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受他不对劲by除夕子时雪
除夕子时雪  发于:2024年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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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 段衍也不一定是这个医院这个村庄出生,这个时期出生的婴儿太多了,谁能说得准呢,只是他下意识的看见这个数字脑海里想出来就是段衍罢了。
但手指的颤动和指腹的泛白彰显了他心底的答案。
这只是个普通的世界, 或许这则新闻只是媒体编造出来吓唬人的呢。
楚惊秋心想,得去搞明白这则新闻的源头。
他小心翼翼的把陈旧的新闻叠好,放在口袋里。
这时候,手机振动, 是和育霖给他发送的消息。
【和育霖:{图片}】
【和育霖:小秋, 淤血化掉了,我正在赶来花园的路上, 你别乱跑。】
楚惊秋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淤血只要化掉了, 那么就不会影响段衍的日常生活, 之前最坏结果可能是失明、失聪等等这些都不复存在了。
和育霖是奔跑过来的, 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刘海紧贴在额角, 即便如此, 他还是小心翼翼的扶着楚惊秋, 生怕碰到肌肤上有细微淤青的腰,加重楚惊秋的疼痛。
楚惊秋一边走着, 一边仔细阅读ct上面的结果,太多的医用名词他看不懂,拿着手机搜索才勉强看得懂。
很快走到了病房,只是刚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楚惊秋就愣住了。
原本应该安静躺在病床上沉睡的段衍,此刻摇杆把病床的上半身抬高了一些,段衍背靠在枕头上,侧着脑袋,安静的看着开着的窗户。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在摇曳树叶的缝隙之中,白色的地板砖上流落一地的斑驳,蝉声鸣鸣,嫩绿的枝叶随风摇曳,阳光勾勒出少年精致的侧脸,为他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芒。
少年的面色苍白,在阳光的照射下近乎透明,似乎只要一用力呼吸,他就会彻底的破碎,像玻璃柜台中脆弱却精美的洋娃娃。
楚惊秋摒住了呼吸,不想打破这份安宁,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床上的少年听到声响,视线转过来。
艳丽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睫如蝶翼般轻轻颤动,落出令人心悸的弧度。
黝黑的瞳仁里清晰的倒映出楚惊秋的身影,他嘴唇紧抿着,没有发出一句话。
楚惊秋从身后端出洗好并且剥削好的苹果,白色的瓷盘中是被雕刻成小兔子的苹果,楚惊秋甚至还精心的在上面戳了两个圆圆的小洞来充当小兔子的眼睛,栩栩如生。
“小衍,感觉怎么样?”楚惊秋把瓷盘放在床头上,想要伸手去试探段衍的温度,但下一秒却扑了个空。
段衍微微蹙眉,躲开楚惊秋的手,目光冷然的盯着楚惊秋,干裂的薄唇开口:“你想干什么。”
冷淡的声音如十月的霜雪,声线冷淡仿佛要将楚惊秋冻住。
他伸出的手顿住了,“……”
许久,他才缓缓鼓起勇气对上段衍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全然是对陌生人的警惕和冷漠,“啊……?”
