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小师傅by纸扇长衫
纸扇长衫  发于:2024年10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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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叶拎着早收拾好的书袋,第一个冲出屋子,“坨坨!兜明!小丛!你们来接我啦!”
“树叶!”云善蹬蹬地跑过来,张开小手蹦跶,“云善!”云善也来了呢。
“云善弟弟!”梁树叶将书袋甩到背后,一把抱起小胖子,使劲蹭了蹭云善的小脸蛋。“云善弟弟,你想不想树叶哥哥?”
“想啊。”云善张口就来。
“树叶哥哥也想你。”梁树叶努力抱着云善颠一颠,怀里的小娃娃似乎比冬天时更重了。
“西觉和花娘也都回来了?”梁树叶抱着云善不撒手,“你们回来可真太好了!”
“当然都回来了。”坨坨趴在树叶耳边小声说,“你们先生的脸好像更长了。”
“坨坨!”洪山挤进来,小声跟着说,“我也觉得。不过好些人说先生的脸没长。”
“肯定是长了。”坨坨扒着窗户沿,又向屋里看了一眼,“还瘦了。”
大黄小黄从外面溜达回来。云善闹着不愿意呆在梁树叶怀里,他想和狗玩。
大黄伸着鼻子绕着云善嗅了一圈,脑袋拱拱云善的小身子。它这是还记得云善的味道呢。
“狗~”云善摸摸大黄,不要树叶哥哥抱,就要跟在大黄小黄身边跑。春花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云善弟弟走的已经很稳当了呀。”看着云善追着狗玩,梁树叶恍惚一下。云善给他留的印象还停留在走路摇摇摆摆的模样,看着他跑,好像随时担心他会跌倒。
兜明说,“云善会自己吃饭了。”
小丛说,“云善会说很多话。”
“那云善弟弟可真厉害。”
听到有人夸自己,云善精准地转回小脑袋,毫不矜持地咧开嘴,自豪地挺起小肚子。
不等云善得意,大黄坏心眼地从一旁撞过来,将云善撞得身形一晃。而它撒开腿便跑。
云善气鼓鼓地追在大黄身后,“黄啊~黄~”
“我还有三天才休息。”梁树叶掰着手指头算,瘪着嘴不开心,“我想和你们一起回山上。”
梁树叶当然没能如愿,不过妖怪们留在山下陪他住了三天后,领着他一块回的云灵山。
这可把梁树叶高兴坏了。每天下课第一件事就是往外冲。兜明一定领着云善弟弟和春花妹妹在等他。等回了家,花娘早做好了饭。晚上一家人睡在一个炕上。这可是梁树叶想了半年的事!梁树叶觉得自己不能比现在更幸福了。这就是他最喜欢,最喜欢的事。
不过云善的日子可就没那么好了。
回山上后,云善玩乐的时间剧减。
早晨起来后,小丛看着不让云善玩。要他学扎马步。
“什么呐?”云善漫不经心地跟着小丛学了个动作,站在那,架起小胳膊,腿稍微弯一弯。
“胳膊抬高。”小丛站在一旁指导。云善抬高了小胳膊,得到小丛的肯定后,他扭身想跑去一旁玩。
“云善!”兜明拽住他的衣服领,“你继续。”
“啊?”云善的眼睛里盛满大大的疑惑,不过他还是很听话地按照哥哥的意思,又扎起马步。
扎了没几分钟,腿酸,云善想站起来,坨坨却在这个时候按住他的肩膀。
“起来呀~”云善歪着身子要躲,被兜明和小丛围着拦住。
“花!花!”云善可是会叫人的!哥哥们欺负他,他找花旗。
花旗被云善喊出来,却没有帮他。“云善,从今天开始,你得开始修行。”
“不要!”云善摇着小脑袋拒绝。他不懂修行是什么意思,可哥哥们拦着不让他玩,这肯定不是好事。
“云善弟弟还小呢,用得着现在......”梁树叶帮云善说话。他不明白一向宠爱云善的家人们,怎么突然就对云善苛刻起来。云善弟弟只是个两岁的小娃娃呀。
“修行就得从小开始。”坨坨说,“云善已经两岁了。”他记得,灵隐的小徒弟们会走之后不久就开始跟着灵隐做早课。光马步就得扎十年!
