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诺有些魂不守舍,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问道:“应离,你那个心理医生真是这样说的吗,得这样才能治病?”
“他别是庸医吧?”温诺怀疑道。
应离心说,那个医生确实是庸医,幸好他自己研究了一下才搞明白,但现在只能让那个医生沾光了。
“不会的,他很有经验。”
熟读了上百页的相关文献的那种。
温诺一言难尽,还想说点什么,但又说不出来,最后只得一脸受气包的模样睡着了。
许是不想醒来面对昨夜荒唐的现实,这一觉温诺睡了很久。
醒来的时候他就看到室友在收拾行李了。
“抱歉,”应离把叠好的衣服放进行李箱里,声音低醇:“吵醒你了?”
温诺懵懵地坐在床上醒了会神,才应声:“什么时候的飞机?”
“晚上。”
“哦。”温诺又问:“酒店订好了吗?”
“订好了,不用我操心。”应离走过去,问:“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去做。”
“随便吧,都行。”温诺的脑子其实还是乱乱的。
他现在感觉室友这个毛病是把双刃剑,给了他分手借口的同时,自己也陷入了麻烦。算了,他感觉自己还是不要再心软下去了。
室友既然对男的不行,那还是干脆一点分了不就完了,再拖下去,温诺感觉局面只会越来越不可控。
应离去给他做饭了,温诺心乱如麻地刷着手机,漫无目的地在微信里清除红点。
他点进群里,倏地看见了班委在统计要参加跳蚤市场和化妆晚会的人员名单,想要报名的同学就接龙填写表格。
温诺的指尖倏地一顿。
他趿拉着拖鞋,快步走到客厅问应离:“哥哥,上次那个化妆晚会,我们参加吧?”
应离身上系着围裙,在煎厚蛋烧,闻言头也不回:“你想的话我们就去。”
室友的态度很果断,看不出来不情愿的情绪,温诺狐疑道:“你……你不怕我给你安排个丑角吗,要是我故意玩弄你怎么办?”
应离挽起的手臂一顿,侧过脸,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玩我的人是你,那就可以。”
温诺一怔,红着耳朵跑了。
算了,他就多余问。
反正他是要给室友制造麻烦的,管他乐不乐意他都得受着!
应离本来就讨厌参加这些活动,到时候人群熙攘,他再一个劲的要他满足自己的无理要求,他就不信应离受得了。
但是……要打扮成什么呢?
温诺没有头绪,他本人也不怎么看动漫,干脆去请教了一下自己在戏剧专业的女性朋友。
对面一听说他跟应离要参加,两眼都放光了。
天哪!!!
A大目前最热最引人注目的校园cp要参加,不敢想那个画面有多养眼!花草党又要幸福了!
她立刻积极地出谋划策道:【补药啊,补药二次元!】
【到时候晚会上肯定全是cosplay的,一堆五颜六色的假毛,你们混在里面反而不显眼了。】
她夹带私货道:【你俩本来对这些也不太熟悉,要不干脆扮演经典歌剧角色算了呗!应神长得那么牛X,那高眉深目的……求求你了好吧其实我就是想看,呜呜呜,他那五官都不怎么需要化妆了,往那儿一站就是中世纪的贵族啊!】
温诺不明所以,但也觉得这种似乎好打扮一些,于是虚心地问道:【那你有没有什么剧本推荐一下呢?】
朋友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一听他这样说,立刻甩来了一个经典歌剧pdf文件。
并附言:【诺诺,信我,你俩演这个绝对无敌!】
温诺狐疑地点开文件,一看主演——
死了老公的贵族小寡妇、觊觎贵妇人许久的马夫。
温诺两眼一黑。
……什么小寡妇,那岂不是要他女装??!
