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鱼右爪往左爪上踩,左爪又往右爪上叠,两只爪子绞在一起,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我做警察的初衷是想要保护猫狗,虽然我知道我能做的并不多,可我想更努力一点强大一点,这样我能够保护的是不是会更多?”
他看向亱莲,眼神中带着一丝忐忑和期待:“而且……你太优秀了,我想努力能够配得上你。”
亱莲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怔怔看着眼前认真的小猫,心中又酸又软。从未有人让自己有过如此情绪,他指尖轻触江小鱼的鼻头,声音略哑:“你已足够优秀,否则我怎会对你动心?”
江小鱼红着脸,将头蹭了蹭亱莲的掌心,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有些忸怩:“那个,你能不能教我外语啊,我有点不会。”
亱莲失笑,弹了他一个小脑瓜嘣:“去拿书吧。”
看着小黑猫欢乐蹦下桌消失在眼前,亱莲这才捻了一下手指,品味着指尖残留的触感:“这惹人心疼的小东西,到底是怎么造出来的呢?”
明明已经有了顶级的家世,可他依然如此赤忱,从未想过自身背景可为自己带来怎样的优待,想要做什么事的第一反应不是寻求家庭帮助,而是自己努力。
明明经历过了那样多的伤害,可即便有了人撑腰他也不曾想过要去报复那些伤害他的人。他太过良善,与他们这种睚眦必报的老东西完全不一样。
“到底是怎么造出来的呢?这小东西。”
第80章 设下诱饵
江小鱼对于凶手作案时机的推断显然合理,因为刑侦处派驻在宠物医院里暗中监视的警员,逮捕了一名企图伤害奶牛猫大力的犯罪嫌疑人。
“老实交代,你大半夜的去宠物医院做什么?”陆挽晖将资料夹啪得一声摔在桌上。
江小鱼坐在他旁边,这还是两人第一次搭伙审讯。
嫌疑人叫王浩,体量偏胖。起先被陆挽晖的气势震慑住,身子明显瑟缩了一下。可不多时,他便镇定下来,瞬间切换目标,找到了两人中明显属于温和派的江小鱼,直视他的眼睛,诚恳状说:“警官,我去宠物医院当然是为了看猫了,我才刚进去呢就被你们抓了,我自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江小鱼还没说话,便听陆挽晖冷哼一声:“看猫你趁着大半夜去?看猫你身上揣着刀?”
“我没揣刀啊,那是医院的手术刀啊!我鞋带打结,就随手拿了把刀准备切开。”
江小鱼一直静静地坐在一旁,看起来就像是陆挽晖的背景板,王浩渐渐将精神集中在了陆挽晖的身上,聚起注意力专心应付着这个凶神恶煞的高大警察。
就在这时,江小鱼冷不丁地插口问王浩:“你不是说要在凌晨直播杀猫吗?怎么都这么久了照片还没看见一张?你是不是讲大话啊?实在不行就换个人去吧!”
王浩正全神贯注地与陆挽晖交锋,乍一听见旁边来了这么一句话,脑子没转下意识就说:“出了点岔子,大家再等一会儿,马上就能看到直播了。”
话音刚落,王浩就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猛地闭上嘴巴,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江小鱼一反先前的沉默面孔,几道质问连连砸下不给王浩喘息时间。
“你是虐待动物直播群的群主吗?”
“你有同伙吗?你们通过贩卖虐猫视频获取盈利吗?”
“群里的人员信息你们都清楚吗?”
“你是否从虐杀动物中获取灵感从而在人类身上实施犯罪?”
王浩没想到这个长相过分好看且花瓶的警察会在突然之间有了如此强烈的存在感,一连串咄咄逼人的发问如连珠炮一般射向自己,在这样的压力之下他渐渐失去了先前的镇定自若,脸色惨白呼吸急促,手脚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没,没……我就是虐,虐猫而已,怎么可能会杀人!”
陆挽晖摊开资料夹,冷冷道:“那请你好好解释一下,宠物店中那么多猫和狗,为何你偏偏走到了那只奶牛猫的面前。”
案件审理得很快。
王浩这种人,虽然在欺凌弱小上表现出了惊人的狠毒和强大的心理素质,可一涉及到人命案,他就彻底慌了阵脚。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他开始争先恐后地交代一切,生怕被认定与人命凶杀案有关。
办案处的小会议室里,金戈带着江小鱼和刑侦那边的几个人在讨论案情。
一名短发女警说:“我们已将王浩的手机收缴,并获得了新的直播群线索。”
金戈问:“这个群的群主信息查出来了吗?”
