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及时调整情绪,赛特斯深吸了一口气。
“抱歉,各位。我不应该夹带私情,容许他跟在我们身边这么久。”
“阿贾克斯终究是愚人众,不能掉以轻心擅自将他拉拢到我们这边……”
话音未落,赛特斯警觉的打量四周,随后冲众人使了个眼色。
“——换个地方说。”
大街上人多眼杂,从达达利亚离开起,他已经感受到了好几缕来自四方不善的视线。
他们来到安全性最高的[岩上茶室],选择了一个最私密的包间——这里所有的饮茶客的信息都是受保护的,
“在我还是执行官的时候,愚人众就开始了一项惊天的计划。”
“那便是……掠夺七神的神之心。”
“……难道说温迪也是因为?!”
派蒙不可思议的捂住了嘴,就连一向淡定的旅行者也一脸凝重的皱起了眉。
“小友的意思是……如今公子协助各位寻找岩王帝君的仙体,就是为了得到留在躯壳中的神之心……?”
钟离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深深的思虑之中。
“嗯。”
赛特斯不可置否:“如今我从须弥辗转各国游历,是为了尽可能的阻止这件事……”
“如今愚人众的势力遍布七国,几乎每一个国家都驻有执行官——在我还是执行官的时候,冰之女皇便下派执行官去各国进行考察,打探神明的下落。”
“——而那时,我来到的国家便是璃月,也见到了那位岩王帝君。”
“唉?!赛特斯见过那位……??”
派蒙惊讶的大叫出声,顿时引来茶室内其他的顾客不满的频频侧目。
——这里说是包间,其实是一道屏风隔开的空间,里面说话太大声,外面人还是听得到的。
“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们?!”
“嘘一!派蒙,你太大声了……”
旅行者一边慌忙的捂住了小家伙的嘴,一边将头探出屏风朝那些被打扰的顾客们赔笑,总之……没有引来茶室的保安就是有惊无险。
“对、对不起……”
“那你能告诉我,那个岩神长什么样子吗?是个怎样的神明?我真的好好奇。”
——钟离正坐在赛特斯斜对面的位置,此刻将手中喝了一半茶水的茶杯搁回桌面,做出礼貌聆听的姿态。
一一他很好奇赛特斯对他的看法。
因为知道赛特斯自有分寸,所以并不担心赛特斯会将他是岩王帝君的事告诉旅行者他们。
“长相……和七天神像一样。”赛特斯挠挠脸颊,诚实的看不出一点瑕疵。
“这不是废话吗?!”派蒙吐槽。
“神像就是照着神明的模样打造的好不好?亏我还卯足了兴致……呜。”
见派蒙对自己的回答不满意,赛特斯主动切换到下一个话题。
“总之……岩王帝君是一个很好,很贤明的神……”
说话的期间,赛特斯的目光不自觉扫向钟离——那位友人正温柔的注视着自己,那张生得极俊不怒自威的的脸上浮现一抹极淡的笑意。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从一开始就生在璃月,成为岩神的子民,会是多么有幸的一件事。”
听完赛特斯的口头描述,派蒙的情绪却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
“怎么了,派蒙?”
旅行者关切道询问自己的同伙:“是不是上午吃多了,不舒服?”
“没事……”
小家伙看着有点没精神,似乎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换作平时,一定得怼他一句[你才吃撑了!],此刻却揪着自己的衣角,幽幽的长叹了一口气。
“我是突然觉得,这么好的一个神,就这么在眼前死掉了,不明不白的……好伤感。”
“世事无常,有些旧事物的离去,会伴随着新生事物的到来……总要学会接受的,派蒙。”
“钟离……你的话还是那么难懂。”派蒙只觉得更加伤感了。
“一会儿去吃顿饭吧。”
“位置由派蒙挑选,我请客。”
——了解派蒙身为吃货的本能,赛特斯打算采取独家手段让派蒙重新打起精神。
“好耶!”
——效果立杆见影。
派蒙果真忘却了刚才的伤感,两眼兴奋的放光,小脸红扑扑的。
恢复了元气的小派蒙高兴的围绕着赛特斯悠悠飞了一圈,憨憨的冲他嘿嘿一笑,毫无保留的表达着对他的亲近。
“——是我的错觉吗?总感觉听到赛特斯请客,比听到钟离请客要可靠多了……是为什么?”
