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沉沦by詹题诗
詹题诗  发于:2024年1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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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高铁只要一登记身份证,郑嘉琢那条疯狗肯定就会咬过来,桑落花大价钱打了辆车让司机开到隔壁市,中途在服务站看到了远卓文春分公司经理接受采访的视频,经理提到了郑嘉琢,看样子郑嘉琢应该还在文春待着没有回来。
说不清什么感受,桑落进便利店拿了包烟,掏出打火机点火的时候突然一愣,才发现手里的打火机是郑嘉琢的,通透美丽的烟蓝色,底部刻着“JZHUO”。
他点燃烟,抽了一口,在手机上订了飞莱北的机票,便利店里有些吵吵嚷嚷,桑落一个人抽完半包烟,沉默了一会,还是没将打火机扔下。

第58章 郑影帝
“喜欢?”桑落嗤笑,觉得郑嘉琢精明一世,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搞不明白,“我以为喜欢至少是尊重。”
郑嘉琢坦然道歉:“对不起。”
以前被郑嘉琢处处针对的时候,桑落从未得到过一句对不起,本来两人高中也有不错的交情,或许只是他单方面认为的,但郑嘉琢看他却像杀父仇人一样。
但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呢?
哪怕郑嘉琢针对他,让桑正走向灭亡,哪怕郑嘉琢不由分说将他软禁在别墅二十七天,哪怕郑嘉琢装失忆讨巧卖乖看着他一步步沉沦都没关系,是因为郑嘉琢喜欢他?
桑落自认也并非多纯情的人,父母的感情也并未得到善终,不过在感情上,他认为,喜欢至少应该建立在尊重上。
郑嘉琢眼看着桑落的感情如同一汪热烈燃烧的火,现在却逐渐熄灭,像以前那样,让他感到很无力。
“桑落,对不起欺骗了你。”
“你真的失忆了吗?”
郑嘉琢罕见地顿了下,然后说:“被郑锦尧派的人堵住的确是我预料到的,但我没想到会伤那么重,头两天的确忘记了很多事。”
说不上什么感觉,桑落只觉得郑嘉琢继承公司真的是屈才了,他真的该去当影帝才对,说不定比他接手远卓更快能拿到金马奖。
“你还挺会演啊。”
桑落闭了闭眼,想到去看烟花那天,初雪的时候发生的第一个吻,同床共枕的三个多月。
每一个吻发生的时候,郑嘉琢在想什么呢,会觉得他很可笑吗?听着他胡诌两人过去的时候,会在心里说他不自量力吗?
“桑落,这三个月我说的都是真心的,欺骗你装失忆是因为想留在你身边,看见你喜欢吃我做的菜我很庆幸,和你接吻我很高兴。”郑嘉琢总拥有一眼看透他想法的能力。
“我知道你最近在查你父亲当初的事,事情没解决之前我不会告诉你太多,知道得越多越危险。”
“郑家的水很深,郑锦尧后面还有郑琴,这牵扯到郑君汝当初留下来的势力,很复杂。”
“假借失踪是为了让郑锦尧和郑琴放松警惕,失踪地点选在莱北是因为知道你在这里。”
桑落从来没听过郑嘉琢说这么多话,而郑嘉琢看他没反应,继续开口:“现在郑锦尧留在莱北的人已经找上门来,现在曼都一片混乱,等郑锦尧回过神来,应该就会让郑琴那边派人过来,那些人不是今天这种货色能比的。”
几个专业打手被郑嘉琢说成二流货色,桑落觉得郑嘉琢自从不装失忆了,人都变得刻薄很多。
“哦,所以呢?”
郑嘉琢无奈地笑笑:“所以你关我可以,我很乐意单独和你在一起,但可能得换个地方,我不想亲你的时候闯进来郑锦尧。”
亲你爸。
桑落起身进了书房,把郑嘉琢的东西全部拿出来,包括那只手机:“滚。”
他言简意赅:“郑嘉琢,这几个月我当失忆了,现在,滚出去,滚出我的房子。”
“不是说要关我吗?”
