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七:“没有,这是我装的,爹爹怎么也当真了?”
系统:【你平时就在装病,现在也是装病,跟平时生病的时候一模一样!完了,太平王要猜到你之前都是装的了吗?】
太平王怜惜地说:“我儿受委屈了。”
系统:【????】
薛沉:【没有平时的生病经验,哪里能装得这么像?我之所以伪装的毫无破绽,正是因为时常处于痛苦之中,对发病时的感受再清楚不过了。】
系统:【你也不容易。】
薛沉:【笨蛋系统,我在给你解释我爹的脑补。】
系统:【……】
因为玉七在装病,太平王直接命人去帮他告假,带他回了王府。
他喊了大夫过来为他诊治,为了做出在闹矛盾的样子,并没有留在府上陪着儿子,直接去了军中,该做什么做什么。
玉七脱掉官服,换上一身宽松的常服,发冠摘掉,换成了发带。
他颇为悠闲地半躺在矮榻上,看着窗外的景色,思考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小荷端了碗甜汤过来:“公子,这是王爷临行前特意嘱咐我给您做的。”
玉七坐起身:“他有心了。”
小荷笑道:“您这么说,小心被王爷知道。”
玉七端起甜汤,用银调羹慢慢地喝。
小荷看他的行为举止都和薛沉一模一样,心里越来越担心。
她很清楚,眼前这个人并不是大公子,真正的大公子一直都没有回来。
这个人除了最开始将真实身份告知了她,之后就一直以薛沉自居,鲜少再露出最初那种不属于大公子的神色。
到了现在,小荷已经分不清他究竟是谁了。
她有些害怕,怕这具身体就是大公子的身体,里面同时居住着两个灵魂。
如果这个人一直都不走,真正的大公子还会回来吗?
小荷的眼睛有些湿润,她拿起帕子,悄悄擦了下。
玉七喝完甜汤:“小荷,你写信给涟儿,不必多言,只说我病重了。”
小荷:“是。”
玉七放下碗,躺在榻上:“现在就去吧。”
小荷收起了那只碗,后退着离开。
系统:【这就是你让宫九自投罗网的计划?】
薛沉:【是的。】
系统:【会不会有点太简陋了?而且你已经用过很多次了,宫九还会相信吗?】
薛沉:【好用就行。更何况那几次装病把我弟骗回来,我弟到现在都不知道真相,这次装病,他的确会怀疑,但是可信度没有你想的那么低。】
系统:【他这次不会上当吗?】
薛沉:【这个时机太巧了,我弟要是回来,那就说明他心里有我,宁愿冒着被我骗的可能,也要来看我一眼。他要是不来,那可真是叛逆到家了……我也不会再手下留情。】
系统:【不知道为什么,小七明明没有感情,我却从小七这里感受到了你的心狠手辣。】
薛沉:【确定不是本体这里?】
系统:【好像也是,都有一点。】
玉七在府上装病,特意让人把衙门里他负责的文书送了过来,躲在小院里居家办公。
本体赶路的速度比柳仪煊快一些,他一路骑马,放弃官道,直接走直线,没过几天就回到了京城。
他悄悄地返回王府,遇见了躲在角落里偷偷哭泣的小荷。
薛沉问:“你这是怎么了?家里出事了?”
小荷的父母都是王府的下人,他们管着附近的田庄,在京城里置办了宅院,还有自己的下人,日子过得都不错。
小荷不可能缺钱,难道是她的家人生了难以医治的重病,或者遭遇了意外?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小荷连忙用手帕擦了擦脸,她转头看过来,见到薛沉一身白衣,眼中的光芒淡去,泪水不停地滴落:“世子,你快救救大公子吧。”
系统:【啊?小七也没在她面前装病啊?】
薛沉:【前几天我就看到她眼眶红红的,还以为她是被热水熏的,没想到竟然是在关心我。】
系统:【观察力满级,共情能力零级。】
薛沉:【小七是真的不通人性啊。】
系统:【……】
以前薛沉说过它通人性,似乎是在拐弯抹角地骂它。
现在他竟然也这么说自己!
原谅他了。
薛沉拍了拍小荷的后背:“大公子怎么了?”