“呃……以普遍理性而论,钟某忘记带钱的习惯,给小友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钟某应当自省。”
钟离自知有错在身,微微颔首面露惭愧之色。
“别这么说嘛……一路上钟离也帮了很多大忙。多亏了钟离的博学多识,我们才能这么顺利。”派蒙以为自己又说错话,连连安抚。
他们举办送仙典仪的事早传入了七星耳中——毕竟只有经过七星准许才能征用玉京台的,不然他们早就被千岩军架走了。
也就是说,只要七星继续关注他们,他们迟早就能够见到七星,从他们的口中打探到隐匿岩神仙躯的地方。
————
众人移步到万民堂吃了一顿不知道算了午餐还是晚餐的饭,只知道出来后天色早已暗沉,太阳已有了落山之势。
他们需要趁不卜庐歇业之前置办好明早送仙典仪上需要用到的往生香。
因为不卜庐四周环山环水,离市井有些距离,所以一到夜晚就显得格外安静,孤伶位的座落在台阶之上,铺内照明的烛火是数百米范围内唯一的光亮。
不卜庐的柜台前空无一人。
喊了几声后,隐隐有一道弱弱且稚嫩的童声在店内回应——“欢迎来到……不卜庐……”
好消息:天黑了,灯亮着。
坏清息:店没有,却有声。
这种戏剧性的诡异情形,胆小的派蒙吓得往钟离身后躲藏,想从这个稳重的成年男性身上得到慰藉。
“你在哪?”
感知不到恶意,猜测对方可能只是个恶作剧的孩子,赛特斯只是稍稍拔高了音量。
——那道声音迟顿了一下,便有了回应。
“七七在,这里……”
众人竖起耳朵仔细听,发现声音是从柜台后面冒出来的。钟离率先上前,旅行者和赛特斯先后跟上——
一个一头紫发短发,额头上还贴着一道诡异符纸的小女孩正仰着小脑袋用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几人,目光清澈,模样天真的如同一张白纸。
赛特斯敏锐地捕捉到一个奇怪的点。
——小女孩的衣服虽然是璃月的风格,但绝对不是市面上能见到的款式,更偏向于某种祭祀才会穿上的仪式服。
那种布料上的纹样,他在往生堂见过类似的。
“七七小朋友,店里的大人呢?”
钟离看着女童,语态温和可亲。
“白术先生,不在。”
“有药方的话,七七可以,帮忙抓药。这是,七七给自己的,「敕令」。”
“敕令?”
——这是赛特斯从未了解过的词眼。
从小女孩的异常迟顿的状态来看,初步判断这个词,是某种璃月方士会用到的秘术
“僵尸行动,需要敕令。但这位小朋友,不知为何,是自己给自己下敕令的状态。”
钟离摩挲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从他的神情来看,买永生香这件事会变得有点难办。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会看着时间开始请假。虽然写不了文,但军训的每天晚上都会在群里和大家聊天的~嘿嘿
鸭鸭还住在旅店里,赛哥回到旅店还会正面见到他。
阳魂还尸——俗称活死人。小女孩脸如纸色,明显不是活人应有的气色。
——也就是说,眼前的孩子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赛特斯呼吸一滞,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带着颤抖和丝丝冷意。
他不敢想象,这个和托克相当年纪的小女孩生前有过怎样令人惋惜又心疼的悲惨遭遇。
“她为什么在这里?”
——出现在人类群居生活的璃月港?
这无疑是危险的,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周遭的百姓,若是璃月的方士迟早会发现她的存在,结果不难想象。
“辛苦你帮我看店,七七。”
正当众人陷入僵局之时,一个青绿色的长发梳成古典的麻花长辫,脖子上挂着一条白色小蛇的男人,长腿迈开跨过门槛,提着一盏照明的莲灯从外走了进来。
男人有一双特别的似蛇瞳的金眸,大概是因为龙和蛇是近亲的缘故,和钟离的眸子有几分相似。一副金丝框架眼镜,配合脸上那张自带亲和力的笑脸,反倒衬得他心思沉寂高深莫测。
“七七小,不懂事,希望没给各位带来困扰。”
白术环顾周遭,眼睛微眯打量着店内的众人,下垂的眼尾给人有种病弱的美感,说起话来也文质彬彬的。
“我是不卜庐的老板,白术。各位可是有什么需要?”
