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警官by花秋月
花秋月  发于:2024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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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柯摇惯常熟于应付社交场合,况且他身居高位,每每都是被人捧着。
“这位是?”有人笑着问被万柯摇带在身侧的叶青徐。
叶青徐还未开口,万柯摇便一脸骄傲地为他们做着介绍:“青徐是国际知名的设计师,肯纳国家艺术馆就是青徐的手笔。”
一群人本就是人精,见万柯摇都一脸追捧他们又怎会不给面子?纷纷留了名片想要找机会合作。
叶青徐态度委婉:“有合作机会的话一定。”他不愁没设计做,如今只是挑一些价格高的、场地有设计灵感的,给小孩赚些零花钱罢了。
“爸爸。”身后有人喊他,那声清亮干净,自是他的孩子。
进了屋,江小鱼也依旧被亱莲牵着,两人穿过层层宾客走到叶青徐身边,江小鱼被叶青徐拉过拍拍侧身:“去哪了,腿边蹭得一层灰。”
原先与万柯摇攀谈的商贾新贵也纷纷问亱莲好,场面一时热络得很。
银杏国虽然同性婚姻合法有两年了,可毕竟小众且社会认同感不高,乍一看见亱氏的大老板这么光明正大地牵着个名不见经转的青年来参加自己奶奶的葬礼,心里纷纷泛起嘀咕觉得亱莲未免过于明目张胆。
又见那青年长得黑发白肤,绿眸妖异相貌极好。又听他喊叶青徐“爸爸”,知道对方再厉害也就是个草根设计师的小孩而已,一群人心里就有些看轻。
就在这时,万柯摇竟也转身牵过江小鱼,弯腰给他拍拍腿弯:“你小爸就是马虎,这么大一块灰看不见。待累了就去大爸车上睡一会,你奶奶早上还念叨天冷了怕你受凉,怎么就穿了这么点?”
他态度自然亲近,令江小鱼一时没防备住喊了声大爸爸。叶青徐看着众人的脸色倒是忍了,知道他在给小孩撑腰。
“万总,这位是?”有胆子大些的直接问。
万柯摇听见了,笑声爽朗,揽着江小鱼的肩膀为众人介绍:“犬子小鱼,我老头的眼珠子。”
众人听着万柯摇的第一句话心里还纳闷,这是哪里冒出来的私生子吗?可怎么又喊叶青徐爸爸呢?紧接着便听见了后一句,知道这是万家那老将军都认可了的,顿时收起百转千回的心思,脸上堆起笑容恭维道:“小公子玉树琼枝,一表人才。”
“小孩子一个,也不做生意,同他爷爷一样,吃国家饭的。”万柯摇脸上骄傲。
这边话没说完,那边的亱阑也走了过来,态度慈祥地摸摸江小鱼的脑袋:“这里人多,阑姨让人带你去休息会吧?”
江小鱼和亱莲对视了一眼,见男人点头他便说好。
亱阑让人领着江小鱼去休息,人走得稍远还能听见她说:“莲哥儿的对象,小孩不喜热闹,就不让他和你们这些老家伙掺和了。”
江小鱼随着佣人进了待宾楼后的主楼,他上次来这里还是为了偷季妄安的手机。
“江先生,您请进。换洗的衣服都在柜子里,太太一早便让人备好了。”
季老太太死后,亱阑也从季夫人变成了太太。
江小鱼示意自己知道了,这才独自进了房间。
这栋洋楼年数不小,但这间房的采光通透,大半个地板落在光里。窗外一颗摇曳的白杨树叶子已经落了大半,婆娑声中带着些安宁的味道。
江小鱼打开衣橱,里面分明摆放着两个人的尺码。他伸手触碰了下那个明显大些的睡衣,脸皮有些红地取下一旁的小码。
亱阑心思缜密,甚至连猫穿的小衣服都备好了。江小鱼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睡衣,在阳光来回摆落的大床上睡到天晚。
温暖干燥的手掌贴着自己的脸侧挲摩,江小鱼睁开眼睛,绿色的眸子中还有着未清醒的迷茫。
“饿了吗?午饭开始就没吃了。”亱莲见人傻呆呆的,笑着将他半抱起来:“见你睡得熟,便也没让人喊你吃午饭,只是这晚餐不得不去了。”
晚风稍冷,将江小鱼吹醒了些,他蜷在亱莲怀里,白皙的脚掌踩在亱莲的膝盖上,软乎乎说:“我要亲你。”
亱莲失笑,也不动作,就这么半敛着眸子看他:“那我等着。”
于是江小鱼抬头,热乎乎地亲上媳妇猫的嘴唇。
魏钱最近颇有些紧张,一直以来他为丁志满开肉品检疫证明,赚了不少钱。他身为公职人员贪污枉法却不从觉心不安,可如今他却害怕了,因为丁志满死了。
那件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单位里也有人在说,他想不知道都难。
潜意识里他觉得这事和他没什么关系,毕竟他只赚钱又没去害那些狗的命,可在心里他又慌得很,觉得事情很不对劲。
“爸爸。”女儿拿着一个玩具球喊他:“爸爸你看,楼下面有只狗狗。”
魏钱住着刚换的别墅,从二楼往下看,天黑看不真切,好像是有只动物。
“不太像狗啊。”妻子抱着刚满周岁的小儿子,也凑过来看:“土黄色的?”
