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作精指南by水深火热R
水深火热R  发于:2024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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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略显拥挤的双人寝室。两张床,上下铺,一张长方桌,堆积着书本和试卷,靠近阳台的小窗上,摆有两盆绿油油的仙人球,是他和谢楼的寝室。
温鱼头疼欲裂地从床上坐起,这个梦怎么还没结束。
他越发地热了。
“楼哥……”温鱼唤了一声,坐到床沿,没有找到自己的拖鞋,他只能光脚踩到地上。
天色乌麻麻的,寝室似乎已经断电,温鱼听到阳台上有动静,他摸着床沿朝阳台上走,还没走过去,阳台门被人推开,谢楼单手握着手机,半裸着上半身,从外面进来。
他的手机在黑夜里亮着幽幽的白光,是这黑暗的寝室里唯一的光亮,温鱼此时已经热得快要化开,猛地瞧见谢楼,以及谢楼头发上,脸上,胸膛上刚洗过澡留下的水珠,他想也没想,直接抱了上去。
“楼哥,我好热。”
预料之中的凉意没有传来,或许因为这是梦的缘故,温鱼没能感受到谢楼身上的凉爽,反而越来越热了。
谢楼的触碰让他更热,热得快要爆炸了,不止热,还痒。
楼哥的手,为什么要伸进他的校服里去,摸他的后背。
“别摸了。”温鱼出声,嗓音在寂静的宿舍楼里约等于无,又弱又小,尾音还带着丝丝发颤和喘意。
谢楼手上的动作没停,温鱼嗓音里带了一点点央求:“不要再摸了,哥哥,我难受。”
但这梦里的谢楼,似乎不如真实的谢楼那么对他百依百顺,温鱼被他抱着摆布,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身上穿的校服已经被人堆到了胸口。
腰腹全部暴露在空气里。
“还热吗?”
谢楼终于开口。
“嗯。”
撩开衣服也没有办法感受到一丝凉意,这种热,似乎是从体内迸发出来的热,像有人朝温鱼的胸口塞了一团火,正在熊熊燃烧。
温鱼觉得自己快要自燃。
这破梦,到底是怎么回事。
“热……”温鱼热得两眼发昏,他迷迷瞪瞪地趴在谢楼怀里,整个人像是要融化一样软成一团,口鼻里不断呼出滚烫的气体,谢楼弯腰,把他放到了床上,温鱼抬眸,谢楼立在床边。
如同隐在黑暗中的影子,谢楼的声音都是若隐若现的,他伏在温鱼耳边,问他:“哪里最热?”
温鱼说不出来。
他觉得自己已经被烧得神志不清了。
他胡乱地转过身子,校服上衣更加乱糟糟,本就宽松的校裤被蹭歪,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腰。
他感受到了。
温鱼突地抓住谢楼的手,朝滚烫的地方探去:“哥哥,是这里,要热到爆炸了。”

寝室似乎熔成了一副油画,高热的空气在炙烤每一根神经。
校服凌乱地堆在床尾,温鱼左手抓着床梯,眼睛水汪汪地瞧着眼前晃动的黑影。
荒唐的梦境。已经荒唐到他无法思考。
他咬着被角,牙齿发酸发软,就快要哭出声,谢楼俯身过来,亲了亲他的额头,他蓦地感受到了一阵冷冰冰的寒意,凉得他灵魂颤栗,像是冰火交融,温鱼喉咙里的哭腔被撞碎,掰成碎片溢了出来。
出声的那一刻,他醒了。
他做了什么梦!
chun梦!还是和谢楼的chun梦!
梦里的细节在醒过来的瞬间就忘得差不多了,但那股潮湿的气味仿佛还缭绕在脑子里散不去,同时散不去的,还有那股高热。
为什么……还是这么热。
他明明都已经醒了。
温鱼稀里糊涂地翻了个身,伸手去摸自己的额头,摸到了一张冷冰冰的退烧贴。
他睁开被烧出血丝的眼睛,缓慢地眨了眨。
和谢楼对视上的那一刻,他听到谢楼问他:“头晕不晕?”