云善想挤开哥哥们跑出去,可哥哥们稳稳地站在那一点不让他。
云善哇地一声哭出来,可怜巴巴地张开小手冲着兜明要抱,“嘟嘟~”
兜明拍掉他的小手,努力地冷着声音,“云善,今天就要开始练习扎马步。”
兜明哥哥不仅不理他,还打他的小手,这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云善更委屈了,瘪着嘴,冲着花旗张开手哭喊,“花抱!花抱!”他现在要花旗抱。
花旗本想和他说,哭也没用,早晚都得练。可云善哭成那样,他又舍不得了。心疼地抱起人类小崽,替他擦掉眼泪,花旗温声哄着,“云善要修行的。”
“不!”云善趴在花旗肩膀上哭喊着拒绝。
“万事开头难。等云善学会就不难了。”花旗轻轻拍他的后背,“你看树叶哥哥天天去学堂学东西。云善现在小,不用去学堂,但是云善得开始炼体了呀。有强壮的身体,以后才能更好修行。”
云善不说话,就安静地趴在花旗肩膀上,听着他说。
花旗抱着他哄了好一会儿,见云善不闹,把他放在院子里。
云善还是不高兴,拉着花旗的衣服地紧紧跟着花旗。
“云善,这就是个游戏。”小丛过来哄骗他,拉他的小手,“我和你一起玩,我们比谁的脚先动好不好?”
“嗯。”云善跟在小丛身后,跟他一起“做游戏”。每当云善要放弃时,小丛说,“我还能等一会儿。”
坨坨在一旁给云善加油,“云善,你再坚持一会儿啊。再坚持一会儿可能就会赢呀。”
云善就听了哥哥的话,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
直到花旗喊了吃饭,“游戏”才结束。
云善坐在凳子上,不像以往一样会快乐地晃着腿。今天他腿酸,不想动。不过吃起饭来格外带劲。一手抓着一个包子,左边咬一口右边咬一口,一连吃了三个大包子才停下。
“云善走,出去玩一会儿。”兜明招呼他。
云善仰着小脑袋让西觉擦脸,装作没听见,把脸扭向一边。放在平常,云善一定会着急地喊,“等等云善!”
兜明又喊了句,“云善?”
云善还是不转脸。兜明这下知道,云善真是故意的了。他尴尬地摸摸脑袋,走过去伸出手指戳戳云善的后背,“云善,咱们和好吧。”
“哼!”云善动动小身子,表达自己的不乐意。“嘟嘟坏。”嘟嘟打云善。
“我对不住云善。”兜明把生气的小胖子转过来,“你打我一下行不行?”
云善的小巴掌立马拍了上来,响亮地拍在兜明的手掌上,被兜明一把捉住小手,就势将他扛在肩膀上,“去玩吧。”
“一会儿带云善回来!”花旗在后面喊,“云善今天就得读书!”
云善哈哈哈地笑声让大家完全忽略花旗的话。小丛抱着从藏经阁里翻出的经书默默地跟上。
梁树叶跟在小丛身后,出了云灵观才敢吐槽花旗,“花娘是不是太严了些。我听说镇上有钱人家的孩子三岁才启蒙。云善弟弟才两岁,又要练武又要读书,真的不早吗?”
