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转身,就被人扯进怀里。
熟悉的味道钻进鼻尖,余晖抬起头,果然看到戴着特质面具的落霜。
“你怎么来了?”
手腕被握得很疼。
余晖不适地挣扎两下,疼得很,他无辜地望着落霜,“你……怎么了?”
落霜的呼吸有点急促,比平时要快一些。
“你去的是城南电厂旁边的制造厂?”
“对啊,我昨天晚上跟你说过的。”
余晖抹了抹脸上的灰尘,“发生了大爆炸,我们分批撤离了。”
落霜没说话,只是紧紧抱着他,“没事就好,这段时间不要到处跑。”
“嗯……好,把他们都吓坏了呢。”
落霜没有久留,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他得走了。
余晖目送他离开,情绪瞬间下沉。他想不通。为什么落霜要假意追捕他?难道落霜不害怕他真的开枪杀死他吗?
余晖心里乱糟糟的,他们之间的信息差实在太多了,好多信息点和现实发生的状况对不上号。
他走进办公室,年轻人们正在八卦刚才发生的大爆炸。
在场的几个年轻人正绘声绘色地描述当时的惊险。
“只是爆炸?战甲都飞过去了。”绒英从实验室里探头,表示疑惑。
余晖一愣,绒英是怎么知道战甲去了的?
其他年轻人也是一愣,他们躲藏的地方看不到战甲,撤退时也没顾着往天上看。
余晖问道:“你什么时候看见战甲飞过去的?”
绒英将手表计时调了三下,“大概一小时之前。”
不对……怎么会是一小时?
他们作战时间不超过半小时,哪怕临时派战甲过来也来得及,何况他刚炸开电厂的墙,就打老远看见战甲飞过来……
这是提前布置好的!
年轻人们的讨论声越来越大,余晖进了休息室,脑子更乱了。
为什么……
为什么对方会提前布置战甲……
为什么会是从这个方向飞?
如果目的地一开始就是距离城南电厂,为什么要选一个那么远的调兵地点?
不对劲。
余晖脱掉衣服,洗去一身污脏,在热水的包裹下不断反思。
如果他们一开始不是要去城南电厂,那他们会选择什么地方?落霜并不能肯定余晖的位置,而余晖之所以肯定他会来,是以伴侣的安危引诱他……
一道灵光突然闪过,如果落霜的目的不是抓获灵兽持有人,那他只是想确定他不在前线!
余晖猛然惊醒,紧急唤出可辛,“快!通知元成,所有计划全部取消!全员隐蔽!”
可辛不明白此举的作用,但看他情急,宁可信其有,通知了元成。
消息石沉大海。
可辛顿时慌了,看向余晖,余晖亦是悬心。
“我给基地传讯息试试。”
可辛再次尝试联系元成,依旧是毫无音信。
怎么会这样......
余晖沉寂地坐在床上,“果然......这次论到他们声东击西了。”
“不论我们今天有没有行动,他都会想办法引我出来,确定我们不在前线,就发起偷袭。”
现在只能期望元成能带领组织逃过一劫。
时间过得奇慢无比,每一秒的流逝都格外煎熬。
可辛趴在地上,反复联系基地,始终无人回应。
绝望和恐慌在房间里弥漫。
“落霜没有怀疑你吧?”
“没有。”
可辛闭上眼睛:“若是组织受到巨大损伤,联合众国建立失败,至少你暗藏在落霜身边,能安全很久。”
这是最坏的打算。
可辛只能庆幸当时没有把落霜的真实身份上报组织,不然这个时候全无退路。
余晖抱住可辛,“我是不是做错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纠结错和对都没有意义。”
可辛蹭了蹭他的脸颊,“没事,我相信元成。”
“嗯......”
余晖总觉得落霜的行动都很诡谲,他到底想干什么?
“落霜不想抓住我,他明明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抓我,但是他都选择不近不远地跟着。”
可辛在战斗中也发现了这一点,而且落霜只用了15%的融合程度就如此厉害,他若是真的想抓捕余晖,简直易如反掌。
“巡航导弹砸过来的时候,他把我推开了......”
