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嘉琢似乎是轻轻笑了一声,然后用实际行动作了回应。
不知不觉结束的时候两人都到了沙发上,桑落瞳孔微微涣散,大脑一片空白,有点脱力,郑嘉琢还在旁边亲他,桑落尝到一股腥味,伸手去推:“一股怪味。”
嗓子也有点发哑,不过他顾不上考虑这些,一闭眼刚才郑嘉琢的模样就开始在他的脑海里回放。
那么英俊的一张脸,漂亮的眼睛,纤长的睫毛,往上看的时候整张脸十分有冲击力,明明是下位者,明明还在给他做那种事,偏偏像是在掌控他。
“自己的东西。”郑嘉琢闷声一笑。
桑落扫了一眼过去,又对上他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正准备开口,就闻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你没关火?”
郑嘉琢也闻到了,“蹭”地一下站起来,走到厨房,炖的带鱼水都烧干了,锅盖一掀开就一股糊味。这还是郑嘉琢做饭第一次滑铁卢,脸色有点难看。
桑落看他上面臭着一张脸,偏偏下面还兴奋着,甚至觉得这个历史性的画面值得他拍照保存。
“今晚吃什么?”
“煮个面。”
闹这一通,两人没了别的心思,规规矩矩吃了点面条。
等到了酒展正式开始的那一天,桑落一大早换上西装,走之前摸了摸小雪的头,又叮嘱大的别出门。
“成天关我呢。”郑嘉琢随口一句话,面上仍然浅浅笑着,伸过头来讨了个亲吻。
桑落被这句话刺了下,没注意就被人偷袭了,郑嘉琢在他的下唇上留了个淡淡的牙印,让他早点回家。
“知道了。”
酒展在莱北的国际博览中心举行,周围早早封了路,桑落下了车之后还要走一截。
酒庄的杨经理到得很早,还带上了几个员工,桑落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去交际了。
西北那哥们三十出头,姓王,说话很豪迈,和桑落也聊得来,中午还帮桑落订了份饭。
“谢了。”桑落的西装有点皱,他没在意,往旁边小板凳上一坐,掰开筷子吃了起来。
“这次来的人没上一届多,上一届在文春,那边暖和,又能度假,莱北这地儿没那么招人稀罕。”
桑落点了点头,哪怕人没以前那么多,他也有点力不从心,以前从来没干过这种活的大少爷,现在要给人陪笑,发名片,让他很不自在。不过没办法,家里有个大的,还有个小的,都等着他养。
“上次忘问你了,老弟你哪儿人啊?长这么帅,有女朋友了没?”
两人一来二去也算熟起来,尤其是桑落还吃着王哥订的餐,不好意思装没听到:“老家也是莱北的,不过在曼都长大,我有对象了。”
王哥露出可惜的表情,不难猜出如果桑落说“没有”,下一秒他就会掏出手机给桑落看女孩照片。
吃完饭桑落又去忙了,途中手机响了两次,桑落一看是郑嘉琢打过来的,就发了个信息问他有什么事儿没。
郑嘉琢隔了好一会才回,说没事,想你了。
桑落被这人腻歪到,没再回过去,收了手机,抬起头的时候发现玻璃里映出一张疲惫的笑脸,他摸了摸唇角,与镜子里的人对视三秒,无可奈何地呼出一口气。
晚上有主办方举办的酒会,听王哥说会来几个曼都的大老板,是个不错的机会。
桑落毕竟以前也属于“曼都的大老板”那一行列,心里门清那些人早就有固定的私人酒庄,或者长期合作的大酒商,根本就不会在这里谈成什么生意。
不过毕竟不好缺席,而且王哥就一个人,叫他他不好意思拒绝,就跟着去了。
如果提前知道所谓的从曼都过来的大老板是郑锦尧的话,桑落死也不会去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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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酒展(3)
“桑落,你来看看这慕西尼特级园的红葡萄酒,今年产量少,没想到这酒展上还有。”王哥兴致勃勃地给桑落推荐几款酒,的确都是名贵的品种,单瓶拍卖价就能上六位数。
不过和他比起来,桑落看上去兴致不大,这些酒以前他家酒窖里都有,从小看到大的东西,没什么稀罕的。
他肚子有点空,夹了一块开心果拿破仑起来吃,吃到一半,门口传来一片喧嚣。
“郑董,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您这千里迢迢赶过来的,简直让我们蓬荜生辉啊。”
桑落看过去,恰好与被人群簇拥的郑锦尧短暂对视。