“没兴趣和你玩那种无聊游戏。”
此时此刻,恰好郑嘉琢的手机响了,两人一齐低头,看见来电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桑落移开眼。
郑嘉琢毫不避讳地接通,郑锦尧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
“郑嘉琢。”
桑落对郑家这三个好兄弟没任何好脸色,听见郑锦尧的声音,脸色更差了。
郑嘉琢注意到他脸色的转变,去勾他的手,挨了桑落一巴掌。
“说。”
面对郑家的一切,不管是公司,郑家这些可有可无的亲戚,还是这两个同父不同母的便宜兄弟,郑嘉琢的情绪都非常淡,他的表情和语气都透露出一种倦怠感,对权力金钱的乏味与对所有郑家人的无视,比郑锦尧更像从小被千尊万贵养大的继承人少爷。
郑锦尧没想到他真的接了电话,电话那头的他气得手发抖,努力镇定下语气:“嘉琢,你还好吗?我们很久没联系了。”
全然不提两人都心知肚明的那场由郑锦尧安排的追杀。
郑嘉琢分出百分之零点一的心思去应付郑锦尧:“好得很。”
“你在莱北是吗?靖和受伤住院了,我派飞机过来接你?”
“我和他很熟?”
桑落从来没见过他与郑家人的相处,看来郑嘉琢和自己说话还算收敛了。
郑锦尧被他哽了一下,没想到郑嘉琢现在连装都不装了。
正准备说话,郑嘉琢就挂了电话,听筒传来忙线的声音。
“操。”郑锦尧爆了粗口,一怒之下将手机扔到地上,在空档的楼梯间显得很大声。
此时,身后安全通道的门被打开,俞宿端着一杯水走进来。
“站着。”郑锦尧从上而下扫视他,握住他的手,用力一捏,纸杯瞬间变扁,里面的水不算烫,但温度不低,将两人的手背浸得发红。
俞宿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郑锦尧突然凑近,两人之间便只留下不过毫厘之间的距离。
“俞宿,”郑锦尧的语气温柔而危险,“你听到了,郑嘉琢快回来了,你肯定知道吧。”
“你会回到他身边吗?”
“不会。”
“呵呵,你怕他不要你吗?不会吧,我猜郑嘉琢舍不得你,他喜欢男人,你这种应该最合他胃口才对。”
郑锦尧如同吐出信子的毒蛇一般,气息都喷洒在俞宿的脸上,暧昧又冰冷的语气。
“他疑人不用,”俞宿镜片后的漂亮凤眼与他对视,一片清白。
郑锦尧未从那双眼睛里面看出什么端倪,俞宿是这样的,永远都披着一层冷静自持的皮,郑锦尧不知道郑嘉琢怎么想的,但他的确很想看一下真正的俞宿究竟是怎样的。
就在两人的唇相差毫厘的时候,安全通道的门被打开了。
“锦尧,你躲这里面干什么呢?是不是又偷偷抽烟了?”
郑夫人,唐大小姐唐文茵的声音传来。
俞宿不露声色地往后退一步,郑锦尧站直身子,回了一句:“在谈公事。”
“二太太刚才哭晕过去了,你快回来吧。”
郑锦尧捏了捏俞宿的肩膀,抬步走了上去。
唐文茵看着丈夫,感觉到他情绪有点起伏,于是顺了顺他的背:“怎么了?”
郑锦尧面无表情,对妻子冷言冷语:“郑靖和情况怎么样?”
“轻微脑震荡,除此之外,就是他的右手,可能要截肢。”
郑锦尧挑了挑眉:“截肢?”
“嗯,小臂的神经组织受到感染,如果不截肢,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啧。”郑锦尧看上去有些头疼,郑靖和这几个月,为他惹了不少事,现在郑嘉琢虎视眈眈准备回曼都,郑靖和居然又掉了链子。
“我在这就好了,你才从外地赶回来,去休息一下吧?”唐文茵忧心忡忡地看着丈夫。
“我走了,你让那些人怎么想?”郑锦尧瞬间挂上一副悲痛不已的表情,去安慰家族里赶来的其他人。
郑锦尧的背影很快被郑家人簇拥住,唐文茵盯着看了一会,退到旁边给弟弟打了个电话。
“姐?怎么了?”
“小鸿,我现在在医院,郑靖和很可能会截肢。”
电话那头的唐若鸿顿了下,显然有些不敢置信。
“郑家的医疗资源都救不了他?”
“几乎已经下定论了。”唐文茵与郑靖和向来没什么交际,不想多说。
挂了姐姐的电话,唐若鸿犹豫了一下,还是给桑落拨了过去。
没想到响铃过了一会才接通,他开口说:“桑落,我知道郑靖和的情况了。”
对面没传来桑落一贯冷冷淡淡的声音,反而传来了一道陌生的男声,比桑落的声音更低一点,唐若鸿觉得耳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唐若鸿听见那道男声说:“他死了?”