温鱼还在犯懵,但大概明白,自己应该是发烧了。
而且烧得不轻,恐怕把谢楼吓了一跳,自己醒过来的时候,谢楼仿佛松了一口气。
他慢吞吞地靠着谢楼坐起身,双手抱着脸揉了揉:“不晕,就是好热啊。”
高热该产生的连锁反应,温鱼都没有。
但他真的好热。
比起梦里的那种热,有过之而无不及,不是简单的发热,而是燥热,很燥,燥得他心慌意乱,心脏在咚咚咚地跳,像是在他耳朵旁边蹦迪。
温鱼有点害怕。
他伸出手,想要去握谢楼的手,让谢楼摸一摸自己,感受一下自己的心脏跳得有多快,但手刚一伸出去,碰到谢楼的皮肤的一瞬间,温鱼浑身像是过电般麻了一瞬。
什么情况?
他倏忽间就愣住了,手指缩回,有些木楞地瞧着谢楼,不明所以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为什么,摸到楼哥的时候,会觉得,非常舒服。
那种舒服温鱼根本没有办法描述,像是浑身积攒的燥热找到了一个出口,他无法遏制地朝谢楼凑近,伸手去扒拉谢楼身上穿的衣服。
“楼哥,你可不可以把衣服脱掉。”
温鱼的眼睛发红,饱含水光,可怜巴巴地抓谢楼的袖子。
不太安分的左手已经开始在撩谢楼的衣摆。
“脱衣服?”
“嗯……我好热,要抱一抱你才能好。”
谢楼应该是想要拒绝他的,但温鱼的眼神,又很难拒绝。
谢楼索性脱了上衣。那线条流畅而富有荷尔蒙气息的男性躯体瞬间侵袭了温鱼的整个眼球,温鱼挪不开眼,凭着本能,咽了一口口水。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为什么看见谢楼不穿衣服的样子,他会这么兴奋。
他毫不含糊地扑到了谢楼怀里。
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缠上去。
谢楼垂眸,瞧着怀里拱来拱去的人,他暗暗磨牙,忍住了。
温鱼在摸谢楼的胸。
温鱼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变态来形容了,那就是一种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欲望。
纯真的欲望。
温鱼发誓,他绝对没有耍变态,本能告诉他,现在能够救他的只有谢楼的肉/体,但他又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才可以把那该死的燥热降下去,急得有点乱套。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一口咬上了谢楼的肩膀。
光靠咬,好像不太管用。
温鱼收嘴,用手擦了擦自己的口水印。视线又在谢楼身上乱转,楼哥的嘴巴颜色淡淡的,润润的,好像也是凉凉的来着。
凉凉的……温鱼抬头直接凑了过去。
亲到谢楼的一瞬间,他体内的火总算找到了出口。
尝到甜头,更一发不可收拾,温鱼单膝跪到了谢楼腿弯里,一点一点地朝谢楼靠近,亲一口,又亲一口。
谢楼在他刚撞上来的时候,没有回应,多半是被他撞懵了,在足足迟疑了十来秒后,才试探性地做出了回应。
少年和少年交叠的身影在灯光的投射下,印到了窗上,谢楼的主动回应挑动得温鱼脑海一片空白,他吻技生涩,又因为发热的缘故,显得笨拙而生猛,硬生生咬了谢楼好几口,把谢楼咬出了一嘴的血腥气。
但谢楼没有推开他,反而在温鱼喘不过气的时候,稍稍把人放开,伸手去摸他的脸:“怎么还是没降温。”
不但没降温,反而越来越红温了。
温鱼的面颊甚至泛起了一片潮红,晕染至眼角,整个人像是一颗熟透的桃子,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汁水。
他的喘息越发凌乱,毫无节奏,贴在谢楼身上的手不太规矩地开始乱走,拽住了谢楼的裤腰。
谢楼按住了他的手,在温鱼迷糊的眼神里,禁止道:“这里不可以。”
温鱼遭到了拒绝。他眉宇轻轻蹙起,眼睛耷拉下去:“为什么不可以。”
“不是所有地方都可以乱摸。”谢楼拂开温鱼被汗水濡湿的短发,把少年光洁的额头露出来,温鱼的理智在一阵一阵磨人的热浪中几乎丧失。
凭什么不可以。
他都这么难受了,摸摸都不可以吗?
