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沉沦by詹题诗
詹题诗  发于:2024年1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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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郑嘉琢没比他高多少,但却可以包住他的手,让他施展不开来。
“你听话一点,”郑嘉琢无奈地叹了口气,“饿不饿?”
“滚,放我出去,我看到你就恶心。”
郑嘉琢置若罔闻,起身去岛台拿了个冰袋过来,垫了张毛巾包住放到桑落手边:“冰敷一下。”
桑落没动,郑嘉琢看了他一会,开口:“桑落,明天你的手会肿。”
“给我把脚上的玩意儿解开放我出去,郑嘉琢这是绑架,你他妈在犯罪!”
“外面不见得比这里安全,你别乱动,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手边的冰袋冒着冷气,桑落把冰袋一把扔进了垃圾桶里,打量起这栋房子。
看样子是郑嘉琢名下的某处独栋别墅,房子非常大,隔音还很好,门窗紧闭着,桑落无端觉得这里像一座巨大的现代化豪华牢笼。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因为他很快想到刚才郑嘉琢的态度,对放自己的话题闭口不谈,像是要一直把他关起来一样。
“吃点东西。”郑嘉琢端着餐盘过来,是一盘海鲜烩饭,还有一杯鲜榨果汁。
桑落偏过头没理他。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倔,”郑嘉琢坐在旁边的沙发椅上,“还是要我喂你?”
“恶心死了,”桑落冷冷开口,“我们以前也没有很熟吧。”
奇怪的是,这次郑嘉琢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反驳,而是沉默了几秒。
“你应该很久没吃饭了,吃点东西,不然胃受不了。”
“把我脚上这玩意儿解开,放我走。”
“桑落,先吃饭,一会我们再谈这个。”
桑落低头看了一眼,海鲜烩饭,他对很多海鲜都谈不上喜欢,但偏偏这盘烩饭里全都是他喜欢吃的海鲜,还没有放乱七八糟的配菜。
他端起餐盘,拿餐叉的手指还有些僵硬,但他吃得很快,并不是因为他有多饿或者这烩饭有多好吃,是因为他想快点和郑嘉琢谈这个事。
“慢点吃。”
郑嘉琢一直在旁边盯着他看,他的视线总是意外地有存在感,每次两人共处一室,桑落都感觉自己在被人盯着。
“怎么样才能放了我,我名下就剩一套房子和一张卡了,郑董手里攥着远卓,看不上我这点小鱼小虾吧?”
郑嘉琢微微摇头:“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桑落反问:“你想要的什么拿不到?”
郑嘉琢没立刻回答,而是与他对视,眼里仿若有答案。
“这周围我安排了不下十个保镖,这几天你就在这里住着吧。”
郑嘉琢一锤定音,将心里还存有一丝侥幸的桑落钉死在沙发上。
“你的房间在二楼。”
郑嘉琢单膝着地,为他解开脸铐的锁,桑落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他扯起来,郑嘉琢的脸上却连一丝一毫的痛苦都看不见。
“桑落,你打不过我。”郑嘉琢就着一个仰视他的姿势,如同下定论一般说出,自信到令人讨厌。
桑落最烦别人挑衅,更何况这个挑衅的人还是郑嘉琢,现在他双手双脚都重获自由,冷哼一声:“试试。”
郑嘉琢一个日理万机的董事长,除了基础的健身保持身材还能有什么本事?桑落虽然没去学过专业的搏击技巧,但是以前也是打过架的,不至于应付不了郑嘉琢。
只是他还真没想到,郑嘉琢看着文质彬彬的,动起手来还颇有练家子的风范,桑落几乎是依靠本能在动手,郑嘉琢三两下就能拦下来,还不还手。
最后的结果是桑落被郑嘉琢一只手抓着两只手腕举过头顶压在沙发上,昂贵的西服只起了一点皱。
“桑落,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放心,我知道你不喜欢被锁起来,所以不要再乱动。”
言下之意,如果桑落再乱动,郑嘉琢就会继续把他拷起来。
