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 到时候你先管好你自己。”
和其他公共交通的等候区相比, 空间传送点有着明显差别。
等候区中, 几乎每个“乘客”身上都散发着强大的灵力波动,全部都是罕见的高阶异能者。
——但这些在外光鲜亮丽的异能者们, 现在却个个面色惨淡。
仿佛他们不是要去传送,而是去上刑。
偶尔有几个明显是异类。
不停地四处张望,眼中满是好奇,一眼就看出,肯定是第一次进入传送点的待受害者。
这些人中,尤其以半污染物的表现最为突出。
谢云虹仿佛根本意识不到他们悲惨的未来,神情自然到极致,仿佛他不是去传送,而是在花园散步。
有异能者路过,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默默走开。
从记载开始,传送阵法从没改进过,体验感一如既往的差劲。
几乎传送点内都会配备塑料袋。
高阶异能者们身体素质远超普通人,很少有异能者会受到晕车等症状的烦扰。
但空间传送不一样。
越是高阶的异能者,感知就越敏锐,传送时,就越容易被紊乱的空间影响。
最后,体感不亚于在洗衣机中衣物的第一视角。
就连那位广为流传的低级异能者沧,在有足够实力横跨大陆之间的无限海后,再也不愿意去使用空间传送。
宁可自己变成龙形在天上慢慢飞。
难不成,地核还有免疫空间传送副作用的隐藏效果?谢随安不敢置信地想。
谢云虹睨了从口袋里探出头的黄鸡一眼,含上颗带安眠效果的水果糖,嚼着软糖,含糊不清地说:
“我睡会,到了北大陆再喊我。”
只要睡得够沉,自然再不用承受空间传送带来的强烈眩晕感。
谢随安对这种逃课行为鄙夷万分,嘲讽道:“真正强大的异能者,可不屑于依靠睡眠来逃避苦痛的磨折。”
高贵的不死鸟幼鸟扬起胸脯,展开尾羽。
谢云虹又往嘴里抛了颗糖:“淼淼做的,夹心葡萄味,还可以恢复灵力。”
高贵的不死鸟幼鸟动作一僵。
谢云虹:“最后一颗,没有多的。”
其实还有,但有也不给。
这可是江漓留下来的糖。
天空系统曾经奖励给江漓他们一罐催眠果糖。
精神系异能者尝了之后,发现效果挺不错,就自己做了一些仿制版。
说是仿制品,其实是升级版。
江漓之后做的水果软糖,不仅有着基础的凝神安眠功能,又针对半污染物的灵力紊乱症状,增加了调理灵力,平缓情绪等效果。
最关键的是,味道也非常不错。
软糖内增加了各种口味的夹心,吃起来甜而不腻,Q弹筋道,软糖表面还裹着霜一样天天的糖粉。
嗜甜的半污染物在空间里存放了不少。
但依然没有“多的”来分给他的便宜好兄弟。
谢云虹一边戴上眼罩,一边悠悠发问。
“作为真正强大的异能嘛,这种小小的苦痛,我们的谢随安阁下自然不需要担忧的,对吧?”
“嘿!”黄鸡鸟儿气到炸毛。
谢云虹掀开一角眼罩,饶有兴趣地看着炸毛黄鸡。
他若有所思。
随后,半污染物翻出一颗果糖,草莓味,当着黄鸡的面丢进嘴里,嚼了嚼,勾起嘴角:“有也不给你。”
谢随安气得尾羽尖尖都在颤抖:“你...你无耻!!”
谢云虹表示无所谓,并反手把炸毛的不死鸟捆好在座位上。
确认安全带系稳固了之后,他又毫不留情地拽下一根绒毛,放在座位前的灵力检验仪器的托盘上。
传送开启前,异能者需要第二次检验身份,确认全部就座,随后统一开始传送。
谢随安翻了一个白眼,催动绒毛内的灵力,激活了检验装置。
理论上来说,他们在研究院内“齐心协力”破坏仪器设备时,关系总算缓和了一点。
但也只有一点
缓和的这一点,也只是因为他们合作遇到了一个共同的“敌人”,研究院,或者准确成谢意。
谢随安讨厌谢意,那是旧仇。
从小到大无时无刻的监管,被限制到几乎没有的自由,被迫扮演另一个人的压抑...
