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郑锦尧这个直男都跟被下了蛊一样,成天带着自己的助理转悠。
“郑三少的忙当然是要帮的,”俞宿仿佛一下子变得亲和了不少,“其实我这有个法子。”
“你说。”
“我以前在德国留学,当时有一位同窗现在在做人工智能,”俞宿不紧不慢地说,“现在没什么关注度,但我得到消息他们掌握了一项关键技术,会在十天之后的国际交流展上公布。”
“所以呢?”郑靖和没正经读过几年书,听不出俞宿的言外之意。
“所以郑三少不妨去买他们公司的股票,现在股价很低,等国际展之后他们公司的股价会至少上升百分之二十,到时候再全部抛出去,几千万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郑靖和被他说得有些心动,但是他已经在这种事情上栽过一回,谨慎了不少。
“这家公司,张总也有投资,投资了五千万。”俞宿轻描淡写地说。
“所以我哥也是知情的?”
郑锦尧如果都知道这家公司,那郑靖和就放心多了。
“那是自然,今晚郑董会回老宅,到时候郑三少可以问问。”
郑靖和放下心来,打算今晚回老宅旁敲侧击一下郑锦尧,谈完了正事那也可以适当谈点私事。
于是他摆出那副纨绔少爷的模样问俞宿谈没谈过女朋友。
俞宿点了点头,不知是不是因为提到过往恋情,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
“哟,看不出来啊俞助。”
郑靖和是真有些意外,因为俞宿从德国研究生毕业之后就回国了,回国没多久就进入了远卓,得到了郑君汝的青睐,放在身边做助理,虽然当时还不是第一特助,但能跟着负责郑君汝的安保问题,也足以见得其受重视程度。
这期间郑靖和从来没见过俞宿周围有女人,如果有那也是郑嘉琢的未婚妻和郑锦尧的老婆。
俞宿看样子并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很早之前了。”
“哦,懂了,年轻时候的意乱情迷对吧。”郑靖和眨眨眼。
俞宿不置可否。
郑靖和原本想揶揄两句他和郑锦尧的事,但是兀的对上俞宿的视线,不知道是不是光线原因,这道视线竟然显得格外冰冷,他不自觉噤了声。
“那就这样吧,俞助你也早些回去工作吧。”
俞宿收回视线,温和地笑了下,与他道别,起身离开了。
郑靖和当天晚上回了老宅遇上郑锦尧就问了这个事情,郑锦尧有些稀奇地看了他一眼:“你去找俞宿了?”
“对啊,这不你日理万机嘛。”
“不错,有点上进心挺好。”
郑锦尧这态度是默许了,于是郑靖和转头就告诉了母亲,郑夫人知道他这次要炒股,还是一个郑锦尧都认可的项目,觉得儿子总算是干了点正事,把自己的所有零花都给了郑靖和,让他好好干。
郑靖和得了钱,转头就买了那家公司的股票,用剩余的钱又带着几个野模出海潇洒去了。
【作者有话说】
还有1..就写到文案了
片姐接过他递出的辞职信,没拆开就允了,问他以后什么打算。
“其实最开始你才来的时候我就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你留不久的。”
片姐最近把头发染黑了,妆也化得淡,桑落才发现她眼睛长得非常漂亮。
桑落穿着常服,倚靠在吧台旁边,来莱北之后他稍微晒黑了一点,仿佛也褪去了以前的稚气,变得更加成熟稳重。
“我回曼都过年,”桑落开口道,
“之后还回莱北吗?”