“你好,我们想买一些永生香。”钟离礼貌的打过招呼后直奔主题。
“当然可以。”
白术笑道——“三百万摩拉,品质上等。”
“你去抢黄金屋吧!”
听到这狮子大开口的天价数字,旅行者直接崩不住了。要不是他们现在紧缺仪式上必备的永生香,换做平时他一定拽着派蒙掉头就走。
“黄金屋现在被七星征用,大概会比平常更难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望诸位理解。”
白术虽为医者,救死扶伤是他的天职,却也同样是个开设药铺的商人。
——商人到底是商人,要赚的钱一分都不得少。
“嗯……三百万——乍一听也没什么,但以普遍理性而论,确实有些难办。”钟离思索半晌,他现在身上只有达达利亚之前给他的那袋摩拉,如今已经用了大半,只剩下了了几枚,根本拿不出三百万来。
“这么多摩拉!我们是不可能付得起的吧?!”
派蒙又急又气,就差要破口大骂白术是奸商,对白术最初见面时的好感在瞬间跌破下线,
“那个……赛特斯,你有钱吗?”派蒙将希望投向了赛特斯,想到他和达达利亚那个万恶的有钱人之间血溶于水的亲密关系,相信赛特斯的存款也不差。
“抱歉,我没带那么多。”
算上达达利亚强塞给他的支票,赛特斯也算是个有些小钱的人了,只不过现在钱大都放在了客栈,出门只会带点零子儿买点必须品,而这会儿已经花光了。
“这……钟离先生就更不用说了吧。”
“确实。”
派蒙失语的瞟了一眼那人——只是没想到某个人回答的干脆,对自己穷人的定位意外清晰,脸皮厚得程度简直让人惊异。
“怎么办?有办法联系到公子吗……唔,要不还是算了……”
一想到之前在璃月街头和达达利亚莫名起了争执——如今那立场不定的青年和几人间出现了隔阂,派蒙也意识到现在就见他想必不是个合适的时机,只会徒增尴尬。
总之达达利亚肯定不能联系的,除非达达利亚主动联系他们。
“打扰诸位。”
门外突然踏入一道身影——是一个身着至冬服饰戴着面具的金发女人。
面对陌生的众人,女子显得纹丝不乱,像是受过专业训练有着极佳的心理素质的人员。
只见那女子走到人群中央,从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纸包,面具下淡漠的目光扫视一周,便从几人中锁定了要交递东西的人选。
“几位大人,这笔现金是公子大人让我送来的,说是一片心意,想助各位一臂之力。”
这个时候送来钱,无疑是雪中送炭。
众人眼前皆是一亮,很快变得疑虑,在一系到跌宕起伏后思绪归为沉寂。
这种贴心的援助,却在过于巧妙的时间出现,突然就变了味道,有心的人可以察觉到,这种行为更像是在侧面告诫众人,他们的行动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
首次被自己的亲弟弟威逼利诱,这种感觉实在微妙且复杂。
赛特斯抖然意识到,原来他的阿贾克斯早在他缺席的几年间自由蓬勃的生长,成为一个合格的愚人众执行官,行事越来越有愚人众的风格了。
“不要白不要……对吧赛特斯?”
派蒙像是眨巴着大眼睛,语气带着试探——对于这笔钱的处理,身为达达利亚的兄长,赛特斯是最有发言权的。
[如果赛特斯不答应的话……嗯……]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派蒙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解决当务之急了。
“阿……那个,公子他现在在哪?”
