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法老身边做权臣by几树
几树  发于:2024年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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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推移,聚在广场的平民越来越多。
站在高台下的人接头交耳,讨论着这场集会的目的,目前只看到神殿的人,法老尚且不曾出现。
太阳升起时,伯伊和拉赫里斯前往芭斯泰特。
他们没有带多余的人,只带了平日跟在身边的阿曼特和托德,还有一队王宫亲卫。
芭斯泰特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在走动,走到正殿时,伯伊看到熟悉的人守在宫殿门口。
“芙芙女官。”伯伊颔首示意。
芙芙看了他许久,又看向他身边的法老拉赫里斯,半晌,笑了下说:“果然是你。”
她看事情总是过于简单,这一点王后说过她许多次,包括这一次,她完全没有看出阿伊到底是怎么算计王后的。
但她了解王后,在王后坚持要亲自去麦涅乌时,就明白王后在怀疑阿伊有问题。
谁又能想,一个谁也瞧不起的奴隶,如今竟然能爬到这样的位置。
在此之前,若是有人说奴隶能做麦德查人指挥官,能与法老并肩而行,大概会被人耻笑,痴人说梦。
“王后在里面等候二位。”芙芙让出过道,话语里直接明了地拦下了他们以外的人。
拉赫里斯抬手,紧随在后的亲卫停下脚步,托德和阿曼特也站到了芙芙身边,没有要跟进去的意思。
所有的行动都只在一个简单的动作下无声地完成,足可见这支亲随的默契与执行力。
少年法老早已摆脱了初见时的稚嫩,身姿笔挺,举手投足间已经有了属于统治者的风范。
芙芙将这些都看在眼中,心下微涩。
每多窥见一分,便越能明白王后的选择。
“请问……”她突然出声,叫住了正要进屋的两人。
伯伊回头看向她,明明是温和平静的眼,却看得人不自觉紧张起来,芙芙舒了口气:“太尔在你们手里吗?”
稍顿,她补充道:“就是王后的那只黑猫。”
伯伊微微一笑:“抱歉,我没有见过。”
芙芙怔了下,难道不是他们?
就听伯伊继续说道:“但如果我见到它,我一定会帮王后照顾好它。”
拉赫里斯垂眸,视线从伯伊带笑的眉眼上掠过,阿伊总是这般谨慎,哪怕已经胜券在握,也从来不会有一丝松懈。
芙芙听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忍不住苦笑。
伯伊和拉赫里斯进入正殿,芙芙守在门口,门没有关。
托德忍不住多看了芙芙,即便是他也能看出,王后在通过这样的方式表示自己没有反抗的意图。
只要他们想,随时可以冲进去救人。
伯伊和拉赫里斯进入正殿时,王后端坐在上首,穿着正装,是比起以往更加庄重的扮相。
除此之外,伯伊还注意到王后坐的椅子是朝会上那把,和法老平起平坐的椅子。
繁复华丽的宝石镶嵌,衬得座椅上的人越发雍容华贵。
“我倒是没想到,原来陛下才是背后操盘的人。”梅丽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
即便是落了下风,她也依旧维持着体面。
“我以为你投靠的是神殿。”
说来好笑,在见到人以前,她仍旧以为自己的对手是神殿,哪怕她觉得神殿实在无能,却也想不出其他的对手,
“见过王后,”伯伊如同往日般对王后扶肩行礼,“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能为法老做事是阿伊的荣幸。”
梅丽特猫一样的眼睛看向他,松弛的眼皮耷拉下来,难掩衰老,但岁月渐长的同时,也在这个人身上倾注了权势带来的威压。
伯伊不卑不亢地与她对视,梅丽特回想第一次见面,在那个肮脏可怕的奴隶营里,少年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也是这个瞬间,她决定将人带回宫殿,让人教他读书习字,她喜欢这样充满野心的人。
伯伊以为王后会问细节,问拉塔巴,然而没有。
“你们拿到了那幅画像是吗?”梅丽特问了一个让两人都没有料想到的问题,“西瓦画的那幅。”
提到西瓦,她的语气自然又熟稔,就像是提到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你不为自己辩解吗?”拉赫里斯冷眼审视着她,来之前,智囊团的人都在议论如果王后临死反扑怎么办?