这一切,全部积蓄在不死鸟心底,最后形成浓烈的怨气。
而谢云虹讨厌谢意,则纯粹是因为新仇。
最开始那个趴在沙发上看电视挨饿的小孩已经长大,对所谓的母爱已经没有任何期盼。
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又何谈期待?
相比虚无缥缈的母爱,半污染物更倾向于等待好友在每个特殊节日时准备的礼物。
但现在,江漓生死未卜,从没谋面的血缘上的母亲却突然乍到,以家人相逼,强迫半污染物留在研究院。
甚至,可能导致半污染物错过了搜救好友的最关键也最有希望的时机。
新仇旧恨一起,谢云虹和谢随安因而放下之前的矛盾,开始合作。
但现在,江漓疑似还活着,甚至还找到洛边柏,将他们从研究院中接出来。
于是,共同的威胁被解除。
最开始的矛盾便凸显出来。
谢云虹讨厌谢随安老是盯着江漓;
谢随安讨厌谢云虹是个把他喜欢角色给霍霍死的祸害。
于是乎,在接下来的等待过程中,他们再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
异能者到齐后,传送阵法开始运作。
此时,半污染物已经陷入睡眠。
不知过了多久,谢云虹被一阵巨响吵醒,悠悠睁开眼睛。
原本宽敞明亮的传送室,几乎全部陷入黑暗中。
有异能者借助灵力,暂时拟造出光源。
甚至连传送室原本装着长明灯的墙壁,都是一片漆黑。
浓墨一般的色彩向内吞噬
但不知为何,无论异能者如何催动灵力,传送室外都依然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事物。
谢云虹身侧,飘着一朵焰橙色的火苗,显现出过分明艳的色彩,倒映在青年同样的赤红眼眸中。
谢随安俯身,上下打量了谢云虹一遍,表情嫌弃,忍不住感慨道:“果然,你真的是个祸害啊。”
青年顶着最开始使用的分体傀儡的脸,似乎比谢云虹还讨厌他们共有的那一张脸。
不死鸟的身体,从血肉到羽翼,本质上都是由无数火焰组成。
只要谢随安愿意,他的外貌自然可以随意改变。
就像是他可以随意用自己曾经的火羽,捏造出不同样子的分体傀儡一样。
谢云虹瞥了谢随安一眼,从椅子上站起来,抽动了几下鼻翼,突然,唤出长刀,像传送室外深邃的黑影中跑去。
“喂,你去干什么?!”
谢随安下意识要跟上,但只是一转身的功夫,半污染物的身形就已经消失不见。
不是说谢云虹的移动速度有多快,而是那些浓墨一般的黑影,仿佛某种活物般,在迅速向内流淌。
谢随安神情凝重。
但终究没有冒然跟着谢云虹离开。
和传言中一样,他异能等级曾经已经突破到A级。
但那是在前世“谢云虹”分给他的,属于不死净化权能的加持下。
现在褪去这个权能,加上他重伤重生,阶级已经跌回B级。
但实力依旧摆在那里,在传送室的异能者中,谢随安的战斗力确实是独一档。
不得不说,谢意的“地核”培养计划确实十分有效,哪怕不想接受,谢随安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受到了研究院一些思维灌输的影响。
比如高阶异能者应该有的,保护弱者的责任感。
这让他并不能在这种未知的情况下,抛下传送室中这么多无辜的异能者,独自深入危险。
哪怕传送室中,同样是战力高强的高阶异能者。
虽然大部分都是C级,但也有不少B级。
在唯一一位A级异能者和B+级谢随安的带领下,异能者们很快利用灵力,在阴影和光亮处的边缘构筑起屏障,隔绝开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
————
黑暗中,身形高挑的异能者一边维持着高速的奔跑,一边评价近乎诡异的直觉,准确避开所有黑暗中来袭的攻击。
【sky,能检索到污染物吗?】
【天空系统未响应...】
【异常,请异能者注意安全!】
意料之中的被屏蔽了。
谢云虹深吸一口气,专注于这场追逐战。
刚才那抹转瞬即逝的,属于好友的气息,不可能是幻觉。
但很快,这抹气息就彻底被污染波动覆盖。