技术员摇头:“这人在群里的代号叫不融雪。这个群的进群条件就是直播一场动物虐杀,但根据我们的观察,这个群主并没进行过虐杀动物的活动,好像只是单纯收钱,为群里众人提供直播平台和技术保护。我们追踪到的信息显示这人身处国外,反侦察技术很强,再追下去恐怕会打草惊蛇。”
“小陆那边的线索呢?”金戈问陆挽晖。
陆挽晖头一回进入办案处的内部,他原先就对这个部门心里起了疑惑,这时免不了将一些心思放在了办案处上,被金戈这么一问才回神说:“通过调查发现,王浩此次作案的动机,是群中有人说看见了之前那只直播虐杀的奶牛猫没死,被送进了宠物医院。因为群里已经接连死了好几个直播的人,已经有好些日子没人敢再直播虐待动物了,王浩便没了收入来源,起了歹心想要干一票大的,就打算从这只未死的奶牛猫入手。”
江小鱼问:“所以前几个案件中的死者都是这个直播群里的人?包括那个肉店老板吗?”
陆挽晖说:“没错,而且因为他肉店老板的身份,他在群里活跃的明目张胆,代号就叫屠夫,所以王浩对他印象很深。”
“那个说看见奶牛猫的人查到了吗?”
技术员说:“正在追踪。”
“可以尝试从宠物医院的来访人员中查找。”江小鱼说:“既然那人说是在宠物医院里看见了奶牛猫,说明他近期肯定去过宠物医院,并且进入过深层病房。”
奶牛猫大力因为病情原因一直处在加护病房,普通顾客来店里做的猫狗养护根本接触不到那个区域。
一盘着长发的女警见状搭腔说:“江警官说得对,我会重点关注这里的。”
她的声音有些尖,江小鱼觉得有点耳熟,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人正是之前经常嘲讽自己的那人,叫孙可馨。
往常她看见江小鱼总是会刺,还会将江小鱼与陆挽晖拿来作比较,此时态度倒是和颜悦色,看见江小鱼望她,还对着江小鱼露出了笑。
他有点不想搭理她,扭头问金戈:“奶牛猫怎么办?还放在医院里吗?”
金戈在自己冒出青渣的下巴上摩挲着,皱着眉说:“我有一个想法。”
见猫崽子听得认真,他说:“我觉得江警官之前的理论值得跟进,如果凶手这么久不作案的原因是因为奶牛猫没死,整个案件的循环没被完成,那我们可以人为地完成这个闭环。”
江小鱼的神色有些绷:“怎么完成?难不成真要奶牛猫去死?”
金戈叹了口气:“我是警察,又不是那些虐猫虐狗的。我们可以伪装死亡现场,利用王浩打算直播行凶的这件事,将计就计,帮他将虐猫活动进行下去。”
陆挽晖点头赞同,可又说:“这不好操作吧,一只猫怎么配合伪装死亡现场?”
金戈瞥了江小鱼一眼:“有什么不好配合的,动物也很聪明,而且它只要躺在那里就行,剩下的交给特效化妆师。”
伪装现场的事交给了江小鱼和刑侦那边的特效师,几人拎着东西便衣进了现场,与医院沟通后便开始干活。
奶牛猫对于凌晨它差点再次被伤害的事情一无所知,闻见了江小鱼的味道,睁开圆圆的眼睛轻轻咪了一声。
“好猫。”江小鱼将它小心抱了出来,趁着特效师忙碌期间,与它小声交谈着。
“可能会让你凹几个造型,动作中可能会扯到你的伤口,可能会有点痛。”他连用了三个可能,神色间难掩心疼。
大力倒是不怕,拿头蹭蹭江小鱼的胸膛,声音虽弱但清晰:“猫不怕疼,猫帮你。”再疼也不会比那时更疼了,它想帮助眼前这个救了自己的、神奇的会说猫话的人类。
“好姑娘。”江小鱼又摸摸它的身子,将它放进特效师布置的环境里。
特效化妆师有些震惊这猫的配合程度,瞪眼吐舌头白沫直流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只死猫。
“这,这也太聪明了吧?”他不停按着快门随后查看拍下来的照片。尽管知道这是假的,而且就是他本人拍的,可画面中扑面而来血腥感依然让他觉得呼吸困难。
“可以了吗?”江小鱼给大力换了个姿势,让它露出腹部被伪装好的刀口。
“可以可以。”特效化妆师忙点头,拍完后将照片传回刑侦处。
等到现场收拾完毕,奶牛猫身上的伪装痕迹也被江小鱼仔细清理。动作中可能是疼了,它只也是肌肉抖了几下,完全没有生出反抗江小鱼的念头,对他全心全意地信赖。
医生见警方陆续走了,这才敢进来问:“这猫要现在办理出院吗?”