“慢慢带着来。”小丛温吞地说。
就打这一天起,云善彻底告别了以前整日玩乐的小孩子生活,开启了他的修行之路。
早晨跟着哥哥们一起扎马步。吃完饭后玩一会儿,再去林子里和小妖精们一起听小丛讲课,听得多了,云善偶尔也能冒出一两句经文。
午睡后他跟着西觉,有哥哥们陪着一起练武功。晚饭前还要拿着毛笔照着书上画两张符。
妖怪们一开始倒是不强求云善能画得多好,对他拿着毛笔画在自己身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寒来暑往,日复一日,扎马步,学经文,练武功,学画符。除了玩乐,云善的生活被塞得满满的。看得梁树叶不禁紧张,比起小小的云善弟弟,他实在是不够用功。于是,早晨扎马步里多了一个跟着练的梁树叶,下午习武时也有树叶哥哥。
云善学经文时,梁树叶留在书房里自己看书。云善挥着毛笔学着画符时,梁树叶抓紧时间温习功课。

云善踩着桃木剑晃晃悠悠地低空飞行,小妖精们担心地追在后面。
“小掌门, 你飞低点,摔下来不疼。”猴子精爬上树, 在树枝间跳跃,追着云善。
云善嘴里默念咒语, 想叫桃木剑往下飞。剑尖却倏地扬起,直愣愣地往天空冲去。
“啊——”没了桃木剑带着飞行的云善从空中跌下。
“小掌门!”小松鼠急着吱吱乱叫。
一条黑色大蛇从林子里飞出, 正好接住云善。
“咒语用错了。”花旗替他摘掉头发上粘的枯草。“云善好好想想, 应该用哪条咒。”
一身小道士打扮的云善苦恼地皱起小眉头,脑袋上顶着规规矩矩的道士髻。
花旗伸手,只念一个字, “来。”不知飞到哪去的桃木剑从空中冲下,落入花旗手中。
“哇——”需要念长长一段咒语才能御剑飞行的云善羡慕极了, 拍着小巴掌喊, “花旗好厉害呀!”
花旗嘴角勾起, 将桃木剑递回给云善, “再过两百年,云善也可以做到。”
“两百年啊——”云善拖长了音,两百年是好长的时间呢。
“两百年的时间很快就过......”花旗的话被一连串的惊叫声打断, “让开!让开!快让开!”
坨坨踩着一柄木剑,横冲直撞地飞来,“快让开啊!”
花旗瞬间变得面无表情,下半身迅速化为蛇身, 一尾巴将半空中的坨坨抽下地,嘲讽道, “咒语又念错了?”
坨坨捂着被抽疼的屁股爬起身,“轻点啊!我也是会疼的!”
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冷笑,花旗语气满是嘲讽,“你白活一百年了,咒语用得连云善都不如。”
“我也才刚开始学!”坨坨捂着脑袋,“谁知道这么难。”
“有多难?兜明都学会了,你学不会?”花旗刻薄地反问。
“刚学!刚学!云善也没学会啊。”坨坨捡起自己的木剑,拍掉粘在上面的灰尘。
花旗嗤笑一声,简直没眼看坨坨,“你和四岁的人类幼崽比?坨坨啊坨坨......”花旗摇头,那嘲讽的语气就差贴着坨坨耳边骂他笨。
“云善,咱们不理他。”坨坨拉着云善跑开,“咱们自己去练。”臭黑蛇真的越来越讨厌。
几个妖怪里属坨坨修为最低,比刚入门的强不上多少。坨坨就总和云善一起练。如今,在御剑飞行这一块,小兄弟两的学习进度差不多。
坨坨收起桃木剑,领着云善往山下跑。一边跑一边叮嘱他,“不可以在人类面前用法术。不能念咒语。不能说我们会变身。不能说我们是妖怪。”
这两年,云善被叮嘱过无数次,不能说会变身,不能说是妖怪。小小的他不懂人类和妖怪的区别,也不知道人类知道坨坨他们是妖怪后会怎么样。但是哥哥们总是提醒他,说得多了,他便也记得,紧着嘴巴,什么也不说。
坨坨带着云善直奔西莱村的学堂等树叶。
不知道树叶和长脸先生在屋子里说什么,学生都走完,又了很久,树叶还未出来。
洪山蹲在坨坨身边,“明天开始,我们要去马成村跟着王夫子读书。”
“为啥?”坨坨问,“洪山你是不是背不出书,长脸先生不要你了?”
