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樾嘴里的“先生”显然和纪叔嘴里的不是同一个意思。
他们是有证的合法伴侣,一方称另一方为“先生”,不就是“老公”的意思?
想通这一点的傅珩舟没忍住咳了一声。
猝不及防被一个小自己八岁的小孩儿撩了,他现在心理活动有点复杂。
逃避似的低下眼眸,傅珩舟尝了一口杨枝甘露。
“好喝么?”
看着时樾那期待的表情,傅珩舟说不出不好喝的话,更何况确实还不错。
“嗯,不错。”傅珩舟慢条斯理地把那一小碗杨枝甘露喝完,转而却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嗯?什么?”
时樾没听懂傅珩舟突然问这样一句话是要做什么。
“你今天很反常,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解决吗?”傅珩舟十分耐心地又问了一遍,态度像是对闯祸了找家长帮忙摆平的小辈。
自认为妥帖地说:“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不违背原则的事我都会帮你,不用做这些来讨好我。”
同时心里也在猜测,到底是什么事情难住了时樾,是学校的事,还是有关其他人?
时樾听完他的话久久没有反应。
心里不是滋味,但不是因为自己的心意被误解,而是酥酥麻麻的。
傅珩舟怎么这么好啊。
哪怕认为他是有目的性地讨好,也不会生他的气,还说要帮他解决麻烦。
时樾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没忍住情绪,往前一扑包住了傅珩舟。
身躯相拥,两个人同时感受到了对方的温度,皆是一怔。
时樾是不好意思,傅珩舟则是完全没有预料的惊讶。
青年身上没有杂七杂八的香水味道,只有股很淡的柠檬香,是家里沐浴露的味道。
不过他把青年的拥抱理解成了害羞,没有询问,而是抬起手放在青年的背上,轻轻拍了拍。
被哄小孩子一样的手法抚摸,时樾更不好意思了,把头埋在傅珩舟颈窝,吸取着傅珩舟身上的味道。
傅珩舟身上有股中药味,是前些日子新开的药方,时樾光是闻见就被苦得反胃,傅珩舟却每次都面不改色地喝完,好像感知不到苦。
喝得多了,身上就染上了洗不掉的药味,但是时樾现在丝毫不觉得苦,淡淡的中药材味道混合着傅珩舟身上的暖意,让时樾恨不得化身大型犬,嗅嗅蹭蹭,紧紧贴着不分开。
悄摸闻够了,时樾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傅珩舟,但心机地没有撤回身体,离傅珩舟极近,稍一动弹就能碰到对方的身体。
时樾十分诚恳地望着傅珩舟的眼睛:“提什么要求都会同意吗?”
傅珩舟根本无法拒绝那双眼睛,点头:“只要不违背我的原则。”
“那我想下次陪傅总一起去复查,可以吗?”
时樾飞快地说。
本来是不打算提任何要求的,但是时樾刚才拥抱时闻到傅珩舟身上的药味,不免想到他的双腿。
其实在原书中,傅珩舟的腿并不是没有治愈的可能,时樾很清楚地记得,后来傅氏投资的一项研究成功了,研究表示手术有近百分之七十的成功率,能让傅珩舟在术后恢复对双腿的知觉,再慢慢通过复建重新掌握双腿力量,最终站起来。
在原来的剧情中,直到傅珩舟身亡一年后这项研究才取得成果,已经晚了太多。
不过原书中没有提到过那项研究的名字,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才能成功
但是既然知道了这个信息,他势必要盯紧以后傅珩舟的每一次复查,了解越多越深入,他才不会错过那项研究的相关消息。
傅珩舟愣住。
时樾想陪他复查?
傅珩舟的第一反应便是拒绝。
他腿上的伤太难看了,检查时又必须露出伤处,连他自己看见了都嫌弃的狰狞疤痕,时樾看见了会怎么想?
时樾见傅珩舟不说话,转念一想就知道他在犹豫什么。
那样严重的伤,留下的疤痕几乎是陪伴终生无法去除的,但是时樾永远不会嫌弃,他喜欢傅珩舟,就是喜欢傅珩舟的全部,就算是最坏的结果——傅珩舟无法站起来,他也绝不会抛弃傅珩舟,更遑论一点外在的疤痕。
他认定了的人,就是要绑在一起一辈子的。
“我作为傅总的合法丈夫,关心您不是应该的吗,嗯?”