朋友把剧本pdf文件发过去,久久得不到回复,一腔热血就渐渐冷却下来了。
她讪讪地回复道:【啊……对哦,应神肯定不会同意演这种剧本吧……】
【啊啊啊啊那算了吧,呜呜呜,斯米马赛,你就当没发生过这回事吧QAQ】
本来应离就很少参与这种交际活动,现在还让他变装,还要带着穿女装的恋人一同走在人群中……对于不沾染凡尘的高岭之花来说挑战难度还是太高了些吧,唉。
温诺本来就在犹犹豫豫地想婉拒的理由,一看见朋友这样说,反而好奇了。
【温诺:咋了,为啥这样说,他同意陪我参加了。】
朋友以为温诺是逞强,回复他道:
【哎呀算了,不作死就不会死,你还是当我没说过吧。我可不想因为我,搞得你们小情侣吵架。】
温诺回了个问号。
朋友见他笨得要命,干脆直白道:【哎呀,应该不是所有gay都能接受女装吧……?】
【如果喜欢恋人女装的话,那他干嘛不跟女孩子交往啊?而且应神性格那么严肃正经,应该会觉得这种行为有点轻浮吧……所以还是算了。万一你真的女装打扮,他觉得很尴尬,反悔不陪你参加了怎么办,那我岂不是成大罪人了!】
朋友越想越可怕,战战兢兢地穿上防护盾:【温诺,要是你跟你男朋友之后吵架了,别来找我算账行不行……】
温诺一琢磨,对啊!
无论如何,自己好歹也是男人,一个大男生穿女生,那不得恶心死人了。
尤其是室友这种穿衬衣都要把口子系到最顶上一颗的古板科研佬,天天白大褂不离身,一定理解不了这种亚文化。
情况一,如果到时候应离想反悔,他就可以以他说话不算话为由,跟应离大吵一架,作为分手的预兆。
情况二,应离接受不了他穿裙子,想劝他换别的角色,他就以室友干预他的穿衣自由为由,跟他大吵一架,作为分手的预兆。
情况三,如果应离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但一整个晚上都板着脸不高兴,他就可以用扫兴和室友不爱他的全部为由,大吵一架,作为分手的预兆。
万一,室友接受良好,甚至挺喜欢的……
那、那他就多试探一下室友的反应,看他到底是对自己动心,还是单纯的被女装挑起了兴奋。如果是后者,那他就可以加大室友是直男装gay的嫌疑,跟室友大吵一架,结局同上面三条。
温诺这么一琢磨,倒觉得这是个不破不立的好主意。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唉,连他胸口的红痣都被发现了,社死到了如此的地步,还怕什么女装呢?
温诺回了朋友谢谢,就急急忙忙抓起手机跑到厨房里添乱了。
应离正在盛汤,见他进来就说了一句:“先喝汤,冬瓜丸子汤。”
温诺咽下口中的话,哦了一声,乖乖地去端。
饭菜布好,温诺很给面子地率先喝了一口汤,然后哇的一声感叹:“太好喝了,不咸不淡刚刚好,很清甜!哥哥你真厉害!”
温诺喜欢吃海鲜,应离就在汤里放了很多瑶柱,小火煨得变成碎蓉,和炖得烂糊绵密的冬瓜混在一块又清鲜又甜,确实好喝。
室友不爱表达,但细心的关照都塞在细枝末节里。
温诺喝着汤,心底升起一点点小愧疚。
小男友时不时就抬起漂亮的大眼睛瞥瞥他,然后迅速垂下去,吃着吃着,又夸张地夸他做的菜好吃。
跟把打碎的瓷片拖到床底下藏起来,然后围绕在主人脚边卖萌讨巧的小猫似的,可爱得有点过分。
应离再也没法装作视而不见,淡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
温诺讪讪地笑了一下,眼巴巴道:“你先吃,吃完我们再讨论。”
饭后,碗筷还没收拾,温诺就巴巴地把人拽到沙发上坐下,一脸若无其事地把剧本文件转发给了应离,“唔,我朋友说有个剧本很适合我们,我觉得还不错,我们要不要试试?”
化妆晚会上的玩法很简单,在紧张刺激的熄灯三分钟里,你要找到自己的搭档,拉着对方在亮灯时一起站在台前,然后呼声最高、扮相最惊艳的情侣就可以获奖,得到异国七日旅行券。
但简单的规则往往不好评判,呼声最高如何界定呢?是否仅仅只看脸?如果只看颜值高低分出胜负的话,那就没有变装的必要了,直接选美算了。
所以为了公平起见,有勇气站上台的情侣们需要一起表演一小段cos的角色的经典桥段。
演技、情感、扮相、惊艳程度,统统都是评判标准,最后再一致由在场的同学们投票,票数最高的取胜。
温诺给应离科普完规则,小心翼翼地问道:“要当众表演呢……你会不会觉得很尴尬呀?”
