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克制了by四野深深
四野深深  发于:2024年11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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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学快毕业之前,陈乐筝都认为,他和陆温乔能成为“好朋友”,全凭最初那瓶果粒多饮料。
无论如何,陈乐筝必须让someone觉得物有所值。
风筝飞飞:“哦,原来是误会一场,哥哥不想泡我啊,那就好~”
风筝飞飞:“那我就能放心地跟哥哥聊天了。”
s:“你这么喜欢叫陌生人哥哥?”
陈乐筝有点被问到了,游戏里的那些男人明明都喜欢别人叫他们哥哥。
和someone聊天是件有点压力的事,陈乐筝都找不到原因。他说:“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我感觉你还挺喜欢我这么叫的,我感觉错了么。”
对面果然沉默下来。
然后someone告诉他:“那些礼物只是随便打赏的,你纵容直播间里的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最好解释清楚我们的关系。”
原来是为了自己在外的名声和清誉。
陈乐筝懂,他立即打包票道:“我知道的,你放心。”
紧接着,陈乐筝靠在枕头里笑着呼了口气,清清嗓子,发了条语音过去:“那你还要不要看我现在穿睡衣的照片?你是不是怕我像他们说的那样,长得很丑啊……”
根本不需要someone回复什么,陈乐筝打开摄像头,故意漏出了自己的半边下巴和一点点嘴唇,衣领也随便扯了扯,然后拍了张光线昏暗的照片,便直接发过去了。
虽然看不出完整的长相,但至少能证明他不是个歪瓜裂枣吧。
不过半夜发这种不清不楚的照片,什么都变得不干不净起来。
陈乐筝等着看someone还能怎么口是心非,心里有点小得意。
片刻之后。
s:“你一个人睡?”
风筝飞飞:“当然,你以为我旁边有人啊?倒是缺一个呢。”
风筝飞飞:“你不会觉得我很淫乱吧?”
s:“要发发张全脸来看看,不然不用发了。”
这下轮到陈乐筝不知道吭什么声了。而someone仿佛就是要他知难而退,别再深夜犯病:“你直播最后不是说要早睡么。”
陈乐筝立即吃瘪了,也有点愧疚,他最后发的还是语音,声音听起来很温顺:“好吧,是我打扰到你了,晚安咯,明天见。”
过了一会儿,someone回了他一个“嗯”。
陈乐筝看见时有点意外,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心情复杂地倒头埋进了枕头里。
和someone说过晚安之后,陈乐筝跑去删掉了想要发给陆温乔的对话框里的内容。
本来就是他突然打扰了陆温乔。他和陆温乔说完晚安和拜拜后,陆温乔自然没必要再回任何消息。
陈乐筝否认自己这么多年还在喜欢陆温乔,就是因为无论是谁来了,都明白这很虚妄。
他没有跟姜茴说过太多自己和陆温乔的故事。
小学初中时代的故事,三瓜两枣,年代久远,也没什么可说的。
在后来的很多时候,陈乐筝也不会去想远在美国的陆温乔,一旦想起,虚妄地讨厌一个人远比虚妄地喜欢一个人更轻松。
因此,只要不想起陆温乔,陈乐筝还是在把日子很快活地过着。
游戏直播可以让他每天遇到无数人,想不起自己遥远的,不再的朋友。
比如现在这个someone,就很好。
窗外的夜色看着凉凉的,月光落在隔壁小区的建筑上,跟往常相比,竟然好像有点不一样。
陈乐筝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想着就去见一面,最后一面。等他参加完了同学聚会,一切就肯定能恢复如常了。

陈乐筝如今走的是黑红路线,在网上别的待遇没有,热度那是管够的。
他的直播切片视频在各大网站的播放量都很高。直播时长每天都有六七个小时,中间发生了点什么精彩片段,被人拎出来一剪,一个晚上过去,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昨晚大家关于榜一的争论,还有someone在他的直播间豪掷千金,本来在直播界算不上什么大事,但这件事发生在陈乐筝身上,确实叫人大跌眼镜。
一个晚上过去,人人都知道逐风有了一个新的榜一,这个榜一不仅素质特别高,还是个粉丝等级飙升的三无小号。
如此种种,又让更多人开始怀疑,这是主播自己或者公会帮忙请来的演员,表演的剧本。
大家看热闹不嫌事大,玩笑中带着造谣的意味,三言两语的,越说越离谱,事情就这么沸沸扬扬地传开了。
当然,这种怀疑无凭无据,带着很深的偏见。
但谁叫陈乐筝的风评太差,连粉丝都是黑粉?被怀疑也是情有可原。
陈乐筝开播前就已经把网上的风向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他一开播,却很是不屑,有一搭没一搭地唠着嗑说:“我发现现在的人呐,嫉妒心是真的很可怕呢,别人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怎么到了我这里,好事也给我传成坏事了?啧啧,世风日下,可怕得很!”