桑落点了点头:“嗯,我这里还有两个酒庄。”
片姐调笑道:“看不出来你小子是富二代啊。”
没有过多问他为什么有酒庄还会来酒吧打工,就如同桑落第一天来到酒吧,一身贵气,冷冷硬硬地说自己要当调酒师,问他有经验吗他说没做过这种工作。
可能是因为他那张脸,可能是因为那一身气质,也可能是因为他的长岛冰茶调得实在好喝,像记忆中的味道,于是片姐将他留了下来。
事实证明桑落这张脸确实是个活招牌,甚至不用过度营销,开在老旧街道的酒吧就因为有一个帅气的调酒师而走红了。
“谢了,片姐,”桑落真心实意地道谢,“而且你化淡妆也很好看。”
他总是很容易能讨到女性的喜欢却不自知,其实也是因为在最关键的成长过程中,他总有温柔的母亲陪伴。
片姐乐了,说他嘴甜。
告别了晴天,桑落特地绕到商场去买了他和郑嘉琢一起吃过的那款伯爵红茶的板栗芋泥蛋糕,拎着蛋糕走在回家的路上,桑落还在计划着回曼都的路线,走到平安路口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夕阳余晖洒在平安路的红砖墙上,恰巧打在他拎着的纸袋上,把淡紫色的纸袋印得泛起橙红色,铃声在寂静的巷子里很突兀,桑落腾了下手拿出手机,发现竟然是唐若鸿打来的电话。
“喂?”接通电话的时候,桑落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嗓音竟然带一点细微的笑意。
“桑落,你现在在哪里?”唐若鸿的声音与以往不同,桑落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竟然在紧张。
“我在回家的路上,怎么了?”桑落拧了拧眉,眼皮突然跳了一下,他并不相信那些玄乎的,但右眼皮跳的这一下仿佛真的是什么坏事的预兆。
接着,他听见唐若鸿在电话那头一字一句地说:“曼都出事了,郑靖和带人坐游轮出海,船员操作失误和另外一艘游轮撞上了。”
“什么?”
“现在郑家已经封锁了消息,我姐都去医院了,我听说的是有两个女孩被螺旋桨搅了已经没了,郑靖和的情况我还不清楚,一会等我姐到了再说。”
桑落觉得这事很蹊跷:“郑靖和应该经常带人出去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按理来说郑家这种大家族,郑三少的安全问题都由家族里面的专人负责,出个海,船员自然是训练有素的老手,居然会出这种低级错误。
“对,但是你知道那艘游轮是谁的吧?”
桑落:“什么游……”
他突然想到,郑靖和用的那艘游轮,和兴子打电话的时候讲过。
“明珠号?”
“对。”
明珠号……郑嘉琢的游轮。
“别开玩笑,郑靖和虽然蠢,但不至于连这点防备心都有。”桑落牵了下唇,无力苍白的角度,他想再说点什么,但是唐若鸿接着开口了。
“郑靖和是没这么蠢,可是他的一切防备都只能建立在郑嘉琢不在的情况下。”
“你什么意思?”
“桑落,郑嘉琢回来了,这次郑靖和出的事故是他安排的。”
唐若鸿在电话那头说道,桑落却仿佛突然耳鸣了一样,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桑落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带着狠劲和偏执的笃定:“不可能。”
“唐若鸿,你从哪儿听来的?”
唐若鸿隔着电话也能明显感受到他的语气变了,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想来郑嘉琢本就一直是桑落的情绪开关,又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
“郑家那边传来的消息,虽然现在已经封锁了,但是郑锦尧原本在外地谈判,现在从外地坐私人飞机赶回来了,飞机还有一个小时落地,你知道他和郑靖和本来就是塑料兄弟,总不至于为了这个二百五弟弟放弃工作赶回来。”
桑落不了解郑锦尧的处事风格,但是了解郑锦尧对郑嘉琢的敌视。
如果说郑靖和对郑嘉琢的恨主要是认为对方是私生子破坏了自己父母的感情,类似于一种恶毒的熊孩子。
那么郑锦尧对郑嘉琢的恨就是万贯家财之下继承人的夺权之争,是彻彻底底的成年人之间的博弈和较量。
“郑嘉琢不可能现在在曼都。”
“为什么?”