他很快移开视线,盘子里的拿破仑没了滋味,他放下盘子,跟王哥打了声招呼,去了露台吹风。
莱北冬天的风还是挺刺骨的,宴会厅里觥筹交错,露台显得有几分冷清。
说是故意躲着郑锦尧也不确切,但是在莱北这种地方遇到郑家人,会让他想起有关郑嘉琢的一切,这让他不得不警惕。
“啪嗒。”
露台厚重的门被推开了,一杯红酒被放在桑落手边,微微的酒香被风卷起,桑落一闻就知道是帕图斯红酒,拥有令人咋舌的价格。
但是站在他旁边端着这杯酒的并不是郑锦尧,桑落一偏头,与俞宿镜片后的凤眼对视。
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俞宿端着一杯酒抿了一口,姿态很松弛,有点像给老熟人打招呼似的:“桑总,好久不见。”
桑落没动那杯红酒,视线落在宴会厅里面,郑锦尧一个人被众星捧月围在人群中,抬手间尽显名门贵公子气质,右手中指戴着一枚象征家族权力的戒指,而左手则干干净净,那枚当初在世纪婚礼上被大肆宣传的结婚戒指不见踪影。
“俞助,我可是经常在电视上看到你。”
桑落一眼不眨地看着他,试图从这张沉静的脸上找出一丝端倪:“好像跟了郑锦尧之后,俞助反而还升了官,我是不是要说声恭喜啊。”
他话说得这么明白,俞宿听了却连脸色都没变,一身金牌助理的修养,说话滴水不漏:“都是为董事长做事的,哪有什么升不升的道理,桑总说笑了。”
桑落脸色变得难看了些,郑嘉琢这个助理比他说话还气人,更何况两人上次见面的场景一点也不愉快。
“是吗?我看俞助适应得还挺好,把郑锦尧哄得都快找不着北了。”
桑落对郑锦尧这个人说不上仇恨,但也没什么好印象,以前还在曼都的时候与唐若鸿聚会,经常听唐若鸿谈这个姐夫,说哪怕是商业联姻给外人看的,在家里至少也应该拿出点态度对他姐姐,事实上郑锦尧一年到头都不会见唐文茵几次。
俞宿作为助理,以前跟着郑嘉琢的时候还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和上司难舍难分。
“为郑董,是我应该做的。”字里行间都是表忠诚,哪怕郑锦尧站在这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桑落无端为郑嘉琢感到不值,这是一种很细微的情绪,虽然这助理以前没少帮着郑嘉琢为难他,但现在看着俞宿无缝给郑锦尧表忠心,他有些不爽。
正准备开口,身后就响起一个男声。
“这不是桑总吗?好久不见了。”
郑锦尧穿着一身那不勒斯风格的休闲西服,里面一件浅蓝色衬衣,外面套着咖色的外套,倒是没有新闻图上那份上位者的雍容,看起来就像个二十多岁的公子哥。
桑落没想给郑锦尧好脸色,敷衍地扯了下唇角:“郑总大驾光临。”
以前郑嘉琢还在的时候,郑锦尧就只是分公司的“郑总”,桑落这人最会戳人家心窝子,一张口就把郑锦尧打回解放前。
不过现在的郑锦尧毕竟不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手里是真真实实掌权的,不会因为桑落这一个称呼就动了火气。
“桑总都到莱北了,看来脾气没变,还是跟以前一样口直心快。”郑锦尧手里倒是端着一杯格格不入的热红酒,苹果和香橙的味道弥漫开来。
他把热红酒与俞宿手里的那杯作了交换,就这样当着桑落的面喝下了俞宿的那杯帕图斯。
桑落面上不显露,心里一片惊涛骇浪,不合时宜地想立马回去告诉郑嘉琢你哥好像和你前助理搞上了。
“郑总也没变,一样喜欢夺人所好,”桑落慢悠悠地晃着红酒杯,补了一句,“不过郑总不愧是大公子,就是有手段,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俞宿,后者的眼神压根没落过来,垂下眼眸像骑士一般沉默地站在郑锦尧身边。
郑锦尧爽朗地笑了两声,这笑声听起来倒是真心实意的。
“桑总这人说话真有意思,”他抬了抬酒杯,“怪不得我弟弟喜欢,被追得爬都要爬到莱北来。”
桑落这次没控制好情绪,表情一变,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接上话茬。
就在这僵持的几秒内,竟然是俞宿先开了口,他说:“郑董,外面冷,先进去吧。”
郑锦尧收回目光,看了一眼俞宿身上的西装,最终点了下头,先走进去了。
露台上只剩下桑落一个人,刚才他都不觉得冷,现在风一吹,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冻成冰了。
郑锦尧……什么意思?