没有人听他说话,弹幕全都在刷“演员”两个字。
看着他们油盐不进的样子,陈乐筝气笑了,一拍桌板,起身去床边摸来了自己的自用手机,点开自己和someone的聊天框就怼到了镜头前。
“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演员吗?如果他是我请的演员,那我就是老板,他才是牛马,他能这个态度跟我说话吗?”陈乐筝语气轻浮。
弹幕一拥而上,飞速飘过——
【什么东西啊,晃啊晃的,聊天记录又看不清楚】
【我说能不能把手机摆正,你给我们看了个毛?】
【S1大哥人呢,主播说你是牛马,刷了钱还要受这个气?】
【看不清楚聊天内容啊,你在干嘛?】
陈乐筝调整了几下角度,端端正正地把手机对准镜头,不过镜头始终难以聚焦,屏幕里根本看不清楚字。
“哎呀,你们只要看我这边的绿色,和他那边的白色就行了,是不是都是我说一大堆,人家才回一两句?”
陈乐筝不耐烦地划拉聊天记录,挑眉说:“事实就是本人走大运了呗,碰到真心欣赏我的粉丝了!不过他是老板,我才是牛马,知道了吧。”
【所以之前光速退了粉丝群的那个就是someone】
【这是什么时候聊的,老实交代】
【故意搞得看不清楚,是不是聊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啊?】
【就说s1刷了那么多钱,主播早就私聊抱大腿了,这不得狠狠给跪,是那种直不起腰的牛马吗】
如此看来,陈乐筝的解释是有用的,大家都不再提请演员的事,自然而然地相信了确实存在someone这个金主。
弹幕的“颜色”逐渐从黑变成了黄……
陈乐筝换回投屏了的打游戏专用机,边登陆账号边看着弹幕,冷不丁就笑了起来,说:“现在都不提演员了啊,是不是被我狠狠打脸了。”
“什么时候聊的?”陈乐筝得意忘形,“最近好像每天都聊了吧,毕竟someone哥是新粉,对新朋友得热情一点……昨晚,昨晚我们当然聊了啊。”
他这么一说,弹幕更加沸腾了。
最关键的是,陈乐筝刚才滑动展示聊天记录时,最后出现的那张照片虽然只闪过了一下,非常模糊不清,但有人眼尖地看见了。
【主播的嘴脸你们看得下去吗?我是看不下去了】
【我看s1的资料年龄都36了,你们能聊什么,聊你有多蠢吗?】
【年纪越大玩得越花,s1倒过来是不是1s的意思啊】
【你们信他放屁,那能是聊天吗,我看someone是被x骚扰烦了骂他来着】
【最后怎么还发自拍照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果聊了?被包养了?】
陈乐筝眼睛很尖,总能在无数弹幕中看见自己最不乐意看的那种,他不服气地反驳:“就是聊了啊,我澄清一下我们的关系,someone哥是我的头号粉丝了,才不会骂我。”
“……怎么聊的?”
陈乐筝瞥了眼后台,发现今天这个点,这么早的时候,someone也已经来了。
他的榜一位置已经没有人能够撼动。
与此同时,今天陈乐筝直播间的人气又攀升了一截,围观的群众好像越来越多了。
陈乐筝心里挺乐的,一乐,就会表露在脸上和神态上,他想了想,张嘴就说了:“还能怎么聊,你们给我打赏那么多礼物,我也跟你们聊好吧!你们昨晚说得那么过分,我肯定得去解释一下,好好安慰一下老板吧……怎么安慰的?你们猜……什么果聊,别来造谣!”
“放心,没脱衣服,是穿着睡衣聊的呢,”陈乐筝冲着镜头笑道,“我是个很纯洁的男孩子,someone哥可以给我作证的,是不是?”