余晖双手掩面,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快要疯了。
可辛不知该如何表述,只能沉默地贴在他头上。
他们都开始疑惑,落霜是否有怀疑他的身份?
难道他知道了?不然,他为什么要救自己的敌人?
要是余晖死了,稞罕再也没有抵抗的能力,这难道不是联邦一直期待的吗?
太乱了。
余晖攥紧了头发,好烦......好烦。
可辛想劝他两句,突然一愣,“元成传讯息了!”
余晖立马打起精神,“他说什么?”
可辛吐出画轴,将满篇数字解码:“他们的行动失败,基地受损,刚刚恢复信号,有不少人员伤亡。”
果然......
“元成怎么样?”
“他受了轻伤,核心成员都平安。”
余晖终于松了一口气,不幸中的万幸。
这次元气大伤不要紧,只要不动摇根基,一切都有机会挽回,基地没了可以再建,人没了就是什么都没了。
余晖仰面倒在床上,逃避似的窝进被子里,可辛坐在他肩上,“别太自责了,他们没事。”
“是我太任性了......”
他没有告诉可辛,他故意在落霜面前露出让他熟悉的动作......他想试探落霜会不会认出他。
也许......他能带走落霜。
也许呢?
可能性有多大?痴人说梦。
为了这样的试探,差点把整个组织都搭进去,简直是愚不可及。
太蠢了。
虽然落霜不想杀他,但他一定要带走落霜!就当是为了这次行动做出弥补。
余晖露出头,看向可辛,“你真的有办法保证落霜的安全吗?”
可辛知道他还在惦记把落霜带走,点点头,“会的。”
不论是时局,还是其他别的原因,作为白虎的持有人,拥有十年的战斗经验,这样的人才,稞罕根本舍不得杀。
但是......
总会有一些人被仇恨蒙蔽双眼,可能会从中作梗。
可辛会处理异心之人,这些话不必说来扰乱余晖的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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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禁锢
◇ 第65章 威胁和战损
做了个混乱的梦,醒来除了疲惫,什么也不剩。
余晖喝了热水,找回自己的灵魂,可辛趴在他腿弯里打盹,被他踩到屁股,不满地喵了一声。
“你醒了啊?一遇到事儿就大睡一场。”
可辛真是佩服他,这种情况还能睡这么熟。
余晖掐着可辛的胳肢窝,把小胖猫抱到怀里,可辛顺从地趴在他的肩上,“你好久没有这样抱过我了。”
“嗯……”
从他们第一次融合之后,余晖就没有再拥抱过可辛。
他很爱可辛。
但他担心可辛只是把他当做战斗伙伴,他不敢告诉它落霜的真实身份,甚至瞒着它做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可辛都没有责备他。
余晖抚摸它的脊背,从它的肩摸到尾巴,“对不起……可辛……”
他害怕自己的感情太过分,害怕可辛对他的感情没有那么坚实。
“傻瓜,道哪门子歉,别摸了,我出门可是大哥,哪有这样摸大哥的。”
可辛想起多年前,它刚被余晖召唤出来,余晖去上学,它就偷偷跑到学校附近,向其他猫咪收集信息,当过一阵子猫老大呢。
哼,要不是余晖这个没眼力见的,居然当着那么多猫的面叫他咪咪,还把它抱走,害它丢脸。
那时余晖只是个傻小子,它才不愿意告知它的姓名呢。
余晖听了好笑,和它想起同样的过往,又顺手摸了几下尾巴,“嗯,可辛咪咪。”
“滚蛋!”
可辛敲他的脑袋,气得钻进钥匙里。
余晖的肩膀还是很酸,揉了两下菜出门。
他一觉睡了很久,睡眼惺忪地站在众人面前,面面相觑。
“怎么了?”
余晖一脸懵,陈青山等人已经回家换了干净衣物,此时全部望着他。
最后还是绒英指了指余晖的脖子:“你被蚊子咬了?”
