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养大的真少爷强取豪夺by白耳猫
白耳猫  发于:2024年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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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宁柯显然并不想对此多说些什么,只是抬手拢了下浴袍的领口,终于把那片皮肤遮了个严实。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兴趣而已。”
“我想阿行以后肯定会比我更厉害的。”
闻言,谢行不禁抬起头,眼底的欢喜再没有藏住:“真的吗?”
就像是被主人无意中夸奖,尾巴再也压不住,摇成螺旋桨的小狗。
谢行自己真的很少被夸奖,以至于在不论是真心还是随口的夸赞面前,他都会下意识的恍惚。
见状,宁柯倒开始不知道自己是觉得这个小家伙可爱多一点,还是心疼他多一点。
一个这么乖,这么聪明的小孩儿,对自己却从来没有正向的认知,那他的童年,应当也和自己一样,受过许多委屈和否定吧。
宁柯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他对着谢行那双看向他时总是期待又赤诚的眼睛,却再说不出一句调侃的话。
“会的。”他轻声说到:“阿行一定会比我们所有人都厉害。”
闻言,谢行倒出乎意料地没再不好意思,他略有些腼腆地抿了下嘴角,试探着问道:“那我以后是不是也能帮哥哥做事了?”
“嗯?”宁柯听了这话倒第一次有点感到惊讶,毕竟从前谢行还没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这种心思,他反应过来后便不禁笑到:“阿行想帮我做事,是想来公司了吗?”
“那很好啊,这个班我已经上不了一点了。”
谢行不是第一次听宁柯抱怨工作,但是这一次他终于能有一个准确的答复了:“我也想像宋洋哥那样。”
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之外,宋洋好像是真的很了解宁柯,甚至比谢明珏还要了解得清楚。
哥哥喜欢什么,擅长什么,心里怎么想的,他好像都一清二楚。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谢行心里便有了这种隐秘的渴望,他也想像哥哥照顾自己一样,逐渐去迈进宁柯的生活。
母亲对他虽然严厉又苛刻,但是同样也把他教的很好,这大概也是知恩图报的一种,谢行如是想到。
“宋洋?”宁柯没想到谢行居然还会羡慕宋洋,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孩子,好好的大少爷不当,倒是喜欢上赶着给自己找事做。
他不禁抬手揉了揉额角:“你真的仅仅想成为一个助理吗,阿行?”
“打个比方来说,在一个狼群里,你到底是想成为首领身边的小跟班,还是想成为那匹头狼呢?”
在引导小家伙的人生道路方面,他向来是很认真的,他语调里带着点自己极为擅长的怂恿与蛊惑:“头狼可是能拥有一切啊,阿行?”
谢行自然知道,宁柯口中的一切是指那些所谓的金钱,地位和闲暇。
但是看着那对在灯光下潋滟飞扬的桃花眼,谢行心底却突然响起了另一个声音,就好像是一直被尘封在内心的,隐秘的向往。
如今一朝被唤醒,便开始极力引诱他。
拥有一切吗?那也包括,他一直所仰望的人吗?
不仅仅是走入他的生活,而是占据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内心,他的视线,他的,自由?

第41章
这荒谬的念头一生出来, 便如同春日的野草一般疯长,瞬间就薅住了谢行的心,任他怎么压都压不住。
他自觉现在脸上的表情不应该让宁柯看出端倪, 便飞快低下头,支吾出一声:“我再想想, 哥哥也早点休息。”
少年把稿纸一揣,三步并作两步地窜出了宁柯的书房, 动作之迅捷, 活像是身后有鬼在追。
“……”宁柯看着谢行落荒而逃的背影,不觉有些困惑地挑了下眉梢。
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这又是怎么回事?原来青少年都是这么难懂的吗?
宁柯回过头, 视线扫到办公桌上的电脑时, 却是突然发现刚刚他忙着问谢行的事, 忘记了退出会议,摄像头也没有关。
但是谢氏的员工们显然知道自家老板在平日里就边界感极强, 没人敢去试探他的底线,所以大家都很有自知之明的早早退出了会议室。
只有宋洋除外,他手里还拿着平板电脑和电容笔,却是一个字也没写,相反,他正一脸吃到瓜的兴奋神情,根本没注意到宁柯的注意力已经转了回来。
直到青年清了清嗓子,宋洋才猛地回了神,看着宁柯淡淡笑着的脸,他突然有种死到临头的感觉, 连忙开始手忙脚乱地翻着旁边的文件夹:“宁总,这次的会议记录我一会儿就发给您。”
宁柯不觉叹了一口气, 突然语重心长的说道:“宋洋,你知道小明的爷爷为什么能活到九十岁吗?”