他说话的气息喷在桑落脸上,两人相差不过毫厘,桑落厌烦地偏过头不想看他。
“上去洗个澡休息一下。”郑嘉琢放开他,抬了抬下巴。
桑落攥了攥拳头,衡量了一下自己和郑嘉琢的力量差距,最终还是松了拳头:“滚。”
郑嘉琢放开他,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后也没能开口。
这么大一栋别墅里面居然没有其他佣人,不过没有也好,桑落不想自己和郑嘉琢这个样子被其他人看见。
“你住这一间。”郑嘉琢推开二楼一间卧室的门,桑落走进去看了一眼,发现这间卧室非常大,看陈设像主卧。
“卫生间内有洗漱用品,衣柜里面的衣服也是新的。”郑嘉琢视线落到桑落的后颈,那里有一块红色的痕迹,是刚才他没控制好力度留下的。
桑落对这房间有什么毫不关心,郑嘉琢却仿佛看出他在想什么一样,倚着门框开口,嗓音懒懒,带着一种自然的熟稔:“桑落,二楼也很高,而且这露台下面是水景。”
桑落被他戳破心思,咬牙回复:“出去。”
“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我在你对面。”
郑嘉琢关上门,先去了书房和下属商量明天的会议,俞宿的通话插进来,说明天早上有一个应酬。
平常这样的应酬俞宿不会单独提出来,郑嘉琢回了郑家过后一直很拼,他虽然强势夺下了远卓,但是毕竟在国外的时间长,这样的应酬可以帮助他快速累积下曼都的人脉。
今天突然单独提出来,无非是知道桑落在他这里。
果不其然,郑嘉琢点了支烟咬上,手里拨弄着打火机,发出如同冰块一般清脆的声音。
“推了吧。”
挂了电话,郑嘉琢吐出一口烟来,俊美的脸隐藏在白烟过后,拿着打火机的手背上一道划痕是桑落刚才留下的,而本尊就在离他不到五米的对面房间。
回国两年,郑嘉琢第一次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第56章 红酒
桑落走到房间露台,计划着怎样才能逃出去,结果发现郑嘉琢这别墅跟个宫殿似的,不仅大得不得了,外面还有人驻守。
郑嘉琢跟古代那种暴君有什么区别?
而且他也与古代的暴君一样,根本猜不透心思,桑落不觉得自己和郑嘉琢有什么深仇大恨,就算是他杀了郑嘉琢的亲爹郑嘉琢也只会拍手叫好才对。
所以郑嘉琢搞这一出究竟是为了什么?
桑落最终还是决定放弃研究疯子的想法,先去洗澡。
步入式的衣帽间里装满了衣服,有常服也有西装,桑落有些疑惑地拿起一套防尘罩的西服,看了一会才意识到这竟然是郑嘉琢的衣服。
不是吧,这还真是主卧?桑落内心充满了荒谬,不甘心地看了几套其他衣服,无一例外,都是郑嘉琢的尺寸。
不过似乎有一整扇衣橱里面装的都是新衣服,一些常服,看不出品牌,但桑落一摸就知道全是私人定制,每一件都不会下六位数。
一面放的郑嘉琢的衣服,一面放的却是与他合身的新衣服。
桑落的目光僵硬地转移到卧室的大床上,最终是绝望地发现这似乎是郑嘉琢的房间。
把他弄过来住主卧,郑董事长住侧卧?
郑嘉琢真的疯了吧?
就在桑落脑海里飘着对郑嘉琢的辱骂弹幕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是郑嘉琢,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桑落嗅到他身上浅淡的尼古丁味道,他想到曼都娱乐日报那个郑嘉琢粉丝的脑残主编,每次都单独留一个版面夸赞这位是“郑家留学归来的高岭之花少爷”“曼都最洁身自好的新秀”,把郑嘉琢塑造成烟酒不沾的贵公子。
实际上郑嘉琢在酒吧和他拼过酒,喝成胃出血,在家里大晚上的还抽烟。
“还没洗?”郑嘉琢换了身睡袍,露出野性的锁骨,若隐若现的胸肌,线条非常利落漂亮。
桑落移开眼,没好气地说:“有事?”
“擦药。”郑嘉琢递出一只看不出来牌子的药膏。
明明这人才是把自己拷起来的罪魁祸首,现在却假惺惺地给药膏让他擦药。
“装什么。”桑落素来都是有话直说,拿过那只药膏,看都没多看一眼就把门关上了。
碰了一鼻子灰的郑嘉琢并没有恼,看着紧闭的房门反而笑了一下。
桑落洗完澡,胡乱抹了点药膏——他不觉得郑嘉琢会在药膏里面下毒,就他们俩现在的相差悬殊,郑嘉琢想弄死他并不困难。
他挑剔地掀起一角被子,观察了许久才得出这是新被子的结论,放下心来躺上床。
他的手机早就成了板砖——郑嘉琢这个变态在整栋别墅里面都安装了信号屏蔽仪。
他失踪的话其他人多久才会发觉呢?
