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法老身边做权臣by几树
几树  发于:2024年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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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的马车停在宫殿门口,似乎是听到动静,托德推开马车门探出身来看,见到拉赫里斯连忙拿着伞具出来迎接。
大雨滂沱,脚才落地,衣摆已经沾染上了水渍。
“陛下,你总算出来了。”托德举着伞,因着个子差了拉赫里斯一大截,只能把手尽可能举高,直叫他面目狰狞,龇牙咧嘴。
拉赫里斯看他一眼,没说话,矮身进了马车。
因着拉赫里斯出行并不讲究,马车上空荡荡的,只放了托德带来的那个箱子,在拉赫里斯上车时,箱子几不可见地晃动了一下。
“王后,陛下的东西落下了。”侍女收拾东西,突然发现陛下带来的银杯,银壶,果盘和水果没有带走,水果一个没吃,只是喝了半盏果酒,“是给陛下送过去吗?”
梅丽特随意挥手:“扔了吧。”
“是。”
“王后,现在去麦涅乌吗?”阿娜卡问道。
出行需要准备的东西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可以立刻出发。
“嗯。”梅丽特站起身,侍女上前跪在地上为她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整理略略有些凌乱的腰链。
“王后!”一个侍女匆忙跑进宫殿,因为过于着急,脚下被门槛绊倒,差点摔倒,靠近门边的侍女伸手扶了一把,才免于她跌倒在地。
梅丽特皱眉看向她,刚要呵斥,却莫名心头一跳。
来的侍女是专门照顾太尔的,太尔就是芭斯泰特里的那只黑猫。
侍女又是惊慌又是害怕,整个人跪在地上抖成了筛糠:“王,王后,太尔不见了。”
整个宫殿里倏地安静下来,就连向来咋呼的阿娜卡都不敢说话了。
谁都知道王后极其喜爱太尔,甚至时常亲手给小猫洗澡,喂食,夜里睡觉都要太尔陪着才能入睡。
“是不是躲在哪儿玩?”梅丽特面部的肌肉不自然地抽了两下,太尔娇养惯了,不爱离开宫殿,但芭斯泰特很大,偶尔它也会去其他的偏殿玩耍。
这宫殿里护得密不透风,等闲人轻易不能进来。
侍女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忍着恐惧地举起手说:“太,太尔的窝边有血,它好像是受伤了。”
少女的手掌上是殷红的鲜血,直看得人心惊肉跳,不敢想象发生了什么。
若只是猫不见了,侍女不会着急来通报,但要是太尔出了事情,耽误了救治,她只怕用命都偿还不起。
梅丽特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紧接着身体也开始打颤,她咬着牙,眼底发红地说:“找,把所有人都叫上一起找。”

第45章 步步为营
对宫中比较关注的朝臣突然发现,芭斯泰特也禁严了,不止是芭斯泰特,整个王宫都被封锁了,侍卫脚步匆匆,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有人好奇,派遣随侍去打听消息,却被侍卫以探听王室机密抓进了大牢。
这下所有人都老实了,不敢再做什么小动作。
下午,米维尔将军被紧急召进芭斯泰特,众人发现,驻守在军营的士兵也进了王宫。
“王后这不会是要反了吧?”有人大胆猜测。
“毕竟执政这么多年,如今法老轻飘飘地就想要拿回权势,换谁能接受。”
“大祭司我们是不是应该出手?”泰伊匆匆前往诺菲斯的府邸,来得匆忙,身上都溅了泥水,白色的亚麻腰裙看着十分邋遢。
诺菲斯握着权杖的手微微颤抖,他也拿不准宫里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这般大动干戈。
以他对王后的了解,王后若是有反心,大可不必等到这般岁数,但眼下的情况,实在是叫人揪心。
“我们进宫吗?”泰伊着急地问。
因为王宫戒严,在宫里的探子根本传不出消息来。
一众祭司记得脑门子冒汗,纷纷进言认为应该进宫劝诫,纷杂言语中,诺菲斯只觉手中的权杖分外烫手。
“阿伊呢?”他猛然想到这个人。
正是阿伊让神殿提出以婚事让法老亲政,这种情况对方有想过吗?如果想过,是否考虑过应对之策。
“阿伊大人?”阿克里斯面上闪过一抹茫然,“他不该是在王宫里吗?”
