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富后全村人都在觊觎我相公作家:泯妍酱
  发于:2024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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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好。”
朱青山点头说,“我之前当账房的那家大户就是这么给孩子选名字的,也是到抓周时才起了名,宝宝才满月,也不算迟。”
“成。”
柳叶儿也点点头。
只要是好名字,寓意好,也不拘是阿爹还是谁起的,有些人还特特请秀才举人老爷或者有名望的老人起名起字。
像朱大户,不满意自己原先的姓猪,还花钱请人给他改了姓,寻了个富贵朱门的朱,期望子孙以后都富贵荣华的。
“那我们都写一个好名字,折成小纸团,让宝宝抓吧!”
蒙络边说边兴冲冲地找来纸笔,挨个儿问他们有什么好名字,写完了一张就折起来,雷栗和周毅也选了一个最合心意的。
朱大户和雷栗的舅舅自觉没有文化,想不出什么好名字,陈祥让心觉自己起名不好听,都没有参与其中。
外阿公外阿婆两个老人起了同一个名安,平平安安的安。
柳叶儿和雷大山也各自想了一个,平顺,平安顺遂,和悦,平和快乐,不管是冠雷姓还是周姓都好听。
这是他们在朱青山的帮助下,翻了好些书,认了好些字才起出来的。
柳七树和他的夫郎也不太擅长名字,双胞胎花儿姐和柳木的名字就死了很多脑细胞,不过夫夫俩讨论一会儿,也起了一个顺当和宜的名字。
倒是小宝看大人们给弟弟起名字,想到弟弟那可爱的笑,也很是意动,悄悄扯了一下雷栗的衣角。
害羞地小声问他,“阿叔,小宝可以给弟弟起名字么?小宝现在会认好多字呢,小宝也想给弟弟起名字。”
“小宝也想啊?”
雷栗听得有些可乐,见他点点小脑袋,就把一支笔和一张纸给了小宝,
“把小宝也想给弟弟想一个名字吧,弟弟那么喜欢小宝,说不定会抓到小宝的纸团哦。”
“嗯!”
小宝重重地点头,眼里亮晶晶的,找了个椅子放纸,想了一会儿,很认真很郑重地写下一个几个字。
小朱硕也想参与。
但他刚吃完午饭就打起瞌睡了,此时正在睡午觉,等他醒了,知道自己错过给弟弟起名字的大事,肯定要懊悔得哭。
花儿姐直接被他爹柳七树给手动禁言了,一个会炸牛粪的小姑娘,你就别指望她能想出多文雅好意头的名字。
而小花还没认多少字,也起不了什么名字。
抓阄要开始了。
等小宝郑重地把纸团放到小宝宝的小床上,小床上已经有十几个纸团了,雷栗就把小宝宝放到小床里。
小宝宝还没搞清楚要干嘛,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自家爹爹,小拳头也没张开,嘴里还吐口水泡泡。
“宝宝,挑一个喜欢的纸条。”
雷栗哄着小宝宝,小宝宝还是听不懂,乌黝黝的眼睛环视一圈众人,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都盯着自己。
“像爹这样。”
周毅把纸团抓起来演示给宝宝看,把纸团放回去,又戳戳纸团,“这样把纸团抓起来,真知道吗?抓不起来就碰一碰纸团,喜欢哪个就碰一碰。”
“啊啊……”
见爹演示了好几次,小宝宝似乎以为他在跟自己玩,挥了挥小拳头,忽地就抓住了一个小纸团。
小手指攥捏着纸团,纸团转了转又掉了回去,但众人已经知道他抓的是哪一个了。
“快打开看看。”
大家望眼欲穿,心像猫挠似的想知道谁这么好运,被小宝宝抽中了。
周毅打开纸团。
上面很娟秀地写了三个字雷生姜。
“……?”
