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的大多数人是第一次见到虞洮本人,还真是“濯清涟而妖”,难怪会让齐家的小少爷如此念念不忘。
齐斯也是第一次见虞洮,总是之前有无数人在他的面前称赞过虞洮的美貌,给了他很大的期待感,在看到虞洮这张脸的时候,他也没有感到丝毫的失落感。
这样的人,果然是个人都不舍得让他落泪。
在齐斯的注视下,还真有一个高个的保镖站了出来。
齐斯满意的笑了笑,“原来是你啊。”
他语气很轻,而后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中,抬手就给了保镖一拳,将人打倒在地还没有完,又给了那人几脚。
男人知道自己不过是个保镖的身份,而对方是齐家少爷,纵使他有再多的不满和憋屈都要尽数的忍下来。
拳脚相加的声音并不好听,虞洮皱了皱眉,齐斯终于是在看着人快昏过去的时候,停了下来,安排人将他送去了医院,又将房间内的人给清理出去。
虽然自己得到一件宝物,想要和他人炫耀,但是他又极其讨厌其他人目光黏在虞洮的身上。
齐斯看到虞洮还冷着一张脸,不由的凑了过去,“虞少,惹你不开心的人,我已经惩治了,你也该消消气了。”
齐斯这一手做的确实好,事情是他做的,却将责任推给了一个保镖,他又把保镖给揍了,虞洮如果再生气的话,这是就说不过去了。
总的来说是齐斯的朋友犯下的事,他能够先办法让虞洮消气,已经是他齐斯足够大度了。
要是虞洮是那么好伺候的主就好了。
他挑起眼尾,迎上了齐斯的目光,“要是我没有消气的话,你打算怎么做?”
齐斯舔了舔唇角,低头闻了一下,虞洮的身上有着清甜的香味。
“我当然是想尽办法让虞少满足了。”
虞洮点点头,扬起唇角,抬起头,“好,那就……让我打你的屁股。”
“……”
站在齐斯身后的保镖愣住了,齐斯也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在意识到自己被虞洮侮辱了,怒意染上了眉梢,他压着火气笑了一下,向来是个没脸没皮的。
“好啊,我们找个四下无人的地方。”
“不用了,我觉得这里就很好。”虞洮敛去了唇角的笑容,挥拳迎上了齐斯的脸,齐斯大概也没有想到虞洮的动作会这么干脆,他硬生生的接下这拳。
“都说了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虞洮顺势还给了齐斯两脚,见齐斯倒地了,他就压了上去,挥拳卷起的风都带着一股狠厉。
他就是看上去清瘦一点,上学的时候,没少和沙子与别人干架。
保镖看到了想要上前阻止,却被捂着脸的齐斯制止,脸上挨着揍,嘴里依旧能够发出贱兮兮的声音,“打得好,要是不解气的话就多来几下。”
“我说这件事情有什么好生气的呢?要是觉得赔钱了,我赔给你,那样的调酒师我这里一抓一大把,你挑几个你喜欢的带回去好了,对了,还有那些嘴贱的调戏了你调酒师的人,我让他们排队给你磕几个头怎么样?”
齐斯绝对不是在和虞洮开玩笑,只要虞洮点头,他就会立马叫人。
可是就是因为齐斯这些话,彻底激怒了虞洮,他下手更重了,只是这次齐斯握住了虞洮的手腕。
齐斯拿着虞洮的手凑到了唇边,温热的舌头舔了上去,但是他还没有品尝过味道来,一道力量拽着他的衣领甩了出去。
虞洮被惊到的同时回头看去,只穿着衬衣的戴罹阴沉着脸站在他的身侧,看向他的时候,眼中的冷意才淡了些。
戴罹先是将虞洮从地上拉起来,而后拿出纸巾一遍接着一遍不要其烦的给虞洮擦拭着,虞洮的手背都泛了红,期间虞洮还小声抱怨了一句“疼”,戴罹这才抬眸看了可怜兮兮的虞洮一眼,放过了他的手。
“要是再有这种事情,你这手不要也行。”
虞洮不明白戴罹为什么要和他说这种话,他凶巴巴的瞪了过去,只惹得戴罹笑了一下。
齐斯的保镖被戴罹的助理制服了,眼下就剩下一个齐斯要解决。
戴罹问虞洮想要怎么处理,虞洮想也不想的就将他之前一直都想做的事情说了出来。
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齐斯就是案板上的鱼肉,戴罹杀手可比虞洮重多了。
戴罹面色一顿,意味不明的笑了两下,“挺会玩的。”
虞洮也听出了戴罹语气中的讥讽与戏谑之意,他戳了戳戴罹的腰间,“不行吗?戴叔叔,你小的时候就没有被打过屁屁?”