大雨时是埃及少有的凉快天,诺菲斯却是额头浸出细汗,他思忖许久,神色凝重地说:“再等等。”
如果王后真要不顾天下大不为,以军事镇压强行夺位,他们也无计可施。
“会不会是阿伊背叛了我们……”达曼胡尔紧紧皱着眉,心口因为不忿而剧烈起伏。
诺菲斯看他,片刻,半阖下眼:“王后岂是这般多余之人。”
对于王后手中掌握的军事力量,根本不需要走阿伊这步棋,平白惹人笑话。
诺菲斯本来略有猜疑,但达曼胡尔提出来,他反倒冷静下来。
“我们且看阿伊下一步棋,”他说,“让人继续去接头,看看能不能联系上探子。”
“是。”
众人乱成一锅粥时,伯伊正在用晚饭,晚饭是民家菜,他也不避讳,让阿曼特坐下与自己同用。
阿曼特摇摇头,态度坚定:“我是奴,大人是主,怎可同桌而食。”
即便他如今地位已然不同,但他清楚这些都是大人的提拔,谨记地位的差距,能让他始终保持清醒的认知。
只不过虽是拒绝了,但阿曼特心底还是十分感动。
阿伊大人从来不曾把他当成低人一等的随侍,奴人,让随侍同桌的行为放在其他贵族权贵身上,那真是不敢相信的事情。
伯伊见状也不多劝。
饭罢,主仆二人从庭院的后门离开,下了一天的大雨隐隐有消停之势,但仍旧飘着毛毛细雨。
伯伊穿上雨披,戴上斗笠,阿曼特也是同样装扮,两人走进绵绵雨幕中。
农舍的随侍目送他们离开,他的妻子低声感叹:“这位大人可真是厉害啊。”
她听得一知半解,不过心底却明白,能周旋在朝堂几方势力中,尚且片叶不沾身得是何等高明。
“那可不是,”随侍应和,“从不曾有能扰乱大人心神的事情,每一步都计划得分毫不差。”
他又是佩服又是庆幸,自己跟随了这般厉害的大人。揽住妻子的肩,他左右看了眼,确定无人,这才悄然关上后院的门。
离开了小院,伯伊并没有回宫,反而是带着阿曼特转进了巷角。
街道十分空荡,只偶尔看到有人用衣服顶在头上,埋着脸,脚步匆忙地跑过,根本不在意旁边走过什么人。
行过大概三百步,巷子深处是一家酒馆,因着位置偏僻,加上大雨天,门庭冷落,只看到酒馆的老板正靠着前台打盹。
“店家,上两壶烧热的酒。”阿曼特走上去敲了敲桌面,手指压着四张纸币推过去。
老板猛然被惊醒,揉着眼睛坐直身体,先看了看纸币的面额,两张六,两张八,他又看向来人,顿了下说:“二位去包间吧。”
“多谢。”阿曼特点点头,等伯伊走过两步,他才跟在后面进了包间。
老板招呼店员送两壶温酒进包间。
店员哎地回了一声。
关上包间的门,伯伊随意坐下,阿曼特听了下外面的动静,只有雨声滴答,他走到书柜边,按下按钮,书柜向两边敞开,显露出内里的情景。
“阿,阿伊大人!”里面的人看到阿伊十分震惊。
伯伊微笑颔首:“阿穆克大人。”
藏在暗室里的人赫然是清晨畏罪潜逃的死牢狱卒阿穆克,一整天的心惊胆战让他看上去很是憔悴,嘴巴因为心急起了燎泡。
一个身材瘦弱的女孩躺在他腿上,裹着一件发黄的外衫,睡得很沉。
阿穆克被他这称呼吓得连连摆手:“大人唤我阿穆克就好,哪里担得上大人二字,说来还得感谢大人的救命之恩。”
晨时他看到地牢起了火,第一反应是去叫人,但等人进了地牢,他猛然反应过来,不管地牢起火是什么缘故,总归是要有人担责的。
这些年他在地牢没少见这种事,轻则丢了职位,重的命都没了。
他深知王后有多在乎这个死刑犯,要知道人死了,那自己真是万万死不能辞。
穆克不是怕死,他怕的是自己死了以后没有人照顾自己的女儿,女儿将将八岁,脚不能行,没了父母家人,今后如何能活。
越想越是后怕,同僚忙着救火,查看情况时,他一闭眼一咬牙转身就跑了。
只要他还活着,女儿就还有希望。
抱着这股劲儿,他一股气冲回家里,匆忙收拾好东西,女儿被他的动静吵醒,懵懵懂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阿穆克来不及解释,抱着她就要往外冲,不想刚刚到门口就听外面脚步声纷杂,有人大声吆喝:“阿穆克呢,在不在家!”