考虑到奶牛猫在直播群中已经是死亡的状态,若还放在宠物医院里被看见定会引起警觉,所以江小鱼和局里打了报告便准备将它接回家里。
“对,如果有人来问或者变相打听奶牛猫的事情,麻烦你一口咬定它已经被人给伤害了。”
“这个你放心,其他警官已经给我培训过了,一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们的。”
大力被江小鱼带回家,放在叶青徐目前居住的工作间里。
“爸爸,要不你还是跟着我一起去山上住吧?”
主屋旁的工作间只有一个工作案台和收纳柜,根本不是让人居住的地方,此时放着一张叶青徐原先睡的折叠床,看着拥挤,让江小鱼有点心疼。
“不用。”叶青徐摸摸小孩的头:“爸爸喜欢这里,再说了,爸爸要是去山上住,谁来照顾小猫小狗?”见江小鱼要说自己来,他拒绝地嗯嗯两声:“你要是下来,猫爷爷又怎么办?”
江小鱼有点苦恼地皱着眉,好一会才说:“可是你这样太辛苦了。”
这算什么辛苦?叶青徐被小孩说得差点落了泪,无论他做了再多,他始终觉得自己对江小鱼不够好,要再好一些,再再好一些,才能弥补小孩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爱是常觉亏欠,他连忙转身不让江小鱼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手上忙着收拾猫窝:“放心吧,大力很乖又不能乱跑,爸爸也会打针,能照顾好它的。”
江小鱼手指扣着大力的猫窝,然后去拉叶青徐的衣角:“爸爸也要好好的。”
叶青徐每时每刻不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甜水和苦水交替泡着,到底是忍不住转身抱住江小鱼:“爸爸会的。对了,爸爸见你想要考研是吗?决定专业了吗?想往哪个方向发展?不过你在警务系统里,具体的爸爸也没接触过,你等等,我帮你找人问问。”
江小鱼其实也很迷茫,因为他的努力目标在当前并没有很好的实际应用专业与之相匹配:“专业还是公安学的方向,我先考上再说吧。”
叶青徐知道小孩的目标,对此表示支持:“好,咱们先学,一切都会发展好的。”
即便是反虐待动物法已经实施了的国外,在保护动物权益的这项路途上也是经历了几十年的准备与发展。
迟早会有那么一天,随着银杏国的愈发强大,人们能够在兼顾自身之下,有精力有经济去爱护其他的弱小生命,在那时,一切的努力便都会有可实施之地。
而在此之前,卷毛小猫要克服的困难显然很多。不止来自学业,还来自媳妇猫的过于好看。
他盯着亱莲老师执着教鞭的手,又看着亱老师架在高挺鼻梁上的细框眼镜,只觉自己脸红得爆炸,知识在他耳边绕了几圈,却根本进不去脑子啊!
“江小鱼同学,不要走神!”亱老师微微笑,小鞭子拍在小猫的屁股上。
第81章 安慰亱叔叔
小皮鞭拍得不重,却把江小鱼打得肉都一跳。他涨红着脸盯着黑板,强迫自己不去看亱莲而是将注意力放在学习上。
亱莲勾着嘴角,眸光中满是促狭,用教鞭去戳江小鱼乖乖摆在身前的爪子:“回答一下,这里选什么。”
江小鱼往旁边挪了两下脚,将作乱的小皮鞭踢开,道:“选B,when。”
“理由呢?”
“Hardly… when,固定搭配。”
“答得很好。”亱莲为他轻缓鼓掌。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动作,江小鱼却觉他的动作勾猫得很,连忙板着脸瞪着黑板:“来吧,下一题!”