一边说着,他还瞧了一眼戴罹的身后,被戴罹用手摆正了他的脸。
两个人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齐斯就在他们面前的地上趴着一样,开始讨论处理齐斯的方法。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不能够亲自动手。”
很快,虞洮就明白了戴罹嘴中不能够亲自动手的含义。
齐斯被戴罹桎梏住,助理给虞洮找来了极其趁手的棒球棍,戴罹微微颔首,“好了,打吧。”
虞洮早就想要收拾齐斯一顿了,这家伙害他赔了不少钱,但至于“打屁屁”这一个环节,就是虞洮单纯的想要羞辱齐斯,让他们俩结下梁子。
齐斯这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恐怕最受不了折辱了。
但是虞洮实在是小看齐斯,他虽是下手不重,但还是打了齐斯的屁股,就是他没有想到齐斯像没事人一样,对着虞洮笑了两下,要不是因为戴罹还在,恐怕他能够立马迎上来。
戴罹阴鸷的目光让齐斯重重的打了一个寒颤。
虞洮心满意足的将这件事情处理好,可是他没有想到,他回头的时候,刚好看到匆匆赶来矗立在门口的刘间。
刘间的脸算不上俊美,但是其实越看越顺眼,更是给虞洮一种熟悉感。
虞洮被刘间隐晦含着怒意的目光盯的有些手足无措,他还没来得及和刘间解释些什么,手机来电铃声响了起来。
虞洮接通了电话,脸色骤然变的惨白。
————
虞洮急匆匆的感到了医院,看着周围过于明亮的白炽灯,感受满满的眩晕感。
他不喜欢医院,因为他在这里总是能够感受到很浓重的死亡的气味,可能是从系统那里得知了他每每都活不过25岁,所以他对死亡更加的敏感和厌恶。
虞洮耳边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他赶到手术室前的时候,陆先生扶着摇摇欲坠的陆夫人,一个劲的帮她擦拭眼泪。
陆夫人的眼泪好似永远都流不完一样,虞洮见过陆夫人流眼泪,是在他受伤的那次。
陆夫人为人善良,心肠软,待人温和,家里的佣人都很喜欢她,虞洮也很喜欢她,就像假装自己有了母亲,即便他知道陆夫人的爱只是无处安放才给了他。
虞洮的出现显得尤其的突兀,他面色微白,陆先生注意到虞洮,立马走了过来。
他眼中还含着水雾,紧抿着唇,抬手给了虞洮一个巴掌。
清脆的响声让虞洮终于能够听到声音,他呆愣在原地,望着光洁的地砖,说不出来一句话。
脸上炙热的疼痛告诉他一切都是切切实实发生的。
陆夫人这么没有阻止陆先生,她走上前来,握起拳头用不上什么力气的打了虞洮胸口两下,言语中满是埋怨,“你为什么一点都不伤心?”
“你弟弟因为你爸爸的追债人……身上被捅了好几刀,还躺在手术台上,你为什么不哭?”
