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沉沦by詹题诗
詹题诗  发于:2024年1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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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落订了回曼都的机票,又回到卧室收行李,结果一拉开衣柜,就与衣柜里郑嘉琢尺寸的衣服对视了。
郑嘉琢放着千亿的集团不要,来莱北蹭破产的他给买的便宜衣服。
当初挂的那精神科真该让他去看看。
【作者有话说】
小雪:爸爸酱为什么单独带走瓦达西……

郑嘉琢一下飞机就被郑靖和派来的人围住,两班人马对峙在机场。
“这是闹的哪一出?”姜月迩挂着明媚的笑容,笑容之下是紧绷的脖颈线条,“还不让接人了?”
没想到其中一辆车的后门被打开,走出来一个神色不明的男子,男子穿着昂贵的大衣,戴着手套,仔细看,右胳膊的袖子里面空荡荡的。
“姜秘。”
郑靖和抬起头,扯了个非常诡异的笑容,饶是姜月迩这样大场面见惯的女人,也被这样的笑渗了一下。
“原来是三少,”姜月迩抬了抬手,招呼他,态度不卑不亢,“好久不见。”
郑靖和还不到出院的时候,这么急匆匆地出来,恐怕就是为了堵郑嘉琢。
郑靖和用左手摸着下巴打量姜月迩,黏腻的视线让她非常不适。
“郑嘉琢呢?这么久没回来了,得回老宅吃个饭吧。”
“你手好了?”一道男声从出口处响起,停机坪风大,卷起男人的衣角,过长的额发没认真打理,被风吹得扬起来,露出深邃的眉眼。
郑嘉琢比起之前稍微瘦了一点,但这也显得他的面部线条更加凌厉,像一座雕刻精致的漂亮雕塑,长睫之下的眼睛,是镶嵌在雕塑上最完美的宝石。
郑靖和一看见他,几乎是生理反应地往前冲,还扬起了不甚灵敏的左手,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郑嘉琢咬碎:“郑嘉琢!”
姜月迩身边的保镖立马围了上来,郑靖和带的保镖也不容示弱,场面变得僵持。
“怎么还是这么冲。”郑嘉琢“啧”了一声。
姜月迩看郑靖和的脸色,心都缩紧了,担心他会突然冲上去咬郑嘉琢一口。
而郑嘉琢倒是没什么所谓的模样,他穿着休闲,看上去甚至就只像一个才旅游回来的男模。
“开门。”郑嘉琢抬了抬下巴。
姜月迩为他拉开后座的门,郑嘉琢却没动,目光落向郑靖和身后的那辆迈凯伦:“不是说要回老宅吃饭么?”
云淡风轻的态度就像在问今天天气如何一样。
姜月迩跟了郑嘉琢两年多,但有时还是会被他给吓一跳。
“郑董……”
郑靖和以前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现在手断了,本来就在郑家发了好几天的疯,把老宅的东西给砸了一个遍,现在郑嘉琢一回来,对于郑靖和来说压根就是一个活靶子。
“你手能开车吗?”郑嘉琢对郑靖和气得发红发胀的脸视若无睹。
“……”
停机坪出现片刻的安静。
郑靖和气得都快七窍生烟了,指着郑嘉琢的鼻子骂道:“郑嘉琢,你个狗屁私生子,有什么资格在这给我耍威风?你以为远卓还是你的吗?远卓姓郑,你他妈姓郑吗?”
郑嘉琢在回归郑家之前随母姓,这在郑家内部不是并不是秘密,但后来郑君汝不想给他人留话柄,给郑嘉琢改了姓,下令不允许郑家人往外说,后来郑嘉琢接手远卓,以雷霆手段将远卓彻底刻上他的名字,更是没有人敢提这位董事长实际上是私生子。
现在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郑靖和口不择言,将郑家的秘辛,这层光鲜亮丽的外壳一把揭开。
姜月迩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只觉得这个郑靖和都如今这副残废模样还像只癞皮狗似的到处吐口水恶心人。
“难不成,远卓现在是你的?”
