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废物by青衣杏林
青衣杏林  发于:2024年1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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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溯随手将匣子放到了一旁, 姬未湫的目光突然就落在了他的手上,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明显,姬溯询问道:“看什么?”
姬未湫想也没想就说:“看皇兄好看。”
姬溯顿了顿, 他道:“以后再给你。”
这一句话,放在姬溯身上几乎等于是在解释了, 既然说‘以后再给’, 说明这东西必然不是一件别人的饰品,否则怎么也不可能再转赠给他——那多磕碜?
姬未湫本来就不太在意, 只不过姬溯很少有这种不让他看的情况, 他有些好奇罢了。听姬溯这般说,他也就没了心思,他极其自然地握住了姬溯的手,姬溯没有动,任他把玩着。
许久之前他曾见姬溯弯弓引箭, 弓弦被他两指扣着, 箭矢便横空裂天而去,这样的一只手, 如今就这样随意地伏在他的掌心里,半分力道也没有用, 甚至有些柔顺的意味, 姬未湫只觉得口舌发干,不禁低头在姬溯的指尖上亲了亲。
目眩神迷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他一直从指尖亲吻到了掌心, 半张脸几乎都埋在了姬溯的掌中,忽地, 姬未湫只觉得贴在脸颊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姬溯捏住了他的脸,随即在姬未湫询问的目光中轻描淡写地在他脸上拍了拍, 姬未湫一时无言,姬溯平淡地说:“该起了。”
姬未湫愣怔了一瞬,心中生出些不满。可姬溯没有给他不满的机会,随着他的吩咐,宫人们进了寝殿,床幔被挑起,灯烛重燃,姬溯起身,去了一旁更衣。
姬未湫撇了撇嘴,盒子里的东西不让他看,但盒子外的东西总能让他看看了吧?
他直接就跟了过去,什么隔着屏风,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他现在要正大光明的看!
姬溯见姬未湫进了隔间,也没有出声阻止,摆明了就是随便他如何。他总是泰山崩于前不改于色,坦然自若地换下了寝衣。
反倒是宫人们却被姬未湫盯得一个个都紧张兮兮的,生怕出什么差错,但众所皆知,有时候越是紧张就越是容易出错,姬溯的腰带松落,衣襟微敞,宫人们吓得跪了下去,还未来得及请罪,姬未湫便道:“都下去吧。”
姬溯没有出声,通常代表着他的默许,宫人们见状行礼退下,姬未湫问道:“皇兄,不如让臣弟服侍您?”
姬溯淡淡地应了一声,姬未湫当即就站起身近前,抓住了那根宫人没抓紧而导致前功尽弃的腰带,它如今松松垮垮地挂在姬溯的胯骨上,姬未湫的手掌贴在那里,皮肤的温度透过丝滑的布料传递到了他的指尖,他摩挲了两下,刚想摸第三下,就被姬溯按住了手。
姬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姬未湫抽回了自己的手,干脆利落地帮姬溯绑好了腰带——宫人慢,是因为他们以‘服侍’为主,既要轻又要柔。
姬未湫嘴上讲着‘服侍’,实际上是干什么都不必说。这点便宜都不让他占了,那他怎么给自己绑的就怎么给姬溯绑。
姬溯见姬未湫转身取了外衫来,便张开了双臂,任由姬未湫帮他穿好了外衫。一切打理妥当,姬未湫也打算去更衣,忽地他问道:“皇兄,我能出宫吗?”
他才想起来今天是‘病假’,不用去文渊阁打卡,如果不能出宫,他就不大换了。
姬溯的目光在这一刻沉了下来,姬未湫心中有了答案,便听姬溯淡声道:“今日留宿宫中。”
姬未湫颔首,披了件外衣系了披风就跟着姬溯一道出去了,甚至没忘记揣上了姬溯的令牌,已经开始研究起怎么花了——反正下午无事,要不去姬溯的私库里逛一圈?