话已经这么说出去了,可等了好半天,主播看起来像在唱独角戏。
someone明明就在直播间挂着,却根本没搭理陈乐筝。
弹幕的嘲笑声和质疑声此起彼伏。
陈乐筝咬了咬嘴角,豁出去了,说:“哥哥你说句话啊,昨晚让我解衣服拍照的明明是你啊……”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陈乐筝咳了一声,扯了扯衣领,朝镜头前淡淡地很慢地眨眼:“我昨天只是发了一张穿搭照过去,someone哥真的很好,还很关心我,觉得我一个人睡一张床,太大了,被窝里缺了个热乎的男人,哎。”
“可是someone哥哥太有钱了,我区区小主播,可不敢有非分之想。”
他不怕把事情闹大似的,添油加醋的本事了得,转眼之间,麦麸人选就已经从游戏里找来了直播间的榜一身上。
还是赤裸裸的颠倒黑白。
昨晚答应好让someone放心的话也抛之脑后了。
“你们也看见了,我那个照片里是穿了衣服的,而且我在此郑重声明,我不是抖m,给多少钱都不玩那什么游戏的。”
陈乐筝自己带头造谣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反正someone是个闷葫芦,不会搭理他,此时此刻也不能自证,刚好适合他这张嘴充分发挥。
有了主播与榜一这层不清不楚的关系,这下独角戏也是戏了,麦麸效果莫名的好。弹幕里疯狂刷着恶心,偏偏大家就是看得不亦乐乎。
然而不等陈乐筝得意多久,someone终于出现了。
他新开通了贵族身份,无论什么时候发弹幕都是大号字体。
someone只发了一个问号:【?】
陈乐筝不能不看见,他有点做贼心虚,心口一咯噔。
只是一个问号飘过而已,直播间里的人全明白了,陈乐筝本来就惯会硬蹭硬卖,这肯定是在造谣了。主播造谣金主,真是好大的胆子,实在该骂。
陈乐筝人都要被口水淹没了,他现在骑虎难下,有些没了底气,仍然蔫蔫地嘴硬道:“我说的有什么问题么,一夜过去,哥哥就已经对我没感情了吗……”
someone:【你能不能别这么骚】
陈乐筝彻底石化在了当场,直播间里顿时没有了他咋咋唬唬的声音,小屏里的他也一动不动,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someone真正回应他了,他却有点不敢再当众造次。
“我哪里骚了……”陈乐筝气势不足地反对,他低下头点了排位,欲盖弥彰地开始今天的正事,“好了,我要打游戏了,希望今天能遇到厉害的小哥哥,带我上分。”
someone:【我看起来很好说话,是吧】
陈乐筝头疼地盯回游戏界面,他就是再迟钝,也知道自己玩大了,过分了,把金主大爷惹生气了……
“别生气呀,”陈乐筝还是得主动求和去哄,对着麦克风说,“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是我太骚了,我太骚了,好吧。”
他盯着飞速刷过的弹幕,再次放软了语气:“好吧?”
刚好游戏里的英雄唰一下就死了,陈乐筝等了一会儿,没等到someone的弹幕,只好无能为力地继续打游戏。
陈乐筝灰头土脸之时,直播间里正放鞭炮庆祝。
他吃瘪的样子很合观众们的心意,大家哈哈哈笑个没完,都说他是挺骚的,不到一天,就把脸给丢尽,把金主给气跑了。
“对了,我明天要请假去参加同学聚会了,别说我没提前通知哦,”陈乐筝已经像个没事人一样,边真情实感地打游戏边告诉大家,“你们都知道我是宁市的,这次聚餐可是在最豪华的大酒店,有的人肯定没去过。”
“学长……上次我就提过一次,你们怎么还记得,真是无语。”
陈乐筝又看了眼后台,发现someone虽然没答应他的求和,但还在他直播间挂着呢,他的心里稍稍舒坦了点。
上了点年纪的人,情绪是要稳定得多。
虽然陈乐筝的收入大头不靠打赏,但someone的存在,对他来说真的有点受宠若惊。他比其他任何人都惊讶于,怎么会有人对他这么好呢。
他开心地笑了笑,嘴巴吧嘚吧嘚一碰,草稿都不用打,继续洋洋得意地说:“我以前在学校里很受欢迎的,就这个人见人爱的冰块脸学长,昨天晚上还来找我了,说那么多学弟学妹,他就只记得我呢。”
下一秒,一串大字弹幕却突然出现了。
someone:【那你很厉害啊】
陈乐筝下意识地心颤了一下,然后才回过神来。原来是someone大哥。
他这是在夸他?还是吃醋?发现昨晚陈乐筝 不止和他一个人聊天了?