郑嘉琢风尘仆仆回曼都,在飞机上还得安慰桑落的掌上明珠——小雪,现在也没心思和郑靖和斗嘴皮子。
于是他甩下一句“好好养伤”,插着兜走向了姜月迩身后的车。
“等等。”姜月迩想为他关上车门,却被郑嘉琢叫了停。
只见旁边跑来一个工作人员,提着一个箱子,毕恭毕敬地把箱子递给他。
“郑董,这是?”
郑嘉琢把航空箱放到后座上:“狗。”
上了车之后,姜月迩从后视镜频频打量后座上那个航空箱,一只黄色的小狗用鼻子拱着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旁边坐着的郑嘉琢动都没动一下,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月迩觉得很奇怪,她从来没听说过郑嘉琢喜欢什么小动物,郑嘉琢是那类最冷血的人,对于一切弱小事物都视若无睹,包括人类幼崽,更别提狗了。这去莱北一趟,居然还带回来一只狗。
“郑董,需要给它准备吃的吗?”
郑嘉琢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如同往日般透露出冷淡:“嗯,再派个人来照顾着。”
居然还为了这小狗专门找保姆?姜月迩真的怀疑是不是莱北这地方给郑嘉琢下降头了。
“回观云。”
郑嘉琢报出别墅区的名字,不多时,车子在别墅大门口停了下来。
姜月迩提着小狗的航空箱,跟在郑嘉琢身后进了大门,郑嘉琢失踪之后,她曾问过俞宿要不要派人过来打理一下,俞宿头都没抬说不用,现在看着有些萧瑟的花园,姜月迩心里有些后悔听了俞宿那个一根筋直男的话。
没想到郑嘉琢看样子还挺满意,路过文化墙的时候,对着七零八落的昂贵装饰,居然还露出一个愉悦的表情。
“让人过来把花园清理一下。”
“好的,那这个文化墙需要派人来修缮吗?”
“不用。”
“好的。”
姜月迩很快便离开了,郑嘉琢把小雪放出来,小雪到了一个新的陌生环境,有些应激,哪怕平常对郑嘉琢有点畏惧,现在都只能缩在郑嘉琢脚边,焦躁地拱他。
郑嘉琢垂眼看黄色毛茸茸的一团,顿了下,还是学着桑落的样子,摸了摸小雪的下巴,倒了点狗粮出来。
小雪过了会叫得肚子饿了,乖乖走过去吃狗粮。
郑嘉琢看了会,觉得这小狗环境适应能力还挺强,便出门去,来到那面被桑落踩得乱七八糟的文化墙前。
曼都不如莱北冷,也的确没下雪,今天晚上月亮却没有莱北亮,郑嘉琢拿出手机对着文化墙拍了一张。
另一边,桑落在莱北收到了郑嘉琢发的照片,还跟着郑狗一句没皮没脸的话。
“什么时候来修?”
桑落垮着脸把郑嘉琢拉黑了。
他的行李不多,最后只收拾出一个背包,背着背包到机场的时候,桑落恍然觉得回到了大学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也只是背着包就走了,就连出国,也只带了个背包。
候机厅内有不少曼都人,桑落听着他们说曼都的方言,觉得熟悉又陌生。
才三个月,落地的时候桑落听着广播里说着曼都的旅游语,为什么像三年一样呢?
飞机晚点了,但好在桑落只有一个背包,不用等行李,直接走向出口。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今天的机场格外拥挤,外面站着一群打扮得漂亮精致的小姑娘,举着灯牌,喊着一个名字。
桑落听了会,发现她们喊的是孟冬白。
他还记得上次听见孟冬白这个名字的时候,对方还没有这么火,看来确实借着陈大小姐的东风走了不少捷径。
很快,孟冬白便从VIP出口走了出来,身边浩浩荡荡跟着一群保镖,把他围在中间,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这也太影响机场秩序了,桑落看着小姑娘们推搡,机场保安很快迎了上来。
“孟冬白!看这里!”