桑落首先想到的是兴子,但是兴子被他爸赶去国外分公司实习了,一时半会回不来,等他赶回来自己都成木乃伊了。
唐若鸿?这个名字才出现一瞬就被桑落自己否定了,因为唐若鸿惊天动地的告白,桑落对他退避三舍,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了。
其他人就更别提,桑落破产过后,很多人都离他远去,不想触郑嘉琢的霉头惹祸上身。
这样看来,桑落的确想不到谁能来救自己出去。
而自己自救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桑落在这个圈子里面长大,虽然自己不玩那些花的,但是他知道在这个圈子里有权有钱就是能无所不为,郑嘉琢这种一手遮天的人物,真正想关他,恐怕他能一辈子走不出这栋别墅。
活了这么多年,桑落感到史无前例的挫败感,更觉得高中的自己是个傻缺,还担心郑嘉琢的安危,怕他被郑靖和的人打残,早知道有今天,当初他就该跟过去趁乱踩郑嘉琢两脚。
还有毕业证,上次回藤蔷苑他还在书桌里面找到了郑嘉琢的毕业证,早知道最后连藤蔷苑都要赔给郑嘉琢,他当时还不如把那毕业证给烧了。
悔不当初,桑落在对郑嘉琢的咒骂当中入睡。
第二天,他睡到十点才起床,躺在两米多的大床上缓了一会才想起来这是郑嘉琢的别墅。
还有什么比在仇人的房子里醒来更令人绝望的呢?
当然有,那就是这座房子里还装满了监控。
桑落走到客厅,错不及防地听到了郑嘉琢的声音。
“早上好。”在空旷的大房子里听到仇人的声音是非常惊悚的一件事,桑落一大早就想砍人。
“郑嘉琢你是变态吗?”
客厅,厨房,甚至楼梯都被装上了监控,桑落想到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能被郑嘉琢看到,就感觉头皮发麻。
郑嘉琢的笑声从有声摄像头里面传来:“阿姨每天会过来做一日三餐,还有人会过来打扫卫生,如果你不想见到他们,不下楼就行。”
桑落正好走进餐厅,多功能保温箱里温着西式早餐,恰好是他喜欢的,上小学的时候桑正杰请了个在国外生活过很长时间的阿姨,做的早餐都偏西式,桑落也养成了吃西式早餐的习惯。
虽然后来长大之后他就把早餐进化掉了。
不吃白不吃,桑落怀着想把郑嘉琢吃破产的心思吃掉了早餐。
一晚上的沉淀,他也想明白了,除非他在这房子里能莫名其妙把郑嘉琢弄死,不然他是出不去的。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希望郑嘉琢早点厌倦这种无聊的软禁游戏,早日看清他已成手下败将的事实。
郑嘉琢此时此刻正坐在远卓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内,看桑落鼓着腮帮子吃完早餐,撑着下巴走神,于是接通了语音,和桑落说话。
“你如果无聊的话,地下室一楼有游泳池和影音室,二楼是藏酒室。”
“等你把这房子里的信号屏蔽器关了再跟我说话。”
“实在无聊也可以去我书房拿书来看。”
“郑嘉琢……你把我关在这也至少得对我有点了解吧。”他什么时候喜欢看书了?
郑嘉琢也不知道是不是公司快垮了,上午十点竟然有空和他闲聊。
“你有什么想要的直接告诉我,我今晚回来吃饭给你带回来。”
这句话那个味也太重了,桑落抓起摄像头扔进了垃圾桶。
下一秒,另外一个固定角度的摄像头开始说话。
“中午我让阿姨晚点过来,有想吃的告诉她。”
“……”
郑嘉琢是凭借脸皮厚度胜过郑锦尧的吗?