谁要陪姬溯在清宁殿上班啊?吃又吃不到,摸又不许摸的,吊的人火大。
姬溯除了不许姬未湫出宫外倒也不约束他其他,姬未湫跟姬溯说了一声,连清宁殿没进去,庆喜公公就领着他去私库了。庆喜公公犹然未知,只当是姬未湫做了什么事儿得了姬溯的赏,边走边笑道:“殿下,私库中有好几件珍品,一会儿老奴指给您看。”
姬未湫也笑着应了:“好呀,公公看中什么与我说,我拿了回头悄悄给您。”
“呦,瞧殿下说的,老奴可不敢。”庆喜公公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姬溯并不是一个吝啬的人,甚至可以说十分大方,庆喜公公作为姬溯身边第一人,各色珍品从没缺过他的,更是让他在宫外置田买地,日后也好出宫养老。但这并不妨碍庆喜公公听着这话舒心呐!
“有什么敢不敢的,皇兄富有四海,难道还计较这些?”姬未湫随口说着,又聊了几句,就到了姬溯的私库藏宝阁的门前。
这里平时都是锁死的,守门的老太监见庆喜公公与瑞王同来,连忙起身行礼,然后开了藏宝阁的大门,请他们进去后又关上了库门。
姬未湫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小时候姬溯带他来过几回,只不过后面出宫建府后,得赏赐都是姬溯直接赐下,没有机会再来了。
姬溯这个人规整,做什么事儿也都规整,藏宝阁中被分为了四大类兼十几种小类,每个类别都有相应的地方。入目就是饰品,这个类别本就是最容易拿出来赏人的,且大多以金玉宝石制作,比较容易保存,故而放在最外面。
姬未湫随手打开了一个多宝匣的抽屉,见第一层就摆了一对羊脂玉环,玉质柔润细腻,光是如此还不够,上面撒着棕红色的糖色,形若烈火,委实赏心悦目。
庆喜公公道:“殿下请看这玉环的妙处。”
说罢,庆喜公公将这一对玉环叠放在一处,便见上面的花纹连成了一只翩然若飞的凤凰——这要放在现代姬未湫不屑一顾,放在这年头他就只能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了。
放在这里?
姬未湫将多宝匣其他几层都打开,果然里面的首饰都是偏向于沉稳大气,应当是收拾出来作为母后的节礼的。
庆喜公公知道姬未湫的心性,明白他是不会要这些的。庆喜公公笑道:“好东西都在地下呢,殿下请随我来。”
“地下?”姬未湫还是第一次知道藏宝阁还有地宫,不过一想也是,地宫气温更低,配合相应的去湿的手段,更利于保存一些文物。庆喜公公引着他往藏宝阁深处走,直至走到了末端的一个多宝架前,他与姬未湫道:“殿下,还请用令。”
姬未湫从袖中摸出了那块令牌,庆喜公公接了来,拨开了一个花瓶,又从架子上取下了一片削薄的木片,露出下方的缺口来,令牌入内,只听见机扩转动,一侧的地板挪了开来,露出一道幽深的隧道来。
隧道两侧都嵌有夜明珠,散发着泠泠的冷光,庆喜公公将令牌取下交还了姬未湫,引着他一道进去。
说实话,亏得有庆喜公公一道走,否则姬未湫一个人是打死不肯下去的。楼梯有些陡峭,姬未湫下意识扶住了庆喜公公的手臂,道:“您慢点。”
庆喜公公应了一声,还好楼梯就这么一段,两人又走了一段路,眼前忽地开阔起来,这地宫几乎就是复制了地上藏宝阁,而且比地上的更为宽广宏大,姬未湫瞧着这地方,不禁有些咋舌:“这么大?”
