联姻炮灰把残疾大佬攻了by沉辞谙
沉辞谙  发于:2025年01月23日

关灯
护眼

“……滚。”傅珩舟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骂他,“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诶呀早晚会是的。”李书言把酒精都给他塞手里了,“快点儿,让你光明正大占便宜的机会,还不抓紧了。”
傅珩舟无奈,李书言比他大两岁,却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李书言想干的事儿,傅珩舟从来都犟不过他。
酒精浸湿棉布,轻轻擦过青年的额头,傅珩舟第一回做这种事,拿捏着手劲儿不敢用力。
擦完额头,换了一张棉布再擦颈部,傅珩舟的视线落在因为高热而泛起粉红的脖颈,挂着几滴薄汗,顺着青年的身体一路滑落到锁骨,在凹出的小窝里聚成一窝清泉。
傅珩舟呼吸一滞,手指猛然蜷缩。

第6章 白粥 时樾无力地抬眼看他,刚才一口气……
以最快的速度给时樾擦完了身体,傅珩舟长舒了一口气,但青年修长的四肢、泛着粉红的皮肉、温热的呼吸,像是刻在了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时候傅珩舟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时樾拥有一身优于常人的冷白皮肤,和一张昳丽夺目的脸。
十九岁,正处在发育期的青年,和傅珣差不多大的年纪,却已经出落得如此诱人,过些年长开了,不知会吸引多少人的视线。
李书言在他给时樾擦身体的时候,就自觉地走开回避,傅珩舟掖了掖时樾的被角,启动轮椅离开,并关上了房门。
“哟,终于出来了?擦身体用了二十分钟啊傅总。”
李书言抱臂靠在三楼公共区域的吧台,见傅珩舟出来了赶紧抓住机会调侃。
傅珩舟理都不理,直接回了二楼书房。
李书言在后面紧追:“诶别跑啊,你的检查还没做呢,逃避可耻且没用,傅珩舟你别装听不见……”
最后傅珩舟还是被李书言追上,硬给他检查了一遍双腿。
二楼有一间房,从傅珩舟出院后就改造成了诊疗室,基础的检查设备齐全,用李书言的话说是“专门对付你这种不去医院不听医嘱的病人”。
说到专业领域的时候李书言看起来就可靠多了,他在诊疗本上记录下一些数据,敲敲笔杆。
“没有恶化,保持得不错,继续加油。”
傅珩舟再次被迫面对现实,情绪有些低沉,没有说话。
李书言无奈,又说:“现在没有方法不代表以后没有,我一直在关注国外的最新研究进度,你的腿还有希望。你现在遵循医嘱,让病情保持在最好的状态,到时候也更好地接受手术。”
傅珩舟自嘲一笑。
话是这么说,但他们心里都清楚,这点希望有多渺茫。那么多不治之症天天都在被研究,也没研究出个结果,他难道会是那个幸运的人吗?
李书言见他不爱听,摆摆手换了个话题:“那先不说这个了,那小联姻对象,你到底怎么想的?”
说到时樾,傅珩舟眼神闪了闪,眼前浮现出青年懒懒躺在摇椅上的画面,还有昨天宴会上,青年被西装包裹的优越身段,以及后来浑身湿透,白衬衫紧紧贴在皮肤上……
莫名感觉有一丝陌生的情愫在心里荡漾,不过转瞬即逝,抓不住头绪。
他平淡地开口,语气中听不出情绪:“傅家那些人心野了,想借此安插进来自己人,再不济也要给我添添堵。时家不知道是攀上了我二叔还是三叔,把时樾送了过来。一味拒绝只会让他们变着法地发难,我想寻个清净,便答应了。”
“左右不过一年,一年后他们不会再有机会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说到最后,傅珩舟眼底涌上一丝戾气,看着像是对傅家人厌恶至极。
“不过我看时樾那孩子长得挺好,你真的不动心?”