阿穆克扛着女儿,一手拎着衣服裹起来的包袱,神情惶恐,明明大门就在眼前,他却一步步往后退。
“没救了……没救了……”他喃喃自语,只觉得天都要塌了,眼前只剩绝路。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突然敲响了他的窗户说:“走这边,我能救你。”
阿穆克差点就哭了,两人合力将女儿从窗户送出去。
门外的人大概没想到屋里的人会逃跑,只守着大门叫嚷,等他来开门。
阿穆克就是这样逃出来的,上了那人的马车,来到了这家酒馆。
那人叮嘱他在此等候,晚些时候会有人来安排他。
这一等就等到了昨儿才见过的阿伊大人。
“不必客气,”伯伊一笑,“能侥幸救下你也算是我们的缘分。”
阿穆克看着他,心下惴惴,半晌才小心地问:“不知道大人有何吩咐?”
他虽是嘴快,招人不喜,但也不傻,自觉一条贱命,担不得别人特意救他一场,更别说还是这般光风霁月的大人物。
昨天阿伊安然无事离开地牢,他便清楚,这位不简单。
“今日我的随侍经过,恰好见你神色匆忙,便留心了一些,”伯伊说,“不过他怕给我惹麻烦,便没有出面,还望阿穆克不要介怀。”
阿穆克哪里敢介怀,眼前这人说是自己救命恩人都不为过。
伯伊看了眼他怀里的小女孩,阿穆克注意到他的目光,下意识搂紧了女儿,用手盖住她的脸。
“如果阿穆克愿意,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身份,重新开始生活,”伯伊收回目光,浅淡一笑,“还能请人为你女儿医治调养,不说恢复,但至少岁月无忧。”
他越说,阿穆克越害怕,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东西能换来这样的待遇,他下意识想要拒绝,但听到对方提及女儿,他又犹豫了。
做狱卒听着是吃官家饭,十分威风,但其实就只能糊个口,甚至连给女儿抓药都时常出不起钱,亲戚借得不肯再往来,家里值钱的抵了七七八八。
今天逃出来,翻了又翻,也只找到女儿最喜欢的发卡,但也不值什么钱。
“大人,你是想要我做什么?”这句话他问得心惊胆战。
伯伊被他的谨言慎行逗笑,毕竟这位狱卒在死牢里那可是非常敢说的:“很简单,三天后,你出面作证,王后囚禁屋卡摄政王之后,试图谋反。”
打蛇务必快准狠,伯伊很清楚,耽误了时间,让身处边境的塞贝克收到消息赶回来,那这将会是一场绵长且看不到尽头的战争。
哪怕他们现在手里有一定的军事力量,但他并不觉得这些力量足以和一个国家的军事力量相抗衡。
“这这这!”阿穆克瞪大了眼,“我哪里敢啊!”
他就是因为害怕王后,才逃跑的,现在要让他回去,还什么证明王后谋反,王后还不得把他撕成一片一片的。
伯伊的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他和他怀里的小女孩,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只能请你们离开这里了。”
稍顿,他似是想起什么:“对了,王后已经封城,如今想要离开底比斯大概是不太容易。”
说罢,他站起身,对身侧的阿曼特说:“你送阿穆克大人和他的女儿出去吧,外面雨大,多给一把伞。”
阿曼特低头说是。
阿穆克愣在原地,没想到对方竟是这般决绝,一点余地都没有,怀里的女儿砸吧着嘴,嘟囔了句什么,他仔细一听,是好吃。
都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吃,阿穆克有些生气,但转念一想,女儿跟着他从来没吃过什么好的,但哪怕只是一碗稀粥,她都笑眯眯地说好吃。
想到女儿的懂事,越发心酸难过,他抹了一把脸,眼眶通红。
阿曼特走上前,看看他又看看怀里的小孩儿,长叹一口气,低声说:“阿伊大人从不养无用之人。”
阿穆克讷讷:“可,可我要是死了,怎么知道大人是否善待我的女儿。”
许因大家都是身份微贱之人,许多不敢言说的话语,当着阿曼特的面,阿穆克反倒更能说出口,直道满心忧愁。
阿曼特偷偷瞅了眼外面,捂着嘴小声说:“你是不是傻,谋反那可是绞刑的大罪,王后人都没了,还怎么杀你。”
阿穆克一愣:“王后如此势大……”
谁人不知王后强权多年,岂是好扳倒的,就连底蕴深厚的神殿都拿她没办法。
两人说话的声音都压得很低,不想叫外面的人听到。
怀里的女孩累极,含着大拇指睡得很沉,完全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只肚子咕噜噜地发出鸣响。
阿曼特哎呀一声:“你可知阿伊大人是何等人物?”
