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受他不对劲by除夕子时雪
除夕子时雪  发于:2024年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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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惊秋下意识的站起身,他刚站稳,自行车就甩了出去,陈浮一个跟头栽到了路旁的草丛,屁股朝着外面,脑袋在草丛中。
“陈浮!你没事吧——”
楚惊秋赶忙过去扶起了陈浮,结果看到那一头原本柔顺的卷毛变成了鸡窝一般,上面还夹杂着几根小草的时候,他忍不住捧腹着腰:“对不起,哈哈哈哈哈哈哈——”
“哼。”陈浮脸颊微红,无措的整理了下自己凌乱的衣衫,半开玩笑的指着自己:“如果再来个小鸟,我可真就成鸟窝了。”
话音刚落,陈浮的脑袋上似乎有什么重物。
楚惊秋抬头。
只见一只通体暖白的小鸟落在了陈浮的头上,肥嫩的屁股挪动了几下,陈浮下意识的抬手去摸脑袋上的东西。
小鸟似乎很不满意这个会动的窝,于是狠狠的啜了一下陈浮的头发。
陈浮:“啊啊啊啊啊,不许戳我头发,本来发量就不多——”
然后他感知到了,脑袋上那一坨冰凉的液体——鸟屎。
楚惊秋:……
陈浮:……

第54章
楚惊秋叹了口气, 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张,递给陈浮,陈浮微微弯下腰来, 毛茸茸乱糟糟的头发垂落着,凑近了楚惊秋。
楚惊秋刚想要伸手, 但眼前却闪过在病床上, 嘴角被自己剪刀了耳后,对着他裂开一个可怖弧度的笑容,那张青紫的脸上,双目无神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着他, 那人对着口型,说:“全都是因为你。”
他手一僵,原本要触及陈浮的纸巾从手中滑落,在垂落地面的前一秒, 被陈浮接在了手心。
他还没有说出什么, 楚惊秋犹如触电般,快速的往后退了几步, 立刻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明明是大热天, 他的腰间却涌上一阵寒意, 那张可怖的脸只是一瞬, 消失的无影无踪, 却愣是让他如坠冰窖,冷汗从额头不断的冒出, 他呼吸急促起来。
陈浮拿着纸巾, 似乎是不解, 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楚惊秋后退步伐的动作, 道:“我这么让你嫌弃吗?”
他说的很慢,咬字格外的清晰,尾音向后拖着,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但他很快发现了楚惊秋的不对劲,“你,没事吧。”楚惊秋站在那儿,全身都在以轻微的幅度轻颤着,原本红润的脸上血色全部,嘴唇嗫嚅着,好像在说什么。
陈浮刚想上前一步,楚惊秋却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赶忙的往后退,慌张的挥了挥手:“没,没事。”
陈浮静默,只得自己拿着纸巾擦拭着脑袋上的鸟屎。
“……我叫车吧。”陈浮的脚步没有再往前一步,他和楚惊秋之间刚建立起来的关系瞬间崩塌,连接那根线已经崩裂的破碎。
楚惊秋轻颤着,他觉得好冷,抓紧了衣角,眼神闪躲着,轻声嗯了一下。
陈浮把暖白色的自行车扶了起来,在捡到撑开黑色伞的时候,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偏过头看了一眼楚惊秋的动作,见楚惊秋没有抗拒往后退的动作,他才小心翼翼的捡起来伞,收好递给楚惊秋。
他抿了抿唇,手搭在银白色的把手上,放低了声音,“别,害怕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楚惊秋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过了,让陈浮误会了什么,他苍白着脸色,扬起一抹笑容:“没事,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以前……有不好的经历,不过现在都过去了,只是偶尔想起来还是会有一些胆怯着。”
陈浮在追寻楚惊秋的时候,就调查过楚惊秋的身世,出身贫困的山区,他们那个山区先前脱贫过,是以‘皮影戏’出名,但自从暴露出了那个传闻后和在下游的河道里面发现了上百具骸骨,山区的旅游业就逐步衰落了。
既便政府对那骸骨的解释是游客失足跌下还未开发的领域,但从未让人信服。
至此这个事情也没有了后续。
陈浮猜想应该是楚惊秋在小时候遭受到了家里的虐待,否则不会这么过激,总的来说还是他太过于急躁了。
他眼尾低垂着,低声道:“对不起。”
楚惊秋刚想张口说什么,这时候的车开来了,扬起空气中的尘埃,风一扬,很快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陈浮没在看他,把手中那矮矮的自行车折叠了起来,放入了后备箱,然后打开了后车门,示意道:“来,过来。”
楚惊秋心中的愧疚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在全身奔腾翻滚着,他缓缓迈开了步子,陈浮把手背抵在车门上方,避免楚惊秋撞到车门上,道:“小心。”
陈浮保持的距离恰到好处,举手投足间皆是贵气,丝毫没有先前那僵硬的氛围。
在他上了车后,陈浮这才打开了副驾驶的位置,偏过头对着司机说了什么,司机眉目弯弯,透过前面的镜子看着坐在后座上看着窗外的楚惊秋,笑着:“小伙子,你对象对你可真好啊,选的最贵的车,前面还嘱咐我车速不要太快,说你会晕车。”
楚惊秋有些哑然,他晕车的事情连段衍都没有告诉过,陈浮怎么会知道他晕车的事情?