李书言是为数不多知道他喜欢男人的人,还知道时樾这样的刚好长在傅珩舟审美点上,这同一屋檐下朝夕相处着,难说不会日久生情。
“他比傅珣还小一岁,”傅珩舟忽略自己说这句话时的一点别扭情绪,叹气道,“在我眼里就是个小孩子。”
同时在心里偷偷补了句,还是个娇气不好养的。
“也是,”李书言点点头,想到什么又笑开,“你这些年把傅珣当儿子一样养,好不容易养大了,又来了个更小的。”
“嘿,年纪轻轻就成了两个孩子的爹。”
傅珩舟不想再在他嘴里听见什么惊骇世俗的话了,开始赶客:“病都看完了,李医生慢走不送。”
李书言还想留下来蹭顿午饭,被傅珩舟用缩减他私人研究所投资的威胁给赶走了。
午饭时樾也没吃上,他一直睡到下午才醒,醒时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
“诶,慢点喝,别呛住嗓子。”
时樾抱着一碗煮得烂糊的粥吨吨吨地大口喝,看得纪叔忙阻止他。
“时小先生,您快一天没吃东西了,喝太快容易刺激肠胃,慢慢喝,锅里还有呢。”
纪叔心疼地看着他,一场高烧让时樾脸上失去血色,眼皮都耷拉着,一副被摧残惨了的样子。
旁边傅珩舟伸出一只手,附在他的颈侧,时樾脑子不清醒,突然感受到一阵冰凉,下意识蹭了蹭,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凉……”
傅珩舟僵着身体,时樾的手往上,摸到自己脖子旁边的凉感来源,下意识抓住,放到自己的脸上。
傅珩舟整只手盖住时樾的脸,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热气透过掌心,一路传递到他的心脏。
“咳。”傅珩舟轻轻抽手,无奈时樾不放,脸蛋跟着他的手移动,一副要贴到天荒地老的样子。
纪叔慈祥地笑笑:“时小先生,还是个小孩子呢。”
生病了就粘人,不让贴就委屈,不是小孩儿是什么?
傅珣十二岁之后就没再这样撒过娇了。
不过时樾贴了一会儿,刚才下肚的一碗热粥好似起了作用,饥饿感唤醒了他的理智,看见自己大胆包天地拽着傅珩舟的手当冰袋,连忙松开。
手心的温度离去,傅珩舟捻了捻手指,神情如常,说:“再吃点东西吧,纪叔,再给他盛一碗。”
纪叔又端来一碗粥,时樾这次一口一口慢慢吃着,旁边傅珩舟面前摆着几道一人份的小菜,香味直往时樾鼻子里钻,他忽然发现傅珩舟今晚居然来了餐厅吃饭。
傅珩舟吃了两口,终于无法忽略那道直勾勾的视线,转头说:“盯着我干什么?”
时樾摇了摇头。
虽然不知道傅珩舟为什么会和他同桌吃饭,但这是人家的家,人家爱在哪儿吃在哪儿吃,总归他也不会被苛待,只是闻着受罪罢了。
看一眼傅珩舟面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再看一眼自己的寡淡白粥,时樾闭了闭眼,面无表情地喝完。
他的声音因为生病变得嘶哑,没了原来的清亮:“傅总,您知道林序秋现在怎么样了吗?”
好歹是自己救了的人,很难不关心后续。
傅珩舟说:“是普通的□□,但剂量比较大,对身体没有什么损伤。”
时樾继续用嘶哑的嗓子问:“那是谁下的药,知道吗?”
傅珩舟见他自己病都还没好就关心别人,眉头一皱,把水杯往他手里塞,看着人乖乖喝了半杯水,才说:“查到了,一个和林序秋同公司的小明星,想用这药算计别人,被林序秋误喝了。沈听肆已经处理好了。”
时樾慢慢点头,没什么要问的了。
剧情早在宴会上就已经崩得亲妈都不认识,他觉得自己看了本假书。
时樾这场烧一直烧了两天才完全退去,他平时不容易生病,但一生病就很难好,这几天他都病恹恹地窝在摇椅上,提不起精神。
纪叔看着心疼,天天变着法地熬补汤给他喝,时樾痛苦闭眼,他天天吃得清淡,吃到的最重口味的东西就是补汤。
“纪叔,我想吃甜的。”
时樾无力地抬眼看他,刚才一口气喝完补汤憋得眼圈微红,看着好不可怜。
纪叔心疼坏了,时樾和他孙子一样的年纪,老人家最见不得孩子受罪:“先生说您嗓子还没好,不能乱吃东西。我让厨房做点低糖低油的蛋糕,给您少吃点。”
“纪叔真好。”时樾和纪叔抱了一下,眼睛里带上笑意,看着哪还有刚才那么虚弱。
不远处的沙发旁,傅珩舟的轮椅停在那里,他本人坐在沙发上,腿上盖着毯子,听见动静眼神扫过去,将时樾撒娇卖乖的样子尽收眼底。
……像只哼哼唧唧的狗崽子。
傅珩舟手指捻了捻,继续低下头看公司文件。
蛋糕的香甜味从厨房传出,佣人端出一盘做成各种小动物形象的纸杯蛋糕,摆在摇椅旁边的小桌上,让时樾一伸手就能够到。
小桌是傅珩舟发话给他安置的,方便他窝在那里不动弹也方便吃东西。
时樾一开始还惊讶了一下,但是听纪叔说自己发烧的时候傅珩舟亲自照顾他,又想起自己迷糊时候抱着傅珩舟的手不撒他也没生气,更加确认了傅珩舟根本不像外面传言的那样冷厉不近人情。
……谣言害人不浅。
时樾拿了一个狐狸样子的蛋糕,一口吃掉一个狐狸头,满足地喟叹一声。
虽然甜度不够,但傅家大厨手艺精湛,做得蓬松宣软,内里还放了果酱夹心,比外面网红甜品店做的花里胡哨蛋糕好吃多了。
虽然很珍惜地慢慢吃,但蛋糕本就不大,时樾一会儿就吃完了三个,再伸手去拿的时候,盘子却被端走了。
时樾:?