时樾知道傅珩舟抵抗不了他撒娇,故意作出一副粘人的样子:“让我陪你去,好不好?”
他眨眨眼,眼睛里的期待都要溢出来了。
傅珩舟果然抵抗不住,微微侧眸不和他对视,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妥协:“……好。”
傅珩舟的腿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医院做专业的检查,像之前李书言来傅家,都只是简单看看,具体的情况还需要医院的专业仪器检查得出数据。
傅家有自己的私人医院,李书言就是在这里任职,同时也是傅珩舟的主治医生。
“叩叩。”
纪叔敲响办公室的门。
门后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进。”
早上出门时,时樾早早抢了纪叔推轮椅的工作,一路上悉心照顾让别人都没插手的机会,纪叔无奈,只好跟在他们后面,现在趁着终于有他的用武之地,连忙上前替他们开门。
李书言抬头,看见是傅珩舟,正要打招呼,忽然发现后面还有推轮椅的不是纪叔。
竟然是傅珩舟家的小朋友时樾。
李书言神情诧异,但很快掩盖了下去,冲着他们笑笑:“上午好,傅珩舟,还有……时樾。”
时樾闻言看了看他,问:“你认识我?”
李书言道:“上次你发烧,我给你打的针,有印象吗?”
“……有。”
时樾当时烧得迷迷糊糊,但是还记得有谁扎了他一针,在梦里以为是被故意欺负,还怪委屈,醒了之后才知道是医生给他打了一针退烧针。
不过就是没想到是个这么年轻的医生,时樾看他和傅珩舟应该年纪相差不大。
傅珩舟和李书言没有过多寒暄,李书言知道他今天会来检查,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跟我来吧,检查室在那边。”
时樾推着傅珩舟跟上,路上小声问纪叔李书言是什么来头。
这么年轻,就已经可以做傅珩舟的主治医生了?
纪叔笑笑,回答他:“李医生和先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虽然年轻,但十分专业,履历和许多国际知名的医师比起来都不逊色,您可以放心。”
纪叔还说了一连串的专业名词,称这都是李书言获得过的奖项。
时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检查需要露出伤处,傅珩舟的伤主要集中在小腿,所以要把裤子挽上去,以往这项工作是纪叔做的,但时樾坚持今天他来做。
他又露出那副可怜巴巴的表情,蹲着的姿势让他仰头才能看到傅珩舟的脸:“我不会嫌弃你的,让我来,好不好?”
傅珩舟沉默片刻,别过头,是默许的意思。
李书言脸上是不加掩饰的震惊,他清楚傅珩舟的伤有多骇人,也知道傅珩舟因为这伤有多敏感自卑,若非必要从不让人看他的腿。
但是竟然会对时樾破例么?
时樾不知道李医生心里的惊涛骇浪,专注地看着傅珩舟的腿,动作轻柔地卷起裤子。
随着裤腿渐渐往上,傅珩舟的小腿完全露出来,明晃晃地暴露在阳光下。
时樾的手拿不稳似的抖了抖。
即便他做足了心理准备,依旧被吓到了。
那些伤,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一道巨大的伤口几乎贯穿了两条小腿,愈合的皮肉皱皱巴巴地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骇人的疤痕,周围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伤口,愈合后都结成横竖交错的疤,整个小腿几乎看不见完好的皮肤。
“别看了。”
傅珩舟轻柔的声音响起,一只带着温度的手覆盖在时樾眼前,潮湿的水汽贴在脸上,时樾才发觉是自己的眼泪。
他抬头看傅珩舟。
男人明明是自己伤得这样重,却反过来安慰他:“好了,下面就要检查了,你出去等我,好不好?”
第12章 蠢货 看见他从劳斯莱斯上下来,脸上的……
时樾坐在检查室外面的椅子上,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门。
不知过了多久,门突然打开,李书言走了出来。
“傅珩舟怎么样了?!”
