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真的。”傅朝年无奈地摇头笑了笑,直白而坦诚地说:“有的事我虽然渴望,但也没有那么急于求成。”
只要许应人一直在他身边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来日方长。
他想了想,补充道:“许老师完全可以放轻松,如果你什么时候觉得我越界了,或者我让你感到了不舒服,你都可以随时拒绝我。”就像刚才一样。
多数情况下涉及到正经问题的时候,傅律师的态度总是认真又可靠。
这样把问题摊开讲清楚让许应很有安全感,而且傅律师刚才也算给他喂了颗定心丸,许应点头说了声好。
傅朝年抬起手,指腹轻轻蹭了一下许应的颈侧,“这样还觉得有负担吗?”
许应摇了摇头。
“如果许老师心里还是有点介意的话,我可以继续睡沙发,等你什么时候愿意了,我再上来住。”傅朝年又退了一步。
许应却摇了下头,“不用了,我不介意了。”
“好。”傅朝年看着他弯了下唇,“不过,如果我表现好的话,是不是也可以适当问许老师要一点奖励?”
许应觉得这个倒没什么问题,毕竟他们都结婚了,以后各种亲密接触不可避免,许应又不是和尚。
而且傅律师刚才也说了他可以随时拒绝,给他留足了后路。
于是许应欣然答应。
傅朝年就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许应看他眯着眼睛笑得像只狐狸似的,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刚才的对话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所以许老师要不要先起床?我们下楼吃早餐,然后一起去买婚戒。”
正想着,傅律师打断了他的思绪。
买婚戒是许应昨天就答应过的事,也是很重要很有仪式感的事情,许应说了声好,就掀开被子起床了。
傅朝年弯腰把拖鞋给他摆好,许应愣了一下,然后有点不太适应地穿上,“你不用这样,我是自愿和你结婚的。”
他稍微措了下词,抿唇说:“傅律师,我们两个在这场婚姻里是平等的,你不用这样迁就我,我也会对你好的。”
“我知道,我只是愿意这样做,这是、”傅朝年也在思考措辞,“这只是出于喜欢许老师的本能而已。”
他说话总是这样,情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蹦出来一句,许应眨了下眼,“可是……”
“好了,没有可是,许老师先不要纠结这个了。”傅律师哄了句,然后双手按着许应的肩让他转身面对床铺。
许应有点莫名其妙,“怎么了?”
“你不觉得这张床太小了吗?”
傅朝年面露不满地看着这张小床,沉声道:“为了我们以后的睡眠质量考虑,我觉得我们需要一张大点的床。”
第23章 疑似开屏
早上八点多两人出门的时候, 许应就已经彻底恢复成了平日里那副清冷而又平和的模样。
他眉眼冷淡,神色平静,叫人一眼无法分辨内心喜怒, 看起来就好像早上他和傅朝年那些亲密的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傅朝年心想他家许老师身上的确是有反差, 而幸运的是这种反差只有他自己能深刻地体会到。
因为意识到了这点,傅朝年吃早餐的时候心情很愉悦,几乎全程都在笑。
许应坐在傅朝年对面,嘴里咬着半个小笼包, 腮骨一动一动的。
他不知道傅律师一个人在那边高兴什么, 问了也不说, 再问一句这人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亲自喂他喝粥来堵他的嘴巴了,许应干脆不问。
临川连着下了几天雨之后一旦放晴, 就意味着天气要开始升温,正式步入盛夏了。
今天就稍微有一点热,手机上显示体感温度二十八,太阳高照,风也是闷的。
许应出门的时候穿的是之前常穿的黑色运动服,长袖长裤的稍微有点闷热。他吃完早餐感觉身上出了点汗, 说要先回公寓换衣服。
傅朝年就跟许老师一起回去。
他个人的衣服比较单调,除了西装就是两套运动服,今天显然不太合适穿西装,但两套运动服款式都差别不大, 没什么好换的。傅朝年穿着其中一件宽松款的,连身材上的优势都不大能看得出来,就剩个高腿长了。
许应觉得傅律师本人可比傅律师的衣服有情调得多。
可即使是这样, 傅律师随意地往那一站也还是十分惹眼的存在。
因为他这张脸生得实在妖孽。
许应之前就经常会一个不小心地沉迷在傅律师的美貌当中。同居之前,许应还想过自己以后每天睁眼都能看到傅美人这张脸, 他稳赚不赔。
那时候的他还没深刻地意识到同居的福利远远不止是傅律师的脸,还有对方那足以令人血脉喷张的美好肉.体……当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应该还有更多。
许应独自在衣帽间换衣服,忍不住思绪放飞,稍微回味一下今早,再畅想一番未来。
再出来时,他已经换上了一件白色短袖和某个品牌的黑色工装短裤,长度到膝盖上面一点,露着半截小腿,还搭配了个休闲斜挎包和黑色鸭舌帽,左手手腕上的手表也换成了运动手环。
傅律师一直在楼下沙发等着他,陪猫崽子玩的同时顺便给自己做脱敏治疗。
“你又碰猫,吃药了吗?”