一时鸦雀无声。
还有点茫然。
蒙络忽然发出一声爆笑,大家也反应过来哈哈大笑,乐不可支,小宝宝不知道大家在笑什么,也跟着咧嘴啊啊笑起来。
“这是谁起的名字?”
蒙络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捧腹弯腰,“怎么会起这么一个名字?也太好笑了吧!生姜哈哈哈哈……”
“是我起的。”
小宝有点怯怯地小声道。
周毅倒是没有笑,他蹲下来和小宝平视,温和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小宝怎么会想到用生姜做名字?”
“因为、因为……”
小宝看见周毅鼓励的眼神,鼓起勇气道,“毅阿叔说生姜有很多作用,能做菜,能治病,还能做糖,我觉得生姜很厉害,也想宝宝像生姜一样厉害。”
“可是用生姜做名字很奇怪啊,哪有人用生姜做名字的?”
蒙络下意识接话。
他认识的人基本都是跟他一样的富家子弟,起的名字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有着大寓意的大彩头的,不是望子成龙飞黄腾达,就是希望足智多谋中状元。
真是市井又接地气的名字。
小宝被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起的名字不好,就说,“那、那让弟弟再抓一次吧,我的就不要放进去了。”
树的皮,人的名。
一个好名字对一个人来说,是十分重要的,那些只顾自己喜欢不顾孩子意愿的人,想不到或者下意识忽略名字不太恰当的名字对于孩子的伤害。
但周毅也不想伤害小宝的心灵,小宝也是好意。
“不用。”
周毅摇了摇头道,“小宝的纸团也放进去,让弟弟再抓一次,要是还抓到小宝的纸团,就用小宝的名字。”
“要是以后弟弟长大了,想换一个名字,我们也尊重弟弟,让他再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名字,小宝觉得好吗?”
“好。”
小宝轻轻点头。
雷栗也拍拍他的小脑袋,温和地笑了笑,“小宝再学多一些字,等弟弟想换名字的时候,小宝还可以帮弟弟想他喜欢的新名字。”
“好呀!”
小宝抿唇腼腆地笑,“小宝会努力学的,学好多好多字,给弟弟想好多好听的名字。”
“那弟弟要挑花眼了。”
周毅也露出笑。
苗夫郎在旁边看着小宝的笑脸,心里暖贴贴的,栗哥儿人好,周毅人也好,真是登对的夫夫。
张大强这个粗神经的,不知道为什么灵光了一下,偷偷握住了苗夫郎的手。
苗夫郎手上一僵。
但没挣开。
张大强心里顿时美滋滋的。
被雷栗抓包了他俩的小动作,被揶揄了,一张糙脸还有些害臊了,嘿嘿一笑,把苗夫郎的手握得紧紧的。
抓阄环节又开始了,一圈大人连着花儿姐这个不安分的都凝神静气,紧盯着小宝宝的动作。
小宝宝看了看被打乱的纸团,小手一张一抓的,在这里停停,在那边想想,似乎也知道事关重大。
终于又抓了一个纸团。
小宝宝紧紧攥着,高兴地咧嘴笑,献宝似的给雷栗,嘴里咿咿啊啊。
“快看看是什么?”
蒙络迫不及待地催促。
雷栗打开纸团,有点哭笑不得,摊开给大伙看,“还是小宝的纸团,看来宝宝是真的很喜欢小宝。”
雷生姜。
三个娟秀的黑字在白纸上。
小宝见真是自己的纸团,小脸红扑扑的,抿不住笑,“栗阿叔,以后宝宝弟弟就叫生姜弟弟了么?”
大家也哄笑了起来。
“是啊。”
柳叶儿笑着说,“以后宝宝弟弟的大名就叫雷生姜了,小宝可以叫弟弟宝宝,也可以叫弟弟生姜。”
“但弟弟现在还听不懂这是他的名字呢,小宝多叫叫,说不定弟弟很快就知道生姜是在叫他了。”
“好呀!”
