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受他不对劲by除夕子时雪
除夕子时雪  发于:2024年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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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衍冷艳如雪山之花, 从小的霸凌没有压垮他, 相反, 他凭着自己的毅力, 攒着一股劲儿, 从贫困的小山村到达华大这个全国精英齐聚的学校。
他们像是两条不会相交平行线,但就是在某个节点, 他们相遇了。
楚惊秋想, 剧情一直没有干涉他的行为, 并不是没有察觉到这副身子换了人,而是用他作为跳板, 来利用他这只蝴蝶,推动剧情的发展,所以,给他安排了楚景同弟弟的身份,来让段衍和楚景同相遇。
“我一个人在外面住习惯了,小衍……他还需要静养,他心脏不好,还是在楚家好好修养吧。”
楚惊秋静默下了,自从上次在小花园里看到段衍和楚景同后,他每次看到段衍,心中都会涌现出那副画面,涌现起了酸涩的阵痛,他感觉自己几乎不能呼吸。
他在镜子中看见自己的脸,然后看到了自己红着眼眶,明明不想哭的,可泪水就是顺着眼角滑落下来,染了一片细长的水痕。
他想不通为什么,索性不去想了。
暗中关注着段衍。
楚景同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以往和段衍如同连体婴,比他这个亲哥哥还亲的楚惊秋,竟然会舍得抛之下段衍,独自一个人在外面住宿。
他很想念自己这个失散多年的弟弟,父母去世后,楚惊秋就是他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所以他尽可能的想要把世界一切美好的东西都留给楚惊秋。
但他怕太热情会吓到楚惊秋,只能一步一步来。
弟弟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不再向他袒露心中的想法呢?
楚景同想了想,好像是上次和陈家二子出去……什么地方采风的时候?
“楚先生,下一场会议要开了。”站在身后的助理低声提醒着楚景同。
楚景同不再劝阻,伸手想要揉揉楚惊秋的乌发,但似乎在隐忍克制着什么,手换了个方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那你有什么需要,告诉我,我一直在你的身后。”
楚惊秋一愣,等他缓过神来的时候,只能看到黑色汽车扬起在空气中的尾气,他的肩头似乎还残留着那抹余温。
他站在原地许久,才慢吞吞的拿着自己的行李箱,走出大门。
在楚家二楼的落地窗上,原本遮的严实的窗帘被拉开一角,阴影布满了那张艳丽的脸庞。
“皮影戏……”楚惊秋坐在床边的沙发上,他的手上拿着一块平板,平板上面画满了密密麻麻的横线,在他脚边,还有一叠厚厚的资料。
上面都是和‘婴儿’‘皮影戏’‘跆离国的诡曼童玩偶’等等有关的资料。
齐豫山以医美闻名之前,是以皮影戏出名,听说那里的皮影戏栩栩如生,像是真人一样会动,被灯光无限拉长的人偶影子,随着皮影师的动作摆动着。
楚惊秋去齐豫山的时候,那里很少人制作皮影戏了,楚惊秋去的时间短,根本没时间去看。
他无意间在一家报刊买了一个很薄破旧的小册子,像是几十年前齐豫山的旅游手册,上面有这么一句话让楚惊秋印象格外的深刻。
那是一句游客的评价——“表演很好看,与其说是皮影师控制人偶,倒不如说是人偶控制皮影师。”
——QYJ50.
QYJ50?
楚惊秋想到了那条未知短信,在最后落笔的——“QYJ1。”
小册子上有一张刊登着人偶的照片,那照片很模糊,只有一张人偶的侧面,既便过了这么久,楚惊秋依旧可以看出那张覆盖在人偶表面的皮肤,那肌肤肤若凝脂,粉嫩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那不像是成人的皮肤——更像是从刚出生婴儿身上活生生剥离下来的皮肤。
楚惊秋在两者之间重重画了个圈,拧着眉头,始终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关联。
QYJ50,这个为什么会出现在几十年前的齐豫山旅游手册上?