阿穆克愣愣摇头。
阿曼特:“我们阿伊大人那可是神殿的大祭司,法老的先知,深受陛下信赖,我们此举便是为了帮助陛下拿回政权,法老和神殿一起使劲儿,筹谋好些年。”
顿了下,他捂着嘴用很小的声音说:“法老亲政了,阿伊大人是头等功臣,你我还不得跟着翻身,要啥没有,你女儿还用饿着肚子啃手指吗?”
阿穆克神色间满是挣扎。
“阿曼特,该走了。”伯伊的声音在密室外响起。
阿曼特哎地应了一声,站起身拍拍衣服,叹气说:“算了,你这般坚持,和你说这些也是无用,我送你出去吧。”
密室的门一打开,迎面吹进一股带着潮湿的凉风,怀里的小女孩瑟缩了一下,揉着眼睛小声嘀咕:“阿父,是要走了吗?我有点饿了,不过也就一点点。”
阿穆克心下发酸:“还不走,再睡会儿。”
他捂着女儿的耳朵,一咬牙,抬头说:“我干,死了都行,不说大富大贵,只求我女儿以后有人照顾。”
这三天阿穆克需要暂时待在这里,交由酒馆的人照顾。
关上密室的门,伯伊和阿曼特没有出门,反而是进了反方向的另一个包间,用同样的方法打开了另一个密室。
伯伊弯腰走进去,阿曼特跟在后面,按下按钮,面前的墙壁缓缓合上,包间里书柜悄然回到了原位,仿佛从不曾有人来过。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悠长的密道,直到尽头,是同样的一堵墙。
伯伊伸手在墙壁上用长短不一的节奏叩了几下。
短暂的寂静后,“咔嚓”一声,面前的墙壁缓缓敞开,跳跃的烛光倾泻进来,照亮了密道里的人,也显露出外面接应的人。
伯伊略一挑眉,笑道:“陛下怎么做起这等兼职了。”
拉赫里斯轻哼了声,伸手将人拉了出来,顺手摘了他头上的斗笠,上面的雨水洒了他一身,他也没管,只不太高兴地说:“怎地淋雨回来?”
说罢,他神色冷冷地扫过紧跟在后的阿曼特:“你便是这般伺候主子的?”
阿曼特不敢辩解,连忙跪地请罪:“还请陛下恕罪。”
伯伊伸手推了推他,解下身上的雨披,随意丢在地上:“你倒是罚起我的人来了。”
拉赫里斯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收敛了脸上的冷色,不但没有松手,反而将人抱在怀里,低声笑道:“我这不是担心你生病吗?身上都凉透了。”
虽然穿着雨披,但不完全防水,衣服早就被雨水沾染了七七八八,鞋袜更是湿透,这一路走来,穿着雨披时还好,这一脱下,反倒寒凉许多。
伯伊感觉到对方跟个暖炉一样,热乎乎的,连带着他整个人都跟着温暖起来,忍不住心下喟叹一声,这就是养大猫的好处啊。
拉赫里斯从芭斯泰特回来,在屋里等了半天,见阿伊不抵触,顿时眉眼都带上了笑,暗暗收紧了力道,把人抱得更紧了些。
阿曼特偷摸着瞅了眼两人,又立刻垂下眼,心说这陛下也太黏阿伊大人了些:“阿伊大人,我们现在回去吗?巴特巴尔应当准备了浴汤。”
伯伊嗯了一声,拉赫里斯不舍,但还是松开了手,冷漠的眼跟刀子一样从阿曼特身上剜过去。
“王后派人盯着麦涅乌呢,只怕回去不安全。”他说。
“人还在?”伯伊诧异,以王后对黑猫的看重,姑且认为这个时候不会搭理自己。
毕竟自己人就在这里,跑不掉,但猫可就不好说了。
拉赫里斯神色镇定地点头:“嗯,要不你今夜就休在诸神殿。”
伯伊思忖片刻:“也成。”
此举确实是可以避免节外生枝。
“你去和托德准备浴汤。”拉赫里斯偏头,吩咐阿曼特,“让你家大人暖暖身子。”
阿曼特哦了一声,连忙站起身要走。
伯伊出声叫住他,淡淡瞥了眼拉赫里斯,刚刚抱了那一下,把他身上的衣服也沾上了水,还有自己雨披上的泥水也溅了几滴,在白色的布料上很是扎眼。
“直接开汤池吧,我和陛下一起泡。”他说。
拉赫里斯:?!!