小宝眉开眼笑,很认真道,“小宝会多叫生姜弟弟,多来跟生姜弟弟玩的!”
“我也是我也是!”
花儿姐马上跳起来挥舞小手,活泼开朗道,“我和小木也会经常叫生姜弟弟,找生姜弟弟玩的!”
又找雷栗撒娇,“表阿叔,我和小木能在表阿叔这里住么?我们也想和小宝弟弟跟生姜弟弟玩!”
雷栗先看向舅舅和表哥,见他们点头同意了,才笑着说,“好啊,不过生姜弟弟要睡觉好长呢,弟弟没醒的时候,花儿姐和小木也要跟小宝一块学认字,学了字才能跟弟弟玩。”
“好啊好啊!”
花儿姐压根就不知道学习是多枯燥乏味的事情,还以为是一种游戏,兴奋地点头,拉着小宝的手道,
“以后我和小木就跟小宝弟弟一起认字啦!小宝弟弟也跟我们住在表阿叔这里吧,表婶婶会做好多好吃的,晚上还能去街上逛呢!”

“你这小妮子!”
舅舅敲了敲花儿姐的额头,笑骂道,“你不是想跟弟弟玩,你是想去街上逛吧?可别把人小宝带坏了。”
“哪儿有带坏啊?”
花儿姐不服气地叉着腰,仰头道,“小宝弟弟在县城住好久了,肯定知道哪里好玩,我和小木还是第一回来县城呢!”
舅舅一听这话,心下也涌出一些愧疚。
花儿姐和小柳木都七岁了,今天之前去过最远的地方却是镇集,去镇集也没让他们好好玩玩逛逛,俩孩子也乖,从没跟他们闹过要什么。
雷栗和周毅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们已经在县城落了脚跟,生意红火,但之前只接过爹娘上来,去外阿公家时提了一嘴带他们来县城。
外阿公外阿婆连连推了几句,说在村里住得挺好的,在县城住不惯,也没有熟悉的乡里说话,之类云云。
那时听起来,觉得要尊重两位老人,挪动来挪动去也有些不妥当。
但想想,就算在县城里长住不习惯,来住几天游玩游玩也好啊,跟旅游一样,反正他俩现在不差银子,也不差时间。
只是现下宝宝还小。
等过年时,宝宝满百天,抵抗力没那么弱,能出去玩见见人了,再把外阿公他们接过来,年夜吃了饭还能一起看烟花。
雷栗心下有了主意,也松快许多,笑着对舅舅道,“舅舅放心,有我和周毅看着花儿姐呢,不会让她上房揭瓦的。”
“哈哈哈……”
舅舅大笑起来,“别说,等花儿姐再大点,真是要上房顶揭瓦片了。跟小宝多玩玩也好,小宝性子静,带带她这爱闹腾的脾气。”
“哼。”
花儿姐不服气地鼓起腮帮子,但知道自己确实闯了好多祸,没再跟自家阿爷顶声。
“小花。”
周毅摸摸小花的脑袋,他看见小花眼底的羡慕了,“小花也跟花儿姐和小木在栗阿哥这里玩几天吧。”
小花面露惊喜,旋即又摇摇头,“黄阿伯和娄阿伯不在,我要看辣椒园,不能在栗阿哥这里玩。”
“辣椒园有阿叔阿婶管着,你个小孩子玩几天也不打紧。”
柳小草笑着说,“好好一个姑娘家,天天在辣椒园里脏兮兮的也不成啊,让栗阿哥给你买些漂亮裙子和头花,打扮打扮,带弟弟妹妹出去玩。”
小花听了,眼里亮晶晶的,看见雷栗也笑着点头,顿时眉开眼笑,“那小花也帮花儿妹妹和小宝弟弟打扮,小花可会绑辫子和挽头发了!”
