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是曲解我的意思。”梁若继续推搡谭淑琳,“快快快,快去换衣服了,客人都上门了你还杵在这里。”
两位母亲说说笑笑地进门,梁若把红包随手搁在柜子上,经过客厅顺便同池国睿打了招呼。
池国睿发觉妻子的笑颜,看着茶几上的合同终于放下心。-
长辈那里其乐融融的景象似乎并没有传染给小辈,此刻钟岷承站在房间门外,与门框干瞪眼。
徐斯聿上楼,钟岷承见到人赶紧让出位置:“门锁了,不让进。”
话音刚落,钟岷承忽然注意到男人手中的钥匙。
下一秒房间的门被打开,钟岷承连连后退,留下一句话跑路:“你快点把言言带下来,我在楼下等你们。”
被这么一搅和池嘉言失去了睡觉的心思,他站在洗漱台前刷牙,很快浴室门口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男人把丢在地板上的抱枕捡起来,池嘉言绷着脸吐掉嘴里的牙膏沫,接着迅速洗完脸。
徐斯聿仍旧站在那里,池嘉言走过来,想用力把人撞开。
只可惜自己的男朋友总能预料到池嘉言的动作,徐斯聿干脆伸手过来,直接让池嘉言撞进自己怀里。
唇瓣一重,池嘉言没躲开:“唔……”
周遭的声音顿时消失了,两人接了一个很短暂的吻。
强势嚣张的副总裁总能把所有不合理的冲突变得合情合理,情侣之间拌嘴吵架是人之常情,而且即便池嘉言生气到快要爆炸,男人也总有办法把池嘉言哄得没有脾气。
因此徐斯聿满不在乎地开口:“我还没有把遗嘱给你看。”
本来池嘉言很不高兴,偏偏徐斯聿还要火上浇油。
池嘉言不会怀疑徐斯聿的真心,但是这种表达爱意的方式实在不讲道理。
而男人感受到池嘉言的沉默,旧事重提再一次征求了恋人的想法:“现在他们都已经知道我们在谈恋爱,而且不会再反对。”
“所以宝宝,我们可以结婚么?”
如果说第一次聊起这个话题池嘉言的态度有些迟疑,现下池嘉言拒绝的毫不犹豫。
徐斯聿皱起眉,池嘉言趁对方分神的刹那果断推开了他。
男人立刻追上来,池嘉言下意识笑了起来,抗拒地去躲徐斯聿的手:“……你,你不要摸!”
察觉出池嘉言含糊不清的态度,徐斯聿挑眉,没有再刨根问底。
“你迟早会答应的。”男人松手的同时笑了一下,随后说出了一个确切的答案。
池嘉言眉眼弯弯地看过来,小声地喊:“阿聿。”
“我们会结婚。”一天比一天聪明的池嘉言,在两人相处的时间中同样找到了对付徐斯聿的方法。
“可是我们结婚以后我会考虑你,很有可能会把你放在第一位。”
池嘉言歪了歪脑袋,把上回他们讨论时徐斯聿说过的话统统还给了对方。
“……你不愿意让我付出,”池嘉言声音轻轻的,每个字却极有杀伤力,“但是结婚以后我就会变成这样。”-
关于结婚的谈判,从目前看来徐斯聿与池嘉言似乎打了1:1平手。
从别墅出发下一个地点是黄伦阳的家,期间温轩致电,钟岷承让他直接去黄伦阳那里等他们。
这一等直接等到半中午,五人一狗才终于汇合成功。
由于车队训练,温轩接受消息的速度最慢。
他从长辈那里听说徐斯聿找了一个女朋友,如今见到当事人黑着脸冲了过来。
“你怎么回事?”温轩使劲拽住副总裁,把人拽得远远的,一副要揍人的模样,“你不是在跟言言谈恋爱?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女朋友?”
