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法老身边做权臣by几树
几树  发于:2024年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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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不是无能之辈,他看得出来,陛下这些年的努力,为扳倒阿伊做出的准备。
陛下,这是最好的机会!
图赫紧紧握拳,下面的人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陛下一句话来得管用,陛下,十八岁正是亲政的大好年纪啊!
似乎是听懂了他话语里的未尽之意,十八岁的法老乖巧地点头,没有丝毫怨怼地说:“阿伊说得对,还望阿伊再多教我。”
图赫:?
伯伊轻笑一声,伸手又摸了下拉赫里斯的头,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真乖。”
声音很轻,尾音微微上扬如钩,勾得拉赫里斯心脏“砰”地乱跳了一下,看着他淡粉色的唇,心想,怎么会有人说话都这般吸引人。
家宴后,有人欢喜有人愁,众朝臣带着自己的随侍离开。
王族大道上塞满了马车,马车上垂挂的防风灯随着灯笼摇摆而忽明忽暗,站在王宫台阶往下看,如同一条蜿蜒的火龙在逐渐远去。
“怎么不穿斗篷?”拉赫里斯走上前,用斗篷罩在伯伊身上。
夜里的风很大,只这么一会儿便吹得人手脚都是冰凉的,伯伊拢了拢斗篷,微微偏头笑道:“这些朝臣倒是挺向着你的。”
拉赫里斯心口却是一沉。
“他们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罢了。”拉赫里斯抿着唇,那群人的擅作主张让他十分不悦,“你从来就没有限制过我。”
稍顿,他声音略低:“我都明白的。”
阿伊从不约束他建立自己的势力,甚至会主动提供帮助,一开始他觉得是因为阿伊对自己的能力足够信任,所以无所谓别人如何。
伯伊闻言勾起唇角,大猫还挺可爱的。
因着法老的生辰,整座城镇都点燃了道路上的石灯。
夜里的底比斯在石灯的照耀下依旧辉煌,只不过两年时间,底比斯已经彻底变了模样,改变的不仅仅是表面的繁华,也不仅仅只是底比斯。
整个埃及都在他的政令下发生改变,看着亲手打造的底比斯,伯伊心想,还挺有成就感。
和他以前打赢官司不同,和他将父亲,将对手送进监狱不同,这种成就感是源于它的不断成长。
可以预见在不远的未来,埃及将迎来更加辉煌的蜕变。
伯伊清楚并不是自己善于管理国家,只是因为他带着远超这个时代的知识和见解,突破了时代的限制。
他成就了这个时代,何尝不是时代成就了他。
“走吧,回去了。”伯伊转身上了马车。
拉赫里斯站在原地,顺着伯伊看过的地方看过去,唇角微微下压。
他倒宁愿阿伊惩罚图赫那群人,至少说明阿伊是不容挑衅的,他看重手中的权力,但阿伊没有提。
无论是弹劾还是今日的大放厥词,阿伊都只是一笑而过,没有提出惩罚。
这种感觉很糟糕,对拉赫里斯来说,阿伊就好像是他手中握着的细沙,握得越紧,流失得越快。
他清晰地感觉到,阿伊对权力已经没有那么在乎了,或者说,权力已经留不住阿伊了。
回到瓦吉特已经是凌晨时分,伯伊和拉赫里斯各自去沐浴。
家宴伯伊几乎没有碰酒,但国宴残留的酒意在沐浴时裹挟着忙碌了一天的困倦袭来。
伯伊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等他醒来,水已经凉了。
捏了捏眉心,伯伊从水里站起身,胡乱擦过身上的水渍换上寝衣返回寝殿。
拉赫里斯正坐在床榻上,仔细地将床头的密信分门别类地整理出来,方便伯伊翻看。
“你总算回来了。”看到伯伊,拉赫里斯松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密信,走过来从架子上去过巾子给伯伊擦头发。
伯伊继续查看密信,任由拉赫里斯给他擦头发,这样的相处模式他们彼此已经很熟悉了。
“明日我们去见一见诺芙特,等事情结束了,我再安排人送她返回孟斐斯。””他突然想起还有诺芙特,国宴的时候看到她了,但家宴却没来。
她知道家宴自己是不能出席的,哪怕她如今背着法老未婚妻,未来王后的头衔也不行。
梅丽特王后去世,却不能改变诺芙特的处境,对埃及人来说,她仍旧是那个代表着残痛教训的存在。
拉赫里斯心不在焉地嗯了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伯伊回头看了他一眼:“在想什么?”