隔得远看不清楚,但那动物头大,耳朵又宽又圆,比平常狗大太多。没等魏钱细看,它便消失在了视线里。
“啊!球球掉了……”女儿一直拿在手上把玩的球顺着阳台的栏杆缝隙掉到了院子里,转身小手扯着魏钱的裤子喊:“爸爸,囡囡球掉了,你帮囡囡捡球。”
魏钱笑着摸女儿的羊角辫:“好好,爸爸下去给你拿。”
妻子将小儿子放在一边,叮嘱说:“快点啊,马上就要吃饭了。”
“我拣了个球的功夫,你先盛菜吧,马上就来。”
魏钱从后门进了院子,院里只有一圈用来照路的夜灯亮着,朦朦胧胧的也看不明晰。
“奇怪,从阳台掉下来的怎么不在这?”魏钱弯腰,手撑着膝盖瞅了瞅院子,范围之内都看不见球。
“算了,我还是开灯吧。”他起身走到门廊处将庭灯打开,却依旧没见着。走了几圈正要放弃,就当他转身时,他听见有什么东西从草地上溜溜滚了过来。
魏钱停了脚步,就见那颗球从外面滚到了自己腿边。
他感觉有些心慌,抬头,正对上一双亮得发绿的眼。那一刹那,他的心头被恐惧和死亡笼罩,双手划拉几下脚步往后踉跄,电光石火之间他就被咬住咽喉,那声绝望的叫喊被锁在了深夜之中。

江小鱼在葬礼的晚宴上接到金师父的电话,与主家打了声招呼便要赶回单位。
“我去送送他。”亱莲笑着起身,手上搭着江小鱼的外套,拉着人一齐出了门。
有季家旁支的老辈看见了,存着些讨好新当家主母的小心思,说:“槐城万家的小孩,亱莲这对象也能说是与他门当户对喽。”
亱阑掩面喝了口酒,语气略微轻快:“也是缘分,谁晓得这不省心的玩意儿单了这么多年,临到这个年纪了还能遇着一个喜欢的。”
“是,是。”老辈恭维着又给亱阑续了盏酒:“可惜是个男人,不过倒也没事儿,季家这不还有妄安嘛,虽不如亱莲成就高,但总不会让季家绝了后去。”
亱阑嘴角依旧牵着,只是神色明显淡了下来,傲然道:“季妄安如何能与我儿相比?”
老者看着亱阑冷冷的脸色,蓦地呆了片刻,心里密密麻麻起了一片凉意。
案件细节一惯不与无关人员透露,所以亱莲包括叶青徐,都只知道小孩忙着一个连环案许久了,但并不清楚其中详情。
“就停这儿吧。”进单位门还要登记,不如自己直接跑进去。江小鱼急急忙忙地打开副驾驶门,两步走远了又跑回亱莲的窗边,眼睛亮亮地盯着人看。
“怎么?——”亱莲话还没说完,便感觉两片柔软的嘴唇贴上了自己。
“晚安。”温热一触即分,绯色弥漫上脸庞,江小鱼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亱莲看着江小鱼跑得飞快的背影,抬手摸向自己被偷袭的地方,依稀觉得那里酥麻了一片。
他轻笑一声,拉起手刹。
刑侦处灯火通明,江小鱼找不到金戈所说的会议厅在哪,正打算打电话之际便被人指了方向:“江警官,你往前面拐,再右拐就到了。”
江小鱼愣了一下,收起电话和人说了声谢谢。以前来刑侦处,这边的人对他都没什么好脸色,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把自己当做同事对待了呢?