要知道王后这样的人手中必然还有底牌,若是反扑,必然要掀起一场惊涛骇浪。
以拉赫里斯对王后的了解,他也这般想过,这么多年,梅丽特已经不再是一个人,更像是一个名词,代表着权力和绝对的强势。
梅丽特笑起来,眼角的褶皱堆叠,显现出真实的年纪:“我知道你们在忌惮什么,但我只想要那副画。”
伯伊和拉赫里斯对视一眼,拉赫里斯出声唤道:“托德。”
托德听到声音,立刻走进宫殿,按照阿伊大人先前的吩咐把带过来的匣子放到王后面前的桌案上,然后又退了出去。
王后打开匣子,匣子里只有一个画轴,她的手在画轴的表面很轻地摸了一下,这才缓缓展开。
画上的少女正值青葱年纪,梅丽特有片刻的晃神,随即笑道:“也难怪以前总有人说我和西瓦相像。”
见过王后的人能立刻和王后本人对号入座,画师的画技了得,神韵简直就是一比一还原。
但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这画中的少女还与一个人相似——
那就是阿娜卡。
鼻子和嘴巴几乎是一模一样,伯伊和阿娜卡见面的次数不多,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想到,反倒是和阿娜卡关系不错的阿曼特觉得熟悉。
这无心的一句话,让伯伊发现了自己在这盘棋里的盲区,一颗有自主意识的棋子。
“我初见阿娜卡便觉得亲切,倒是没想到她竟然会是西瓦的后代。”看得出来,梅丽特对那幅画是极其喜爱的,视线从始至终就没有挪开过。
伯伊和拉赫里斯没有搭话,他们清楚王后还有话要说。
梅丽特抬眼看向两人问:“阿娜卡还好吗?”
不等他们回答,她又自顾自地说:“你们没必要为难她,她从来没有做过伤害埃及的事情,更没有想过要复辟屋卡。”
梅丽特知道阿娜卡的身份是对方主动坦白的,因为想要劝她和自己一起离开埃及。
当时梅丽特有惊讶,有欣慰,也有释怀。
在此以前她一直以为屋卡王族已经覆没了,知道王兄还有血脉在延续,她很高兴,拉着人聊了许久。
但也仅此而已,在阿娜卡第二次提出离开时,她拒绝了。
她在埃及树敌无数,失去了王后这个身份背后的权势,那些人会毫不犹豫地撕碎她,同时阿娜卡也会被牵连。
梅丽特很清楚,她在玩弄权力的同时,也在被其吞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更何况……
“我可以认罪,关于我屋卡公主的身份,以及妲伊战争是我一手操控的事实,”梅丽特笑了下说:“我还能把我和尼诺的通信交给你们。”
尼诺是妲伊战争中,敌国叙塔的国王,一旦有了这样的罪证,那通敌的罪证就再无辩驳的可能。
拉赫里斯眸色极深,手背的青筋鼓起,他沉着声音问:“你想让我们放了阿娜卡?”
梅丽特垂眼看着手中的画,很轻地嗯了一声。
西瓦是一个好哥哥,梅丽特现在记性已经很差了,时常会忘记以前的事情,但年少那些美好的记忆还能想起许多。
十三岁时,屋卡的三个邻国先后提出联姻,想要迎娶屋卡美丽的奈西公主,作为公主,政治联姻是梅丽特的职责,但西瓦拒绝了,西瓦说,在屋卡我们的公主说了算。
后来,埃及打进屋卡的帝都,西瓦向邻国救援,没有人伸出援手。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梅丽特都觉得是自己的任性导致了屋卡的孤立无援。
她想,这是她能为哥哥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好。”伯伊说:“等事情结束,我们会把阿娜卡送出底比斯。”
拉赫里斯无声地垂下眼,默认了他的说法。
“你为什么要留下那封信?”拉赫里斯看到那信的内容,信上写的正是妲伊战争的事情。
梅丽特轻笑一声:“但凡诺菲斯胆子大一点,也不至于让神殿被打压这么多年。”
诺菲斯总是畏手畏脚,不敢与她撕破脸,便也错失了她明晃晃摆在他眼皮子下的把柄。
“我本就是罪人,”她说:“把卑劣写在我的墓碑上反倒让我心安理得。”
妲伊战争,是她的丰功伟绩,也注定是她的千古骂名。
“我为屋卡报仇,”梅丽特将手中的画卷收起,坦然地面对两人,“也该承担埃及的唾骂。”
曾经无比厌恶战争,杀戮,鲜血,但最终她也成为了拿刀的刽子手。
“这一天比我想象中来得晚了许多。”
“我们今天会公布你做的所有事情,”拉赫里斯看着她,想到了被困在行宫里的诺芙特,想到朝会上武将们红着眼眶的质问,“你的罪行足够尝遍我埃及的全部酷刑。”
“我知道。”梅丽特对自己的处境和下场很清楚,她在埃及四十多年,在这样的位置,比大多数人都清楚埃及的刑罚是何等残酷。
拉赫里斯闭了闭眼,脖颈的大动脉鼓动,她的从容自觉反倒比跪地求饶,痛哭流涕更叫人难受。
“塞贝克将军呢?”他问:“塞贝克也是你的安排吗?”