不过细细想来,陈浮这样家世的少爷,察言观色更是从小就会的,也可能带过了很多人来这么做吧。
“不是对象,师傅。”陈浮眉目弯弯,金色的阳光洒落下来,他替楚惊秋解释道:“只是朋友而已。”
楚惊秋微微蜷曲着双腿,手搭在下巴上,偏头看着窗外飞速往后而过的景色。
“到了,这里不好开进去,我就给你们送到这边了。”
司机把车子开到了一个楚惊秋完全不认识的地方,这里宛如是城市边缘安静的画卷,没有布满玻璃幕墙的高楼大厦,远离了城市的繁荣与喧嚣,连这里的天空似乎都与京州中心的不一致,风吹过不远处层层的麦浪,在麦浪的另外一边,是遍布着居民住所的房子。
这里到处充满了生活的气息,阴凉的风顺着树荫的缝隙席卷而来,扑满了楚惊秋的肌肤,空气中盛满了植物的味道。
“走吧。”陈浮拿出那辆暖白色的自行车,往前推着。
“这里……不是老头的书店啊。”楚惊秋想到了在七夜小学一条街对面的巷子中,老头开着带着咖啡厅的书店,可这里明显远离城市,更像是京州的郊区。
“老头每年都会在八月中旬休息半个月,呆在自己那一个破木屋里面,他说着休息一天,愣是把一天掰开分成十五天来休息。”
陈浮似乎和老头很熟悉,既便口中满是对老头的嫌弃,可是语气却是充满着怀念,那是对一种对许久未见的长辈才有的语气。
“我常年在国外,以交换生的身份来到了华大,也是今年刚回来,他可是我妈敬重的人,每逢过年佳节,我妈都会来拜访他。”
两个人的身影在金色麦浪和绿色的树影中交替闪烁着,风一吹,枝叶摆动,便交织成了绿色的海洋,空气中尽然是树叶的‘沙沙’声音和枝叶独有的清甜香气。
时间仿佛被拉的很长,耳畔悠扬的蝉鸣声,陈浮温润好听的声音,都让楚惊秋颤抖的身躯逐渐平静了下来,让他从那莫名的窒息之中拽了出来,重新回到了这个鲜活的世界之中。
“到了,老头家。”
陈浮站在一个四合院的门口,朱漆色的大门大而厚实,上面的颜色虽然已经掉色了,但依旧充满着历史的古朴气息,屋顶的瓦片鳞次栉比,房屋的木脊微微往上拱着,依稀可以看见那瓦片的样貌,在阳光下发着金黄色的光芒。
楚惊秋很清楚在京州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买下一座四合院的实力是怎样的,他沉默的矗立在四合院的门口。
心中陡然生出一个莫名的念头,这个张老头,真的是他认识的,在山州那个阴暗潮湿的巷子里开着一个破旧小木屋的……连个二手衣服都得和他讨价还价五毛钱的,抠门小老头?
陈浮却没有感觉,他用力推开朱漆色的大门,厚实的大门发着沉重的声音,陈浮从开了门缝的缝隙中探出脑袋,大喊:“老头!我带着人来找你了!”
陈浮又用力的喊了几声,里面没人答话,他眼角抽抽,斟酌了下,再次喊道:“你再不出来,隔壁王阿婆家的孙子就会立刻知道你喝了他埋在地窖的女!儿!红!还是三罐!”