桑落已经走到了楼下,闻到了空气中一股特别的味道,楼梯间也分散着零零散散的脚印。
“没有为什么。”桑落收了手机,拿出钥匙,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房门。
打开门的那一刻,桑落心里还有着一丝期待,期待之余是对郑嘉琢的担心,但是门内发生的一切都在挑衅式地向他宣告他的担心都是个笑话。
这套房子并不大,客厅也就三十多平,桑落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颇为嫌弃房子的布局,觉得一些大的家具很老旧,后面住着住着他硬是看顺眼了,偶尔也觉得那个橱柜也没那么丑,往上面放了个伏特加瓶子,郑嘉琢还在花店工作的时候会带风信子回来,插进酒瓶子里看起来也不赖。
但现在橱柜上放着的酒瓶已经摔碎,客厅里东倒西歪地躺着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人,喘着粗气,肉眼可见每个人身上都带了伤,爬都爬不起来,唯一直起身子坐在凳子上的是郑嘉琢。
他甚至还穿着桑落买的藏蓝色毛衣,藏蓝色衬得他冷凌凌的,头发还没来得及去剪,黑发垂下来,遮住了眼角,但并没有掩住他锐利的眼睛。
脖颈上一道血线,左臂的袖子都被划开了,鲜血几乎把藏蓝染成黑色。
在桑落印象里从来不抽烟的郑嘉琢咬着一根烟,把房间熏得很呛人,他腿边躺着个人,奄奄一息地说着求饶的话。
郑嘉琢踩在那个人的头上,把那个人的脸压得变了型,说出来的话也走了音,桑落听了一会才发现他说的是“郑董饶命”。
就在那一瞬间,面前的郑嘉琢不再是与他相伴三个月之久的男人,不是挂着被包养名头对他百依百顺的金丝雀,而是染了血,野心勃勃手段残忍的郑董。
可是郑嘉琢此时却开口了,他咬着烟,说话有些含糊,但桑落还是听清楚了。
“啧,废话真多。”他抬起烟,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的漂亮眼睛,让桑落经常会看着看着就会走神的眼睛里面是让桑落陌生,不,熟悉的神色。
“我先生回来了。”郑嘉琢轻快地说。
然后他踢了一脚地上的打手,慢条斯理地起身:“滚出去。”
桑落其实没听过郑嘉琢说粗字,高中的时候郑嘉琢话少得可怜,后来再见面就是位高权重的董事长,说话彬彬有礼斯文有度。
桑落眼睁睁看着几个大块头的打手走了出去,餐桌上摆着几把匕首,有两把上面沾了血。
他知道现在自己该让郑嘉琢给自己一个解释,可是郑嘉琢慢慢走过来,脖颈上一抹红格外刺眼。
于是他脱口而出:“你受伤了吗?”
此话一出,两人都愣住了,郑嘉琢顿下脚步,垂眼看向桑落,刚才踩着别人的头让人滚的眼神不复存在,这样沉默地看着桑落,竟然让他想到了受伤的小雪。
郑嘉琢抬了抬左手,刚才肌肉高度紧张,他压根感受不到疼痛,现在那种钝痛才随着桑落这句话涌上来。
“我……唔!”
话音未落,桑落扔下蛋糕,一拳打了过去,郑嘉琢不知道是不是没反应过来,居然躲都没躲一下,硬生生挨下这一拳,脸被打得偏过去,很快就肿起来,被额发遮住的眼尾也红了。
郑嘉琢这个身份,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打过。
但刚才还一个人撂下五个人的郑嘉琢,此时此刻却连手都没抬一下,开口倒是先回答了上一个问题。
“手臂被划破了,”郑嘉琢顶着被打得肿起来的脸,依然用后背受了伤的时候那种亲昵的语气请求,“先生,给我包扎吧。”
桑落没动,只冷眼看他,但是却怎么也看不透他了。
此时,卧室传来声响,小雪在里面叫了两声。
桑落这才回过神来,没再看郑嘉琢一眼,拉开卧室门去看小狗。
小雪还不知道自己是被关起来,郑嘉琢在卧室里面放了个狗碗,里面盛着一大碗零食,平日里郑嘉琢都要管它,这次没人管,撒开了欢吃。
门一打开小雪就冲了出来,蹭着桑落撒娇,桑落蹲下来摸它的头,它闻到客厅的血腥味,有些不安。
郑嘉琢站在旁边看了一会,阳台的窗户被他打开散味,冷风呼啸吹过,他却也不见得冷。
“纱布在电视机柜里。”桑落抱起小狗走到沙发上,一个眼神也没给郑嘉琢。
郑嘉琢面无表情地看着小雪在桑落怀里摇头晃脑,小雪一对上他的眼神就怂成一团。
郑嘉琢挽上袖子,伤口血淋淋的,看着都疼,他像是没有知觉一样,利落地拿出酒精往上面喷,然后再拿出碘伏,消完毒之后用纱布绕了两圈,咬着纱布扯断。
他包扎的动作非常熟练,前后不过五分钟,就已经把自己的手臂包扎好,扯了两张纸擦了擦脖颈上,吹了风之后连身上的血腥气都散得差不多,干干净净端端正正地坐在桑落面前。
两人静默无言,郑嘉琢的脸红肿起来,看上去很大一块,但他并不在意,盯着桑落的侧脸看,肆无忌惮地描绘他的每一寸肌肤。
是桑落熟悉的感觉,以前两人遇上,郑嘉琢也会这样看他,桑落觉得这是挑衅,无比恶心。
“再看眼睛也别要了。”
“那你看我。”
桑落被他气笑了,不懂为什么郑嘉琢永远都能做到像现在这样,对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选择性地忘记。
以前在曼都的时候,看见他忘记了高中就算了,现在坐在这里,明明前几分钟的事,他却也当没发生过。
要一个说法吗?桑落冷笑一声,觉得没有必要,对郑嘉琢这样的人,要说法有什么用,郑狗永远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给你一分钟,滚出去。”桑落目不斜视,电视机屏幕倒映出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的影子,看起来恍恍惚惚模糊不堪。
郑嘉琢起身,走了出去。
桑落听见他的脚步声走远,走到了玄关,闭了闭眼,开始后悔刚才没再打重一点。
下一秒,开门的声音并未响起,玄关处传来郑嘉琢的声音:“你又买了那款蛋糕吗?”