“……”这好像已经是一个很老的笑话了,所以宁总是在暗示他刚刚不应该多管闲事吗QAQ。
宋洋小心翼翼地答道:“因为小明的爷爷从不多管闲事?”
宁柯又叹了一口气,转瞬他便把摄像头“啪”的一声关上了,只给宋洋留下一片黑暗,几秒钟过后,他终于听见了宁总那熟悉的寡淡声音:“因为小明的爷爷知道现在该睡觉了。”
宋洋:……嘤嘤嘤,他真的知道错了。
还是最近宁总的温和给了他太多错觉,以致于自己觉得宁总的边界线也可以随意跨过了。
谢行大概能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不过他并不太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面前是一扇虚掩着的门,从门缝里透出了暖黄色的灯光。
他看见自己伸出了手,那扇门便无声地开了。
这是一间卧室,和自己的房间布局基本一样,只不过是书架上没有那么多辅导书和练习册,相反则是各种关于金融分析和数据测算的专业书。
所以这并不是他的房间。
中间是一张松软的床,床品都是深灰色的,上面正侧躺着一个人,睡得安稳。
谢行心底突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又不知来由的欢喜,他缓步走上前,低下头,无声地望着床上毫无防备的人。
是宁柯,他的哥哥,他这么久以来尊敬又仰望的人。
宁柯还穿着那件熟悉的黑色丝绸睡袍,领口被睡觉时的动作扯得松垮,薄被搭在他的肩头,遮去了他身上的大部分位置。
但即便如此,他的脸颊,他的脖颈,那白皙的皮肉也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白玉一般莹润的光泽。
尤其是在深色的被褥映衬下,白得近乎透明。
微长的发丝随意地鬈曲着,纤长的睫毛垂着,在眼底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显得比平常还要温雅柔和。
这还是谢行第一次见宁柯睡得这么熟,毫不设防的样子,他正出神地看着,那具承载着他灵魂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突然动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单膝压上了床榻,柔软的深色被褥瞬间陷下去了一块。
他倾身上前,双手支在枕边,把宁柯整个人都覆住了。
青年依旧没有醒,他垂首看着那张昳丽又温文的侧脸,那股令人摸不清头绪的亢奋便又涌上了心头。
谢行正迷茫着,想着自己是不是该离开不打扰哥哥休息,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是谢行想阻止都来不及了。
他低下头,脸颊凑到了宁柯温热的颈窝边,起初只是唇瓣若有若无地触碰,宛如蜻蜓点水。
但是几秒钟过后,便是放肆的啄吻。
不知为何,触感也是那么真实,他能闻见青年身上温软的清香味道,能感觉到自己鼻翼间呼出的热气,唇下那细腻顺滑的皮肉被小心翼翼地含住,还能感觉到宁柯脉搏平缓的跳动。
谢行活了十八年,哪见过这阵仗,一时被惊得愣住了。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应该立刻停下,立刻退开,但又好像被梦魇住一般,全身都动弹不得。
然而下一秒,他余光就看见身下本来睡着的人猝然睁开了眼。
那对琥珀色的,潋滟生光的桃花眼和平常一样清明,几乎让人不禁怀疑他刚刚到底有没有睡着。
不过那对眼睛却又和平常那样不同,惯有的柔和笑意消失了,转而是几乎漠然的平静。
就像他从前害怕过许多次的,哥哥也会望向自己的那种眼神。
但还没等他再有什么动作,宁柯却倏然动了,青年抬手握住了谢行的手腕,同时,还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像是金属的碰撞声。
谢行下意识低头看过去,刚刚宁柯的手一直被掩在薄被之下,他便并没有注意到。
此时他才愕然发现,青年那纤细到一手可握的白皙手腕上,赫然是一串银色的金属链子,细链很长,蜿蜒着隐没在堆叠的被子之下,在暖黄色夜灯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一时之间,谢行也顾不得这是在梦里了,拼了命的想向后退。
紧接着便是“砰”的一声,是谢行一头撞在了自己床边的柜子上,然后连人带被子一起摔到了床下柔软的羊绒地毯上。