“实话跟你说吧阿聿,我不可能站在你这边的,你这么做就是在玩弄我们所有人的感情。”温轩义正言辞地批评,“你怎么能脚踏两只船?要是言言知道该多伤心啊……”
话说到这里温轩猛地回过味来,既然在车队的自己都听闻了这件事,池嘉言怎么可能不知道。
温轩一冲动,上前一步揪住徐斯聿的衣领,厉声警告道:“你马上就去跟那个妹妹分手。”
不远处黄伦阳和钟岷承围着池嘉言,温轩余光凝睇着那两个朋友的傻样子,心里非常清楚只有自己发现了徐斯聿和池嘉言的恋爱。
那也只有自己能帮池嘉言找回公道。
“你把手机拿出来。”温轩点点下巴,威胁徐斯聿立马照做,“现在,当着我的面,跟你女朋友分手。”
副总裁没什么表情地听着温轩的呵斥,一个字都不想多解释。
但凡徐斯聿露出一点点多余的情绪,那都是在给崇佳副总裁贴愚蠢的标签。
另一边,钟岷承拉着狗绳跟萨摩耶追逐,黄伦阳与池嘉言在一旁漫无边际地聊天。
如今恋情公开,黄伦阳终于能够光明正大地八卦朋友是怎么谈恋爱的。
也不知道聊到了什么,黄伦阳笑嘻嘻地讲自从阿聿谈上恋爱,每天做梦都要笑醒。
“言言你呢?”凭借对池嘉言的了解黄伦阳随口判断,“你应该不会笑醒,你只会偷偷地笑。”
池嘉言思考片刻小声开口,真诚回应了朋友的推测:“偶尔会做梦。”
黄伦阳并没有理解这句回答的潜台词,只是点头附和:“这两天我也做梦,老是梦到我们上学时候的事情。”
池嘉言的梦境永远都在失去,每次醒来都是恍惚难过。
会伤心、会想掉眼泪,这很不好,所以池嘉言很不喜欢做梦。
没过多久徐斯聿快步朝这里走过来,黄伦阳很有眼力见去找狗玩,不想当朋友的电灯泡。
他们在室外草坪待得太久,池嘉言的脸颊被寒风吹得冷冰冰的。
“我们先进去。”男人摸了摸池嘉言的侧脸,“他们还要再玩一会儿。”
池嘉言抬起头望着男朋友,轻声说了句无厘头的话:“我生病了。”
徐斯聿皱了皱眉,语气郑重:“哪里不舒服?”
“你抱我一下。”
男人自然照做了,他揉了揉池嘉言的脑袋,把池嘉言摁进了自己怀里。
拥抱一触即分,池嘉言弯起眼睛笑,开口说的话依然莫名其妙:“病好了。”
除夕守岁,新年伊始。
小辈们齐聚钟家别墅,钟岷承装模作样地拿着一叠红包,打算发给朋友们。
黄伦阳觉得耻辱,瘫坐在沙发上指挥钟岷承的萨摩耶去咬他的主人。
不多时,两人一狗便扭打在一起。
同其他人聊天玩闹相比,温轩板着脸坐在沙发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Sely也是才结束行程,她刚下飞机就赶了过来,现在正坐在温轩身边吃婻沨盒饭。
管家端着洗好的水果走过来,瞧见Sely在那里吃盒饭,吓得连声喊保姆给Sely做饭。
“没事,叔。”Sely笑脸吟吟地制止管家的行为,“这么晚了我也吃不了多少,随便吃点填饱肚子就行。”
管家不赞同地说道:“好歹是除夕,给你煮点饺子不碍事。”
两人又拉扯了几句,Sely终于把管家轰走了。她一转头瞥见温轩那个样子,随口问道:“怎么这个表情,被车队踢了还是有人欠你钱没还?”
温轩睨了Sely一眼,好一会儿才凑过来悄悄出声:“阿聿脚踏两只船。”
Sely讶异地扬眉,顺着话追问:“小三是谁?”
“我不知道。”温轩正色道,“我质问他,他心虚了,不肯理我。”
“你确定他是心虚了?”
“废话。”温轩非常肯定地回答,“你不知道我当场揭穿他的时候,阿聿的脸唰的一下变臭了,然后他就开始躲我。”
温轩环顾四周:“你看,现在人也不在客厅。”
Sely点点头,煞有介事地搭腔:“刚才我看池嘉言还挺开心的,他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我跟你讲,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但是喜欢两个人一定能藏住……”温轩突然反应过来Sely刚刚说了什么,猛地愣住了,“你怎么知道阿聿跟言言在谈恋爱?!”
Sely夹住盒饭里的青菜,用很无所谓的语气反问:“这里还有人不知道吗?”
紧接着Sely抬起下巴喊黄伦阳跟钟岷承,问他们知不知道他们那两个朋友谈恋爱的事情。
两人停下打架的动作,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Sely再重新转头过来看温轩,目光中不自觉带上了怜悯:“老公,你好像真是个白痴。”
温轩被现实冲击,首先爆发的情绪是愤怒。
“你们都知道?!”温轩“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一不小心撞到了Sely的盒饭,“为什么不告诉我?!”