拉赫里斯垂着眼,视线在他的唇上掠过,清了清嗓子说:“你不是要给我送礼物吗?”
伯伊微微挑眉,这小子不是死活不要吗?
拉赫里斯耳尖微红,寝殿里只剩下他们俩,还有守在门口,有些距离的瓦斯和阿曼特。
“你可以……亲我一下吗?”说完,他轻咳两下,给自己找补道:“亲额头就好,听闻有生辰当天长辈亲吻额头的说法,但我已经没有亲人了。”
伯伊略一挑眉,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会是这样的生日愿望。
亲吻额头这个他倒是知道,就是孟斐斯本土的习俗,寓意是将自己走过的坎坷铺成坦途,将生活的经验传授到孩子的头脑里。
“就这一次。”拉赫里斯抿唇,刻意压低放软的语气像是在撒娇。
伯伊沉默片刻,这小子本来五官就很有攻击性,撒娇的时候攻击性直线飙升,就好像是一只豹子在人身上乱蹭想要抱抱一样具有冲击力。
“就这一次。”伯伊最终还是屈服了。
伯伊站起身,两个人的身高不对等,伯伊一米八已经不算矮了,但拉赫里斯仍旧能超出他半个头。
阿蒙家族的基因还真是优越,他顿了顿说:“你坐下。”
拉赫里斯坐在床榻边缘岔开腿,为了方便伯伊动作,伯伊瞥了眼觉得这个动作不太合适,但让对方并着腿,好像更奇怪了。
算了,亲一下了事,他想。
在埃及有掌管时间的神明拉,据说拉能让时间变快,也能变慢。
拉赫里斯感觉到拉神的力量好像在他的体I内苏醒,在伯伊靠过来的时候,他能明显感觉到时间好像变慢了。
慢到他能清晰地看到伯伊低垂的睫毛根根分明,呼吸带着似有若无的薰衣草香,还有那淡色的唇在一点点靠近。
直到视野里只剩下青年清晰的下颌线,修长脖颈上微突的喉结。
很漂亮,拉赫里斯想,不知道咬上去是什么味道,也是薰衣草的味道吗?还是像嘴唇一样带着一点甜。
额头上的触感一触即离,干燥又柔软。
拉赫里斯捂着额头,愣愣出神,还没从那触感中回过味来。
看到他那傻乐呵的样子,伯伊没忍住勾了勾唇角,拍拍他的肩:“生辰快乐,睡吧。”

在所有朝臣,前来贺寿的使臣陪同下,拉赫里斯带领着两万战士前往王室猎场。
狩猎是埃及人热衷的项目,不止是法老的生辰,还有山谷节,丰收季都会进行狩猎活动。
法老通过这样的活动方式向子民们展现自己强大的能力,对于平民来说,固定清除周边绿洲的野兽是安全的保障,避免野兽大规模繁殖对城镇造成威胁。
王室猎场是底比斯一个天然的大型绿洲,距离底比斯大概是两天的路程。
侍卫们在边缘的位置添加了围栏,平时不少中大型动物生活在绿洲里,其中狼,狮子,猎豹,鳄鱼都不少见,充满了危险,平日里鲜少有人会来这里。
早在他们抵达前,已经有侍卫提前去做了清场,清出绿洲中心靠水的区域建立营帐,供给各位大人贵族作为狩猎期间的临时居所。
伯伊是想骑马的,但是看到空气中翻涌的热浪,又缩回了放置了冰盆的马车。
巡游带来的好处,如今让他坐上两天的马车几乎没有影响,顶多就是腰酸背痛了些,但都是可以克服的。
拉赫里斯出行乘坐的马车走在最前列,伯伊的马车紧跟其后,再以后便是其他国家的使臣和朝臣,侍卫将众人团团围住,保证安全。
队伍浩浩荡荡地走了两天,抵达了王室猎场。
在下车的瞬间,几乎是所有人都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有些身体比较差的祭司,下马车后面如金纸,摇摇欲坠,几乎是旁边的侍卫提着才能继续走路。
拉赫里斯暗自皱了下眉。
“怎么了?”伯伊注意到他的表情。
拉赫里斯收回视线,看向他:“回去后应该把祭司锻炼体能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这群祭司仗着自己是文官,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看着实在是过于纤弱,不说上阵杀敌,至少在家提两桶水的力气是应该要有的。