亱莲日理万机,少见的休闲拿来给江小鱼补习。小黑猫觉得自己在努力,陈一曲却觉得这纯粹就是在陪小孩子瞎玩。
他端了些点心和茶水进来,为亱莲斟好茶,再去看江小鱼。
江小鱼正趴在桌子上,本来长得就黑表情还严肃得很,时不时用肉垫在平板上划拉几下,选着答题选项。
陈一曲老脸狐疑:“这是在写作业吗?”原谅在老一辈的眼睛里,平板和手机都是用来娱乐的。
亱莲呷了一口茶水,维护道:“自然,小家伙很努力的,已经写完一套试卷了。”
江小鱼听言,抖了下尾巴莫名自豪,起身走到亱莲面前蹲下喵:“猫渴了,要喝水。”
亱莲低低笑了一声,星目柔和漾着有趣,也不在意是不是和猫共用一个茶碗,将杯盏放在江小鱼面前又接过陈一曲手上的茶壶为他斟满:“您请慢用。”
江小鱼卷着舌头探了下,口感略微清苦,温度正好。他两爪捧着杯口,吧嗒吧啦喝了起来。
猫舌头喝水不是舔水,而是卷水,过程中难免洒落一些,不少还溅到了亱莲的书页上。陈一曲肃着脸想说猫邋遢,可见亱莲一脸宠溺的模样,他住了口,在心里哂了下:得,正主都不介意,他搁这操心个什么劲儿?
如此想完他也不避讳江小鱼,当着猫面说着家里的事情:“季家那老太太估计是不行了,您看要不要过去走一趟?面上也过得去。”
亱莲捻起一旁的帕子,为江小鱼细细擦去颊边茶水:“这次是真的不行了,还是又来虚晃一枪?”
季家的老太太,雷广玉,实打实的亱莲的亲奶奶。可惜老人不慈,一惯没什么亲近之意。人老了爱作怪,在季妄安坐牢后她被气得中风,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愈发磨人,时不时就要‘不行’一回,试探亱阑的态度。
“这次是真的,夫人说的。”近些日子,亱莲与亱阑的关系瞅着好上一些,可依旧生疏不像寻常母子那样。陈一曲揣摩着亱莲的脸色,余光瞥到了一旁作业也不写了竖着耳朵就听八卦的猫,福至心灵道:“您看要不要带小猫去季家老宅走一走?秋天了,那一片的银杏也将要黄了。”
“嗯,这倒也是。”
季家老宅所处的区域已经变成了文物保护单位,一排排的银杏有了年头,很是好看,且对外不展示,常人只能远远观摩。他垂眸问江小鱼:“要不要去看一看?我母亲也挺喜欢你。”
江小鱼没想到选择权会被转到自己身上,呆了一下,喵道:“我这周要加班没时间去。”
亱莲闻言说:“那就下次,正好银杏还未到最佳的观赏时期。”他这话讲得随意,仿佛去老宅真的只是为了带猫去看银杏,完全不顾季老太太的身体是不是能够撑到那个时候。
陈一曲的目的只是想要促进母子俩的关系缓和,对雷广玉也不太在意,闻言也不催促,笑着说:“那我和夫人说一声儿。”
等到老管家端着茶壶出去了,江小鱼转过身,踌躇几下蹭到亱莲身边,爪子搭人手上问:“你和你妈妈是怎么一回事?”
亱莲反手将猫爪子捏在掌心里:“怎么?江警官终于想起来关心叔叔的事了?”
他声音懒懒调子拖得又长,语气怪得很,听着就让猫想咬人。江小鱼龇着小尖牙狠狠咬了他一口:“你知道我所有的事情,我对你却一无所知,这不公平。你是我的媳妇猫,我有权力知道你的事情!”
亱莲永远会被他在这方面的直白所折服,失笑道:“好吧,好吧,那我们的小鱼警官想要知道什么?”
“嗯……”江小鱼纠结对亱阑的称呼:“为什么你和亱妈妈看起来很生分?是有过什么特别大的矛盾吗?”
江小鱼与自己的爸爸叶青徐相识时间不过尔尔,可他们之间却每分每秒都更加亲近,这或许就是人们说的父子天性、血缘关系。
那亱莲与亱阑又是怎么回事呢?明明应该是最亲近不过的母子关系,为什么他们之间像是隔着一层东西?