“你不爱我了……”
毫无理智,又极度幽怨地说出这句话,温鱼开始低声啜泣。
谢楼意识到他现在神智不太清醒,眼眸微压,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爱你。”
温鱼没有听出这句话的分量,他还在凄凄惨惨地抽泣,哭得皮肤通红:“你爱我的话,那为什么不让我摸你,我只是摸一下,你给我摸一下,会怎么样嘛,我又不是丧尸,不会吃了你……”
谢楼凝视着他委屈巴巴的表情,遏制住自己轻微抽动的嘴角,最后,还是没遏制住,亲了亲温鱼眼角的泪水:“会很严重,我会吃了你。”
这种威胁,放在平时温鱼都不会信,更何况是现在,温鱼理智全无的情况下。
他几乎算得上是霸王硬上弓地骑到了谢楼身上,动手去扒谢楼的裤子,谢楼被他压倒,扣住了温鱼的手,两人相持不下时,温鱼的那件衣服被扫到了地上,从兜里掉出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
两人同时垂眸去看,温鱼眼睛都要被烧红了,他看见那个蓝色的塑料包装上面有水,稀里糊涂地勾下腰去捡,牙齿咬住包装袋的一角,直接把那玩意儿用嘴撕开了。
但很遗憾,没有水,只有油。
他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捏在手心,包装袋顺手丢到了谢楼腰上。
谢楼眼神猛地一暗。
温鱼浑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脑子一阵一阵地清醒,想起这个东西好像是何一帆给自己的,要自己拿给谢楼,是手套来着?怎么觉得不像。
温鱼想到这,缓缓地转过眸子,眸光锁定了谢楼。
何一帆怎么说的来着?温鱼想了想,突然按住了谢楼的胯骨:“楼哥……我给你戴套。”
戴在哪里呢?
好像哪里都戴不上啊。
温鱼着急,捏着一个透明的套子不知所措。
谢楼快要被他折腾疯了。
他一把掐住了温鱼的手:“你带着这种东西,是打算做什么。”
温鱼歪过头,瞧着谢楼的脸:“还能做什么?”
他嘿嘿一笑,不太稳当地趴到了谢楼怀里:“我只是想要和你把生米煮成熟饭,谁叫你不相信我喜欢你。”
“生米煮成熟饭?你要怎么和我生米煮成熟饭?”谢楼问他。
温鱼的额头压在谢楼肩膀上,他还是浑身滚烫:“我不知道啊,怎么煮啊,哥哥,你教我……”
谢楼能够感受到他喷薄出的热气很不正常,身体如此贴近,他更能感受到温鱼的身体在起什么变化,这已经不是发烧能够解释的了。
谢楼用双指撑大了手里的透明薄膜,托着温鱼的腿,叫人坐稳了:“行,那我教小鱼,小鱼要好好学。”
温鱼趴在谢楼怀里喘着粗气,双手按着谢楼的手臂,谢楼一边替他擦眼泪一边哄他:“马上就好。”
体内的燥热在谢楼的安抚下一点点地消散,温鱼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体温终于逐渐地恢复正常,身体没有那么难受了,只是出了浑身的汗,脑子也依然晕乎乎的。
谢楼也出了不少的汗,温鱼伸出手,替谢楼把头发撩了撩,用袖口给他擦额头上的汗。
空气潮湿而静谧,谢楼把人朝自己怀里抱,温鱼不知怎么的,非常累,他没什么力气地趴在谢楼怀里:“楼哥,你现在相信我喜欢你了吗?”
谢楼眉眼低垂,注视了温鱼片刻:“不信。”
温鱼“啊”了一声:“怎么还是不信,要怎么样才信啊。”
谢楼见他像是真的苦恼得很,眼尾稍稍扬起,忍不住埋头咬了一口他微微鼓起的脸,把温鱼的脸咬出第五个牙印。
温鱼都快要被咬习惯了,他揉了揉脸,摸到那个浅浅的牙印痕,抬眸,眼神清凌凌地看向谢楼:“我都给你随便咬了,你为什么还不信,再不信的话不准咬我了。”
这简直没有天理,和白嫖有什么区别!
谢楼被他可爱得要命,起了逗他的心思:“要不这样?小鱼,你再舔一舔我的手指,我就相信你真的喜欢我。”
“?”温鱼缓缓看过去,谢楼的手指修长骨感,指腹泛着淡淡的血色,他不明白为什么舔一下谢楼的手指就可以让谢楼相信他是男同,但只是舔一下手指而已,有什么关系呢?
温鱼照做,有些不太确定地抬眸:“你信了吗?”