桑落竟然不敢往深了去想,郑嘉琢被追杀肯定是郑锦尧的手笔这是无可厚非的,但是郑锦尧怎么会这么说?
在曼都,人人皆知他们是水火不容势不两立的死对头,郑锦尧怎么会知道,难不成……
桑落控制不住思路的发散,觉得郑嘉琢这一失踪,就连最信得过的俞宿都跟着郑锦尧跑了,那他做过的那些事会被郑锦尧知道就再正常不过。
站在露台上吹了多久的风桑落已经记不太清楚,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是王哥找了出来,问他冷不冷。
“你一个人在外边站多久了?冷不冷啊。”王哥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语气也有些着急。
桑落牵强地笑了一下:“我醒醒酒。”
王哥看他旁边的红酒杯里的红酒也不像喝过的,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终归不太好意思继续问,就说让他进去暖和暖和,再站下去得感冒了。
“行,谢谢你啊王哥。”
桑落把那帕图斯一口闷了,红酒都被冻得有点发冷,口感并不是太好,不过这酒品质不错,桑落能估摸出年份应该很好。
在宴会厅待到十一点,主办方要给郑锦尧接风洗尘,打算续下一波,桑落没想去,给王哥打了声招呼就回家了。
回到家的时候郑嘉琢在洗澡,桑落疲惫地扯开领带,小雪扑上来撒娇,他挠了挠它的下巴,没有像往常一样陪它玩。
浴室里的水哗啦啦地响,桑落脱下外套扔在床上,捞起睡袍拧开了浴室的门。
郑嘉琢听见突然开门的声音,肌肉一瞬间紧绷起来:“谁?”
这一声让桑落也觉得很陌生,确切地说,是很熟悉,像以前的郑嘉琢,浑身是刺还能把所有人都刺伤的郑嘉琢。
“我。”水汽弥漫的浴室里,桑落一踏进来就被染得湿淋淋的。
郑嘉琢绷紧的背部肌肉总算是放松下来,他抹了把头发,转过身来看见桑落的衬衫被水雾浸湿贴在皮肤上,冷白的皮肤被覆上一层淡淡的粉色,神情恹恹。
“怎么了?”他伸手去帮桑落解衬衫扣子,桑落站着不动任他解。
好像最近郑嘉琢问“怎么了”的频率越来越高,桑落也想问自己到底怎么了,怎么变得这样惴惴不安提心吊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郑嘉琢解开衬衫的第四粒扣子,指尖划过桑落的小腹。
好像是从烟火大会那一天,初雪的时候他们接了第一个吻开始的。
最后一粒扣子解开,桑落白皙的上半身露出来,薄薄的肌肉显得非常性感,肚脐旁边有一颗褐色的痣,不起眼,跟他鼻梁上的那颗痣差不多,只不过长在这个位置,多了几分色气。
桑落利落地把西装裤也脱掉,两个人就这么在升腾的水汽中相望。
郑嘉琢抬起手摸他的下颚,自然而然想凑过去和他接吻,桑落只是稍微一偏头,把他往后面推了一下,让他贴到瓷砖上。
“洗澡。”
郑嘉琢无奈地笑了笑,看着水流滑过面前这副漂亮健康的身体,克制地凑过去亲了下桑落的耳朵:“好。”
然后他拿起旁边的沐浴露,依然是橙花味的那瓶,挤出来给面前的人抹。
手指滑过喉结、锁骨、肩膀、小腹,以及那颗小痣……桑落始终没什么表情变化,等他的手不老实地往不该去的地方动的时候才一把抓住,很用力,仿佛要把他的手捏碎,又仿佛怕他的手离开。
“郑嘉琢,你手给我老实点。”
郑嘉琢凑上去,空气中都是橙花的味道,将两个人切切实实地包裹起来。
“没问题,我好好洗。”
这个澡洗的时间还是有点久,两人倒是没做什么,就是郑嘉琢有借着洗澡的名义耍流氓的嫌疑,桑落时不时要骂他两句。
出浴室的时候郑嘉琢还调侃桑落怎么洗个澡就能把脸洗红,桑落说这是闷的,谁叫他一直胡闹,明明两个大男人洗个澡很快就能洗完。
结果过了半小时桑落的脸还是红的,郑嘉琢才发现不对劲,伸手上去一摸,发现桑落的额头烫得惊人。
“桑落,你发烧了。”
第48章 幸福与永恒
这次的感冒来势汹汹,桑落虽然没在莱北这样冷的城市待过,但却意外的抗冻,连郑嘉琢都生过一次病,他还好端端的。
“是吗?”桑落只是感觉自己头有点昏,连着眨眼都感觉费劲。
郑嘉琢表情严肃地看着他,桑落不喜欢郑嘉琢这样的表情,抬手去提他的唇角,让他笑一下。
“今天吹了风?”郑嘉琢缓和了表情,找了床毯子给他披上,又把他不安分的手塞进毯子里。
桑落“嗯”了一声。
“裹好。”郑嘉琢把他包得严严实实的,又凑上来与他额头相贴。