“小白可以收礼物吗?”
“白白今天的穿搭好好看!”
“……”
尖叫声不绝于耳,桑落只想穿过人群尽快出去,却被一个突然撞过来的身影挡住了路。
他下意识伸手扶住女孩,女孩慌乱之中抓了他的胳膊,一刹之间两人对视。
“哎呀!不好意思!”
女孩站定后连忙道歉,她臂弯上挂着的限定包被划出一道明显的划痕,她却连头都没低一下,担心地看着桑落:“先生你没事吧?刚才我好像踩了你一脚。”
桑落视线回到女孩清丽的脸上,顿了一秒,才回道:“没事,这里人太多,我送你出去吧。”
“不用不用,今天有司机来接我的。”
此时,随着孟冬白的走动,粉丝群继续向两人涌过来,桑落及时拉了一把女孩推着的手推车,说了句“小心”。
“送你到门口。”
人实在太多,桑落也不禁皱了皱眉。
“好吧,那谢谢你啦!”她跟在桑落身后,穿梭在人群之中,终于,两人走到了机场出口。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很快迎了上来:“小姐,我来拿吧。”
“辛苦啦杨叔。”
趁司机把行李往车上搬的时候,女孩问桑落:“你去哪儿?我搭你一程吧?”
桑落摇摇头:“不用,认识一下就行。”
女孩微微一愣,盯着桑落的脸看了两秒,扬起灿烂的笑容:“好呀,我叫郑允菡。”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有点太忙了,可能字数稍微少一点…
还是感谢大家的收藏啦,喜欢的话多多推荐吧~

第62章 家宴
“桑落。”两人的手在空中短暂交握,接着郑允菡上了车,桑落看着郑家的车消失在车流当中。
郑允菡。
他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自己在郊区房子的地址,在车上,眼前滑过曼都熟悉的街景,桑落默念这个名字。
郑琴和塔纳的独女,两人一直把女儿保护得很好,郑允菡一毕业就被送出国上大学,只有家族里有重要事项的时候才会回来一次。
郑允菡的照片很少,但恰巧唐若鸿的表弟和郑允菡在一个大学,有过一张社团活动的合照,桑落看了一眼,记得她唇角有颗痣,刚才一对上面他就认出来了。
郑允菡回来了,一方面是回来过年,另一方面……郑家在过年的时候很可能会有重要的大事宣布。
回到郊区这套房子,桑落发现自己差点连小区都进不去。
这套房子他没怎么来住过,要不是安装的指纹锁,他连婻風房门都打不开。
房子不大,桑落一走进去就被满屋子的灰尘呛了一下,连忙退出来缓了缓。
在门口随意捡了张房租清洁的广告单,桑落拨通电话让人过来打扫卫生,一整天就这么耽误过去,傍晚,他点完外卖,想到了不知下落的小狗。
但郑嘉琢在他这里有前科,现在两人身份对调,郑嘉琢回到曼都,有权有钱,桑落不想告诉他自己的地址,虽然依郑嘉琢的性子很可能已经知道。
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小雪的担心打败了对郑嘉琢的仇恨,桑落最终决定给郑嘉琢发条短信,问他小雪在哪里。
没想到郑嘉琢弹过来一个地址,桑落点开一看,正是那栋大得像宫殿的别墅,也是当初……郑嘉琢软禁他的别墅。
郑嘉琢发完地址之后,对面的人就再也没回过,他扯了下唇角,退回主屏幕,盯着壁纸里面的图书馆看了一会,直到手机自动熄屏,黑掉的屏幕倒映出他冷淡而傲慢的脸。
“郑董,到了。”
司机为他拉开车门,郑嘉琢迈步下去,视线在庄园门口的“郑”字上停留片刻,便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今天郑家的老宅很热闹,郑嘉琢私人飞机降落曼都的那一刻郑家就炸开了锅。