傅珩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越过他把盛蛋糕的盘子递给佣人,让人拿走。
时樾望眼欲穿地盯着那盘蛋糕,直到进入厨房再也看不见。
傅珩舟冷酷无情地说:“你今天已经吃了三个,太多了。”
时樾耷拉着眼皮,一副“你拿走蛋糕就是拿走我的命”的颓丧样子。
时樾委屈,但时樾不说。
傅珩舟瞥他一眼,不吃他这一套,残酷地制定了规矩:“在你的病完全好了之前,每天只能吃两个小蛋糕。”
时樾的天都塌了。
他也顾不上和傅珩舟的不平等身份,再不争取自己就要被压迫死了:“为什么!我天天喝补汤喝得嘴里都发苦!”
傅珩舟油盐不进:“我亲自监督,从明天开始,多吃一个,你就多喝一顿补汤。”
时樾生气地瞪他一眼,躺回摇椅里,翻了个身,背对着傅珩舟。
……连抗议都这么窝囊。
时樾听见背后传来一声轻笑,耳朵“咻”地红了。

第7章 家宴 我以为你的庄园已经够大了,没想……
一周后,时樾终于完全好了,精神抖擞,一顿能吃三碗饭。
为了庆祝他病好,厨师专门给他做了全糖的水果千层蛋糕,时樾吃得眉眼弯弯。
来这里这么多天,傅家上下的佣人们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家小孩儿,时樾长得好嘴又甜,受欢迎极了。
他生病这些天瘦了几斤,厨房里的厨师们挥刀霍霍,势必要快点给他补回来。
时樾被投喂了一整天,吃完晚饭后有些撑,在客厅里溜溜达达地散步消食。
傅珩舟坐在沙发上处理工作,过了一会儿放下手中的平板,闭了闭眼缓解长时间对着电子屏幕的酸痛。
他叫住就要上楼的时樾,说:“明天晚上老宅有家宴,爷爷要求必须带你一起过去。”
时樾眨眨眼,原书中是提到过,傅家自傅老爷子掌家的时候起,就有了开家宴的规矩,每月一次,所有傅家主家的子孙都要到齐。
时樾和傅珩舟联姻还不到一个月,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家宴,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傅珩舟本人的意愿,势必要面对傅家其他人的打量。
时樾想起来,自己大伯貌似就和傅珩舟的一个长辈攀上了关系,给时家公司拉了不少投资。
嗯……这就有些尴尬了。
傅家老爷子一生有四个孩子,傅珩舟的父亲是老大,下面有两个弟弟,和一个老爷子晚年得的小女儿。
傅家几房早早地分了家,在傅氏各有职位,但谁都想更进一步,坐上傅氏最顶端的位置。
明争暗斗了好些年,竟是傅珩舟上了位,另外几房不可能甘心,一家人关系势同水火。
时樾背后的时家和除大房外的其中一房关系紧密,而时樾本人却和傅珩舟代表的大房联姻,他的地位可想而知有多尴尬。
不过他也没有特别担心,走一步看一步,傅老爷子点名要见他,总不至于是专门叫他过去为难他的。
时樾穿着纪叔准备的得体西装,人本来就白,一身黑蓝色衬得人更加漂亮,气质矜贵,像世家大族出来的小少爷。
傅珩舟穿的和他同色系的西装,系了条暗红色领带,和时樾胸口的暗红丝帕遥相呼应,乍一看就像是情侣装。
这一看就是纪叔的想法,傅珩舟在上车后才注意到,再让人去换已经来不及了,而时樾则是完全没发现。
他一门心思放在了即将到来的家宴上。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他和傅珩舟的婚姻开始于一纸协议,又是时家上赶着攀附,他出现在傅家人的家宴上,难免心里没什么底气。
傅家老宅建在远离市中心的地方,处于一座山的半山腰,分家后只有傅老爷子常住这里。
汽车经过半山腰处的大门,又继续开了两分钟,才看见主楼的影子,前院已经停了几辆车,有人比他们更先到。
这种场合纪叔不能参与,下车的人只有时樾和傅珩舟。
老宅的地板不适合轮椅自发电行进,过于颠簸,只能靠人推着。
傅珩舟脸上没有什么异样表情。
“那就麻烦你推我进去了。”
他对时樾说。
没立刻听到回答,傅珩舟侧头,发现时樾一双眼睛乱转,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惊讶。