谢行的脸贴在白色的长毛上,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发烫,额角的汗顺着鼻尖滴下,身上还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没有完全褪下。
平生第一次的,他突然有种骂人的冲动,是想要骂自己。
他剧烈地喘息着,几分钟之后才裹着被子跌跌撞撞地直起身,床头柜上搁着的夜光电子表尽职尽责地亮着,显示现下是凌晨两点十五分,正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候。
所以即便他刚才已经发出来了不小的动静,也没有人听到,房间里还是一片静谧,空气中浮动着香薰的清香味道。
谢行摸索着端起柜子上自己在睡前放着的一杯冰水,此时冰块已将差不多化完了,杯壁湿漉漉的,但是他还是仰头一口喝干了,连带着把细小的冰块也一起吞了进去。
冰凉的触感让他的头脑清醒了一瞬,不像刚才那样昏沉了。
谢行嚼着冰块,半跪在床头摸到了自己的手机,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拿手机做什么,单纯只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做,转移一下注意力,像是掩耳盗铃一般,只要不去想,就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指纹解锁之后,他打开微信,恰好看见了段瑶在一个多小时之前发的朋友圈,多半又是半夜不睡觉,偷偷看小说。
果然,那是一本小说的剧情截图。
——青年抬手狠狠地扇了跪在地上的少年一巴掌,语调冷淡地开口:“我把你捡回来,养到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做这些事的吗?你要是头脑不清醒,就去院子里跪着,跪到你想明白为止。”
——少年却是半点没有反抗,只是仰起头顺势抓住了青年的手腕:“哥哥别生气了,哥哥想怎么罚我我都认,但是我不会放手的。”
“哥哥想怎么打,我自己动手。”
连带着还看见了段瑶的文案:嘿嘿,年下,嘿嘿,哥哥,嘿嘿~
哥哥,你能不能别打我几下就不打了,我都跟朋友说感觉这次可以结婚了。
谢行:……
短短一分钟,刚刚拼命压下的回忆就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再也容不下他的自欺欺人了。
少年一把将手机丢回到一团乱的床铺上,紧接着便飞快地甩开身上的被子,直接窜到了浴室里。
等到匆匆冲完一个澡,把自己重新收拾体面,谢行裹着浴巾走到了镜子前,他看着的水珠顺着自己的发丝滴到鼻梁上,顺势闭上了眼。
然而一闭上眼睛,段瑶那本小说,以及那个旖旎的梦境便争先恐后地凑到了他面前。
宁柯脖颈和锁骨上淡淡的,却又格外明显的红痕,被牢牢圈在链子下的苍白手腕,还有那双平静的清透眼睛。
虽然没有情绪,却又像是望进了谢行的灵魂深处,看见了他心底所有的心思……
谢行猛地睁开眼,浴室明亮的灯光在他眼前摇晃,他明明可以落荒而逃,但他却是突然抬起手,猛地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他半点没有收力,也半点没有考虑自己明天还要上学,以致于脸上立刻火辣辣地疼了起来,脑子里面嗡嗡直响。
但即便如此,谢行依旧觉得不够,他把双手撑在雪白的陶瓷洗手池边上,手指紧紧攥着,骨节都泛白了也没有放手。
“谢行啊。”他喃喃自语道:“你是不是天生就是个混蛋啊。”

第42章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 谢行是戴着口罩去的,因为昨天晚上折腾到将近凌晨四点才重新睡着,所以他今天来的也比昨天晚一点。
段瑶已经到了, 正坐在座位上和英语课代表纠缠,想把英语周报晚交一节课。
等到交涉以一杯香飘飘奶茶结束, 段瑶回过头看见了谢行的模样,有些困惑地一挑眉梢, 问道:“谢行, 你是感冒了吗?”
这句话在今天早上的时候,已经接连被宁柯和谢明珏问过两次了, 不过都被谢行支支吾吾地遮掩了过去。
所以在听见段瑶的问话之后, 他也只是挤了声“嗯”出来, 然后便坐到座位上, 开始从书包里翻找要交的作业。
闻言,段瑶不禁“嘶”了一声, 有些怀疑:“听起来不像呢?”
