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周围的人很多……不仅有omega,beta,还有很多的……alpha。当时场面一下子就变得混乱了起来。那个omega突然冲了过来,捂住了我的嘴……然后我就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在一片废墟里面,手脚都被绑住了,嘴也被堵上了。”
“我那时候才反应过来……我好像,是被绑架了。”
“我当时一直在想,我明明不认识那个omega,他为什么要绑架我呢?是从哪里知道了我的身份,想要向大哥勒索吗?”
说到这里阮年突然笑了,声音极轻,口吻却带着一丝自嘲。
“我真是太……天真了。”
他天真地以为这只是一场出于利益的绑架,却忽略了那个omega眼里的绝望和疯狂。
“那个omega突然一下子就疯了。
“他说,他的信息素崩溃了,他失去了价值,被他的同伴遗弃了。于是他就疯了,想要拉着我一起下地狱。”
后颈处突然传来一阵刺痛,阮年一下子失了言语,原本舒展开的身体又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被牧延瞬间发觉。
那一瞬间牧延害怕了。
他害怕今晚过后omega会永远失去笑容,如果这样的话,他宁愿不要他朝前走,永远停留在自己为他构筑的安全港中。
牧延再也顾不上其他,只想要中断这场让他痛苦的回忆,甚至低声下气地哀求,“宝宝,难受就不说了。我们不说这个了,不说了好吗?”
但阮年的固执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他很脆弱,但一旦开了头,就不计后果,孤注一掷。
他在赌,赌今晚过后,会雨过天晴,会重获新生。
于是阮年不管不顾地说了下去,“他跟我说他们的行动计划。从黑市上买omega信息素诱导剂,在人多的地方注射引起混乱,他的同伙再趁乱将omega绑走,再倒卖人口牟利……他们不是第一次作案,不停地换着时间地点,有时成功,有时失败……但这一次,是他最后一次这么做了。”
“因为注射了太多的信息素诱导剂,这一次,他的信息素彻底失控了。无论再注射多少抑制剂,都控制不住了。
“然后,他就疯了。他把剩下的信息素抑制剂……全部用在了我身上。我还记得……那天晚上,是主星难得一遇的雷雨天。”
“当时真的好疼啊……真、真的好疼。”阮年的声音磕磕绊绊的,心中的委屈压抑不住,又一股一股地涌了上来。
他没有说的是,墨绿色眼睛的omega当时扭曲的脸和疯狂的神情。不仅仅是注射抑制剂那么简单,他还用手生生砸碎了破旧的玻璃窗,用碎片一下一下地划在自己的身体上。
鲜血顺着破碎的玻璃片滴落在地上,郊外空荡的废弃厂房里响彻着恶魔的低喃。
“你真好看啊……比我好看太多了。好看得让人嫉妒,让人……”
“忍不住想要毁掉。”
“真是可惜。但是破碎的艺术品……才是最美丽的。”
恶魔自言自语,而他成了最无辜的献祭品。恶魔狞笑着,玩起了杀人游戏。每一道雷电闪过,他的身上就多一道血痕。雷声、闪电,都成了来自地狱的催命符。溅射的血花模糊了他的意识,他仿佛看见了地狱的业火在黑暗中燃烧。
那一刻,他被这个世界遗弃了。
无尽的冰冷和疼痛,到最后,连感官都已经麻木。红色的液体顺着身体流下来,蜿蜒盘错,淌了满地。恶魔笑了,在他的耳旁低语。
“你看,这地上的画,好看吗?”
那副混着灰和血的不成形的画,成了他握不住笔的原因。耳边是电闪雷鸣,他从此惧怕人群,惧怕黑暗,惧怕雷雨。
这一切都是他不愿再次提起的过去,但今天,他毫无保留地全部展示给了牧延。
“后来来了一个alpha,和他起了争执。我趁乱用玻璃划断了绳子,逃了出来。再后来就是被哥哥救了回来,我在薇薇安那里养了很久的病,当时都不能画画了。好在最后,顺利痊愈了。”
牧延看了薇薇安给他的日记本,这个过程,哪里有任何一点,称得上是顺利?