余晖没睡醒,但不觉得脖子痒,回到休息室里照镜子。
今天风大,温度偏低,出门前是落霜给他拿的外套,里面是一件高领,但是被弄脏了,他随手换了件方领。
镜子里真的有一块红里泛青的印子,在颈部偏后的位置,他不刻意去瞧,根本看不到。
这是什么时候弄伤的?电厂?制造厂?巷子?还是被落霜推开的时候?
不对,那种情况下,他不可能让任何人或物碰到脖子这种要害。
余晖偷偷叫出可辛,把脖子给它看,“这是怎么了?”
可辛一脸无语,“笨蛋,这是吻痕。”
“??楓??”
余晖没见过这玩意,但是听说过,不是吧,跟杀人未遂一样东西,就是吻痕?
可辛直摇头,给他叼来创可贴,“快遮着吧,别再问这种让猫笑掉大牙的事了。”
余晖闹了个红脸,用冷水洗过才装作镇定地走出去。
小年轻们没有继续笑他,只在余晖关上办公室的门后,悄悄笑了几下。
余晖按着脖子,什么时候弄的?昨天晚上?他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平时看落霜木木的,居然搞偷袭呢?余晖搓搓创可贴,笑意逐渐消散。
该何去何从……光是想想脑子都要炸开了。
晚间,余晖下楼就正好遇到了落霜。
余晖下意识捂住脖子。
“受伤了?”
上车之后,落霜凑到他身边看。
“没、没有。”这一口多半是落霜啃的,还是不要拆穿了,太尴尬,“你今天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落霜摇摇头,“机密。”
“哦......”
车里很暗,余晖看不清落霜的表情,只感觉他好像比平时要冷,温度上的冷。
余晖握住他的手,果然很冷,手心偏潮,“很冷吗?”
今天温度不低,怎么会呢?落霜不是畏寒的人。
“没事,把车窗关上。”
司机照做,只是从后视镜里担忧地看了落霜一眼。
晚上,落霜没有陪着余晖吃完饭,没吃几口就去了书房。
余晖等到很晚,他也没有回房。
他心里不安,难道落霜……开始怀疑他,要和他疏远了?余晖坐在床尾,他很清楚落霜没有证据……
但是……他不知道他在难过什么,既要又要,又当又立,不是好习惯,是他铁了心要试探的,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
反正以想知道局势,他一定要带走落霜,身份迟早暴露。
余晖倒在床上,可辛跳了出来。
“好消息,元成他们已经修整完毕,你拿到的引擎碎片帮了大忙了!”
余晖立即支棱起来,“研究有突破?”
可辛吐出画轴,扒开数据,“大突破,那枚引擎成分和联邦战甲有相似构造,我们可以复制它的结构,制造出反向干扰仪。”
余晖对科研涉足不深,尝试理解:“制作战甲引擎干扰器?”
“可以这样说,具体效果可不止这方面,结合高塔数据,改良后的仪器组装到战甲上,甚至可以突破高塔防御!”
可辛简直高兴疯了,在床上、余晖的身上,上蹿下跳,滚来滚去。
余晖发自内心感到高兴,真是太好了……
高塔,一直是联邦统治延续的关键防御系统,若是能实现突破,打败瑞克联邦,指日可待。
可辛吹吹胡子,“这次他们偷袭基地,等我们修正好,势必请他们好好喝一壶。”
小狸花甩着尾巴,趴在余晖肩上啃小鱼干。
“嗯……”
“落霜没回来?”
可辛窝在余晖怀里,翻着肚皮任人摸。
“在书房。”
余晖心里堵,埋在可辛的毛毛里叹气。
“我想他怀疑我,又不想他疑心我……”
他想知道,如果落霜知晓他的身份,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也不敢知道。
反复煎熬。
余晖洗完澡,隔壁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今晚真的不回房了吗?
“你要不弄点宵夜,去敲门。”
可辛看他实在等得辛苦,不如主动出击。
余晖在床上辗转反侧,纠结不已。
不对,如果他对落霜的远离不闻不问,那不是心里有鬼吗?