仅仅只是一抹气息,谢云虹没有任何犹豫,冲入半污染物感知中,污染气息最浓烈的方向。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仿佛不会对谢云虹造成任何干扰。
视觉是人体最主要的,感知外界信息的方法;但必要时刻,也不是不可以被听觉和其他感官代替。
通过回声,气味,以及对各种能量波动的感知,半污染物在脑海中构建出一个甚至比视觉还要全面的3d立体地图。
谢云虹甚至根据相似的建筑风格分辨出,黑暗中依然是传送室外的构造。
但和东陆的传送室有一定差别,比如一些标识物的方位。
所以,他们或许已经到了北大陆,但在传送成功后,遭受到了敌袭。
谢云虹做出判断,将所有的感知器官都激发到极致。
但就算如此,在应对上黑影中的那个存在时,他还是感到非常吃力。
那个存在对谢云虹的攻击非常熟悉,甚至多次预判到谢云虹的攻击角度和躲避方向。
在某一次攻击者,ta通过假装攻击谢云虹的腹部,在半污染物躲避时,从一个刁钻的角度,攻击到了谢云虹的右手手腕。
单是这一下,就近乎废掉了半污染物的右手。
但实际上,对方本来可以让这一发攻击落到更加致命的部位。
谢云虹皱起眉,并没有明白对方手下留情的原因。
黑暗中那个存在,身上有着非常浓郁的污染气息,毫无疑问,是一个高阶污染物。
谢云虹突然想到,在离开别墅后,江漓跟他谈到过,关于智慧污染物——异生体的可能性。
或许,他现在面对的这个存在,就是拥有智慧的异生体。
但这不是半污染物需要关心的事情。
相比什么异生体不异生体的问题,谢云虹更在意刚才那抹属于好友的气息,到底是不是幻觉。
血腥气弥漫开来。
不得以,谢云虹只能收回长刀,转攻为守,想办法突破对方的封锁。
他在拖延时间,依靠他的自愈能力,只要灵力充足,这种级别的伤势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复。
在战场上,这种级别的失误已经足以致命。
拖着伤势不后撤,依然执着地想要突破,不异于找死。
但失踪的好友的气息,就隐藏在深处的黑暗中,谢云虹并不想放弃这难得的线索。
一边压制伤势,一边冷静下来,寻找对方的破绽。
但这种“轻视”的行为,似乎激怒了阴影中的污染物,ta并没有继续留手,接下来的所有攻击,都是朝着谢云虹的命门去的。
好在,因为只专注多躲避和防守后,谢云虹反而更能应付对方的攻击。
偏头避开擦着脖颈边缘而过的攻击后,谢云虹平缓了语气,试着商量道:“我只需要过去。”
“你应该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吧,在这里缠斗,对我们而言都很耽误。”
闻言,半污染物遭受的攻击愈发凌厉,就连频率都增长了一大截。
还在,找到节奏后,谢云虹还是勉强应付下来。
但一直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事。
谢云虹找到机会,想要突破对方的封锁,但在即将成功的瞬间,又隐约在远方的黑暗深处,感受到江漓的气息。
半污染物动作一僵。
然而在高阶异能者的战斗中,哪怕只是0.01秒的分神,都足以致命。
不知名的污染物不知何时,已经瞬身来到谢云虹的背后,一脚踹到半污染物的后腰上。
谢云虹已经很少遇到过现在这样,在近战方面被人碾压的情况了。
他被踹飞后,不知事砸到了墙壁还是其他的什么坚硬物体,身上一阵阵闷痛。
但半污染物顽强的生命力,还是让他保留下来了意识。
恍惚中,黑暗深处似乎又出现了什么存在。
金褐色的硕大竖瞳从虚无的黑暗中浮现,瞳孔转动着,锁定在谢云虹身上,但很快又扫到半污染物对侧的身位上。
虚空中,隐约传来一声威严的龙吟,以及巨大的镜面破裂的声音。
在那一瞬间,谢云虹的全身都仿佛被撕裂的剧痛覆盖。
之后便失去了意识。
等到眼睛在睁开时,眼前就是一团毛茸茸的金色色彩。
“谢随安?”谢云虹疑惑道,皱起眉问,“我们现在是在哪?”