亱莲缓缓说:“矛盾?那倒是没有的,若要究其原因,或许也没有什么原因。我刚出生时便是老虎形态,立刻就被我的舅舅派人接回了槐城。我的母亲将我放在亱家,多年不曾来看过我。年少时,我对母亲这一词的概念其实来源于我的舅母。”
男人的神色非常平静,简直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情,江小鱼想要安慰他,跳进他的怀里。
“在我七岁时,我的父亲因意外去世,过了大半年,季妄安出生。我回松市看过,她抱着季妄安,眉目如画,笑得温柔,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她一次也没说过让我回季家,后来国内政局动荡我随着舅舅出国,在国内国外奔跑着长大,直到今年因为引资回了松市,遇见了你。”
“要说我与她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母子,倒不如说是不怎么熟悉的陌生人。她是,我早亡的父亲也是。”
这是亱莲口中的话语,可江小鱼却不觉得亱阑会抛弃亱莲。他与亱阑交流过,他看见过亱阑对于接近亱莲的渴望。她会关心亱莲吃了什么,会担心他有没有睡好,知道对方一切好好,她便一副老怀宽慰的模样。
那不是不爱子之人能做出的样貌。
“我觉得,她是爱你的。”
亱莲没有说话,只是半阖着眼睑,看着有些神伤。
江小鱼将猫脚放进亱莲的掌心,任由这伤心的男人揉捏:“你,你不要难过,她其实很关心你,还问过我你的很多事情,还说你很优秀她很自豪。”
亱阑是不是这么说的江小鱼不记得了,但他现在就想好好哄哄这垂着眼睛让人心疼的媳妇猫,他又把尾巴塞人手里:“她肯定是爱你的!只是有着某种原因,她才会将你交给舅舅养的。”
亱莲语气示弱:“叔叔有点难过。”他如墨般的眉尾蹙着,琥珀色的眼睛里若有泪光,江小鱼从下面看着,只觉他楚楚可怜,让猫的心都要碎了。
“你不要难过!猫让你捏!”他也不会安慰人,胡乱将头往人家怀里蹭,丝毫不察自己已经咬上了这坏心眼的老东西下的鱼钩。
“叔叔不想捏猫了。”
亱莲小扇子般的睫羽低垂,看起来简直要破碎一般,江小鱼脑子一热说:“那你想做什么?”
“叔叔想亲人。”
江小鱼一听,僵了身子,记起了男人上次说的话。他咂出味儿来了,觉得这老东西在调戏自己,虎着脸抬头一看,果不其然看见他眸中打趣。
亱莲勾着嘴角,饶有兴味地一下下捏着江小鱼的尾巴,在他的料想中这小家伙是要炸毛的,可下一秒,他怀中出现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黑发白肤,脖间的红绳鲜艳,莲花状的玉牌翠如莲叶。青年的目光澄澈中染着羞涩,他闭上眼睛,胡乱亲了上来。
一开始,明明是江小鱼自己主动的,可逐渐,他只能被动承接着,节奏被亱莲牢牢掌控。
对方灵活的舌尖细细扫过他的齿列,他们交换着彼此的气息,唇齿间满是对方的温度和味道。江小鱼渐渐沉迷其中,不自觉地抬手攀住了亱莲的肩膀。
亱莲的掌心摩挲过江小鱼的脸颊和耳廓,感受着那片肌肤的细腻柔软。他轻咬江小鱼的下唇,吮吸他的舌尖,撩拨得怀中人止不住地轻颤。
一吻结束,两人的唇间牵出一条晶莹的银丝。亱莲握住江小鱼的掌心,凝视着他因羞涩和情动而变得潮湿的眸子,声音沙哑而克制:“你这么可爱,要让叔叔怎么办才好?”
两人愈来愈近,亱莲低头轻啄江小鱼的唇瓣,一下一下,直至他怀中的小家伙抖着声音问:“你还难过吗?”
亱莲闷声轻笑,将他牢牢摁进怀里,许久后扯过一旁的毯子将人仔细裹好:“不难过。”
警方设下诱饵后,依然久久不见凶手动作,就在江小鱼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设想错误之时,网络上突然出现了第一起案件中的死者虐待动物的视频。
“查到信息源头了吗?”金戈捏着鼻梁,只觉头痛。
“IP在国外,有极大的可能就是群主不融雪发送上去的。现在这事的舆论发酵得太大了,全网都在声讨这个虐猫的人。”
“联系各个软件,让他们将视频赶紧下架。”
可下架了一个又会上架新的一个,从第一个死者的虐猫视频到第二个、第三个,以至于所有。对方的网络技术手段之高超,让松市最厉害的网安都束手无策。
最关键的是这些虐猫虐狗的视频引起了人民群众的强烈谴责,大家的情绪激动到将此次事件冲上了各个平台的热搜榜第一,而在这种情况下,又被爆出了这些虐待猫狗的人被人用同样的手段残忍杀害了。
“死得好!”
“活该!这些人咎由自取!”