原因无他,现在家族内部几个在公司里当董事的亲族已经听闻一些郑锦尧与郑琴起争执的风声,郑锦尧虽然在集团打理上挑不出什么大错,但比起当初郑嘉琢的治理手段,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按理来说,郑锦尧作为从小养在郑君汝身边的少爷,应该会继承郑君汝的眼界与手段才对,但恰恰相反,反倒是郑嘉琢这个在郑家连两年都没待到的私生子身上更能看出郑君汝的影子。
不择手段,野心勃勃,心狠手辣,甚至还有一副完美无缺的外壳。
郑嘉琢比起郑君汝,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今天郑锦尧开口要办家宴,其他人都是光鲜亮丽全副武装地来了,就郑嘉琢,才回到曼都,不知是不是亲信已无,竟然就孤身一人回了老宅,对郑家这个龙潭虎穴之地毫无惧色。
家族中的小辈早已听了长辈的叮嘱,局势不清的时候,对上郑嘉琢只正常问好,不必像以前那样,说些讨巧装乖的场面话。
“二叔好。”
一个才刚满五岁的女孩遇上郑嘉琢,穿着黑色大衣的郑嘉琢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高大,她用力仰起头,仅仅只能看到他线条锐利的下颚。
郑嘉琢垂眸看了一眼,目光在小女孩被冻得通红的鼻头上停留了两秒,只微微颔首,没有应答。
他在小辈当中的形象很特殊,论外貌,他是三兄弟当中最俊美的一个,有一双深邃动人的眼睛,常常会令人感到有几分温柔。但论行事,却是最捉摸不透的一个,而且也很少笑,还听其他佣人都说二少爷不喜欢小孩。
女孩的保姆赶紧出来牵着女孩离开,抱歉地冲郑嘉琢笑笑,担心小姑娘冲撞他。
主厅聚了不少人,临近过年,郑家亲戚凑在一起倒也算热闹,有位堂弟今年结婚,几位长辈一起商量婚事,小辈们也聚在一起嘻嘻闹闹,看上去一派祥和,跟普通人家也没什么两样。
直到大门被推开,随着寒冷冬风一齐进来的是郑嘉琢。
刹那间,主厅变得异常安静,连小孩最后一声嬉笑也被眼疾手快的长辈捂住。
郑嘉琢对主厅的一切都视若无睹,走进去之后有人送上热毛巾,他接过擦了擦手,热毛巾重新放进托盘后,随着那一道轻声,主厅才仿佛被按下“播放”的暂停动画一般恢复声响。
“嘉琢回来了,快来这边坐。”
郑君汝的堂弟,郑三爷先开了口,这人惯会投机取巧,浑水摸鱼,当初也凭借和稀泥的本事在郑君汝那里谋了口饭吃,还在远卓占了个不大不小的职位,每年都能分不少红。
“堂叔。”郑嘉琢开了口,算是简单招呼一声。
郑三爷招手,佣人立马为郑嘉琢送上一盏热茶,郑嘉琢摩挲着茶杯,手都没抬一下。
“等锦尧来了就可以开饭了,嘉琢好久没回来了,不知忌口有没有变?”
废话一通,郑三爷说了句不痛不痒的话,一边点明郑嘉琢消失的三个月,一边又点了下现在的局势。
郑家老宅一向都是等当家人来了再开饭,以前郑嘉琢当董事长,做家主,虽然很少回老宅,但只要一回来,依然是一切都围绕着他转的。
郑嘉琢兴致恹恹地看了会手机,比起和郑家这些人周旋,他宁愿点开观云别墅的监控看家里狗的日常。
小黄狗离了桑落看起来很焦躁,郑嘉琢看着他在客厅转了好几圈,到处嗅嗅,还是没能闻到桑落的味道,最后只能瘫在新买的狗窝上装死。
忽然,门口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
“郑嘉琢!你还敢回来!”