突然其来的改口对于赛特斯而言颇为不自在,但他仍旧下意识避免暴露和达达利亚的关系。
那位金发的女愚人众平静的述着,态度些许恭敬:“公子大人在客栈歇息,还令我告诉您,他在静待您回去。”
从一开始,这个女人就知道他和达达利亚之间的关系,却没有如赛特斯曾经无数次料想中那般因为他的“事迹”而嫌恶或者对他展露敌意。
大概是因为这个女子是达达利亚的心腹,出于对达达利亚的尊敬才会爱屋及乌的待他。
“……谢谢。”
帽檐挡住了赛特斯晦暗的眸子,清冷而沙哑的噪音在宁静起风的夜里如同蒙上了一层轻纱薄雾,最终选择接过女人手中的那笔钱,却又顺势转交到了旅行者的手里。
旅行者看着怀里多出的东西有些懵逼,但也庆幸赛特斯能做出这个决定——他们距离岩神仙躯的真相又近了一步。
“这些应该足够交付香钱了。”赛特斯拍了拍金发同伴的肩膀,视线和钟离交汇一瞬,算是打过招呼。
“我先回客栈,失陪。”
“亲人之间,别太给自己压力。”
西装革领的男人语气深长,在赛特斯擦肩而过的瞬间在他耳边善意提醒。
钟离的话语和他所掌控的岩元素一样,一向富有一种特别温柔稳重的力量感,可恰逢赛特斯此刻心乱如麻,如今起效甚微。
赛特斯知道自己早已什么都瞒不过钟离,思绪不由得复杂起来。
其实他对钟离心生愧疚——没能及时了解钟离,但钟离却一直足够用心的了解他。
只得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和众人约定好第二天见面的时间,先行一步离开了。
“欢迎回来,哥。”
赛特斯急切的想要确认什么,但看到坐在房间中央木凳上撑着半边脸发呆明显等候自己已久的青年,到嘴的话硬生生堵进了喉咙里。
他确信眼前的青年是记忆中那个熟悉的的阿贾克斯,却无从得知他何时会再变成那个陌生的[达达利亚]。
——他抗拒将这个和自己长相有七八分相似的亲人视为敌人,却又被命运的绳索束缚手脚反抗不能。
“你在干什么?”
赛特斯的一颗心提起来,反复告诫自己不得再因为私情放松警惕。
一尘不染,物件摆放有序的房间里,那个和旧日残影隐隐重叠的帅气青年冲着自己爽朗一笑。
“来帮哥整理房间。”达达利亚答得诚恳,根本找不到漏洞。
本想严肃的找达达利亚谈判,赛特斯想告诉他,他们之间本不需要这样拐弯抹角,但对上那双海色的眼睛,下意识还是会心软的将锋利的话藏到心里。
“哥想问,为什么我会刻意接近他们,是吗?”
达达利亚的笑容带着几分讥讽,却不是针对赛特斯的。
“——我得承认,我确实是有任务在身的,有些事迫不得已。”
“你不认同的事,不代表便是错误的,我的行事初衷,也只是为了家人和理想。”
不知是不是错觉,室内的空气沉闷且压抑。
璃月港的街道久违下起了淅沥小雨,隐约能够听到如毛针般的细雨密集拍打在窗纸上的微弱声响。
赛特斯驻立在门口,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踌躇不入内。
“好了好了,果然只有我们兄弟的二人时光,不太想聊这些扫兴的。”
达达利亚摆摆手,站起身主动拖开对面的椅子。
“谈谈心吧哥,我们好久没有坐下来唠家常了。”
“一晃也有三年了吧。”
此话一出,萦绕在两人间的氛围如同黄连般苦涩。
回忆经历重重,此番相遇多有坎坷,无意唤起了赛特斯内心沉重的内疚感,让其忘却了事先想好应对的理由。
达达利亚一屁股坐回了凳子上,从桌上的盒子里取出一根牙签,扎了一块果盘里切好的日落果递到了赛特斯的嘴边。
“哥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
赛特斯敏锐的嗅到嘴边的清甜,启唇露出牙齿叼走果肉,达达利亚似满足的弯了弯眉眼,又扎了盘中的一块塞进自己嘴里。
嚼着口腔里的酸甜多汁的果肉,赛特斯看向达达利亚,眉毛微挑,似乎在询问他此话的含义。
“没什么,只是感觉自己从未真正的了解过哥罢了。”
“……我也是。”
赛特斯咀嚼的动作微顿,一时间回味喉间的汁水也变质般的发涩。
“衣柜里的那件衣服,算是我重新了解哥的第一步吧。”
——衣服?什么衣服。
赛特斯尚未反应过来。毕竟他的衣柜里,一年四季只有那了了几套方便行动的素衣,直到他猛地想起那件曾经用于伪装的女式晚礼服——因为一直没找到机会处理就一直搁置在衣柜里了。
——完蛋。
心中抖然一阵发虚,冷汗浸湿背后的衣物,赛特斯忍不住摩挲手指试图缓解突如其来的尴尬。
作者有话要说:
兄长的形象维护大危机。
这个鸭鸭是芝麻馅的,笑死我了。
第94章 旅行篇:璃月记(9)
要应付达达利亚可一点都不简单,不如说,达达利亚从小就不是个好应付的主。
赛特斯回想起来,他的阿贾克斯似乎一直都是个好奇心浓重、精力充沛的家伙,只不过如今事事随性不再压抑自我想法,对外表现的探索欲则更加明显了。
达达利亚上手比划,听赛特斯死不承认,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唇角勾勒起一抹弧度,嘴角的笑顿时有些失控似的诡异。
“——难不成是哥的女人的?”