陈乐筝想,应该不会吧。
他嘴上俏皮地说:“谢谢哥哥夸奖,一般一般啦。”
不过陈乐筝能感觉出来,someone应该不是在夸他,而是不喜欢他提起陆温乔这个学长。
真是奇怪。

当晚到了十二点,在陈乐筝要下播的时候,直播间里的怨气变得很大。
大家都指责主播如今赚到钱了,就想飘了,不仅开始迟到早退,还在第二天要请假的情况下想着准时下班。
他们要求陈乐筝加班,玩点儿别的游戏给大家看。
最后,陈乐筝迫于无奈,只得树立起自己的“宠粉”人设,延长了一个小时的直播时间,用电脑和水友们玩起了吃鸡。
他平常打《召唤对决》,就算上分艰难,也能踉踉跄跄地挤进半个高分段对局,但玩吃鸡就不一样了。
他这台电脑挺旧的了,还是大学时期买的,用来写了几年狗屁不通的代码,如今操作端游已经有些勉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链子。
这还不算什么,最关键的是,吃鸡游戏能让他碰见无数水友,随机匹配时,主动来找他的全是直播间里的那群阎王爷。
祈祷阎王爷们突然良心发现,那叫白日做梦。
陈乐筝总会被戏弄得晕头转向,落地成盒的方式能有一百种。
直到晚上睡觉,陈乐筝都在梦里不甘心地跳着伞,落地只捡到了一把小手枪,耳边全是砰砰砰的枪声。
他觉得自己很无助,犹如惊弓之鸟。而梦之所以是梦——
他突然遇到了一个大好人。那个一路上带着他捡装备杀敌人的队友,有一个模糊而伟岸的背影,永远走在他的前面。
“你是谁啊?”陈乐筝一路迷途,忍不住问道,心里带着某种希冀。
那人停下脚步,从背包里丢了把步枪给他,却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最后他们挺进了决赛圈,陈乐筝高兴不已,刚笑着跑上前去,打算把自己捡来的八倍镜送给他,感谢他愿意带自己吃鸡。那人一动不动,却突然朝他扫出一梭子子弹,阴险狡诈地背刺了他。
倒下之前,陈乐筝震惊地看着他转过脸来——竟然是someone。
还好只是someone。
好无厘头的梦。
陈乐筝醒来之后仍然有点伤心的余韵,更想不明白,他根本没见过someone,怎么会做这种奇怪的梦?
someone就算对他昨晚的造谣麦麸行为感到不满,可他已经道过歉了,对方也没说什么啊。怎么会发展成梦里那副可怕的模样。
何况,只是在网上随便说几句而已,又不会让人掉一块肉,大家相隔千里万里,someone又能拿他怎么样?
说不定,人家私底下其实受用得很呢,否则也不会在那之后还待在直播间了。
陈乐筝很快忘了这个梦。
这天的天气很给他面子,外面风和日丽,阳光大好,陈乐筝重新洗了澡,拿着几套衣服换来换去,最后终于收拾好了。
他出门前还特地戴上了炫酷的项链,背上了去年去参加鹅鹅TV活动时斥巨资买的大牌包,看模样简直脱胎换骨了,一整个时尚的弄潮儿,而不是沉迷网络游戏的精神小伙。
陈乐筝头一次这么庄重地走在大街上,一路上都有点紧张。
大酒店离他们这儿不远,就在宁市的市中心,他拿着地址导航,还是坐地铁去的。
早早到了酒店正门,陈乐筝时刻关注着群里的动向,却没看见动静。
酒店停车坪里停着一排排蹭亮的豪车,陈乐筝哼了一声,颇为仇富,不过他拿银行卡里的存款凑一凑……勉勉强强也能凑一辆入门款来着。
他走进了酒店大门,在前台礼仪的指引下去了群里之前说的预定包间,一推门,里面竟然一个人都还没来。
陈乐筝好像来早了,而且是来得特别早,显得他特别积极地来蹭饭一样。但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了。
在豪华的大包间里巡视了一圈,陈乐筝最后坐去了沙发上。
陈乐筝没有在群里问一句的打算,反正他已经到了,什么也不怕,然后他就掏出手机来打了好几把游戏。
空荡荡的包间里依然没一个人进来。
情况变得没那么顺心起来。陈乐筝觉得很烦,又把各个软件都刷了一遍。百无聊赖。
昨晚他下播后直接睡了,这会儿点开自己和someone的聊天框,什么也没想,就发了条消息过去:“在不在呢?”