温诺都想好了,要是室友说确实尴尬,算了吧,他当即就翻脸,逼他陪自己参加,打响分手吵架的第一枪。
结果应离只是沉吟一声,平淡道:“还好,感觉和做演讲差不多。”
温诺一怔,随即蔫吧下来。
是哦,室友可是见过很多大场面的人,不太可能对这种校园活动怯场。
找茬失败,温诺嘴巴默不作声地翘起来,闷闷道:“那就好,那你看看剧本吧。”
应离点开微信,看见剧本名称就是一顿:“歌剧?”
温诺视线游离,胡乱地嗯了一声,小声道:“真的是我朋友推荐的!她说很适合我们演……”
应离捧场道:“确实感觉挺特别的,想法很别出心裁。”
说罢,他就点开了文档,入目第一行——
主演:死了老公的小寡妇、觊觎贵妇人许久的卑贱马夫。
空气沉默良久。
温诺率先受不了了,揉了揉烫红的耳朵,有点恼羞成怒地嗔怪催促:“演不演嘛。”
“诺诺,”室友的声音有点嘶哑,问他:“你演寡妇还是我演寡妇?”
温诺一怔,好笑道:“演寡妇要穿裙子的,你愿意?”
说实话,虽然他不想穿女装,但是也没想过让室友穿。谁让应离生得这么人高马大,如果他要演寡妇,人还不一定有那么大尺码的裙子能借他呢,估计得定做。
应离微微偏开头,耳根有点薄红,低声道:“不太愿意。”
“那你说什么?”温诺怼了他一下:“你逗我?”
应离摸了摸被男朋友戳了一下的腹肌,高冷英俊的面容罕见的出现几分窘迫:“我怕是你想看。”
温诺无语:“我才没那么变态……”
话音刚落,脑海里就浮现昨晚的驯马画面。
温诺倏地汗流浃背了,他尴尬地往旁边看了一眼,室友穿着平日里最常穿的禁欲系衬衣……然而衣襟却大开,往日系得严严实实的扣子一个都没系,就那么放荡地大敞着。
跟故意勾引人似的。
温诺:“……”
不过裤子倒是穿得好好的,还很正式地系上了皮带,许是因为晚上的出差行程而特地打扮的。
温诺刚才的话顿时失去了说服力,他尴尬地转移话题,把火力给引到室友的身上:“你干嘛不好好穿衣服,有腹肌了不起?”
温诺瞥了一眼室友漂亮的腹肌,应离的小腹微微泛着红,他的视线仿佛被烫到一般立刻收回去。
应离乖顺地垂下眉眼,冷淡的薄唇噙着一抹很浅的笑:“出门前会穿好的,现在还有点痛。”
虽然夹子的夹力不大,但也夹了挺长时间的,现在有一点肿,颜色也变得更深一些了。
室友的胸肌一下子变得更有存在感了起来,温诺尴尬得脖子都红了,不敢看他,闭了闭眼道:“还是我来吧,应该没有合适你穿的码数。”
谁家寡妇这么力拔山兮气盖世,要真有,估计别人都会怀疑她老公是她自己谋杀的,那和这个剧本也太不搭了点。
应离的眸子黯了黯,没有异议:“好。”
室友回答得飞快,似乎早就等着他这句话了。
温诺狐疑地微眯眼睛,试探着挑刺道:“你怎么一点抵触情绪都没有,好像还很想看似的。该不会比起男生,你更喜欢女孩子的形象吧。”
应离一怔,垂下眼睫:“没有。”
温诺凑上前去看他的微表情,反被应离托住后脑勺在唇上印了一下。
温诺怕走向有又变得奇怪起来,连忙从男人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拿起手机道:“你今晚就要登机了,一连几天见不到,要不我们现在就稍微练一下吧,不然到时候直接上,我怕你演技太差了被人家笑话。”
应离握了握空荡的手心,说:“好。”
“从哪一段开始?”
“经典桥段,她标出来了,说是剧幕六……唔,这一段,我们直接开始吧!”