中午阿姨过来的时候桑落其实并不想下楼,但是他更不想吃到一堆他无法入口的饭菜,于是硬着头皮下了楼,装作暂住在郑嘉琢家里的朋友一样自然地跟阿姨打招呼。
“桑先生是吧,再稍等一会,菜很快就好了。”
“那个,阿姨,我不吃葱姜蒜胡萝卜青椒,彩椒的话倒是可以……”
“我知道呀桑先生,不吃葱姜蒜,不吃胡萝卜青椒,可以吃彩椒,不吃香菜茼蒿芹菜冬瓜,只吃清炒南瓜,黄瓜只能凉拌,喜欢吃辣但是不能放的太辣,”阿姨笑眯眯地看着他,一脸慈祥,“哎呀郑先生早就叮嘱过啦。”
桑落挑食的确很多人都知道,不过这个“很多人”里面,应该不包括郑嘉琢才对。
而且被一个来做饭的陌生阿姨背出自己的忌口,桑落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行吧。”
最后桑落还是吃上了合胃口的午餐,阿姨和他定好晚上的菜单就离开了,没有多余的闲聊,也没有问他和郑嘉琢的关系,这让桑落松了口气。婻風
等这个偌大的房子里又只剩下桑落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逛到花园,郑嘉琢的别墅外面围墙至少有两米高,而且围墙前面全是景观,桑落就算想翻墙出去,也找不到落脚处。
而且就在他靠近大门的时候,大门旁边的显示器就会传来外面保镖的声音,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
郑嘉琢这样的勾当是干过多少次了?
这样什么都不干被人关在房子里像个废物一样的日子不免让桑落想到了圈内的某些好友,在大别墅里养着漂亮的男孩或者女孩,平常也不允许他们出门,只得乖乖待在家里打扮得精致可人等待金主的临幸。
桑落想将这样的想法从脑海里驱逐出去,但是一旦起了这种想法,他就无法说服自己郑嘉琢只是因为恨才这样。
思来想去,桑落还是决定让郑嘉琢也出出血,打算把他藏酒式里那几瓶拍卖来的酒全部开了,但其中有一瓶年份非常好的鸣婻風鹰,桑落心疼,还是决定放它一马,另外开了一瓶罗曼尼康帝。
于是当郑嘉琢回到别墅,看到的就是餐桌上摆着那瓶128万的罗曼尼康帝。
他无奈地笑了下,这点钱对他确实算不上什么,看到桑落喜欢倒是更重要些。
桑落戒酒有好一阵子了,最终还是没有抵抗住这瓶不同凡响的罗曼尼康帝,一口下肚,他甚至都能无视掉郑嘉琢吃完饭了。
两人以前也不是没在同一个餐桌上碰见过,就比如张頔组的那个乌龙饭局,郑嘉琢最终没走,那个时候他们俩的关系还不至于到水深火热的地步,不过饭桌上两人连对视都没有过,桑落不想喝酒,就夹着烟有一口没一口地抽,郑嘉琢也就喝了两口酒,都没动过筷子。
只是没想到一年过后,两人居然会这么诡异地出现在同一张餐桌上,郑嘉琢还态度温和地问他饭菜合不合胃口。
看在好酒的份上,桑落没搭理他。
【作者有话说】
被郑嘉琢软禁的桑落是一款苦着谁也不会苦着自己全自动咒骂郑嘉琢的机器人。
再过一章回忆就结束啦~

第57章 第二十七天
桑落虽然摸不透郑嘉琢的心思,但是也猜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厌烦这种无聊游戏。
只是他没想到,郑嘉琢似乎真的决定一直关着他。
第四天的时候郑嘉琢安排人送来了全套的游戏卡带,桑落初中时候的确喜欢玩这些,后来上了高中玩得就少了,现在终归是成年人,打了没一个下午就腻了。
第六天郑嘉琢休息,在别墅里待了一天,几次试图和他说话,桑落只是爱搭不理。
第九天桑落受凉感冒,郑嘉琢让家庭医生过来,诊断出免疫力下降,郑嘉琢不再允许他去室外,两人在卧室里打了一架,桑落摔了郑嘉琢两百万的钻石袖扣。
第十五天,桑落感冒彻底好了,开始不再与郑嘉琢说话,也不下楼,每天阿姨把饭菜端到二楼,他也吃不下多少。
“桑落,”郑嘉琢接过阿姨的餐盘,“你今天早上没吃早餐。”
这个点他应该在公司,下午一点有一个高层会议,中午阿姨打电话过来说桑落没吃饭,从早上起就没出过房间。
虽然知道桑落不至于会那么脆弱,但是郑嘉琢还是不可避免地担心,立马安排司机回别墅。
主卧的门能反锁,郑嘉琢也有钥匙,但他知道强行进入只会让桑落更加反感,于是只能敲门。
“桑落?”
门被打开,桑落冷着一张脸站在郑嘉琢面前,郑嘉琢发现他的脸颊都有点陷进去,如果可以,郑嘉琢当然不想眼睁睁看着他旺盛的生命力流失,只是从桑正破产开始,外面的局势变得动荡,郑锦尧和郑琴那边沉不住气,桑落在外面有很大风险。
“郑嘉琢,你到底要什么。”
这是一周以来桑落第一次直面他,与他说话。
“我要你好好的,吃点东西好吗?”