小荷强忍着呜咽,抽泣着说:“大、大公子、他……”
薛沉:“不急,慢慢说。”
小荷:“大公子疯了。”
薛沉安抚她的动作一顿。
系统:【小七也没有这么不通人性吧。】
薛沉:【我还以为她会坚定地不相信我之前胡说的那些,没想到她还是信了。】
系统:【什么?】
薛沉:【双重人格什么的。】
系统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它还劝过小七,不要给小荷解释地这么详细,小七偏不听,还一直说没问题。
系统幸灾乐祸:【你真是活该。】
薛沉笑吟吟地问:“我怎么就疯了?你是在怪罪我,几日没有回家,一回来就扮作涟儿的模样吗?”
小荷呆住了,她抽噎一声:“你是大公子?”
薛沉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几日不见,认不出我了?”
他拿过小荷手中的帕子,帮她擦掉了脸上的眼泪。
就算知道了真相,小荷依然没有缓过来,眼睛里还在不停地流泪。
薛沉给她反复擦了几次都没能擦干净,干脆牵着她的手,带她进屋:“外面这么冷,你怎么也不知道找个暖和的地方哭?被风这么一吹,泪水都要结冰了,脸上皲了可怎么办?”
小荷跟着他进了屋里,薛沉直接让她用自己的水盆洗脸。
玉七仍旧是本体的那副打扮,他懒散地躺在榻上,笑着对小荷说:“你想薛沉哥哥啦?”
小荷低低地应了一声。
薛沉道:“小七没有告诉你吗?我过几日就会回来的。”
小荷想起自己说的那些话,顿时觉得不好意思:“是我蠢笨,理解错了。”
玉七温柔地说:“说不定你没有想错呢?我现在用的这具身体就是薛沉哥哥的,我是他身体中的第二个灵魂,而你面前这个人,其实根本不是哥哥,他是早已知道真相的涟儿,因为舍不得哥哥离开,自己活成了哥哥的样子。”
小荷:“公子,你别说了!”
系统:【欺负小姑娘有意思吗?】
薛沉:【完全没感觉啊,小七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玉七逗完小荷,薛沉继续哄她:“好了好了,他胡说的,世上哪有这么离奇的事?你先下去歇息吧,我和小七单独说几句话。”
小荷哭着离开了。
薛沉松了口气,他看向玉七,玉七眨了眨眼睛。
薛沉:【我才发现,小七比青檀更适合做骗子,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感到羞耻。等我弟回来,可以让小七把他揍一顿。】
系统:【……】
你拿着小荷实验了半天,就实验出了这个?
薛沉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不过我弟未必会回来……还是先去找我爹玩玩吧。】
系统:【那能叫找你爹玩吗?分明是玩你爹吧!】
薛沉:【只要我爹喜欢,那就叫跟我爹玩。你看我爹多么爱才,看到小七可以伪装的我这么像,说不定就认他做义子了!然后我弟一回来,你猜怎么着?】
系统:【……你能不能别用小七的脑子思考了,好吓人。】
薛沉洗了个澡,换上弟弟的衣服,和玉七一起处理兵部的文书。
他想替父亲招兵,但是又不能太大张旗鼓。
这几天扩张出来的人手极其有限,基本上靠的是军中将士们的自发宣传,把他们吃不起饭的亲友族人喊了过来,不然还未必会有这么多新兵。
正是因为这样,太平王才平静地接受了扩张人手。
如果他知道真相,未必就是现在这种反应了。
薛沉捞到了兵部的官职,负责掌管南曹,可以审核武举的档案,极大程度的补全了这点不足。
玉七这几天刚交接完工作,还没有熟悉手下的事。
薛沉把他带回府的资料分成了两份,每个马甲翻阅一份,看了半天,他发现还是集中精力,让其中一个身体工作的效率比较高,又把资料全部放在了一起,本体和玉七轮流休息。
薛沉看了半天,发现武举中的勋贵子弟比较多。