Sely眼疾手快,险险扶住了自己的晚餐。
黄伦阳倒不觉得自己哪里理亏:“你没问啊。”
钟岷承表达赞成:“是言言自己告诉我们的,那时候你在车队训练,我们不想打扰你。”
温轩仍旧感到不可置信,他眼神错愕地扫过在场的朋友,似乎在消化这一个惊人的事实。
Sely咽下嘴里的青菜,不走心地安慰:“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要摆出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你心理承受能力真的不行,平时输比赛的时候也这样吗。”
“我没输过比赛!”温轩大声反驳,迅速把矛头指向另外两个朋友,“你们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现在!立刻!马上告诉我!”
正当黄伦阳想回答,温轩立刻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黄伦阳一阵无语,即将出口的话也被咽了回去。
此刻温轩警惕心直线上升:“你们两个一起说,不准看对方!我数三声,三,二,一——”
黄伦阳依然无语:“言言刚回国没多久。”
钟岷承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们那次坐游艇出海。”
话语落下后的好几秒钟,偌大的客厅陷入诡异的寂静。
背景音是喜庆洋洋的春节联欢晚会,主持人正在播报即将上演的小品。
三个臭皮匠面面相觑,黄伦阳跟钟岷承同时说漏嘴,压根没想到两人竟然没对上暗号。
钟岷承慢慢瞪大眼,本以为自己是最先发现这个秘密的,原来是他钟岷承一直在自作多情。
反正如今恋情已经被长辈知晓,黄伦阳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是阿聿自己告诉我的!”黄伦阳高声辩解,表示自己的清白,“那个时候只有我知道,难道我要说出去吗?!我是记者欸,说出去崇佳的股票怎么办!”
黄伦阳话锋一转直接质问钟岷承:“小承!你自己说,如果阿聿告诉的人是你,你会说吗?!”
钟岷承只沉默一秒钟,黄伦阳耸了耸肩,替他下了判断:“看吧,你也不会说。”
要说这三个人当中最受伤的,肯定还是温轩。
毕竟掰扯起时间线,温轩知道的比钟岷承还要晚。
铺天盖地的失落感瞬间笼罩在头顶,温轩悲愤交加,不甘心地宣泄情绪:“我是年前那场拍卖会才知道的,阿聿不让我说,否则他要找我要佣金。”
钟岷承听着温轩那个委屈的语气,自己也莫名感到委屈,嘴一秃噜忽然自爆了:“他也不让我说,否则就把我被甩的事情告诉你们。”
Sely终于把手上的盒饭吃干净了,她站起来丢垃圾,悠哉悠哉地从三个傻子身旁走过。
旁听了这几人所有的对话,Sely默默感慨资本家的好手段。
难怪温轩总是那么不聪明的模样,天天跟傻子一起玩,那能聪明到哪里去。-
不久前徐斯聿带着池嘉言偷溜了出去,离十二点还有几个小时,男人询问池嘉言想去哪里。
池嘉言抬起眼,眼尾轻飘飘地上扬。
其实每年除夕大家的活动基本是固定的,尤其是这两人,每年都会偷跑出来去别的地方。
池嘉言小声开口,像从前那样说出了地点。
沿海城市,每到节日沙滩海岸边总会特别热闹。
今日是除夕,璀璨烟花相继盛开在天际,离目的地还有好几公里便能听见烟花绽放的轰鸣声。
海岸处的停车场停着不少车辆,徐斯聿停好车,下车的时候去拨弄池嘉言的羽绒服。
海边夜风喧嚣,羽绒服兜帽盖住池嘉言的脑袋。青年仰起头,掌心朝上向男人做了一个讨要的手势。
徐斯聿垂着眼睛笑了笑,手指点了点池嘉言空空的掌心,低声说道:“你是小孩子么?”