【作者有话说】
郑大/郑三:……
郑嘉琢失踪的这些日子去上了毒舌培养班吗?

“你是谁?”唐若鸿的声音充满警惕。
接着,他听到对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换来一两句桑落咬牙切齿的骂声。
“没什么,你说郑靖和怎么了?”桑落推开郑嘉琢去到阳台。
“他右手臂要截肢了,好像是因为神经感染吧,手保不住了。”
突然听到讨厌的人截肢的消息,桑落心情也很平静,只是觉得郑靖和恶有恶报。
“嗯。”
“你要回曼都吗?郑嘉琢应该快回来了,现在少了个郑靖和,他和郑锦尧有得斗了。”
原本已经做好计划的桑落应该很快就能回答出这个问题,但现在郑嘉琢来了这一出,打乱了他的计划。
“看情况,应该会回来。”
“行啊,到时候我帮你找房子,或者……你来我家住也行。”
桑落笑着骂了他一句,说他不正经。
“讲真的,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喝杯酒呗,好久没喝酒了,想喝桑少特调。”
以前两人经常约着去酒吧,桑落从高中就开始学调酒了,母亲不太乐意他高中就学这些,但桑正杰倒是接受良好,还为桑落请了英国的调酒师上门教学,所以桑落调酒技术非常好,如果不是家里有公司,他或许会去英国参加调酒比赛。
“可以,”桑落笑着说,“1800一杯。”
“那我押张卡在你这儿算了。”
桑落又想到那张写着他姓名的卡:“你还好意思说卡,上次那卡还没找你算账,给你扔了。”
“别啊,里面三百多万呢。”
“……”
“挂了。”
“等等!上次你说……你在莱北养了个小白脸是吗?”
现在回想起来,桑落很不愿意承认,心里又把坐在里面的郑嘉琢骂了一顿。
“你回曼都会带他回来吗?”
郑董还用得着自己带回曼都?
“不会,”此时阳台的门被郑嘉琢拉开,桑落转身凝视他的眼睛,“没兴趣了。”
听到这句“没兴趣”,郑嘉琢微微怔了一下,然后看向他手里拿的手机。
“唐若鸿?”
桑落没理他。
“对我没兴趣了?”
桑落进去逗小雪,小狗享受着郑狗没享受的来自桑落的宽容与疼爱,在沙发上打滚,忽视了两位家长之间的剑拔弩张。
郑嘉琢本来就烦狗,谈不上怕,就是烦,这会让他想到以前的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所以强忍着不适,离桑落三步远。
“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我,我比唐若鸿知道得更多。”
桑落看着他连对狗都装不下去了,更觉得厌烦,指了下大门的方向,意思是让他赶紧滚。
郑嘉琢正准备开口说什么,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打过来。
“郑董,”陌生号码那头传来俞宿的声音,“郑锦尧现在给我的手机安装了监听,还派人跟踪我,最近的事我都吩咐给了月迩,她会联系你。”
“嗯,小心。”
俞宿电话没挂断多久,郑嘉琢另一个秘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桑落就看着郑嘉琢自如得仿佛在自己家一样接了第三个电话,姜月迩最后问他怎么安排返程时间,郑嘉琢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看向桑落。
“再说。”
“郑董。”
姜月迩的语气有些迟疑,她跟着郑嘉琢的时间不算长,但却被郑嘉琢重用,是个完美主义的都市女强人,也是郑嘉琢庞大团队中除了俞宿之外唯一知道他私人感情的人。
虽然郑嘉琢已经在姜月迩的“成功人士排行榜”当中位列第一,但她总能精准地看透自己的上司,所以非常怀疑现在的郑嘉琢是不是在莱北温柔乡待久了不想回曼都了。
这可不行啊,俞宿说过等郑嘉琢回曼都之后会开双倍年终奖的,还会让她去岛上度过一个不被打扰的美好年假。
“虽然我理解,但郑锦尧那边已经开始警戒了,现在趁郑靖和在医院,郑家一团乱,回曼都是最安全的。”
桑落很想一把抓过郑嘉琢的手机,对那边不知道是郑嘉琢哪个下属大吼一声快点开飞机过来把他绑回去。
“郑家一团乱不代表郑琴会乱,”郑嘉琢慢悠悠地说,胜券在握的稳重嗓音,“郑锦尧在明郑琴在暗。”
姜月迩摸不透他的想法,最后想了想,委婉地说:“郑董,还是事业为重……吧?”