这些人看起来像是普通人,往上推几代就会发现,全都是武将出身,很少有出身平民的,根本不可能拉到太平王的手下。
他叹了口气:“来错地方了。”
系统:【啊?】
薛沉:【穷文富武,武举平时的练习,已经把家庭条件不好的底层百姓排除掉了。不过乱世中还有富贵人家肯学武,应该是打着报效国家的想法的。有机会还是要接触一下。】
系统:【可是他们就算能到京城考试,也不归你来管了。】
薛沉:【笨,我可以私下里跟他们接触啊。】
他翻了翻,拿出几份档案:【你看这个人,他的家庭地址就挨着奉应局,大绵下班后就可以跟他巧遇。还有这个,青檀离他老家很近,先去打探一下他的家庭背景,想办法去跟他见上一面。
【熟悉以后,直接以我爹的名义邀请他们进入军中,就算他们对赵佶抱有幻想,等在军队里磨炼的时间久了,再科普一下赵佶的骚操作,用不了多久就能成为我们的亲信。】
系统:【可以的。】
薛沉说做就做,青檀动身前往那边的城镇,云鹤烟不着痕迹地打听了一下那个学生的家世,接着便去跟他偶遇了。
这样的效率有点低,可能要花费好几天时间才能说动一个人。
但是这些学生都有基础,能参加武举,骑射不在话下,熟练兵法策论,身体素质也比吃不起饭的百姓好很多,算得上是精英人才。
薛沉用了几天时间去接触这些人,小荷那边收到了宫九的回信。
薛沉翻看着信件,上面的确是宫九的笔迹,看得出来,他写这封信时心中很纠结,虽然没有错漏,但是笔锋凝滞。
以宫九的强迫症,把回信写成这个样子,足以说明他的心绪不宁。
薛沉冷着脸,来回看了好几遍。
小荷看了眼旁边的玉七。
她本以为玉七是活泼好动的性子,在大公子面前嘴甜的很,一口一个“薛沉哥哥”。
没想到大公子回来以后,玉七反倒安静极了,很少有主动开口说话的时候。
此时大公子显然生气了,玉七并没有劝解他的意思,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看起来像是在发呆,倒是和世子发呆时有些像。
小荷指望不上他,收回视线,小声说:“世子或许有要事在忙,他心里还是有你的,不然也不会特意寻了外面的大夫过来。”
“嗯。”薛沉放下信,对小荷说:“继续给他写。”
小荷怕他依然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心中难过,提议道:“不如等上几天,世子忙完,自然就会回来了。”
系统:【等宫九忙完,天都要变了。】
薛沉:【太可恶了,我还比不上他的野心吗?】
系统:【你自己也知道,宫九很清楚这是你的计谋,当然不会轻易中计。】
薛沉不悦地说:“你还听不听我的话了?继续给他写。”
小荷:“是。”
小荷继续给宫九写信。
薛沉和玉七悄悄离开王府,去军中看望谢珩。
谢珩的身体不便,又一直呆在军营那边,所有的爆破实验他都亲自盯着,每天炼丹的时间都变少了。
太平王命人给他新盖了两间屋子,和他的办公场地挨得很近,里面是休息的房间,外面是间小书房,可以读书写字,也能在这边吃饭。有前面那排屋子挡在外面,冬天也不算太冷。
谢珩一般情况下都在这里呆着,只有制造火器和实验威力的时候才会出去。
他今天有些坐不住,喊着胡生到外面去转了转。
胡生给他腿上盖了张厚毯子,推着他漫无目的地到处走。
薛沉:【我爹呢我爹呢?我们都快到了,怎么没看到他?】
系统:【你看热闹的心思都要溢出来了。】
薛沉:【这怎么能叫看热闹?我分明是来找茬的!】
系统:【……】
胡生见他脸颊冻得发红,走到前面来给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外面太冷了,要不还是回去吧?”
谢珩:“继续走走吧,在屋里总是犯困,出来吹吹风精神了很多。”
胡生推着谢珩往前面走。
军营里的士兵正在操练,看起来有些懒散,气势不是很足,好像不太情愿在冬日里做这样的事。
谢珩皱了皱眉:“将士们一直都是这种状态吗?”