段衍兴许是不想和楚惊秋浪费时间,靠在枕头上,合上了双眼来养精气神,他刚醒,大脑还晕晕乎乎的,能说上话已经是用尽了很大的力气了。
楚惊秋收回僵在空中的手,整个人显的茫然无措,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只是与段衍之间离了些距离。
“嗯……要不苹果先吃了吧,刚切好的。”楚惊秋实在受不了这死一般的沉静,出声打破了这个宁静,他轻声道,苹果容易氧化,刚切好,果皮上还有晶莹的水,雪白的果肉裸露在外面,若时间长了,上面的果肉会变得橘黄,味道也会变差。
段衍依旧只是静闭着双眼,连位置都没有变化,仿佛没有听到楚惊秋的话。
楚惊秋知道段衍的警惕心之强,叹了口气,从瓷盘中拿了一个小兔子苹果,轻咬了一口,苹果的汁水在口中迸发开来,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着。
“没有问题的,我,没有下毒呢。”
楚惊秋这才俯身,小心翼翼的拿过牙签,在小兔子苹果上插了一下,递到段衍的唇边。
段衍睫毛轻轻颤动着,睁开眼,看着唇边的苹果,又看了看楚惊秋,楚惊秋一副你不吃我就不会收回手的模样,但目光中的担忧是真实的。
段衍眸光微动,空气中苹果的香味萦绕在鼻尖,长时间未进食的身体正是需要食物的补充,尤其是楚惊秋那灼热的目光好似要将他烫伤。
他不自在的别开了目光,半响,在那殷切的目光下才张开口,小小的咬了一口苹果,清甜的汁水在口中迸发开来,咬掉一只耳朵的兔子显得分外可爱。
楚惊秋看着小口小口吃着苹果的段衍,心尖软了下去,心中荡开圈圈的涟漪,脸颊鼓鼓的段衍像极了一个劲儿往自己嘴里塞东西的小松鼠,眼睫低垂,投落一地的阴影,他半阖着眼,看不清眼中的情绪。
“……”段衍似乎低声说了两个字,楚惊秋只能看到他的嘴唇在翕动着,他没有听清,往前凑了凑。
“嗯,什么?”他看着已经空着的牙签,恍然大悟:“还要是吗?”赶忙从白磁盘中又夹了一块,递到段衍的唇边。
段衍有些不自在的别开脸,但只是一会儿,他又转过脸来,这次,他说的格外清晰,却让楚惊秋的心漏跳了一拍:“谢谢。”
楚惊秋愣了一会儿,才从静谧之中找到自己的声音:“噢……噢,没,没事儿。”他说的有点儿结巴,咬到了自己的舌头,说的话含糊不清。
段衍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如画的眉眼似弯弯的明月,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这一刻,仿若冰雪消融。
楚惊秋却愣神了,他直直的看着段衍的笑容,还有那耳后悄然染上的绯红,都让他此刻乱了心神。
他已经听不到什么了,眼中只有段衍明媚的笑容和在耳朵回荡着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段衍眉眼弯弯,他偏头,认真的注视着楚惊秋,一口咬在了兔子的半边耳朵上,眼眸轻抬,眼波流转,楚惊秋甚至可以数清楚段衍根根分明的睫毛,可以看清眼尾那刻很淡很淡红色的小痣。
那双漂亮的瞳仁里面尽然是楚惊秋的身影,他说:“嗯,兔子苹果很好吃。”
“小秋?”
“小秋?你开心傻了?”
直到和育霖推了推半梦半醒的楚惊秋,楚惊秋的魂才缓缓回来,他呆呆的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目光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和育霖。
“学长,我……有点缓不过来。”楚惊秋道,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嗯,我知道,”和育霖道:“医生说段同学失忆可能是短暂的,别太担心了。”
“失忆——”楚惊秋点头,下一秒整个人不可思议的抬起头,连声音都提高了些:“失忆——?!”