时樾紧张得像是等在手术室外,而不是检查室。
李书言轻松地笑笑:“别紧张,已经检查完了,一会儿就可以进去。”
时樾这才略微放松了身体,一不小心对上李书言揶揄的目光。
“哟,你这是……”
纪叔还在旁边,时樾赶紧瞪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说出来。
李书言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一挑眉,眼底是只有他们两个才能读懂的眼神。
时樾低声:“帮我保密,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李书言学着他同样压低声音,语气调笑:“傅珩舟也算是其他人吗?”
时樾肯定地点头。
李书言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是小朋友一个人的暗恋呐。
李书言没有乱拆穿别人秘密的爱好,一口应下,答应帮时樾保密。
“家属可以进来了。”李书言估摸着傅珩舟已经缓过来了,便开门放他们进去。
门一开时樾就冲了进去,纪叔拿着毛巾水杯跟在后面。
屋内,傅珩舟此时已经重新坐回了轮椅上,额角滚下几滴水珠,脸色有些苍白。
时樾蹲在傅珩舟身前,神情紧张:“疼不疼啊?”
傅珩舟苍白的嘴唇扯出一条缝隙,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我没有感觉,怎么会疼。”
时樾不听,从纪叔手里接过毛巾,小心翼翼地拭去那几滴汗水,再把水杯抵在他的唇边。
“喝一点吧,是温水。”
傅珩舟无奈地伸手接过水杯自己拿在手里,不然看时樾那架势,都要亲手喂到他嘴里了。
“我只是检查,你不要太紧张了。”
傅珩舟笑着摸了摸时樾的头发。
嘴上是这么说,但是只有自己知道,时樾这副紧张得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样子,让他一直忐忑不安的心沉静下来。
时樾见过了他的双腿,但是不仅没有害怕、躲避,反而小心翼翼地心疼他。
但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时樾,让傅珩舟感到愉悦。
傅珩舟深藏在身体里恶劣因子被勾了出来,对于掌握时樾的全部心神,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快乐。
检查的结果稍晚一些出来,他们回到了李书言的办公室,时樾专注认真地听着,不懂的地方还会举手提问。
李书言和纪叔都哭笑不得。
不过检查结果都是好的,傅珩舟的腿没有恶化,一切指标都是良好。
在医院耗费了一上午,眼看快到午饭时间,纪叔提醒两人该回家了。
“嗯,那就先这样,再见。”
李书言放下手里的东西,送他们出去。
看着傅珩舟和时樾的背影,李书言忽然有些感慨。
傅珩舟啊傅珩舟,你把人家当孩子看,人家可从没想过让你当长辈。
李书言幸灾乐祸地等着看他翻车的那一天。
从医院回来后第二天,时樾在厨房里和做甜品的厨师凑在一起研究低糖的各种饼干蛋糕小点心,决定先由自己试出最好吃的方案,再让厨房做给傅珩舟吃。
——绝对不是因为嘴馋连低糖的都想尝尝。
“叮铃铃——”
时樾的电话响了。
“那师傅你先做吧,我去接个电话。”
时樾洗干净手上的面粉,拿出手机一看,是原主的大伯。
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时樾接起电话,模仿着原主的语气:“喂?大伯?”
电话那头是个油腻的中年男人的声音,笑呵呵的:“小樾啊,你看你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回家看看,一点儿都不关心大伯。”
时樾笑着赔罪,装得单纯无辜:“怎么会不关心大伯,只是我现在住在傅宅里,不能随便出门……我、我也很想回家看看大伯……”
原主虽然因为被迫联姻的事生气,但时大伯在他面前一直装得很好,让他到死都以为时家是被逼无奈才把他送出去当弃子,殊不知是他心里对他最好的大伯上赶着把他送上门的。
时樾垂眸掩盖住眼里的冷冽,原主不是傻子,只是年纪太小便失去父母,又被时家大伯故意养废,这个圈子里的消息他无处得知,到死都被蒙在鼓里。
时家大伯听他还是那副柔柔弱弱的语气,就知道他还不清楚联姻的真相,心底的大石头落了地,声音更加放软:“我今天中午让人做了你喜欢的菜,回来看看大伯吧,嗯?”