好像,是从自己找到爸爸开始的。
他抿了抿嘴角收起复杂的心思,推开会议室的门走了进去。刚进门他就下意识地捂住鼻子呛了一声,白花花的一片烟雾熏得人眼睛都疼。
金戈叼着烟,努了下嘴指着靠窗的位置,示意江小鱼赶紧坐下。
等人都齐了,他两指捏着取下烟蒂,吐了口烟圈说:“魏钱的家人报警,说他下楼拿个玩具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江小鱼问:“魏钱是谁?”
“魏钱便是给丁志满提供肉品检疫证明的人。”金戈嗤笑:“当然保护伞肯定不止他一个,只不过他应该是实际接触人。”
“报案片区不在我们这,陆挽晖已经带人去现场了,从现场拍摄回的照片来看,草坪上有血迹溅落,不排除人已遇害的可能。”
江小鱼盯着屏幕上的照片,光是一张随手拍的照片里就有四五个探头,“监控没拍到吗?”
“嗯,同一时间段,那片区域的所有探头全部黑了。”
技术员皱着眉头,语气里透着无奈和挫败感:“凶手的网络技术和反侦察能力实在是高得可怕。他似乎总能预判我们的每一步行动,不管我们怎么追踪他的IP地址,最后都会被他巧妙地拦截和屏蔽。”
金戈点点烟灰:“他的那个暗网连网安都破解不了更何况是你。”
正说话之际,外勤那边连线进来,陆挽晖硬朗的面庞出现在屏幕中:“已联系辖区派出所查看更远处的监控,魏钱的家人说在楼下看见过一只狗。”
“狗?”江小鱼心里咯噔一声,猛地坐直了身子。
金戈半撩着眼皮,示意猫崽子淡定一些:“再搜索相关区域,看看能不能发现魏钱或者魏钱的尸体。”
会议结束得很快,江小鱼跟在金戈身后回了办案处,一脚踏进大门便忍不住问:“是变形人吗?”
“不排除这个可能。”金戈咳了一声,嗓音哑得很:“那片区域靠山,是山上的野生动物袭人也说不定。”
江小鱼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自己心里的想法。
“有话直说。”金戈手掌兜着江小鱼的头拍了一下:“对师父有什么好隐瞒的?”
江小鱼低着头摸摸后脑勺:“我始终觉得黄鹂不对劲。”
金戈许久没说话,江小鱼有些奇怪地抬头看。金戈的表情很深沉,又似乎夹着一丝欣慰:“你的直觉很敏锐,这是你的天赋。”
“不过——”他挥挥手示意江小鱼跟上,从办公桌下掏出一叠资料:“我让刑侦那边再去接触过黄鹂,取了对方的DNA进行分析,的确是个普通人,不存在变形人基因。”
江小鱼却不气馁,而是反问:“所以你也觉得黄鹂不对劲吧?”否则怎么会怀疑黄鹂是不是变形人?
金戈不置可否:“她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我不信有如此凑巧的事。”
“可她的确不是变形人?”江小鱼翻着报告,上面明明白白显示着残疾体征和普通人基因。
“先让刑侦那边调查,当普通人犯案去处理,真要是变形人作案再走我们这边的程序。你这边去系统里看一下登记在册的犬类变形人有哪些,逐一排查。”
江小鱼阖上资料,嘴里嘟囔:“这个系统一点用没有,都出现了好几个不被系统收纳的变形人了。”
金戈嗤笑:“那事情的发展不都是逐一的呀?小小年纪这么丧气怎么好伐?以后会越来越完善的。”
江小鱼一直在办案处熬到第二天上班,被在大门口守了一夜的叶青徐和万柯摇接上了车。
“爸爸。”他年轻身体好,到不觉得熬夜有什么大不了,倒是给万柯摇心疼了个够呛。
“多大的事儿啊?非得要通宵去查,等到第二天上班再处理又怎么样?”这男人惯常霸道,讲话根本不考虑其他的。
叶青徐同他一样心疼眼眶熬得泛红的小孩,将江小鱼拉上后排扣好安全带:“睡会,到家了爸爸喊你。”
后面的事江小鱼都不太清楚,只记得一个带着烟草味的宽阔怀抱将他抱起,放在了床上。
再次醒来时到了下午一两点,他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这才发现自己回了山脚下的家。