余晖赶紧披上外套,去厨房弄了点小蛋糕,热了牛奶。
斯科特想着帮他弄个三明治,余晖摇摇头,“他好像不喜欢吃。”
原来是给落先生的。
斯科特往淡牛奶里加了半颗糖。
自从军区对他们限糖之后,全家对糖的使用都精确到毫克。
半颗,已经是非常大方了。
余晖端着托盘,敲响书房的门。
里面很久没有人应,余晖心里一凉,又敲了三下。
“谁?”
落霜的声音有点闷。
“是我,很晚了,要吃宵夜吗?”
心脏跳得很快,他紧张地扣着托盘,生怕落霜说出一个不字。
“进来吧。”
余晖松了一口气,推开门,只见落霜在收拾文件,很多东西摆在地上,他的书房并不算整齐。
东西多得厉害,很多是封头文件,像是不久前拿回来的。
落霜在翻联邦以前的资料?
余晖留了个心眼,将东西放在书桌上,“你晚上吃得少,现在不饿吗?”
“不饿,嗯……可以吃点。”
落霜咬了一口面包,细嚼慢咽。
看落霜的样子不像是起疑心了......
是真的很忙?也是......电厂中控让人给炸了,还要负责勘测被镇压国的各种宏观环境,确实会比较繁琐。
但落霜的桌面其实很整洁,不像地板上堆得乱七八糟。
“还不休息吗?”
“嗯。”
余晖把牛奶递给他,落霜皱着眉摇头,“不想喝。”
“加了糖也不喝吗?”
对方一愣,犹豫三秒,“就喝一口。”
落霜果然只喝一口尝个味道,余晖拿回来一口闷。
“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嗯......好。”
余晖走到他身边,索要一个晚安吻。
落霜自然不会吝啬,“去睡吧。”
“你也早点休息,不要熬到太晚。”
“好。”
余晖一步三回头,离开了落霜的书房。
门刚合上,落霜弯下腰,将喝的那口牛奶吐了出来,黑色的血染得完全看不出原状。
他按着胸口,手里也全是血。
幸好穿着军装,衣服很厚,不至于弄到余晖身上。
他费力地脱掉外套,剪掉绷带,抓着张医生新配的特效药,咬牙往伤口喷。
巡航导弹爆炸,他推开了对手,躲避之时,弹片刺进了胸口,原本就有旧伤的地方再次受伤,张琛医生气得想杀人。
落霜并不清楚自己推开那个人的原因。
是不想让世界格局陡然发生巨大变化,还是不想下一次大战突然到来?
或者......只是因为那人做了某个动作?
一秒钟很短,短到他无法思考那么多事情,身体就已经扑了过去。
落霜半趴在桌上,咳出一大口黑色的血。
医药箱在书柜底下,他扶着桌面,头晕目眩,根本站不起身。
书房的门突然开了,落霜慌张地扯了衣服遮住身上狰狞的伤口。
余晖陡然返回,已经看到了。
“出去。”
余晖一言不发,他背着光,落霜看不清他的表情,“余晖,出去。”
他很少直呼其名,这一下确实把余晖震到了,但他依然没有听话。
余晖沉默地翻找医药箱,手忙脚乱,身体微微颤栗,他很担忧,很害怕,抗拒听从任何人的命令。
处于极端情绪之中时,战士的本能会让他遵循自我选择,不管是谁都无法对他下达指令。
落霜知道,余晖看似容易妥协,实则性格执拗,想做的事情会想方设法地达到。
两个人相处,总有一个人要妥协。
落霜捂着伤口,长叹一口气,这个世界上,他最拿余晖没办法。
他不知道的是,对于余晖而言,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落霜是最重要的、不可割舍的人。
落霜看向窗外明亮的月光,挣扎之后,违背了从小到大谨遵的规矩:“在书柜底下,第三个。”
余晖动作利索,拿出药物,小心翼翼地扶他坐下,轻轻地揭开了他身上的衣服。
他白皙的胸口有一道十厘米左右的伤口,经过缝合处理,可以看出来医生的治疗手段已经很高超,但伤口仍然在往外渗出鲜红的血。
想必巡航导弹里也有抑制伤势恢复的药剂。
没有人比余晖更清楚这道伤为何会出现在落霜身上,正因如此,心痛难当。
【??作者有话说】
是的,科技发展了,要开始抓落霜了
◇ 第66章 他很像你
余晖几乎不敢用力,极为小心地给他包扎。
“怎么会伤成这样......”