“嘟嘟——”
就在楚惊秋拿着电容笔挠着头的时候,客厅的门被轻轻敲了几下,在安静的空间中显得尤为响亮,楚惊秋被吓了一跳。
楚惊秋想从猫眼中看看外面的到底是谁,但一向外面有个动静就会很灵敏开灯的声控灯竟然此刻没亮,只能看到漆黑一片,连外面走廊的样子也看不清,似乎有什么东西遮盖住了。
敲门声此刻停止了,楚惊秋等了好一会儿,依旧从猫眼中什么都看不到,能看到的还是一片漆黑,而且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令他毛骨悚然的窥视感。
楚惊秋汗毛竖起,立刻关上了猫眼,屏住呼吸,轻手轻脚离开玄关,从厨房里拿了把菜刀,喉咙艰涩的滚动了下,矗立在玄关的拐角处。
倘若楚惊秋在门口安了监控,他便会被这一幕吓得毛骨悚然。
只见原本明亮的灯,此时变得赤红无比,一闪一闪的,拉长了矗立在楚惊秋门口的人影,那具身体,下面是一团团白花花肥腻的□□合在一起的身体,在那具白花花的□□上面长出了无数双眼睛,那眼睛没有眼球,有的只是黑漆漆的空洞,那团肉球不断的长高,直到抵到了楚惊秋门口的猫眼处,逐渐融合出一个人头。
那人瞪大眼睛,外面的光全被他挡住,他那双只留有黑漆漆空洞的眼死死的抵在猫眼的外面。
——楚惊秋看到的那一片漆黑,根本不是走廊,而是对上了怪物的视线。
楚惊秋咽了咽口水,颤抖着手,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陈浮,让他过来陪陪自己。
在他决心按下去的前一秒,门突然被重重的敲了几下,和前面的轻敲截然不同,楚惊秋没握住手中的手机,手机顺势掉在了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会儿那似乎很没耐心,又重重敲了几遍,楚惊秋咬着唇,举起手中的菜刀,狠心下来,把门一开,闭眼,顺势就要砍下去。
“啊啊啊啊,别杀我,别杀我——”
楚惊秋听到声音,立马刹住了手,在菜刀仅和那人有一指的距离的时候,才堪堪停了下来。
那人的眼睛变成了斗鸡眼,盯着到他脑门上尖锐泛着寒光的菜刀,他脚一软,身子往后倒着,从他塑料袋里掉出来黄澄澄的橙子,咕噜咕噜的滚落在楚惊秋的脚边。
“这,这是什么欢迎仪式吗……”那人瘫软在地上,抬头愣愣的看着楚惊秋和他手上尖锐的菜刀。
“呃——”楚惊秋看着那人陌生的面庞,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头,把菜刀往身后藏了藏,伸出手:“不好意思,我以为是小偷。”
那人倒也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也没有思考楚惊秋如此做的动机,被楚惊秋拉了起来。
楚惊秋碰到那只温热的手掌心,悬着的心才逐渐放了下来,非自然调查局给他的终端也没有响,他紧绷的神经才逐渐松弛了下来。
“我懂我懂。”那人捡起地上的橙子,放进塑料袋中,从那人的手掌上可以看出细微塑料袋的勒痕,楚惊秋就知道这袋橙子有多重,那人把袋子递给他:“最近小区不安全,物业也在群里说了,防小偷。”
楚惊秋没接过那袋橙子,问:“你是……”
“啊,忘了自我介绍。”那人把橙子放在鞋柜上,回头冲楚惊秋露出灿烂的笑容,露出两颗小虎牙,“我是邵泽,新搬来的邻居。”
他指了指在楚惊秋对面大开的门,里面摆放着许多零散的纸箱子,显然是今天刚刚搬进来的人。
“所以呢,我想来给新邻居送些东西。”邵泽伸出手,那双手不似段衍那般白嫩修长,反而是带着一些茧子的小麦色皮肤,看起来是个爱运动的人,“日后也请多多关照啦。”
楚惊秋心中的警惕尽然消散去,他眉目弯弯,伸出手:“请多关照,我是楚惊秋。”
“那我可以叫你秋哥吗?”邵泽的眼睛大大圆圆的,眨巴眨巴眼睛的时候像极了一只冲楚惊秋摇着尾巴撒娇的金毛犬。
楚惊秋还未回话,邵泽头从门口探了进来,眼尖的看到了楚惊秋散落在地上的资料,他脑袋歪歪,好奇道:“秋哥,你的论文标题难道和齐豫山有关?”
齐豫山从一个落后的贫困地区,一跃成为和某些二线城市可以相媲美的地区,它的政策和措施被很多人拿来当作案例或者是分析的论文材料,楚惊秋拿他来当作论文标题并不会引人注目。
楚惊秋微微侧过身,遮住了散落在地上的资料,面不改色道:“对啊,我们有个小组作业就是去关于齐豫山的信仰……”
“信仰?”邵泽挠了挠头,指着自己,大大咧咧道:“你有什么困惑可以来问我呀。”
“问你?”楚惊秋愣了一下,似乎不理解邵泽这个问题的跳度:“为什么要问你?”