伯伊微笑颔首表示赞同。
确实,先王崇尚以武治国,全民皆兵,生平发起过十几场对外战争,那个时候哪怕是祭司这样的文官,体能都十分不错。
但在梅丽特王后掌权后,神殿受到了空前的打压,加上妲伊战争的惨痛教训,尚武之风逐渐消弭,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只不过这群文官只怕是要狠狠吃些苦头了。
营地里,法老的营帐在正中央,周围是一众武将的营帐,然后是朝臣,最后使臣的营帐放在了旁边的区域。
两万战士进入营地的只有三千,负责保卫营地的安全,剩下的驻扎在绿洲外围,随时与内部接应。
营地中央燃着巨大的篝火,侍卫带着猎狗巡逻,安全保障做得十分到位,哪怕是百般挑剔的使臣都没得吐槽的机会。
所有的营帐都已经搭建好,做好了分配,众人依照营帐上的名字各自进入即可。
拉赫里斯跟在伯伊身边,寻找他的营帐。
伯伊穿过最外围的营帐,没走几步就看到了挂着自己名字的铭牌:“到了。”
“营帐为何设置在这里?”拉赫里斯拧起眉头。
这位置倒不算偏僻,但问题是距离法老的营帐很远,中间隔了七八个营帐。
跟在他们身边的随侍连忙弯腰小心地答道:“所有的朝臣都是在这个区域,这个位置是位于朝臣之首。”
言下之意,按照身份来说,这样的安排是没错的。
拉赫里斯扯了扯唇。
负责狩猎活动的人是图赫,可以想象,图赫是在通过这样的行为提醒阿伊自己的身份。
“把营帐搬到我那边去。”拉赫里斯冷声说道:“把图赫唤过来搬。”
“我的营帐你生什么气?”伯伊瞥他一眼,拦住要去找人的随侍,“不用搬,就放这里。”
见伯伊发话了,拉赫里斯没有反驳他,抿着唇兀自生气。
跟在他们后面的阿曼特只当没有看到两个人之间的不愉快,见伯伊决定住这里,带着其他随侍闷头开始往里面搬东西。
众人都在忙碌,伯伊和拉赫里斯站在一边。
拉赫里斯等着伯伊说话,但许久过去,伯伊却一言不发,沉默地看着面前的人忙进忙出。
“你是不是在生气?”拉赫里斯问。
“我气什么?”伯伊心想,现在气呼呼,不肯说话的明明就是这只炸毛大猫,怎么反倒是问起他来了。
拉赫里斯沉默了下,说:“图赫他们的事情。”
他指的是给阿伊树敌的事情,虽然他做的隐蔽,但从来没想过可以瞒过阿伊的眼睛。
原来是这事儿。
伯伊看向他的眼睛:“内心强大的人从不为自己的决定后悔,即便是选错了也会往前看。能扳倒我是你的能力,不用为此感到抱歉。”
稍顿,伯伊又轻笑一声。
事实上,他并没有如阿曼特那般产生被背叛的愤怒,知道拉赫里斯的作为时,他甚至是赞赏的,不仅仅是对方让他的棋局变化更加丰富有趣,更多是因为这个人。
伯伊没有想过在这个小法老身上花费心思,他没有好为人师的美好品德,从开始就只是出于利用的目的。
但拉赫里斯却像是初生的小猫一样,跟在他身后,学习模仿他的一言一行,变得圆滑,隐藏锋芒。
时间久了,伯伊便也有了一点打磨的心思,如今这小孩儿在他的雕琢下已经具备了一个优秀帝王应有的属性。
冷静,敏锐,果敢,能文能武,御下能力也十分优越,作为帝王几乎没有缺点。
这让他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成就感,就像是工匠在打量自己最成功的作品,在未来这部作品面世,必然会绽放出更加璀璨的光华。
“我没有想要扳倒你。”拉赫里斯心下一慌,这样的慌张从心底蔓延到面容上,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和从容。
他从来没有这般想过,他只是想要阿伊一直留在他身边。