胡生:“刚从战场上回来的时候精神比较好,随后就逐渐懒散了。我听说这还算好的,宫里的禁军更不成样子。”
系统:【怎么可以这样!现在可是随时都能打仗的时候!】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谢珩轻声说,“太平王不管?”
“王爷说再过几日就要过年了,这几天松缓一下也好。这些将士们已经有两年不曾回家了,年节时候思念亲人是人之常情,战事紧迫,不敢让他们回去,只能给他们送几封家书,多发些粮饷。”
系统:【你爹还怪好的。】
薛沉:【我爹什么都好,就是太心软了。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如果我爹不是太平王,他肯定会混得很惨,做个生意都能赔死。全靠我娘扶持,才能勉强积攒一点家底的那种。】
系统:【我怎么感觉你描述的场景,比现在要温馨?】
薛沉:【当然了,我娘没死,弟弟没有变态,靠着全家的聪明才智就能混得不错了,不比现在要好?】
系统沉默。
它有些难过,为什么王妃偏偏就死了?
如果王妃没有自尽,太平王府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薛沉:【过年还不回家,我弟真该死啊。】
系统:【没错!】
胡生见谢珩沉默,想到他的身世,不由觉得可惜。
自从谢珩残疾以后,应该就再也没能和家人好好地相处。“团圆”这样的词汇,对他而言怕是陌生极了,所以在听说自己的话后,谢珩才会如此低沉。
胡生问:“公子要不要回江南过年?”
谢珩回神:“回去做什么?”
胡生:“那边比这里暖和一些,而且还有花六公子这些朋友……公子的事情已经全部解决,又有王府作为依靠,不会再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的。”
谢珩:“你有家人吗?”
胡生:“他们早已不在人世。”
谢珩笑道:“那你岂不是只有我了?”
胡生:“是。”
谢珩想了想:“那就回去吧,不过得跟太平王说一声。过几日出发,路上还不知道要走几天,怕是留在那边的时间不会太长。”
胡生:“路上就当是在踏青游玩了。”
谢珩:“也是。”
系统:【你又有什么阴谋?】
薛沉:【怎么能叫阴谋?我只是觉得,我和花六童交朋友,胡生也跟他们建立了关系。他是为了我才这么提议的,但是也侧面说明他对我的那几个朋友印象很好。胡生只是在照顾我,又不是我的私人物品,他有交朋友的权力……我是无所谓了,他要是一直陪我闷在家里,估计会很抑郁吧。】
系统:【你对胡生还挺好。】
薛沉:【毕竟他照顾了谢珩这么久,形影不离的。】
系统:【那我呢?我们的关系更近,更加形影不离,为什么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
薛沉:【你想吃什么?我替你吃。】
系统:【……】
薛沉:【不想吃算了,没品味的东西。】
系统:【……】
玉七运起轻功,去买了些零食,追上本体,跟他一起来到了军中。
军营这边的人都知道太平王的两个儿子是双生子,就算没见过他们,看到两个年轻男子长着同样的相貌,衣着华贵,眉宇间与王爷有几分相似之处,很容易就能判断出他们的身份。
玉七依然扮作薛沉的模样,薛沉穿着单薄的白衣,摆出属于弟弟的神色。
两个人比双子更为默契,哪怕没有任何语言上的交流,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好极了。
薛沉和玉七没有去找太平王打招呼,直接来到了谢珩这边。
谢珩还在外面吹风,见到他们以后笑了笑:“你们怎么过来了?”
胡生向薛沉行礼:“大公子,世子。”
玉七温和地对胡生说:“你先下去吧。”
胡生:“是。”
薛沉看着谢珩的双腿,遗憾地说:【可惜现在不能直接变小,坐在谢珩的腿上。】
系统:【你怎么这么懒!】
薛沉:【我就是懒。】
系统:【你把谢珩从轮椅上赶下来自己上去坐。】
薛沉:【那我还得抱着谢珩走路,不划算。】
薛沉上前推着轮椅,带着谢珩返回住处。
他们没有找到太平王,不过薛沉和玉七过来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太平王那边,他自己就会过来的。
回到屋子里以后,薛沉自动霸占了主座。
他环视四周,发现从这里能清楚看到太平王的门口,只不过必须得站起来才行。
谢珩一直坐着,视线太低,看待很多事情的角度都跟正常人不一样。
系统:【明明有三个人在这里,气氛还是这么冷清。】
薛沉:【吵一架?】
系统:【……算了。】
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太平王从外面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白衣的小儿子坐在主座,大儿子远远地站在窗户旁边,谢珩在另外的角落,坐在轮椅上,安静地低着头。
这气氛很不对劲,难不成是吵架了?