池嘉言皱了皱鼻子,蜷缩起手掌轻声嘀咕:“你怎么连烟花都舍不得买。”
男人面不改色地解释道:“去年我们买了好多烟花,凌晨两点还待在海边看烟花。”
“你跟我抱怨说好冷,明年不想再买烟花了。”说到这里徐斯聿的语气也有些无辜,“所以今年我没有买。”
实际上池嘉言早就忘记了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他自知理亏,扭过脸嘟囔着嘴硬:“不记得了,好像没有说过。”
四周的路灯光线黯淡,海水与海岸都是漆黑的。
天空的烟花是亮的,徐斯聿弯腰靠近,发现池嘉言的眼睛也是亮亮的。
“我有证据。”男人轻轻捏了捏池嘉言的脸颊,笑着开口,“宝宝,你确实说过。”
池嘉言惊讶于对方口中的证据,而这个时候徐斯聿非要卖关子,拉着池嘉言去寻找海边最佳观景位。
遗憾的是他们来得晚了些,那些位置好的已经被人占据。
中途有一个小妹妹拿着仙女棒到处奔跑,结果不小心撞到池嘉言腿上。
池嘉言立即把小孩扶住,手上的仙女棒照亮青年的五官轮廓,小妹妹仰着脖子惊叹。
“哥哥,你是明星吗?”脆生生的童音挺有辨识度,“你长得好漂亮哇!”
这个小插曲转瞬即逝,最后两人坐在沙滩上,远离了人群。
坐下之后徐斯聿拿着手机翻起了相册,池嘉言的好奇心被勾起来,挨过来观看。
按照时间顺序相册界面不断上移,而后停留在一个短暂的视频上面。
视频点开,受光线影响,手机屏幕播放的画面并不清晰。
好在彼此的对话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当时视频拍摄的时间在凌晨一点多,远处烟花明明灭灭。视频镜头有些摇晃,屏幕中央拍摄出一个人的身影。
池嘉言蹲在那些废弃的烟花竹筒旁,苦恼地小声叹气。他下意识偏过头,冲着镜头这边喊:“……阿聿。”
男人的应答声同样被视频记录了下来。
“……还剩多少?”
“一半。”
“怎么还有这么多呀……”池嘉言泄气般地咕哝,“我有点困了。”
“那我们回家。”
不过池嘉言想着一年只有这么一次机会,舍不得走,于是改了口风:“算了,今年放完,明年就不要买烟花了。”
看完视频池嘉言的神情顿时有些微妙,他无端端地想起徐斯聿那栋用于收藏的别墅,对方曾经偷拍的那些照片。
池嘉言抿了抿唇,沉默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是变态吗?怎么这个也要拍下来。”
男人不置可否,扯了扯嘴角,漫不经心地说道:“今年也有新年愿望。”
彼此挨得很近,池嘉言一听到男朋友这么讲,隐约有了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池嘉言试图阻止。
“我不信那个。”可惜资本家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如果有必要,任何神灵都可以被徐斯聿拿来当作调情的工具。
徐斯聿笑着讲:“只是想说给你听。”
耳畔风声大了些,为了避免被烟花绽放的声音掩盖,徐斯聿再靠近了一点。
“希望言言神能一直在我身边。”
虽然只是玩笑,但徐斯聿开口的语调过分虔诚,听上去反倒多了种郑重的感觉。
池嘉言被徐斯聿逗笑,在婻沨昏暗的环境里弯着眼睛回复:“你太贪心了,别人许愿只会许一年的愿望,你许了好久。”
徐斯聿眉尾上挑,继续追问道:“那你会答应我么?”
池嘉言摇摇头,话里的笑意很明显:“言言神拒绝了你的契约。”
这只是前半句话,很快池嘉言说出了后半句:“不过池嘉言能答应你。”
非常幼稚的对话,徐斯聿却觉得一阵心软。
“……我们都认识这么久啦。”池嘉言歪着脑袋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声音轻轻的,“以后还要认识更久呢。”
新年在烟花爆竹、吵闹喧嚣中度过,期间当然发生了不少事。
——除了徐斯聿和池嘉言的恋情,长辈那边梁若也有了相应的动作。
如同前段时间承诺过的那样,身边往来交好的太太们捉住新年的契机,果然询问起徐斯聿的女朋友。
“你们家阿聿回来没呀?”某位太太指着梁若笑着调侃,“你们有没有看他们家公司开的新闻发布会啊?”
“没有啊,怎么了怎么了!”
“我是看了视频,哦呦!阿聿又帅又正经!我家那小子天天就知道玩,我真是羡慕死了!”