“嗯。”和育霖坐在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只是失去了记忆而已,说不准是哪几年的记忆,但高中的知识还在,不要担心他上大学后会跟不上节奏。”
那就是说,他和段衍在山州的点点滴滴,段衍可能全部都忘记了?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后遗症吗?”得到了和育霖否认的答案后,楚惊秋说不上来心里是失落多一些还是庆幸多一些。
那现在的他,对于段衍来说,只是一个十几年没有见面的竹马哥哥,只是一个陌生人。
“我知道了,谢谢学长。”楚惊秋低头在联系家教的家庭上请了一天的假期,他的理智告诉他要庆幸段衍身上没有后遗症,但僵着的指尖和停顿的动作暴露了他内心深处的情绪。
“去吧,医生给他做完检查了。”和育霖看着楚惊秋的情绪,知道这个学弟心思细腻,对段衍的感情很深刻,或许他把段衍当作自己的亲弟弟看待吧,被自己的弟弟忘记了,饶是谁都不好受,“好好和他聊聊天,医生说走走熟悉的地方,能加速他的恢复。”
“还有,”和育霖拿出了一些文件,楚惊秋只粗略的扫了一眼,抬头看着和育霖,“我正在联系学长和学姐,这次案件,一定会让那家人判刑的,你别太担心。”
心中的难过被冲淡了一些,楚惊秋扬起一抹笑容,只是那个笑容格外的勉强,“我知道了,谢谢学长,我先去和小衍聊会儿。”
“小衍。”楚惊秋探出一个脑袋,看着坐在病床上,远眺着窗外的身影,夜幕降临,夏天的夜晚还是有些凉的,尤其位于北方的京州。
段衍闻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楚惊秋酸麻的腰部和腿部已经缓解了不少,起码走路不会在走一步要缓一会儿才好。
他上前,把窗子关上,同时还不忘嘱咐:“晚上风大,把窗户关上,窗帘……”他的手刚碰到窗帘就下意识的避开,仿佛对窗帘很恐惧。
“……窗帘关上,遮光效果好。”楚惊秋捏了捏窗帘,确定窗帘是布料而不是……人皮。
人皮?楚惊秋蹙眉,他怎么会有这种恐怖的想法,看来是给上午那个报纸上编造出来的新闻影响到了吧。
“我是不是,遗忘了你?”随着楚惊秋忙里忙外的动作,段衍想到楚惊秋看到他第一眼,那眼中迸发的神情,心中划过一丝丝异样。
他们的关系,真的是如别人告诉他,他是他的哥哥这般简单吗?
他单单看着面前的人和其他人接触,心头涌现出那些阴暗的念头,究竟是怎么回事?
脑海里一直低声回荡着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告诉他。
“锁住他。”
“囚.禁他。”
“吃掉他,和他融为一体。”
还有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和脑海中声音逐渐重合,他听见自己说:“同化他。”
“这样他永远是我的了。”

“遗忘……”楚惊秋喃喃自语, 这两个字眼一念出来,心口处传来阵阵的钝痛。
是啊,他要怎么去说明段衍和他现在的关系呢。
他们仅仅是生活了一个月的人而已, 充其量来说,他只是段衍多年未见的一个邻居家的哥哥而已, 甚至亲缘关系都没有一点儿。
此刻的他对于段衍来说, 无异于就是一个陌生人,一个,对他格外关切的陌生人罢了。
段衍对于他来说,是什么呢。
段衍没有了这一个月的记忆, 可是楚惊秋有,所有的记忆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他记得和段衍相处的点点滴滴。
外表看着高冷的段衍,其实内心里格外的怕黑。
楚惊秋每次洗完澡回到房间, 看到床上拱起乱糟糟的被子, 段衍听到了外头的动静,会掀开被子的一个口子, 然后探出毛茸茸的脑袋, 水光潋滟中全然是楚惊秋的身影。
段衍看他来了, 身子会小幅度的往外挪动, 楚惊秋每走一步, 他就挪动一步,直到楚惊秋站到了床边, 段衍也抵在了墙角的位置。
他眼睛亮亮的, 掀开被子, 装作不经意道:“我睡错了位置,勉为其难的给你暖好了被窝, 来吧。”
段衍的手掌还在先前躺着的位置拍了拍,偏过头而露出的变得通红的耳朵出卖了段衍的心思。
楚惊秋抿着笑,眼中笑意滚动,心尖尖被情意所填满,段衍的每一个动作在他的眼中充满了萌意。
他每当这时候,都会慢慢的挪到床边,不急着往上走,含笑说:“诶——可是我现在不打算睡觉诶,呀,我同事还给我发消息了,你先睡觉吧。”
他说这要拿起床头柜的手机,作势要走。
楚惊秋刚扭头,就在心里默念三个数,在最后一个数字数完的时候,段衍会抓上他的手腕,即便嗓音依旧冷淡,可里面显然是带上了不满:“这都十一二点了,什么同事大晚上找你聊天?”