回音顿起。
“……”姬未湫突然有种自己是个穷逼的感觉。
庆喜公公陪着他在里头走了一段,指了好几个姬溯珍藏的绝品,姬未湫没客气照单全收。
之前姬未湫打算送给太后的宝石蛋以为已经是很难得的了,他在这儿至少看见了三个同款不同色的,还有个红宝石跟脑袋一样大,跟一团凝固的火一样静静地停在多宝架上。
很显然历代皇帝也觉得切割了它有些可惜,故而就这么放着了。
姬未湫指着它说:“我要是把它拿走了,皇兄该不会不舍得吧?”
庆喜公公心想圣上连调度私库的令牌都给了您,哪里还会有不舍得的?他笑着说:“殿下只管取就是,圣上定不会怪罪。”
姬未湫看了好几眼,也不太舍得把这玩意儿切割了,但不切,放在家里那也只能摆着看,用不了。他侧脸问:“公公喜欢吗?”
庆喜公公领悟到了他的意思,连忙摇头:“这……给了老奴也没用呀!”
姬未湫只能遗憾的放弃了,心想姬溯逃过一劫。
两人走到一扇门前,庆喜公公便止步了:“殿下,老奴在这儿侯着您。”
那就是说里面的东西庆喜公公也不能看。
姬未湫好奇心大起,有什么是庆喜公公也不能看的?他推了门进去,宫门吱呀响了一声,他进去之后便见是一条长廊,分隔了许多偏殿,姬未湫推开了第一间偏殿,进去后架子还是那么些架子,但东西显然变得私密了许多。
或者说东西没那么值钱了——这些东西很明显不是姬溯的,比如他看见有一身宫妃服饰被封在了水晶匣中,像是被封死了,打不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东西。
还有一把生了锈的剑,上面生满了红锈,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看着有点像血。
姬未湫打了个寒颤,连忙挪开了视线,一想到这些不知道是哪位老祖宗的东西,越想就越觉得恐怖,这些东西可以叫文物,也可以换个说法,叫‘遗物’。
他本想出去,可对姬溯的私藏的好奇心又占据了上峰,姬溯会在这里面藏着些什么呢?
他在里面搜寻着,终于找到了一间空白匾额的偏殿,他尝试着推开门,果然见到了一些很眼熟的东西。
入门就是姬溯寝宫的布置。
姬未湫抬眼又看见了一柄剑,这柄剑他眼熟极了——姬溯当年的配剑,拿来弑父的就是这一把剑。
噫,这东西有什么好收藏的,也不嫌脏。
姬未湫嫌弃地想着,并没有拿来看的意思,这把剑他小时候玩过很多次,根本不觉得它有什么稀奇的,还觉得有些晦气。
再往里去,绕过一个弯子,就是书房,入目就见一幅同样被封闭在水晶匣中的画卷,整体为青蓝色,数只仙鹤翱翔于天际,再看落款,果然是那位宣和主人的真迹。
好家伙,原来真正的好东西在这儿呢!
姬未湫心动且手痒,这玩意儿摆明了不能吃不能用,但是他就是想薅走,看看也舒坦!他记了下来,这水晶匣他一个人也搬不动,回头等上去了跟姬溯说一声,让他弄出来给他。
姬未湫随手抽了本书架上的书,心道挂着的都是好东西了,书架上的应该更不得了,结果一看封皮上写了‘南朱律’三个字,他一顿,翻了翻,果然就是南朱律法!
这还是第一卷!这玩意儿一共有五十卷!
他又在同一排抽了几本,果然都是。他放弃了这一排,又去找其他的,什么四书五经、琴谱棋谱,一应俱全,乃至姬未湫还找到了两本话本!
啥玩意儿姬溯居然也看话本!
姬溯一翻,然后有些尴尬的合上了——他确定了,这书架子八成是姬溯让人一口气搬进来的,因为这个话本是他的。
对,就是他的。眠鲤讨好他偷偷从宫外带了几本武侠话本给他,结果被姬溯发现没收了两本,从此再无音讯,他还以为被扔了或者烧了,没想到竟然出现在这里。
这是什么杂物间啊!