“你个臭小子——!”骤然,从屋里传出一阵急促的步伐,陈浮立刻把脑袋缩了回来。
陈浮需要用力推开才勉强推开一条缝隙的大门竟然被老头轻而易举的推开了,似乎看起来毫不费力。
老头身着一身素色的长衣,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束在脑后,一双眼深邃,身子挺拔,明明上了年纪的身体,却健步如飞,他的手中拿着一根古老的手杖,手杖古老年久,有着岁月的痕迹,在手杖的身上雕刻着一只似龙又似凤,形态怪异的动物。
“别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回头就跟你妈说给你安排相亲。”老头把手中的手杖碰了一下陈浮的手臂,白皙的手背上很快红了一片。
“你还带着这破手杖,我出生你就有,这都十几年了,你还带着?”陈浮努了努嘴,和老头贫了几句嘴后,他才挪动了身子,露出身后的楚惊秋,向他扬了扬下巴,“喏,你要的人。”
楚惊秋在看清老头那一瞬间,原本紧张跳动的心沉了下去,不是他记忆中老头的模样。
他只记得老头给他拿了一个号码,说什么可以联系他,可是他已经彻底记不清那个号码了。
楚惊秋都怀疑这个事情是否是真的存在了,还是一切都是他的臆想。
老头这才停住了嘴,原本在他手中一直旋转的手杖停了下来,落在地板砖上发沉闷的声响。
老头摸了摸黑色的长发,清澈有力仿佛可以看清一切迷雾的双眼打量着楚惊秋,轻叹一声:“进来吧,我有东西给你。”
说罢,转身进了四合院。
不知道是不是楚惊秋的错觉,一开始看见老头的身姿挺拔,连步伐都带着有力的步伐,但却在转身过去的一瞬间,像是苍老了回到了他这个年纪原本该有的年纪,挺拔的背微微弯曲,连脚步都虚了不少。
楚惊秋却不再想那么多,踏着脚步和挎包里那份老旧的报纸以及谭安安爷爷的联系方式,进入了朱漆色的大门。
在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朱漆色大门后,大门缓缓合上,停留在外边暖白色的自行车,在倾然间崩塌的四分五裂,外围的世界仿佛被吞噬了般,无数的黑雾蔓延在四合院的外面,都被抵在了朱漆色的大门之外。
在冒着袅袅白雾、弥漫着茶水香气的茶室中,老头为楚惊秋倒了一杯墨绿色的盏茶,手中的手杖被他放置到了一边。
楚惊秋才看清上面那奇怪动物的长相,从远处看,这个动物似龙似凤,但近看好像又不一样,好像是很多动物的缝合,每次一看,都好像和上一次看的模样有轻微的不同。
老头指了指放置在茶几上的手杖:“不想问问这雕刻的是什么东西?”
“……”楚惊秋不好意思的收回了目光,心中的好奇心却被勾勒起来:“嗯,很想问问,请问下这是什么动物?我从来没见过。”
“是不是每次一看,它的模样都变得不一样?”老头抿了一口茶,声音在茶水之中都变得虚化了起来。
“嗯,好神奇,感觉是ai特效。”楚惊秋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视线不由自主的被手杖上的动物吸引着,手指不受控制的往前方挪动着,那上面的动物似乎有了生命力,也好像对楚惊秋有致命的吸引力,在诱导着楚惊秋去触碰,然后去吞噬它。
老头观察着楚惊秋的表现,面无表情,甚至可以说是冷漠地看着似乎下一秒就要触及到手杖然后被吞噬的楚惊秋,在触及的前一秒,他拿了一块布把手杖遮住。
楚惊秋一惊,整个人仿佛从梦境中刚清醒过来,浑身冒着冷汗,手指颤抖的想要去触摸那被布盖上的手杖。
“抱歉,我……”楚惊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但视线依旧是不受控制的去瞟着那块手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想要把它据为己有的念想。
老头冷眼扫了一眼那手杖,对楚惊秋道:“你,知道外神吗?”
“外神……?”楚惊秋指尖颤抖着,他目光虚浮飘在墨绿色的茶水之上,心神在茶香的氛围中逐渐稳定了下来,仿佛先前的梦境都是虚假一般,“您是说……体系吗?”
“可那不是小说中才有的么?”楚惊秋听过这种类型的,那不是一个外国作者创造出来的体系神话故事吗,只是为了创作的合理性而出现的,难道真的存在?