“工作上的事情,唔——”楚惊秋的手腕被用力一带,他实在想不通,段衍表面上看着瘦削,力气倒是大的很。
木板床发出轻微的“吱吖吱吖”的声音,床顿时凹陷了进去。
楚惊秋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段衍压在身下,唇上骤然贴上温热的物体,鼻尖萦绕着那股清甜的味道。
段衍根根分明的睫毛倒映在他的眼中,漂亮漆黑的瞳仁里是星辰般璀璨明亮的笑意,他柔软的掌心贴在楚惊秋的唇上,心悸的温度随着肌肤的脉络在缓慢的蔓延。
四周的温度似乎都在成倍的上升,灼热的烫人,楚惊秋迷迷糊糊的想,是不是只要吸一口,他的气管就会被灼伤吧。
可是灼热的空气又发散着诱人的味道,楚惊秋后知后觉,才知道那是段衍的气息,他被段衍的气息所包裹,鼻尖萦绕着全是段衍的气息。
房间里昏黄的灯光,段衍低垂着眼,距离在这一瞬间拉近,楚惊秋感觉周围的一切都虚化了起来。
世界在此刻定格,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段衍两个人。
段衍的眼睛很漂亮的,漆黑的眼眸仿佛是深不见底的星空,即便里面充满危机,也会让人心甘情愿的沉沦下去的致命吸引力。
他温热的鼻息喷洒到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指上,空间变得更加狭小,楚惊秋受了蛊惑般,抬起指尖,轻轻的覆在段衍的眉目之间,替他捋了捋额间散落的碎发,指尖触碰着滚烫的肌肤,留下心悸的温度。
段衍的掌心依旧贴在他的唇上,他的视线紧紧盯着手背,喉结艰难的滚动了两圈,随即,他慢慢垂下脑袋,与楚惊秋的距离越来越近。
楚惊秋呼吸一窒,心跳的频率似乎都被扰乱了,心口处的皮肤在发烫,似乎是在提醒他,此刻他在干什么。
理智告诉楚惊秋,他应该推开段衍,他对段衍来说———或许算不上什么人。
可指尖传递到心窝上的温度,鼻尖全是段衍的气味,从心底深处骤然迸发的,将他层层包裹的安全感,他都不想推开段衍。
他想,就一下下,就沉沦一下下,很快,很快就好。
楚惊秋似乎纠结要不要闭上双眼,睫毛轻颤,收回在段衍额间的指尖,触及到微凉的空气,心中生出一股落寞感。
在他纠结的时候,他的唇瓣被放开。
新鲜的空气从狭小逼仄的空气中传递进来,楚惊秋一愣,心底似乎要被落寞感填满的那一瞬间,他的颈窝处贴上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凌乱的头发在他的颈窝处乱蹭,轻微的瘙。痒似一片羽毛,在楚惊秋的心头处荡漾着。
段衍放开了捂着他唇瓣的掌心,把脑袋埋在他的颈窝,粗喘灼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肌肤之上,双手环绕着他的脖子,整个人压在楚惊秋的身上,双腿跪在两边,不把自己全部的重力压在楚惊秋身上,生怕把楚惊秋压坏了。
楚惊秋敢肯定,他的心脏此刻心率已经飙升到了一百以上,四肢的血液升腾了起来,在他的全身游走。
他神智都迷迷糊糊,下意识的去看开在房间里的空调,空调上显示的制冷23度。
空调是坏了吧,楚惊秋呆滞且缓慢的眨了眨眼,不然为什么这么热呢,热的他都要窒息了。
毛茸茸的脑袋在楚惊秋的身上乱蹭着,像一只大犬冲着主人撒娇。
还没等他细想那个东西是什么时候,就感知到脖颈处一凉,段衍起身,把他推开,整个人卷走被子,滚到了床的另外一边。
还未缓过神来的楚惊秋:?