郑嘉琢笑了声,姜月迩听起来只觉得更加惊悚,阴晴不定的董事长居然在电话里笑了一下,莱北风水不好吧?
“做好分内的事。”
郑嘉琢利落挂了电话,房间又恢复宁静。
“先生,收留我吧。”
桑落听到这个称呼就起一身鸡皮疙瘩,不想去回想过去的这三个月,郑嘉琢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一声声叫他,郑嘉琢说是因为喜欢,但是他不相信。
他觉得喜欢不应该有欺骗和隐瞒,而且他并不觉得郑嘉琢会喜欢他。
“郑董事长。”
桑落仍然没看他,垂下眼,感觉到一种很深的疲惫涌上来,他不想再与郑嘉琢纠缠,觉得这样的纠缠对于他们两人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这实在是非常无聊的游戏。”
桑落的话就这么砸下来,把一向冷静,仿佛能够操控万物的郑嘉琢砸得头晕眼花。
“我累了,不管你回曼都还是去哪里,现在都离开我这。”
“你愿意把失忆的郑嘉琢带回家,为什么?”郑嘉琢起身,目光越过桑落落向一片狼藉的客厅,“你真的恨我吗?”
“恨,有人把远卓毁了,我不相信你会不很他。”桑落毫不犹豫地回答。
“是吗?”
郑嘉琢把玻璃渣扫了,把撞外的椅子和餐桌恢复原位,用纸箱将染了血的匕首装好。
他井井有条地做着这一切,并不是以桑落包养的金丝雀的身份,而是以不择手段搞垮桑落公司死对头的身份。
“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人,那太好了。”
桑落没听懂,觉得郑嘉琢真的疯了开始说胡话。
最后,郑嘉琢把小雪的狗碗拿出来,将多余的零食用密封袋单独装好,填满了狗粮,又拆了一袋宠物奶。
小雪挣脱桑落的怀抱飞奔过去开吃。
“落落。”
这对于桑落而言实在是太久远的称呼,上次听见还是母亲签下离婚协议准备出国的那个晚上,这对桑落来说,象征着某种离别。
桑落被记忆裹挟着,几乎是生理性地紧张起来,甚至忽略了郑嘉琢叫他的小名。
“爱与恨并不冲突。”
桑落被这句话钉在沙发上,郑嘉琢抬手压了下他的头发,力度轻得像对待某种有着柔软毛发的小动物。
“你不想见到我,”郑嘉琢报出一个酒店的名字,“2319,可以来找我。”
“最近我会安排人过来,这个地方已经暴露,不太安全。”
“还有,三餐我也会让人送过来。”
郑嘉琢就揣走了一支手机,还有那个本就该属于他的打火机。
“有事电话联系,照顾好自己。”
郑嘉琢还是走了。
将大门的锁拧了两转才打开,房间里恢复寂静,只有小雪吃狗粮的声音。
桑落蜷了蜷手指,空气中的血腥味已经消散,他抬手覆在自己的眼前,闭上眼。
爱与恨并不冲突……吗?