温诺嘴上挑刺着室友的演技,但其实他自己也没有任何表演的经验,捧着手机干巴巴地照着念,觉得还有些尴尬,
他以为应离也是如此。
然而话音刚落,他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给抱起来,安稳地放置在一双坚硬的大腿上。
应离抬眼看他,眼神都变了,变得更加……直白、露骨、幽邃,仿佛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什么人类,而是狼化成的兽人,有着最原始的欲望。
男人炙热的大掌按在少年有些僵硬的腰身上,缓缓下滑,最后停在一处饱润的弧度上。
修长有力的五指微微使劲,陷在软肉里,从指缝间鼓出来。
应离最后给了他一个开始的讯号:“现在起,你就是淫..荡的小寡妇,我是你丈夫丧期未过期间里与你暧昧的马夫。”
温诺怔住,慌忙地哦了一声。
他努力让自己忽视腰身往下的手掌,干巴巴地照着手机里的台词念:“约瑟夫,我们……我们这样是不对的,我想,我们应该结束了。”
应离五指倏地掐紧,连手机也不用看,谁也不知道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把台词记下来的。
“不,夫人,我能感受到,当我为您驾起马车时,您是快乐的。”
温诺怔怔地红了脸,慌乱地看了一眼台词,僵硬地复述:“我承认,你对我而言是特别的,但我于你而言不过是一时的刺激。就算不是我,而是其他千万个别的女孩儿,你也一样会心动。”
男人珍重地捧起他的脸,声音低沉:“夫人,请您不要这样伤我的心。”
“您摸摸我的心跳。”
他牵起温诺的手,按在自己炙热鼓噪的左心房上。
“您难道还不知道我的答案吗?”
第63章
[小寡妇]被手心底下炙热而挺阔的胸膛吓住了,红着脸惊慌失措地将手抽回来,伤心欲绝地别开脸:“约瑟夫,别这样……你知道的,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世人的唾沫星子会将你我淹没,我们太不相配了。”
“没有我,你会更磊落。”
[马夫]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他直视着爱人闪躲的美丽眼眸:“或许是的,但没有你,我的世界将会陷入黑暗与荒芜。”
男人幽深的眸子凝视着他,只倒映出他一个人的身影。
从此,漆黑的长夜泛起了星星点点,死寂寒潭掠起了圈圈涟漪,终年不化的雪山也汇聚成了潺潺春水。
温诺听过有句话叫“爱人的眼睛是第八大洋”。
以前他觉得这句话略显矫情,赏析不来,现在却发现原来真的有人的眼睛能像海洋一样深邃,一眼望不到边似的。
温诺的睫毛不受控地轻颤扑闪,倏地出戏。
他伸出手轻轻抵在应离光洁的胸膛上,只用指腹去接触,怕手心会再次触碰到那鼓噪有力的心跳,是个微微抗拒逃避的姿态。
“就先练到这里吧……你行李不是还没收完?”
男人执起温诺的手,在少年温软的手心落下一个轻飘飘的吻,眼眸一刻不离地紧盯着他,嗓音低沉厚重像一本散发着木头与皮革味的史书。
“夫人,我爱你。这无关性别、身份、财富、容貌,而仅仅是两颗孤寂的灵魂的吸引。”
温诺怔住,呆呆地看着他,记不起自己的台词。
男人粗砺滚烫的大掌不知何时已经挑开了他的上衣下沿,按在了他细瘦的脊骨上。
温诺的腰很细、很窄,肚皮白而软,附着在上面的薄肌只起到了造型上的作用,完全恐吓不了任何人。
应离一只手就能掐住大半,两只手加一起就差不多能包圆了。拇指正好可以嵌进少年温软的腰窝里,跟对他量身定制的一样。
此刻,应离没忍住,在那处深深的腰窝上摩挲了一下,然后缓缓勾起一抹浅笑。
“好吧,就练到这里,之后再熟悉熟悉台词。”应离配合道。
他放开了温诺,后者懵懵地起身,腰腹发烫,也不知道室友跟他同吃同住,哪来的这么旺的心火。
被抛弃在沙发上的手机散发着幽光,静谧地诉说着未说完的台词——
[马夫:我想得到你。]
温诺没一会儿就恢复了常态,又自然地缀在男朋友的身后,跟进跟出,仰着小脸看室友忙碌。
“诶!”他突然叫住往行李箱里放香水的室友,眉头紧蹙,嘴唇不高兴地微微鼓起:“你怎么带香水过去?”
“干嘛?”温诺狐疑地凑近,漂亮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在国外没人盯着你,你就花枝招展想猎/艳?”