郑嘉琢这张脸突然凑近看是非常有冲击力的,桑落错不及防与他对视,感觉卷翘的睫毛轻轻扫过自己的额头,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
不过这次郑嘉琢倒是一派认真,试了一下他的温度就和他拉开了距离:“感觉还好,我去煮点姜茶,你先别睡。”
“哦。”
郑嘉琢打开卧室门出去,不一会拎着小雪进来,把小雪放在床脚:“陪陪你爸。”
留下这句话他就出去了,小雪还保持着被郑嘉琢拎的姿势,看上去愣愣的。
桑落惊奇地看着小雪,又惊奇地看着郑嘉琢的背影,又觉得郑嘉琢怕狗不会真是装的吧,这才多久就能和小狗和平共处了?
小雪还是黏桑落,屁颠屁颠地走过来钻进桑落身上搭的厚毯子里面,就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屁股在外面。
“崽崽,”桑落喉咙有点干,说话一顿一顿的,“出来,很闷。”
小狗摇头晃脑了一会,最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桑落肚子上,桑落本来被郑嘉琢裹个厚毯子就够热了,但却很难拒绝小狗的贴贴。
比起桑落照顾发烧的郑嘉琢手足无措的模样,连吃什么药都要去网上查,郑嘉琢照顾起他来就显得得心应手了。
先是煮了碗姜汤盯着桑落喝完,又找了干净的睡衣出来让他把身上汗湿的换掉,桑落换衣服的时候他就去找上次没吃完的退烧药。
桑落看着他忙前忙后,感觉心里有点发软。
他并不是一个习惯在别人面前暴露软弱的人,尤其是这两年,郑嘉琢回国开始和他作对,他生病的频率也随着加班的频率变高,每次感冒发烧都囫囵吃点药,连去医院吊水的时间都没有。
结果如今,当初害他连日连夜加班的罪魁祸首洗了一盘子草莓,甚至细心地把草莓上的叶子摘掉,等他吃完药就塞了一颗最大最红的过来。
“郑嘉琢。”桑落咽下酸甜的草莓,叫身边男人的名字。
“嗯?”郑嘉琢还在和小雪斗智斗勇,看上去想下手又无从下手的头疼模样。
“和我在一起感觉怎么样?”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桑落没想太多,直到这句话说完,他才察觉到怪怪的。
郑嘉琢很自然地说:“很好。”
在回答桑落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竟然有点词穷,紧接着补了一句:“桑落,我觉得很幸福。”
怎么会是这个词语呢?桑落小学的时候写作文,会用这个词语形容他的家庭生活,上了中学就学会了更多形容“幸福”的四字成语,像修一座堡垒一样往作文上堆砌,后来成年了,这个词语竟然变成一种简单空白的奢侈品,不管是他的家庭,还是周围朋友的家庭,很少有能用这个词语的资格。
可是就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冬天,这座普通的城市,失忆的前千亿集团董事长,与他针锋相对两年之久的郑嘉琢,居然对着他说感到幸福。
郑嘉琢能感受到的幸福必定不是廉价的,桑落用目光描绘一无所有的他,觉得这样空白的郑嘉琢所感受到的幸福必定是世间绝有的珍品,而给予这份情感的居然是他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桑落觉得在和郑嘉琢这场交战中,自己赢了,郑嘉琢变成了温顺可人的金丝雀,变得离开他就会感到惶然。
可是郑嘉琢说他很幸福,这又让桑落觉得,纠结这场输赢没有必要了。
“你不会欺骗我,不会再和我作对是吗?”笑意浮上眉梢,桑落像拿着标准答案上考场的优等生,用陈述的语气笃定地问出这句话。
郑嘉琢的回应是贴过来的唇,一个轻柔的吻。
“我会永远陪你。”
永远,这才是对桑落而言最珍贵的奢侈品,在他眼里快乐是短暂的,痛苦亦是,家人是短暂的,离别亦是。
但“永远”是长久的,从来没人对他许诺过,从郑嘉琢口中说出来,很有信服力,让他这个信奉及时享乐的人也开始感到期待,感到满足。
这是桑落第一次在父亲去世之后,找到了短暂的归属感,归属感代表宁静,代表平淡,虽然与他的性格和经历不符,但却是他内心深处所渴求的。
“这几天你就在家里待着,别出门,除了我,任何人给你打电话都不要接。”
郑嘉琢没有异议,说好,又问他明天是不是还要去酒展。
“嗯,连着三天都是。”
“酒展不是室内吗?怎么这次着凉了?”