“傻了啊你。”谢随安无语,“传送站点啊。”
“或许还没从刚才的刺激中恢复过来?”
散着白色长发的青年半蹲下来,检查了一番后,站起身,小小的开了个玩笑,“气息没有出现异常,或许是是睡过头了。”
谢随安:“前辈,这怎么也不像是睡过头啊,我看是糖吃多了给自己吃傻了。”
看吧看吧,一点都不知道服用剂量,连吃三颗带安眠效果的糖,吃不死这呆子玩意。
谢云虹后知后觉地感到,太阳穴一阵阵抽痛,顺着肌肉记忆拆开安全带,发现他还是在传送室的座椅上。
周围其他作为全部空了下来,只有几个工作人员还在检查是否有乘客遗漏了物品。
跨大陆的传送每天基本只有两到三次。
因而,就算谢云虹在传送室的座椅上昏睡了不少时间,暂时也不需要担心耽误到下一轮批次的传送。
“你刚才一直昏在座椅上。”谢随安翻了个白眼,吐槽道,“我还以为你脆的能因为一次空间传送把自己传死掉。”
那脸色煞白的,吓死个人。
他还以为要死主角了。
所以刚才的景象,难道是幻境?
谢云虹回道:“没死,活着呢。”
缓过神后,他又抬起头,看向身前那位冷淡着脸的陌生青年:“这位是?”
“江漓的老师。”
青年言简意赅,“需要的话,你可以直接叫我白烨。”
谢云虹沉默片刻,将眼前这个身形高挑,气质冷清的青年和好友口中,社恐内向的温柔少年老师对上了号。
白千叶,白烨,是这样取的网名吗...
也对,白千叶好像是多重人格来着,每个人格都性格和掌握的能力都不近相同。
那眼前的这个青年,应该就是白千叶的另一个有别于少年的人格了。
谢云虹理清楚白烨和白千叶之间的关联,谨慎点头:“前辈好。”
“你手里的,是什么?”白烨低头,看向青年紧攥着的手。
谢云虹才发现,他手心中还握着什么东西,于是把手松开。
那是一片金色的残羽,羽片边缘残留着焦黑的痕迹。
但这一点点小小的破损,丝毫掩盖不来金羽绮丽的光泽,甚至还未金羽增添了几抹残缺没。
谢云虹试着感知了一下,金羽上没有任何能量波动,仿佛只是一个装饰品。
“...我不知道。”
他沉默一会,回答道。
白千叶在前面带路。
为了节省灵力,谢随安变回鸟形态,绒羽蓬松的不死鸟雏鸟蹲在谢云虹肩膀上。
他重生时几乎耗尽了所有灵力, 现在的能量非常空缺,能省一点是一点。
谢云虹肩膀上顶着黄鸡鸟儿,沉默不言地跟在青年身后。
“我翻过很多案例的资料。”
白千叶补充, “但每一个灵力紊乱症患者的病因都有所不同,可能需要进行检查后,才可以确认你的具体情况, 对症下药。”
他是正规研究所,采取检查措施,肯定需要询问正主的意愿。
谢云虹正在想空间传送点的事情,闻言,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我都可以。”
谢云虹并不信任白千叶,毕竟他们才第一次见面,他不可能百分百相信一个陌生的高阶异能者, 更何况是放开所有防御, 任由白千叶检查。
一旦白千叶有什么歪心思,半污染物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但谢云虹相信江漓的判断。
既然江漓让他来找白千叶,那证明,对方在江漓眼中是绝对可信的存在。
江漓相信白千叶,那谢云虹自然也相信白千叶。
“我去准备检查仪器, 你现在研究所里休息一会, 到时候准备好了, 我会让研究员来通知你。”
安置好学生的好友后, 白千叶很快离开——白千叶现在的操控者,白二, 并不擅长医疗。
而现在,他“们”所谓的去准备检查仪器,实际上也只是因为,现在还没轮到最擅长医术的人格——白六上线。
当然,这就是谢云虹并不知道的事情了。
他走进白千叶安排的房间内,环视一周,设备其实并不如谢随安房间齐全完善,就是简单的床桌和独立卫浴。
但仅仅只是自由这一点,就远远胜过了中央研究所。
谢云虹把不死鸟放在桌子上,在椅子上坐下,到现在,还有些恍惚。
在不到半天前,他们还在中央研究所内烧仪器,但现在,就来到了北大陆江漓老师的私人研究所内。
想到传送室的梦境,谢云虹问:“传送结束时,真的没有任何异样发生吗?”
