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惊秋即使在怎么失去理智,身为男性的他知道那代表着什么,他心头一阵,原本身子的幅度骤然停止,咽了口唾沫,感知渐渐的逼近,挣扎着要翻身下床,也不顾对那香甜味道的渴望了。
“想逃?”楚惊秋的月要被一只大手禁锢着,在他的那处的小窝一戳,他就软了月要,耳畔响起那沙哑、灼热、富有侵.略.性的声音,“晚了。”
亮着的白炽灯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楚惊秋只觉得天旋地转,他被段衍压在了身下,温热的身躯覆了上来。
扣子崩开的声音在空气中清晰可闻,凉飕飕的空气顺着衣领灌入肌肤,楚惊秋还未打着冷颤,整个人就被卷入了溺海的漩涡之中。
满室只闻到清甜的香气和水声在黑夜之中尽情纠缠着,似乎还有小声的啜泣。
“嗯?”楚惊秋揉了揉自己眼,只是刚抬手,手臂上传来酸软的钝痛,他嘶了一声,声音都带着要命的沙哑,“我,睡着了?”
他趴在病床上,而病床上并没有其他人,窗帘被人拉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阳光从窗户的缝隙之中钻了出来。
“段——”楚惊秋还未惊叫出声,喉咙干裂般灼烧疼痛,他不得已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窗帘被人拉开,明媚的光照射了进来,楚惊秋下意识的闭上眼睛,阳光刺的他睁不开眼睛。
好一会儿,楚惊秋才渐渐缓了过来,拉开窗帘的人此刻正抱着手臂矗立在窗户的面前。
阳光打在那修长的身形上,为他镀上了金黄色的光泽,让原本艳丽的脸上多了一丝柔和之美。
段衍看了他一眼,从桌上给他倒了杯水,递到了楚惊秋的面前。
楚惊秋浑身酸软疼痛,费力的抬起手,小声说了句谢谢,一口气就将杯子里的水喝完了,水润红肿的眼睛下意识的眼巴巴的瞅着段衍,嘴也无疑是的砸吧砸吧着。
段衍又给他倒了一杯。
他们之间就这样无言的氛围中喝完了三杯水。
直到最后一杯水下肚了,段衍才冷声开口:“如果你有人了,就不要来招惹我。”
楚惊秋抬手的动作僵住了,他没明白段衍话中的意思,“有人?”他不确定的重复这个词语。
段衍冷冷道:“你应该去镜子里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楚惊秋拧着眉头,在起身的一瞬间,腰部的酸痛差点让他跌落在地上,但他却被一个泛着香冷的怀抱接触了。
段衍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在他的耳畔砰砰跳着。
他的怀抱好宽厚啊,楚惊秋忍不住蹭了蹭,感知着那双强劲的双臂环绕着他。
只是还不到一会儿,段衍便放开了他。
楚惊秋不明白心底那股骤然上升的失落感是什么,他微愣的看着段衍,但段衍只是转身,回到了沙发上看着一本厚厚的外语书。
楚惊秋拖着沉重的身子一步一步走到了厕所,他透过满面的镜子,看清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脖颈的右侧咬着一个深红的牙印,经过一个晚上的时间,几乎都淤青了,拉开衣领,锁骨上留着几处红色的吻痕,尤其在心口处刻着红褐色的印记上全是密密麻麻深刻的齿痕。
楚惊秋不看其他地方,也能大致猜测到身上其他的地方也有痕迹,在唇瓣的唇角被狠狠咬了一口,还可以看到青紫的痕迹。
怎么回事儿……
楚惊秋拧眉,他慢慢的走出了厕所,矗立在门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段衍的侧脸,久久没有说话。
段衍也不看他,翻着厚厚的外语书,拿着黑笔在上面涂涂画画。
楚惊秋在段衍转过脸的一瞬间,看到了他唇瓣下一个伤口,那伤口还没结痂,在红润的唇瓣上格外的显眼。
他颤抖着声音,道:“是……是我吗?”