王宫里只两处汤池,一处在法老的诸神殿,一处在王后的芭斯泰特里。
伯伊一直都知道有,但还没泡过,还挺感兴趣的。
毕竟在埃及想要泡汤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能泡泡浴桶那都已经是属于贵族的顶级享受了。
阿曼特领命,和托德一起下去准备。
伯伊回头,突然注意到拉赫里斯的耳尖一片绯红,隐隐有向脖颈蔓延的趋势。
他略一挑眉:“怎么,不想跟我一起泡?”
“不不不,”拉赫里斯连忙摇头,磕磕巴巴说:“愿,愿意的。”
伯伊伸手在他耳朵上摸了下:“那耳朵怎么这么红?”
拉赫里斯看不到自己耳朵红了,却能感觉到,冰凉的手贴着耳尖,他脸颊却是正在升温,几欲沸腾,咳了咳:“雨天屋里太闷了。”
伯伊轻笑一声,收回手。
心想,这小孩儿大概从来没和人泡过澡,所以这般害羞。
想想倒也合理,这个年纪的孩子正值青春期,总是要害羞一些,他第一次长到这个年纪的时候和大人相处也觉得别扭。
“陛下,阿伊大人,泡池准备好了。”托德候在门口小声提醒。
伯伊和拉赫里斯跟在他身后一起前往,路上拉赫里斯一直没有说话,眼神发飘,耳朵红红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浴汤的位置和寝殿距离不算远,因着埃及的风沙,汤池是建在室内的。
伯伊对比了一下,不算大,和现代的单人泡池差不多,有大小不一的三个池子连在一块,边缘是用一种白色的石头砌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热气熏的,脚踩在上面有种温热的触感。
“先淋浴,再下浴池,”伯伊说,“去更衣吧。”
他可不想在污浊的池水里泡上半小时,这也太膈应人了。
拉赫里斯刚刚降温的耳朵又不受控制地开始升温了,托德在前面给两人引路,带到更衣房。
“陛下,阿伊大人,需要奴留下来伺候吗?”托德将熏好的巾子放置在架子上。
“不用。”拉赫里斯脱口而出。
说完,他自觉失态,小心地看了眼身边的青年。
伯伊:“不用,有需要会再唤你。”
托德诶了一声,行礼退下。
更衣房的两边放置着架子,用来放置衣物和干净的巾子。
明明空间很大,但拉赫里斯却觉得十分憋闷,闷得人心脏都跳快了几拍。
“怎么不脱衣服?”伯伊问。
心脏不受控制地开始狂跳,拉赫里斯甚至觉得对方可以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闭气凝神都不能抑制的躁I动。
“这,这就脱了?”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暗金色的眼眸悄无声息地深沉了几分,清晰地倒映着青年的身影。
他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
“不然?”伯伊挑眉,“你打算穿着衣服淋浴?”
他双手抱胸,看向对面整个耳朵都染上粉红的少年:“脱啊。”
拉赫里斯头皮发麻,在他的视线中,踟蹰片刻,终于是把上衣脱了。
伯伊暗暗啧了一声。
拉赫里斯不愧是常年习武,跟着悍匪到处跑的人,身上的肌肉壁垒分明,胸肌饱满,线条流畅清晰,形成漂亮的倒三角,人鱼线蔓延到腰裙下,边缘隐隐露出些许旺盛的卷毛。
小麦色的皮肤搭配着这样健硕的身材,可以说是非常养眼了。
伯伊回想自己在现代时,哪怕勤于健身,也不曾拥有这样的身材,血脉还真是神奇的东西。
“身材练得不错。”他毫不吝啬地夸赞了一句。
拉赫里斯看着他,暗金色的眼像是有光辉在流转,他凑了两步,红着耳朵说:“你想摸摸吗?”
伯伊:“……我看着像有特殊癖好的人?”