郑嘉琢拎着纸袋走过来,把蛋糕取出来放在茶几上,可惜刚才蛋糕被桑落粗暴对待,现在看起来并不好看,慕斯奶油弄得透明的蛋糕盒子里到处都是。
一片狼藉,就如同这间房子里的一切一样。
“可惜有点碎了。”郑嘉琢自顾自说这话,小心翼翼地拿起蛋糕盒子,突然听见桑落开口。
“郑嘉琢,我给过你机会了,”桑落的嗓音很平静,平静得有些异常,“不走的话就别走了。”
他站起来,越过伏特加酒瓶的尸体,地上零零散散的黑色脚印与血迹,来到门口将门反锁,他做所有动作的时候脸上都没什么表情,看向郑嘉琢的眼里尽是陌生。
郑嘉琢抬头看他,以前他做出这个动作会显得很顺从温良,但现在却有一种随时想要捕猎一样的感觉。
“什么意思?”郑嘉琢问他。
“你当初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桑落笑了下。
两人对视,目光流转之间,激起无形的火花一般,势均力敌,各不相让。
过了几秒,郑嘉琢微微一哂,明白他在说什么,他抛着手里的打火机。
这个打火机是定制款,烟蓝色的,底下刻着他的名字,在曼都的时候他的确很少在公共场所抽烟,所以这个打火机大多数时候都被放在他别墅的书桌上。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一会,空气中流动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照不宣。
最终还是由郑嘉琢戳破了这层看不见的窗户纸,他哼笑一声,把烟盒捏扁随意扔进垃圾桶里:
“桑落,我那是因为喜欢你,你现在也是吗?”
【作者有话说】
终于!!!!上卷就告一段落了。
明天有点事,请一天假,感谢大家的喜欢~祝大家天天开心。
曼都,五个月前。
“7月3日,桑正正式宣布破产。据悉,该公司在过去几年中曾凭借其创新的产品在市场上占据一席之地。然而,由于市场竞争激烈、经营管理不善以及宏观经济环境的变化等多种因素的影响公司宣布破产,桑正破产不仅对其员工造成了重大影响,数百名员工面临失业的困境,同时也给供应商和合作伙伴带来了巨大的损失。目前,桑正CEO桑落先生表示,将积极协调处理员工安置和债务清算等问题……”
“啧,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啊,这么大一个公司也垮咯。”出租车司机师傅听着车载广播继续播放着破产新闻,不禁感慨。
后座的男人一直没说话,撑着下巴望向窗外,似乎有点出神。
“师傅,”桑落嗓音很哑,他已经两天没合过眼了,“放点歌吧。”
“哦哦,好嘞。”
路途遥远,桑落原本打算在车上眯一会,但这司机师傅特没眼力见儿地放了一首动感十足的歌曲,桑落一闭眼就感觉自己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索性掏出手机来。
手机一打开,各种信息就铺天盖地涌进来,有幸灾乐祸的,有真正关心他的,桑落扫了一眼,一个也没回。
打了会单机游戏,出租车也终于停下来,桑落拉开车门,与前面巨大石碑上面的“溪山墓园”静静对视。
身后的出租车很快便消失没了影,今天既不是清明节也不是过年,墓园门口很平静,除了几辆工作用车,什么也没有。
铁门旁边的保安大叔正打着盹,窗户上蹲着一只蜷缩着尾巴的橘猫。
“喵呜~”小猫动了动耳朵,察觉到有人来了,桑落抬手挠了挠小猫的头,小猫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保安大爷拉开窗户,桑落接过登记簿,写下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铁门拉开,桑落闻到一股独属于墓园的清肃气息,他沿着大路走了一会,来到了桑正杰的墓前。周围的其他墓前或多或少摆着一些供奉品,只有桑正杰的墓碑前面光溜溜的。
桑落无言,与墓碑上桑正杰的黑白照片相望。
他站了一会,然后拿出手帕,也不嫌弃,就坐在了桑正杰墓碑前面的阶梯上。