许应这一次没走楼梯,而是从二楼的滑梯上直接滑了下来。这滑梯搬进公寓之后他就没有玩过,偶尔滑一下还觉得挺有意思。
傅朝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两秒后才看到许应从滑梯上滑下来,许应站起来低头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初次见许应新风格新装扮,看得傅朝年眼前一亮。
“好看。”他笑着夸赞。
许应到傅律师面前,从茶几上抽了两张湿纸巾擦手,看他一眼,“又没问你这个。”
“嗯,我吃药了。”傅朝年回答完又重复了一遍:“男朋友好看。”
许应像现在这样穿就完全不像老师了,简洁又轻巧的穿搭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成熟,再配上一头黑发和色差极大的冷白皮,眉眼冷冽,干干净净的清爽模样带给人以强烈的少年感。
不像老师,像大学生。
傅朝年顿时有种自己穿越时空看到了大学时期的许应的错觉。尤其是许应从滑梯上滑下来的那一瞬间,明明他们还隔着几步的距离,他却好像被少年时期的许应撞了个满怀,极其的心动。
要是能早点认识许老师就好了,傅朝年开始遗憾自己与许应相识太晚。
“没觉得我在故意装嫩就行。”许应拍拍衣角,嘟囔了一句。
其实他过了二十八岁之后就很少这样穿过了,但今天天气热,他又刚好心情好,所以才穿。
这些穿搭单品也都是跟着网上的博主买的,有些衣服甚至连吊牌都没拆。
离开衣帽间的时候他还有点忐忑,但现在听到傅律师说好看,许应又放心下来。
都是三十来岁的人了,要是被人当成装嫩,许老师才是真的要不好意思了。
傅律师不悦皱眉,十分不赞同地说什么叫装嫩,他说他男朋友本身就嫩,像二十出头,还让许应不要乱说话。
这两句话就给许应捧开心了,他抬手往下压了压帽檐,冲傅律师一抬下巴,“走了,出发。”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他这次临出门前还带上了眼镜。
傅朝年问他近视多少度。
许应说没有。
“不近视?”傅朝年打开车门的同时好奇询问:“那许老师戴眼镜干什么?”
“之前有个教授说我这样看起来显得好相处一点。”许应推了下眼镜实话实说,低头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看起来没什么情绪。
傅朝年比他晚一步落座驾驶位,他上车后第一件事不是系安全带,而是抬手从许应脸上摘掉了这副碍事的眼镜。
许应闭了下眼,由着他的动作,疑惑道:“怎么了?”
“别戴了。”傅朝年皱眉说:“总是和帽子撞到一起会不舒服。”
许应说没事。
傅朝年却没把眼镜还他,而是收到了车前的抽屉里,淡声说:“你本来就好,用不上这东西。”
许应隐约从傅律师身上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不悦,这在傅律师身上很罕见,所以他愣了下,“你不喜欢看我戴眼镜吗?”