主厅的人一齐抬头,只见二太太,也就是郑靖和的母亲,蒋青菀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这位二太太平日里注重保养,经常都是打扮得珠光宝气出现在众人面前,此刻却面色憔悴,妆容遮盖不住的红眼圈。
郑三爷眼见着局势不对,立马给几位女眷使眼色,让她们过去按住二太太。
没想到平日里轻声细语温婉可人的二太太竟然如同疯了一般,一两个人拦不住,直愣愣地冲到了郑嘉琢面前,涂了绛色指甲油的长指甲几乎要戳到郑嘉琢的领口。
“你好狠毒的心,居然用此下作手段,靖和哪里惹到你了,你居然想要他的命。”
二太太声泪俱下,每一个字都是从牙关里蹦出来的,让人毫不怀疑如果不是现场有这么多人看着,她会拿把刀直接扎进郑嘉琢的胸口。
外界看来的意外,在郑家内部倒是传得沸沸扬扬,怀疑是郑嘉琢对郑靖和动的手,毕竟在外界看来,郑嘉琢此时此刻应该正在“车祸养伤”才对。
不过毕竟是没有证据的事,郑靖和这次是堪堪捡回一条命来,如果不是恰巧他站的位置好,他恐怕也会如同那两位小模特一样,被卷入螺旋桨,丧命大海。
郑嘉琢面临着二太太的指责,连面色都没变一下,一片坦然。
“我看他精神倒是很好,今天我一下飞机就跑来迎接。”
此话一出,其他人立马噤声,今晚郑靖和没来家宴,正是因为白天不顾医生阻拦出了院,现在伤口被撕裂引发感染,被郑锦尧下令关回医院,不准出来乱跑。
“你!”郑嘉琢说这话的用意,半辈子都在郑家的二太太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此时真真切切恨不得能把郑嘉琢的心肺都掏出来,让他给自己爱子的胳膊偿命才好。
“嘉琢,二太太因为靖和的事本来就心神不宁好几天了,你就别说这些惹她生气了。”
剑拔弩张之际,主厅的大门再次被打开,郑锦尧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深灰色的大衣里是一套黑色的西装,看样子是才从公司回来。
郑锦尧一回来,主厅的氛围立马就变了,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到这对兄弟身上,两人已是许久没这么同框过,现在局势骤变,大家不由得再次在心里偷偷衡量两人,比较起谁高谁低来。
“没有那个意思,我有空也会去医院看看靖和。”
郑嘉琢忽的一笑,他模样生得俊俏,比起郑锦尧多了三分柔和,纤长的睫毛垂下,掩住墨色的眼眸,叫人瞧不出他的心思来。
蒋青菀一听他居然还要去医院看郑靖和,更是燃了怒火,也顾不得在场这么多亲戚,扬起手就往郑嘉琢那边去。
这样一个中年女人,郑嘉琢自然是不放在眼里,微微一偏,蒋青菀就落了空,又因为使出的力气太大,踩着高跟鞋站不稳,要不是旁边的人眼疾手快搀扶着,恐怕要狼狈地摔倒在地。
郑锦尧眼中划过一抹不快,觉得这蒋青菀实在是分不清场合,抬手召来贴身照顾蒋青菀的保姆,让她先带二太太下去休息休息,缓缓心气。
主厅再次恢复平静,郑嘉琢仿佛没有听见蒋青菀对他恶毒的咒骂,也对其他人的打量视若无睹,自顾自在旁边的椅子坐下,才终于抬手,将那杯茶抿了一口。
如此稳若泰山的做派,从始至终连眉都没抬一下,其他人对郑嘉琢的警惕又多了一分。
郑锦尧压下心中的怒意,坐在郑嘉琢的旁边,平静地开口:“嘉琢前些日子去哪里快活了?家里也不知会一声。”
“车祸,养伤。”郑嘉琢慢悠悠地开口。