他抬起眼,想要伸手去抓住那道温存:“怎么了……?”
段衍却是不肯探出脑袋了,只是拱着的被子动了两下,楚惊秋硬是看出了‘不满’两个大字。
他失笑,伸手戳了戳那圆鼓鼓的团子,道:“生气啦?”
段衍却是怎么也不肯出来。
楚惊秋感到空调的制冷效果应该是坏了,生怕段衍给自己闷坏了,赶忙低声哄道:“我错了,我错了,别闷着,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水果芋圆好不好?还是上次那家的椰奶,这次冰凉凉的……”
楚惊秋怕段衍吃冰的拉坏肚子,因此严格控制他吃冰的饮食,给他做芋圆也是常温居多,能吃冰冰的,已经是楚惊秋最大的退让了。
段衍还是不肯出来,只是团子动了几下,表示自己还在生气。
楚惊秋转了转眼,趴在团子的旁边,“那带你去游乐园好不好?你不是一直想去吗?”
段衍静默了一会儿,这才掀出被子的一角,探出半个毛茸茸的脑袋,背对着他,嗓音低哑:“真的?”
“嗯。”楚惊秋点头如捣蒜,“我发誓,肯定带你去。”
“那你知道你错哪儿了吗?”段衍的声音格外的低沉,富有磁性,酥麻的楚惊秋软了腰。
“我错……”楚惊秋顿住,他哪儿知道他错哪儿了,要是知道的话,段衍早就哄好了。
好不容易掀开的被角又重新盖了回去,段衍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头传来:“你不用在意我,你去陪其他人吧,我自己也能过的很好。”
“……”楚惊秋不确定的拿着手机,点开上面的信息,“你气我,十一点还给同事发消息……?”
段衍幽幽道:“我可没说,哥哥可别冤枉人,我只是气我自己罢了。”
楚惊秋:……
这熟悉的林妹妹的味道,段衍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成熟了?
他把亮着的手机屏幕从被角里给段衍递过去,“没有同事啦,你看这个短信,是一些莫名其妙的app给我发的垃圾短信啦,不生气了好不好?”
“我的错,我的错,嗯?”楚惊秋低声哄着这团气鼓鼓,把自己全身上下都包裹起来的团子。
眼看被子有松动的迹象,楚惊秋眼疾手快的把被角的一角掀开来,昏黄的灯光顷刻落了下来,映出段衍那双泛着水润光泽的眼。
段衍眼尾泛红,鼻头通红,倔强的抿着唇,眼中似有泪花滚动着,白皙的肌肤上染了绯红,即便如此,他还是生硬的别过了头,闷闷道:“别看我。”
楚惊秋瞬间被段衍击中,莫名其妙的癖好被勾勒了出来,他好像隐约知道为什么小说中的渣攻在床上要往死里欺负段衍,看着段衍被逼到深处迫不得已的闷哼会更加兴奋的行为,楚惊秋表示有点明白了。
“我,咳,我……”他的嗓音软了下来,“我真的错了,不会在骗你了好不好,只有你,现在只有你,以后也只有你。”
楚惊秋的这句话并不是在欺骗段衍,他的确从过去到现在,以及在未来的日子,他将会肯定自己全身心只有段衍,只要段衍想要的,他会双手捧在段衍的面前。
楚惊秋有时候在想,他应该是被下了‘以段衍的一切为优先’的指令吧。
段衍泛着水光的眼看着他,睫毛如蝶翼般轻颤,他的视线紧紧盯着楚惊秋,明眸中似乎闪过暗红色的芒光,明明只是如往常一般看着他,但楚惊秋浑身却不由得一抖,似乎被毒蛇般盯上的阴冷,但仅一瞬,那感觉好似是楚惊秋的错觉。
段衍伸出小拇指,微微歪头,“拉钩。”
楚惊秋失笑,他们拉钩的次数不多,但段衍似乎很相信这个,他慢慢的勾手,重新说了一遍自己的话,那是段衍告诉他在拉钩前要重新在说一遍自己的承诺才算数,“好。”