伯伊勾起唇角,浑不在意地拍拍他的肩:“去休息吧,明日狩猎好好发挥。”
说罢,他掀开营帐的围布进了营帐。
拉赫里斯跟着走了两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伯伊消失在视野里。
比起阿伊的误会,自己试图留下对方的理由更加难以说出口,但除了这样,他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能够留下阿伊。
暗金色的眼眸短暂的迷茫痛苦后,又再次坚定起来。
不远处,其他朝臣也在陆续搬东西进自己的营帐。
随从们忙忙碌碌,几个朝臣站在一起似是正在闲谈。
“祭司,我们这样做真的可以吗?”其中一人压低声音,很是心虚,说话时忍不住朝着那个挂着阿伊名字的营帐去看,注意到法老也在,又立刻收回目光。
“怕什么,我们这都是为了陛下,”被他问话的男人冷哼一声,“再说猎场本就危险出了什么意外再常见不过。”
“就是就是。”其余几人连连点头。
倒不是对自己计划的信任,单纯是怕不这样坚定自己的想法,互相鼓励,估计他们转头就后悔了。
“图赫大人那边要通知吗?”最先说话的人又问。
“不说,”那人嘴角向下一搭,倒三角的眼里闪过一抹不屑,“那家伙脑子木得很,说了只会坏事。”
临到傍晚,伯伊饭后散步,顺道去寻了诺芙特。
诺芙特也是刚刚用过饭,见到伯伊立刻站起身,抓着衣角,略显忐忑地说:“见过阿伊大人。”
伯伊观察了下她的长相,少女五官姣好,是很大气的长相,头发单边梳成辫子挂在耳后,另一边则是披散在胸前,遮住了残疾的左耳。
和拉赫里斯隐隐有几分相像,但气质上大为不同,许是在行宫受惯了冷眼,她在与人说话时会下意识地低头,不敢与对方对视。
不过这也比两年前好上许多了,当初诺芙特被送去孟斐斯前,他远远看过一眼,当时这个女孩子甚至不敢抬头看人,怯弱又胆小,侍卫搬运行李的声音大了些都能把她吓得后退好几步。
“叫我阿伊就好。”伯伊笑笑,走到座椅坐下。
诺芙特站在他面前,想要扯出一个笑容,但失败了,这让她有些挫败,她仍旧只能和身边熟悉的人自然对话。
“前些天我提出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吗?”伯伊很清楚这种性子的人,指望她主动开口,几乎是不可能的,便自顾自发起了话题,形态温和有礼。
这样的态度让诺芙特紧张的心情略略放松了些许,她没说话,只是连连点头,表达自己的意见。
“那你是想去孟斐斯还是想留在底比斯?”伯伊又问。
两年前把诺芙特送走,是局势所迫,他不想把这么明显的把柄留在底比斯,会影响他的布局。
如今局势已经明朗,若是诺芙特想要留在家人身边也是可以的。
“我……”诺芙特挤出一个字,停顿了好半天,做足了心理建设才又继续说到:“我觉得哥哥现在很好,我想回孟斐斯。”
在来底比斯前,她想过如果哥哥需要她的帮助,她会留在底比斯,但事实上哥哥比她想象中优秀了太多,根本不需要自己。
这个答案倒是和伯伊的设想差不多。
不过诺芙特的话让他产生了一些其他方面的兴趣:“拉赫里斯以前是什么样?”
伯伊初见拉赫里斯时,这小子已经十一岁了,而九岁以前,拉赫里斯都生活在行宫里。
诺芙特知道面前这位是哥哥的先知,虽然有些惊讶于对方直呼哥哥的名字,但想到两个人的关系极好,哥哥提到这位时脸上的笑容都不曾淡去一分,便也不关注这个问题了。
说到拉赫里斯,诺芙特身体明显放松了许多,不再那么紧绷:“哥哥小时候性格很倔,经常和别人打架。”
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诺芙特脸上露出一点浅淡的笑意。
“为什么打架?”伯伊微微挑眉,“因为你?”