“完全没有……!”
赛特斯不禁拔高了音量。
意识到自己表现出的失态,赛特斯一时失言,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倒不是因为害羞才会这么说。
这件事涉及到当年的真相,如今弟弟的信念与自己背道而驰,他无法再像记忆中那样坦然的将一切告诉青年。
赛特斯久违的想到了那个曾冒险援助过他的明艳少年。
只要[散兵]在愚人众一天,哪怕他有再多的委屈和痛楚,想向滔滔不绝的向眼前的家人倾诉,他也不能忽略那一丝将[散兵]出卖的可能性连累他,最终恩将仇报。
达达利亚当然知道他这位冰清玉洁的哥哥还不会接触什么男女之情。
他敬爱他的兄长,只不过较纯粹的亲人之爱,混入几分不明的杂质。
或许自再见到赛特斯的第一眼起,指尖触碰到日思夜想的那一刻,那种想要控制、去占有的想法如同开了闸的水坝,刹时如水涨到达前所未有的顶峰。
达达利亚并不打算为了所谓的道德与边界全然的隐忍克制,这不是他达达利亚的风格。
对他而言,只要控制到不让赛特斯发现的程度就可以了。
一一这样还是很辛苦的,这让达达利亚时常突然觉得,他的兄长还是永远如现在这般迟顿的好,无需他煞费苦心的维系形象。
“好好……刚刚是开玩笑的,别激动啊哥。”
达达利亚笑笑,知道自己这是有点过火了,但惹赛特斯生气并非他的本意。
“时候不早,好好休息。”
达达利亚缓缓站起身,在门板合上的前一个瞬间,透过门缝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赛特斯。
“晚安,哥哥。”
他说道,似自语。
赛特斯不出意料地起了一个大早。
倒不如说,他整晚几乎没睡。
各种炸裂的字眼烙在他的脑海里字幕一般的反复滚动了整整一夜,
“你没来之前,那位天权星大人可是派人邀请咱们去群玉阁了!”派蒙说得激动,似乎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璃月背后的大人物很是崇拜。
说起[天权]凝光,赛特斯对她的印象尤为深刻——毕竟是来曾经第一次来璃月时用美食热情招侍过他的人,怎么也得在心中给这位好人留一席之地。
其实在自赛特斯还是执行官的时候,便对凝光的事迹有所耳闻,对于凝光,他是有几分敬佩在心里的。
璃月人民万众睹目的[天权]凝光,其名下财富之多,全大陆鲜有人能望其项背。
一个气质身段绝尘,能力见识超群的优秀女性,放眼整个璃月也找不出第二个比她更能胜任[天权]之位的人。
派蒙:“我和旅行者打算等办完请仙典仪就一起去群玉阁会会她,还是说,你想和钟离一起留在璃月港等我们回来?”