他没看到在身后的角落,黑雾之中似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快速的闪过便消失不见。
段衍唇角上扬一抹愉悦的弧度:“这可是你说的。”
楚惊秋只感到腹部传来一阵钝痛,但分外的轻微,每次和段衍许下承诺,腹部就会传来异样的感觉,这回的钝痛比以往都要剧烈一些,他没注意,只是用力的勾住了段衍那截小拇指。

“……”
楚惊秋矗立在窗子面前的身影顿了下, 指尖轻轻颤抖着,他竭力把自己从回忆的漩涡之中抽离出来,那个不自觉的会冲他撒娇, 表露自己内心深处渴望的段衍,是建立在段衍信任他的基础之上。
他原本以为身为段衍的妈粉, 自以为很了解段衍, 但其实根本不是,他其实就是在以读者,这本书之外的角度去看待段衍,他看见的, 都是作者所想要描绘出的,正如被灰白色迷雾遮住的迷宫中,有许多弯曲的藤蔓缠绕着,稍不注意就会被上面的荆棘所刺伤。
作者所描绘出的段衍只是这迷雾之中可以看见的部分, 真的亲自进入迷宫之后, 会发现这里还有许多未知的领域。
作者所描绘出的段衍,冷然, 面容艳丽, 别人趋之若鹜只为了他的一个回眸, 因为童年的悲惨, 他对所有人充满恶意、充满警惕, 小说中三个渣攻对他的根本不是爱,只是戏谑, 只是要他臣服, 来满足心理上的虚荣, 只要驯服了段衍,他们就可以昭告天下, ‘看,驯服高岭之花也没什么难度’。
可惜,在作者完结这本文,段衍都是被三位渣攻所折磨,身体上的开发改变不了骨子里的冷然。
他仍然是无法被任何人采摘的星辰。
楚惊秋原本也是这么以为的。
他穿越过来的时候,没有想很多,从雨中解救了段衍,把人带到自己的身边好好照顾,既便他不信任自己,只要在自己的视线里,就够了。
可是,在山州那短暂的一个月,他和段衍相处的点点滴滴却都是真实的。
段衍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更不会口头上表达自己的情感,但当他真的依赖一个人的时候是招架不住的。
段衍是个很聪明的人,谁真心实意的对他好,他是看的出来,这个人不是因为他漂亮的容颜和身体去接近他,而是掏心掏肺的对他好,他会交付自己的所有真心。
所以才有了楚惊秋的同事仅仅是晚上十一点给他发消息,段衍也是吃醋不满的把自己的被子卷走,一个人安静的窝在墙角,等着楚惊秋来哄他。
如果楚惊秋不来哄他,他就会拱了拱那团被子,探出毛茸茸的脑袋,又很快收了回去。
再严重点,楚惊秋就会收获一枚泪眼摩挲,抿着唇倔强的别过头的段衍,假如没哄到位,段衍就会狠狠的咬在楚惊秋的手腕处,那里有一道轻微的红色引子,咬的狠留下的牙印深刻,段衍又会伸出舌尖轻轻舔舐,末了还带着责怪说:“早知道会这样,那还不多哄哄我。”
还有很多很多的小事情,比如段衍不肯定自己的想法,会轻轻拉着他的衣角,动作熟练程度都成为了他刻在意识里的动作,然后垂下如星灿般的双眼,看着楚惊秋的脸,等着他的答案,像极了一只等到主人抚摸的大型金毛。
这些回忆只有他一个人记得,楚惊秋的心口传来阵阵的钝痛,他甚至不敢深呼吸一口,他的背影被病房的灯光拉的格外长,似乎要逐渐隐没在阴影之中,分辨不出他的身形。
只能看到那缓慢耸动的肩膀,和紧绷的肌肉。
“没有。”楚惊秋强迫自己深吸口气,在呼气的一瞬间,胸膛仿佛被撕裂的疼痛没入血液之中,随着血液的流动被逐渐的稀释,至少还能在他接受的范围。