周围的人皆是脸色一变,郑嘉琢失踪是郑锦尧郑靖和联合起来做的这事并不难看出,在郑嘉琢失踪之后,郑锦尧立马接任董事长,并且对外放出消息说郑嘉琢是出了车祸,郑家人都心知肚明这二场兄弟之争是郑锦尧胜了。
现在郑嘉琢一开口就是当初郑家为了稳定外界放出的消息,可见这失踪的三个月,这位深不见底的二少爷并非毫无作为。
“是吗?”郑锦尧已经知道他是在莱北待了许久,此时也没继续说,只让他保重身体。
二人这么一来一往说了几句话,两人都是在外面沉得住气的,硬是没让其他人看出个所以然来。
“时间也到了,开饭吧。”
一行人转至饭厅,郑嘉琢却只身未动。
“我有事,不留了。”
郑锦尧面上挂的笑容有一瞬僵硬:“嘉琢,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至于大哥的面子都不给吧。”
郑嘉琢仍然回以斯文浅淡的一点笑容,只是这样的笑容放在他的脸上,与他周身的气质相衬着,往往会展现出一种极为冷漠的疏离感。
“还在养伤,许多忌口,况且太久没回来,积压的事务太多。”
郑嘉琢没给郑锦尧面子,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开,门童为他重新打开大门,甚至不敢抬头看这位二少爷。
恰好此时郑允菡急匆匆地跑进来,连声道着歉:“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郑允菡与郑嘉琢擦身而过,郑嘉琢一步不停离去,郑允菡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嘟囔着“二表哥怎么这就走了”。
郑锦尧面色恢复如常,淡笑着说没事,让她赶紧入座。
郑家饭厅的气氛终于恢复如常,每人敢再提郑嘉琢的名字,就连常年不在国内的郑允菡都敏锐地感觉到郑锦尧心情不佳,一句话没多说,只闷头夹菜。
郑锦尧问她在国内待多久,郑允菡一字一句顺着答了,郑锦尧与郑嘉琢不同,对家族中的弟弟妹妹颇有关爱,毕竟是从小在郑家长大的长子,气度也不一样。
饭桌上的三言两语,又将郑家各路亲戚的人心给拢了回来。

第63章 偶遇
不知为什么,桑落有些失眠,可能是房间里还弥漫着淡淡的清洁剂味道,也可能是这件房子里面的床垫太硬,总之,桑落躺在床上,许久未能合上眼。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桑落一件件想来,最后都无法绕过郑嘉琢。
郑嘉琢,郑嘉琢,郑嘉琢……
他到底在想什么?那句喜欢是真的吗?既然喜欢,为什么要不择手段的针对他的公司,既然喜欢,为什么回国见面的时候装作不认识。
借着淡淡的月色,桑落的思绪回到两年前郑嘉琢回国之后,正式接手远卓的第一次露面。
郑家的豪门秘辛一直是媒体的重点关注对象,相较于其他老牌豪门来说,郑家的几位少爷拥有更为出色的外表,观众总是对长相上乘的人格外青睐。
郑锦尧作为继承人培养似乎也并不是什么秘密,郑嘉琢的存在曾经也一度被郑家人抹去。
现在这私生子回国,风光翻身吞下了远卓这块大蛋糕,不知道为何哄得老爷子把郑家老宅都过给了他,可谓是赚够了风头,几页报纸恨不得边边角角都插几张这位传奇般的新郑董的照片。
不过没几天,那些报道就被撤下,原因是郑董不喜欢露面,也是,郑嘉琢那张脸可比远卓的股票看上去都还要漂亮许多。
桑落因为桑正杰被抓的事忙得不可开交,前前后后多处打点也看不到什么水花,公司的几个董事更是想谋权篡位,要不是有几个桑正杰的老友把持着,恐怕桑正早就改了名。