柔和的米色墙纸,浅色的原木家具,到处都摆放着亱莲之前给他买的毛绒玩具。
下方的床铺不算大,但睡个成年人绰绰有余,上方的猫窝里铺着柔软的毛毯和猫窝垫,江小鱼捏捏摆放在猫窝旁的橘白色小猫玩偶,心里就像这洒落半边屋子的阳光一般,又软又暖。
他踢着毛绒绒的新拖鞋从房里露出个头,屋里有个老式的留声机正放着音乐。叶青徐是个很喜欢复古物件的人,家里摆着许多他刚从国外运回来的老东西。
“爸爸?”江小鱼探头探脑找了一圈,在隔壁的卧室里也没看见叶青徐人。
“老大!”有猫钻了进来:“老大爸爸在和老大大爸爸亲亲。”
江小鱼都不知道是猫讲的称呼让自己发懵还是猫讲的内容让自己傻了。见一群猫狗摇着尾巴鬼鬼祟祟趴在门框处朝着一个地方看,江小鱼没忍住,当即变了猫形也加入其中。
只可惜等他探出来头时,那两人像是已经结束了谈话。万柯摇顶着巴掌印傻笑着跟在叶青徐身后,看见小猫吃瓜的视线他一丝难为情都没有:“醒了?大爸给你炒个饭去。”
到底是叶青徐脸皮薄,小麦色的皮肤都止不住红意,清了下嗓子说:“家里的软装弄得差不多了,等这周末你休息了,我们请亱家的人过来暖房吧。”
江小鱼自是没意见,翘着尾巴绕着叶青徐走了几圈,又去抓人裤脚:“爸爸,你和万先生……”
叶青徐把他抱起来:“我们……还没有和好。”几十年的隔阂,即使感情依然存在,又哪里能那么快地恢复如初。只是孩子在,他悄声道:“你想接受他就接受他,不接受就晾着,你开心就好。”
小黑猫为难极了,特别是吃到了好吃的海鲜烩饭,他眯着眼睛又吸上一口鲜榨果汁,觉得自己要在万柯摇的糖衣炮弹里投降了。
“怎么样?大爸的手艺不错吧?”万柯摇叼着一根戒烟糖果得瑟:“你爸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当年还不是靠我伺候他。”
江小鱼被他逗得咧着毛嘴笑。
黑溜溜的一团上冒出来粉色的小牙床,万柯摇看着觉得小孩骗得差不多了,诱哄道:“再喊一声爸爸听听。”
小黑团收了笑,饭都不想吃了。万柯摇啧了一声,大掌捏捏小猫的后颈:“不要紧,你慢慢吃,大爸哄你小爸去。”
来日方长,都苦了这么多年了,不在乎这么一时半会,总有机会让小孩主动开口喊他爸爸的。
万柯摇想。
只是他没想到,小孩改口的契机会来得这样快,这样凶险。
再次来到黄鹂工作的殡仪馆,江小鱼找门卫出示证件,很快便看见了黄鹂。
进了十一月中,即便阳光再好温度也凉了。她穿着一件挺厚实的针织毛衣,腿上搭着一个热水袋。见江小鱼看她,笑着说:“我腿怕寒,稍微冷一点就要拿热水捂。”
江小鱼抬眼看了看屋子的空调风口,将她推到暖和一些的位置:“平时多泡泡脚,是不是会好一些?”
“没用,治标不治本,老毛病了。”
江小鱼来之前已经从警务系统里对黄鹂的过往了解了七七八八,直问:“是出车祸造成的?”
“嗯,好多年了。”
时间久远且当时走得民事案件,警方档案中关于此事的详情记载并不充分,江小鱼又从一旁拿了个毛毯搭在她的腿上,这才起身坐到一旁的位子上接着问:“可以说说详细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十多年前的事了,我在路边遛狗,一个司机打电话开了小差,冲着我撞了上来。”
“……狗呢?”江小鱼问。
黄鹂笑了:“你是第一个问我,狗怎么样了的人。”她顿了一下,接着说:“它将我推开了,自己被卷进了车轮底,要不是它将我推了一个身位,我应该直接就没了,不会只损失了两条腿,还能苟延残喘至今。”
一时沉默,黄鹂突然说:“你看起来很难过,是在为我还是为那只狗?”
江小鱼看着她:“或许都有吧。”
黄鹂说:“江警官,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江小鱼点点头,她说:“如果你是那个司机,往左打方向盘会撞死那只狗,往右打方向盘会撞残一个人,你会怎么选?”