小花灵气聪慧,又懂事勤快,村里的阿哥阿姐和阿婶姨姨都喜欢她,给她绑辫子、挽头发、扎头花。
小花耳濡目染,也学会了许多发型发式,反过来给阿哥阿姐和阿弟阿妹们扎,她用野花缠的盘发,尤其受欢迎。
“好好好。”
柳小草吃吃地笑起来,又抱住雷栗的胳膊朝他撒娇似的,“等明儿我把桃哥儿送来,也让他跟阿哥阿姐们玩几天,阿嫂和大哥这次没来,也带她的小孩来?”
“成。”
雷栗想了想,“干脆你明儿也别回去了,在我这住下,小孩子多,你又爱玩,陪他们一块出去玩好了。”
“好啊好啊!”
柳小草兴奋地抱住雷栗亲了脸一口,笑嘻嘻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最后要留在雷栗家的人还挺多的。
小宝、花儿姐和小木、小朱硕、桃哥儿,还有牛大树和牛小小,也就是柳小草大哥大嫂的两个孩子。
一个八岁的小汉子叫牛金金,一个五岁的小姑娘叫牛银银。
柳小草和柳果也没回去。
柳小草是单纯爱玩,柳果是不放心花儿姐这对龙凤胎,也有点怕自个儿不在,花儿姐真上房揭瓦给他闯祸。
所以雷家现在,加上才满月的宝宝,就有八个孩子。
单算主家和客人就是六个大人,这么看是有点少,但再加上方嬷嬷和木奶娘,还有府内的园丁、管家、马夫、粗使丫头和嬷嬷等,就有十多个。
看几个孩子绰绰有余。
小花现在十五岁,在大佑朝看来已经算是成年人了,可以婚配嫁娶了,但周毅和雷栗依然把她算在未成年行列,当学龄儿童对待。
雷栗和周毅没有规定几个孩子的起床时间,但除了还小的朱硕和桃哥儿、牛银银,其他小孩子都早早地起床了。
牛金金年龄小,但是很壮实,像只小牛犊一样,嗓门也是继承他爹的大,说话声音洪亮又大大方方的。
花儿姐也是个闹腾的,两个人相见恨晚,一早起床就带着弟弟妹妹在宅院里玩耍,当成冒险一样探索,或者说乱窜,一会儿在前院子里,一会儿又去后院。
看园丁侍弄院子,帮着浇水剪叶子,树没浇多少把自己淋了一身湿;看马夫喂马,跃跃欲试地上手喂,差点被马儿吃到手还哈哈大笑。
连带着小宝和小柳木这两个安静的,都差点玩疯了。
小花以前被她老爹压迫,每天早早就得起来洗衣服做饭,给菜地浇水施肥,侍弄花草去街上卖花。
有时卖花钱不够,还得采些野菜卖,或者去别人家讨些活计赚一文几文钱,活得相当忙碌且辛苦。
进了辣椒园也念着报雷栗的恩,每天勤勤恳恳地学,兢兢业业地做工,半天都不松懈,想长大以后独当一面,还上雷栗的银子也能自己生活。
难得有这么悠闲玩闹的时刻,好像回到了四五岁的时候,阿娘还在,给她扎辫子,带小小的她去河边。
阿娘洗衣服,她玩水,捡河里的蚬子和彩色的石子,阿娘还夸她捡的石子好看,回去能铺在花盆里。
小花觉得,这辈子再没有跟阿娘在一起时和现在在栗阿哥家那么快乐了,就是让她现在死了,她也愿意。
但栗阿哥说,“还早着呢,小花以后还有更快乐更幸福的时刻呢,现在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小花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也这么快乐,但栗阿哥说的她都信。
小宝宝依然总是瞌睡。
白天醒时也不多,但一醒,小床边不是有阿爹爹爹,就是有一群哥哥姐姐围着他,叽叽喳喳地跟他说话。
“宝宝弟弟,今天我们去街上玩了喔!还过了好高好长的桥,桥上有花,还有好漂亮的姐姐!”