段衍这才放下了手中的书,似笑非笑的回望着楚惊秋。
这无言的氛围对楚惊秋无疑是一种折磨,他不安的扭动着手指,道:“我,我没有其他人。”
“是干净的,我没其他传染病。”楚惊秋想到了在穿书之前那个世界的体检,上面都是一路绿灯,但这个世界的楚惊秋……
“我,我还有干其他的什么事情吗?”楚惊秋略带不安的问。
段衍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就是你半夜突然哼唧然后跑到床上啃了我一口。”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段衍听到他没有其他人的时候,他明显能感到原本压抑的气息散去了不少。
第47章
楚惊秋还没有想好如何解释身上的痕迹, 段衍却没有要和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在看了他一眼后,又低下头翻看着手中的书籍, 时不时在笔记本上涂涂画画。
楚惊秋站在厕所门口,踮着脚尖眼巴巴的瞅着段衍, 但又不知道要开口说什么, 他的目光只能勉强的看清段衍的本子上面书写的一些内容。
段衍在看着一本英语书,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英语,看的楚惊秋头大,但他能勉强的看懂一些, 他的本职工作是偏向于计算机类型,只是阴差阳错进入了绘画的行业,成为了一名插画师。
他们公司的结交订单不单单是国内的,包括海内外的, 身为公司的一份子, 他被迫起早贪黑去学习英语。
想到低分飘过的四六级,楚惊秋根本不敢想象他学习英语起来得多痛苦, 但好在和海外客户打交代, 他的英语能力尤其是口语上面的提升颇多, 很快就晋升在他们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在项目开会的前一晚, 他累的在电脑面前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穿到了这个世界, 穿进了这个身体里面。
段衍在读一本名著, 楚惊秋毕竟不是这个世界长大的人, 原主上了大学之后直接把高中的知识全部扔到九霄云外去了,更别提去看这种深奥的名著之类的。
楚惊秋眼巴巴的站在那里, 窗外金黄的阳光散落在洁白的地板砖上,拉长了段衍的影子,留在一地斑驳的光芒,温暖的光为段衍的侧脸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凌厉的棱角被锐化了起来。
“不多休息一会儿吗?”安静的病房里面只有段衍的翻书声和黑笔摩擦在白纸上面的声音,楚惊秋呆呆的站在那里,不想打破这份宁静,但他又实在是受不了段衍突如其来的冷漠,小心翼翼的出声。
“……”段衍手中的笔顿了一下,“和学长给我介绍了一个家教的兼职,我在备教案。”
楚惊秋注意到段衍一直在翻看这两页,静默了下,段衍在怎么聪明,现在也只是刚刚毕业的高中生,对英语单词的认知并没有那么深厚,他的手机也不知道丢在了哪儿,段衍只得靠着自己仅有的单词去猜测这两页的意思。
“那我出去一下,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备案不急的。”楚惊秋在出门前,看了看桌上的水果盘,“我切好了水果,还有霖育买的粥在那边,你记得吃。”
楚惊秋轻手轻脚的拉上了门,他没注意到,段衍在听他亲昵的喊着和霖育名字的时候,原本微微上扬的弧度冷却下来,面色冷淡,原本在单词下面划出黑线来作为注释的笔狠狠往下一划,竟在厚厚的书页划出了一个大洞。