回过神来,听见傅珩舟的声音,时樾压下自己的表情,乖顺地站到轮椅后面。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帮人推轮椅,这人还是傅珩舟。
时樾伸手附上轮椅把手,平稳地推动,然后才小小声跟傅珩舟解释自己刚才的走神:“你们家老宅也太大了吧,我以为你的庄园已经够大了,没想到连老宅的一半都没有。”
傅家老宅建在山里,半座山头都是傅家的地盘,傅珩舟自己的庄园在市区,怎么也不可能比得上山里地方大。
时樾知道这个道理,他也就是随口一说。
傅珩舟却低头思索着什么,正要说话,主楼的大门突然打开,老宅的管家迎了上来。
“大少爷到了,其他人已经来了一会儿,就差您了。”
傅珩舟只好把话咽了回去,抬手拍了拍时樾的手背,示意他站到自己身边来。
老宅管家亲自推着傅珩舟往里走,态度恭敬,时樾悄悄观察他,也看不出什么来。
傅氏是傅老爷子一手起家,现在哪怕不管集团的事,但手里依旧攥着大把股份。
傅家几房争勾心斗角争夺傅氏总裁的位置,为的不就是傅老爷子晚年后,多得一些他手上的股份?
这位傅老爷子的亲信管家,现在一定是各房争着讨好的香饽饽,他若是偏向哪房,哪房在老爷子面前就会多一份表现。
大脑飞速运转着,突然手心一暖,时樾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抬头一看,原来是他们已经走进了主楼。
马上就要进入餐厅,傅珩舟在这时候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十指相扣。
时樾觉得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从身体流过。
“爷爷,这是时樾。”
傅珩舟开口,面带浅笑,冲着主位坐着的老人问好,时樾转了转脑子,一秒就明白傅珩舟要在众人面前演戏,手心用力回握,勾出一抹明亮的笑:“傅爷爷,您好。”
在场所有人都向他投来目光,善意的、嘲讽的、取笑的……
时樾动作隐晦地环视一周,将这些尽收眼底。
主位上的老人看了他们二人各自一眼,眼神落到交握的手上,定了两秒之后移开,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管家在傅老爷子耳边悄声说了句什么,老人眼皮一掀,没什么表情,淡淡地发话:“都坐吧。”
管家把傅珩舟推到一个空位上,那里原本的椅子已经被撤走,时樾在傅珩舟身边落座。
他们来的最晚,傅家其他人都已经早早入座,现在都盯着他们两个人的动作,时樾低头的时候忍不住皱了下眉。
感觉自己就像动物园里被围观的猴子。
不过傅珩舟得到的目光更多,但他淡定自若,即使坐着轮椅,气势也不比别人低一等。
时樾坐稳抬头,猝不及防对上对面一个漂亮时尚的女人的视线,对方露出个友善的微笑。
时樾一愣,然后礼貌地回了个微笑。
年纪看起来比傅珩舟大一些,这应该就是傅老爷子最小的女儿,傅珩舟的小姑。
傅家家宴连座位都有严苛的安排,主位左边是二房一家,傅珩舟的二叔二婶和他们的独子,傅珩舟和时樾排在二房后面;主位右边是三房,按顺序是傅珩舟的三叔、一个看起来和时樾差不多大的女孩子,然后便是傅珩舟的小姑。
人都到齐了,但是傅老爷子没有说开宴,就没人敢动筷。
时樾觉得这氛围实在压抑。
知道的是家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领导请客。
主位上的傅老爷子一身唐装,手腕上缠着一圈佛珠,动作慢吞吞地让管家伺候着擦手。
然后忽然出声问傅珩舟:“小珣怎么没来?”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看过来。
傅珩舟脸上带着浅笑,回答他:“爷爷,小珣的学业正是忙碌的时候,时间调不开。”
傅老爷子听完,不知道信没信,眼睛半阖着,说:“嗯,那就让他好好上学,回国的事不急。”
此话一出,时樾就感觉到了身边傅珩舟紧绷的身体一松,像是得到了什么让人安心的消息。