塞贝克是先王最为信赖的忠臣,也是一手将王后扶持起来的大将军,在妲伊战争中,唯一全身而退的人。
看似王后对他多有留情。
梅丽特微怔,随即笑起来,脸上的皱纹无处隐藏:“是,我就是故意把他留下来的。”
对屋卡的那场战争中,除了先王美杜姆,主将便是塞贝克。
同时塞贝克也是当年主张对外扩张的领头人。
“他会永远活在埃及人的猜疑里,”她笑着说到:“被他守护的子民恶意揣测,他出生入死的属下,悉心爱护的家人,在我死后,他将失去身边所有人的信任。”
痛苦往往是死人留给活人的。
这句话,她深刻地体验了四十年,如今,她会把它作为礼物送给这位永远忠诚于埃及的大将军。
伯伊听着两人的对话,对于这长达三代人的恩怨已然洞悉。
事实证明,她做到了,可以想象在事情曝光后,塞贝克的处境。
“托德。”拉赫里斯盯着她毫不收敛的笑容,声音发沉:“赐酒!”
伯伊没有阻拦他,毒酒是王后最体面的死法,不得不说,王后这一招非常高明。
拉赫里斯不喜王后,数年来的打压,父亲的去世,妲伊战场上五十万将士,但却又不得不为她遮掩。
因为数十年王室权力旁落,党派相争,如今邻国蠢蠢欲动,最近几年屡屡犯进,一直以来都是依靠塞贝克驻守边境,手下的军队强横地一次次击退。
若是这个时候,定海神针般的塞贝克失去威信,那边境的安定将成空谈。
底比斯广场,在众人殷殷期盼下,法老总算是来了。
法老的身边还跟随着新上任的麦德查人指挥官,两人皆是穿着正装,相携而来的模样,看得出来,刚刚掌权的法老对这位新指挥官十分信赖。
诺菲斯缓缓站起身,带领着祭司团众人跪下:“法老永恒。”
一众武将没有看到王后,一时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他们很清楚,这次集会事关王后的真实身份。
“法老永恒!”在场的平民也纷纷跪下,无比虔诚地行礼。
拉赫里斯冷着脸,跟在他和伯伊身边的托德收到示意微微欠身,走到高台的前面,提高声音说到——
“梅丽特王后于今日晨时在芭斯泰特病逝,享年六十,追封为尼特夫人。”

谁也没想到王后会突然病逝,此前王后频频身体不适,但总体精神还算是不错的。
这也太突然了!
等待王后身份公布的一众武将全都懵了,不止是他们,就连堪称宿敌的神殿也都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祭司,这这这……”达曼胡尔想了半天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些什么。
诺菲斯先是一怔,随即看向高台上的两人,二人的面上皆是沉着,也不知道是已经消化了,还是早有预料。
一个天之骄子,一个智多近妖,即便是从小被神殿悉心栽培,大祭司加身,一身荣耀的诺菲斯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老了。
“王后怎会……”米维尔大惊失色,跨出一步想要质问,却被身边的武将一把拉住,“将军别冲动。”
现下当着底比斯平民的面,可不比朝会上说话做事来得随意。
米维尔这些天忙得团团转,又连传几封家书去边关,他只不过一天没有去芭斯泰特怎么就变天了。
前日他见到王后,王后是病了,但绝对不至于是会致命的情况,遑论伊西祭司当时也只是说,王后需要静养。
相比起朝臣的震动,下面的平民就显得平和许多,毕竟王后身体状况不佳已是早有传闻。
他们更关心的是王后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不是屋卡公主,但如今王后陨了,大概真相也会石沉大海了吧。
宣布过后,集会便可以散了。
拉赫里斯率领众朝臣先行离开,等到法老走了,下面的平民才陆陆续续散去。
王后突然去世,她下面的权力集团率先绷不住了,刚刚离开民众视野,朝臣就一个接一个地告罪离开。
事发突然,他们必须在下一次朝会前商量出应对的对策,王后手中掌握的资源如何分配。
进入王宫后,伯伊直接带着人回了麦涅乌。
路上,阿曼特问出心中的疑问:“大人,王后这最后摆了咱们一道,那我们手里的证据不就用不上了吗?”