“我就是齐豫山的人啊。”邵泽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小麦色的脸上还带着轻微的红色,他道:“齐豫山富有了后就想改名叫埼玉市的,还是我爸否决了这个提案,他说老祖宗的东西就得保存下来,包括皮影戏。”
“你,你爸……”楚惊秋想到先前在新闻上看到的齐豫山想要改名,被某领导人一票否决,还被痛批了,这下再也没有敢提这个事情……
看着面前呆头呆脑,冲着他哈巴哈巴笑的邵泽,楚惊秋根本想不到这居然是个世家的大少爷……
“我就是卡在了一个怎么样也想不通的地方。”楚惊秋请他进来,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了地上零落的资料,关上了门,切好了那黄澄澄的橙子,递到邵泽的面前,轻声道:“齐豫山以皮影戏出名,我看到旅游手册上曾说齐豫山当地的村民信奉某个神,那个神给初代的村长指引皮影戏这条路,于是它就以这个闻名,但我从未在齐豫山看到任何一座庙,和有关这个神的记载。”
楚惊秋顿了顿,给自己拿了一小瓣橙子,入到口中,香甜的汁水在嘴里一下子迸发开来,酸甜的味道瞬间弥漫了味蕾,楚惊秋餍足的眯起眼,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橙子了。
“而我去齐豫山问当地的居民,他们却好像……都没听过这个神。”楚惊秋拧着眉头,回忆起在齐豫山的种种。
他初到齐豫山,便被这里的两级繁华所震撼,齐豫山一头是如同京州般的高楼大厦,光怪陆离,而另外一头却仿佛是从未进行现代化的,古老而富有历史韵味的建筑,甚至在木房子里的一砖一瓦都被时光的长河所沉淀着。
楚惊秋走在房子里面,连脚步都不敢用力一踏,生怕这个房子因此倒塌。
明明先前楚惊秋查看的文献有很清晰的描写着这个神的存在,但楚惊秋问了当地的导游,当地的导游只是脸色莫测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乱问。
楚惊秋不死心,偷偷给另外一个当地的中年人塞了很多钱,那人起初还很高兴,结果一听说他要问的这个神,面色瞬间冷了下来,把揣在兜里的钱全都还给了楚惊秋,说他什么也不知道。
楚惊秋起初以为是因为尊崇,亦或者被遗忘了,所以那里的人才什么也不说,可是时候细细的回想起来,楚惊秋却觉得,不是这样的。
那人一听到他谈论相关的事情,第一反应不是欣喜提到他们敬爱的神,而是——恐惧。
邵泽手抵在下巴上,微微笑,暖黄色的灯光打落在他的面容上,留下一地的阴影,他歪头,抹出一丝诡谲的笑。
“或许他们信奉的神——”
“就是怪物。”
但是人类最擅长自欺欺人。
毕竟起初就是人类求着他的信号,求着他给予一切,贪婪的想要一切却又不想要支付报酬。
所以,人类终归会为他们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
——求着它的毁灭。

第74章
寂静的房间里安静的仿佛都可以听见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楚惊秋直愣愣的看着邵泽,原本剥到一半的橙子停了下来,橘黄色的汁水顺着指尖滴落在茶几上。
“瞧你给吓得。”邵泽憨憨的笑了起来, 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楚惊秋:“我们先前有个祭神庆典,和庙会差不多吧, 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邵泽想了想, 道:“我只听我爸提过一嘴,自从某年过后,再也没有举办过了。”
楚惊秋仿佛在湍流中抓到了一根细小的绳索,他呼吸有些急促, 道:“哪年?”