“才不是呢!”洪山托腮看向屋子里,“曾夫子要出远门,说是要去外面游历。听说还和他老婆吵了好几回架。”
云善挤到坨坨和洪山中间蹲着,好奇地看向洪山。
“啊?”听到八卦,坨坨更来精神,“吵啥?”
“曾夫子老婆不想他走呗。”洪山不明白,“外面有什么好?不如家里好。”
坨坨,“洪山,你爹刘三喜咋样了?”
“就那样呗。”洪山说,“还是不能走。不过脾气好了很多。我娘骂他,他不敢回嘴了。”洪山下意识地挺起腰。“我家现在全是我娘当家!”
“那许老二呢?生孩子了?”
“没,他老婆跑了。”提起这个,洪山幸灾乐祸,“活该!花三两银子娶回来的老婆也跑了!”
“为啥跑?”
“听说他怕第二个老婆跑,天天守着老婆,啥也不干。不挣钱,家里没钱,就过苦日子。新老婆受不了就跑了呗。”洪山说,“我奶奶说这是许老二打断我爹腿的报应。我才不这么觉得呢。”
刘三喜一直就不怎么管他,两年前的那些事实在是让洪山印象深刻,他对刘三喜这个父亲只有厌恶。
坨坨这边听得起劲,云善发现梁树叶出屋子,立马站起跑上前,“树叶哥哥。”
“云善弟弟!”梁树叶从书袋里掏出和同学换来的点心,掰成两半,一半给云善,一半给坨坨。
“三天后,就来学堂门口一起走吧。”长脸先生叮嘱梁树叶一句,又低头看了看云善,带着促狭笑意问,“小道士,会算卦吗?”
云善扬起小脑袋,点点头。小丛哥哥有教他算卦的。
长脸先生目露惊讶,“真会算?你帮我算算,我未来半年可太平?”
“先生问,他出去游历的半年安全不?”梁树叶跟着翻译。
坨坨从兜里掏出铜钱给云善。
云善小手捂着铜钱摇出声,绕着长脸先生转了一圈后将铜钱撒在地上。
长脸先生忍俊不禁,一个四岁的孩子算起卦来像模像样。看来,是真的学过。
云善蹲下身,盯着地上的铜钱看了会儿,念念叨叨地自言自语。最后蹦出一个字,“吉。”
“好,好。小师傅,借你吉言。”长脸先生很高兴,摸出十个铜板塞进云善的小手里,高兴地拎着篮子离开。
“给了十个铜板呀!”坨坨自觉地伸出手去,拿走所有铜板。发财了,发财了!十个铜板耶!
“云善弟弟,你真会算?”梁树叶表示很不相信。他怎么记得,云善弟弟才刚开始学背经书。
“我会啊。”云善认真道,“小丛哥哥教我的。”
梁树叶惊奇,“小丛也会算?”
“本来不会,今年刚学的。”坨坨在一旁解释。为了教会云善做个合格的道士,小丛在不断地学习新技能,传授给云善。
梁树叶:......“那能准吗?”
“应该准吧。”坨坨说,“小丛说他是按书上教的来的。”
梁树叶想,小丛又学了奇奇怪怪的知识。
“坨坨,你还没长高啊?”梁树叶比划着,坨坨原先到他的鼻子处,现在只到他的肩膀处。这两年来,坨坨好像一直这么矮。
坨坨暗想糟糕,又忘记变高了!
“你和长脸先生说什么呢?”坨坨赶紧转移话题。
“曾夫子要出去游历。”梁树叶眼睛看着地面,慢吞吞地说,“我想跟着一起去。”
“去哪里游历?”坨坨皱起眉毛,“你们往北方去还是往南方去?”