谢行的声音还是和平常一样清透,硬说的话,也只是听起来沉闷一些,好像是情绪不高,不过这也很正常,四中的学生们就没有在到校的时候高兴的。
谢行没有回答,只是抬眼看了段瑶一眼,便又低下了头,把手里一沓作业交到了课代表手里。
段瑶撇了撇嘴,她早就习惯了谢行平时的内敛和沉默, 也许只有在宁哥面前,他才能多说几句话。
但这也并不影响段瑶平时和他说话, 毕竟她坐的和朋友离得太远,找人聊天被李岩抓住会死得很惨,但她要是和谢行聊天,只需要简简单单回个头。
“我跟你说哦,谢行,我昨天晚上看了一篇超好看的小说,然后我去刷微博,想看看有没有二创。”
“你猜我看见什么了?”段瑶神神秘秘地问道。
谢行正在提前写今晚的作业,为了给西京大学的冬令营腾出点准备的时间,闻言便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我不想猜。”
段瑶:……你还真是怪没意思的。
但是段家人向来习惯自己给自己台阶下,段瑶假装自己根本没听见谢行那毫不捧场的一句话,自顾自地接着向下说,语调依旧是高深莫测:“我看见了宁哥和秦煜的CP超话。”
一听见宁柯的名字,谢行倒是终于不闷着了,但是他又确实不太明白段瑶说的东西是什么,于是便皱着眉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段瑶不禁扬了扬眉,她这才想起来,谢行估计连微博都不刷,怎么可能知道超话是什么?
于是,她便竖起两根拇指向谢行示意道:“就是说,有很多人喜欢把宁哥和秦煜……”
她把两根拇指贴在了一起:“凑成一对。”
闻言,谢行的眉毛便拧得更紧了:“这又是为什么?”
他心里又有点不舒服,不过又说不明白他是不喜欢听见宁柯的名字和秦煜那个人搅和在一起,还是根本不喜欢宁柯和其他任何人以那种关系绑定起来。
段瑶耸了耸肩,倾过身压低声音道:“因为一张照片,就是上次我哥温泉山庄开业那天,他俩相距差不多八百米的一张合照,也不知是谁拍的,更不知是怎么流出去的。”
说到这里,段瑶不觉有些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他们是怎么看出来两个人有CP感的,我看他们真是饿了。”
谢行不禁又想起昨天晚上那个荒唐至极的梦境,再加上听到段瑶说的这件事,不觉更加心烦意乱。
他本来就是个记忆力很好的人,从小到大各种细枝末节的小事都记得一清二楚,就更不用说昨晚那个梦了。
所以谢行只好拼命压制住自己的回忆,以致于都快忘了早上面对宁柯的时候到底是怎么勉强保证自己不接着落荒而逃的。
因为谢行的口罩一直没摘,所以看不清面上的神情,但是看着谢行眉眼间浓重的郁色,段瑶不禁有些担忧地问道:“谢行,你该不会真生病了吧?还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啊?”
谢行不禁心道,当然没睡好,谁家好人一晚上只睡四个小时。
不过说到这件事,谢行倒是难得的有种求助于段瑶的冲动,毕竟这小姑娘虽然看上去不太聪明,但是貌似经验很多的样子。
谢行慢慢盖上手里中性笔的盖子,发现李岩老师还没有过来,便看着正靠在墙上翻着单词书的段瑶问道:“段瑶,你做过很奇怪的梦吗?”
“嗯?”闻言,段瑶难得有些发愣,她把厚厚的单词书又翻过一页,说道:“怎么个奇怪法?”
“就是……”谢行斟酌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一些你在现实中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段瑶不禁更困惑了,她把单词书顶到头上掩护自己,凑近了和谢行说话:“可是梦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因为在梦里,所以你才有机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我还梦见过我花了一万块钱请算命师傅算命,他算出来我只有一条命。要是在现实生活中,估计连我哥都干不出这事吧?”
谢行:……段先生可能还不是傻子。
“所以……”,段瑶总结道:“你今天这样是因为昨天做了很奇怪的梦?”