据他所知,这位公主在行宫饱受欺负,出于保护她的目的,倒挺符合。
诺芙特摇摇头说:“不是因为我,哥哥不喜欢我,他打架是因为别人要抢他的面包。”
很多人都说拉赫里斯与她关系好,但诺菲斯心底明白,哥哥不喜欢弱者,也从来不会保护弱者。
就像王妃去世那天,他站在床边看着王妃的生命流逝,没有去找医者,也没有向别人求助。
诺芙特记得自己哭着质问他,为什么不去找医师。
明明还有机会救王妃的,明明那是他的母亲。
当时,拉赫里斯困惑地看着她,反问:“为什么要救,她已经不想活了,救回来也只是等待下一次死亡,但这样的救治,需要花费我半个月到一个月的食物。”
诺菲斯自然也知道王妃满心求死,但她还是被对方眼里的冷漠吓到了。
王妃凉透了的身体被丢进沙漠时,拉赫里斯消失了三天,回来后一如既往地生活,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再以后就被梅丽特王后带回了王宫。
所以诺芙特知道,哥哥从来没有喜欢过她,但这并不妨碍她心怀感激,如果没有对方偶尔送出的面包,她大概早就死了。
伯伊闻言一笑,打小就是个护食的小崽子。
“那你今后有什么想法?”饭后消食的时间,伯伊也难得多了几分闲聊的心思。
这位诺芙特公主在原来的历史中是拉赫里斯的王后,解除婚约后,大概会选择隐姓埋名生活吧,许多前半生波折的人,都会倾向于平淡的后半生。
诺芙特脸颊微红,有些赧然地说:“我准备出海。”
“出海?”伯伊略感诧异,这倒是他从来没想过的可能。
诺芙特点点头,似乎是怕伯伊嘲笑她的天真,她小心地看了眼伯伊的表情,发现没有嘲讽讥笑,心下暗暗松了口气。
“我想去其他国家看看,”说到未来的计划,她的眼睛亮起微光,“攒够了钱,我准备买一艘船,做海上商人。”
罢了,她想起如今的处境,轻咳两声,诺诺地补充道:“如果我能克服和别人说话障碍的话。”
以她如今的性格,这样的规划很难实现,堪称天方夜谭。
伯伊笑笑说:“你带回三个国家的特产,可以去找大埃商会寻求合作。”
大埃商会里不乏海上商人,伯伊挑选合作对象从来不看对方的身份,只看能力和人脉。
哦,不对,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当年只有身份的小法老。
诺芙特只参加了狩猎开始前的庆典,庆典结束的当天她便在卫兵的护送下离开了王室猎场,返回孟斐斯。
至于她和拉赫里斯的婚约,当年定下时便十分潦草,如今结束也只是在法老和朝臣前往神庙朝拜时,在阿蒙神的见状下,烧毁了婚书,自此结束了他们为时两年的婚约。
伯伊站在众朝臣之前,看着火焰跳跃着舔上纸张的边角,黑烟袅袅升起,一纸婚书化作飞灰。
他暗自思忖,也不知道在后世记载中,拉赫里斯的王后变成了谁。

第76章 遭遇狮王
王室猎场因为在绿洲的缘故,植被覆盖了大部分土地,难得在这炎炎沙漠中寻到一片阴凉之地。
狩猎活动无论文官还是武官都会参与,不过文官大多是骑着温顺性子的家养马在营地附近转两圈,点到即止。
在一众文官中,伯伊是唯一一个同武将般骑了战马的。
青年一身骑装,头发舒在脑后扎成利落的马尾,摘掉了平日里繁复的饰品,穿着简单的护具,收紧的腰身勾勒出精瘦的腰肢,整个人显得飒爽又干练。
他指挥着战马走出文臣一列,武官纷纷后退一步,让出前面的位置。
武官的最前列自然就是身为法老的拉赫里斯,比起伯伊的素净,拉赫里斯仍旧是往日的打扮,只是把缠臂换成了黄金打造的护臂。
他只是坐在高大的战马上,如同山岳般的气势便镇压下满场的喧嚣,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只等待他的一声号令。
然而此时,拉赫里斯的眼睛却只看着缓缓向他走来的伯伊。
伯伊眼尖的发现拉赫里斯换了一副招摇的孔雀羽耳坠,让本就俊美的容貌更为昳丽。
注意到伯伊的视线,拉赫里斯唇角一扬,狭长的眼微弯,笑容纯粹而自然。
伯伊心想,果然是儿大不中留,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怎么都跟求偶期的公孔雀一样喜欢花枝招展。
顿了下,他又纠正自己的想法,这小子其实打小就爱美,只不过现在越发明显了。
“阿伊。”
不等伯伊上前,拉赫里斯便驱马过来迎接他,伯伊瞥了眼他旁边的武将,一个个的面色都十分精彩。
自打梅丽特王后薨了后,武将势力一分为二,一部分被伯伊收编,一部分成为了中立派。
当然只是明面上的,许是在成长起来的法老身上看到了希望,许是拉赫里斯尚武的行事作风,这些人在最近两年陆续都投入了拉赫里斯的麾下。
武将常年上阵杀敌,即便没有战事,也是在兵营里练兵,多的是不会掩藏情绪的粗人。
伯伊可以很轻松地从他们的脸上读书内心的想法,无非是——
陛下怎么可以亲自迎下臣?