时樾犹豫:“可是、傅先生不让……”
时大伯故意装作不悦的样子:“小樾你求求傅总,他还能不同意吗?大伯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一桌菜,就怕你在别人家吃不好住不好的。”
时樾遵循着原主的人设:“那、那好吧,大伯你别生气,我中午一定回去。”
时大伯喜笑颜开:“这才是我们家好小樾,大伯没白疼你。”
挂断电话,时樾脸上装出来的软弱不安瞬间消失,只剩下冷淡。
专门为他准备的一桌菜?时樾觉得是鸿门宴还差不多。
不过就算是鸿门宴他也是要去的,一来,时大伯找他一定是和傅家相关的事,他需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二来,原主父母留下的财产还在时家,时樾要拿回来。
告知纪叔中午不用做他的饭了,时樾换了一身朴素的纯色短袖牛仔裤,坐车出了门。
路上却意外地接到傅珩舟的电话,电话那头说:“你一个人回时家,需要我帮忙吗?”
时樾一愣,然后反应过来,一定是纪叔告诉的他。
时樾心里一暖,然后笑着说:“不用了,我一个人能搞定,放心。”
“好。”傅珩舟的声音隔着屏幕,有些失真的温柔,“等你回来。”
挂断电话,窗外的景色已经变成了原主熟悉的——是时家到了。
时樾脸上的笑容消失,转而变成原主平时的样子。
“小樾,你终于来了!”
时大伯迫不及待地从屋里走出来迎接,看见他从劳斯莱斯上下来,脸上的笑愈发热情。
时樾将他的神态变化尽收眼底,心里嗤笑。
果然和他猜的一样,不怀好意。
不过他装作没看见,十分感动地喊了一声“大伯”。
两个人假模假样的演着和谐一家人,饭桌上时大伯不停地给他夹菜,时樾象征性地吃了两口便没再碰,时大伯心不在此,也没发现。
为了今天这顿饭,时大伯特地把妻子儿子支走,就怕耽误了他的好事,此时迫不及待地进入正题。
“小樾啊,大伯不瞒你,其实今天来是有事想求你帮忙。”
时樾满脸惶恐:“大伯有什么事就说吧,我一定尽力。”
时大伯一脸愁容,道:“最近我看中了一个大项目,有大公司牵头的那种,稳赚不赔,我也想参与参与,但是你看,咱家的资金都投进公司里了,手头上确实是紧张啊。”
时樾心里冷笑,你那手上的名表金戒指还摆着,当我眼瞎?
时大伯还在继续说:“这个项目我有心无力,小樾你看你和傅总也……是吧,是不是应该帮衬帮衬大伯?”
“但大伯绝不是向你要钱,小樾啊,你帮我给傅总说说,让傅氏和咱们公司合作一下,好让大伯腾出些资金来投资项目,啊?”
时大伯还挺聪明,不直接要钱,估计是觉得傅家不会给,反而要寻求合作,顾及着亲家的面子,他觉得傅珩舟不会严词拒绝。
时樾面上为难:“我、傅总不会听我的,他只是说可以投资我的产业,但我手下没有什么,就、就不了了之了。”
时大伯听了暗骂时樾这个蠢货,连机会送到手里了都把握不住,但同时也更加有信心:傅珩舟主动要求投资给时樾,证明他在傅珩舟心里还是有点地位的,那自己再让时樾吹吹耳旁风,何愁合作不成!
他心里快乐开了花,面上却流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痛心模样:“唉,这大好的机会你没把握住啊,那这次更要帮帮大伯了,大伯挣了钱,这时家以后不还是有你一份吗?”
时樾心里冷笑,这话也就骗骗原主,时大伯靠着原主父母的资产起家,这时家本来就该全都是原主的,现在莫名其妙原主竟然只有一部分继承权。
时大伯有自己的儿子,百年之后怎么可能还会把公司分给时樾一份?缓兵之计罢了。
但是时樾表面还是一副被感动的模样,感激地看着时大伯:“大伯,谢谢您一直想着我,我一定会尽力帮您的。但不瞒您说,傅总问过我几次为什么父母的产业不在我名下,我说是大伯在帮我打理,傅总可能是看不上我这种好吃懒做的人,再也不提投资的事情了……”
时大伯压根没想过时樾会有这个脑子骗他,所以时樾说的他没有深思便相信了,一时间比时樾还着急:“傅总真这么说?”