“不知道。”邵泽耸了耸肩,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我是体育生上来的,记忆力不好,秋哥, 下一次放假你和我一起回去吧, 实地考察,或许会有你想要的答案。”
楚惊秋不自在的用纸巾擦着指腹, 轻咳几声:“下一次放假就是寒假了, 你先回去整理吧, 不好意思这么晚还耽误你。”
“没事。”邵泽低头, 用嘴叼走了楚惊秋手中吃了一半的橙子, 他舌尖一卷,舔舐去唇瓣染上的橘黄色汁水, 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好吃。”
楚惊秋被他的动作吓到原地不敢动弹。
“不过秋哥, 我说的那句话是真的。”邵泽走到玄关门口, 乌黑的碎发垂落下来,遮盖了一半的脸庞, 似乎要隐匿在阴影之中,“齐豫山信奉的神,它不存在于整个地球的任何一个时代,也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但凡有黑暗在的地方,它就会在。”
“或许此刻就在某个黑暗的角落呢呆着呢。”
邵泽扔下这么一句不明不白的话,将门轻轻轻带上了。
楚惊秋垂眸,拿起手边拿起那一叠叠厚厚的资料。
张老头所说的开启第一步的钥匙究竟是指什么,和段衍有什么关系吗?皮影戏,剥皮的婴儿,段衍的出生,七夜附属医院的大火。
这期间究竟有着怎样的关系。
还有那瓶幽兰色的溶液,陈浮的母亲……
种种谜团犹如云雾一般缭绕在楚惊秋的头顶上,将他的思绪层层包裹,密不透风,他像一只在原地团团转的蚂蚁,丝毫找不到出去的路。
这段时间,楚惊秋强迫自己过的很充实,去忘记段衍,忘记小花园里面发生的事情,可是他越不这么想,段衍越是出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他和段衍虽然是一个学院的,但大一和大二的教学楼分离的很开,除非是有意为之,否则楚惊秋和段衍是绝对不可能碰上的。
“听说操场那里有人打起来了?!”楚惊秋背着书包,手上还拿着导师给他的数据报告分析,突然从身边快速的走过两个同学。
楚惊秋原本是没打算去操场,操场在段衍那边的教学楼,离他这里有一小段的距离。
“诶,是谁?华大不是对斗殴处分的很严重吗,上次不是有个宿舍把舍友带去酒吧,后面被发现直接处分开除了么?”楚惊秋听到这儿,脚步一顿,啃到一半的馒头都停了下来。
“我知道那个宿舍,应该是后台很硬吧,听说是栖于县出来的市状元,脸长得比女孩子还漂亮……”
“这回好像又是他,不知道什么情况,赶紧去看看。”
楚惊秋感知到自己跳动的心脏似乎都停滞了一瞬,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疯狂的往操场的方向奔跑着。
栖于县,是他们那个小山村所在的县丞,是齐豫山扶持的贫困县之一,齐豫山后面以医美闻名的时候,栖于县也开始开启了很多医美的美容院和诊所。
楚惊秋刚到操场,就见操场的中央围绕了一大群人,将那一块围绕的水泄不通,楚惊秋什么也看不见。
“惊秋!”刚到达操场门口的陈浮冲着楚惊秋挥了挥手,微微卷曲的棕色头发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他指了指自己:“你也听到了?”
“你说小衍吗?”
“对,我接到操场有人斗殴的通知,段同学怎么了?”
陈浮后面进了学生会,成为了纪律部副部长,他得到的消息都是准确的,楚惊秋心头猛然一跳,神情焦。
“让一让!纪律部来了!”陈浮声音提高喊了一下,原本躁动的人群逐渐安静了下来,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
楚惊秋顾不得这么多,整个人往上冲着。
只见在人群中央,段衍眼尾乌青了一大块,唇畔被他自己咬出了丝丝血迹,漂亮的一张脸此刻带着分外的凌厉,脸上的淤青在白皙的肌肤上尤为明显,触目惊心。
“我说错了吗!”站在段衍对面的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衣衫凌乱,捂着手臂,那手臂上臂的骨头往外以扭曲的弧度弯曲着,他面色痛苦扭曲,大声嘶吼着:“凭你一张漂亮的脸还是会扭动的屁股啊。”
“谁知道你被多少人上过了。”
“故作清高的样子做给谁看,真是当了*子又立牌坊。”
“你除了会躲在你哥后面还会干什么!你哥现在不要你了吧!晦气死了,你凭什么进我们部门?”