谢楼微微点头:“信了。”
温鱼捏紧掌心,眼神在谢楼脸上打转,小心翼翼道:“那你现在,是不是准备和我绝……”
“没错。”谢楼嗓音淡淡:“我现在,准备和你在一起了。”

第34章
温鱼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脑子像被拖拉机碾过,停止了转动,他突然歪过头,猛地朝自己的天灵盖来了一巴掌,想要把脑子里灌进去的水倒出来。
什么情况,怎么出现幻听了,晃一晃,快晃一晃。
“楼哥,你是说要和我绝交,让我滚对吧?”温鱼撑着谢楼的肩膀,打算站起身:“好的没问题,我知道你不喜欢男的,我现在就走——”
他没能成功站起,谢楼稍微一拽就把他拽了回去:“小鱼,你糊涂了,我说的明明是在一起。”
在,一起?
什么在一起啊,听不懂,完全听不懂呢。
温鱼嘴角一扯,恨不得在此刻戳破自己的鼓膜,他一定是在做梦,对,刚才的梦还没醒,现在是第二十场梦!
谢楼见他闭着眼睛伸手掐腿,忽然道:“怎么了,小鱼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温鱼喜不喜欢他,他当然能够看出来,但他也着实好奇温鱼撒这个谎是有什么目的,他的小竹马,到底瞒了他什么呢?
看现在这个样子,似乎心口不一,不是很想和他谈恋爱呢。
温鱼欲哭无泪,抿出一个嘴角向下的微笑:“没有……我哪里不高兴了,我高兴得都快要哭了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完蛋了,这下全部完蛋了。
楼哥怎么说话不算话啊啊啊啊啊啊。说好的让他滚呢!
温鱼尽量放平语气:“可是楼哥,你不是说,你不喜欢男孩子吗?你不用勉强的,真的,强扭的瓜不甜,我知道。”
“是有点勉强。”谢楼单手托腮,微微挑眉:“但是,小鱼你这么喜欢我,我为了你,可以把自己掰弯试试。”
啊???
啊!!!
温鱼一张脸都要发白了,他疯狂摇头:“不用这样的,楼哥,这太委屈你了,性取向这种东西不能强求!”
谢楼注视着他:“那小鱼的意思,我应该——”
温鱼道:“你应该拒绝我啊!”
谢楼道:“拒绝你,然后呢?你被拒绝了就会哭,哭了我就要哄,哄你的方式,就是接受你的表白,所以为什么不现在就接受。”
温鱼:“……”这无懈可击的逻辑,好像没有办法反驳。
温鱼被谢楼越绕越糊涂,举起双手揪住自己的头发,愁眉苦脸。
不对啊,还是哪里不对啊!!!
他费劲想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想出来,只知道自己的计划彻底完蛋了,垂死挣扎道:“你确定,要为了我,变成一个同性恋吗?”
谢楼的表情一点也不严肃,甚至还在笑:“没错,为了你,我愿意。”
温鱼彻底阵亡。
这实在是太荒唐了,谢楼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温鱼忍不住道:“如果和我在一起就会立马死掉,你也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这话一问出口他就后悔了。
他简直是在对牛弹琴
因为谢楼在他问完之后,慢悠悠地问道:“如果这样的话……小鱼会为我守寡吗?”
温鱼气不打一处来:“没和你开玩笑,你正经一点好不好。”
谢楼抱住了他的腰,把人抱到了自己腿上,就在温鱼以为他会说出愿意为了自己去死这样的话时,谢楼道:“那就不在一起了,我怀疑,你不会为我守寡。”
烦死了。什么寡不寡的,这是重点吗!
他被谢楼气成了河豚,不想再和谢楼说话。
谢楼却主动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脸:“小鱼,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温鱼被他蹭得发痒,微微偏过头,眼帘微颤。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他不仅没有和谢楼绝交成功,还和谢楼谈起了恋爱。
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啊!
他对谢楼根本就没有那种意思,更不想让谢楼勉强掰弯自己,与其造成更多的误会,不如原地反水:“什么什么关系?我骗你的,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我只把你当哥哥。”
谢楼的呼吸顿了一顿,但不消片刻,又恢复了正常,仿佛是意料之中。
他惩罚似的伸手掐住了温鱼的脸:“那小鱼撒这个谎,是为了什么?玩弄我的感情?”