时樾委屈地点点头。
这还不够,时樾又加了把火:“但是我怎么能要回父母的产业呢,您知道我完全不会管理这些,万一搞砸了……”
说者有心,听者也有意,时大伯心想先把产业放在时樾名下过渡一下,等得到傅珩舟的信任,和傅氏牵上了线,再从时樾手中骗过来不就得了?
本来时樾就不善经营,他作为时樾亲大伯,帮忙打理已故哥嫂的产业,任谁也挑不住错来!
时家大伯被自己的幻想激昏了头,答应马上就把时樾父母的产业转到他的名下,让时樾回去赶紧求傅珩舟投资,再要求与时家的公司合作。
时樾表现得感动不已,答应回去一定会争取到傅氏和时家的合作,让时大伯欢欢喜喜地把他送出门。
大门关闭,没有人看见的地方,时樾卸下脸上的无害伪装,露出嘲讽的笑容。
“蠢、货。”
第13章 拉手 感觉到牵扯,低头去看,自己拉着……
日子平淡地过了几天,时大伯依言把原主父母的产业都过到了时樾的名下。
其实时大伯这么爽快还有一个原因,原主父母的产业和现在的时家公司比起来不值一提。时大伯这么多年还好好留着,就是为了拿捏原主和在外人面前表现自己的宽容善良。
不过时樾也不在乎产业大小,对于原主来说,这是他的父母留给他的最后的东西,时樾抢回来也只是不想让这些产业落在晦气的人手里。
那天时樾告诉时大伯事情可能不太好办,需要多给他一些时间,这两天时大伯急得上火,却也不敢打电话催促,生怕被发现自己的算计。
他不知道,时樾从来就没打算帮他,在他着急上火的时候,时樾早就把这档子事儿忘到了脑后。
而今天,凌晨五点,时樾和傅珩舟一起坐上了车,在时樾的连声哈欠中使出庄园。
傅珩舟看他困得睁不开眼睛的样子,失笑:“路上需要五六个小时,给你带了毯子,躺下睡吧。”
时樾睁开眼,让他继续睡觉的人面前支起小桌,电脑屏幕亮着,一副已经开始工作的模样。
时樾:……
真是不能自不量力和大佬比较,膜拜一下。
劳斯莱斯的隔音性很好,时樾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前后排之间的挡板也升了起来,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和傅珩舟两个人的呼吸声。
和喜欢的人安静独处,这让他还怎么睡得着?
时樾那边的座椅被放平,他躺在上面,不时翻一翻身,酝酿睡意。
“睡不着?”
傅珩舟不知何时盖上了电脑,手上的文件也没有再翻页。
“我工作的声音打扰到你了?”
时樾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是我自己睡不着。”
傅珩舟扶了扶金丝眼镜,闻言偏过头去寻他的眼睛。
“那怎么样才能睡着?不然到了之后会没精神。”
时樾眉眼弯弯,伸出一只手,轻轻摸上傅珩舟的袖子,抓住一角。
轻轻晃了晃:“这样,可以吗?”
傅珩舟的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看着时樾那双闪着稀碎光芒的眼睛,有些晃神。
“……可以。”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说。
时樾又笑了笑,然后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傅珩舟看见他拉着自己袖子的手指收紧,胳膊伸得笔直,默默把左手往时樾那边挪了挪,只用右手处理工作。
时樾一觉醒来,神清气爽,身体动了动,立刻感觉到牵扯,低头去看,自己拉着傅珩舟袖子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勾住了袖口,怪不得没有在睡着的时候松掉。
傅珩舟刚处理完工作不久,闭目小憩,感受到身边的动静,睁开眼。
看了看窗外,对时樾说:“醒醒神,马上就到了。”
时樾闻言兴奋地盯着窗外看。
昨天傅珩舟告诉他今天要出来玩的时候,他还不敢相信,要知道他穿过来快两个月了都没出过市,去过最远的地方还是傅家老宅。
傅珩舟说他有几个朋友,一直想见见时樾,他们联姻之后还没有一起正式出席过任何场合,那些人对他好奇得不行。
“有沈听肆和黎清予,你上次见过的。”
傅珩舟解释道。
“不用紧张,他们只是对你好奇,而且都是懂分寸的人,不会让你不自在。”
时樾点头:“好,我不紧张。”
不过也确实不应该紧张,因为时樾一下车就看到了个熟人。
车停在一座度假山庄的停车场,不远处是主楼,玻璃门后能看到不少人坐在等候区的沙发上,一道身影看见他们,起身跑了出来。
“啊啊啊时樾你怎么才到啊!”