楚惊秋逃也似的跑出了门,结气于心的那股气却怎么也徘徊不出去,身上的酸软在离开了令他窒息的病房的时候,淡化了不少,他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只是在刚出病房,萦绕在鼻尖那股香甜的气息,令他大脑昏昏沉沉的味道消散了不少,他此刻觉得格外的清醒,大脑开始传来轻微的钝痛也使得他保持了理智。
他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压下心中想要扑到段衍身上,汲取那诱人芬芳的冲动。
“楚先生?”护士台前的小护士看到了飞奔出来,失神在走廊上漫游的楚惊秋。
楚惊秋看到这个护士台,肌肉都下意识的紧绷起来,面上露出恐惧,让小护士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穿着……很奇怪吗?”小护士见楚惊秋面色‘唰’的一下子变得苍白,站起身,指了指自己。
“啊,”楚惊秋猛然回神,他的手已经触及到了冰凉的大理石,大理石冰冷的温度阵阵入手,他赶忙收回了手,摆了摆手,道:“没有没有,是我想的太入神了。”
小护士这才松了一口气,带着笑意,段衍是上头交代他们要特别照顾的病人,而面前的楚先生在段衍住院以来一直不离不弃的陪伴左右,小护士很羡慕的这样的感情。
段衍生的太漂亮了,漂亮的不似人间物,单单只看一眼就让人生起了阴暗的心思,但楚惊秋却不是这样的,他对段衍的好,旁人都实打实的看在眼里。
小护士道:“楚先生,您是有什么要交代个段先生的么?我们都可以帮忙的。”听说段衍醒了,谁都想争着去看那个美人,但楚惊秋照顾的面面俱到,根本没有他们可以帮忙的余地。
“嗯……最近的书店在哪里呢?”楚惊秋轻声道。
七夜附属医院是个私立医院,价格昂贵但服务和医术全部都是京州数一数二的,此时他们居住的单人病房,站在走廊的只有楚惊秋和值班的小护士,既便楚惊秋轻声细语,小护士也依旧可以听到。
“书店吗?”小护士笑了笑,打开手机,指着上面的一处地点,“在七夜福利院,噢,现在应该是叫七夜附属小学了,里面有一条学前街,就可以看到了。”
楚惊秋看着上面的街道和红绿灯,认真仔细的看了几遍,确定记下来后,“谢谢你。”
“不客气。”小护士眉目弯弯,“您和段先生的感情真好啊,身为男朋友,能为对方做到这种程度的真是不多,至少在我从业生涯以来是这样的。”
也许是踩到了她职业的敏感,她看了看周围,低声道:“我不在七夜附属医院之前,在山州的另外一家医院工作呢,你是不知道那些看似恩爱的情侣,男方在照顾女方几天后,就消失不见了,欠费不缴,女方为了和男的在一起,都和家里断绝了关系,最后还是一个网友来为那个女孩子交齐了钱。”
小护士唏嘘道:“反观是男的生了病,女方倒是不离不弃的照顾着,但这样一心奉献自己,能走到最后婚姻殿堂的寥寥无几,既便走到婚姻殿堂的,最后也是以离婚收场。”
“所以我呀,从业这么久以来,对于段先生这种病情还能存活下来都堪称奇迹了,您一直尽心尽力,真是少见了。”
“现在东稷国同性可以合法领证了,您和段先生一定要走到最后呀!”小护士眼里带着光,带着八卦的表情说。
“东稷……国?”楚惊秋对于这个名字眼里闪过了一丝迷茫,他疑惑的歪了歪头:“我们不是在……”
在哪里来着?
好奇怪。
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怎么能连自己出生的国家都忘记呢?