姬未湫在心里吐槽着,却翻得津津有味,有种彻底闯入姬溯的私人领域的微妙的窥私感。
大约一刻钟后姬未湫就放弃了书房,继续往里头走,绕过屏风后就是寝居,他姬未湫看着床铺,一时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虽然他知道这就是对着姬溯寝宫复刻的,但是也没必要把床都准备了吧?要床干什么?床上还有被子枕头……姬溯该不会有时候还睡这儿吧?
他是什么龙吗?睡在财宝堆上?
姬未湫想想也觉得不可能,因为姬溯喜欢干净。虽然这地宫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东西好像都没积灰,但很显然看不见不等于没有,姬溯是肯定躺不下去的。
但姬未湫无所谓,他在床沿上落座,大概是环境太熟悉了,竟然让他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他顺手拉开了床头的抽屉,里头空空如也。
姬未湫有些奇怪,这地方因为是起居用,通常都会放些日常要用到的,或者比较隐秘的东西。比如偏殿的床头柜里就被他放了碧云酿、指甲刀、挖耳勺,还放了自己喜欢的手串、手把件,方便晚上睡不着捞出来把玩把玩。
至于王府里放的那就更隐秘一些,比如艳情话本。
——大晚上搞点黄多正常!
姬溯不知道有没有,要是真没有,说不定朝中流言就是真的了——姬溯不行。
他打开了第二个抽屉,里头还是空的,第三个、第四个……直到打开一个细长的抽屉后,他发现里面有一枚金环。
他拿了起来,只见金铸凤羽,嵌以红宝,满目华美,极尽奢侈,姬未湫打量了一番,确定自己是有过一个一模一样的臂钏的。
但是这个大小明显不是臂钏。
给小孩儿当手镯还差不多——那也有点小。
姬未湫往拇指上套了套,有点大,他又联想到姬溯的手……扳指吗?那也太大了,而且金环太窄了,只有小拇指宽,扳指至少要有一指半宽。
难道上面有机关可以收缩?
姬未湫对着夜明珠仔细看了看,夜明珠的光芒有限,终究是达不到正常烛火的亮度,他在内部摸了一圈,没摸到什么,又在外面摸了摸,将每一颗红宝石按了过去,只听见咔擦一声,金环顺着他的力道丝滑的往内聚拢,顺利地卡在了他的食指上。
哎嘿,这个他喜欢!
姬未湫欣赏了一番,决定把这玩意儿捞走,他这个人就是很俗气的,对这种金子加宝石的组合没什么抵抗力。其他抽屉他又都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东西后想着在这里逗留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不能让庆喜公公在外等太久,便出去了。
庆喜公公瞧见他出来,顿时松了一口气,倒不是怕别的,而是怕他在里头出什么意外。他笑问道:“殿下可挑中了什么?”
姬未湫道:“看中一枚戒指。”
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右手,庆喜公公见了也有些暗暗称奇——这戒指的款式一看就不是圣上的喜好,反而是殿下的喜好。
殿下曾经赏了小卓一个臂钏,就与这戒指有些相似。
姬未湫一边往外走,一边与庆喜公公核对要带出去的东西,不必他们搬,自有人会负责,三言两语之间出了地宫,姬未湫长吐了一口气,搓了搓胳膊说:“下头还怪阴气的。”
庆喜公公赞同这一点:“正是寒冬,殿下若是无事,不妨去云池宫泡一泡,也好驱驱寒气。”
姬未湫随口道:“之前皇兄将甘泉别苑赐给了我,结果到如今也没机会去几次。”
他要是不入朝当什么阁老,他现在不知道有多快乐!大冬天就住到甘泉别苑去,那里依仗着温泉眼,气温高又湿润,跟春天没什么区别!