眼下为了局势的稳定,他们不得不为王后遮掩,这感觉实在是憋屈,那么多准备都付诸东流了。
伯伊微微一笑:“在一场博弈中,没有一步棋会是白费心思,早用晚用罢了。”
阿曼特闻言放下心来,果然,阿伊大人早有准备,还得是阿伊大人。
“大概陛下是最为憋气的吧。”他说。
固然从王后的角度来看,她做的事情是正确的,但阿曼特是埃及人,自然也只会站在埃及的角度去看待。
他尚且觉得憋气,更别说法老,被王后害死了父亲,妹妹残疾幽禁行宫,五十万将士,被架空打压这么多年,最后还不能狠狠报复回去。
伯伊看向他,挑唇笑说:“当权者看的是长远的利益,而不是快意恩仇。”
这一点拉赫里斯比他想象中做得要好,他还以为,这小孩儿的性子会选择曝光王后的身份,但小法老就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那一瞬间,他竟然有一种淡淡的欣慰感。
就像是自己手下雕琢的石头逐渐有了形状,在朝着他所想的模样在变化。
阿曼特本就聪慧,只一句点拨就明白了,低声道:“是,谨记大人教诲。”
回到麦涅乌,伯伊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巴特巴尔守在门口,见到他便扶肩行礼:“大人,诺菲斯大人来了,在主殿等候。”
伯伊扬眉,偏头对阿曼特示意,阿曼特停下脚步,和巴特巴尔等候在宫殿门口。
“诺菲斯大祭司怎么来了,”伯伊不紧不慢得地走进宫殿,“大人出行不便,不若传唤我过去。”
如同以往见面,伯伊对着诺菲斯行礼。
诺菲斯是只身前来的,身为大祭司他在任何场合都能坐到主座,但此行他却是坐在下首的客座。
见到伯伊,他露出一个笑容:“我来只是想寻求一个真相,不知道阿伊可能告知。”
习惯了他的弯弯绕绕,如今这般直白倒是叫人有些诧异。
伯伊笑道:“大祭司是为王后而来?”
“正是。”诺菲斯浑浊的眼底酝酿着某种情绪,落在伯伊的身上,他忍不住身体微微前倾,“我只问你,王后可是屋卡公主?”
伯伊心下明白,他看似在问王后的身份,但其实在意的是王后是否与妲伊有关。
无论与王后如何争斗,在此之前,对诺菲斯来说都是内讧,但他绝对不接受,王后利用身份便利出卖埃及,不,不能说是出卖,而是用埃及的鲜血为自己加冕。
“是。”伯伊的回答非常干脆。
诺菲斯紧紧握着权杖的手猛然一松,他向后仰倒,倚靠着椅背。
这一瞬间,这个已经头发花白的老人似乎看上去更加衰老了,眼底的亮光似乎也黯淡了。
“那塞贝克……”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下意识顿了下,第一次不知道如何问下去。
如今埃及的局势,看似强大稳固,但看得明白的人都知道,埃及正是风雨飘摇之际,他不敢想,如果塞贝克真是王后手下的豺狼,埃及将会是何等处境。
伯伊思忖片刻,没有直接回答。
诺菲斯的拇指无意识地在权杖上摩挲,片刻,下定决心般说:“神殿的使命从始至终都是辅佐法老。”
他看向伯伊:“我如今身体大不如前,预备在下次朝会请求卸职,我知晓你没有家族,你可否愿意加入我霍兰家族。”
活了大半辈子,识人无数,他何尝看不出来,阿伊的野心和抱负。
很多时候他都会遗憾地想,这孩子怎么不是自家的人,不然何至于忧愁后继无人。
自己的身体状态,已经很难支撑他继续率领神殿前行,先前是觉得阿克里斯难当大任,寄希望于巡游能让这小子快速成长。
结果是,阿克里斯是成长了,但比起眼前这个青年,差距还是太大了。
守在门口的阿曼特听到两人的谈话内容暗暗吃惊。
诺菲斯大祭司这不是明晃晃地在告诉阿伊大人,只要加入霍兰家族,便将大祭司的位置传给他。
这可是霍兰家族,世代传承大祭司一职,别人想攀都攀不上的世家,如今竟然主动想自家大人抛出橄榄枝。
阿曼特默默握拳,不愧是阿伊大人!