“是的,东稷国。”小护士的面上依旧带着明亮的笑容,只是原本鲜活明亮的感觉被阴郁所替代,她带着笑意的眼直勾勾的盯着楚惊秋,这让楚惊秋觉得很不舒服,心头骤然升起一股怪异感,小护士的眼里那黝黑的瞳仁似乎带着探究和——淡淡的死意,“先生。”
楚惊秋总觉得小护士的这个表情和神态在哪里见过,他呼吸一窒,是在离开山州来到京州的那列火车上,在他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乘务员。
“先生,有问题吗?”在楚惊秋愣神的时候,小护士的身子站立在护士台后,面带笑容直勾勾的看着楚惊秋,四肢动作僵硬,像是一个被人控制的玩偶。
“……”楚惊秋抿了抿唇,他尽力去忽略到这似曾相识的恐惧,竭力的控制自己频率逐步加快的心跳,带着浅淡的温柔笑意,道:“没有问题,只是我和小行并不是情侣关系。”
听见他亲昵称呼段衍为小行,小护士的身子一颤,那股怪异的违和感逐渐散去后,又成为了一个活泼鲜明的“活人。”
小护士眨了眨眼,有些可惜道:“啊,这样吗,是我误会了。”
“我是他哥哥。”楚惊秋面上浮现难过:“是我没照顾好他,所以我要守在他的身边,这是我亏欠他的。”
在说完这句话后,一直从身后传来莫名的窥视感才逐渐消散掉,楚惊秋紧绷的肌肉和神经才有了片刻的喘息,他即刻靠近小护士,凑近,低声道:“山州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还记得多少?”小护士被他这么一个靠近吓了一跳,随即从手机里翻看相册,上面的时间是2145年的八月十八日,小护士拿到了offer,晒在朋友圈的照片,“……应该是这样的。”
小护士喃喃道:“我应该是工作了三年……不对,四年吧,那里实在是太诡异了,我受不了,于是辞职,然后被七夜附属医院录取了。”
小护士面色有些迷茫,挠了挠头:“最近熬夜太猛了,记忆有些记不清了。”
楚惊秋拿出在口袋里的报纸,老旧的报纸在阳光下发着陈旧的味道,似乎还有粉尘在空气中舞动着,能看到时光镌刻在老旧报纸上的印记。
报纸因为时间太过老远了,楚惊秋只是轻微的折叠,已经有一大片的报纸脱落了下来。
楚惊秋指着那则书写着七夜附属医院的传闻,低声道:“你知道这个传闻吗。”
第48章
“七夜附属医院的传闻?”小护士茫然的眨了眨眼, 随即看了一眼那陈旧报纸上面的新闻,她眯了眯眼,轻声念出了声音:“记者——谭流。”
“诶, 这不是我爷爷么?”楚惊秋头立刻抬了起来,等到凑近后他才看清小护士的名字——谭安安。
“你爷爷?”楚惊秋感觉迷雾即将要散开, 他快要触碰到后面的事实, 他要知道段衍的身世,以及这上面写的最后一个出生,也是第一个在七夜附属医院出生拥有完整皮肤的婴儿是不是段衍,楚惊秋情绪有些激动:“能请问他现在在京州吗?”
谭安安没想到自己爷爷年轻时撰写的新闻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 谭安安也不理解楚惊秋为何会这么激动,她想了想,略带可惜道:“不是我的亲爷爷,是我爷爷的兄弟, 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我也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现在生活在哪里。”
楚惊秋刚兴起的心情又瞬间跌落下来, 好不容易有个线索了, 这则怪异的传闻是他目前手头上唯一拥有的线索, 现在唯一的线索也断掉了,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面上难掩失望,但依旧笑着摆了摆手:“这样啊, 好吧, 谢谢了。”
谭安安对楚惊秋充满好感, 实在是不忍心他这样离去,况且看起来这奇怪的新闻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吧, 她伸手拦住了楚惊秋:“启瑜城。”
“我爷爷在启瑜城,这个是他的地址,希望对你有帮助。”谭安安在一张白色的纸张上写下地址,递给楚惊秋。
“谢谢你!”楚惊秋看了谭安安一眼,接过了纸条,把纸条和报纸一起小心翼翼塞入了自己的口袋,转身走了楼梯,他现在对电梯有莫名其妙的阴影,只要看见那银色的电梯门打开,他的心里总是充满了诡异的感觉,脚步根本不想挪动半分。
谭安安在看见他的身影隐入闪着幽光的楼梯口,她的脸上慢慢扩大出了一个麻木扭曲的笑容,五官逐渐扭曲移位了起来,她说:“祝你好运。”
楚惊秋不是没有想去找医生询问能否查看3132年八月十八日那天出生的婴儿资料,经过他旁敲侧击的询问,和霖育倒是给他带来了一个惊天的消息,在十五年后的某天被大火燃烧殆尽,在医院里面的资料和全部人员全部消亡,没有一人生存,成为‘91特大火情案件。’
如果对于这个火情相关的,可以去询问和霖育的导师,他的导师当年在志愿队里面寻找幸存者。
在医院里的这条路被封死了,楚惊秋一时间失去了可以探寻的目标。
“蓝盈盈……”楚惊秋走到一楼,刚达到了医院的候诊服务台,就看到了小女孩坐在椅子上无聊晃着腿的模样。
蓝盈盈听到有人再叫自己的名字,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脑袋扬起来,在看见楚惊秋的时候,黑葡萄般的眼睛‘唰’的一下子亮了起来,胖嘟嘟的小手在空中挥舞着:“大哥哥!你喊我吗?”