段衍对于他前面的话都没有任何的反应,但唯独在最后一句楚惊秋不要他之后,他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痛楚,像一只暴躁的野兽,面露凶光,眼看着又要扑上去殴打那个人。
“我说错了吗,你哥都不要你了,没人要的野种,只会勾引人。”
在段衍动手之前,整个操场响彻着清澈的响声。
只见那人捂着自己被用力打歪在一旁的脸,似乎不可置信的看着打他巴掌的人,在他的头还没彻底转过来之前,以诡异弧度垂落在身体一侧的手臂,被人狠狠的又拧了一圈,那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啊啊啊啊——”
似乎还能听到细微骨头裂开的声音。
众人呼吸一窒,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下一个被收拾的就是自己了,并且都格外有默契的往后退了几步。
段衍瞳孔微缩,眉毛微挑,看着来人。
楚惊秋面无表情的收回了拧着那人手臂的手,冷冷甩了几下,仿佛上面有什么肮脏的细菌一般,他一句话也没有人,但确是分外有压迫感,让人寒颤。
楚惊秋一向是以温柔的笑示人,连陈浮和他关系这么好,也很少见他冷脸生气,唯独一次还是上次在宿舍那次事情,他看见了楚惊秋的杀人。
但楚惊秋全然忘记了。
这又一次看到了楚惊秋的行为,陈浮有些惊讶的看着楚惊秋的动作,抿了抿唇,似乎在沉思什么.
“小衍……”楚惊秋转身,那副震慑十足的模样瞬间烟消云散,他三步并作两步奔到段衍的面前,手颤抖着轻轻抚摸上段衍的眼尾,心疼的吹了吹,“疼不疼啊,我们去看医生。”
段衍没有说话,垂眸看着楚惊秋,那双眼睛中的炽热如同火焰一般。
楚惊秋心脏仿佛被人用手紧紧拧起来一般,自从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凡是能在自己能力范围内最好的,全都给了段衍,把段衍当作掌心上的宝贝含着,生怕化掉,连一点苦头都舍不得让段衍吃。
更不可能对段衍凶和打他了。
段衍的手抓住他轻轻抚摸自己眼尾的指腹,抓的很紧,痛楚从指腹传来,但楚惊秋一点没动,依旧是贴在他的眼尾处。
段衍把自己的脸往他的手掌心蹭了蹭,似乎接触到那温暖的体温,他才肯罢休,眼睫轻颤,声音嘶哑,“……他说你不要我了。”
楚惊秋一愣,他没想到段衍会是因为这个动怒,原本冷硬的心还是如同掺和了水的泥一样,瞬间软化,他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我怎么会不要你……”
他转头,漆黑的眸如无底洞一样,忽而脸上露出了轻柔的笑,那笑丝毫不带任何温度,他歪头,故作天真的说:“我可以告你在造谣吧?楚家会给你递上法院传票。”
这么一出,整个操场鸦雀无声,这相当于楚惊秋另外公开了自己和楚家的关系。
陈浮双肩耸动靠在树荫下,没想到一向厌恶以权势压人的楚惊秋也开始逐渐走上了他自己最讨厌的那条路。
楚惊秋搀扶着段衍,有些急切的问道:“还疼不疼,立马去医院。”
段衍目光灼灼看着他,末了,轻声问:“上次来找我那个小孩,就是因为收到了楚家的法院传票吗?”
“……小孩?”楚惊秋话音刚落,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楚惊秋回想到了在他刚出门口的时候,迎面飞来一颗石头,楚惊秋眼疾手快才躲过去,拧着眉头望着来者。
扔石头的是个小孩,那小孩已经完全不复在火车站见的那般穿着干净的衣物和手里拿着喜爱的玩具,相反他脸上脏兮兮的,泥水在他的身上流淌着,头发不知道沾染了什么污渍,黄澄澄的粘腻在一起,小孩身上发着一股尿骚味和垃圾桶味道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原本干净的衣裳早就不见了踪影,只有一件脏兮兮的外套裹着上身,他的手机还拿着几个塑料瓶,很显然是刚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小孩一看见他,目露仇恨:“还我妈妈!还我妈妈!”
楚惊秋讶然的挑了挑眉头,记忆中这个小孩就是砸伤了段衍的那个小孩,只是一段时间不见,变得如此狼狈?
“你个晦气玩意儿!”见小孩如此大胆,身后狂奔上来的老妇人狠狠在小孩的脸上扇了一巴掌,小孩的脸瞬间红肿了一片,“都是你这个傻逼玩意儿惹了不该惹的人,你这个手我看就砍掉好了,就因为你!我儿子进入监狱,老公没了工作,出去赌博,你妈因为护着你被你爹活活打死,你毁了我一切!”