“你又不喜欢我,我怎么玩弄你的感情了。”温鱼十分理直气壮,且说谎话说得越来越溜:“我只是为了测试一下楼哥你对我的感情有多深。”
“测试出来了吗?”谢楼问。
“测,测试出来了。”
“怎么样?我对你的感情,是什么水平。”
温鱼悄咪咪地瞟了谢楼一眼,心里莫名其妙地突突了起来。
虽然谢楼嘴角还有笑,但他已经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温鱼秒怂,一边挪自己的腿一边道:“这个啊,很好,感情很好。”
他话音刚落,谢楼按住了他的腿:“既然很好,小鱼怎么还不准备和我说实话。”
温鱼微愣,没有搞明白谢楼的意思,他有些犯懵:“什么实话。”
谢楼注视着他:“难道我感觉错了?你难道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
温鱼的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去。
楼哥这是什么第六感?这也太可怕了!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白了白,这无疑更加剧了谢楼的怀疑,谢楼的手箍紧了他的后腰:“只要你现在告诉我,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可以不计较。”
温鱼眼神躲闪,不敢直视谢楼,谢楼又道:“但如果现在不说,到时候被我自己发现……我之前应该说过,再惹我生气的话,小鱼会挨罚的。”
提到这个,温鱼的屁股仿佛都在隐隐作痛,他心虚地和谢楼对视一眼,嘴角动了动,谢楼道:“真有事?”
天知道温鱼有多想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诉谢楼。
他从小就不是什么能抗事儿的人,天塌下来,都有其他人给他顶着。
要么是父母,要么是谢楼。
而现在,要他顶这种比天还大的事情,他早就快要被砸垮了。
但一个人扛着事情没有人帮忙的时候,就还好,咬咬牙还能忍,一旦被人嘘寒问暖,好像就不太能忍得住。
谢楼等他开口,没有等到温鱼的声音,只等到了一滴眼泪,温鱼沉默地把脑袋埋到了谢楼的怀里,眼泪很快晕湿了一大片。
谢楼蓦地僵住。
小孩埋在他怀里,无声地抽泣,谢楼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也感受不到他的喘息,只知道,他是真的有事。
什么事情呢?是什么事情,一定要自己忍着,忍得这样哭出来,都不和自己说。
是自己不可靠吗?自己还不足以让小鱼信任吗?自己就这么没用吗?
谢楼的脊梁骨像是被人抽出一截,产生了一种难以忍受的剧痛,他低声哄他:“不管是什么事情,说出来,哥哥都能给你解决。”
温鱼攥紧了谢楼侧腰的衣服,声音闷得不行:“解决不了的,楼哥,这不是我们可以解决的。”
他要如何解决呢?
是能够让温鱼凭空生出异能,还是能够改写上位者做的决定?
他们只是,规则之下的,普通人。
时代的浪潮猛地掀过来,就免不了成为被拍死的小鱼小虾。
温鱼越想越悲伤,谢楼退开一些,让他可以看清楚自己的脸,伸出手抹去了温鱼的眼泪:“哪怕解决不了,也应该一起面对,不是吗?”
温鱼秀气漂亮的眼睫上还挂着要坠不坠的泪珠,泪眼朦胧中,他看见谢楼的眼神,那双漆黑得泛着淡淡琉璃色的眼瞳无比坚定地看着他,温鱼的心里鬼使神差地萌出一点底气。
仿佛只要是和谢楼在一起,哪怕用一艘破破烂烂的小船去撞海底冰川,也可以取得胜利。
即便取不得胜利,但是和谢楼一起,粉身碎骨也没有关系。
“一起,面对?”他重复了一遍谢楼说的话,谢楼柔声哄他:“小鱼不是说过吗?我是你的救世主,现在,救世主应该派上用场了。”
温鱼的眼泪更加一发不可收拾:“我不要你那么辛苦啊……为什么我不可以保护你呢?为什么我总是在拖你的后腿,为什么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你在做出牺牲。”
以前的他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谢楼做出的一切,对谢楼呼来喝去,那是因为他不懂事,但现在,他明明已经懂事了,他想要帮到谢楼,哪怕一点点,但为什么就是不可以,为什么就是做不到。
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有异能,只有他没有。
哪怕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没有什么作用,就像何一帆那样的异能,他也可以接受的。只要给他一个,给他一个,让他拥有和楼哥一起活下去的资格,都可以的啊。