楚惊秋距离蓝盈盈的位置少说也有三米左右,他喊的名字很小声,没想到这个小女孩的听力这么灵敏,他刚想挥手,但挥手袖子就会往下掉,露出那些青紫斑驳的痕迹。
他想了想,还是快步走过去,“蓝盈盈。”
小女孩仰着头看着她,胖嘟嘟的小腿一晃一晃的,“我在这里等妈妈,她去楼上看奶奶了,盈盈好无聊噢。”
把这么小的女孩子一个人放在这人来人往的大厅,楚惊秋蹙眉,那位母亲未免心太大了点。
楚惊秋坐在了蓝盈盈的身边,先是和她聊了一些小孩子会喜欢的话题,果然小女孩原本还带着一丝丝警惕的眼神放下了,把他真的当作自己的朋友,什么都往外说。
闲聊了一会儿,楚惊秋掏出那份陈旧的报纸,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轻声问:“盈盈,这个报纸你在哪里拿的?”
“纸飞机吗?”小女孩抓着自己的马尾辫,肉嘟嘟的小脸皱起来,想了好久,才慢吞吞说:“我记得是在小学里面有个好多好多书店的老爷爷,他说这个报纸坐飞机可远了,让我来有湖的地方玩,说我会结交到好朋友,把这个纸飞机给那位朋友。”
楚惊秋呼吸一窒,拿着报纸的手轻轻颤抖着,他不知道为什么,那股强烈的窥视感再次袭来,从脚底逐步蔓延上的冷意泛起了全身的疙瘩。
是被算计好的?
还是他本来就在别人的剧本中?
不论哪一个,楚惊秋都不敢往下深想。
他几乎不去质疑,蓝盈盈找的人不会是他。
如果他没有突如其来的全身酸软,没有答应和霖育去看ct结果,结果半途因为太痛苦了受不住,去了后花园的湖水中心的长亭中,如果他晚了一会儿,亦或者是蓝盈盈早了一会儿,他们都不会碰见。
“那老爷爷还问盈盈一个好奇怪的问题。”蓝盈盈胖嘟嘟的脸突然凑近楚惊秋,圆圆的大眼睛上上下下的仔细的观察着楚惊秋的面容,随即慢慢挪动胖嘟嘟的小手,要贴上楚惊秋的耳朵。
“诶——”楚惊秋想要躲避,但小女孩站在了椅子上,他怕大幅度的抖动会伤害小女孩,只能任由小女孩把他的耳朵翻过来,小女孩惊奇的‘咦’了一下,而后离开了楚惊秋的耳朵,眼睛瞪大,说:“那老爷爷真厉害啊,他告诉盈盈说盈盈一定会喜欢上那个朋友的,说盈盈和那位朋友有过交际,而且他的而后有一颗很淡很淡的小痣。”
蓝盈盈摸了摸自己耳后的位置,那是她前面摸楚惊秋耳朵的位置,“哥哥你后面真的有个黑色的小痣诶!”