他一次次尝试又一次次失败,不知道努力了多少次才慢慢好了起来,但在日记里,他明明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却是那么乐观。
[今天想画画,但看见笔就想吐。也许是因为中午的汤多喝了一碗吧,一定是这样。]
[今天也想画画,我摸到笔了,但是握不住。身体好弱啊,笔都握不稳。要多加锻炼才行。]
[老猎户带我去山里看了鹿。好漂亮。我拍了照,等可以画画的时候再画下来。]
[今天画画了。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好难过。]
[不可以难过!要好起来。还有人在等我啊,一定要好起来才行。]
因为有人在等他,所以他不停告诉自己,一定要好起来才行。
黑暗中,阮年突然笑了起来。
他眼中闪烁着晶莹,但却亮得惊人,一如初见那般,盛满了今夜的星辰。
“牧延,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不对?”
他曾怨恨命运不公,为什么要待他如此苛刻,要让他经历这么多痛苦。但遇见了他之后,他完成了自我救赎,再一次重获新生。
而牧延没有回答。
所有的承诺在此时此刻语希圕兌。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很清楚omega现在的身体不允许这么做,但他想象不出有什么言语,能够比这样更能带给他慰藉。
他唇舌轻轻舔舐他的伤口,感受着他在自己的怀中战栗,却没有停下动作。他用牙齿咬破了omega后颈处柔嫩的皮肤,注入了自己的信息素。
在他的人生第二十年的最后一天,有人用新的标记,覆盖了陈旧的疤痕,将所有的关于疼痛的记忆,一笔勾销。
在信息素的作用下,阮年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意识昏沉之间,仿佛听见了远处的钟声,还有alpha的那一句——
“宝宝,新年到了。”
是新年了。
他洗去一身陈秽朝前走,再也不回头看。
作者有话要说:
太难写了。
写着写着就骂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搞这样的设定……大半夜给自己整破防了。
写着写着已经到八月了,迈开步子朝前走吧。大家每个人都是一样。
第60章 “新年的问候”
新年的第一天, 主星的早晨来得格外的晚,留给相拥而眠的两个人多一点时间,分享被子里的温暖。
牧延醒得要比阮年略早一点。他一睁眼就看见omega在他的怀中酣睡,男人深邃的眉眼中的温柔和深情抑制不住, 变成了一个轻柔的吻, 落在了伴侣的唇边。
阮年昨晚哭累了, 睡得格外地沉。牧延轻手轻脚地起床, 没有惊动他,到楼下去准备早餐。
蓬松的大尾巴一扫而过, 牧延没有留意脚下,让不速之客悄悄溜进了房间。
阮年是被毛茸茸的爪子给叫醒的。
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 糯米正在他的手背上踩奶。他下意识想去摸床头的智脑,却不知道碰掉了什么。牧延的房间里没有铺地毯,重物直接掉在了纯木地板上,发出不大不小的连续两声响动。阮年彻底清醒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灰的色调,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晚没有睡在自己的房间。
头有一点重, 昏昏沉沉的, 大概是因为昨晚没有睡够。双眼哭了一整晚早就变得红肿, 一眨眼就干得发涩发酸,喉咙也很疼,他尝试着发出了一点声音,很哑,意料之中。
这一切看上去有点糟糕,但阮年的心情却前所未有的轻松畅快。
沉重的回忆终于被清洗掉, 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快地跳动着, 阮年不知不觉就笑出了声。
他将被迫清醒的始作俑者抓到怀里, 亲亲抱抱了一番,才去看刚刚被他碰掉的东西。
智脑放在更远一点的地方,所以他才没有第一时间摸到,被他碰掉的是两本笔记本,凑巧的是,两本阮年都见过。
一本是他的日记本,一本是曾经在alpha休息室里见过的黑色笔记本。