余晖给他弄干净,胡乱摸了一把脸,从前他认为眼泪是示弱的工具,如今,他不想示弱,却止不住泪流满面。
“受伤是常事,别担心。”
落霜嘴角处还沾着血,口鼻里腥得没办法,呼吸都引人反胃。
书房里很安静,药品的味道很刺鼻,即使落霜再三说不要回房,余晖还是把他弄了回去。
他刚才看得一清二楚,落霜起身都有些困难,要是摔一跤或者磕伤,都会很糟糕。
“我身上很臭。”
“一点都不臭。”
自从他们结婚以来,落霜身上的伤就没有断过,总是新伤叠着旧伤,旧伤之下是陈伤。
余晖不敢靠着他,生怕弄到他的伤口。
今晚的落霜格外沉默,虽然平时他也不说话,但总是有所不同的。
往常他会期待余晖跟他说琐碎的事情,今晚却是看着天花板出神,余晖直觉他有心事。
“很心烦吗?”
落霜其实不明白“心烦”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他的成长之中可能有过类似的情绪,但无法明确分类判断,故而没有回答余晖。
余晖只好换了个问法:“有心事?”
“嗯......”
这次是肯定的回答。
余晖猜测是白天的事情,给落霜造成了困扰。
为什么会困扰?
是因为在怀疑他?
还是因为别的......
“能说说吗?”
余晖握住他的手,轻轻挠他的手背。
落霜在这个小动作里读到了乞求的含义。
他沉思良久,想了一个不会泄露机密的说法,“你会对同行业的竞争对手,手下留情吗?”
余晖心里一紧,果然......他猜得没错。
但落霜是已经起了疑心,在试探,还是......真的询问?
“如果没有很严重的冲突,大家各干各的,各凭本事就好,不会去做越界或者不合规的事。”
余晖说完,确定没有露出破绽,又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落霜缓慢地侧过身,余晖担心伤口撕裂,赶紧往他身边凑,给他充当靠枕,把他半边身子揽到自己这边。
落霜靠在他的肩头,余晖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在执行任务时,包庇了我的敌人。”
余晖完全愣住了。
他不自觉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在对方沉稳的呼吸里心慌不已。
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个......
这是战斗机密吧......
他在试探我?
余晖不动声色地问道:“为什么包庇?”
这次落霜又沉默了很久,余晖以为是不能说,也许等不到答案了。
直到他听到落霜的回答:“他让我想到了你。”
余晖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耳朵里只剩下落霜的呼吸声,心跳声。
即使他做出那么相似的动作,落霜也没有怀疑他。
而他,像个小偷一样疑心自己被人疑心。
他太卑鄙。
“为什么想到我?”
余晖用尽全力遏制情绪,装成一无所知的模样。
◇ 第67章 舔伤口
落霜接到军区的通知,因为巡航导弹爆炸时记录的片段里,他和敌人靠得太近,画面看不清楚,需要他做出澄清和解释。
落霜以电缆在附近,巡航导弹爆炸会导致整个制造厂处于火海之中,故而选择临时拦截。
首脑感到困惑:“是你亲口下令发射导弹,为何要对着有电缆的地方下达那样的指令?”
他很清楚落霜不是如此马虎之人。
“这处制造厂的报告显示旧巷里的电缆已经全部停用并回收,但导弹发射之后,我察觉到电缆仍在运行。”
首脑点点头,既然是制造厂违反规定,那就不关落霜的事。
毕竟,若不是十万紧急且被迫无奈,谁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拦截导弹?
落霜面无表情,离开军部去了医院。
他以为对方会躲开那枚导弹,但对方明显没有注意到导弹逼近,还明显想要射杀他。
落霜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救人,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都不重要。
来医院又被张医生骂了一顿。
落霜胸口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对于他的身体来说是个很严重的负担。
“惜点命吧,否则,我是神仙也救不了你。”张琛顶着黑眼圈给他检查伤口恢复状况。
听说因为落霜受伤,张琛以及其他负责的医生全部开了一整晚的会,给他指定医疗计划。
“对不起,我下一次一定小心。”
“没有下次了。”
张琛横了他一眼,心里还藏着不少脏话,但瞧落霜脸色这么差,算了,还是不骂了。
“要是突然开战,你身体带伤,能融合进战甲吗?”