江小鱼却连思索都未太久,认真道:“无论向左还是向右,都要伤害一个无辜的生命。那我宁愿开慢一点,不去打什么电话,不去面临这个选择。”
黄鹂沉默了一瞬,良久才说:“江警官,你是个很好的人。希望……你永远不会去做这个选择。”

第89章 生的选择
空调风口的噪音嗡嗡,江小鱼垂下长卷的睫毛,问:“一直都是你在问我,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黄鹂拿起腿上的热水袋,换个地方温。
“丁志满的案子想必你也清楚。”黄鹂听见这话脸色不变,江小鱼接着说:“因为警方找你问过话嘛。那想必你也该知道他的身上被刻下了一个‘D’字符号,你觉得这个符号代表的意思是什么?”
黄鹂身体后倾,双臂交叉,略作思考道:“有可能是姓氏之类的?”
“嗯,很多警员都这么猜测。”
“那江警官觉得是什么呢?”黄鹂反问。
“我觉得,可能是代表着凶手最初想要坚守的东西。”江小鱼起身,将座椅挪回原位,接着转身面向黄鹂,看着她系着红色发圈的高马尾:“可以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
黄鹂耸了耸肩:“请。”
“你有什么兄弟姐妹吗?”
黄鹂挑了下眉,似乎很诧异他为什么会这么问:“我以为警方对我的家庭关系应该了如指掌?我的母亲在离婚后并未改嫁,至于丁志满那边,他有没有什么私生子的,那我就不清楚了。”
江小鱼点点头:“谢谢你的配合。”他起身欲走,黄鹂在他身后笑着说:“江警官,我很喜欢你的名字。江小鱼,广阔江中的一尾游鱼,听起来倒是有些自由。我的名字也是自己取得,你觉得怎么样?”
江小鱼很认真的盯着她瞧:“很美丽的名字,拥有翅膀的鸟儿。”
黄鹂笑:“是啊,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多美啊。”
江小鱼出了殡仪馆还在思索黄鹂刚刚的表现。她在回答自己的问题时,肢体表现呈现出明显的防御性姿态。过于明显,让江小鱼不得不在意。
“除了警方档案,没人知道我的名字是自己取得。”江小鱼拉开车门,觉得这个黄鹂的疑点愈来愈多。
他启动油门,临上桥时,他看见广告牌上杨菓的照片。他笑的灿烂,江小鱼突然想起杨菓那个和他长得可以以假乱真的替身。
“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两只黄鹂……两只……”他连忙停车给金戈打电话:“我怀疑有两个黄鹂。”
金戈那边有些嘈杂,他捂着话筒问:“什么意思?”
江小鱼说:“我怀疑她可能是双胞胎,还有个与她长得十分相像的人。我几次见她总觉得有些违和感,一个日常蓝色低马尾,一个日常红色高马尾……”
他并没有实际性的证据,但他就是这么觉得。
金戈说:“我知道了。”
“我想用猫形去她家中走一趟。”
“这事需要申请调查令。”金戈语气严肃:“你不要轻举妄动,回办案处再做商议。”
江小鱼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冲动,重新启动发动机,往办案处驶去。
再次搬进新家是个风和丽日的上午,江小鱼从万柯摇的车上将猫爷爷抱下来,临近屋了望见一个人高马大的陌生汉子拎着一袋东西站在门前,见江小鱼靠近他举举手:“搬家快乐,这是礼物。”
柳青青也拎着一堆吃的,先是和万千里打了声招呼,随后笑着和江小鱼说:“这是柳溪水,我儿子,也是一头棕熊。”
柳溪水之前来给江小鱼打过过敏针,不过那时候江小鱼在昏迷所以对他没什么印象。
“你好,我先将爷爷抱进去。”江小鱼和母子俩点点头,抱着老猫跑进屋里。从小到大他的身边从未像现在这样聚集过这么多的变形人,丝毫不需要遮掩,让人觉得相处起来很舒服。
院子中摆着一张可收纳的圆桌,上面零零总总摆着许多的吃食。万柯摇颇有些主人家的风范,难得没给亱莲难看脸色,给人斟了杯酒:“这些日子我家小鱼麻烦你了。”
亱莲端起酒杯,一派光风霁月:“怎么能说是麻烦?我乐意还来不及。”
江小鱼听见了,等人放下了手,这才红着耳尖去握亱莲宽厚的手掌。亱莲弯着眼睛,笑眯眯地瞥了万柯摇一眼,眸色中颇带着些让人恼火的炫耀。
万柯摇眉头锁得铁紧,将醒酒器啪的一声撩在桌上。
叶青徐问他:“你发什么脾气?”他鹿般的眼睛瞪圆,大有你敢乱说话就要你好看的架势。
万柯摇哪里还能记起生亱莲的气,也摆不起来架子了,见燕飞浪给叶青徐敬酒忙给他拦住:“他喝不来酒,我替他。”
江小鱼和叶青徐这父子俩都滴酒不沾的,两人光闻着酒气就脸颊酡红,被亱莲和万柯摇哄着去和猫爷爷一起吃饭去了。
院子一片欢声笑语,不远处的保姆车上,蒋风花默默看着,只觉手中的糕点怎么也吃不下去。
阿翠也不知如何是好,宽慰再多都无用,她给蒋风花递了张帕子:“这盒点心我让阿摇拿进去吧?”