“我们吃了好多好吃的东西!有糖人、绿豆糕、桂花糕,有好大的鱼,好多的肉,等宝宝弟弟长大了,我们一起去吃吧!”
“弟!弟弟!小老虎,好大、好大老虎!硕、小硕,挑的呢!”
“宝宝弟弟只能喝奶么?宝宝弟弟好可怜,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和我们一起喝好喝的汤呀?”
“宝弟弟,阿银妹妹今天被一只大黑狗凶了,不过我保护了妹妹喔!等宝弟弟长大了,花儿姐姐也保护宝弟弟!”
“生姜弟弟,小宝哥哥又来看你啦,有没有想小宝哥哥呀?小宝哥哥一直都有想生姜弟弟喔!”
几个小孩子热热闹闹的。
像一群换裤的小鸡崽,不厌其烦地跟还不能出门的小宝宝说今天做了什么活动,说自己干了什么,畅想以后也带小宝宝去干什么,说着自己都笑起来。
小宝宝脾气很好。
被他们围着唧唧啾啾吵耳朵也不哭,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有时还吐口水泡泡。
他好像格外喜欢小宝,每次轮到小宝说话,就盯着小宝看,还咧开嘴笑,小嘴巴咿咿啊啊的。
搞得小朱硕有点羡慕嫉妒,还跟雷栗撒娇闹别扭。
但小宝给他递一块糕点,或者摸摸他的小脑袋,小朱硕就高兴了,屁颠屁颠地跟在小宝哥哥后面玩。
“跟小宝宝玩的时候,不能摸宝宝的脸,也不能捏脸,不能碰宝宝的脑壳,宝宝现在很小很脆弱的,摸多了,宝宝就不能快快长大了。”
雷栗温和地对几个小孩子说,“也不能掰宝宝的手指,宝宝现在喜欢攥小拳头,等他想张开的时候,就会自己长大啦。”
“也不能掀开他的小衣服露出肚子,宝宝会着凉的,宝宝要是热了出汗,就掀开一点被子,或者跟木阿姨方阿奶说。”
“都记得了么?”
“记得啦!”
几个小孩子异口同声齐刷刷地应。
牛金金体壮热气多,也怕热,有爱掀衣服露肚子的毛病,晚上也爱踢被子。好在现在天还热,不盖被子睡也不容易着凉。
花儿姐是好奇心过重,要是不念叨,她总蠢蠢欲动想摸宝宝的小脸蛋,想亲亲宝宝的小脸。
但周毅和方嬷嬷都说了,不能总摸总亲宝宝的脸和嘴巴,对宝宝不好。
周毅解释的更细致,人的身上有很多肉眼看不到的细菌,新生儿的抵抗力和免疫力低下,总接触他就会导致细菌感染,引发不良反应。
虽然雷栗有点云里雾里的,不太懂细菌是什么东西,但他明白不能多碰宝宝,要勤洗手按时刷牙,做好卫生清洁,就是对宝宝好。

几个小孩子都回了自己家。
柳小草走前,雷栗跟他提了一下在村里建学堂都事,大概在年后开建,让他跟村长村里吱一声。
这对三里河村是件大喜事,村人肯定是不会拒绝的,柳小草听了也喜出望外,连说指定给雷栗带话到。
知道小宝在县城里认字时,柳小草就有些羡慕了。
但小宝也是苗夫郎花了银子托了关系,让他跟着邻里几个小哥儿小姑娘,去一个绣娘家学的字。
那位绣娘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在家读过私塾才晓得字,后来家道中落,才做绣娘卖起绣帕来。
几个妇人姑娘家绣绣花,缝缝帕子,晓得这绣娘人过字,想着家里也是做买卖的有些余钱,让自家哥儿姑娘去识些字,以后嫁到夫家也更有脸面。
这绣娘的小私塾就开了起来。
说起来,还是托雷栗的福,想着让小宝多一些小伙伴玩,就挑了个哥儿小姑娘多的中档街,苗夫郎才能顺藤摸瓜送小宝念书。
“阿嫂,你回去也跟外阿公和你们村长村老商量一下,也办个书塾,我一同去找教书先生。”
雷栗对柳果说,“起书塾的银子我给,教书先生的月银至多也就十几两,分摊到每家孩子上也没多少银子。”
“现下日子好了,别省着舍不得这个钱,给孩子识识字认认道理,就是考不上秀才也能找些好活计呢,像我相公不就是沾了识字念书的光么?”