“……”
楚惊秋想说的划还没说出来,小女孩已经站起身,短短的小胖腿‘哒哒哒’的跑往前面,甜甜的叫着:“妈妈——”
小女孩的妈妈一袭白色的长裙,化着淡雅的装,披散着头发,眼中盛满了温柔,她低头抱起蓝盈盈,小女孩覆在女人的耳畔说了什么,女人的目光朝着楚惊秋。
“谢谢你啊同学。”女人柔顺的黑发披在身后,漂亮柔和的眉眼弯了起来,“我女儿贪玩,我去看她奶奶的时候跑下来,担心死我了。”
蓝盈盈环绕着女人的脖子,吐了吐舌头。
“没关系,举手之劳。”
女人再次向着楚惊秋道谢后,牵着蓝盈盈的手,母女俩笑意盈盈的走出了医院。
楚惊秋总觉得女人的面容在哪里见过。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看到这个女人,内心里就充满惊惧,他不敢直视女人的目光,反而一直看着女人的肌肤,好像他摸过女人的肌肤,看过女人肌肤被切开后面的样子……
而且,他总觉得那个白裙会逐步被染成红色,眼前闪过在迷雾中白裙的女人一步一步的向他趴着走来,身上的白裙逐步被她的鲜血染红……
楚惊秋猛然回神,他的视线还停留在母亲离去的地方,已经看不见母女的身影了,他想,他必须要找到书店的老板,才能知道一些事情。
在小女孩和女人笑着牵着手走出了医院,在踏出医院大门的一瞬间,两个原本鲜活的“人类”立刻僵直的站在原地,牵着的手变成森森白骨,女人的长裙被红裙染红,,身上的皮肤如墙皮般脱落在地上,小女孩和女人瞬间变成了一副森森骨架,继而,黑色的线从骨架上蠕动,慢慢的攀爬下来,上面的蛆虫有思想般规律的爬到地上,随即被黑雾所吞噬。
从黑雾中幻化出一只手,手掌心出现一只巨大的独眼,那独眼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那修长挺拔的身影,艳丽的容颜倒映在独眼的眼中,独眼眯了眯眼,发出莫名的低吟声。
“这就是你幻化成人类的模样?不是我说,人类的审美都这么低级?”
段衍淡淡抬眸,修长的指尖轻敲着手上那本厚厚的外语书,指尖漫不经心的挑起一页纸张,“你有闲心管我,不如多去想想怎么圈养人类来满足那些下等货。”
独眼听段衍称呼自己的眷族为下等货,不由得急了眼,“低级生物根本没办法适应上纬度,一带出来全死了,我早说把地球成为养殖场,你非得和这些低级生物联合,到底想要干什么?”