“南方。”梁树叶说,“夫子说出去多看多学,才不是井底之蛙。”云善那么小也出去看过山呢。他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听说,南方冬天不用烧炕。不知道他们咋过冬。”梁树叶继续说,“曾夫子说,南方有荔枝,是种很好吃的东西。京城得有钱人家才能买得起。不过去南方买就便宜。等我去南方给你们带荔枝吃。”
“好哇。”听到树叶是去南方,坨坨便不担心了。他只听说过北方有妖邪,没听说南方出过什么事。
去了山上,花旗和西觉听说梁树叶要去南方游历,什么也没说。他们同样以为南方是安全的。
游历对他们来说是很平常的事。云灵观历代掌门都会出们游历。灵隐最长的一次游历出去了十年。等云善过了两百岁,他们也准备让云善出去游历一番。
小丛赶着时间,给梁树叶做了一件冬衣,没敢多塞棉花,又怕棉花塞的少,“我看书里说,南方的冬天暖和。”
“曾夫子也这么说。”梁树叶将最后一件衣服叠好后塞进箱子里,拍拍手道,“收拾好了,咱们睡觉吧。”
云善在一旁见缝插针地把自己画的符纸塞进梁树叶叠好的衣服间。
“云善弟弟。”梁树叶抓出符纸,“不用这个。”
“带着啊。”云善抓着梁树叶的手,不让他丢开符纸。
小丛拿过来看,祈福的符纸里掺杂着辟邪的符纸,还有些镇邪祟的。“树叶拿着吧,用得着的。晚上睡觉前把符纸贴在门上,保平安。”
“云善,符纸不能乱揉的。”小丛转脸教云善,“符纸要收好,平整。揉成一团像废纸。”
“哈哈。”云善调皮地笑起来,一边笑,一边从自己的小箱子里把自己练习时画的符纸随意抓出来塞到梁树叶的箱子里。
云善画了两年符,已经从鬼画符升级到能一笔画完符箓。画出来的符也有了的效果。就是他爱揉纸,说了也总不改,大家也就随他去了。
屋子里少见的点起油灯,照亮炕上一方小地方。
花旗从炕柜里拿出红绳串着的一块黑色平安扣,“树叶带着,保平安的。”
梁树叶惊喜地接过平安扣,摸来摸去才舍得带上。云善脖子上一直挂着个玉牌,听坨坨说是云灵观的掌门给的。云善手上还有一个黑色镯子,是家里的传家宝。梁树叶不认得那是什么材料,只看着像是书里写的玉石。如今,他也有了一块玉石!
“也是传家宝?”梁树叶握着平安扣小心地问花旗。
“嗯,传家宝。”花旗心道,今天刚捏的传家宝。
花旗把传家宝给他了!梁树叶心想,我果然和云善弟弟一样重要。这一夜,他梦里都是美滋滋的,离别的伤感被花旗这一举动冲消了一半。
梁树叶觉得自己是高兴的。在早上,一家人陪着他下山收拾东西,兜明帮他把行李码好在牛车上,他都不觉得伤感。直到乘坐的牛车动起来,云善挥着小手喊,“树叶哥哥,荔枝!”
那一瞬间,离别之情涌上心头,眼泪不自觉地蓄满眼眶。家人停在原地,牛车载着他越走越远......
梁树叶站起身,冲着家里人挥手,“你们等我,等我!”等我回来,等我给你们带荔枝吃。
没见过荔枝的梁树叶和坨*山中之妖*坨都不知道,荔枝是极难保存,得花费大价钱去运输的。当然,他们不知道,荔枝是夏天才有的!