“没有试过,应该可以。”
张琛恨不得一拳把他打聪明点,“这种情况,你就说不行。”
“哦......”
张琛挥挥手,要他赶紧滚出去,看了就心烦。
落霜滚去见了不渝。
对方正悠哉地抱着骨头磨牙。
“你来了。”
不渝动动爪子上的锁链,把链条撇开,给落霜腾出坐的地方。
落霜习惯把不渝当靠枕,大猫的毛很舒服,摸着很解乏。
“又有心事。”
为了避免军部起疑,落霜看望不渝的次数很少,一直是依照上一任持有人的看望频率。
“嗯......”
当天发生的事情,不渝都看在眼里,他不必多说。
但他很想知道不渝的想法。
“你不必问我,如果你不明白自己的心思,那别人更不明白。”
不渝用前臂拢着他,厚实的爪子搭在落霜脚边,悠闲地拍拍。
“不是这个。”
“嗯?你又钻新的牛角尖了?”不渝感到新奇。
落霜结婚之后终于有了寻常人类该有的情绪和思维,但这也带来了很多苦恼,往往问得不渝哭笑不得。
“没有......”落霜拔了不渝的胡子,捏在手里搓。
不渝:......怎么越长大越孩子气了呢?
不渝凑到落霜的颈侧轻嗅,墨绿的兽眸明亮了一瞬,很快暗淡下去。
“想说什么,直说就好。”
不渝松开他,落霜转过身,盘腿坐在它跟前,脸上是不带掩饰的困惑和迷茫。
“我为什么会觉得那个敌人很像我的伴侣呢?”
从身形上来说,余晖的身材并不具有特殊性,就算有相似也是很正常。
看不到其他任何的身体特征的情况下,只是因为一个动作就觉得像?
并不是,他就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不渝低声笑了,它闭上了眼睛,不去和落霜对视。
“你笑什么?”落霜掐住它的脸颊,捏橡皮泥一样捏它,顺便把它的眼皮扒开,“不许打瞌睡。”
不渝笑得更大声,落霜不明所以,又拔了它另一边的胡子,“你笑我什么?”
“就是笑你。”
落霜背过身不理它,身后贴了一个大毛脑袋。
“那你觉得对方的战衣之下是你的伴侣吗?”
“当然不觉得。”落霜反驳得很快,转而敲不渝的脑袋:“你是说我怀疑他。”
“我就问一句罢了,既然你不觉得是,那一瞬间的熟悉就不算什么,忘掉吧。”
不渝闭着眼睛,趴在爪子上小憩。
落霜躺在它的毛毛里,不渝没有治愈他的能力,落霜仍然喜欢挨着它,许是心理作用吧,会感觉好很多。
落霜让不渝别打盹,结果自己先睡着了,不渝在他身上闻了一圈。
在很久之前,他就在落霜的身上闻到过其他灵兽的气味。
对方很小心很谨慎,但忘了,灵兽的融合痕迹,会通过体液留下气味。
那种气味很淡、很轻,只有不渝这种元老级的灵兽才能闻得出来。
或许可辛也在某人的身上闻到过这种气味,但它无法分析出这种气味的来源。
不渝很确定,落霜的伴侣,就是可辛的主人。
从很早之前,就能够确定。
不渝垂下眼,它猜测对方已经知道落霜的身份了,它不能出卖可辛,只能装作不知道。
不渝嗅了嗅落霜胸口的伤,血气少了很多,应该很快就会恢复,但落霜的身体已经禁不起折腾了。
如果能有可辛在......应该能帮落霜的身体修复。
不渝已经快要想不起可辛的模样,把它丢出灵兽监狱时还是个小奶猫,尾巴上的毛都没长出来。
如今也是能在战场上拼杀的战士了。
白虎低沉的呼吸声在室内缓缓波动,像极了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