“爸。”桑落抬手擦了擦墓碑上的灰尘,其实墓园的管理员很负责,墓碑一般都很干净,但昨天下了雨,现在墓碑上有些水痕,看着斑驳一片。
“公司没了,”桑落平和地开口,“我尽力了,不过没办法,你知道我什么样,赶鸭子上架。”
“我卖了几辆车,给公司的员工发了补贴,一些高层,你走了之后对我也还不错,帮了我不少,我托若鸿帮他们引荐了。”
“好几个董事都出国了,秘书和特助涉嫌经济犯罪,也进去了。”
没有人回应,桑落只听见风声,不知道桑正杰会不会在地底下像以前那样骂他败家子,不过败家子就败家子吧,这么大一家公司都败没了,桑落自嘲地笑了下。
夕阳西下,桑落站了起来,随意拍了拍裤子。
“爸,妈妈现在也生活得很幸福。过几天我得出个远门,明年再过来。”
桑落计划把曼都的这一滩烂事处理完之后就出去走走,他手里还有张卡,名下还剩一套郊区的房子,倒也能勉强生活。
离开墓园的时候,桑落看见橘猫已经开始吃晚餐了,将猫粮咬得嘎嘣脆,他站着看了一会。
等到交班的保安大叔端着饭碗过来,他才离开。
下山的时候桑落没打车,时间还早,盛夏天也黑得晚,他沿着环山公路慢慢走着。
山上是墓园,按理来说除了扫墓的,这公路上一般不会有什么车。
没想到快走到山脚的时候,突然有两辆黑色的车一前一后停在了桑落周围,将他堵住。
桑落毕竟混了这么多年的富二代圈子,立马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掏出手机想报警,但手机却没有信号,这两辆车上装了信号屏蔽器。
前面一辆车的副驾驶门被打开,走出来一个桑落并不认识的人。
“桑先生,”男人的态度称得上有礼,温和地说,“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标准的绑架开头语。
“你们是谁派来的?”
桑落记不得自己有与什么人结仇过,非要算的话那郑嘉琢算一个,可是郑嘉琢现在已经完全把他公司搞垮了,就连他平常最经常住的市中心的那套大平层都过给郑嘉琢了,郑嘉琢没必要还派人来抓他吧。
“桑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就知道了。”男人没有透露一丝一毫的信息。
后面那辆车的车门也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了两个看着就很大一块头的黑衣人,将桑落围住,桑落也健身,但体脂率低,对比起来看上去竟然非常单薄。
桑落没想硬碰硬,看着将自己死死堵住的两辆黑车,一种疲惫感从他内心深处渐渐涌上来。
他并不是一个轻易服输的人,但是面对当下的情况,他也只好妥协。
“走吧。”
上了车,坐在他身边的男人给他递上一个眼罩,对他说:“桑先生,麻烦戴上。”
桑落注意到他们对自己的态度都很恭敬,间接表现出来给他们下命令的人对自己至少不是仇恨。
戴上眼罩,桑落无法看到车子的行驶轨迹,只能粗略地猜测这辆车开了一个小时,至于是开出了曼都还是开向了曼都市中心,他就不知道了。
车子停下来之后,副驾驶的男人先下了车,为他拉开车门,伸出一只手让他搭在小臂上,桑落感觉到周围很安静,能隐隐约约闻到草木的香气。
下一秒,他的猜测就落空了,因为他才到了柔软的草坪,听见了类似于小型喷泉的声音,感觉像在一个花园一样。
被引着走了好一会才来到了室内,他被带着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想抬手把眼罩取了,就被旁边的男人按住了手。
男人手劲大,桑落被突兀地按住,错不及防地疼了一下。
“桑先生,对不住了。”
接着,他感觉到某种柔软的东西搭在了他的手腕上,下一秒,传来细微的一声“哒”的声音,像是某种锁扣合拢的声音。
桑落一抬手,就发现自己的手被锁住了,只能举起来很小的一段距离。
很快,他感觉到自己的脚踝也被人抓住了。
桑落抬腿一踢,听见男人闷哼的声音。
“你们干什么?”