他想起来上次去接傅律师出差回来,傅律师也问他怎么戴眼镜了。
“没有,我都可以,我只是觉得许老师的眼睛这么好看,不露出来可惜。”
傅朝年系完安全带,抬眼看着许应,笑了下说:“而且我大方,不介意给别人也欣赏一下。”
许应失笑。
然后他又听到傅朝年又补了一句,“我希望许老师能肆无忌惮一点。”
起码和傅朝年待在一起的时候,许应无需遮掩锋芒,无需有所顾忌,他绝对自由。
今天周末,过了十点后街道上人还是挺多的,开车上路也稍微一点堵,但不多,总体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等红灯的时候,傅朝年说今天的主要目标有两件事:买婚戒,选大床。
许应添了第三件事:到商场给傅律师买几套衣服,他觉得傅律师的衣服实在太单调。
傅律师对此没有任何意见,甚至十分愉悦,“那等会儿你帮我挑。”
许应“嗯”了声。
三件事里买婚戒肯定是要排在第一位的,许应转了下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去哪买?”
他之前不怎么戴首饰,腕表和运动手环算一类,最多再加个包就算许应身上常见的所有饰品,所以他不知道要去哪买戒指比较好,尤其还是婚戒。
傅朝年很尊重地询问他是想要成品还是定制。
“定制。”许应毫不犹豫地选了后者,因为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更喜欢独一无二的东西。
傅朝年也正有此意。
于是他带许应去了一家个人工作室,这家工作室的设计师就是许应手上现在戴的这个莫比乌斯环的戒指的作者,宁蔓。
她看到傅朝年和许应进门,很是惊讶,“傅律,什么风把你这位大忙人给吹来了?这位帅气的先生是?”
显然这句话的重点是后半句。
傅朝年站直身体清了下嗓子,正式向宁蔓介绍道:“许应,我爱人。”
许应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他也是第一次听到傅朝年在认识的人面前用“爱人”这种正式又不失亲昵的称呼介绍自己。
说实话很心动,许应很喜欢。
他礼貌而客气地和宁蔓打了个招呼,“你好,宁小姐。”
“你好,许先生。”出于职业习惯,宁蔓一眼就瞟到了许应无名指上的出自她手的戒指,笑着说:“原来你就是傅律师口中那位他一见钟情的人。”
确实气质出众,人也特别特别特别好看,两人的颜值站在一起十分登对,无论是对谁的眼睛都特别友好。
许应笑了一下,然后看向傅朝年,眉梢微微上挑,似乎在问:你还跟人说过这种话?
傅朝年咳了声算是承认,然后镇定自若地对宁蔓道:“说正事,我们要订制一对婚戒。”
“婚戒吗?”宁蔓有些意外,“你们要结婚了?”
许应没说话。
倒是傅朝年积极地半抬起下巴,扬眉勾唇道:“不好意思,我们已经结婚了。”
他顺势牵住许应的手,举到宁蔓面前晃了晃。
许应:“……”
他怀疑傅律师就是想借机跟他牵手,并且有证据。
宁蔓:“……”
你再趾高气昂地炫耀一个试试呢?
她记得傅朝年前几天找她定制戒指的时候说的是,他要求婚了,需要一个正式的小礼物表达心意。所以宁蔓才做了莫比乌斯环的设计,代表无穷无尽,永不停歇的爱。
宁蔓没有想到这才几天过去,傅朝年竟然就带人上门来订制婚戒了,速度真够快的。以她的了解,能让傅朝年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绑在身边的人,那必然是真爱无疑了。
“可以,没问题。”
宁蔓没有什么打听别人私事的癖好,她没多嘴,只是问两人对婚戒有什么想法和要求。
许应想不出来,傅朝年说:“他喜欢小动物,家里养了一只猫,内壁除了我们的名字缩写,还可以刻一个小猫爪的图案……许老师觉得呢?”
许应:“会不会有点幼稚?”
这可是婚戒,刻猫爪会不会太儿戏太草率?
傅朝年说不会,“我们两个人的婚戒,只要我们喜欢就行。”
许应就问:“那你喜欢吗?”
“当然。”
“好,那就这么刻吧。”许应笑了下。
于是关于婚戒的事就这么愉快敲定。
宁蔓说到时候样图出来会发给他们确认或更改,她还顺便加上了许应的微信,然后把两人一齐送出了工作室。
许应和傅朝年就去附近的商场买衣服了。
在商场门口,傅朝年忽然停下脚步,伸出手掌心向上地问许应,“还可以牵手吗?”