陆夫人认定陆玉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虞洮害的,她要看到虞洮哭出来,看到虞洮忏悔愧疚,这样她心中才会好受一点。
陆先生手心生疼,“早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们当初就不应该把你接回来。”
“我伤心?谁会替我伤心呢……”
虞洮垂下眼眸,近乎机械般的将这话说了出来,无关其他,就连手术室躺着的是陆玉,他也讨厌死亡。
他经历过太多书死亡,可是每次他死的时候,都没有人在他身边唤唤他的名字。
他要的其实不多,只要有人记得他的名字就好,让他在死亡的路上能够听到自己的名字。
虞洮在这个时候是羡慕陆玉的,陆玉有疼爱他的家人,而他从来都是独自一人。
虞洮的话再一次激怒了陆先生,陆先生还想要打虞洮,但是这次他没有成功。
戴罹站在虞洮的身后,拦下了陆先生的手,放开陆先生的时候,陆先生顺着力道向后踉跄了两步。
戴罹将虞洮红肿起来的脸按在了怀中,“这件事情和虞洮没有一点关系,就算有关系,你也不能够打他。”
“因为你不配。”
虞洮从来都不记得被人维护的感觉,只是觉得此时鼻子有点酸酸的,脸上好似也没有那么疼了。
因为有人关切,所有的委屈都涌上心头,他很想哭,眼泪充满了整个眼眶,他咬了咬唇,没有让自己哭出声来。
其实他很想要说,那些追债人的刺伤了陆玉,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盯上陆玉。
虞洮忘记自己是怎么跟着戴罹离开医院了,但是他清楚的记得陆先生让他再也不要回陆家。
虞洮跟着戴罹回到了他的家中,朦朦胧胧的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戴罹在他的身边,用脸碰了碰他的额头。
“给你抹了药,一会儿就不疼了。”
虞洮点点头,现在他就已经不是很疼了,他像是浮木上求生欲望极其的人拉住了戴罹的手,动了动唇,没能够说出任何话来。
“戴叔叔,我还是好疼。”
“这里好疼。”
虞洮蜷缩起身子,拉着戴罹的手放到了他的心口,眼泪悄无声息的流了下来。
戴罹吻了吻虞洮的额头,“没事了,我会帮你分担着疼。”
第40章 黄粱一梦,大梦一场(第一个小世界完)
虞洮回来之后病了两天, 一直在发低烧,没有食欲,吃不进饭去, 看着清瘦了不少。
他整日懒洋洋的躺在床上, 抬起一个手指都觉得费劲,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又要到25岁这道永远都跨不过去的坎了。
但是很显然, 他有点想多了, 在戴罹细心的照顾下, 他很快就好了, 可是他还是愿意天天躺在床上,漫无目的的放纵自己。
戴罹也不介意, 虞洮愿意躺在,那他就陪他躺着,因为虞洮发烧刚好, 房间内不敢用空调。
戴罹的身子一贴上来,虞洮就显热的将他推开了,可是无论他推多少次,戴罹总会再贴上来。
戴罹真的是将虞洮说过的所有的话都记在了心上,之前虞洮说他没有吃饭,说他嘴小,他都一直记着,一有机会就拉着虞洮陪他联系。
一开始虞洮还能够接受,直到他见到戴罹含在嘴里的东西没有吐出来, 把他看的耳根又红有烫, 他急忙想从戴罹的怀中逃走, 可是戴罹恶劣的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 不脏,待会我就去刷牙。”
戴罹的行为越来越恶劣,虞洮不得以离开了床,他害怕自己再这么躺下去,就再也没有起来的机会了。
另外一边陆玉也清醒了过来,行凶的人被抓到了,这件事情还牵扯到了虞爸。
但是虞爸显得很无辜,他明明是想要让那些人去找虞洮,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是陆玉受的伤。
当他得知陆玉受伤后,面色惨白,如果是虞洮受伤,那么他可能还没有事,但受伤的是陆玉,陆家的人一定不会放过他。
陆夫人守在陆玉床边三天了,看到陆玉醒过来,她是又喜又心疼的哭了出来,立马找来了医生。
陆玉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病房内寻找虞洮的身影,可是让他失望的是,除了那些医生外,他就只看到了陆夫人和陆先生。
陆玉抿着惨白的唇,声音沙哑的像是沙子摩挲在干枯的树皮上,“妈,哥哥呢?”
陆夫人脸上神情一僵,眼泪也停在了眼眶中,她很快反应过来,“小洮就在外面,先上医生给你检查一下,妈妈这就去把小洮叫进来。”
陆玉皱着眉头,他发不出太大的声音,只能虚弱的声嘶力竭,“他不在是不是?我住医院了,他都没有来看我一眼是不是?”
“他怎么能够这么对我?”