这句话居然是郑嘉琢说出来的,今天发生在这个屋子里的一切都太荒谬了。
桑落托着面目全非的蛋糕来到阳台,恰巧看见刚才走得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郑嘉琢站在巷口。
然后有几个穿着便衣的人走了过去,郑嘉琢开口说了些什么,那些人点了头,其中一位拿出烟盒递给他,郑嘉琢抽出一支,抬手拒绝其他人为他点烟,那些人便很快就如同几道影子一样,消失在附近。
天色已暗,天空呈现一种发黑的蓝色,是少见的蓝调时刻,与郑嘉琢藏蓝色的毛衣十分相称,平安路又恢复平静,他单手掐着烟,影影绰绰中,烟头那一抹猩红成为唯一的亮色,晚风吹过的时候,有烟在他冷白色的指间纠缠。
像一部冷色调的俄式电影。
似是知道有人在阳台上看他似的,郑嘉琢咬着烟,如同过去三个月那样,纯良地扬起一点笑容,深邃的眉眼显得生动而美丽。
他向桑落挥了下手,隔着这么长一段距离,在一片沉静的蓝黑色中,与他对视。
桑落吃了一块蛋糕,觉得内馅太过甜腻,不如第一次吃到的那样,于是他拉过窗帘,将郑嘉琢关在外面。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会短暂分开一段时间,非常短非常短,嘉琢也舍不得太久看不见落落

第60章 挟天子以令诸侯
郑嘉琢如约每天都叫人送了饭菜,看上去是五星酒店的私厨,想来也是,过不了多久他又会拿回自己远卓董事长的身份,怎么也不该为人洗手作羹汤。
“不用送了。”
他还不至于离了郑嘉琢就会饿死。
门外的保镖神色为难地笑了笑,一副交不了差的样子,让桑落想起了以前在郑嘉琢别墅遇到的那些保镖,和他对上的时候连眼睛都不敢抬一下。
桑落沉默了一会,还是接过饭盒。
原本应该是熟悉的独居生活,桑落却觉得有点不适应。
不过他很快就忽略了这种不适应,在某一天,小雪焦躁地在客厅里转来转去,桑落心有所感,给房门上了锁,走到阳台,恰好看见巷子里有两群人在大打出手。
桑落认得出来,其中一群人正是郑嘉琢安排过来的保镖,另外一群人,想也知道应该是郑锦尧安排过来的。
不一会,警察就过来了,隔了好久巷子里才终于安静下来。
桑落有点厌倦这样的日子,一边安抚着小雪,一边给明杭发信息说希望提前签合同。
明杭很快回复说好,并且给他发了自己公司的地址。
明杭的公司在一栋不大的写字楼里面,仅仅只占了一层,桑落走进去的时候还在想能在这种地方研发出新系统,明杭他们的确挺牛的。
“桑总。”明杭穿着很休闲,脖子上挂着工牌,看起来完全就像个大学生。
“明总。”桑落颔首。
明杭带着桑落逛公司,因为公司太小,没一会就逛完了,两人走到办公室门口,明杭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脑袋说:“我们公司太小了。”
桑落倒是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小而精,挺好的。”
两人提前确认过合同内容,桑落看了一遍发现没什么问题,就签了字。
签完合同之后,两人握手,互道合作愉快。
明杭把桑落送出去,恰好遇到几个员工摘了工牌套上外套。
“你们下班这么早?”桑落压抑了好几天的心情终于得以缓和,此时也语气轻松地发问。
上次听明杭说过,这些人几乎都是他的大学同学,想来也是年龄小。
“对啊,今天我们看天气好,约着上山玩玩。”其中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生说道。
“对了,桑总你今天有其他事没?要不和我们一起去玩玩?”
明杭还真是不把他当外人,其他几个小兄弟也都纷纷吆喝着让他一起去,说大家年龄都差不多。
桑落倒也没外向到能和合作对象一起上山,刚想开口婉拒就听见有人说了一句。
“桑总,我们去曦和山,那里有个庙很灵的,我们也去拜拜。”
“得了你小子什么时候信这个了?”
“嘿嘿,好吧,是我女朋友信,但她又没空,就逼着我背她的身份证号去为她求求财。”
曦和山……
“走吧桑总。”
“那就打扰了。”
明杭他们租了车,桑落本来觉得自己临时搭上去不好意思,提出主动开车。
“我开车技术不错,放心。”
好在工作日,去曦和山那边的人不多,桑落他们很快便在山脚下找到了车位。
没有庙会,这里安静许多,曦和山并不高,此时此刻沐浴在暖洋洋的冬日下,竟然真的显出一些神性,桑落盯着看了几秒,最终收回目光,跟着明杭向前走。
他突然发现这条路也挺短的,到了冬天,卖冰糖葫芦的人也越来越多了,明杭凑过去买了一根,转头恰好与桑落对视。
“桑总?你也要来一根吗?”