“我想你们年轻人中肯定略有耳闻。”张老头摸了摸自己的黑发,道:“它们生活在不同维度的宇宙之中,而无人知晓其中一位外神的本体,可以这么说吧。”
“它本身就融于无边的黑暗,它没有本体,你想要看到是什么样子,它就是什么样子。”
“——不可名状的存在。”老头的脸在袅袅升起的茶雾之中逐渐虚化了起来,一时间竟然看不清老头的面容,“正如这跟手杖上雕刻的——”
“我们通常这么称呼它。”
“——怪物。”
“——S.C.P-SDL1号。”

第55章
S/C/P, 这个组织的存在,作为小说爱好者的楚惊秋是知道的,但他只是以为一切不过是虚拟的东西, 服务于小说的体系。
他的内心里还是唯物主义者,对于老头这种莫须有的说法依旧保持尊重但不信的态度。
老头见他的态度, 摸了摸手杖的尾部, “信与不信,都在人的一念之间,人有时候一瞬间的想法、行为,所带来的后果也会截然不同, 世界上所有的都有因和果。”
楚惊秋总觉得老头话里有话,他紧蹙着眉头,不知道老头想表达什么,抿了一口墨绿色的茶水, 淡淡青涩的苦在舌尖蔓延开来, 他皱着脸,眨了眨嘴。
“您为什么会告诉蓝盈盈……”楚惊秋不想再听老头扯着鬼神论了,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 指尖在白色的茶杯上摩挲着, “……会在花园里碰到我。”
“你对蓝盈盈的第一印象是怎么样。”老头不答话, 转弯抹角的问了一个问题, 那手杖被老头重新放进了一个木盒子中,木盒子的外面被层层贴上一层薄薄银色的类似于锡纸的东西。
只是外表刻印的符号, 楚惊秋瞧着眼神, 感觉和自己胸口的纹身格外的相似, 只是比自己胸口的更加粗糙一点,而且似乎流转着淡淡的红光。
楚惊秋还没有仔细查看上面的痕迹, 老头就把它收了起来,道:“这个东西,还是少动的好,否则你此刻可能已经不安全了。”
“嗯,应该是我们不能现在这么安全在这里讲话了。”老头微笑着,转身离开了房子。
仅仅是交谈了一会儿,楚惊秋看着老头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老头似乎比……刚进门更加的沧桑了,拱起的背部明显的弧度阴影被灯光拉的极为长。
楚惊秋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片刻,他打量起这间茶室,虽然张老头在陈浮的口中是个算风水的师傅,而且名气还是很大的那种,但在这茶室,茶香四溢,桌上陈列的也都是书法、笔墨等文雅书房的东西。
没有他想象中黄符、红木、黄桃剑等等之类驱鬼的东西。
认识蓝盈盈么?
楚惊秋静静坐在椅子上,目光虚浮的盯着面前袅袅吹起的白雾,他第一眼见到那个胖胖的女孩子,就会自动和现实中他带过托管班的蓝盈盈重叠在一起。
怎么会有人名字、外貌甚至一些习惯都相差不大,但要不是他知道自己是进入了穿书的世界,可能真的会以为那个蓝盈盈就是他教过的孩子吧。
“不用怀疑。”张老头踱步而来,气定神闲的坐在了楚惊秋对面,抿了一口墨绿色的茶,定了定心神,“有时候,你多想一想,就会发现另类的事情呢。”
“相信你的第一判断。”张老头抬起浑浊的双眼,那双耷拉下来,眼睑低垂、如同树木年轮褶皱的眼睛静静看着楚惊秋,“七夜小学的街,你在凌晨十分,在路口等着,静等八秒,去找一把钥匙,那把钥匙是打开所有谜团的前提。”
“不要相信任何的一切,包括所有人,也包含我。”张老头抬起眼,“毕竟,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是真正的我。”
“在八月十七,你在那个雨夜,还是做出了与以前一样的选择,我能做的,就是为你争取最后一丝喘息的机会,在进度来到百分之百之前,在……造神计划彻底‘失败’之前。”
张老头后面的话仿佛被加了密码一样,楚惊秋瞪大眼睛,“你说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我听不懂!”
老头挥了挥衣袖,似乎在强压着身体里的什么,他深深看了一眼楚惊秋,“齐豫山。”
“你想要的,在那里,会打开第一步。”
说罢,楚惊秋感到一阵外力在把自己往外推着走,他起身往后走着,那写着传闻的报纸顷刻间变得破碎,随着风掉落在地上,化为一片灰烬。
唯独留在他手心的,是那片薄薄的,写着谭安安爷爷的联系方式。
门‘啪’一下子被关上了。
楚惊秋呆愣的站在门外,看着紧闭的房门,想要伸手推开,但那扇门仿佛上了千斤顶一样,任凭楚惊秋花费所有的力气,门丝毫未动。
陈浮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倚靠在长廊上,一只腿搭着,一只腿垂落在地上,百般无聊的看着地上相互争夺食物的蚂蚁。
听见声音,他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懵逼的楚惊秋,脸色微微一僵,但很快恢复了正常,将手中的狗尾巴草别在胸口,凑到楚惊秋的面前:“和老头谈完了?”