许应心神微动,把手伸过去搭在了他手掌心上。
其实他们之前也不是没牵过手,十几分钟前在工作室的时候,傅律师还耀武扬威地牵了他一次呢。
就是之前的牵手都显得不怎么正式,傅律师对他大概都是“碰”和“抓”比较多。
但是这一次的牵手不一样。
傅律师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由分说地撬开许应的指缝,紧紧扣住,捏了一下,将一步之外的许应用力拉到自己身侧。
十指紧扣,他说:“这样才是牵手。”
事实上许应也不大会挑衣服,但这不妨碍他在客观上和主观上觉得傅律师穿什么都好看。
这人自从在门口牵上他的手之后就不愿意松开了。
他们一起选衣服的时候,他要紧紧牵着许应,只有试衣服的时候才不得不短暂地松开,等试完衣服出来还是伸手要牵。
几次三番下来,连始终微笑服务的导购妹妹看他们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了,微妙得很。
然而旁人的任何眼光对傅朝年来说反而跟兴奋剂一样,他似乎就喜欢这样明目张胆,大肆宣扬。
许应在傅律师脸上看到了肉眼可见的得意与炫耀,有些无奈地叹气。
好在最后衣服成功选了三四套,这里面有一件黑色的半袖,款式和许应身上穿着的这件有点像,只是颜色不一样而已。
傅朝年直接去试衣间换上了。
导购妹妹很有眼力见地说他们这样穿像情侣装,十分般配。
傅朝年听得开心,又顺手选了两件同款冲锋衣外套给导购妹妹冲业绩。
许应:“……”
算了,这人今天疑似开屏,随他吧。
他根据自己有限的看穿搭博主视频的经验,又到另一家店里给傅律师搭配了两样装饰品。
等许应付完款一扭头,发现傅律师人居然跑去对面了,背影挺拔而孤冷地站在别人家的玻璃柜台前。
“在看什么?”许应拎着购物袋过去。
傅朝年看着柜台里和许应同款的运动手环,又转头看向许应的眼睛,眸光微动,没有说话。
许应:“……”
几分钟后,傅朝年手上提着几个购物袋和许应一起从商场大门出来,手臂上的青筋明显鼓起,腕骨处也明显多了个和许应同款的运动手环。
许应发现傅律师似乎对情侣的任何东西都充满兴趣与热情,什么衣服、手环……只要是一对一对的他都会多看两眼。
他甚至刚刚在路上的小摊那里还买了一对系在手腕上的红绳。他给许应戴上一个,还要求许应也给他戴。
都戴完之后,傅朝年举起手腕看了看,神色满意地点了两下头,然后朝着许应一伸手。
许应:“怎么了?”
“还要牵手。”
傅朝年简洁明了,再度握住许应的手,与他十指紧扣。
他们把买来的东西都放到车里,然后才去家具城选床。
导购员看他们手牵手来买床并且高个子既强硬又腻腻歪歪地怎么都不愿意松手的样子,对两人的关系有了猜测,她很有眼力见地直接带他们去了双人大床区域。
许应忽然想起来,之前刚搬家的时候徐宁还建议他换一张大点的床,说什么大点够滚。
当时他还让徐宁滚来着,结果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和傅朝年来买大床了。
傅朝年牵着许应转了一圈,表情始终没变,似乎都不太满意。
“两位先生可以说一下具体需求,比如床的尺寸大小,床垫的软硬程度,或者两位有没有用惯了的床垫品牌?我们这边都是可以帮您去联系好,然后一起送货上门的。”导购员十分热情周到地说。
于是傅朝年看了许应一眼,许应说:“你之前推荐我买的那个床垫挺好的。”
只是可惜床要换型号了,原本的床垫自然也没法再用。许应稍微有点肉疼,因为这个床垫品牌确实不便宜,上次买的时候做活动他还花了两万多……许应用手肘怼了傅律师一下,木着脸让他报销。
“好。”傅朝年没忍住笑。
他很喜欢许应的这些小情绪和小动作,这证明许应在无意识地主动跟他亲近。
傅朝年跟导购报了个床垫品牌,导购员就低头记在本子上,微笑着说:“好的,那两位先生对床的大小或者材质等其他方面的要求呢?”