伯伊闻言却是一笑,视线在诺菲斯手中的权杖上一掠而过:“多谢大祭司的厚爱,不过我如今只想为陛下效力。”
诺菲斯显然也没想到他会拒绝,怔神许久,才释然一笑。
“也罢,是我执念了,你不想答我便也不问,不管塞贝克到底是不是王后的爪牙,”
他缓慢地抬起手,将权杖放置在桌上,“只要你能保证拿到兵权,稳住边境,我会全力支持你接任大祭司。”
提出这样的要求,自不是因为神殿和武将一派长久的恩怨,而是从大局出发。
无论塞贝克是否为王后所用,在妲伊战争中充当什么样的角色,王后的身份是无法改变的,塞贝克一手扶持王后上位也是不争的事实。
塞贝克已经成为了埃及不安定的隐患,这一点无可辩驳。
伯伊轻笑,用两指将权杖又推了回去:“大祭司不必如此,只要是为埃及好,阿伊自是万死不辞。”
诺菲斯很难说明自己此刻的心情,有震撼,有感动,还有欣慰。
他想,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个人,绝对的大义。
此前他还有所顾虑,如今他更加深刻地感受到阿伊的自信和实力。
“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话毕,他起身告辞,临走前说:“巴特巴尔自此不再是神殿的人,如何安排全看你。”
伯伊微笑表示感谢,两人各有特长,长时间磨合下来,确实是用得很顺手。
等到人离开,伯伊依旧坐在座椅上,姿态轻慢地端起杯子抿了口茶水。
古埃及人喜欢喝酒,很多严肃场合使用的饮品也是啤酒,伯伊没这爱好,在孟斐斯发现有商人售卖茶叶,于是全都买了下来。
这茶叶比不得后世精巧的烹炒技巧,但胜在茶叶本身味道不错,身边的人都尝过了,无一不是皱着脸,表示欣赏不来,也就拉赫里斯还能跟着他喝一喝。
“大人,孟斐斯祭司去了诸神殿,”阿曼特走到伯伊身边,压低声音说:“那边传消息过来了。”
伯伊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今天去灶房那边多提两个菜,”伯伊一笑,“你们若是想喝酒便喝。”
从回底比斯开始便一直在劳碌奔波,总算是告一个段落,伯伊深知劳逸结合,对别人是这样,对自己更是。
阿曼特喜上眉梢,说了声是,哪里还有商会会长的模样,乐呵呵地就带着巴特去灶房打点了。
人走了一会儿,巴尔就进屋说道:“大人,陛下的传令官来了。”
稍顿,他又补充了一句:“陛下也来了。”
伯伊心想,这小子还真是把麦涅乌当自己家了,这才多大一会儿就又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诸神殿是他的办公室呢。
“出去看看。”他说。
两人走出正殿,便遇上了迎面走来的拉赫里斯,身形颀长的少年,身后还跟着一队腰带配刀的亲随。
即便是天气炎热,少年也依旧是一身繁复的正装,华丽首饰点缀,黄金打造的耳坠垂在脸侧,与暗金色的眼眸相辉映,气质矜贵而淡漠。
看到伯伊,拉赫里斯冷肃的面容瞬间冰雪消融,露出个笑容来。
“阿伊。”他快走几步,走到了伯伊的面前。
“你怎么又来了?”伯伊没好气地问,拉赫里斯先是牵起他的手看了眼伤:“该换药了。”
伯伊淡淡地瞥了眼跟在他身后不敢说话的传令官:“有什么话便说。”
传令官小心翼翼地看向自家陛下,生怕打断了二人说话惹陛下不悦,拉赫里斯眉眼带笑地微抬下巴。
收到示意,传令官连忙弯腰,从身后随侍的托盘中取出召令书,清了清嗓子,大声朗读道:
“阿伊能力出众,经诺菲斯大祭司举荐,法老批允,现授予阿伊接任大祭司一职,赐瓦吉特宫殿,随侍仆从二百。”
虽然与巡游时的职责同为大祭司,但中间的差距却是巨大的。
巡游的祭司一职,权力只在祭司团,随着巡游结束,祭司团回归神殿麾下,伯伊这位大祭司自然也归属于神殿之下,受神殿管辖。