桑落摇摇头:“都在外面来了就别叫桑总了吧,叫我名字就行。”
明杭点点头,咬了一口山楂,被酸得皱了眉,“呸”了两声。
桑落露出一点笑意,心想怎么这莱北的糖葫芦用的都是这么酸的山楂。
一行人走走停停上了山,路过曦和庙的时候,那位说要报女朋友身份证号祈福的哥们走了进去,其他几个人也买了点护身符打算回去送给家人。
桑落站在旁边没动,盯着庙里的蒲团看了一会,移开视线,拍了下明杭的肩:“我去抽根烟。”
他拿着新买的打火机和香烟站到偏远处,点燃抽了两口才发现这尼古丁的味道真是久违了。
闷声咳了几下,桑落脑子有点缺氧的时候面前出现一瓶水。
明杭把水瓶盖扭开递给他。
桑落还从来没遇上过这么热心的合作对象,又不好意思让人家跟在旁边抽二手烟,只好把烟掐了,说了声谢谢,接过水喝了两口。
“最近心情不好?”
明杭问他。
桑落觉得两人没熟到这种地步,但是手里还捏着人家送的矿泉水,总不能不吭声。
“还成吧。”
明杭特别坦然,说话都一股“都是哥们”的语气。
“没什么过不去的。”明杭知分寸,没有多问。
桑落点了点头:“嗯。”确实。
曦和山风景不错,上次来的时候人太多,也没心思逛,这次逛完了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无聊,甚至还被明杭推荐了一个山上小铺子做的梅花糕,要不是只能吃热乎的,桑落还想打包回去。
回家的途中,桑落先去买了点东西,这几个月他也进步不少,总不至于还像最初那样两眼黑,什么东西都不认识。
提着东西回到家,拧开锁的时候发现有点不对劲。
桑落一直都是反向只拧一圈半,但今天这个锁被反向拧了两圈。
想起这几天外面的骚动,桑落把袋子放下,抓紧了裤兜里面的弹簧刀。
打开房门,桑落谨慎地打量了一下房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发现厨房台面上放着几个盘子,装着桑落喜欢吃的菜。
吃了三个多月,桑落一眼就能看出这是郑嘉琢做的。
该死,上次竟然忘记让郑嘉琢把钥匙留下。
冰箱上贴着一张便利贴,桑落看了几秒,脸色变得有点差。
上面写着:“落落,曼都有事,我先回去了,有事可以联系下面的电话。希望你早点回来吃晚餐,如果凉了就用微波炉热一下(中火三分钟)。还有,你又把生菜买成油菜了。”
这人写这么一大段话,还能腾出地方落款,“郑嘉琢”三个字写得龙飞凤舞。
桑落把便利贴扔垃圾桶,站在厨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郑嘉琢做的菜按照他说的那样放进了微波炉。
郑狗做的饭,不吃白不吃,桑落咬下一大口糖醋里脊。
骗子,惯犯,桑落喝了一大口三鲜汤。
吃饱喝足,得开始考虑回曼都的事,郑嘉琢是郑嘉琢,他的家在曼都,总不能一直不回去。
可是要带小雪回去,就只能空运,现在空运的条件很麻烦,要是以前也就还好,他一声招呼打下去,有助理自然会办得妥当,今时不同往日。
等等……小雪呢?
桑落总觉得怪怪的,结果发现是因为他回到家的时候没有小狗第一时间凑上来撒娇。
桑落立马冲进卧室,厕所,书房,连床底都看过了都没找到小雪的身影,而且不仅小雪不见了,小雪的狗碗,零食,航空箱都不见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垃圾桶里那张被揉碎的便利贴,此时,恰好手机响了,桑落看了一眼,不想接,但是想到儿子可能在那人手里,还是接通了。
一接通他就毫不留情地开始骂:“郑嘉琢你脑子有病吧?你走就走把我狗带走干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天晚上是我先看见它的。”
“你一个怕狗的你带走它干什么?你这是绑架!”
郑嘉琢在机场候机,他的私人飞机在外面等他,原本是不想这么大张旗鼓地回去,结果小雪疫苗针数没打够,航空公司不给空运,只好坐私人飞机。
挟天子以令诸侯不过如此。
“等你回曼都了,就来看儿子。”
?!?!
桑落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真的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桑落,”郑嘉琢嗓音缱绻地叫他的名字,“没有私人飞机,小雪只能坐汽车,你肯定会陪它,我不愿意,可以吗?”
“等我回曼都了,立马给我送回来。”
桑落挂断电话,看着安静得不正常的房子,心里对郑嘉琢的恨只多不少。
高中时郑嘉琢大多数时候都跟有语言障碍似的,后面软禁他那段时间说话虽然一直藏东藏西,但对他也几乎有求必应,装失忆那段时间更是百依百顺。
现在人不装了,要回去当董事长了,又开始没皮没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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