“嗯。”谢行沉闷地应道:“算是吧。”
“肯定是因为你最近太累了。”段瑶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可太有道理了:“你想啊,你每天从上课到晚自习,都在马不停蹄地学习和写作业,完了还要抽时间准备冬令营,压力太大了就会胡思乱想,很正常的。”
“这样吗?”谢行喃喃自语道。
虽然他平时总是会觉得段瑶有些不靠谱,但是不得不说,此时他却是被实实在在地安慰到了。
所以谢行那平时那敏捷又灵光的脑子,是半点也没有想到,段瑶口中说的话到底是所谓真相,还是那其实是他自己心里想听到的答案呢?
但谢行的心里好歹好受了一些,哥哥平时对自己那样关照,自己却会做出那样不成体统的事来,简直是不可理喻。
梦里?即便是在梦里,谢行也不会允许自己那样对宁柯。
第一节数学课下课后,课代表张子瑞开始收昨天的数学作业,收到谢行的时候,谢行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埋头背着英语短语。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开口叫他:“谢行?”
谢行应声抬头,但却没有说话,只是疑问地望着他。
“那个……”,张子瑞小心翼翼地说着:“我想为之前的事情和你道个歉。”
这句话有点太突兀了,谢行反应了一会儿才歪头看着他问道:“因为之前徐钰那件事吗?”
“可是说那些话的是他又不是你,你来道什么歉?”
刚才两人的几句对话已经吸引了前排段瑶的注意,闻言她有些阴阳怪气地“呦”了一声。
“徐钰那个脑子怎么可能想出那些话呢,多半是你跟他嚼的舌根吧?”
谢行闻言挑了挑眉:“是这样?”
“……”张子瑞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暴露,有些丧气地垂下头:“是,所以我来道歉,真的很对不起,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阿姨。”
“你是真心的,还是前几天看见徐钰的下场才这么觉得的呢?”谢行轻声问道。
张子瑞压根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赶紧手忙脚乱地摆摆手,差点把手里抱着的一摞练习册丢到地上:“不是不是,我是真心来道歉的。”
自从徐家出了事之后,他突然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靠谁都是靠不住的,还不如好好做自己该做的事。
谢行耸了耸肩,也没说他是信还是没信,或者说他压根觉得这不重要:“好,我知道了。”
张子瑞试探着问道:“所以你能原谅我吗?”
谢行露在口罩上面的那对眼睛里却没有什么情绪:“不是所有道歉都能得到回应的。”
“倒也,倒也不是一定要你原谅。”张子瑞说到:“其实也是冬令营的事情,到时候四中还有一个团体评奖项目,所以今天数学老师让我好好建设一下同学关系……”
数学老师工作那么多年,什么学生没见过,哪里会不知道他的课代表平时都干了多少讨人嫌的事。
到时要是因为这个连累了其他同学或者整个四中的荣誉,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所以谢行,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和比赛无关,好吗?”
“……我没那么幼稚。”谢行重新低下头,接着看着书说道。
一旁的段瑶倒是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好好好,都是你的错,这样吧,你给谢行点一杯多肉葡萄一杯抹茶瑞纳冰一杯生椰拿铁,我再自罚三杯好吧。”
谢行:……他突然好想笑啊,看来段瑶也不是一直不靠谱。
张子瑞一时语塞,半晌他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个,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冒昧的话就算了,你是谢家的人对吗,谢行?”