但诺菲斯担任的大祭司,是神殿的最高权力者,管辖神殿下所有祭司,整个埃及的神殿,神庙都是将是他的势力范围。
拉赫里斯一挥手,传令官立马带着随侍退到一侧,拉赫里斯笑道:“瓦吉特大一些,随时仆从你可以把宫外的人带进来,用着更放心。”
说话时,他还牵着伯伊的手,伯伊抽了下,没抽动,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便也由着他了。
“瓦吉特在哪儿?”伯伊对王宫的布局不清楚,看向身边的巴尔,巴尔低声说:“瓦吉特在诸神殿旁侧,步行一柱香。”
若是走得快些,顶多也就半柱香的时间。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
见陛下在旁侧,巴尔犹豫许久,没有说出下半句话。
事实上,和诸神殿靠在一起的两座宫殿,一座是瓦吉特,一座是奈库贝特,两座宫殿历朝历代都是王后和第一王妾的住所。
只不过法老如今尚未大婚,应该也不妨碍吧。
“住的近些,有事可以直接沟通,”拉赫里斯拉着伯伊往屋里走,“这样我们的消息不会被有心人篡改。”
伯伊对于住在哪儿没什么讲究,麦涅乌虽然住着习惯,但确实是太小了些,便也同意下来。
“你们去帮忙收拾东西。”见他应了,拉赫里斯唇角弯起,立刻回头吩咐下去。
伯伊这才明白跟着过来的这一队人是干嘛的,感情是过来帮忙搬家的。
亲随对二人扶肩行礼,然后跟在巴尔身后进了正殿。
麦涅乌的东西不多,但很杂,巡游回来的路上,伯伊陆陆续续买了些东西,大量的书籍,加上法老赏赐下来的物什。
这些天回来,阿曼特和巴特巴尔才把东西分门别类地放好,如今又要搬,重新收整,确实需要些时间。
见里间忙乱,伯伊和拉赫里斯索性去书房。
停在原地的传令官偷偷抬起头,君臣二人并肩离开,一边说着什么气氛和谐。
传令官回想诺菲斯大祭司举荐这位阿伊大人时的场景,以及王后的陨落,心想,陛下对阿伊大人这般信赖,此后的朝会便是阿伊大人的朝会了吧。

瓦吉特是仅次于法老诸神殿的宫殿,除了面积大,其中还有诸多精美的装饰。
搬进去也不是拎包入住这么简单,除了添置用品和随侍仆从,还需要举行洒扫仪式,请神殿卜算吉时。
伯伊去参观了一下,对自己的新房子还算是满意。
除了主殿,还有三个偏殿,厨房,浴房,一应俱全,随侍仆从有单独的一处院落,每一座宫殿的空间都很大,寝殿旁有三间耳房,供值勤的随侍临时休息。
“其实我觉得搬出去住也不错。”伯伊说。
就像诺菲斯等人一样,在王宫外设府,独门独户的感觉比较符合他的喜好,而且在王宫总归是有些不太方便。
拉赫里斯垂下的眼眸中掠过一抹深色,神色不变地说:“住在王宫外,你如今的身份,难免有不长眼的人要去叨扰你。”
王后倒台,伯伊又骤然跃居大祭司,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都将是各个势力想要讨好的目标,也会是被针对的目标。
“我准备在王宫外也给你立府,将密道连到祭司府去,”拉赫里斯笑道:“这样方便你随时和外面的人联系。”
伯伊想了想,被他说服了,这样的安排确实不错。
现有的房屋如果想要打通地下密道,动静太大,容易被有心人察觉,而且在原有的结构上挖掘密道,也存在安全隐患,房屋的原主人很容易发现结构上的变化。
住所的事情两个人就决定下来。
新修府邸需要的时间很长,少说也是半年一年,所以倒也急不来。
“诺芙特呢?”伯伊突然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不是说已经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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