太平王先是跟谢珩打了个招呼,接着看向薛沉:“涟儿什么时候回来的?”
薛沉:“爹,是我。”
太平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怎么又跟弟弟换衣服了?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系统:【什么叫差点没认出来?你本来就认不出来吧!】
薛沉:“说来话长,回去再跟爹爹详谈。”
“好。”太平王看向玉七,见他仍旧是神游天外的样子,“这么久不回家,回来了也不知道跟爹爹打声招呼,不知道有人在担心你吗?”
玉七装傻:“啊?你在跟我说话?”
太平王:“除了你还能是谁。”
玉七快步来到薛沉这边:“薛沉哥哥,你爹好可怕,他不会打我吧?”
系统:【你……】
薛沉:【不行,小七虽然不会尴尬,我和谢珩还是会尴尬的。】
系统:【……】
薛沉护在玉七的身前:“爹,你认错人了,他是小七,这些日子我不在家,一直都是小七易容成我的模样与您相处的。”
太平王皱眉:“什么你不在家?”
系统:【好可怜的太平王。】
薛沉温声说:“我离家已经半月有余,昨日才从外面回来,您不知道吗?”
太平王:“……”
想到这几天大儿子进入兵部,他和大儿子冷战,大儿子在冷风中可怜巴巴地向他示好,父子二人其乐融融重归于好,还制定了对外的计划……
他怎么可能不在家?!
这大半个月,跟他相处的人是谁?
他究竟有几个儿子?
为什么感觉数量这么多,仔细一想又好像一个都没有?
系统:【你爹的震惊已经写在脸上了。对了,你为什么要折腾他来着?】
薛沉:【他自己准备了肉干不分给我吃!好不容易分给我了,才只给了我俩!还有上次在军中的烤羊肉,还有各种宫宴,在其他地方的应酬,他自己去吃饭,根本不带我,连打包都想不到!天天给我喂药膳,再不然就是没怎么放油盐的蔬菜,这谁能受得了?】
系统:【……】
为太平王默哀。
薛沉的表情冷了下来:“您不会真的不知道吧?”
太平王尴尬地说:“你也没提前说一声,我忙着外面的事,没怎么留意家里……而且半个月前,你不是一直在生病吗?怎么会突然离府?”
薛沉低眉敛目,一句话都不说。
系统:【我想起来了,你当初质问你弟,他也是这个反应,你还吐槽他跟个柱子似的。】
薛沉:【少说两句你可能不会死,但是说多了一定会死。】
系统:【……】
太平王看向玉七:“你叫小七?”
玉七点头。
太平王:“这是你的易容?”
玉七点头。
太平王:“你是何时来到我府上的?又是何时易容成了沉儿?”
玉七天真地说:“薛沉哥哥不是说了吗?半个多月前呀。”
太平王本来以为他是薛涟,这兄弟两个编造出了新的名字,跟自己开了个无关紧要的小玩笑。
看到玉七的神情后,太平王就知道,这个人的确不是他的儿子。
他那两个儿子,绝不会流露出这样的神态。
太平王见喊薛沉哥哥,看起来也年纪不大的样子,对他和善了些:“这几日跟我相处的人是你?”
玉七点头。
太平王:“难怪……”
以大儿子的胃口,如果真的不想吃东西,不管他怎么催,他都不会吃的。而那天玉七却连吃两条肉干,放在大儿子身上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更不可能去拿第三条!
太平王:“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玉七挤在薛沉的身上,以一个很省力的姿势勉强站稳:“薛涟在外面做了坏事,被薛沉哥哥发现了,他们一直没有谈妥,薛涟凶性大发,把哥哥关了起来,自己伪装成了哥哥。怕被人发现,他一直在装病,直到后来被小绵撞破,哥哥才得以逃脱。”
系统:【!!!小七怎么全都说了?】
薛沉:【是时候了。果然这种尴尬的事情还是让小七来做比较好。】
系统:【……】
一点都不顾及太平王的死活是吧?