这种被人锁起来的感觉实在是太羞辱,桑落愤愤开口。
“桑先生,见谅。”
男人不由分说地将他的脚也锁起来,他无法动弹一点,紧接着,男人就离开了,随着脚步声远去,也传来了门关上的声音。
桑落气得满脸通红,平复了一下心情,屏住呼吸,认真感受了一下,发觉周围并没有其他气息,也就是说自己周围没有人。
他试着挣脱了一下,但是这个手铐和脚铐非常牢固,虽然内圈垫了海绵软垫,他的手还是被磨得发痛。
桑落重重呼出一口气,放弃了挣扎以免力气流失。
他开始思考自己到底得罪了谁,不过以刚才带他进来的男人的态度和手铐里面垫的软垫来看,又不像是一般的仇家。
这样的待遇,这样强硬地锁住他,究竟是谁?
当眼前只有一片黑暗的时候,是感知不了时间的流逝的,桑落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不知道外面的天有没有黑,他大声喊了一句,发现这个房间非常大,甚至还有点空旷。
他二十六年的人生中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就这样被一个未知的人禁锢在沙发上。
桑落已经很久没合过眼,肌肉高度紧张之后带来一种倦怠感,他只得倚靠在柔软的沙发上,不知不觉合上了眼。
过了不知多久,他感觉到自己面前站了一个人,他能够从眼罩下面的一点点空隙中看到一个人影。
“谁?”
下一秒,他的眼罩被扯下,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突然见了亮光,感到十分刺痛,但是桑落迫不及待想要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影,于是顶着刺痛用力睁开眼,生理泪水将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胧,在这样的朦胧之间,桑落终于看到面前人的真面目。
“是我。”
【作者有话说】
猜猜是谁?
(sorry昨天太忙了就没来得及更,滑跪)
第55章 镣铐
耳朵比眼睛先认出来郑嘉琢,在那一瞬间,桑落感觉到一股恶寒从脚底升起,笼罩了他的全身。
“郑、嘉、琢!”
两日之前这人漫不经心地夺走他的一切,桑正的破产新闻被刊登在新闻首页,被蒙着眼绑在这样的房子里……一切的一切都让桑落感到荒谬,感到恶心,感到憎恨。
郑嘉琢身上还穿着西装,看样子是从公司才回来,他垂头看向桑落被磨得通红的手腕,皱了下眉。
“郑狗!”桑落被逼急了,红着眼睛对面前的人发泄怒火,“你这是绑架,把我放开!你究竟要干什么?”
郑家人都是疯子,桑落终于意识到这点,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郑嘉琢听了那句“郑狗”,反而笑出声,一只手按住他的手背:“难为桑总被疯狗咬住不放。”
在外面权势滔天的千亿集团掌权人现在穿着手工定制的西装,坦然承认自己是疯狗,就是要咬住桑落不放。
一个人怎么可以无耻成这样?桑落恶狠狠地盯着他,眼里仿佛要凝出血来。
而被郑嘉琢触碰也让他感到恶心,桑落拼命抬起手,想要离郑嘉琢的手更远一些,不顾自己的手腕被磨破了皮。
“桑落,”郑嘉琢的声音突然变了,“手别动,我给你解开。”
桑落“呸”了一声:“你他妈就不该把我弄到这里来!郑嘉琢你究竟要干什么?我的公司现在垮了,连我从小到大住的房子都给你了,你究竟要干什么?我他妈哪儿惹你了你要这么对我,你看不惯我有本事就直接一刀把我捅死啊!”
听到最后,郑嘉琢的表情出现了变化:“桑落,不要乱说话。”
如同对待一个不懂事的幼儿,郑嘉琢接了杯水过来放到茶几上,又拿起了钥匙给桑落的手铐解了锁。
桑落的手能活动之后做出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向郑嘉琢挥了拳,只是他的手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早就已经发麻,动作迟钝,郑嘉琢轻而易举就抬手接住了他的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