黎润宁飞扑过来,时樾侧身躲过,伸出一只手臂拦住他的冲势。
“你们是最后一个到的了哦。”
时樾拧了下眉,看黎润宁站稳后松开手。
“你怎么也在?”
黎润宁理直气壮:“我跟我哥一起来的,怎么样,听说你要来我立刻就跟来了,兄弟对你仗义吧?”
时樾:……
是我遗漏了什么消息吗,只是简单的出来玩需要你仗义什么?
傅珩舟从另一侧下车,司机推着轮椅过来,时樾自然地接过手。
低头看男人的脸色,明明刚连续工作了几个小时,但不见丝毫疲惫,时樾放下心来,道:“傅总,我们现在进去?”
傅珩舟却先抬眼看向和时樾勾肩搭背的黎润宁,一秒钟后移开目光,才开口:“好。”
黎润宁没注意到傅珩舟的眼神,简单打了个招呼后注意力又回到时樾身上,就几步路的时间嘴也要不停地叨叨。
“你不知道我最近可无聊了,我哥都不让我出去玩……”
“我在家待得快要长毛了呜呜……”
“诶你知不知道今天还有个你认识的人来了,你绝对想不到是谁……”
时樾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走到了门口,里面有人推开了门,时樾道了句谢,推傅珩舟进去。
刚才沙发上坐的那群人纷纷站起身。
“傅总,好久不见了啊。”
“傅总,终于舍得把人带出来让我们见见了?”
有人大胆调侃,引起一众起哄声。
时樾粗略看过去,几个和傅珩舟年纪相近的男男女女,都衣着贵气,一看就知道家世不凡。
“珩舟,来了。”
“哟,小时樾,又见面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时樾看过去,是在宴会有过一面之缘的黎清予和沈听肆。
他笑着问好,旁边的黎润宁却脖子一缩,被沈听肆揪住了后颈的衣服。
“靠,你干嘛!”
黎润宁瞪他。
沈听肆长相风流,一笑就显轻佻,此刻拽着黎润宁的衣服领子,眼神戏谑:“人家老公在这儿呢,你有点眼色,离小时樾远点儿,别搂搂抱抱的……”
“……没见傅总眼神都冷了。”
黎润宁还没说话,黎清予就看向他,神情严肃地训斥:“站好,别乱上手。”
黎润宁满脸委屈,眼神却频频瞥向他大哥身后。
时樾疑惑,那后边有什么?
一个人从人群后面走出来,直接走向黎清予,然后伸手握住了黎清予的手,小幅度地摇了摇。
黎清予本来还在对黎润宁横眉冷对,被拉了下手,竟神奇地闭嘴了。
黎润宁感激地冲那人双手合十。
时樾瞪大了眼。
那不是林序秋吗!
主角攻和主角受拉手了,在这么多人面前!
现在的情况有些超出预计,时樾脑子有点混乱。
不对啊,按照原剧情的时间线,林序秋这时候应该刚和黎清予暧昧上,两个人还没戳破窗户纸,现在怎么看都像已经公开了。
时樾下意识去看傅珩舟,傅珩舟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点了点头。
时樾:……
“不好意思,刚才去接了个电话。”
林序秋看向刚来的傅珩舟和时樾,笑着说。
“傅总,时先生。”
林序秋笑容明媚,但是看向时樾时,右眼眨了一下。
时樾:这是认出来我了。
傅珩舟反应不大,应该是早就知道林序秋和黎清予在一起了,时樾有点生气地鼓了鼓脸颊。
见人都到齐了,时间马上逼近中午,发起这次活动的人提议先去吃饭,大家没有异议,便向着预订好的包厢走去。
林序秋多看了一眼时樾,像是有话要对他说,但是傅珩舟和时樾在一起,两人落在了人群最后,他没找到机会搭话。
时樾不知道林序秋的想法,反而戳了戳傅珩舟的肩膀,以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您早就知道林序秋和黎总在一起了?”
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很笃定。
傅珩舟笑,说是。
时樾有些不高兴:“你都不告诉我。”
连敬称都不用了,看来确实很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