太平王:“涟儿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他和沉儿一向要好……”
玉七:“如果关系不好,薛沉哥哥早就被他杀了。就是因为关系好,他才把哥哥关起来,谁都不让见,只被他一个人看到。”
薛沉轻声:“小七,别说了。”
玉七:“哦。”
太平王没想到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还没把真相弄清楚,怎么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
顾及到大儿子的身体,太平王压下纷乱复杂的情绪,尽力温和地说:“你昨日才从外面回来,怕是还没有休息好,要不要去爹那边躺一躺?”
薛沉摇头。
“你受委屈了。”太平王怜惜地说,“前些日子,你和涟儿吵架,为的就是这件事?”
薛沉:“嗯。”
太平王懊悔不已:“早知如此,我就该多问几句。”
薛沉:“是我不想让您知道。”
太平王想到了大儿子那时给出的理由,现在怎么想都不像是假的:“你怕为父严惩你弟弟?”
薛沉:“涟儿落到这个地步,是他咎由自取,但他毕竟是我的弟弟,我不能失去他。”
太平王:“他究竟做了些什么?”
薛沉抿了抿嘴,低下头。
太平王:“小七,你来说。”
玉七:“他要杀你。”
“杀我?”太平王愣了愣,“为什么?涟儿向来沉稳懂事,虽看起来冷漠了些,实则聪明极了,轻易不会被他人挑拨,他为何会突然想要杀我?”
薛沉:“小七!”
玉七:“因为他看到了,你拿着匕首,刺向了王妃的心口。他一直都很怕你,也一直都想为王妃报仇。”
薛沉:“不要再说了。”
系统:【你的表演怎么突然不敷衍了?】
薛沉:【这可是关键剧情,得好好过一下。搞不好会给我爹留下心理阴影的。我得给他留下情绪宣泄的缝隙,不能让他把注意力一直放在我弟那边,不然我怕他现在派兵去抓我弟,我弟被抓以后直接自尽。】
系统:【你好难啊。】
薛沉:【还好,只要按照我的计划走,我弟绝对不会出事,而且非常刺激。】
系统:【?】
太平王给玉七使了个眼色,玉七直起身,走到了一边,让出薛沉这边的位置。
太平王没让薛沉站起来,他半蹲在儿子面前,扶着薛沉的肩膀,与他目光对视,安抚道:“沉儿,你信不信爹爹?”
薛沉:“我当然信。”
玉七:“是薛涟一直在让哥哥和爹爹之间做抉择,薛沉哥哥每一次都坚定地选择了站在爹爹这边,薛涟才会恼怒地把哥哥关起来。”
太平王动容地说:“好孩子,委屈你了。这些事情本该是爹爹来承担的,没想到却全都压在了你身上。”
他总算明白这半年来,大儿子的病情为何总是反反复复不见好了。
沉儿和涟儿的关系向来很好,被弟弟这么对待,就算是普通人都难以承受,更何况是自幼体弱多病的沉儿?
薛沉握住太平王的手:“是涟儿不孝,对不起爹爹。”
太平王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你是不是故意放他离开的?”
薛沉愣了愣。
太平王:“这些日子,你时常跟他交换身份,是否也是为了此事?”
玉七:“没错!”
薛沉看了眼玉七,沉默不语。
太平王:“你如今又打扮得跟涟儿一样……虽是在坦白涟儿做的事情,可是却一直都在护着他……沉儿,你告诉爹,你是不是想到了以后的事,准备代他受过?”
薛沉垂眸:“嗯。”
系统:【你真的准备替宫九受罚啊?】
太平王:“你这孩子,只知道心疼他,怎么不爱惜自己?涟儿受点伤不算什么,可要是伤在你的身上,还不知道要休养多久。爹知道你心思纯善,是个爱护弟弟的好哥哥,可是你也得替爹爹考虑考虑,你本就无辜,如果为了薛涟受伤,爹该有多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