谢楼的手轻轻地抚上了温鱼的后背,掌心下,少年的骨头凸出,瘦弱的脊背抽搐得让他心颤。
“以后不要再说自己拖后腿,不是你在拽着我,而是我必须要和你一起,才能往前走,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做的一切,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他的安慰没有控制住温鱼的颤抖,眼看温鱼哭得要喘不上气,谢楼只能强行地按住了他的后颈,把他拉进怀里:“小鱼再这样哭下去的话,我真的要心碎了。”
温鱼的耳边是谢楼的心跳,透过胸腔,那素来沉稳的心脏因为他的哭泣而跳得剧烈紊乱,仿佛心脏的主人已经着急得束手无策。
“被丧尸咬一口,它也不会跳得这么快,你不心疼自己的嗓子,也心疼心疼我。”谢楼使出撒手锏,见温鱼慢慢地止住哭,他这才伸出手揉了揉温鱼的头发:“乖宝。”

好像,他真的可以和楼哥坦白这一切。
谢楼永远都会为他兜底,永远是他最坚实的后盾。更何况,他从来就没有问过谢楼的意思。
楼哥现在是A级异能者,以后异能等级可能会更高,按照现在的情况,他们两个就算是在区外,好像也可以活下去。
留给他们的,明明还有别的活路,两个人不用分开的活路。
一起面对,楼哥说得对,他们应该一起面对,温鱼像是突然想通了,他吸了吸鼻子忍住抽噎,正要开口说话,屋门传来砰砰两声。
温鱼的话被打断,谢楼皱眉:“你说你的,不用管。”
他抓紧了温鱼的手,心里隐隐有一股不安在蔓延,就像小说和影视剧里那样,好像此刻听不到温鱼的这句话,以后就再也听不到了一样。
房门再次被拍响,温鱼抽出手,从谢楼腿上跳了下去:“先开门吧,楼哥我等一会再慢慢和你说这个事情,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
温鱼不急这一秒两秒,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打开休息室的门,门口的人携着冷风进来,是林再秋和乐遥。
谢楼看向门口,压下了心里那点多余的不安念头,跟着起身。
乐遥趴在林再秋背上,两人都是一样的风尘仆仆。
温鱼侧过身让开他俩:“你们这是……”
林再秋走进门,把乐遥放到了椅子上:“路上出了个小车祸,车翻了,来得有点晚,不好意思。”
两人头上身上都是雪,乐遥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嘴唇的边缘都是白的。
“受伤了?”
林再秋点头,又摇头:“不是车祸伤的,是他自己摔的。”
乐遥脸色郁郁:“什么叫我自己摔的,我不是从你背上摔下来的吗?”乐遥拂掉头顶的雪,看起来已经忍了一路的火,林再秋道:“我说了让你自己走,你嫌累,非要让我背你才摔的,这怪不着我。”
乐遥:“我怎么知道你背不稳啊,你背不稳不会拒绝吗?”
林再秋道:“我也没猜到你会那么重。”
乐遥养尊处优了二十几年,身边的所有人都对他卑躬屈膝,他估计是把林再秋当成和向尹一样的,对他百依百顺的那种人了,因此此时非常愤怒,但又不能拿林再秋怎么样,于是只能嘴上和林再秋掐架:“真够废的,毕业之后去当保安都没人要。”
这话要是说旁人,就该生气了,但林再秋天生钝感力非同凡响:“我的专业就业前景还是很好的,保安不对口。而且现在是末世,我的异能应该不用担心就业问题。”
……和他说话可以把人气死,乐遥扭过头,看向温鱼:“你就干看着啊,给我上药啊。”
大少爷一出现,空气中都带着一股颐指气使的劲儿,仿佛全天下的所有人,都是他的仆人。
温鱼不久前才和谢楼哭过,现在脑子是钝钝的,他没有和这个病号计较,转身就去找药准备给乐遥上药,谢楼一把拦住他,从他手里抽出那些瓶瓶罐罐,一股脑扔到了乐遥怀里:“断的是腿又不是手,不会自己上?”
温鱼一懵,抬起头,和谢楼对上视线。
“谁不会?自己上就自己上。”乐遥扭过头,瞪了一眼温鱼和谢楼,愤愤道:“你俩别当我面亲上了!要亲出去亲!”
温鱼脸色一红,猛地回神,乐遥已经拧开一罐喷雾,他对着喷雾左右看了看,应该是没看懂上面的鸟语,蓦地张嘴,就要朝自己的嘴里喷。
林再秋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他:“活爹,这是外用的。”
乐遥:“……麻烦死了。”他把药塞给林再秋:“你会你来。”
林再秋叹一口气,摇了摇头,最后还是任劳任怨地给乐遥上药。
男大学生吃亏就亏在心肠太好。
林再秋卷起乐遥的裤脚,乐遥表情抽搐:“你动作轻点!”
温鱼和谢楼站在旁边,瞧见乐遥的伤口,温鱼眉尾一抽。
这……不就只是掉了一点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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