话茬一打开,太太们纷纷追要新闻的链接。梁若成为太太们羡慕的对象,众人推搡着让梁若赶紧坦白。
梁若好脾气地微笑,假意推托:“说什么呀。”
“阿聿的女朋友呀!”大家生活在同一个圈子,没有一个是好糊弄的,“哪家小姐啊?这么藏着掖着。”
也有太太从梁若微妙的反应中察觉出什么,大声宽慰道:“又不一定非要门当户对,普通姑娘也没关系啊。现在崇佳稳定发展,也不需要外人来分一杯羹。”
“就是就是!”其他人齐齐附和,“我们又不是老古董,孩子喜欢才是最要紧的。”
正巧谭淑琳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壶泡好的雪梨菊花茶。
这两天谭淑琳有点上火,每天得吃点喝点降火的东西去去火气。
在场的太太谁不知道梁若跟谭淑琳这俩姐妹穿同一条裤子,既然阿聿真的把女朋友带回家了,那么谭淑琳肯定也是知情者。
因此大家变换战术,把目标指向谭淑琳。
“淑琳!你来说!”她们笑骂道,“梁若这女人年纪越大嘴巴越严了,问她半天净说些废话。”
谭淑琳放下手里的茶水,一抬头跟梁若对上视线。
两位母亲默契地用眼神交流,随即梁若转开眼,笑着看向身边的人:“真要知道啊?”
被反问的太太差点没维持住端庄的形象,拍了一下梁若的手臂:“快说!”
“喏。”梁若努努嘴,方向朝着跟自己相处了几十年的老姐妹,“她家的。”
话音刚落,十几道目光瞬间聚集在谭淑琳脸上。
好在到来之前两人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谭淑琳不能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你们什么眼神。”谭淑琳不由地笑了起来,“你们没听错,就是我们家的。”
长辈到底会被传统思维禁锢,大家的想法压根没转过弯,有太太下意识提问:“你们家哪来的女儿?不就言言一个吗?”
“对啊?难道是干女儿?”
“淑琳肯定背着我们认了干女儿!”
干女儿这个猜测好像能说得过去,这番讨论过后,太太们的兴致更高了。
谭淑琳任由她们你一句我一句聒噪,然后等到差不多的时机才好笑地接上话:“什么干女儿,我就言言一个孩子。”
大家都是做母亲的,不过每个人对自家孩子的了解各有不同。
有几个太太已经回过味来了,她们惊讶地睁大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梁若留意着每个人的态度,轻轻松松抛出一个重磅炸弹:“我们阿聿在跟言言谈恋爱呦。”
话一出口梁若自己被逗笑了,有些无可奈何地妥协:“这俩孩子从小一起长大,谁知道他们互相看对眼了。”
“刚刚我在厨房都听到了,你们说孩子喜欢才是最要紧的。”谭淑琳一边附和,一边审视着在场每一位太太。
接下来的话谭淑琳同样用了轻松的语调,然而话里的深意格外明显:“你们可不能对这两个孩子有意见。”
对于处在豪门中的传统长辈,同性恋这种性倾向的确太超前了。
但梁若与谭淑琳早已商量好了,假如某些长辈无法接受,那他们可以慢慢断绝交集。
反正阿聿和言言的事业不依靠长辈,孩子们不需要看他们的脸色。
总不能外人欺负到自家孩子头上,这是两位母亲的底线。-
新年过去,假期结束,淮市的上班族渐渐回到相应的岗位。
一般而言,春节期间会出现不少豪门八卦。毕竟豪门私下里热衷于聚会玩乐,这种时候电台狗仔或多或少能蹲到有用的爆料。
而正经媒体过完新年还能在工作岗位上摸会儿鱼,手上的报导内容无非关于A股、天气、交通。
回岗第一周,尤木收到一封邮件,来自崇佳副总裁的助理。
邮件内容言简意赅,尤木看着第一行字,屁股一抬顿时蹦了起来。
坐在对面的同事被尤木的行为惊到:“怎么了?”
终究不是正经媒体出生,尤木骨子里的豪门雷达哔啵哔啵响了起来。
他迅速关闭那封邮件,嘴上回应同事:“没事,东家让我找个人。”-
赵轩编辑的邮件内容精确传达了副总裁的指示——副总裁希望尤木记者能够回看几年前的采访,并且把那段被剪辑的内容发布出去。
尤木所在的电视台不适合爆料豪门八卦,因此尤木立刻联系了昔日共同作战的同事。
两人坐在公司楼下,对方看完尤木号称的独家内容,不以为意:“尤哥,你是不是电视台待久了脑子也开始生锈了?”