他可不是精神系异能者,对自己的认知和记忆具有顶尖的掌控力,可以记清任何梦境的细节。
但事实上,这个“噩梦”在谢云虹记忆里,实在是过于清晰了。
就连他在追逐那个污染物时记下的3d地图,都还清楚的留在半污染物脑海中。
这个梦境的细节实在太多,多到仿佛不是幻梦,而是谢云虹真实经历过的事情。
加上醒来后,谢云虹手中莫名出现的金色残羽。
他研究了好半天,都无法从这片漂亮的金色羽毛上发现任何异状,只得将其收入空间,等日后再议。
再不济,这羽毛还挺好看,打不了送给江漓,反正他给江漓送的礼物乱七八糟的,多这一个不多,少这一个不少。
谢随安想了一会后,回答:“如果说你突然睡死过去,我连连用翅膀扇了你两个巴掌你都没醒,也算是异样的话...”
谢云虹木着脸,捏住不死鸟的喙部:“玩你的游戏去,什么都没看到的秃尾巴鸟。”
对于鸟类而言,这已经算是最高级别的辱骂。
更重要的是,经过这么多天的成长,不死鸟已经从绒羽期迈入成熟期,开始换羽,已经初步长出修长的尾羽和翅膀上的硬羽。
换羽期不死鸟本就掉毛严重,这些新长出来的羽毛还是赤红色,夹在浅黄色的绒羽中,显得非常突兀,让整只鸟看上去更加斑秃。
但很明显,谢随安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被谢云虹一气,顺着之前的习惯展开尾羽和翅膀。
然后他借着眼尾的余光,恰好瞥见被他动作带飞起来的一小片绒羽。
谢随安:?!
谢云虹愣了一会,笑起来:“哈,掉毛鸟!自己掉毛记得自己捡。”
谢随安恼羞成怒,反讽道:“是,我是秃尾巴鸟,但雏鸟掉毛是正常,不过某些成年鸟,啧啧,那可就不一定了哦~”
“毕竟,某些鸟的毛都可以用来扎成灵器道具了,不像我...”
他摇摇头,叼起自己掉下来的绒毛,无视掉背后谢云虹阴寒的目光,跳下桌面,哒哒哒地蹦出门外。
“你自己待在房间玩去吧,我才不管某只秃毛鸟。”
在得知谢随安可以自由在人形和鸟形之间变化后,白千叶询问过是否能研究和记录谢云虹的身体数据。
谢随安同意了下来。
反正他在中央研究院时,类似的检查也做过不少,不差白千叶这一次。
更何况他得以离开中央研究所,也有白千叶出的一份力,帮对方做几个研究,不是什么大事。
谢随安离开后,谢云虹展开翅膀,捏了一把厚度。
很厚实。
他松下口气。
果然,那个秃毛鸟一定是嫉妒他厚实又绵密的大翅膀,要用这种不堪入目的话语来扰乱他的心神!
谢云虹做出判断,一边给自己理毛,一边囤好代谢后自行脱落的绒羽。
掉的毛多到可以让人做成灵器怎么了?
谢随安想要找人做还找不到呢。
羡慕死他!
等到时候江漓回来...
想到失踪的好友,谢云虹默默把翅膀收回去。
理论上来说,江漓既然知道了他和谢随安被关在研究所内的事情,至少在后面那段时间中,江漓是安全的情况。
但实际上,直到现在,无论是白千叶还是洛边柏,都只能单方面接受到江漓的信息,而无法联系到江漓。
江漓的一切情况,从身体状况,位置信息,安全或危险,他们一概不知。
想到这里,谢云虹有些萎焉。
他原本以为,江漓或许已经联系上他的老师,在北大陆等待他们。
现在看来,情况完全不是这样。
谢云虹缓和了一下心情。
他隐约有种直觉,在传送室时,他梦中感受到的属于江漓的气息,不像是幻觉。
既然气息还存在,那至少没死。
好友还活着的消息让半污染物松下口气。
谢云虹开始回忆,他在离开传送点后,曾特意观察了一遍传送室外的结构。
和他梦境中的结构像,又不像。
如果将每个区域比作ABCD,那谢云虹梦境内看到的构造就是,BDCA。
每个区域内的细节是对的上的,依然是ABCD这四个字母,但区域之间的排列顺序不一样。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把这些区域分成了不同区块,然后随机排列组合。
很像是某种空间系异能...