“你没有遗忘什么。”
楚惊秋微微侧过头来,眼眶翻涌上来的酸涩感被他尽力的压了下去,但对上段衍那双冷淡,看着陌生人的眼神,还是不由得刺痛了一下,他赶忙别开目光,从桌上的果篮里拿出了一个梨,拿起削皮刀,目光注视着银白色的刀折射的光,那刀身依稀可以看到段衍的身影。
“我就是你隔壁家邻居,我们……应该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吧,算上年龄,你应该叫我一声哥哥。”楚惊秋温润的声音如春日里潺潺的流水,仿佛能抚平一切的伤痛。
段衍安静的听着,没有打断楚惊秋的话。
“你是在七岁那年,回到我们村子的,你回来的那天,村里可热闹了,”楚惊秋面前浮现上段衍回到村子的画面,他用手比了比一个高度,声音含笑:“大概这么高吧,你来的时候,我和楚澄……”
他突然卡壳了,大脑似乎是宕机了,眼神迷茫,嘴张合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我刚才说了谁?
楚惊秋茫然的挠了挠头,眼神下意识的望着段衍,段衍淡淡抬眼,随即出声提醒:“说了你自己。”
“…还有其他人吗?”楚惊秋下意识的要去追问,身体不由自主的靠近段衍,在看到段衍拧着眉头那刻,他身子一僵,咽下了口中还想要说的话,默默收回了靠近的身子。
“没有。”段衍惜字如金。
“……噢。”楚惊秋闷闷的回答,他还是不习惯这样冷淡的段衍,继续道:“我个子矮,站在后面的草堆中也看不到,前面可多大人,我只有在庙会的时候才看见过这么多的大人。”
“我记得我那时候和二蛋,噢,就是我妈妹妹的儿子,我两光着膀子窜上树了。”他谈起这段往事,唇角带着笑容:“回去还被我妈骂了,我妈指着我们两,骂我们两跟猴儿似的。”
“我那时候看见你了,只是看你一眼,我脑子里就想,这小孩儿漂亮的跟年画上的福气娃娃似的。”
“然后,阿嬷把你领回家后,我再也没看过你了,也是,你那么娇贵一个小娃儿,怎么能和我们这种粗汉一样背柴,割牛草呢。”
楚惊秋说到这儿,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怪异感,口袋里那份老旧的报纸,此刻却显得那么沉甸甸。
他父母的容貌楚惊秋是见过的,那样父母的长相绝对生不出段衍如此艳丽的容颜,他们那个小山村是有名的贫困村,段衍拥有先天性心脏病,在京州出生,按照他爸妈抠搜的样子,怎么可能会大老远的把段衍从京州接回来养?
如果他是段衍的父母,在那时候最好的选择是抛弃段衍,再继续生养新的孩子,在他们那个年代,养孩子只需要一口饭吃,孩子是资源,并不是和现在的时代一样要质量不要数量。
楚惊秋的爸妈是伤了根本,否则根本不会只要他一个男孩儿,在他们村其他的人家,除了他和段衍的家庭,家家户户的孩子基本都是四五个。
并且他们村是个楚家村,段衍这个姓氏,在这里就显得格格不入。
一个漂亮至极的孩子,脆弱的身体,外来的姓氏。
还有——
楚惊秋的面前浮现上了原本记忆没有的一幕。
那是身体的原主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刚从山上割草下来,腿上都是细小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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