没一会儿,someone回他了:“干什么。”
风筝飞飞:“昨天直播我看见你提早走了……对了,我今天不直播,特地告诉你一声。”
s:“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陈乐筝趴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吁长叹短的。
风筝飞飞:“你还在生气啊,别气了,我昨天晚上做梦都梦见你了。”
风筝飞飞:“直播间里的人都说你是S,我看你微信名也是S,哈哈哈,不会吧~”
风筝飞飞:“我好无聊,所以想找你聊聊天。”
s:“你不是去参加同学聚会了么。”
陈乐筝从小食盘子里拿了一颗圣女果扔嘴里,随手拍了张窗外的景色图发过去,又发了条语音:“是啊,可是现在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而且我觉得跟你聊天更有意思。你现在是在工作吗?”
s:“你不怕我让你当M?”
陈乐筝犯难地咬了咬舌头。他发现了,someone并不会顺着他的话往下聊,而是只说自己要说的话,问自己想知道的内容。
他才不怕,笑了一声,开始画饼哄骗:“怕当然是怕的,可我就算愿意,也不行啊。谁让我们都是正经人,再说了,你也不是为了睡我才做我榜一的呀。”
手机再次振动。
在保安的指引下,陆温乔重新挂档,将车从满位的酒店停车坪开进了地下车库里。
地下车库里光源混乱,阴影分明,他停好车,点开语音听完了那条最新消息,轻哼了一声,嘴边免不了带着不明显的、玩味的笑意。
不过也是转瞬即逝,陆温乔新接了通沈跃的电话,然后开门下了车。
陈乐筝感觉自己今天总是在等。
等迟迟不来的老同学们,等someone给他回复。他途中还切出去看了班级群,群里仍然风平浪静。
不应该啊,这群牛气哄哄的大人物们怎么都这么不守时,这个点了还不来?那他以前上学的时候迟到踩点,其他人凭什么笑话他?
陈乐筝正不爽着,someone发来了六个字:“你可能误会了。”
和上回发来的是同一句话。
陈乐筝的脑子有点短路了。他误会什么了?这位S1老板该不会真的有那方面的癖好,想和他约线下要睡他吧?
这究竟是误会了还是没误会?
嗡嗡。又是一条。
S:“现在才知道怕,感觉有点晚。”
陈乐筝从天灵盖开始打了个激灵。明明知道只要自己不同意,someone不可能钻出屏幕见到他,但他的眼皮也开始跳了起来。
风筝飞飞:“嘻嘻,你又不知道我在哪儿,略略略[躲猫猫]”
此时,天已经有点暗下来,透过包间一侧的大扇玻璃窗,外面华美的景致一览无余。
身后的门突然开了。思绪混乱的陈乐筝迅速关掉手机,他扭头,一边稍稍放下心来,一边又瞬间变得紧张。
终于有人来了吗?会是谁……
他站起身,缓缓走动了两步,看见来人的身高就能确定不是那个谁了。这人穿得西装革履,却让陈乐筝忍不住偷笑。
这是哪位穿着西装像来卖保险的老同学呢?