庆喜公公安慰道:“庄子已经是殿下的了,总会有机会的。”
庆喜公公有时候也觉得圣上对殿下有些过于严苛了,倒不是日常所需,殿下日常所用一应都是按照圣上的供应来的,只是有些形制不好逾越,但其他的都与圣上一般。
他是觉得殿下接近弱冠,又早已出宫建府,如今日日被扣在宫中,在圣上眼皮子底下过活。伴君如伴虎,殿下虽是圣上幼弟,但难免也有不自在的时候。
好几次殿下被训斥,他也觉得看不过去,可越是那等时候就越不能求情,他见殿下有时候也不喜欢待在圣上身边,可有时候瞧着又喜欢得紧——左右是兄弟两,殿下又是圣上一手抚养的,兄弟两拌拌嘴隔一会儿又好上了也是正常。
姬未湫点了点头,回了庆喜公公一道回了清宁殿,他还要去问姬溯要那副瑞鹤图。
姬溯果然还是一如往常的在看折子,今日上午吩咐了顾相办事,下午的内阁议事就开不了了,姬未湫行了礼,正打算开口呢,就听姬溯道:“坐。”
姬未湫一怔,以往姬溯赐座,都是先说免礼的,今日干脆直接扔了个‘坐’字出来了。兄弟两人之间还算是有默契的,姬未湫也没开口,自顾自的坐下喝茶休息,姬溯也未发问,直到他手中这一本折子批完,姬溯方道:“可有喜欢的?”
姬未湫三两步到了姬溯跟前:“皇兄,我要那副瑞鹤图。”
“眼光不错。”姬溯颔首,半点不舍都没有,耐心地问道:“还有吗?”
姬未湫扬眉道:“没逛完,下次再去。”
姬溯颔首,“也好。”
深宫无趣,叫他有地方玩玩也不错。
姬未湫想起什么,举起了自己的右手:“还有这个指环,我一眼就看上了,皇兄也赏给我吧。”
姬溯眉目微动,他定定地看着姬未湫,居然一言否定了,他道:“不适合你。”
姬未湫有些奇怪,他根本没想到姬溯会拒绝,这东西也就是放在了地宫里才显得特殊,他王府里就有一大把。
而且他不适合个屁啊!他日常用的配饰都是这个风格,怎么会有不合适这个说法?他扬眉道:“难道这是皇兄心中所爱?所以才不舍得给臣弟?”
姬溯侧了侧身,姬未湫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姬溯一手搭在了他的后颈上,将他压了下来,姬溯捕捉到了他的唇瓣,深深地吻住了他。
嘴唇贴合在了一处,两人的鼻翼亲昵地摩挲着,姬溯吻得很温和,带着一种从容,偏偏就将姬未湫吻得喘不过气来,他引导着他的呼吸,一点点的将空气送入他的身体,又轻描淡写的掠夺走。
姬未湫只觉得耳朵都在发烫,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坐到了姬溯的腿上,姬溯环着他腰,扣着他的颈项轻轻地啄吻着他的嘴唇,姬未湫微微张着唇喘息着。
姬溯捉住了他的右手,摩挲着那个指环,平静如初:“脱下来,不适合你。”
姬未湫不明白,他疑惑地看着姬溯:“一个指环而已,为什么?”
姬溯忽地捏着那个指环,指环机扩受到力道,缓慢张开,从姬未湫的食指上脱落,姬溯拿着它,纠正了他的措辞:“不是指环。”
“你不会喜欢的。”

姬溯做这个东西干什么?!给他用吗?!