“这种料从前我们一天能写五六十个,就算他是崇佳副总裁,热度最多只能维持几小时。”
尤木嗤笑对方不够敏锐,接着开口:“副总裁口中这位青梅竹马,其实是男生。”
两边陷入几秒钟的沉默,同事精神一振,嗓门都变大了:“尤哥!果然还得你来!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你把采访给我!我马上出报导!”
其实邮件当中没有告知尤木需要爆料到哪种程度,只不过尤木身为副总裁的迷弟,想当然的为徐斯聿考虑。
“你写的时候把重点放在青梅竹马上面,副总裁长情、念旧,不要太侧重同性恋。”
不往同性恋写这条独家还怎么爆!同事完全反对尤木的意见,坚持自己的立场。
沟通并不顺利,尤木手腕一翻合上电脑屏幕:“不同意就当你没看过,我去问问其他电台。”
“哎哎哎——”对方连忙拦住尤木,态度立即软化下来,“尤哥!行行行我答应你!我先写行吧?写完给你看,你觉得能发我再发。”
重点转移就转移吧,总比失去这条独家好。
尤木终于满意了,为了防止对方出现小动作尤木甚至给予了承诺——只要这次事情做得漂亮,未来独家绝对不会少。-
今日傍晚,一条爆炸性八卦占据所有新闻头条。
——《崇佳副总裁疑似同性恋,多年痴心错付至交好友》。
新闻标题劲爆,内容更加劲爆。一段五分钟的采访内容,寥寥一段对话便刻画出英俊多金副总裁的一腔痴念。
爆出猛料的电台倒遵守了与尤木的约定,没有刻意在同性恋上面做文章。
即便如此,崇佳副总裁不符合主流的性向依旧引发了激烈讨论。
这个时候黄伦阳也在下班路上,他听着车载电台天花乱坠的叙述,哼哧哼哧直笑:“这些记者什么水平,这标题还没我取得好。”
前方路口是红灯,黄伦阳踩下刹车,突然记起来一件事。
这个时间A股已经无法再交易了,黄伦阳低头拿着手机猛猛添加备忘录。
“崇佳股票肯定要跌了。”黄伦阳开口对自己说道,“明天一早得把它们全抛了,不然得亏好多钱。”-
舆论爆炸时池嘉言的画廊安安静静,工人们已经下班,留下池嘉言独自待在画廊。
楼下响起脚步声,闻声池嘉言拿着画笔转过头。
他看了男人一眼,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回到画板上。
这一次池嘉言的画板上面不再是设计图,徐斯聿站在不远处,目光落在五颜六色的画纸上。
“画的什么?”
池嘉言后退一步,认真端详自己的画作,随后小声说道:“……我也不知道。”
画板旁放着好几个调料盘,徐斯聿走上来随手拿起一支勾线笔。
池嘉言没留意这边,等到察觉男人的靠近已经有些晚了。
沾了粉色颜料的勾线笔降落在池嘉言脸上,画笔轻微的触感在细腻柔软的脸颊来回几圈。
池嘉言眨了眨眼,直到徐斯聿停下动作才怔怔询问:“……画了什么?”
一颗粉色、指甲盖大小的爱心呈现在青年的颧骨下方,徐斯聿后退一步,漫不经心地打量自己的作品。
“我也不知道。”不久前池嘉言才说过的话,现下直接被徐斯聿拿来回答。
池嘉言弯了弯眼睛,轻声埋怨:“你影响了我创作思路。”
对于恋人撒娇般的指责,徐斯聿诚恳道歉。池嘉言大方原谅了对方的过错,拿着画笔继续创作。
下一秒男人从背后抱了上来,身高的优势徐斯聿略微低头,脸颊贴住了池嘉言的侧脸。
此时谁都没有提外界骇然的言论,池嘉言偏了偏脸,仍旧好奇:“到底画了什么?”
这颗小小的爱心,随着池嘉言生动的五官也变得鲜活。
时间太短脸上的颜料还没有完全干,刚刚徐斯聿贴上来,粉色的爱心被蹭花,边缘放大了一些。
池嘉言抬起眼,忽然发现男人脸侧也沾上了颜料,小声笑了起来。
徐斯聿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池嘉言的笑脸,随口说道:“对你的告白。”
听到这句话池嘉言笑容微顿,男人挑了下眉,若无其事地重复:“画了对你的告白。”
【作者有话说】
跟大家说个事,近期三次元面临一个非常重要的面试。如果事情顺利,我就能成为单位最年轻的正科级干部。(先叠个甲,我的工作在网上写小说不违规啊!是允许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