桑落作为赶鸭子上架的少爷,成天被公司的报表搞得头都快炸掉,喝酒喝得少了,于是他开始抽烟,用尼古丁让自己清醒,也用尼古丁让自己麻痹。
遇上郑嘉琢的那一天是在一个高级餐厅,桑落谈了笔失败的生意,合作商对他一阵羞辱,甚至还搬出桑正杰出事的新闻,桑落一气之下泼了对方一身红酒,对方想动手,桑落横着眼说你试试,看谁今天能竖着走出去,合作商最后骂他是没教养的纨绔,公司必定垮台,就气冲冲地走了。
桑落在包厢抽了半包烟,快把包厢的烟雾报警器都抽响了才出去,包厢热,他脱了西装外套搭在臂弯上,泄愤一般扯松了领带,一种挫败感和愤怒感缠绕着他,以至于路上撞上了人都没察觉。
“唔,”桑落没喝酒,但在包厢里闷久了头也有点昏,迟钝地说“抱歉”。
迟迟没听到对方的回答,桑落才缓慢地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墨色的眼睛。
这样一双眼睛,在桑落的成长轨迹当中,只见过一个人有。
郑嘉琢。
奇怪的是,时隔八年,这个名字说出口竟然一点也没有陌生的感觉。
郑嘉琢身后跟着一大群人,看姿态,应该都是求他合作的,听到桑落就这么大咧咧叫出了郑嘉琢的名字,都有些讶然。
虽然郑嘉琢年纪不大,但是有此手段,还成功上任,曼都不管是什么职位什么公司的领导,看见他都得称一声郑董才对。
桑落眯着眼睛,明明今晚滴酒未沾,对上郑嘉琢冷淡的视线,他竟然有些微醺的感觉。
时隔八年,两人再一次面对面,桑落顿时想起来郑嘉琢高中毕业的时候,他拿着这人的毕业证傻乎乎去郑家那边,没想到只得到了郑家无情的一句“没有叫郑嘉琢的少爷”,几年一过,郑嘉琢却成了郑家的掌权人,还真是世事难料。
“劳烦让一下。”郑嘉琢轻启薄唇,竟是十分不耐的语气。
他身后跟着的助理很有眼力见地凑上来,请桑落让路。
这下换成桑落没反应过来,目光落到对方精致的西服上,没给他过多反应的时间,郑嘉琢抬步绕开他走了。
他身后的那群人也跟着走了,桑落鼻尖就只闻得到一点琥珀的香水气,是刚才撞到郑嘉琢留下的。
然后那一丁点香气也消失殆尽,桑落有些无措地低头看了一下,只看到自己皱巴巴的衬衫和凌乱的领带。
郑嘉琢是不记得他了吗?
其实也很可能吧,郑嘉琢那样的人,过了八年忘掉一个人再正常不过了,桑落吐出一口气,自嘲地笑了一下。
所以为什么是喜欢呢?
桑落忘不了那天郑嘉琢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与如今的目光简直是天壤之别,他以为郑嘉琢不记得高中那个差点害他过敏休克的学弟了。
那天过后,桑落振作了不少,高中的时候他以为郑嘉琢会去攻读理工科,因为对方的理科成绩简直可以闪瞎人眼,没想到对方竟然去学经商了吗?居然一回来就能把远卓打理得井井有条。
可就在他决心将公司好好经营下去的时候,郑嘉琢就开始莫名其妙地针对他的公司了。
其中的条理桑落理不明白,有段时间他甚至差点崩溃到想给郑嘉琢发信息说我有你的高中毕业证你给桑正一条活路吧。
最后清醒过来也只是在酒吧当着一群人的面骂他郑狗,说两人这辈子势不两立。
想起那份毕业证,桑落的脑海里浮现出高中郑嘉琢的模样,闭上眼,他在少年郑嘉琢清淡又冷漠的视线中陷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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