天衡山云端之上,群玉阁的建筑投下阴影欲要将璃月港攘入其中。那白确是个令人神往的地方,是无数璃月商人梦寐以求的顶点。
凝光权势滔天,能肯定的是,她绝对有手段获取他们调查不到的重要信息——而赛特斯需要知道的,诸如有关于愚人众在璃月近期的动作,身为如今的璃月领头人,凝光一定会派人暗中调查这件事。
确实该会会凝光了。
“我随你们去。”
斟酌片刻,赛特斯给了他们肯定的答复。
目光适时瞟向钟离,这个有着极强购物欲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凑到了不远处小摊前认真挑选下衫饰品。
“在那之前,请给我时间和先生单独说几句。”
此时钟离正仔细端详着摊铺上躺着的两支珠玉钗子,似乎在纠结两者的性价比。
他不擅长做在商品上选择,在他看来,这两支钗子的材质用料各有特色,没有什么可比之处,这他告诉老板“这两支都要”之时,醒然察觉到肩膀搭上一只手。
钟离疑惑偏头,就见赛特斯脸色凝重的看着他,大概也知道对方是有什么重要的发现要和自己说。
无人的巷道,是个隐蔽适合谈话的好地方。
“我弟弟。”
赛特斯艰难的说。
“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公子]——请堤防他,接下来,他大概率会做一些危险的事。”
说罢,赛特斯将获取的信息和推断的结论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钟离。
眼前的神明听得认真,但意外的神态自若,全然没有半点危机到来的紧张感。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小友。”
钟离知道赛特斯对他突然伪造死亡的原因很困惑,他向赛特斯保证日后会找时机告诉他实情,毕竟凭心而论现在还不是时候。
就和说书人歌颂的那般,强大的岩神摩拉克斯总能从危机中守护好他的璃月。
起初赛特斯和璃月人民一样,他难以想象没有神明同行的璃月会变成何样,完全依靠人□□转的国度,这种情况在提瓦特史无前例。
出于对钟离的信任,钟离有把握的事情,赛特斯自然不会过多干涉。
————
暂别钟离,三人以空中的群玉阁为路标攀登天衡山。
在没有任何交通工具,以及具体方法的情况下,登上云端之上的群玉阁,是各种意义上的难如登天。
两人乘着风场飞到一半发现只能登上群玉阁前面的浮岛,距群玉阁还有一段难以企及的距离。
几人站在天衡山顶,望着疑似群玉阁的华丽的金色建筑发呆。
“派蒙,飞过去。”
赛特斯挑手朝着对面一指。
因为表情太过平淡,根本分不清他是故意还是无意,此番话一出便气得派蒙直跺脚。
“什么鬼啊??你怎么也学起旅行者欺负我!过分。”
被朋友当作宠物逗的感觉让派蒙羞恼,结果一旁的旅行者憋笑不成掩着嘴发出了噗噗气音。
这个距离设计得恰到好处,明显是凝光为阻挠贪婪之徒事先埋伏的陷阱,想让欲擅自登上群主阁的人知难而退。
“似乎只能另择优路了。”
赛特斯向四周张望了一番,并未发现有什么值得探索的隐藏机关。
好在几人都没有想过就此打道回府,几番寻觅下,最终找到了一台半山腰处废弃的归终机装置。
归终机四周围守着数个千岩军,暂不悉这台归终机附近发生了怎样的事,光是这严肃的氛围,顿时勾起了赛特斯几人的好奇心。
赛特斯的脚步刚入围,一个千岩军戒备的看向他们,持枪柄重重敲击了两下地面。
“什么人,竟敢私闯重地!”
“重地?这里只是天衡山的野外……”
旅行者被千岩军的阵势吓得不禁微怔,试图据理力争,可千岩军显然不讲情面,纷纷上前将几人包围起来。
其中一个千岩军面色不善的盯着赛特斯,像是在打量入侵的危险魔物,让赛特斯生理性本能的将手伸向身侧准备应战。
“你!”
赛特斯的脸上闪过一刻茫然,扭头就见旅行者和派蒙用同款的困惑表情看着自己,确认了千岩军刚刚叫的就是自己。
“别看了,就是你。”领头的千岩军厉声肯定道。
赛特斯:“?”
“你很可疑,把面具和帽子摘下来!”
见对方态度极为强势,赛特斯下意识扶着面具退了半步,心中有丝惶恐,踌躇着要不要和人硬踫硬。
“你们不能强人所难!”
旅行者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挡在赛特斯身前,显然是生气了,用身体力行不让千岩军再逼近赛特斯。
“住手!何事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