可是空间系异能者不是都被天空直接管控吗?
怎么可能和污染物一起出现,甚至反水,又或者,那双金褐色的眼睛,可能是来自于另一只强大污染物?
但谢云虹并没有从那个巨大的不知名生物体上感受到明显的灵力或者污染波动。
仿佛那个存在只是没有任何异能的普通个体。
这自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了想,谢云虹向谢随安发了条消息,询问:“你认识什么还活着的,高阶空间系异能者吗?”
那些被管控的空间系异能者,基本都为异能者协会和研究院打工。
如果存在特别强大的个体,作为研究院院长之子的谢随安不可能不知道。
“有是有一位,但她一般很少会露面出手...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他警觉起来:“我只是谢意的儿子,可不是什么霸主,可没那么大面子请人家过来做事,你可不要乱提要求。”
谢云虹:“我就问问,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谢随安:“怎么着,难不成你突然就对空间系好奇?怎么可能。”
“提前说好,我请不到那位存在,她档期很满的,除非提前预约,否则你可别想。”
“其他等级低一点的到时可以试试问问。”
谢云虹:“我真的就问问。那第一世纪的时空之龙,你了解吗?”
“那肯定!”谢随安不屑道,“我六岁就会背诵各个世纪顶尖异能者的名单和对应能力了。”
不死鸟很热衷于向他的双胞胎兄弟展现更多实力,知识储备也是实力的一种:
“时伦,时空之龙,据说和我们类似,也可以在人形和非人龙形之间自由转换。”
想了想,谢随安补充:“对了,你记得我跟你说过地核的事情吧?”
在研究所紧闭的那段时期,他们互通了不少情报,包括和地核相关的部分情报。
以及谢随安签订协议,代替谢云虹成为“地核”的事情。
当然,谢随安并没有把所有情报共享出来,而是主要分享了和地核相关的部分。
谢云虹:“所以你的意思是,时伦是第一个地核?”
第一个,总是特殊的。
“不仅如此,他也是历史记载上最强大的地核。”
谢随安补充。
“第一世纪的S级海之门,几乎每十年开启一次,但无论开启多少次,都会被时空裂缝吞灭秒杀。”
“第一世纪最后一次海之门开启的记录中,时空之龙只是盘伏在海之门门口,门内的污染物便不再敢出现,蜷缩在门内,被威压吓得战战兢兢。”
但这样顶尖的存在,却落得和赛泊尔斯类似的结局。
记载中,时伦年轻时,世界上还没有异能存在,但在某一天,异能和污染物于一夜之间轰然降世。
人类的文明在污染物潮中骤然颠覆。
新生的异能者带领残存的人类同胞,于末世中艰难求生。
而时伦,就是那个时期的佼佼者,很快创建出最大的人类聚集地,曙光城。
在随后一百年时间里,时空之轮兢兢业业地建设着他的城市。
和其他异能者不一样,时空之龙近乎免疫污染的感染,加上龙兽悠远的寿命,一百年的时光,在这位强大的异能者身上留不下任何痕迹。
时伦一直处在巅峰时期。
而有着最强者的全力支持,曙光城很快成为人类的中心城市。
人类的文明,也逐渐复苏,城市也开始重建。
但在第一世纪结束前,时伦突然以大陆最强者的名义,召集所有高阶异能者前往曙光城集会。
那些高阶异能者并没有等来他们的城主。
在集会开始的瞬间,整个曙光城,包括城中的数万高阶异能者,尽数湮灭于暴乱的时空当中。
而这位强大的时空系异能者,时空之龙,也从此销声匿迹。
这段历史,也是时空系异能至今收到天空管控的关键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