“好的,爷爷,我会转告傅珣。”
傅珩舟的堂弟端起水杯猛喝了一口,结果被呛出了声。
时樾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咳、咳咳,不好意思爷爷,我喝太急了。”
傅朝旭连声道歉。
傅朝旭的母亲一脸心疼地给他拍着背:“你这孩子,动作毛毛躁躁的,小心着点儿。”
傅老爷子没关心他喝水喝呛,反而话音一转,问起了他在集团工作的事:“上个月公司例会上,没有你的出席记录,干什么去了?”
傅二叔连忙为自家儿子解释:“朝旭他前一天应酬喝多了,第二天才错过了公司例会,不是有意的。”
说着还摆出一副严父的模样,训斥傅朝旭:“当初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少喝酒以免误事,你全当耳旁风!”
傅朝旭被亲爹在这么多人面前训斥,脸上也挂不住,低着头小声说:“知道了知道了,我那还不是为了合作吗……”
傅二叔看着更生气了:“你还敢顶嘴!”
“行了。”傅老爷子拿佛珠在桌子上敲了两下,神情不悦,“训儿子就回家关起门再训,在大家面前吵闹像什么样子。”
傅家二房见老爷子神情不喜,才安静了下去。
时樾安安静静地坐那儿当透明人,实则心里嘀咕,傅二叔要训儿子怎么早不训,在家宴上演这一出干什么,没人告诉他他演技真的很差吗?
说是动怒,但眼神里一点愤怒都看不到,也就敷衍敷衍傅老爷子。
说不定,连老爷子也敷衍不过去。
傅家三房倒是低调,傅三叔妻子早逝,后来也没再娶,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听说倒是疼惜得很。
“清越最近功课怎么样?”
傅清越,也就是傅三叔的女儿,闻言立刻回答,声音清冷平淡:“爷爷,我一切都好,上学期拿了级部第一的奖学金。”
傅老爷子闻言才欣慰地点点头:“好,一会儿让管家给你张卡,里边有两千万,算是爷爷给你的奖励,想要什么自己去买。”
傅清越还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在听到两千万的时候眉头一挑:“谢谢爷爷。”
傅三叔却开口拒绝:“不用了爸,清越一个女孩儿家,拿那么多钱干什么,她也没处花。”
傅老爷子瞥他一眼,话却是对着傅清越说的。
“给你你就拿着,别听你爸的。”
傅清越好像也习惯了父亲和她意见不合,没有任何意外和反驳,而是对傅老爷子说:“好,听爷爷的。”

第8章 残废 火候不足,甜腻有余。不如傅珩舟……
餐前问了一圈,傅老爷子终于满意了,吩咐道。
“开宴吧。”
桌上之前摆的只有冷盘,佣人将热菜一道道端上来,众人看向老爷子,直到老爷子动了第一筷,大家才开始吃。
傅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老爷子时不时出声,像普通人家那样聊了几句家常事,众人都附和着。
时樾谁也不认识,菜端上桌后便闷着头吃,一场家宴下来没记住他们都说了什么,只顾着填饱肚子了。
有一道酸梅排骨做的不错,但老宅家宴是分餐制,每人盘子里就两三块,时樾吃完了还意犹未尽。
傅珩舟余光瞥见,顿了顿,把自己的那份没动过的酸梅排骨放到时樾面前。
时樾一愣,侧头看他。
傅珩舟动作幅度很小地向他这边偏了下头,轻声说:“爱吃这个?回去告诉家里厨师,让他们学会了给你做。”
餐桌上没人注意到这点小插曲,时樾抿了抿唇,小小声说:“谢谢。”
然后美滋滋地享用了傅珩舟的那份酸梅排骨。
傅老爷子上了年纪精力不济,早早地就放下了筷子。
“我上楼休息了,你们吃完,就早些回去,别在老宅过夜。”
时樾见傅老爷子这样直白地赶人走,惊讶了一下,却发现其他人都面色如常。
好像已经习惯了被禁止留宿老宅一样。
他看了眼傅珩舟,但傅珩舟没有给他解释。
傅老爷子离席回房休息,留下一桌各怀心思的人。
气氛有些紧张,时樾本着多说多错的原则,没有说话。
不远处却传来一声嗤笑。
时樾抬眼看去,女人看上去四十多岁,打扮得珠光宝气,但过于艳丽却显得整个人都俗气。