段衍扫了一眼独眼,晶莹粉嫩的指尖在纸张上的单词摩挲着,勾勒出了别样的色彩盛宴,他轻笑一声:“人类终究会为他们的贪婪付出代价的。”
在他们不自量力的向着地外发出信息的那一刻,他们注定要为他们的谈论和不自量力付出代价。
独眼没更多的精力去思考这么多,人类这些低级生物,他们根本不会放在眼里,更别提进行合作了,地位不平等的生物又谈何权力。
“你养的那个小玩意儿知道你本体长什么样子么。”
独眼刚说完,段衍冷冷扫他一眼,独眼颤抖的眯起了眼,随即黑雾把独眼吞没。
段衍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单词上。
单词写着——lover。
他的指尖这个单词上轻轻摩挲着。
不是小玩意儿,是我的爱人。
我融于黑暗,哪有什么模样,只是我爱人喜欢什么样子,我便变成他所喜欢的模样。
仅此而已。
第49章
楚惊秋踏出了医院, 一路向北,随着记忆中的路线,他的手机现在已经停机了, 暂时流量什么的都用不了,好在他和和霖育换取了现金, 这次出去刚好可以进行缴费。
楚惊秋站在十字街的路口, 如同洪流般的车流,等着红灯马路上的另外一头有着黑压压的人群,一眼望过去竟然望不到边,饶是楚惊秋, 也不由得愣了下。
他第一次意识到,他这是在东稷国的首都,这个首都非常的繁华,和在边境线犄角旮旯里的山州完全不一致。
在如乌云般的人群后面, 高楼大厦直冲云霄, 矗立在高耸的云层之中,玻璃幕墙折射着金灿灿的光芒, 仿佛是秋日的湖面上泛起的粼粼波光。
人在如此高楼大厦面前是如此的渺小, 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湛蓝的天空上漂浮着朵朵白云, 阳光从层层的云朵中探出头来, 闪在璀璨的玻璃幕墙上。
楚惊秋慢慢的把手往天空的方向伸着, 明明天空很远,但他却觉得又近在咫尺, 伸手就可以触碰那湛蓝如宝石的天空。
他的心情竟从未如此放松, 既便阳光刺眼, 楚惊秋任由自己从烦躁的情绪中短暂的抽离,红灯变成了绿灯, 接踵而至的脚步声在繁华的都市上空扬起,无数细小的尘埃在空中飞舞着,带着阳光的温度。
在绿灯倒数的前五秒,楚惊秋才快步的奔向马路的对面,期间小心翼翼的护着口袋里那份沉甸甸的报纸。
“图书馆?”站在七夜小学面前摆摊的大娘擦了擦油乎乎的手,又把鹌鹑蛋翻了个面,“噢,你说前面拐弯处向里面走巷子那条街吧。”
大娘拿着竹签挑着一串串的鹌鹑蛋,“加什么酱,要不要辣。”
“番茄酱,不要辣,谢谢。”楚惊秋眉目弯弯,鼻尖萦绕着鹌鹑蛋的味道,他小时候并不喜欢吃鹌鹑蛋,是上了高中后,有一回吃到了烤的鹌鹑蛋,白色的鹌鹑蛋串在竹签上面,翻转着,在配上甜甜的番茄酱,是楚惊秋在高中下了晚自习后最喜欢隔着栏杆去吃的夜宵。
他点了点头:“我刚才过去,那家店今天歇业了?”
楚惊秋穿过马路,在拐个弯就到了七夜小学,站在七夜小学的门口可以看到七夜附属医院的建筑,它们之间就隔着一条马路。
他一路上问过去,终于那条道路的最里面的巷子口,找到了那家店,那家店虽然地处最里面,但门外摆放着绿植和鲜花,甚至在巷子的深处还摆有长长的椅子,面前有白色的桌子。
店的装饰很古朴,颇有年代感,楚惊秋站在门口,透过玻璃往里面看去,褐色的书架上整齐的摆放了书,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
这个小巷子很干净,而且格外的阴凉,风一吹,挂在店门上的小铃铛发出‘叮当叮当’的响声,在寂静的小巷子中分外的悦耳清脆。
但在玻璃里面用小白板写着‘今天有事情,歇业。’
楚惊秋不死心的坐在长板凳上,低头拿着智能手机补着画的细节,他最近时间很赶,家教请的三天时间马上要到了,画画这边太太也戳了戳他,问什么时候可以交稿。
他全身心都扑在段衍的身上,这些事情都排在了段衍的后面。
在他这里,段衍永远是具有优先权。
他从下午的一点半坐到了四点半,眼看着晚饭的时间要到了,门依旧没有要开的痕迹,整个小巷子都鲜少有人经过。
在楚惊秋叹了口气,迈着步子从巷子口刚出来的时候,在对面的店铺开了门,见楚惊秋从巷子出来,有些惊讶,随即向他招了招手:“小伙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