桑落想到在露台遇上的郑锦尧和俞宿,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这几天冷。”
原本他也没将这次的感冒放在心上,喝了郑嘉琢煮的姜汤发了汗他感觉浑身舒爽,只是没想到第二天,烧没退,感冒也没有好转,仿佛还更严重了。
“还是去吊水吧。”
“不了,来不及,”桑落今天披了件大衣,感觉有些乏力,但他没当回事,吃了退烧药之后他捏了捏郑嘉琢的手指,“得去赚钱养你们。”
桑落套了个口罩,第二天没有第一天忙碌,而且今天是跨年夜,许多人都有别的安排。
“今天跨年夜,我女朋友订了餐厅,我得早点开溜。”
王哥伸了个懒腰,看起来很疲惫,不过难掩兴奋。
桑落喝了口热水润了润嗓子,想着今天是不是也应该带郑嘉琢出去吃个饭,可是郑锦尧还留在这里,看样子也知道他们之间不少事,桑落不想冒这个风险。
而他没想到郑锦尧还真不依不饶上了,俞宿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像下达通知一样告诉他郑锦尧请他吃饭。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桑落恶狠狠地想到,以前俞宿跟着郑嘉琢的时候还远不像现在这样,至少对着他也是彬彬有礼的。
“你们郑总是真的很闲。”
在桑落这里,跨年夜也是十分重要的日子,高中的时候他每年都会去瑢港看那座英式的大钟摆,与其他人一起倒计时。
今年虽然在莱北,但身边有了郑嘉琢,他尤其不想浪费时间在郑锦尧身上。
“桑总赏个面子。”俞宿递了张邀请函,上面假模假样写着一个餐厅的名字。
桑落瞥了一眼,的确是莱北很上档次的五星级酒店,预约制的。
郑家人骨子里真是有什么疯狗基因,碰上了就甩不掉。
桑落在去那家酒店的路上给郑嘉琢打了电话。
“先生。”郑嘉琢现在有时候仍会这么叫他。
“一会不回来吃饭了,晚点回。”
郑嘉琢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失落。
“好,你记得吃感冒药,今天好些了吗?”
有人关心心里自然是熨帖的,哪怕今天仍然感觉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但他还是不自觉地点了下头:“好一点了。”
“那就好,早点回来。”
“嗯。”
桑落挂了电话,拉开车门下车,门口的门童向他问好,桑落的确很久没出入过这样的场所,不过哪怕他身上穿的不是以前上百万的定制衣服,他的肩背也不曾塌下去过。
“桑先生,您这边请。”经理一看邀请函,主动迎上来为他带路。
“谢谢。”桑落颔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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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情根深种
“不用谢。”俞宿拿出兑换好的现金,递给面前的小女孩,从小女孩手里接过一大捧包装好的红玫瑰。
他抱着这些玫瑰上了旁边一家茶馆的二楼,推开一个包间,里面坐着一个穿咖色羊绒大衣的男人。
“郑董。”
“来了。”郑嘉琢端着个白瓷杯,里面泡着这边一种很常见的茶叶,俞宿当特助久了,对茶饮很有一番研究,闻香就知道这茶是那种一斤不会超过五十块的普通茶叶。
对于郑嘉琢这样的身份来说,甚至普通得太廉价了。
不过郑嘉琢倒是喝得挺好,还给他也倒了一杯:“坐。”
屋子里打着暖气,很暖和,俞宿坐到郑嘉琢对面,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向窗外,只可以外面只有几幢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楼房。
“今天不忙?”郑嘉琢慢悠悠地问。
两人许久没这样面对面说过话,俞宿听郑锦尧的语气听久了,再次听见郑嘉琢说话还略微有点不适应。
“不忙,”他端起那五十块一斤的茶叶泡出来的茶水,抿了一口,不涩,入口还很香,“他今晚约了桑总。”
郑嘉琢面色未变,只是说:“难怪刚才跟我说不回来吃饭。”
俞宿心里泛起波澜,觉得这样有家常气息的郑嘉琢十分少见,但对象是桑先生,就见怪不怪了。
“郑锦尧约桑落干什么?”