阿伊怎么这般无礼?果然是奴隶出身,佞臣当道!
法老怎可臣服于一个奴隶出身的下臣,实在是有伤国之颜面!
“走吧。”伯伊微微颔首。
拉赫里斯点头,对着后面的一众人举起手,跟随在两人身边的传令官立刻扬声喝道:“出发!”
拉赫里斯和伯伊的战马率先冲出营地,其余人紧随其后,战马扬起的尘土弥漫,几乎遮住了其余人的视线。
等营地里的人适应再看时,只能看到模糊的背影消失在滚滚烟尘中,马蹄纷杂的动静持续了许久才逐渐淡去。
一众文臣看着树林的方向,再看看自己身下的小马驹,心中颇不是滋味。
都是文职咋区别就这么大呢。
进入树林的范围,所有人分开行动。
“阿伊,你不跟着我走?”拉赫里斯注意到伯伊带着巴特要往另一个方向走,一扯缰绳,拦住了伯伊的去路。
他知道伯伊的弓箭不错,但狩猎不比平日训练,一不小心是要受伤的。
“我在附近转转。”伯伊在现代的时候玩过一段时间的射箭,来到这边后,和拉赫里斯跟着卢巴练过一段时间,但说不上是高手,打打兔子山鸡狐狸这样的中小型动物还行,真要去树林深处,那就是添乱了。
拉赫里斯迟疑了下,最终还是同意了。
他此次狩猎的目标是树林深处的狮王,少不得一番搏斗,确实是不如让阿伊待在树林外围,外围多是性子比较温顺的动物,不会主动攻击人。
“那你务必注意安全,让亲卫跟着你,还有我给你准备的香包你带了吗,那是驱蛇虫……”想到即将分开大半天,拉赫里斯便忍不住多叮嘱几句。
伯伊却只觉得好笑,明明自己才是他的先知,还年长几岁。
“别啰嗦,赶紧走。”伯伊朝着森林深处抬了抬下巴。
拉赫里斯再三磨蹭不想走,伯伊挑了下眉,拉赫里斯胯I下的战马前行两步,几乎和伯伊的战马贴到了一起。
“我要是猎到了狮王有奖励吗?”拉赫里斯凑到他面前低声问道。
每次他这般把声音压低了说话,带着些笑音,便给人一种在撒娇的错觉,当然,也有可能就是在撒娇。
伯伊不动声色地揉了揉耳朵,他没有告诉对方,变声期后的声音很好听,至少对他自己来说是一种享受。
两个人身后还跟着各自的随侍亲卫,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不过大家对此都已经见怪不怪了,陛下向来都这样粘着阿伊大人,若是那天不粘了,那也叫奇怪呢。
“你说呢。”伯伊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
拉赫里斯笑道:“那你等我带着狮王回来,正好给你做一个床榻前的地毯。”
天气热狠了,伯伊便喜欢光着脚在寝殿里走动,拉赫里斯劝不动他,只好另辟蹊径。
伯伊懒得反驳他,随意地一点头,拉赫里斯高兴地挑起唇角,带着人走了。
男人高大的背影隐没在丛林之间,伯伊看了会儿,偏头对身边的巴特说:“走吧。”
此行他带的是巴特,巴特跟着拉赫里斯习武多年,身手不凡。
巴特连忙点头,拉扯着缰绳调转方向,跟在伯伊身后,带着一众亲卫朝着既定的方向前去。
远在底比斯的中转司——
一名司员拿着刚刚收到的密信快步走进司长的公署办公区:“托德大人,监察使那边有加急密件!”
托德从高高的信堆中抬起头,连日高强度工作让他的精神状态极差,眼睛下挂着厚重的黑眼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哪里爬出来的尸体。
“拿来我看看。”他伸出左手,眼睛还在往下看,右手迅速在桌面上的密信上批上“已过期”二字。
司员双手捧着将密件递给他,托德拆开密件看了眼。
传递到陛下那里的密件不少,不少人为了让驿站的信使加快脚程,都会在信件上标注加急,但其实也没那么急。
而中转司需要对所有的密件进行分类整理,将密信以重要性进行排序送往王宫,以此为陛下减轻负担。
看到信件内的内容时,托德不自觉皱了下眉。
信中,监察使称以图赫为首的几个朝臣最近几日时常私下见面,故意挑着人多眼杂的饭馆,有探子偷听到他们的内容,似乎是想要在王室猎场对政敌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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