“我晓得的,我回去就跟阿爷阿公说。”
柳果也喜不自胜。
谁不想送自家娃娃去念书识字?要是个念书的料子,考上秀才举人,就能被人叫一声秀才老爷举人老爷了!
举人还有官做哩!
像县衙里很是势利眼的户主薄,就是举人上来的,虽然只是个管县衙户口的连品阶都没有的小官差,但好歹是个官啊!
农家人要是能跟“官家”沾上边,那就很不得了了!
最不济,识字也能比不识字的多些出路,更容易找到工作,朱青山就是识字才做上账房的。
这就是学历撬动门槛的雏形。
周毅对雷栗如是说。
“当然,学历也不是最重要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周毅说,“文字是联动人心与自然的钥匙,是人与人互相理解的桥梁,广阔的阅历能开阔你的心胸和眼界,别人的人生感悟也能丰富你的生命的厚度和宽度。”
“同样,你在不知不觉中也会影响到你认识的人。”
“他们会不自觉地学习你好或坏的东西,模拟和模仿你的处事风格,可能会说你曾经说过的话,可能会被你曾经感动过的事物所感动。”
“而这些东西,你在翻阅那些浩瀚书籍时,也会发现你说过的某些话,在几十年前几百年前也被前人说过,你经历的苦难前人也经历过,甚至更糟。”
“但他们或许曾屈服于苦难,或许没有,但文字是很伟大的东西,它能跨越时间让我们和他们相遇。”
“这非常地奇妙。”
“奇妙到某些时候你甚至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比如那位在兵马俑上发现了前人指纹的考古学者,好似一刻回到了千年前,那位铸就兵马俑的匠人也是这样静静地伫立着,透过无尽时光看向今人。
现在的今人特别不感性雷栗:“……?”
什么乱七八糟的。
听都听不懂。
雷栗盯了周毅好几秒,下了定义:“你好像那些读书读疯了的傻子,神叨叨的,净说些云里雾里的东西。”
“……”
周毅顿了顿,笑了起来,“好了,我不说这些了,不是说想喝莲子绿豆糖水吗?已经放凉了,现在去喝吧。”
“好。”
雷栗点点头,又笑嘻嘻的,“宝宝这么小,除了奶什么都不能吃,真可惜,只能让他爹爹全喝了……”
十一月中。
三里河村的稻谷都收完了,鸭子和稻花鱼、泥鳅什么的都卖给了“一家川菜馆”,每家每户都大赚了一笔。
福祸相依。
今年秋稻的米税突然上调了五个点,从亩产百分之十变到百分之十五,也就是说一亩500斤的新米就要缴纳75斤。
75斤米。
对普通农家来说虽然有点肉痛,但也不是承担不起,而对田多的地主和大户人家,基数摆在那里,就算升的点少,也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更让人不安的是,这税收是十月中时突然调高的,不知道来年夏收时会不会又突然调高、调的话高多少。
雷栗也敏锐地察觉到这事不太对,私下问了没心眼的蒙络。
“是南江府城。”
“南江?”