伯伊差点被逗笑了,这小孩儿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拉赫里斯一听,顿时失望地哦了一声。
这一瞬间,伯伊感觉自己好像是带崽子的男妈妈,崽崽把自己吃得壮壮的,就迫不及待地找妈妈要夸奖。
妈妈不说,小崽子就委屈巴巴上了。
顿了顿,他冷淡地收回目光,心想,孩子不能惯着。
伯伊随手从架子上取了两块巾子,巾子熏过带着淡淡的皂角香,还有一些余温。
拉赫里斯愣愣看着他就这么进了屏风后面,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怎么不脱?”
伯伊隔着屏风,语气沾染着些许笑意:“我在脱啊。”
拉赫里斯渐渐回过味儿来了,但却不觉得生气,反倒觉得这般捉弄人的阿伊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心尖上像是被一根羽毛不轻不重地搔了一下。
更衣房里没有隔间,只用屏风做了遮挡,大概率还是托德临时搬过来的,毕竟这浴池平时只有法老在用。
屏风后是放着浴桶,伯伊嫌身上脏,也不进去,就用水瓢舀水泼在身上。
他每日都要沐浴,清洗起来倒也方便。
水砸落在地上,溅起“哗啦”的水声,回荡在更衣房里。
拉赫里斯盯着屏风,心脏好像被那水声给拿捏住了,每一声“哗啦”都会牵动着心脏狠狠一跳。
耳尖越来越烫,烫得人心慌。
他重重地揉了把耳朵,心想,这耳朵到底是怎么了,心跳也不对劲,跳得人心浮气躁。
窗外的天色因着大雨天,阴云密布,较之平时暗淡得早上许多。
天光一暗,殿内的烛火越发明亮,将屏风后的人影毫无遮拦地显露出来,青年背对着屏风,毫无防备,身线被拉长,身形清瘦而颀长。
像是被烛火烫了下,他匆忙错开视线,拿了一块巾子,绕到另一块屏风后面。
两块屏风是相对的,拉赫里斯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对面屏风上隐隐绰绰的投影。
他平时跟着卢巴去沙漠剿匪,没少和卫兵们一起洗澡冲凉,这男人的身体见得多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却是多一眼都不敢看。
一直埋头冲水,等他出去才发现对面的伯伊已经走了,进了汤池。
拉赫里斯站在垂下的帘子前,做了两次深呼吸,才鼓起勇气掀开帘子,弥漫的雾气瞬间扑面而来。
待到雾气略略散去,显出浴池中闭眼假寐的人。
青年头发沾了水,如海草般贴在皮肤上,黑色的发与白皙的皮肤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略显瘦削的肩头露出水面,光滑且漂亮。
拉赫里斯盯着如水中睡莲的伯伊,初初显露的喉结上下滚动。
“我泡小浴池,你去大的那个。”伯伊没有睁眼,声音在烟雾缭绕中很淡。
伯伊没打算真和别人泡一个池子,哪怕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小猫也不行。
拉赫里斯点点头,做完这个动作才想到对方看不到,于是低低应了一声,嗓子莫名干涩喑哑。
这池子是一代法老设计的,据说那位喜洁,但又想和王妃一同泡汤,于是就做了这三个池子,两个小池子在一边,大池子在另一边,中间也放着屏风。
拉赫里斯坐进浴池里,因着个子高,水只淹到他的胸口。
旁边的浴池里不时响起水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浴池过于空旷安静,拉赫里斯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对方喝水的声音,还有水滴落在池水里的动静。
是喝太急了,水流下来了吗?
拉赫里斯的脑海中兀地闪过那个画面,青年乌发雪肤,唇色绯红,来不及吞咽的水顺着他的嘴角蜿蜒而下,砸在池水发出“叮咚”一声响。
心脏跟着那一声叮咚也重重地跳了一下。
“陛下?”伯伊的声音混在暖色的烛火中,隔着屏风,比起平日里的冷淡多了几分朦胧,平白惹人遐想。
拉赫里斯心想,怎么会有人声音也这么好听。
“陛下?”
拉赫里斯猛然回神,看向声音的来源:“怎么了?”
这池子温度有些高,他想,泡得他脑袋发昏,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紧绷,血液烧灼,在血管里四处乱窜。
“喝水吗?”一只白皙的手臂从屏风边缘探出来,“还有水果。”
拉赫里斯喉头滚了滚,缓慢伸手,指尖触碰到对方的手背,心底有股莫名的冲动,想要抓住那截腕子将人拉过来。
“快拿着,”伯伊纳闷,不知道这人在干嘛,“我手酸了。”
拉赫里斯愣了愣,握住了他的手腕,把水壶放到一边,粗粝的指腹不轻不重地揉捏:“现在还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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