许应在思考。
下一秒,他听到傅律师一本正经又言简意赅地提了两点。
“大。”
“结实。”
第24章 先生
傅律师要求床大一点许应可以理解, 毕竟他们两个人都不矮。尤其是傅律师的身高直逼两米,肩膀又宽,腿长得像是要没地方摆。
但这个“结实”, 就让人听着感觉很有说法。
导购员的眼神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许应有点忍不住想问问傅朝年, 但转头看到这人对他笑眯眯的……又觉得还是能忍则忍,不问为好。
否则傅律师嘴里指不定能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台词来。
这里毕竟一家口碑满分的高端家具城,质量好价格高的同时服务也十分周到。导购员心里哪怕对面前这两位外貌出众、气质优越的极品男人有再多的猜测和想法,在即将到手的业绩面前也都藏着严严实实。
他真给许应他们推荐了一款又大又结实的床。
推销台词是这款床板用了进口木材, 底部床腿多层特殊结构加固所以相当结实, 在上面蹦迪都可以, 随便折腾都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傅律师听完了就挑眉,他转圈看了看摸了摸, 还拉着许应一起躺上去试了下,最后跟导购员确认:“确定怎么折腾都不会有问题?”
导购员心里扭曲地想这位看起来贵气斯文的先生为什么要在“折腾”上面加重音,你们到底还想在床上干什么(尖叫)——
但他面上却依旧保持微笑,沉稳道:“当然,而且如果一年内出现任何质量问题,我们公司售后都会包退包换的。”
“两位先生完全可以放心。”导购员为了业绩, 又字句斟酌地补了一句:“绝对不会塌。”
于是傅朝年敲定道:“那就这个。”
“床垫就订我刚才报给你的那个品牌。”傅朝年说完还贴心地问许应:“许老师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要求?”
许应哪里还有要求,他现在只想快点跑路。
鬼知道傅律师为什么能如此坦然地和导购员聊这么多,又是“随便折腾”又是“不会塌”的……丝毫不管看起来面无表情的许老师耳朵其实已经红成了什么样子。
导购员还在对面笑着说让他们放心。
许应觉得自己这心放不了一点儿,他得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最后商定好了今天下午四点连床带床垫一起给他们送到家里去。
许应配合导购员填写联系方式和公寓地址, 傅律师在一旁等着开票付款。
“你要付?”许应放下笔,抬眼看他,神色有些犹豫。
傅律师笑了声, 掏出银行卡给导购员,说:“刷卡。”
许应眨了一下眼。
第一次如此设身处地地明白了为什么那些霸总小说和电视剧里男主角最后付款买单的时候总是特别吸引人了。
因为傅律师用两根手指, 风轻云淡地夹着那张单薄的银行卡对他挑眉的模样,也确实令人心动。
从家具城出来已经十二点多了,外面太阳比早上那会儿更晒,温度也更高。
但这些都没有许应在家具城里选床的时候脸热。
他没有质问傅律师任何问题,没问傅律师是不是故意的,毕竟有些方面的事只适合隐晦知晓。而且在言语方面他的天赋显然要输给能说会道的傅律师,许老师也想给自己留几分薄面。
傅朝年提议在附近吃午饭,许应也饿了,点头说好。
他就近选了一家韩餐厅,傅朝年之前很少吃韩餐,随便点了一份冷面。许应要吃石锅拌饭,要喝热豆腐汤。
点餐的时候傅律师似乎是想跟服务员叮嘱点什么,但看许应没有跟服务员提忌口的意思,傅朝年犹豫了一下,就也没开口。
不过他发现他家许老师似乎不爱吃任何冷食,饮品除外。甚至点单的时候连看都不看那些一眼,还特地问了服务员拌饭是不是常温的,可不可以加热。
外面艳阳高照,很多人在这种天气都难免会想着吃点冷食降降温,清凉下肚,好让自己身心舒畅点。
比如傅朝年。
但许应不一样,他用筷子顶端把冒着热气的砂锅豆腐汤推过去问傅律师喝不喝,傅朝年盛了半碗。
然后傅朝年拿着汤勺好奇地问:“许老师胃不太好吗?”