老妇人的神智似乎不太正常了,疯疯癫癫的指着小孩指桑骂槐,然后看了一眼楚惊秋,认出了楚惊秋,整个人吓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您大人有大德,放了我老婆子一条命吧,实在不济……”
老妇人转着眼睛,把捂着脸小声哭泣的小孩的头狠狠按在了地上,瞬间,血流落了一地,“真不行您看他身上哪些部分可以用?求求您放过我……”
老妇人的模样实在是和在火车站时期护着小孩儿的形象相差过大。
本该是令人心疼的场面。
但楚惊秋只是冷冷瞥了一眼在地上的老妇人,淡淡说了句“晦气。”
随即身影消失在茫茫雾气之中。
“你……见到了?”楚惊秋拧眉,脑海中骤然滋生出阴暗的念头,果真还是太过仁慈了,就应该做绝。
“感觉精神,不太正常。”段衍的身子半靠在他的身上,声音似乎虚弱下去般,道:“那小孩看见我跟看见了瘟疫一样,他左臂悬空着……”
楚惊秋的指尖抵在他的唇瓣,不高兴道:“不许这么说自己。”
“他们造成这样的后果是他们自作自受,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段衍垂下了眼,他坐在校医室的椅子上,末了,缓缓抬头,黝黑的瞳仁中全是楚惊秋的身影,他轻声问:“那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段衍漆黑的瞳仁犹如深渊的无底洞似的, 紧紧盯着楚惊秋,他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吞噬。
“……”楚惊秋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齐豫山,你遇到了谁?”段衍的声音淡淡, 却无端让楚惊秋起了一身的冷汗,他感知到自己全身的寒毛束起, 周围的空气似乎下降了几度。
“没有谁, 就是遇到了一些事情。”
楚惊秋下意识的回避这个话题。
从齐豫山找寻的种种,楚惊秋不敢肯定在那则报纸上所写的传闻是真的,但所有的传闻都在段衍出生后消失了,毫无疑问, 那个打破诅咒的婴儿就是段衍。
他需要去七夜小学一趟,但目前他必须要稳住段衍。
段衍依旧淡淡的看着他,脸上的青肿更甚,“你不要我了, 所以他们说的是真的。”
楚惊秋的心揪了起来, 手想要去触碰段衍的脸庞,但段衍只是扭过了头, 拒绝他的靠近, 像极了他们第一次见面, 段衍又变回了楚惊秋那副初见时高不可及的模样。
“我只是, 在逃避。”楚惊秋忍受不了段衍的疏离, 身子微微凑上前去:“在花园里,我看到你和景同哥的靠近……”
段衍这才把目光重新定在他的身上, 等着他下面的答案。
“我不想打扰你们……”楚惊秋咬唇。
“我心脏不好, ”段衍淡淡道, 但眉目间依稀带上了点点笑意:“他只是在帮我听心脏的跳动而已,他要确定心脏的记录有没有问题。”
楚惊秋身子一硬, 呼吸都顿了一瞬,郁结于心中的结气烟消云散,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噢……啊,是这样。”
“误会解开了,能回来了吗?”段衍主动把脸埋到他的颈窝间,闻到他的味道,手掌心轻轻贴在他的小腹上,那里似乎有轻微的弧度,但不明显,掩盖在衣物之下。
“等一会儿吧。”楚惊秋感知到段衍呼吸一顿,赶忙说道:“马上期末了,寒假回家一趟,还没有和爸妈说这件事情。”
原身在被人贩子拐走后,卖给了一对山村夫妇,楚惊秋的养父养母生不出孩子,又想要个儿子,于是买下了楚惊秋,恰巧楚惊秋高烧不断,病好后什么都忘了。
他的养父养母对他很好,除了家中贫困以外,能在自己范围内的给了楚惊秋最好的,更是在楚惊秋初中的时候,借钱给他上镇里最好的中学。
楚惊秋被认回的消息还没有告诉养父养母,他想要亲自告诉父母。
因此,寒假他要回栖于县。
“你跟我一起回去吗?”楚惊秋揉了揉埋在自己颈窝里乱蹭的头发,轻声道。
“回。”段衍小声说:“你不许不要我,不许抛下我,我们拉过钩的。”
楚惊秋感到被段衍抚摸的小腹涌过阵阵暖流,舒服的他眯了眯眼。
“不会。”
楚惊秋提前超额完成了导师的任务,正准备出门,意外遇到了眼熟的人。
“诶,秋哥?”邵泽穿着白衣黑裤,似乎是刚参加完什么会议,看的整个人都很不一样:“你也在这儿?”
“在这儿?”楚惊秋瞧了瞧四周,只见校门口围绕了几个人,为首的人似乎拿着名单打勾,“你们什么社团活动吗?”
“志愿者协会。”邵泽从包里掏出一块红色的袖章,“我们准备去七夜小学开展宣传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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