第184章 送石榴
梁树叶离开后, 妖怪们像以往一样继续生活。云善和坨坨继续踩着桃木剑练习飞行,兜明整天跟一堆小木棒大眼瞪小眼。
云善已经能数到八百,兜明还停留在三十以内。花旗时不时地嘲讽气得兜明跳脚, 他发誓,他要努力, 今年一定要数到四十!
这天早晨,云善吃完早饭, 拎着小木剑去树林里找小妖精们玩。
“我听有小鸟说,第三座山上的石榴熟了。”小麻雀停在猴子精的头顶上, 喳喳喳地说着话, “听完经后,咱们去摘石榴吧。”
“好!”猴子精赞同,“那儿石榴林里的石榴最好吃, 酸酸甜甜汁水多。紫红色的石榴汁还能染布!”
云善凑过去时,正好听见小妖精们说去摘石榴。这种玩乐的事, 他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赞同。
等着小丛讲完经, 云善立马拖出小桃木剑踩上去。
“云善等等我。”坨坨从土里拽出自己的木剑。
猴子精已经背好背篓, 大家蓄势待发。
“去哪?”兜明瞧着他们像是要去干事。
“去摘石榴吃。兜明大人, 你也去吗?”小松鼠发出邀请。
小丛合上经书的功夫,面前的妖怪们早就没了影。
“不是说要跟着我学数数吗?兜明怎么又跑出去玩了。”小丛摇着头夹着书,背着手, 老气横秋地往云灵观走。回去继续看书吧。
石榴林里的石榴不知是什么品种,个个大红皮,剥开后,石榴籽红得发黑, 瞧着就好看。
猴子精和小松鼠爬上枝头,摘下大石榴往树下扔, 小兔子们举着背篓等在下面接。
云善站在石榴树下努力往上蹦跶,小手离树上的石榴还有一大段他无法逾越的距离。只他能苦闷地站在树下,张着手,等着猴子精给他扔石榴。
一旁已经被摘光石榴的树下,兜明用力掰开石榴,一口咬下去,囫囵地嚼上两口,“呸呸呸”地将石榴籽儿吐出来。“好吃是好吃,太麻烦。”
采满一背篓,大家停下歇息。
一妖一个石榴,大家坐在草地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剥石榴吃。
坨坨给石榴撕开一个小口递给云善,“你从口子这撕。”
“嗯。”云善抱着石榴,抠得认真。他没经验,一次只扣掉指甲盖那么大小一块皮,一点点地剥。
大家吃上石榴时,云善也抠了个石榴籽儿下来。把石榴籽儿塞进嘴里,嚼上一口,酸酸甜甜的味立马在嘴里爆开。“好吃~”
“树叶要去外面游历多久?”小兔子们好奇地问。
坨坨,“半年。”
云善听到树叶的名字,拍拍手里的大石榴,“给树叶吃。”他想带石榴给他树叶哥哥吃。
“树叶要半年才回来呢。”坨坨瞧见云善的小手指上有红色水像是血一样,“云善,你手受伤了吗?”
云善低头看自己的小手,他没觉得手疼呀。小手一擦,红色水下面没有伤口。
“石榴汁呀。”坨坨放心了,“没事,你继续吃吧。”
吃完石榴,一群小妖精们赶回山里吃午饭。云善吃得慢,石榴还剩下半个。他抱在怀里,踩上桃木剑,准备把石榴带回去给花旗和西觉吃。还要留着石榴等树叶哥哥上山吃。
家里的石榴一天天变少,妖怪们每天都吃石榴。云善跟着小妖精们又去摘了一回儿。等了好多天也没等到梁树叶上山。
这天,瞧着家里只剩下两个石榴。云善就说留给树叶哥哥。
“云善你忘了吗?树叶出去了。要好久才回。”西觉在一旁叮叮叮地敲打凳子。“云善把石榴吃了吧。”
“去南方?”云善放好石榴跑到西觉身边。
“是南方。”
云善问,“南方在哪里?”