陆玉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受,无力的垂下自己的头,眼角落下一颗微凉的泪珠。
他是故意找上虞爸的追债人,又故意用钱羞辱他们,他看到他们拿出刀子来也没有任何的收敛,他就是要让自己受伤。
让他受伤的方式有千万种,但是能够让虞洮产生愧疚的,就必须是因为虞洮的事情而让他受伤住院。
虞洮的身上没有突破口,但是虞爸有。
冰冷的刀子带走了陆玉的体温,那种绞痛与他即将要收获喜悦的心情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等他从医院睁眼,他就能够看到哥哥了,他希望自己早点睡去,早点醒过来,哥哥会在医院里陪着他,他们可以一起吃医院里不怎么好吃的配餐,哥哥晚上就睡在隔壁的病床上,他会和哥哥好好的道歉,等到他们出院了,他们一起回陆家……
陆玉想的太过美好了,以至于他睁眼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时候,那种失意让他面如死灰。
“为什么……”
陆玉像是一只垂死的鱼,他梗起脖子打开了医生的手,脖颈上凸起一根一根的青筋,“别碰我,除了虞洮,你们都不要碰我。”
“我要见虞洮,见不到他,我还能够再死。”
他的动作太大,还不容易缝合的伤口又挣开了。
医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够先给陆玉打了镇静剂,但这又不是长久的办法,陆玉醒来之后如果见不到他想见的人,故意还会有寻死的念头。
陆先生和陆夫人给虞洮打了很多电话,陆玉实在是闹得厉害,什么东西都不吃,醒来见不到虞洮,将就身边的仪器都给砸了,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够将人捆在了床上。
虞洮被烦的厉害了,接了陆夫人的电话。
陆夫人哭的很厉害,小声祈求着虞洮陪一陪陆玉,仿佛只要他去了医院,陆玉的伤就会愈合。
可是虞洮真的很累了,他声音有些沙哑,“这次我去了,还会有无数次等着我,陆玉见到我是不会开心的,我也一样。”
陆夫人见虞洮软的不吃,态度强硬了起来,还细数着这些年陆家为虞洮做过的事情,“虞洮人要讲良心,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就是要你来看看陆玉,你都不答应吗?”
虞洮闭了闭眼眸,“陆夫人你忘记了吗?我去过医院了,是你们把我赶走的,让我永远都不要回去,那是我最后听你们的话。”
陆夫人失声了一会儿,“那是……我们的气话,求求你来医院看看陆玉吧,那天是我们做的不对,你不要生气,做父母的也不是圣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做错的时候,我们只是太担心陆玉了。”
“因为生气就将我一脚踹开,因为陆玉,又再把我唤过去……”
“这样不好……”
虞洮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但还是有些哽咽,他讨厌将做懦弱的一面暴露在其他人面前。
他的话彻底激怒了陆夫人,挂断电话之前,他听到陆夫人在电话的那头咬牙切齿的诅咒道:“难道大师会说你活不过25岁,你这样凉薄的人的确不配活在世上。”
虞洮盯着手机看了许久。
医院里的陆玉终究是没有等到虞洮的到来,他麻木的吃着饭,又麻木的等着身上的伤口痊愈,他知道虞洮这次是铁了心的不来见他。
其实虞洮是最心软的了,但凡有人去他面前说说软话,再大的梁子也能够烟消云散。
陆夫人以为陆玉已经走了出来,在没有告知陆玉的情况下,她将属于虞洮的东西都扔了出去,她始终都认为是虞洮将陆玉害成这个样子的。
陆玉走到虞洮房间内,看着空荡荡的架子,他急忙逼问陆夫人虞洮的东西呢?