姬未湫有些僵硬地看着姬溯, 心理防线突然就崩了一个小角。
……姬溯不是演他的吗?演他需要做到这个地步吗?那玩意儿精巧得很,根本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出来的东西,少说也要一个月起步。
虽说他知道以姬溯的心计, 提前让人做了拿来哄他也不是不可能,做好了东西, 给他藏宝库的钥匙, 顺利成章的让他发现……但姬未湫依旧有一点点相信姬溯这回不是在演他。
因为没必要,如果姬溯都能看出他的感情来了, 那么只需要随意的回应他就能把他迷得晕头转向, 根本无须将这种代表着肮脏欲-望的东西给他看。
姬溯注视着姬未湫,见他微微颤抖,下唇被咬得发白,他道:“不会用在你身上……别怕。”
小孩儿恐怕要被吓死了。
他将那只巧夺天工的金环扔到了笔洗中,一手在姬未湫背上轻轻地拍着, 轻声细语地与他解释:“不过是照例做了一只, 不是真要用在你身上。”
历代后宫中也曾有侍君,照例会赐下一只环器, 或金或玉,大多为训诫警示之用。
姬未湫仍旧沉默不语, 姬溯几乎想要叹息一声, 他有一瞬升起无数暴戾心思,却委实是狠不下心,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轻哄着姬未湫, 安抚着他。
忽地, 怀里的小孩儿一动,紧紧地抱住了他, 脸都不敢抬一下,只埋首于他颈间,闷闷地说:“皇兄……要侍奉吗?”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问这句话了。
姬溯按耐下一点意动,轻抚着他的背脊,侧脸在他发际上落下一吻:“不急于一时。”
等叫他知道无甚可怕,再行其他。
姬未湫听见这话,都快要给姬溯气死了!什么叫做不急于一时?他急死了!
不是,姬溯是不是真的不行?他可以的,他真的可以!要不是打不过姬溯,他早就把他按着强上了好吗?!
姬未湫难耐地在姬溯那修长漂亮的颈项上亲了好几口,紧接着就被姬溯捏着脖子提溜开了——姬溯居然连亲都不让他亲了!
他是真的来演他的吧?!
姬未湫鼻头有些酸,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抬眼看姬溯,姬溯目光平静,神态从容,轻轻抚了抚他的眼角,这下连抱都不抱了,将他放到了一旁,又拍了拍他的背脊:“……别怕。”
——他怕个锤子!
姬未湫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起身道:“臣弟告退。”
不行了,他再看姬溯他真是要被钓成翘嘴了,光给看不给吃,还是眼不见为净比较好。
姬溯没有扣着他不放的意思,颔首示意他可以离开。
姬未湫直接回了偏殿,把人都打发了出去——火气太大,只能手动解决一下。
恍惚之间,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姬溯让人铸的金环,他……自己把玩过吧?
庆喜公公本在外头候着,眼见着小殿下气冲冲地出来,进了偏殿又把人都逐了出来,偏殿门紧紧地关着。再看正殿,见圣上衣襟微微有些散乱,神色如常,他立刻下了定论——好家伙,两兄弟怎么又闹不愉快了?
圣上虽然看着一如往常的样子,但那点隐而不显的沉郁他却是看得出来的。
这好端端的,又因为什么事儿?
庆喜公公满心疑惑,但看着两头都是一副闲人勿扰的模样,也不敢进去打扰。
正殿的门被轻手轻脚地关上了,姬溯像是被陡然惊醒一般,到了书案前落座。
该批奏折了。
他听见了偏殿宫门被关上的声音,那么清晰,必是含怒甩上的。
……罢了,终究是他有所亏欠。
翌日,姬未湫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抱着,扭头一看果然是姬溯——偏殿还是偏殿,他没梦游也没有被梦游,就是床上多了个姬溯。
姬未湫很不客气地翻过身去把脸埋进了姬溯的怀里。
……真香!