“……嗯。”楚惊秋也不知道算不算谈完,老头说了一大堆他根本听不懂的话,不要信任所有人,有时候的他也不一定是他自己本人,这是什么新型的鬼神论吗?
陈浮的视线紧盯着紧闭的房门,唇角抿了起来,原本脸部柔和的弧度似乎变得凌厉了起来,但他很快挥了挥手,走到前面:“走吧,老头应该是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
楚惊秋在踏出朱漆色大门,站在门前的地板砖上,向着后面鞠了一躬,他不知道老头是想要表达什么,或许是因为要介入他人的因果,他不辨明说吧。
陈浮拉着朱漆色大门上面的环,原本费劲全力才能勉强打开一条缝隙的大门如今竟然可以轻易的合上。
他看着紧闭的朱漆色大门,久久矗立在门口,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胸口的狗尾巴草留在了朱漆色的大门口,随即嘴唇嗫嚅着,说了两个字,随即走向了等候在台阶下的楚惊秋。
背景决绝,仿佛要赴死一般。
老头靠在茶室上,看着如潮水般涌入过来的黑雾,原本漆黑的头发一瞬间变得斑白,清澈的眼神变得浑浊起来,素色的长袍被黑雾逐渐污染,老头像是获得了胜利般大笑:“得到残缺的数据,你根本猜想不到小楚留在QY计划里面的到底有多少,想彻底同化他,完成造神计划,别做梦了,咳咳——”
老头猛然喷出一大口鲜血,他经过段衍基因的进化,演化出了异能,既便在所有的轮回中,他还是可以保持记忆和清醒,避免被段衍在他所制造的世界中控制,来唤醒楚惊秋,尽力延长QY计划。
只是,这一次,他最后一次机会也即将燃烧殆尽,他不知道他死后,他的身体会被段衍改造为什么,给楚惊秋指出一条明确的路,对于人类这一方,已经是获得了莫大的胜利。
段衍很贪心,他想要彻底的造出怪物和人类最完美的结合体——
造出新型的生物。
“只要有一个人类在,只要有一丝希望在,QY计划永远不可能会往你所期待的方向走。”
老头视线逐渐虚浮,即便如此,他的脸上依旧带着轻蔑的笑容,“S/C/P—SDL1号。”
“有时候我很疑惑,为什么你们人类总是有自以为是的能力。”从黑雾之中缓慢的走出一个修长的身影,段衍冷艳的面容出现了充满茶香的茶室之中,他竖起的红瞳无机质的看着被剥离抽筋的老头。
“不是你们的贪婪,害死了你们么。”段衍疑惑的歪头,“向宇宙发送信号的是你们,想要无尽资源的是你们,开启了QY计划的也是你们,现在,我来索取报酬了,不想要支付报酬的也是你们。”
段衍修长的身姿矗立在窗前,金色的阳光洒落下来,为他冷艳的面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看起来美的惊人。
“东西呢。”段衍蹙眉,伸手穿透了老头的身体,‘噗呲’一下,白嫩的手指被鲜血沾染上,在手掌心的是一颗还在鲜活跳动的心脏,老头的身子源源不断的涌出鲜血。
“不是。”段衍手一拧,还在跳动的心脏瞬间变得四分五裂,血肉飞溅了老头的一脸。
到死,老头的脸上还是带着那轻蔑的笑容。
随即,一道墨绿色的光缓缓亮起,包裹着老头的身子,老头的身体逐步变小,变小,化作一颗墨绿色的心核。
那颗墨绿色的心核慢慢漂浮起来,最后停留在段衍的掌心,段衍的唇慢慢勾起,墨绿色的心核被黑雾所吞没,“既然如此,你就变成新的异种吧,不知道你的战友看到你,会是什么反应呢。”
“监察长,数值不稳定。” 站在充满透明液体的玻璃管面前的短发女性静静的看着,在玻璃管里面泡着,浑身插满管子的人。
“局长他既然已经决定动用自己的能力去唤醒小楚,我想,他就是——做足了所有的准备。”站在女性身旁的人身着白色的实验服,手中放着一个圆形的终端,“切断大脑吧,监察长,只有这样,他才能不被污染,不被变成异种,保留所有的基因进行复制。”