他跟应离天天待在一起,不见他为自己喷过一次香水。怎么一出国门,立刻就风骚上了,勾引谁呢?
小男友生气时的唇会鼓一点,嘴角下撇的动作会带上几分孩子气的可爱。
应离想摸他一下,温诺没给。
高冷正经的男人老实巴交地回答道:“我不会打猎。”
温诺呵呵他,不依不饶:“你把我当傻子呢?”
应离把香水拿回来,放进行李箱里,认真道:“真的。我带香水是因为,有些国际友人他们身上会有点体味,不喷一点的话,我的表情会不太好看。”
温诺怔住,随即乐了。
他想说应离本来平时的表情就不太好看了,喷不喷的应该也没区别。
收好行李,应离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把扣子系好了,又走到温诺的身前:“倒是你。”
温诺:“?”
“我怎么了?”
“我不在你身边,不许拈花惹草。”室友墨色的眼眸微眯。
温诺没由来地喉咙咕咚了一下,“……我才不会呢。”
真是的,不就去了一次ktv吗,都解释清楚鸭子不是他点的了,居然还翻旧账。
晚上,温诺送他一起去机场。
即使应离告诉他有同行的实验室同事们和导师,他的行李也不多,完全可以自己拿,但温诺还是选择陪他一起去,就算是当个小挂件也好。
陪他出来一趟,等会温诺就要自己打车回A大了,应离不想他跟来。
机场离A大还是挺远的。
航站楼离机场站更远,步行要约莫三十分钟。
温诺抿了抿唇,认真道:“跑一趟又不费事,我担心你嘛。”
应离一愣,道:“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比温诺高,比温诺壮,同行的人也很多。
同伴们在前面,温诺拉着室友在t2航站楼底下,轻轻地抱了一下对方,仰起脸蛋软声道:“我担心你会觉得孤单啊。”
应离被小男友抱着,怔住。
机场人来人往,温诺不好意思太黏糊,只抱了一下就松开了,朝他笑眯眯:“你的同事们他们也有各自关系好的同事,但我只认识你,只跟你聊天。”
说完,少年似是有点尴尬,局促地抿了一下唇,更小声道:“而且,你要走这么久,难道不会想我吗?”
“呲啦——”
应离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脏浸泡在草莓味的气泡水里的声音,一个一个酸甜的碳酸气泡在血液里升腾炸开,浑身都酥软得要命。
应离感情内敛,也不善于表达,越是受到这种陌生情感的冲击就越发沉默。
他久久地凝视着温诺,直到听见同伴的呼唤,他才依恋地摸了摸小男友乱翘的发尾,低声叮嘱他:“我给你煮了绿豆汤,放了黄/冰/糖,喝不完记得放冰箱冷藏。”
温诺说好,对他挥挥手。
应离快步跟上大队伍,申秋睨他一眼,艳羡道:“唉,有对象真好啊,比咱们这群孤家寡人强,猝死在实验室都没人知道。”
应离面无表情:“有人知道的,实验室二十四小时高清监控。”
申秋:“……”
“我靠,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炫耀?”申秋骂骂咧咧。
变了,应离真的变了。
以前那个获得国际含金量极高的杰出青年研究员奖都不吱声的讨人喜欢的低调同事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夺舍了!
“没有炫耀,陈述事实。”应离淡声:“有男朋友也有苦恼。”
一听这话,申秋就止不住八卦的心了,连忙问道:“什么苦恼?”
应离低叹:“太粘人了,粘人精。”
申秋:“……”
我们之中有一个人是狗,我不说是谁。
应离垂下眼睫。
他可不是为了炫耀,他是认真说的。
他的小男友根本不懂得照顾自己,现在又被他伺候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现在乍一下离开他这么久,也不知道会不会委屈得哭鼻子。
当然,他也有点……不适应。
应离怕自己的皮肤饥渴症病发严重,还偷偷拿了一件温诺穿过没洗的睡衣叠好塞进了行李箱里。
温诺应该没发现。
温诺是没发现,但温诺就停在那儿没走,目送他进安检口,他的好耳力听了个零零碎碎。
依稀听见,室友在跟同事背后蛐蛐他……说他太粘人了!
……岂有此理!
好好好,果然他的感觉没有错,室友真的开始烦他了!