“你不觉得你现在这样很虚伪吗?”太久没有见到阳光,桑落的皮肤都被养得更加白皙,长时间的软禁让他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
在这个房子里,只有郑嘉琢与他说话。
郑嘉琢婻風眼里划过一丝落寞:“再等一会就好了。”
这是他第一次正面回应桑落的问题。
桑落却并不再相信他,挤开他下了楼。
楼下的饭菜也还温热着,阿姨已经离开了,桑落麻木地往自己嘴里塞着吃的,郑嘉琢坐在他旁边,沉默在两人之间放大。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只有两人共处一室的话,一般都是由郑嘉琢挑起话题。
桑落没理他。
“桑正……我会换个方式还给你。”
提到桑正,两人那些针锋相对的过往便又被摆到明显上来。
桑落放下筷子,望向他的眼睛里面沉寂一片:“郑嘉琢,你是想包养我吗?”
郑嘉琢很惊讶他会这么想,第一次无措地说不出话来。
桑落却仿佛得出了答案:“你一定要这么羞辱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和桑落的误会太多,在事情没有彻底解决之前,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就是这个意思。”桑落的眼神让郑嘉琢十分心痛。
“不给我自由,又说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郑嘉琢,不带这么羞辱人的。”
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桑落本就是一个非常洒脱的人,他的人生从来都没有被束缚过,哪怕是桑正杰这样爱财如命的人,也没有逼过他一定要把成绩提高,去学经营公司。
“我从来没有过这个意思桑落,现在这样……对不起,”郑嘉琢看向他,眼神与高中时期不一样,也与之前和他谈判时不一样。
郑嘉琢的道歉的确难得,可是桑落并不在乎。
从那天过后,他就不再问郑嘉琢这个问题,也不再骂他,彻底无视了他。
第二十五天,天气不好,桑落感到烦躁,烟瘾犯了,进郑嘉琢的书房找烟抽。
整栋别墅没有哪里桑落不能去,就连书房的指纹锁都录入了桑落的指纹,郑嘉琢公司的一些商业文件被大方放在两米的巨大书桌上,毫不避人。
桑落起初还兴致勃勃地翻了下,结果发现就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合同,或许对于远卓的竞争对手来说这是宝贵的资料,但对于无法和外界联系公司还破产的桑落来说,与废纸无异。
桌面上倒是放着一盒烟,桑落翻了下找出打火机,窝在椅子上慢慢抽。
抽烟的习惯也是因为郑嘉琢养成的,他不太喜欢喝满是苦味的黑咖,大多数时间都靠抽烟吊着精气神。
郑狗不愧是董事长,抽的烟都这么金贵,这烟入肺很润,还有股淡淡的莲花味道。
于是晚上郑嘉琢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书房的烟灰缸里有几个熄灭的烟蒂,打火机也不翼而飞。
他是不怎么抽烟的,才回国的时候抽得多,为了提神和应酬,现在位置慢慢坐稳了,自然不需要依靠尼古丁了。
只是没想到桑落倒像个偷零食的小猫一样,猫猫祟祟地来书房拿他的烟抽。
郑嘉琢把明面上的几包烟扔进保险柜里,给营养师去了个消息让多做点润肺的补品过来。
不过桑落终究还是没有等到营养师上任,当天晚上他失眠,凌晨三点到时候去露台吹风,发现三楼书房的灯都还亮着,郑嘉琢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来晨跑了,跑完回来吃个早餐就得去公司,晚上还熬夜?
桑落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最近他太久没关注新闻,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不会是远卓破产了吧。
幸灾乐祸的他更是一晚上没睡着,挨到八点多,送走了郑嘉琢,来到客厅打开电视。
可惜他把几个财经频道翻烂了也没能找到远卓破产的新闻,想象中郑嘉琢狼狈不堪的落拓样也没有出现在电视里面。
今天郑嘉琢倒是给他留了个信,写着:我今晚会参加拍卖会,下午俞宿回来取文件,把拍卖手册带过来,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桑落翻了个白眼,觉得郑嘉琢跟打发小猫小狗也没两样,等俞宿上门,他依然没给这位特助好脸色。
俞宿看样子还挺自来熟,不知道厚脸皮是不是遗传他主子,笑眯眯跟他打招呼,把精致的拍卖手册递给桑落看。
“桑总,”桑落公司都垮了,但俞宿还是这么称呼他,“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上去拿资料。”
桑落接过来翻了翻,翻了两页之后他停了下来,认真看了看手册上的一幅名画,他记得昨天在电视上看过一则新闻,显示这幅名画会在文春的LIOE拍卖场拍卖。
那就说明……郑嘉琢今晚回不来了。
这二十几天以来,郑嘉琢几乎每天雷打不动回来吃晚饭,哪怕有必要的应酬在外面,他也会回来吃夜宵,仿佛这阿姨做的是什么绝世珍馐似的。
“桑总喜欢这幅画?”