是二房的傅夫人,傅珩舟的二婶。
她突然发难,一开口就是冲着时樾去的:“珩舟,看看你带过来的人,长辈都停筷了,他还在那儿吃,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没教养。”
柯月嫣声音尖锐,时樾抬眼懒懒地瞥她一眼,放下了手中筷子。
傅珩舟的二叔忙去拉她,脸上作一副责备的模样,“月嫣,说什么呢,时樾和珩舟刚结婚,你怎么能这么说?”
柯月嫣冷笑:“结婚?不知道是谁腆着脸上赶着嫁进傅家。”
时樾被那个“嫁”字戳中笑点,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地忍笑。
傅珩舟听得皱眉,以为时樾是被说得伤心才低头沉默,声音里都带上了冷意:“二婶,慎言。”
柯月嫣冷哼一声。
傅三叔出来打圆场:“好了,都少说两句。”
“珩舟,”傅三叔长相和性格一样严肃古板,“你的腿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
傅珩舟面对傅三叔的询问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我的腿如何大家怕是比我自己都清楚,医院的门槛都要被各位踏破了,问我做什么?”
“我们都是出于关心,一家人怎么……”
傅三叔想反驳,被女儿拽了拽袖子,低声制止了。
傅珩舟皮笑肉不笑:“关心?我出事后第一个联合董事反对我继续任职总裁的不就是您么,三叔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我……”
傅三叔嘴笨,说不过傅珩舟的阴阳怪气。
傅二叔此刻刚安抚好了妻子,闻言面露不悦:“珩舟,怎么和长辈说话的。”
“二叔,您还是先管管自家人吧。”傅珩舟靠在轮椅背上,姿态放松,“嫁进傅家这么多年,还不知道管住自己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让外人听见了,还以为傅家的傅二夫人是个势利小人。连带着整个傅家,都成了别人的饭后谈资。”
“你!”柯月嫣哪里受得了这种气,当即就要发作,一时间竟口不择言,“成为饭后谈资的是你傅珩舟!一个残废掌管集团,才是真的让人传为笑谈!”
“月嫣!”
傅二叔连忙捂住她的嘴。
这话实在说得太重,一时之间饭桌上鸦雀无声。
傅珩舟面色沉了下来,放在餐桌下的手无声握紧。
“呵。”
众人侧目,被这道突兀的声音吸引过去,无一不惊讶。
竟然是时樾。
那个从一开始就沉默不语、低着头,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外人,时樾。
他没有管其他人的眼神,目光直直投向柯月嫣,语气真诚得好似在真诚夸赞。
“怪不得傅二夫人爱拿教养说事,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时樾一字一句地说,“原来自己是个没教养的蠢货,便觉得别人和自己一样没教养。”
语惊四座。
一时之间,众人都惊讶得忘了斥责他。
时樾神色如常,甚至有闲心用勺子挖了一勺餐后甜点放进嘴里。
火候不足,甜腻有余。
不如傅珩舟家的厨师做得好吃。
柯月嫣哪被这样直白地骂过,气得胸腔起伏,手指颤了颤,硬是没说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傅朝旭哪里见得自己亲妈被这样对待,一拍桌子就要起身,却被傅珩舟一个眼神掠过,吓得僵在原地忘了动作。
傅珩舟的眼眸很黑,专注地盯着一个人的时候,会让人有种彷佛被吸进黑洞的错觉。
他的气势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平和,现在锋芒毕露,言辞犀利:“时樾说的没错,二叔不如在家教好了自己的人什么叫做教养再放出来,省得贻笑大方。”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