原来他拿这些当睡前读物的吗……阮年将笔记本捡起来,重新放回床头柜上。心中酸酸的,还有一点胀,像泡进了温泉里,气泡乘着热气咕嘟咕嘟地往上冒,幸福感不断溢出,温暖了整个心房。
房门被人推开了,奇怪的是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还是糯米先发觉,朝门口的方向喵呜了一声。阮年抬头一望,牧延正站在门边,单手拿着木制的托盘,正在轻手轻脚地关门。
牧延走了过来,先是将阮年怀里的糯米轻轻抱到一旁,换成装了温水的玻璃杯,再拿起裹了冰块的毛巾,轻轻敷在了他红肿的双眼上。
阮年乖乖闭上了眼,任由视线变成一片黑暗。只要有牧延在身边,黑暗就会神奇地变得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感受着眼睛上冰冰凉凉的触感,他小口小口地将玻璃杯里的水全部喝完,得到了alpha一个奖励般的亲吻。
牧延问:“喉咙还疼吗?”阮年轻轻“唔”了一声,发出来的声音还是带点哑,但比刚起床的时候好了一点。于是他摇摇头又点点头,故意给牧延一个模糊的答案,实际上只是想撒娇,让他再靠近一点,给他一个拥抱。
但是牧延显然会错了他的意思。担心他的身体的alpha在看到他递出来的空玻璃杯时,第一反应不是放到一边,而是再去接一杯。
他伸手接过空杯,直起腰,身体刚刚动了一点,就被阮年抓住了。
阮年的视线被阻挡着,只能靠一开始的画面记忆回忆起牧延大概的位置。他伸出手,不偏不倚地环住了alpha的脖颈,亲了上去。只是位置稍微低了一点,没有亲到他的唇瓣,而是亲在了他的下巴上。
牧延起床后还没来得及打理自己,此时下巴上还留着青茬,硬硬的,亲上去的触感很特别,阮年忍不住又亲了一下。
他像是玩游戏一般的动作却让牧延的眼神一下子变了。空了的玻璃杯被随手放到一边,将一大早就在撩拨他的人按住,再完整彻底地把早安吻演示了一遍。
阮年一开始还想反抗,在感受到抵着自己的东西后瞬间怂了,老老实实地等牧延示范完,一动也不敢动。双唇分离,alpha喘着气在他的耳朵上咬了一口,“宝宝,别撩拨我。”
他的自制力其实并没有特别好,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原本压抑着的欲望也就没有必要再掩饰了,他是个正常的成年alpha,又很爱自己的omega,自然很容易就会被撩出火气。
阮年忙不迭地点头,立刻主动拉远了距离,让他能够自己冷静冷静。牧延无奈地笑了,让omega再躺一会儿,自己拿着玻璃杯下了楼,给他续了一杯温水。
也许是房间里的龙舌兰香气太过让人心安,喝完了水阮年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牧延将冰块撤掉,只留下还凉着的毛巾,又替他盖了被子,下楼准备早餐。
阮年没有睡很久。再次睁眼的时候头痛缓解了很多,眼睛也不那么酸涩了。等他下楼的时候,alpha正一边将煎蛋盛出锅,一边和人打着通讯。见阮年起床了,用眼神示意他靠近一点。
“年年醒了,你和他说吧。”言简意赅地说完直接将自己的智脑递给了阮年。
阮年懵懵地接过来,通讯的另一端正是牧延的母亲,司锦。
司锦温柔的声音带着笑意:“新年好呀,年年。”
阮年忙道:“新年好,伯母。”
“哎!”司锦应了一声,余光扫过正襟危坐在一旁佯装着看报纸,实则是在偷听谈话的牧晔,直接走了过去,将智脑塞给了牧晔催促道:“快,你也和孩子们打个招呼呀!”
牧晔咳嗽了一声,不太自然地与自己的儿媳交流,“新年好。”刚说完就被媳妇拍了一下,“和孩子们说话呢,语气这么严肃干嘛!”司锦嗔怪他,又将智脑拿了回来,自己与阮年说话。
“年年呀,明天我和阿烨过来看看你们,一起吃晚饭呀。”
阮年连忙出声阻止,“您和伯父是长辈,应该我们登门才对,怎么好意思让你们来?”
司锦笑吟吟地道:“哎呀!没关系的。荣叔说你把我的花房打理得可好看了呢!我可是一回来就想看了呢。”
她这么说,阮年就只能应了下来。约定好了具体的时间去接,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司锦很喜欢阮年,又拉着他聊了半天,才恋恋不舍地挂断了通讯。阮年刚松了一口气,又有一则新通讯打了过来。
阮年接通来自阮时的通讯,大早上的,阮时不知道在哪里,周围吵吵嚷嚷的,“牧延,你把我弟弟弄哪去了,他怎么没接我通讯?”