陆夫人被猩红着眼眸的陆玉吓了一跳,磕磕巴巴的说她将东西都丢掉了。
陆玉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家门,鞋子还跑掉了一只,跪在垃圾箱前,从一堆泛着腐臭气息的垃圾里拼命的寻找着属于虞洮的物件。
他拼尽了全力寻找,天空飘起大雨,他也没有管,可是虞洮最爱的精油还是少了两瓶,他一遍又一遍的翻找着,雨水进了眼睛他都不去擦拭。
也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与虞洮之间也有东西消失不见了,他想要寻回来,可是终究是痴梦一场。
————
虞洮将心中的话说出来后,舒服极了,他今天心情不错,想在戴罹回来之前,出门买两人都很喜欢吃的菜煎饼。
天气渐渐冷了下来,尤其是在一场一场的大雨之后,虞洮将自己的裹得严严实实的,举着伞出了家门。
路上没有人,估计是都不喜欢在这样潮湿的天气出门。
虞洮拎着还冒着热气的饼往家的方向走,只是这条路他没能够走到尽头。
等到戴罹回到家发现虞洮不见了,给虞洮打电话也没有人接,他着急的出来寻找,只在附近的小道上看到一把淋了很多的雨的伞。
戴罹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他家中的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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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洮朦朦胧胧的从睡梦中醒来,还能够闻到口鼻里那种化学药剂怪异的味道,这让他想起在大学的那段时间,他们用□□麻醉果蝇,但凡试剂的量多一点,脆弱的果蝇就会永远的溺死在睡梦中了。
虞洮感觉自己和那些可怜的果蝇差不多,绑架他的人大概没有好好上个化学课,不过正经的化学课也不会叫人用这些东西,如果他们是从药学院走出来的,可能会更加小心一些。
他手脚都被困住了,隐约能够听到屋外的人在商量着要给谁打电话要钱,他们最终订下了陆家。
虞洮撇了撇干涸的唇,心中骂了一句笨蛋。
陆家当然不会花钱来救他。
虞洮还想要偷听,可是有人走进屋子发现他醒了,立马有找东西把他弄晕了过去。
虞洮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识有多久了,直到他感受到有一双湿漉的手捧住了他的脸,过于亲昵的动作让他下意识的想要躲避,但是脸还没有撇开,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唤他。
“虞洮……”
“虞洮,快醒醒,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你应该逃离这里……”
梦与现实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小白?”
虞洮下意识发出的声音让他身上的人动作一顿,但是他很快感受到自己的身子在快速的移动。
虞洮缓缓的睁开眼睛,实在是落在他脸上冰冷的雨水太过烦人了,他根本睡不着。
眼睛渐渐适应了周围的光线,他也终于看清楚将他背在背上的是戴罹。
“戴叔叔?”
戴罹气息有些不稳,见虞洮醒了过来,他将虞洮放了下来,虞洮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戴罹的目光有些凉薄。
戴罹擦去虞洮下巴上的水珠,“我们得快点逃到公路上,那些人还在找你,我把你救出来应该激怒了他们。”
虞洮点了点头,心中跟着戴罹的语气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跟着戴罹跑出去了多远,但是戴罹口中那条不远的公路迟迟都没有出现,他下意识的看向戴罹,戴罹的脸色很差,可能是因为他也察觉出来不对劲来。
戴罹脚步一顿,回头看着虞洮。
虞洮松开了戴罹的手,他故作坚强的笑了笑,“戴叔叔,我跑不动了,你去公路上找人来救我好不好,我就在这里等你。”
他自己很清楚,可能他身上那个魔咒又开始起作用了,况且系统早就提醒过他,他的任务失败了,小世界随时都有可能崩塌。
从那之后,系统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在等着他死亡的到来。
虞洮开始胡思乱想,这次他会是一种什么方式死去呢?被雷劈死?他好像之前经历过这种死亡方式。
戴罹没有记错,他的方向也没有错,但是如果一直带着他的话,戴罹永远也走不出这里。
隔着雨雾,虞洮看不清戴罹的面容,只是他失去温度的手很快有被戴罹抓住,“我没有那种闲功夫回来找你。”
戴罹用了很大的力气,虞洮尝试着挣脱了好几次,都没有挣脱开,他仿佛已经有点认命了,“戴叔叔,我死了之后,肯定很丑,你千万别看我,我火花之前,能不能给我找一个厉害一点的……那种职业叫什么名字来着,算了,我不记得了,戴叔叔你一定要让我火花的时候也漂漂亮亮……”
虞洮装作不害怕,他安慰自己已经死过那么多了次了,这不过是其中一次有什么好怕的呢?