雷栗知道南江府城,他听周毅读过游记,知道大佑朝一共有九个大府城。
蒙家在的中川府城是经济中心,高大奢华的建筑林立,听说连乞丐都很富有。
东原府城人多势众,多平原沼泽,但兹临凶悍的游牧部落;西岭府城是粮食大省,稻米之城,丘陵稻田遍布,但边上也有一个虎视眈眈的侵略性十足的邻国。
北京都府,大佑朝的国都,政治中心,最多的就是高官显贵;南江府城是大佑朝的交通枢纽,最多江河湖海,也是最易发涝灾山洪之地。
文盛府城,文人圣城;武兴府城,武家兴盛。
松墉府城,以奇峰、绝巘和怪柏多而闻名;百洄府城,渔船业发达,但其他方面比较落后。
“南江府城今年涝灾多,大水淹了很多地方,粮食几乎颗粒无收,很多人成了难民,被迫背井离乡。”
蒙络毫不设防地都秃噜了,“朝廷派了钦差大臣去赈灾,拨了几十万两银子和几十万石粮食,又从其他地方调粮食过去。”
“但那些官的嘴脸你也知道,一层层油水刮下去,到老百姓手上的根本没有多少,官官相护,上面也难知道实情。”
“涝灾加上长途跋涉,又没有粮食,饿死了好多人,老百姓只能吃树皮、吃白泥土,听说还有易子而食的。”
说着,蒙络露出不忍愤懑之色,“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能吃,真不是人!若是我,就是饿死了也不会动孩子一根手指头,也绝不动别家的孩子!”
雷栗闻言也直皱眉,“那现在如何?调高我们西岭的米税,收了那么多米,要是又落到那些肥头大耳的口袋里,不是害了南江的百姓?”
“那是五皇子接手以前了。”
蒙络说着,眉飞色舞,仿佛自己亲眼所见,“五皇子手段了得,一出手就是南下钦差和南江知府铁板钉钉的贪污罪证,将底下一连串的大小官员,贪污、管治不力等等,全都整治了。”
“关大牢的关大牢,抄家的抄家,降职的降职,有一个卷银子逃跑的,被五皇子的人抓了个正着,就地砍杀了杀鸡儆猴。”
“剩下的官员都战战兢兢,生怕头上的帽子保不住,都唯五皇子马首是瞻,在五皇子的眼皮子底下,谅他们胆大包天也不敢再贪。”
“所以现今从我们西岭运到南江的米,都会分到老百姓手上,让他们吃上热粥热饭,不再饿死人。”
雷栗心下思忖着,嘴上附和,“这样看来,这五皇子还挺好的。”
“那肯定好啊!”
蒙络一副小迷弟样,“听说这五皇子三岁写诗,五岁习武,连皇上都夸他天资聪颖,是栋梁之才。”
“而且五皇子英俊非凡,如玉树兰芝,京都的贵女见之无不倾心思慕,每年花灯节情七节时,扔到五皇子身上的花和香帕都能将五皇子淹没。”
“而且五皇子今年刚弱冠,还没娶正妃,若是哪家的女儿能嫁给五皇子为妻,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是啊。”
雷栗笑了一下。
心想,牵扯到皇家是不是福分还不好说,而且只是五皇子,就是太子也不一定能做成皇帝。
周毅说过,枪打出头鸟,这五皇子如此高调,说不准被人当了靶子都不知道,但也不排除是真有才的。
“除了五皇子,想必其他皇子也有很多过人之处吧?”
“那是当然!”
蒙络滔滔不绝,“大皇子武艺绝绝,一手枪法出神入化,连当朝大将军都赞不绝口,就是天妒英才,大皇子二十五岁时出战边牧部落,中了乱箭不治身亡。”
“二皇子文采斐然,提出好些利国利民的计策,就是生母位分有些低,没有外家帮衬。”
“三皇子比之五皇子更是俊美,貌若春花,眼如含波,有冠绝京都第一美的盛誉,除此之外就很中庸,生母早逝,外家也没落。”
“四皇子的生母是皇后,外公是当朝宰相,权势正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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