阮年默了默,乖乖和自家大哥问好:“哥哥,新年好。”
阮时愣了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年年?”阮年“嗯”了一声,自然而然地和他解释:“我和牧延在一起,智脑放在楼上,就没有接到。”
当哥哥的阮时是无条件纵容自家乖巧可爱的弟弟的,“没事,新年好,年年。”
“新年好。”
“什么时候回家?房间一直给你备着。”往年过年都是他们兄弟两个一起,今年阮年突然不在身边了,阮时有点怅然若失。
阮年算了算时间,“后天晚上吧,我可以带牧延一起回家吗?”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阮时和牧延好像有点不太对盘,但新年把alpha一个人丢在家里不太好,阮年只能试着让两个人和谐共处。
出乎意料地,阮时没有怎么反对,而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行。”顿了顿后,状似无意地嘱咐了阮年一句:“你年纪还小,身体又差,节制一点听见没?纵欲伤身。”他一早就给阮年拨过通讯了,当时没人接,才过了两个小时又拨了现在这个,早就超过了阮年的正常起床时间。
阮年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还没等他说些什么,牧延从他的身旁经过,淡淡地说了句:“我有分寸。”
阮年:“……”
阮时:“……”
兄弟俩的对话难得陷入了安静,过了一会儿,阮时先开了口,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信息素抽取做了吗?身体怎么样?”
“还好。”关于墨绿色眼睛陌生人的事他半分没提,不想让自家大哥再替自己操心。
“那就行。”阮时那边的声音突然变得嘈杂了起来,他似乎还想和阮年再聊久一点,但发现听不清楚之后就放弃了,匆匆嘱咐了他几句天气冷多穿衣服多吃饭,就挂断了。
牧延走过来,弯着唇角揉了揉阮年还在发红的耳尖,被阮年带着羞意瞪了一眼。
吃完早餐后,两个人准备上楼换衣服,一起出门走走。糯米迈着小步在楼梯口慢悠悠地晃过去,阮年这才记起了被抛在脑后的事情,跑上楼将自己的智脑拿了下来,又抱起糯米,朝牧延招了招手。
“过来!拍张全家福。”
阮年抱着被养得白白胖胖的糯米,牧延站在略微靠后的位置,揽着他的腰。画面定格,两人十指紧扣着,相视一笑。
随后,阮年将面部做了模糊处理,和昨天晚上的照片一起,加上“新年快乐”四个字,传到了星博。
粉丝们在新年的第一天惊喜地发现,自家太太每年固定的新年问候博,多了一位主角。
作者有话要说:
门没声音是因为怕吵醒年宝一开始就没关紧,冰块加毛巾是为了防止冻伤。居家好男人大家get到了吗?
【预告版小剧场】
年宝(无辜):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牧总:分寸?我没有这种东西。
第61章 “骨汤锅与画展”
星博发出之后, 很快就收到了大量的评论。阮年换好外出的衣服后下了楼,牧延还没有下来。他坐回沙发,一条一条地看星博下的评论。
[所以!!年糕太太这是恋爱官宣了吗!!!啊啊啊啊怪不得最近的图都这么这么甜!祝幸福呀!!!顺便求新画集!求签售!!]
[太太的手也太好看了吧又细又白又长呜呜呜!太太不要抱糯米了抱我!]
[评论姐妹穿件衣服吧!(没眼看.jpg)话说太太的对象是alpha吗?一定是alpha吧!!气场好强的样子!]
[这个alpha好高大的样子!体型差好萌!虽然是居家服但是好帅感觉好帅啊!做饭什么的居家好男人实锤!一时不知道该嫉妒这个alpha还是太太本人(大雾)]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吗!暗搓搓揽着腰+十指紧扣=占有欲max!我突然……有点担心太太是怎么回事?!]
一开始还是祝福之类的……但中间夹杂着的那几条是怎么回事!?作为一个从不缺乏想象力和具象能力的画手……阮年摸了摸自己的脸。
嗯,果然在发烫。
牧延换好衣服后接了个通讯, 于是耽搁了一会儿才下楼, 看见的正是自己的omega微红着脸的模样。
不明真相的alpha:“……怎么了?”
阮年下意识将智脑飞快收了起来, “没、没事!”奇怪, 他为、为什么要心虚?