——啊,原来只是酒店的大堂经理。
“您好,请问您是陈乐筝先生吗?”经理问道。
陈乐筝抿抿嘴,很不解:“我是啊,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经理说:“是这样的,您是来参加同学聚会的吧,我们这边已经从包厢换到宴会厅了,我带您过去吧。”
“啊?哦……好。”
陈乐筝一头雾水,一边跟着走出包间,一边去看班级群,大声嘀咕道:“什么时候换了地方,我怎么不知道?你该不会是骗子吧。”
经理回头,不失礼貌地干笑:“……没关系,我现在带您过去,很近的。”
地方确实很近,陈乐筝跟着坐了往下两层楼的电梯,走过一个中央铺着红毯的厅室,绕过长廊——那经理稍稍打开了中间那扇厚重的大门,示意他里面就是宴会厅。
打开了的大门缝隙里传来热闹的声音。
他的老同学们大多早就到了,一个个打扮得精致体面,很符合他们学历好、发展好的社会身份,哪怕再不济的人,也家境良好,是找地方镀过金的。
陈乐筝其实有点认不太出来人脸了。
在经理离开后,陈乐筝也没有完全推门而入,而是像个偷看的服务员一样,在门外默不作声地站了半天。
直到身后传来交错的脚步声和人声。
某种不详的预感忽然涌上了他的心头。陈乐筝顿时提了口气,心跳莫名其妙地跳得飞快。他转过头去,想躲都已经没有地方可躲了。
走廊当头已经涌出了一群人——除了中间那位精神矍铄的女士,剩下的一个,两个,看起来全是精英男。
走在最前面的那人自然同时看见了陈乐筝。
陈乐筝很好认,说不出为什么,只是那种毕业好几年了还宛如大学生一样的清纯气质,虽然已经和当年上学时的纯正土包子感不一样了,但在这种富丽堂皇的地方,确实能让人一眼就认出他来。
为首的班长和副班长沈跃在看见陈乐筝之后,两人嘴里的话音也刚好停了,走廊里变得安静。
站在刘老师旁边的陆温乔这才抬眼,目光冷淡而略有好奇,在陈乐筝身上停留了几秒,上下打量了一遍。
【作者有话说】
清纯主播历险记已开始

第14章
他们晚来一步,是去酒店外接班主任刘老师去了,刚好又碰上其他几个同学,一行人便一同进来。
“怎么不进去,”刘老师见状笑着说道,“这……也是我们班的同学吧,哎,你们都长大成材了,我老了,一个个都认不出来了。”
陈乐筝看着他们走近过来,眼神不自然地略过了许多人,但看上去镇定地开口:“刘老师,我是陈乐筝呀。”
他说完咧嘴一笑。
“噢——是你啊,好好好,赶紧进去吧。”刘老师很是和蔼,象征性的与他寒暄。
然而,陈乐筝装作不认识老同学的模样让一旁的沈跃来了兴致,他凑近过去,热情地打起了招呼:“陈乐筝,还记不记得我?我们可是做过同桌的……我记得你就是宁市的,今天怎么也迟到了?”
刘老师走在前面,打圆场道:“是不是没找到地方呀?”
沈跃解释说:“不会,刘老师,群里早就通知过改地方了,应该没人不知道。”
陈乐筝落在后面,一下瞪了瞪眼睛,心中腹诽,他在楼下包间等了那么久,怎么就他不知道地方改到宴会厅了?
班长大人好像记起了什么:“可能我拉群的时候有漏掉的人,麻烦各位相互通知一下,看看都来了没有。”
当初确认完参加的具体人数,班长又重新拉了个小群。
昨晚与酒店方沟通后,聚餐的地点有变,就只在那个分组群里进行了通知。
许是班长大人很忙,又多年不做班长了,贵人多忘事,拉人进群的时候一个疏忽,漏掉了投错票的陈乐筝。
陈乐筝嚅动嘴唇,装腔作势但声音不大:“我早就来了,只是刚刚有点工作上的事,打电话去了……”
“是吗,”沈跃好似和他很熟络,拍了拍他的肩膀,“原来你工作这么忙啊,”他压低声音,对陈乐筝玩笑道,“是真的忙还是不想来?既然不想来,逞强干什么,都是老同学,可以理解的。”
宴会厅的门被打开了,陈乐筝觉得很尴尬,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的,仍然站在原地。
陆温乔在这时偏头,往后看了一眼。
陈乐筝本就只用余光扫视着,这下仿佛自我意识过剩了,感觉陆温乔好像在看他。他又立即刻意转开眼珠,观察起走廊里的挂画。
陆温乔拧着眉,是在叫别人:“沈跃。”
烦人的沈跃终于走了。
不起眼的陈乐筝默默往后退几步,让他们先进去。
这个宴会厅确实比楼上的包间大得多,也更气派,正厅里摆着一张超级巨大的红木圆桌,桌上用餐器具齐全,也摆着各色餐前小吃。
陈乐筝进来后就摸墙坐在靠角落的一个位置上,和对面仿佛隔着十万八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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