“还好吧。”
许应随意答了句,低头把石锅拌饭里大部分肉眼可见的胡萝卜丝都挑出去,还剩下一点细碎的不好挑的也就那么将就着搅拌在一起了。
有点挑食,但不多。
饭拌好后,许应放下筷子,刚用勺子挖着往嘴里塞了一大口,抬眼就发现傅律师在对面盯着他看。
他想起自己刚才略显敷衍的回答,把嘴巴里的米饭嚼嚼咽下,也礼尚往来地问:“怎么突然问这个,你胃不好吗?”
“没,我胃还可以。”傅律师笑笑:“就是看许老师好像不爱吃冷食,有点好奇。”
“哦,你说这个,”许应垂了下眼,似乎想到了什么事,他薄唇抿了起来,欲言又止,但最后也只是轻声说:“没有胃不好,我就是比较喜欢吃热乎的主食,其他的冷热都可以。”
他能吃凉拌菜,能喝冰镇饮料喝冰啤酒,凉的奶茶和果茶等等等等都可以。就只有用来填饱肚子的主食,许应绝对不会吃凉的。
不喜欢,不愿意。
傅朝年若有所思,他知道许应一直有些事不愿意同他说,于是就点点头,笑着说自己记下了。
许应观察了几秒傅朝年的表情,心想着结了婚自己是不是应该坦诚一些。
他有些犹豫地舔了下嘴唇说:“其实我以前……”
“许老师,”傅朝年嗓音轻缓地打断他,目光温柔道:“有些事现在不说也没关系,等到你以后想跟我说的时候再说,都来得及,我们未来的日子还长着。”
虽然许应的过去傅朝年已经错过了,但未来有他,他不急。
“…好。”许应似乎愣了下,但也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谢谢。”
“都结婚了,许老师能不能不要总是跟我这么客气?”傅朝年叹气,十分无奈地给他盛了一碗汤。
饭吃到尾声的时候,许应突然接了个电话,急诊。韩娟在电话里说有只暹罗猫跳楼了还摔得不轻。宠物主人急哭了抱着猫来医院,但是谁都不信,就要让许院长来看。
许应立刻起身往外走,“猫怎么样?”
“还有意识,但精神不好,后面两条腿都动不了,右后肢情况看着严重一些。”对面换了林医生接过手机,他压低声音说:“关键是它主人现在有点慌,抱着猫就是不让我们做检查。”
这种情况十有八九是要拍片子做手术,但因为宠物主人不配合,坐诊的医生和助理们磨破了嘴皮子劝都没用,他们又不能来硬的,只能干着急。
“把电话给她。”许应皱眉道。
他在电话里告诉宠物主人必须先做急救和基本检查,并说:“林医生经验丰富,你可以相信他,我也很快就到。”
宠物主人听到他说话,这才哭哭啼啼地放手把猫交给林医生和助理。
挂断电话后,许应看了傅朝年一眼,“我……”
傅朝年说:“一起。”
于是由傅律师开车,他们迅速赶去医院。
刚到医院,许应就被红着眼睛的宠主和几个着急的助理给围住了,尤其是助理们仿佛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似的松了口气,“院长你来啦!”
“嗯,林医生呢?”
“在诊室呢。”姜姜嘴皮子很溜地汇报说:“我们刚给猫做完急救,已经消炎止血了,镇痛还没打,林医生说现在情况还行,但估计要手术的,毛也已经剃完了。”
“好,片子给我,我先看下情况。”
“……”
许应一边问询着基本情况,一边往诊室走,完全没顾得上跟他一道过来的傅律师。
诊室门关上的时候傅朝年还听见他家许老师镇定自若地安抚那只暹罗猫的主人,一个看起来二十几岁的女生,说让她别急,别哭,一切都放心交给他。
…有些吵闹的交谈声就这样从医院大厅转入诊室,被遮掩住大半。
傅朝年的视线隔着诊室门上透明的方形玻璃窗,落在许应那认真专注的侧脸上好一会儿才挪开。
没一会儿,几个人从诊室出来抱着猫上楼了,宠物主人被已经换上了白大褂的许应拦在楼梯口,说她不能上去。
“在这等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视线也同时越过女生看向了站在后面傅朝年。
两人对视。
傅朝年弯唇,两根手指横在眉梢往上抬了一下: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