牧延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肯定有事, 而且多半和自己有关。不过自家的omega实在是太容易害羞,不好意思说出来。
大概能猜到是什么, 晚点再去确认好了,牧延心想着,揉了揉他发红的耳尖,牵着手一起出门。
阮年原本只是打算出门走走消食, 没想到一出门又稀里糊涂地被牧延带上了飞行器。到达目的地后, 阮年看着偌大的“医院”二字,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虽然可以理解是因为alpha很关心很在乎自己……但没有人喜欢天天都往医院跑啊!!阮年烦恼:要怎么向自家alpha证明他的身体真的没有那么弱?一时半会想不到什么太好的办法, 阮年最后只是给了牧延一个略带怨念的眼神。
牧延失笑, 将omega的围巾又拉高了一点,“乖。昨晚的状态我不放心,再复查一下。”
羊绒围巾遮住了小半张脸,阮年想了想还是没有拽下来。隔着厚厚的围巾,他的声音闷闷的,“不是昨晚加深标记了吗?我现在感觉很好啊……”他后颈处一点都不疼了, 而且信息素在标记后就正常得要命, 一点异常地波动都没有。
初见时含蓄又乖巧的omega, 现在已经会暗戳戳地指责他大惊小怪了。牧延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既然这么有用,那回去之后再加深一次。”
阮年瞬间安静了。
回想起昨晚,alpha在标记时充满侵略感、占有欲十足的龙舌兰信息素,以及自己烫到发软的四肢和完全出走的理智……阮年决定以后都不会再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了。
他乖乖地去做体检,报告出来之后不出所料,腺体检查写的是“健康”。阮年特意将这一栏翻到前面,拿给牧延看:“你看!我很健康!其实我身体没有那么弱,不用总是来医院的。”他刻意强调了“健康”两个字,眼睛亮亮地看着牧延,像是想要得到他的认可。
牧延不动声色地往前翻了一点,看到了身体状态上写的“体质偏弱,建议加强运动”,想了想还是没忍心打击他,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表示回应。
虽然是新年第一天,但医院中的人并没有减少,不时有来探病的家属经过,提着大大的保温桶。阮年眼珠一转,在上飞行器时拽住了牧延的衣袖。
他特意将声音放柔,听上去又软又糯,“中午吃火锅好不好,我想吃学校旁边那一家。”之前是因为牧延要养伤,后来是因为要做信息素抽取,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重口味的东西了。一想到麻辣火锅热腾腾的香气,阮年就觉得自己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了出来,明明才吃完早饭没多久,又开始饿了。
他无意识撒娇,但牧延却不为所动:“不行。”虽然被辣得双眸含水鼻尖冒汗的omega也很可爱,但牧延为他的身体着想,还是冷漠无情地拒绝了他的请求。
阮年不满地嘟起了唇,破罐子破摔地开始耍赖:“我不管!我今天就想吃火锅。不吃就不回家了。”
这样撒娇耍赖的行为,自从阮年成年后,就算是对亲哥哥阮时也再也没有过了。但alpha无条件的纵容和宠溺,让阮年完美演示了什么叫作“恃宠而骄”。
他“啪”地将飞行器的门合回去,靠在飞行器旁边就是不上,牧延先是好声好气地劝,但omega头一扭根本不听,对麻辣火锅执着得要命。
牧延没有办法,只能采取强制手段。阮年想要反抗,但两个人的武力值相差太过悬殊。被按在车窗上亲到四肢发软后,不听话的omega被抱起来扔进了飞行器。
飞行器正常启动,牧延转过头想问他还想去哪里逛逛,但阮年却气鼓鼓地闭上了眼,一副“我不想理你你不要和我说话”的样子。
牧延又好笑又无奈,最后还是改掉了原定的目的地。阮年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瞄了一眼,悄悄勾起了唇角。
唔,骨汤锅看上去也不错的样子。
阮年在心中“大度”地原谅了他,又开开心心地去看窗外的风景。主星的冬日依旧寒冷,但因为新年的到来,好像又变得有所不同了。
禹琅很意外,新年第一天居然能够在主星的大街上碰到阮年。
小师弟和他的alpha在一起,有说有笑地走着。精致漂亮的omega和沉稳内敛的alpha仿佛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十分惹人注目。
既然撞见了,自然是要打个招呼的。禹琅依旧是那副热情爽朗的样子,带着大大的微笑上前:“嘿!小师弟!好巧呀!新年第一天就碰见你了,我可真是幸运。”
阮年在这里遇见禹琅也很意外,“禹师兄新年好。”
禹琅刚从画廊负责人那里拿到新鲜出炉的个人画展门票,于是顺手给了阮年两张:“给,我的个人画展。一个月之后在恒星画廊举办,记得赏脸来看啊。”
阮年一愣,“恒星画廊?”回主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阮年对于主星的艺术区十分熟悉,但“恒星画廊”对他而言十分陌生,他还是第一次听人提起。
禹琅解释:“主星最好的光河画廊被定下来做星际巡回画展了,其他的画廊差别不大,我就索性找了个合眼的新画廊。”禹琅顿了顿,顺便提起了另一件事。
“小师弟,东区的旧区博物馆你记得吗?因为城区规划迁到别的地方去了。旧址似乎也要被改建成画廊呢……要不是时间赶不上,我倒是希望在那办画展,地段和环境非常适合。”禹琅的语气里带着几分遗憾。
“这样啊……”阮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和禹琅告别后就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他一副沉思的样子,牧延心中一紧,不动声色地提议:“附近有一家画材店,要去看看吗?”