俞宿已经取了资料下来,看见他盯着那幅画没动,于是问道。
谁会喜欢这种六岁小孩画的画。
“嗯。”
桑落点了点头。
“好的,那我就先告辞了。”
俞宿离开之后,桑落有了个计划,他依稀记得那个拍卖会是晚上八点开始,曼都到文春坐飞机要两个小时,意思是现在郑嘉琢就应该准备从公司出发去机场了。
桑落正想到这里,郑嘉琢的电话就来了。
前几天绝食,桑落让郑嘉琢把监控拆掉,郑嘉琢拿他没办法,只能都拆了,给了他一个特制的手机,让他有事打自己电话。
虽然桑落一次都没打过。
“在干什么?”
郑嘉琢的语气很温柔,桑落起初听到他这么说话还觉得他装,后来觉得算了他装就装吧反正他也不听。
“打游戏。”
“今晚我不回来,你早点睡觉。”
说得像两人一起睡一样,桑落在心里吐槽,但其实想到他不回来就挺开心的。
“好。”
今天难得大少爷没有呛自己两句,郑嘉琢感到惊喜的同时居然还有些不适应。
“回来给你带礼物。”
“行。”
两人通话,郑嘉琢总是说得更多一些。
郑嘉琢那头似乎是准备上车了,桑落听到司机为他拉开门,说了句“郑董请”。
“桑落,多吃点。”
很快你就可以恢复自由了,郑嘉琢在心里补充一句,怕说出来桑落又骂他虚伪。
“知道了,烦不烦啊你。”
桑落单方面挂了电话,扔下手机游戏机立马上了楼,上次他没记错的话,郑嘉琢书房的抽屉,和几盒烟放在一起的是一张卡。
桑落在郑嘉琢的书房里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身份证,有了身份证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他松了口气。
通过这近一个月的观察,桑落已经知道这些人会在凌晨一点的时候交一次班,郑嘉琢那件卧室正下方是一面文化墙,上面有艺术家雕塑,比起其他围墙,那里更容易翻出去。
桑落去厨房泡了杯咖啡,决定今晚试试。
天黑之后他就一直担心在文春的郑嘉琢会不会脑子突然出问题安排人进别墅来看着他,但好在他担心的事没发生,别墅区静谧一片。
过了十二点,桑落穿好外套带上身份证和卡,来到厨房,用他自己惊人的烹饪天赋把厨房弄得乌烟瘴气,很快,别墅内的烟雾报警器就响了,在沉沉夜色中十分急促,令人心惊。
他很快来到花园里,借着月色看了一眼文化墙,由国外知名景观艺术家打造的,这一面墙造价怎么说也得有个三百多万,桑落心里对艺术家说对不起,然后撸起袖子,往上爬。
他听见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时不时夹杂着几句“怎么了”“是烟雾报警器”的声音。
几乎就在别墅大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桑落爬到了围墙上,别墅已经灯火通明,外面固守的保镖只匆匆看见一个影子往下跳,很快便跑进了夜色当中。
“不好,人跑了!”
“快追!”
桑落这辈子都没这么跑过,这别墅区他没来过,晚上外面黑得要死,有钱人连路灯都不开,他感觉自己肺都快爆炸了,才终于甩开了郑嘉琢安排的保镖。
他知道那些人很快就会通知郑嘉琢,当务之急是赶紧想个办法出去。
好在老天爷对他还不赖,凌晨五点钟,负责小区清洁的清洁工进来了,桑落混着跟了出去。
早知道郑嘉琢请的那些保镖都这么没本事,他何苦现在才逃出来。
桑落一出别墅区就打了个车,找了个商场买了手机,把自己藏起来的电话卡插了进去,正在想办法离开曼都的时候,郑嘉琢给的那个手机弹进来电话,桑落关了机扔进了商场的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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