“南方啊......”西觉放下锤子,“我也不知道南方在哪里。不知道树叶要去多南的地方。”
“五天不回来吗?”梁树叶一般是五天一休息,云善很记得这个时间。
“五天肯定不回来。”西觉说,“树叶带了冬天的衣服。应该是要过完冬天才回来。”
“冬天?”云善看看自己的手指头,“冬天是什么时候?”他数不出来。
“还有两个月就是冬天。”
“我和坨坨去找树叶。”两个月的时间太久,云善不想等。“我送石榴给树叶哥哥。”说着,他就去抱石榴。云善要下山找他树叶哥哥呢。
西觉揽着他,将他抱在腿上坐着,“云善知道树叶在哪吗?能找得到吗?”
“在山下。”云善抱着石榴,说得清楚,“就在山下。”在云善小小的世界里,只分山上和山下。山上最远的地方是小时候去过的七十二座山,山下最远的地方是梁树叶上学的西莱村。南方有多远?应该不会太远吧。
“在很远的地方。比山下更远。”西觉也是个土生土长的云灵山妖怪。他去过的最远的地方比云善远那么一些——他去过镇上。
云善追问,“那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
云善在西觉这只问出南方是很远的地方。他还不明白,很远的地方是多远的地方呢?
第二天,他去找坨坨,“我们一起去南方吧。”
“去南方干什么?”坨坨惊讶地看向云善,“你要去找树叶?”
云善点点脑袋。“南方多远?”
“不知道啊。”坨坨拉着云善坐在草地上,“你可别去。山下有坏妖怪。而且外面的妖怪很厉害的。灵隐就是被坏妖怪打死的。”
灵隐是师父,云善知道的。“我没在山下见过妖怪。”
“云灵山附近当然没有妖怪的。要是有妖怪,早就被云灵观收拾了。”关于云灵观的传说,坨坨还是很清楚的。“咱们云灵观历代掌门都很厉害的。”
“我是小掌门。”云善挺着小胸脯。“我以后也厉害。”因为他小,小妖精们都叫他小掌门,他便以为自己就是“小掌门”。
“对,云善以后也厉害。”坨坨继续说道,“云灵山附近是安全的,其他地方都有妖怪的。坏妖怪会吃人的。”
云善惊恐的瞪大眼睛,“可是,你们不吃人呀。”
“我们是好妖怪。”坨坨自豪道,“好妖怪是靠自己修行,不吃人的。但是有很多坏妖怪的。”
“我记得,五年前冬天,雪下得很大。有人类从北方来,求灵隐去收妖。灵隐带了九个弟子下山,第二年夏天,灵隐把你带回来,很快就去了后山。”
“那妖怪是条活了五千年的黑蛟,厉害得很。我听灵隐说,黑蛟被他封印在沧浪山。”
云善有了更多的问题,“五千年是多少年?沧浪山在哪?黑蛟是什么?”
“啊——”坨坨嘶了一声。云善现在对什么都好奇,也总爱问问题。一个故事让他问出了一连串问题。
“五千年就是很多很多年啊。沧浪山是北方的一座山。黑蛟啊,”坨坨摸摸下巴,“我也没见过。听说,蛇五百年成蟒,蟒五百年成蚺,蚺五百年成蛟龙,蛟龙修行千年成龙。”
“花旗现在就是蟒,再过一百多年就能成蚺。”
“哦。蚺是什么?”
“我也没见过。”坨坨更是一只没知识的山里妖怪。“不管这么多。你不好奇,为什么黑蛟五千年不成龙吗?”
“啊?”这个深奥的,涉及算术的问题从来没在云善小小的脑袋里闪过,既然坨坨说了,他扑闪着大眼睛好奇地跟着问,“为什么呀?”
坨坨坐直身子,“因为他是坏妖怪!”
“哦——”云善点点小脑袋,觉得坨坨说得很有道理。
“坏妖怪的劫雷要更多更厉害,他们很难渡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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