阮年被提起了兴致,立刻答应:“好啊。”见他顺利地被转移了注意力,牧延暗暗松了口气。
逛完画材店后到了午饭时间。骨汤锅虽然清淡,但鲜甜浓郁,阮年吃得满足,饭后拉着牧延一起去挑选礼物。
虽然司锦说要来看他们,但阮年还是觉得不能让长辈登门。午饭和牧延讨论过后,决定今晚先回住宅拜访长辈。两个人回了趟家,阮年从玻璃花房中摘了新鲜的花朵做成花束,带着鲜花和礼物一起回了老宅。
作者有话要说:
年宝:其实我是在想应该先办个人画展还是先办签售会……
牧总:暗中准备的差点被发现,好险。
抱歉又咕咕咕了好多天……写起来有点不在状态,努力调整ing!
还有一个原因是这本书其实这个月完结了来着……QwQ一开始准备写20w字的但是写着写着就变得越来越长了……作为第一个孩子妈妈实在是舍不得呜呜呜!但是总是要有这么一天的……害。
第62章 “他真的好可爱”
牧氏老宅依旧古朴、安静, 按响门铃后,来开门的人意外地是牧晔,而不是司锦。
看见阮年怀里的夏尔花束,牧晔原本冷硬的表情变得柔和了很多。简单问候完后, 就将人领进温暖的前厅里, 自己则是转身去了厨房。
司锦听到声音后, 放下手中的书迎了上来, 笑着道:“小延,年年, 回来啦。”
阮年将手上的花束递了过去,“伯母, 新年好。”
看到他手上的夏尔花,司锦十分惊喜,立刻接了过来,爱不释手地看来看去, 怀念道:“当初阿晔跟我求婚, 送的就是夏尔花呢。”
回想起甜蜜的往事, 司锦的眼里充满了幸福感, 过了一会儿才想起小辈还在场,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立刻找了个水晶瓶,将夏尔花一一插好。
每一朵花都开得极好,并且仔细地修剪了枝条,司锦对阮年的喜爱又多了几分:“这花养得真好!年年用心了。”
阮年有些不好意思,“我其实没有花什么心思的, 大多数时间还是荣叔在打理。”荣叔和司锦都是养花的好手, 阮年跟着荣叔学习了很多关于植物养护的知识, 但自认还差得很远。
“比起小延和阿晔,已经很好啦。他们两个alpha男人,可是一点都不会养花,特别是阿晔,糟蹋了我不少珍贵的花种呢。”司锦笑了笑,顺便将儿子和丈夫吐槽了一遍。
牧延无奈道:“妈,年年在这,您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
司锦傲娇地横了他一眼:“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你还不服气了?”
牧大执行官难得吃瘪,阮年偷偷笑够了才替他辩解:“伯母,其实他还挺会照顾花的。”至少上次在花房给他帮忙的时候,alpha没有摔碎任何一个花盆。
“哼哼,照顾人还行,照顾花嘛……他们俩还差得远呢。”说完,司锦就将牧延赶去了厨房,“去帮阿晔一起做饭吧,记得提醒他少放点盐。”
牧延脱了外套,认命地去帮厨,阮年本来想去帮忙,却被司锦拉住了,“你不用去,等着就好。这算是我们家的传统了,从我怀了小延之后,就都是阿晔负责做饭。”司锦解释完,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你和小延的宝宝,一定会非常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