“真是恶心,还是卖肉的,鬼知道他卖的那些肉是不是刚被他从受害动物的身上砍下的!”
网络上诸如此类的发言层出不穷,因果报应的说法讹言惑众,社会影响极其恶劣。
有理智的媒体和民众要求警方给出说法,上头也勒令他们加快速度严查,一时间,专案组承受压力巨大。
饶是江小鱼只是专案组中的普通大头兵,也彻夜加班了不少次,只为梳理案件中的细枝末节。
叶青徐虽然心疼小孩,但也宽慰自己不能影响小孩工作。倒是万柯摇,连续几日吃了闭门羹没能看见儿子,急得嘴角起泡,寻了个功夫买了一堆吃的,着急忙慌往办案处跑。
江小鱼正在看现场照片,就听金戈接起电话筒说:“小鱼,门卫说你爸来送夜宵了,你去门口接应一下。”
江小鱼抬头还有些懵,没听叶青徐说他要来啊,跑到门口一看,高大威严的身影,不是万柯摇是谁。
男人对着孩子尺度把握得很好,亲近之余又保持着适当的边界感,笑着问:“还要多久才下班?”
江小鱼被他揽着肩膀,多少有点不自在地说:“还要一会。”现在十点多,一般十二点前他们这些小兵会被催着回去休息,领导们则会奋战得更久一些。
万柯摇带着小孩回到办案处,招手示意身后的家仆阿大给众人分发食物。
看见金戈,他笑着上去递烟:“金警官您好,早便听说了您的大名。”这是儿子的救命恩人还是儿子的现任领导,饶是万柯摇为人高傲眼高于顶,也不免低下头说:“您辛苦了。”
这可是万千里的儿子,金戈哪敢拿乔,与他客套地握了手,又笑着说:“为人民服务。”
两个长辈吃着东西讲着话,那旁的陆挽晖也捧着夜宵凑到江小鱼身边问:“哎,问你个事儿。”
江小鱼都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缓和了,不太自在地吃了块小饼干问:“什么?”
“我那天看见你脖子上有那个东西。”
“什么东西?”江小鱼不解。
“就是那个啊!”陆挽晖挤眉弄眼:“吻痕!你是不是谈恋爱了?”他话问出口,心里紧张,虽然知道不可能是金戈,却依然提着个心脏。
江小鱼在承认恋情这方面直白大方得很:“哦,是的。”
“是谁啊?”
江小鱼有些奇怪于他话语里的急切,也不隐瞒:“你不认识。呃,也不对……你听过他的名字。”毕竟他当时还想和自己抢着办那个案子来着。
陆挽晖听说自己不认识立马松了口气,挖了勺饭口齿不清又问:“谁啊?”
“亱莲。”
陆挽晖一口饭差点没喷出来,捂着嘴咳了半晌,动作大到金戈和万柯摇都看了过来。
他喝口水,看向江小鱼的眼神中竟有着敬佩:“真有你的,那可是亱家的。”他偷摸摸压低声音:“那人的年纪比你大了不少吧?是你追的他还是?……”
江小鱼还没和外人说过自己的恋情,被人问起,竟一时觉得有些甜蜜,红着耳尖扒拉着小饼干:“是我追的他。”是他先表白的媳妇猫,这么说也没错!
“真有你的。”陆挽晖顿时想要取经:“像他们这种年纪大的,喜欢什么样的?”他一边问一边偷瞄金戈,心里激荡得不行。
黑猫崽子觉得他奇怪,却也没多想,反倒是被他给问住了:“不知道啊……他说过我可爱……”
情人眼里出西施,陆挽晖反正不觉得江小鱼这俊帅的长相有什么好可爱的。他倒是将心比心拿自己与他印象中的可爱人设比较了一下,觉得自己这五大三粗的模样和可爱也沾不上边,扒着饭顿时有点苦恼。
江小鱼一直觉得陆挽晖的脑子不好,在对待金戈的态度上更是像个不讲道理占有欲极强的熊孩子一样,他懒得跟陆挽晖纠缠,扭过身自己吃自己的小饼干。
人家的父亲送了宵夜送了温暖,时间也不早了,金戈便让江小鱼下班。
江小鱼收拾着东西,被万柯摇拉着坐上他的车。
“你车今天就放单位吧,明早大爸爸去接你上班,或者让你爸爸送也行。”
他自称大爸,态度十分自然,都让江小鱼完全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来,上了车更是被他哄着变回了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