“不知,不过最近郑锦尧安插了不少人手在这附近,恐怕是多有怀疑,想从桑总那里打探一二。”俞宿如实说道。
“他一向多疑。”郑嘉琢不甚在意地说,看起来并未将郑锦尧放在眼里。
给两位郑少爷都办过事的俞宿暗自腹诽,郑锦尧的那点多疑放在郑嘉琢这里恐怕也就是六七年前的标准。
“的确,他离不开塔纳那边的帮助,但又不想在这条道上越走越深,现在两面为难,在公司里任何人多劝一句他都觉得有问题。”
“啧,果然只适合管分公司。”郑嘉琢说这话的时候仍然是轻描淡写的,他对郑锦尧这个人还不如对塔纳上心,提及这个取代他的郑大少一向都只有这个态度。
“郑靖和那边可以收网了,远卓也快要到总结大会了,郑锦尧是想年前就召开圆桌会,收拢权力,年后宣布死亡信息。”
至于是谁死亡,显而易见。
“知道。”
郑嘉琢不显山不露水,连俞宿也看不透他,只好挑明了问:“什么时候回曼都?”
“看桑落安排,应该年前。”郑嘉琢这语气,妥妥的金丝雀,一副任凭主人安排的模样。
俞宿有些割裂,不忍直视这样的郑嘉琢。
“桑总他……”
“好得很,”郑嘉琢非常专制,自己提及可以,却不喜别人提,“郑琴那女儿什么时候回国?”
“也是过年就回来了。”
“行,过年热闹。”郑嘉琢说话总是说三分留七分,对着助理也只是多说两分而已,具体的计划连俞宿也不曾得知。
但是这个人能干成什么俞宿心里是有数了,对于郑嘉琢这样大刀阔斧的野心家,给予信任才是最好的投资。
“盯着点郑靖和,别让他追到莱北,桑落很烦他。”
分明别人说一句“桑总”都要截断,自己却三句不离。
“好,他最近在追求陈小姐,希望通过联姻让VK给他注资。”
听到自己未婚妻的名字,郑嘉琢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说:“陈蓝幽应付一个郑靖和,还是绰绰有余了。”
依他对陈蓝幽的了解,遛郑靖和也就跟遛狗一样。
两人又说了些其他的事情,提到桑落让唐若鸿查郑琴,郑嘉琢处变不惊的脸才有了细微的变化。
“他让唐若鸿查?”
俞宿:“……”我以为郑琴才是这句话的重点。
“照桑总这个架势查下去,很快就能查到塔纳。”
郑嘉琢倒是不担心桑落会做出什么,而自己也有足够的能力护他周全,便说:“无妨。”
“时间差不多了。”俞宿看了一眼手表。
郑嘉琢没急着起身,目光投向那一大捧红玫瑰:“哪儿买的?”
以前两人共事时,郑嘉琢的董事长办公室加上一层楼的秘书处都没出现过鲜花,现在郑嘉琢仿佛也沾了点凡人气息。
“楼下小姑娘卖的,天气冷,正好买了让她早点回去。”
郑嘉琢勾了勾唇,语气轻松:“很有善心啊。”
“你拿去送桑总吧。”俞宿摘了眼镜,揉了揉太阳穴,露出无奈的笑。
郑嘉琢正有此意,拿上一大捧玫瑰走了。
俞宿坐在窗边,不一会就看到郑嘉琢高大的背影出现在街道上,一个身材极佳的穿着大衣的成熟男人怀抱着一大捧红玫瑰走在这样的路上本就令人瞩目。
郑嘉琢却从来不去注意周围人的眼神,一手抱着玫瑰,一手插兜,走进了一幢极其普通且老旧的楼房之中,正是他起初一直盯着看的那一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