“……来不及了。”年轻女性拿出一组红色的数据,那组数据和平行世界的‘楚惊秋’的终端中数据一模一样,“小楚已经……在湮没的小世界中,把结果告诉了我们。”
“局长,已经变成了异种,而且,就在下一波。”
“很可悲吧,异种的源头是它,我们能抵御异种所需要的能量也需要它。”
年轻女人看着泡在玻璃管中,在楚惊秋把数据传递过来后不久,张局长的身子就开始剧烈的颤抖,随即在心脏那处剧烈的一声巨响后,彻底没了声息。
女人突然想起了,在他们破译了它的第一个脑电波,所传达出信息的那句话。
“看,你们终究会求着我,来毁灭你们。”

第56章
金色的麦浪随风摇摆, 连同枝叶都发合奏着独属于夏天的鸣声,蝉鸣声在嫩绿的枝桠上聒噪的重复着单调的旋律。
明明还是那条路,楚惊秋走在陈浮的身后, 心情却莫名的低落了起来,楚惊秋手紧贴在心口上, 心脏平稳的跳动着, 皮肤的表面上纹着奇异的脉络。
“这个自行车是我妈妈送给我的。”在充斥着蝉鸣的小道上,陈浮的声音不免带上了一丝丝忧愁,来衬托着燥热的夏日和烦躁的情绪。
楚惊秋脑中纷杂的思想渐渐平静下来,他抬着眼, 漆黑的瞳仁注视着陈浮的背影,他走的很慢很慢,斑驳的阳光洒落在暖白色的自行车上,镀上层层柔和的光芒。
“但, 有一天她变了一个人。”陈浮提起这个, 深呼吸了一口,“她是个很温柔的人, 温柔的和冬天的暖阳一样。”
“后来, 在某一天, 她变得脾气暴躁, 变得嗜睡, 变得——”
陈浮的尾音拖长,指腹微微蜷曲在银色的铃铛上, 铃铛发出轻微的声响, 被声声蝉鸣所湮没, “变得不是人。”
楚惊秋的心口一紧,手指发麻, 脑海中浮现老头那句‘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变成我。’
“她眼神麻木,行走缓慢,皮肤都变得和树皮一样粗糙,最重要的是,她的大脑,已经不复存在了。”
大脑不复存在?楚惊秋瞳孔一缩,耳畔阵阵鸣叫,这些字明明他都听得懂,可组合在一起,却是超出了他的意外,他不理解其中的意义。
“ct显示她的大脑空洞,成为了一个‘活死人’而已,行尸走肉的生活着。”陈浮眯起眼,语气平静,走路的步调都如前面一致,他只是很平静的在陈述事实,哪怕这是他的母亲,仿佛一颗石子投入深渊之中,被那无尽的黑暗所吞噬着,“我的妈妈她还活着,但仅仅是活着了。”
“当初就是老头告诉我妈,送我出国。”陈浮走在阳光与树影的交界之处,眉峰高挺,阳光倾斜,在他的脸颊一侧投落阴影,他眼中平淡无波,“我回来了,为的就是找寻原因。”
“所以,你愿意帮助我吗?”陈浮停下了脚步,暖白色自行车的影子与他的影子融汇在一起,他整个人似乎都变得暖色了起来,似春天的一汪清水,他抬起眼睫,琥珀色的眼睛直直盯着他,浅色的眸子倒映出楚惊秋的身影,他伸出手:“可以吗?”
这个声音富有魔力,引诱着楚惊秋伸出手,去在那一汪春水中荡漾起圈圈涟漪,耳边聒噪的蝉鸣,绿色的枝叶随风摇曳,发出清脆的‘沙沙’声音,他在那双眼中看见了自己的身影,鬼使神差的把自己的手搭在了陈浮的手中。
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帮助什么,但这一切似乎冥冥中都与他想要揭开的谜底有关。
或许,陈浮妈妈的病情也与齐豫山有关系吧。
夕阳西下,血红色的朝阳将整座城市笼在其中。
楚惊秋告别了陈浮,走到公寓楼下,他停下了脚步,微微仰起头,看着这座高楼大厦,他的心底却陡然浮现出了一股荒诞抗拒的念头——他不想进去。
他厌恶这个房子,看着敞开的大门,似乎是怪物张开了漆黑的大口,在等待他进入自投罗网。
楚惊秋下意识的想要拿出钥匙,当他摸到了自己口袋里的钥匙,听见沉闷的碰撞声,他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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