果然室友只是看着淡定,其实内心早就开始因为他的诸多热暴力行为而焦躁起来了。这么看来,计划倒是进行得很顺利,那么到时候提分手……应该就没什么阻力了吧。
温诺这么想着,本该高兴的事,心却没由来的沉落。
他拍了拍脸颊,把软嫩的脸颊肉拍得通红。
打起精神!很快就可以让一切都回到原点了!
不过没有室友的宿舍,一时还真让人觉得有些空荡了起来。虽然应离平时待在宿舍也没什么话说,但就是莫名的有很强的存在感。
睡醒的第二天,温诺就一个电话打回家,让司机来接自己回去了。
他已经跟家里打过招呼了,今天会回去。
上次在晚宴一别,父母和哥哥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但因为有很多人在,为了顾全他的面子才没有当场发落。
离场时,温礼让他改天自觉回家跟他解释。
这一改就是好多好多天……因为温诺实在是不想面对。
他不想解释,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首先,他们一定会质问他什么时候喜欢上男人了。
那温诺不可能说自己是gay吧,因为他确实不是,这场男同恋情完全是一场乌龙引起的,又因为他的优柔寡断而牵连到现在。
但如果他否认自己喜欢男人,以温家人的秉性,一定会冷酷无情地让他跟应离说清楚然后分手。
再糟糕一点,他们真的会跟电视剧里的一样,私自联系应离,然后往他面前甩一张支票,高傲地说:“你填个数,离开我弟弟。”
天哪…………那他可不敢想自尊心比天高的室友得多难堪。
应离身有隐疾,也是跟他相处了这么久才愿意透露的。
可见室友虽然自尊心强,但却也对他给出了十二万分的信任。
如果让室友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这无疑是在摧毁一个人的信仰的程度了,这样的话,还不如一开始就说清楚。
这是他的错,他不能让应离受这么大的伤害。
在来的路上,温诺已经想好了,并且做出了决定——无论如何,错都得靠他自己揽下来!
结果谁知道,一回到家,爸妈哥哥居然全都在。
一看见他,还喜笑颜开地让他入座用餐:“来来来,先吃饭。”
温诺一脸懵逼地被推着入座,迷茫地看向温礼,眼神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温礼移开视线,淡定地用热毛巾擦手。
很快,温诺就知道为什么了。
门铃一响,妈妈以更加热络的表情迎了上去,高高兴兴地带进来一个穿着淡绿色长裙的女孩子,带她入座,朝温诺介绍道:“诺诺,这是你陈伯伯的女儿纯纯,上个月刚从英国回来,学设计的,和你有共同话题。”
温诺:“……”
他撑起身子想站起来:“不是,妈妈……”
“呃咳!”温父倏地咳嗽一声,抬起眼睛看了眼平日宠溺有加的小儿子,板起脸:“坐下。”
温诺一噎,委屈地看向大哥:“哥哥……”
温礼有点心疼,但想想弟弟的那个男朋友……城府深沉,又高又壮,自己这个傻弟弟怎么看也不是对手。于是心一横,朝温诺微笑道:“诺诺,听话,多认识点人也是好事,忘了哥哥是怎么教你的了?”
温诺抿唇,哦了一声。
记得,大哥教他,要对女孩子绅士、有礼貌,好吧。
他朝那个叫纯纯的女孩子笑了笑:“你好,要喝点什么果汁?我给你倒。”
纯纯看起来知性又良善,说起话来温温柔柔:“沙棘汁吧,谢谢。”
温诺微笑,给她倒了一杯,“不客气。”
然后又随口闲聊道:“沙棘汁好酸,我都喝不惯,你好厉害。”
男生温润有礼,少女笑颜灿烂。
好一副郎才女貌的场面,温父连忙朝大儿子使眼色,温礼无奈地拿出手机,假装处理公务,飞快地把这养眼一幕拍下来,发给应离。
这样做确实不太好……但应离既然跟他弟弟交往,就应该能想到他们家不会乐意。
温家不缺钱不缺名,只想孩子平安快乐地过一生。
而且诺诺在此前从来没有表达过对男孩子有什么兴趣,突然冒出个男朋友来,对方还是个冉冉升起的科研新星……他们一回来就调查了应离,很轻易就发现了他与应家之间的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