可是他喋喋不休的样子,已经发颤的声音早就出卖了他。
戴罹伸手捂住了虞洮的嘴,“太吵了,和你在床上一样。”
“遗照还没有拍,这种东西生前拍的好看,所以你先活着自己去拍遗照。”
虞洮瞪大了眼睛,表示抗议。
周围都是小腿高的杂草,雨声又大,所以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有人借着黑夜偷偷的跟了上来,手中冰冷的利刃泛着寒光。
等虞洮看到的时候,男人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他的求生欲望让他十分的想要躲闪,但是反应太慢,已经躲不开了。
猜他如何死亡的过程就像是拆盲盒,如今他已经知道自己要被捅死了,心中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是无法避免的害怕。
他闭上了眼睛,祈求他能够晕过去,这样他就不会感受到疼痛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祈求太过管用了,他竟然一点都没有感到疼,但是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虞洮立马睁开眼睛,男人见他自己伤了人,匆忙的跑开了。
戴罹握住腹部的伤口,痛苦的蜷缩着身子,身体温度在消逝的时候,连同他的力气一起带走了,他只能蹲下身子,任由痛苦折磨着他的身子。
这种痛他也经历过无数次了,不过都是在梦中,他看着那人受苦,却始终无法帮上一点忙。
“戴罹——”
虞洮慌了,可是当他伸手去拉戴罹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戴罹的身体,仿佛那种全息投影,没有任何的实体。
“怎么会这样?戴叔叔,戴叔叔……”
他很快发现自己失去的不只是身体,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只能够看着戴罹躺在被雨水压弯了腰的杂草中,夜晚光线暗,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躺着一个濒死的人。
戴罹随时都有可能丧命,可是他却无法做些什么。
就在虞洮着急的掉眼泪的时候,从远处走来一个身影,起先虞洮害怕只方才行凶的男人回来补刀,等到那个人走进后,他才发现来人是刘间,顿时心中松了一口气。
明知道刘间听不到他的声音,他还是大声喊道:“刘间救救戴叔叔!”
“快带他去医院。”
他不在了,戴罹一定能够轻易的找到那条公路。
刘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抬眸看了一眼虞洮站着的地方,虞洮很确定刘间看不到他,因为系统重新出现了,说是要带走他。
系统:【你的任务失败了,我们现在去下一个小世界。】
【原本你应该是死遁的,可是戴罹帮你挡下了,眼下只能够采取最简单粗暴的手段了。】
刘间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地上的戴罹,这次他将眼中的恨意展露出来,抬脚狠狠的踩在了戴罹腹部的伤口,戴罹紧抿着唇,太阳穴的青筋都凸了出来,他愣是没有叫出声来。
“很痛吗?因为你,小花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疼,都是因为你害的。”
“你当然不会死,你是神,这是其他神幻化出来的小世界,你怎么会死呢?”
戴罹目光变了变,他忍着痛,狼狈的从地上支撑起身子,望向了一个地方,没有血色的唇动了动:
“对不起……”
“下一次遇到我,一定不要让我爱上你……我会害了你。”
第41章 世界二
虞洮坐起身来, 还未从上一个小世界发生的事情中缓过神来,眼角微微湿润,直到空气中淡淡的消毒水味打断了他的思绪, 目光在房间内转了一圈, 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医院。
“嘶……”
虞洮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 刚好摸到有些粗粝的纱布, 大概是他的蠢样子终于让病房内的男人看不下去了, 他忍着笑, 讥讽道:“虞先生醒了?怎么样?见到你二十年的男朋友了吗?”
虞洮对着说话的毛双眨了眨眼睛, 眼眸中满是无辜,毛双只是稍微对视了一会儿, 就不得以的移开了目光。
虽然他很不想要承认,但是不得不说,虞洮身为曾经因为一张脸就名动北城的大美人, 就算他现在已经38,快奔四十了,那张脸依旧很好看,尤其是那一双桃花眼,看似有情却无情。
现在的虞洮走出去,想要包养他的也是一抓一大把。
但是无论虞洮包养的再好,他也比不过他十几岁二十几岁的时候,那些时光里虞洮才真的称得上是意气风发,美艳动人。
毛双比虞洮小上一些, 虞洮最美好的年纪时, 他还不大, 但是他只觉得虞洮生的实在好看,这样的人要是让他领回家中, 他一定会好生照顾着,将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寻来送给他。
虞洮这样的人,注定了会有好多人追捧,可是他却在最美好的年纪,选择了严家的私生子严祎珄。
好在严祎珄对虞洮呵护有加,并且在几年之后,拿下了严家公司的大权,彻彻底底的摆脱了曾经备受人瞧不起的私生子的身份。
这下子,羡慕虞洮的人更多了。
不过,属于虞洮的童话在两个月前迎来了结局,严祎珄和他提出了离婚,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严祎珄就是觉得虞洮不似从前了,再也不是他曾经喜欢过的虞洮。
虞洮知道自己变丑了很多,所以他更加费心费力的讨好严祎珄,可还是于事无补,他可以不和严祎珄离婚,但是严祎珄也永远都不会想之前那样爱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