虽然很不争气但是姬未湫还是忍不住这么想着。
可惜躺了没一会儿,就听到宫人在外轻声提醒该起身了,宫门被推开,姬未湫脸皮还没厚到那个地步,又状若无事的翻了个身把自己和姬溯分开了。
姬溯听到宫人在外提醒的时候就醒了过来,见状坐起身来,侧身在姬未湫的侧脸上落下一吻,安然等着宫人前来服侍。帘幔被挑开,姬未湫也就装作被叫醒的样子一脸迷迷糊糊地翻身坐起,盘腿坐在塌上,接过了宫人递来的茶盏。
姬溯见状道:“时间还早。”
姬未湫将茶水吐了,换了一盏茶喝了大半,这才摇了摇头,嘟哝道:“时间差不多了。”
姬溯道:“若不想去,也可以不去。”
姬未湫在心里撇了撇嘴,话说得好听,老大一个突厥王子杵着呢,他不去活谁干?姬未湫起身,也站到一旁去更衣,庆喜公公见状便接手了宫人们的活计,亲手为姬未湫更衣。
姬未湫看见庆喜公公,突然想到了昨天那枚指环,顿时生出一股无以复加的尴尬——公公他不知道那玩意儿是什么吧?
这和当众拿着情-趣玩具炫耀有什么区别?
……不,这就是个情-趣玩具。
公公在宫中四十多年,见多识广,他哪里能不知道?……不不不,应该不知道,毕竟庆喜公公没有跟着他进最里头,他要是看见那金环最开始的模样又能伸缩他肯定就知道了,但是他戴出来的时候乍一看就是个普通戒指,庆喜公公应该看不出来!
姬未湫这么想就松了一口气——也只能这么想了!不然怎么办呢!就地用脚趾抠出个七星鲁王宫吗?!
姬未湫悄悄地抬头看姬溯,见姬溯神色如常,自暴自弃地想着知道就知道吧,姬溯都不怕人知道,他怕什么?!
姬未湫跟着姬溯一道上了御辇,人都亲了再玩什么却辇之德就有点太假了,唯一的改变是姬未湫当着姬溯的面吃起了香喷喷的蛋饼。
要什么形象?!他什么样子姬溯没见过?有什么好装的!
果然大清早还是要吃点热乎的才舒服,姬未湫啃得正香,忽地见姬溯抬手,拿着帕子在他脸颊上擦了擦,姬溯将那张沾了葱花的帕子扔到了一旁,道:“慢慢吃。”
姬未湫点了点头:“多谢皇兄。”
他说罢,下意识看了一眼窗外,见到熟悉的景色心道不用慢,走到这里他还有大把时间可以慢慢吃!
经过这几个月他已经总结出了一套规律,因为他也不是很喜欢在满朝文武面前坐着吃早饭,总有种若有若无地被注视感,对他来说有些难受,哪怕隔着屏风也一样,所以就开始琢磨着在路上吃早饭。
一开始的时候他吃得太慢,已经到太和殿了他还没吃完,后来有一段时间吃得太快,还没到太和殿呢他已经吃完了,噎得慌,直至现在,他已经可以完美把控吃早饭的时间了,御辇到太和殿他就刚好能吃完!
姬未湫没有跟着姬溯去后殿,而是直接去了前殿等着上朝,文武百官见他进来,纷纷行礼:“臣等见过王爷。”
姬未湫摆了摆手示意免礼,顾相踱着步子过来,见姬未湫坐下了却没有要吃点什么的打算,面露遗憾之色,姬未湫见状一笑,示意宫人们将准备好的点心送上来,姬未湫道:“顾相请。”
“谢王爷赏!”顾相都快演出一个感激涕零了,向姬未湫拱手致谢后就背对着屏风站着,拿着一盘点心慢吞吞地吃,待吃了两块,又喝了半盏豆浆,这才压低了声音说:“王爷果真是料事如神。”
姬未湫眨了眨眼睛,有些讶异地说:“还真是?”
他满脸都写着‘我就这么随便一猜’。
顾相只觉得喉咙里哽了哽,又觉得有些好笑,他道:“看来是我南朱如有神助。”
更多的细节就不好在大庭广众的说了,一会儿内阁议事慢慢聊,听得三声清响,文武百官各归其位,姬溯自后殿入内,姬未湫趁着众人行礼之际抬头看他,姬溯今日穿的是一身白底金龙朝服,将他衬托得越发飘逸出尘,有一种看上一眼都是亵渎的即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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