“……”谢行倒是没怎么惊讶他会这么问,其实自从上次家长会宁柯那么招摇地来过之后,这事被捅出去说不定就已经是时间问题了。
不过谢氏一直瞒得很用心的问题,竟然就这么被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轻而易举地发现了,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谢行面上却依旧没什么特别的神情, 让人压根看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嗯……”张子瑞纠结了一会儿才说道:“那天家长会的时候,我听见你管宁柯先生叫哥哥来着。”
他的父母其实也是在金融圈里工作的,不然一开始他也不可能选上徐钰, 实在也是因为周围再没有别的资源可以选了。
这么多年家庭耳濡目染,他自然对宁柯这位西京商圈里最年轻却又最出色的CEO无比熟悉。
宁柯的地位和威慑力, 已经足以让别人几乎忘记,为什么一个外姓人会来管理历史底蕴相当丰厚的谢氏集团。
所以那天他无意中听见谢行对宁柯的称呼时也是没反应过来, 事后才想起来惊讶。
“……你觉得是就是吧。”谢行抬手捋了一把头发, 随口说着。
不知为何,明明不是什么大事, 但他却一点都不喜欢自己和哥哥说话的时候被别人听见。
一旁的段瑶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 咳嗽了好几声才勉强忍住。
原来谢行平时真不是故意糊弄自己, 他是对所有人都是这幅德行, 也许宁哥和他父母除外吧。
张子瑞今天本来就是做了十足的心理准备才来问谢行的,如今接连被两个人怼, 已经想落荒而逃了。
他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好。”,就匆忙抱着作业走了。
他人一走,原本躲在书后面偷偷笑的段瑶终于“扑哧”笑出了声:“我说谢行,这世界上是没你在乎的人了吗?”
谢行抬头瞟了她一眼,似乎是觉得这个问题很蠢。
“好好好。”段瑶揶揄道:“我知道还有,只是现在不在这。”
谢行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反驳,若是几个月之前问他这个问题,他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母亲。而且也是唯一的一个。
但如今再被人问起,却是已然又添上了一个温文尔雅的青年。
而且他一想起这件事, 心底便像被午后的太阳烘烤过一般,泛着暖意。
原来心里有在乎的人, 同样也有人在乎他的感觉,是这样好。
日子就这么渐渐到了月底,在这期间,李牧正式走完了全部的离职程序,也完成了后续的工作交接。
整个研发部的员工们都心照不宣地没有主动问起他辞职的原因,毕竟大家都不是傻子,如今业内虽然表面上还是一派祥和,但其实内里已经暗流涌动很久了。
腾云已经在短时间内雷厉风行地收购了两家西京的本土公司,以填补自己在内地市场份额上的空白。
一时之间,西京本地的许多小公司都开始人人自危,生怕第二天破产的就是自己,然后挂上腾云的牌子。
但谢氏的新项目倒是一直十分稳健地推进着,按照如今的速度,是完全能赶在竞标会的时候端上一个令宁柯本人足够满意的成果。
谢氏的员工们原本以为工作就能这么顺遂平稳地推进下去,但是腾云哪里会给他最大的竞争对手这个机会呢。
那是十月份的最后一个周五,也是谢行出发去参加西京大学冬令营选拔考试的日子,早上是宁柯亲自开车送的他,所以到公司的时候比平常要晚一些。
等到他甩着车钥匙坐电梯上到二十八楼,就看见宋洋几步窜到了他面前:“宁总!”
声音之大,几乎响彻整个走廊。
宁柯下意识就皱了下眉,每次宋洋这么叫他,带来的反正也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太阳穴下意识就开始一跳一跳,宁柯按着眉骨走到办公室门口,扭开黄铜门把手走了进去,头也没回地问道:“又怎么了?”
宋洋显然也顾不上自己又让宁柯心情不好了,他几步追到办公桌前面,把自己的手机递到刚刚坐下的宁柯面前。
手机上亮着的页面是今天的微博热搜趋势图,热度居高不下的词条便是“腾云谢氏”。
这还是两个公司的名字第一次并排出现,宁柯心下下意识就有点不舒服,像是吞了苍蝇一样。
他随手点进去,宋洋便开始在一边说道:“腾云本来就是国际上的老牌企业,做过许多进出口贸易的生意,在国内一直也算是有知名度。”
“尤其是今年他们转战内陆之后,宁总您也知道,他们在提高民众普及度方面动作一直很大,所以现在腾云的官方账号热度很高。”
“今天早上的时候,腾云发布了欢迎李牧入职的公告,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评论区偏偏有人问他前几天还不是谢氏的研发组长吗?虽然我估计大概率也是他们自导自演。”
“反正总而言之,半个小时之后李牧出面发了一条帖子,宁总您应该看见了。”
在词条广场上,点赞量最高的那一条便是李牧的微博,十分显眼。
也不知他一个理工科出身的男人怎么突然文笔那么好了,以至于他洋洋洒洒写了千余字,痛心疾首,绘声绘色地控诉了谢氏在他工作期间这些年对他毫无人性的压榨,以及剽窃他人的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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