蒋风花擦擦眼角的泪水:“去吧,别说我在这。”
“哎。”阿翠应了,让阿大把车门打开自己小跑着往院落里去。
蒋风花暗自神伤了一会,深吸了口气平静语气道:“阿摇公司那边和导盲犬机构接洽的怎么样了?阿摇说小鱼一直想要把家里的几只小狗教会送到需要的人家里去,联系到靠谱的机构了吗?”
她细细说了好几句却没得到回复,纳闷抬头问:“阿大?”
前头的老人目光机警,竖着一根食指抵在嘴前示意蒋风花小声。
蒋风花经历过动荡的年代,对于他这副模样很是熟悉,顿时有些紧张地低下身小声问:“什么情况?”
好一会儿,阿大紧蹙的眉头才舒展开:“她看见我了。”
“谁?”
“一个个子挺高的姑娘,像是在看小少爷家。”
“是同事吗还是什么人?”蒋风花忙问:“不是要来害我家小孩的吧?是不是千里前妻家的?知道阿摇找到小孩了派人来打探消息了?”
阿大久经沙场,知道不是那么简单。那人警惕心很高,仅仅一个视线的对视他便知道对方不简单。可在事情不确定前他不能和蒋风花多说,没必要让她徒添忧愁,便松了语气,让她放宽心道:“应该不是,估计是看院子里热闹,好奇吧。”
“是吗?”蒋风花有些狐疑,但四处看了眼也没瞅见人,正巧送了糕点的阿翠回来了,便也离开了此处。
隔天蒋风花越想越觉不对劲,刚准备找阿大让他去守着小孩一点,便发现阿大根本不在。她心里一紧,顾不上和做着午饭的阿翠打招呼,拎着手提包就出了门。
张庞庞说单位附近新开了家冬瓜盅很好吃,江小鱼便没带便当,中午和张庞庞一起出去下馆子。
吃完饭江小鱼去结账,张庞庞突然肚子疼:“我去下厕所你等我出来。”
江小鱼付了款便出店门等他。路边风凉,他将半张脸埋进格纹围巾里,隐约听到有猫的叫声。
他抬起头呼了口气,白色的热气随风散开,他侧耳又听,好像不是自己的幻觉,真的有猫在叫。他回头看了眼店内,张庞庞一时半会估计出不来,他便抬脚顺着声音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进到巷子口他注意到了那个身影,喃喃道:“好丑的猫……怎么和黄鹂的那只那么像?”
那只猫好像受伤了,胸口殷红一片,江小鱼心中一紧,也顾不得纠结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连忙跑了过去。
那只猫像是被人追怕了,见江小鱼跟上来了连忙往巷子里跑,一直跑到深处,它才停了步子,细细地对着江小鱼叫唤。
“受伤了吗?不要怕,让我看看。”江小鱼慢慢靠近,低下身子示意小猫不要再跑。
那只长得像大佐的小丑猫乖乖蹲在原地,江小鱼对它笑笑,蹲下身将它抱在怀里:“我看看……没受伤啊,这是从哪里染得颜料吗?”
小猫呆呆的,像是被吓傻了,江小鱼正纳闷它的反应,便从它铜黄色的瞳孔里看见一个倒影。
江小鱼还没来得及反应,后脑勺就遭到一记重击。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了他的大脑,他的眼前一阵眩晕,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那只小丑猫惊恐地从他怀里挣脱,江小鱼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飞速流失,身体变得沉重无比,他踉跄了两步,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用最后的力气扭头,想要看清袭击者的面目。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熟悉面孔。
有呼呼的风声传来,江小鱼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光秃秃的水泥和裸露的钢筋,到处都是灰尘和蛛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铁锈味,这应该是个未竣工或者荒废的大楼。
他试图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被牢牢地绑在一把椅子上动弹不得。头部传来阵阵刺痛,头顶的灯光忽明忽暗,闪烁的频率伴随着头痛让江小鱼几欲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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