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小师傅by纸扇长衫
纸扇长衫  发于:2024年10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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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蘑菇吗?”花旗连蒙带猜,“坨坨他们没教你?有的蘑菇有毒不能吃。”
“嗯。”云善笑着玩他的小花,压根说不清楚事。
花旗陪他玩了一会儿,接着回去做饭。蘑菇炒肉,蘑菇汤,大葱炒鸟蛋,大蒜炒野菜。三菜一汤,用盆装,分量足。
云善吃的很香。西觉给他吃什么,他都啊呜一口吃掉。蘑菇炒肉里的蘑菇也爱吃。
吃完小半碗饭,西觉给他盛了一碗蘑菇汤。
云善见着汤里的蘑菇,立马将脸转过去,嘎嘣脆地一声,“不吃!”
这是嘴壮的云善第一次挑食,妖怪们都愣住了。
坨坨当着云善的面喝了一大口蘑菇汤,“云善,汤很好喝的。”
“不吃!”云善皱着小眉头跑过来,抓着坨坨的手,“坨坨不吃!”他都不让坨坨吃了。
“有毒!”云善着急地喊,“中毒!”
花旗的脸刷地一下冷下来,连声音都凉飕飕的,“坨坨,你下毒?”
“我没有!”坨坨大声反驳,“我没下毒!云善采的毒蘑菇都扔掉了!”
“剩下的蘑菇都是好的。”小丛小声说,“都是我们采的,没毒的。”
蘑菇过过花旗的手,花旗知道几个小妖怪摘来的都是没毒的蘑菇。那云善怎么说有毒?
云善拉着坨坨的手不让他喝汤,奶声奶气地劝着,“不吃,中毒,洗了。”
“云善,咱们吃的是没毒的蘑菇,不会死的。”兜明当着云善的面夹起一筷子蘑菇大口吃进去。
“不吃!不吃!”云善放开坨坨,跑过去抓兜明,“嘟嘟不吃!”
兜明咽下蘑菇给云善看,“没事的,没事的。”
“哇——”云善直接哭出声。在他小小的心里,兜明马上就要和上午的小灰兔一样,倒在地上抽搐抽搐,然后不动。就像坨坨上午那样,就是他们说的“死了”。
“云善乖不哭。”西觉心疼地抱走云善,“他们没事的。等会儿让兜明带你去溪水边摸小鱼。”
“我真的没事。”兜明走过来戳戳云善的肩膀,“你看,我没事的。一会儿你想去哪里玩,我带你去。”
“呜呜呜,呜呜呜,会,洗,会洗,呜呜呜呜呜”云善哭得好背上。仿佛下一刻,面前的嘟嘟哥哥就会躺倒在地上。
西觉怎么也哄不住云善,换了花旗,也是哄不住。人类小崽子哭得那叫一个伤心,眼巴巴地看着桌子边的三个哥哥,眼泪止不住地淌。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看着兜明吃完了饭,看着小丛和坨坨收拾完桌子。大家一直都好好的。哭得打嗝的云善突然咦了一声,没事呀。
“嘟嘟。”云善蹭下花旗腿,蹬蹬瞪地跑到兜明身边,抓他的手,带着一脸泪痕扬起脑袋看妖,“嘟嘟。”
“你别哭了。”兜明揩掉他脸上挂着的眼泪,“我真的没事。你想去摘花还是想去摸小鱼?”
“鱼~”云善软乎乎地趴在兜明腿上,“小鱼~”
兜明将他抱起,让云善骑在脖子上,大声说,“走,抓小鱼。”
“走!”云善立马忘了刚刚的事,开心地跟着一起呼喊。
坨坨松了一口气,“啊,人类小崽可真是麻烦呐!”
西觉搭话,“你好好教他他就会了。”
“我们云善聪明着呢。灵隐以前的小徒弟可没云善这样聪明。”花旗接着道。
小丛抿嘴笑。教什么云善就学什么。告诉他吃毒蘑菇会中毒,可他只记得吃蘑菇会中毒。以后有毒的,没毒的都得教他一遍吗?

翻过最后一座山, 云善见到了一条望不见尽头的大河。
那河从看不见的天边蜿蜒而来,在山脚下打个弯,延伸到看不见的远方。
长翅膀的白鸟掠过河面, 挥舞着翅膀飞向远方高山。
“等明天日出更好看。”小丛站在云善身边,不禁回想起六十年前, 他和兜明一起追着太阳,追到这座山上。这第七十二座山便是云灵山脉的最后一座山。那次他和兜明在这山上坐了三天, 看了三天的日升月落。
云善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河,瞪大眼睛看了会儿后转身去找花旗要水喝。这样的美景在人类小崽眼里只够他驻足观赏一会儿, 有更多的事比这美景重要。
喝完水后, 云善这跑跑那跑跑,拉着兜明钻进林子里。
如今已是初夏,林子里凉快又热闹。时不时有鸟儿互相应答着鸣叫, 又能偶尔听见婵儿“知了——知了——”地拖长了音。
在野外生活这么久,云善早已经会自己捡柴火。
他颠颠地跑去收拾枯树枝, 没捡两根被地上正在爬行的蜈蚣吸引注意力。于是, 柴火扔在一旁, 小胖子蹲在地上跟着蜈蚣走。
蜈蚣爬上树, 云善伸出小手去捏,被兜明一把抓住,“蜈蚣会咬人的, 有的还有毒。”
“啊!”云善害怕地张圆嘴巴,缩回小手,赶紧跑远,捡上自己的柴火。
抱着柴火走了两步, 他又瞧上一棵小树。
小树和云善的胳膊差不多粗,估计是去年才活的。
又丢掉柴火, 云善抓着小树单薄的枝干来回摇晃。兜明是不懂他的乐趣在哪,可人家玩得哈哈笑,显然自得其乐。
摇会儿小树,云善开始薅叶子,一片,一片又一片。凡是他够得着的地方,树叶全叫云善薅秃了。只剩下树梢上的一丛小绿叶。
“云善,你又干坏事。”坨坨从远处跑来,“叶子薅秃,树就不容易长了。我就说,捡柴火这么长时间肯定不对劲。”
云善抓了片叶子戳到坨坨面前,“叶~子~”
“嗯。”坨坨把他的胳膊拉直,把柴火架上去,“花旗等你捡柴火做饭呢。云善快点送回去。”
“嗯。”云善笑眯眯地答应,抱着柴火老实地跟在坨坨后面。
兜明则进了林子去找猎物,没一会儿就叼了个小东西回来。
“小狗~”云善一眼就认出来了,高高兴兴地跑来抓小狗。
“我说找这么久,没见到狼。原来是跑到这了。”兜明捏捏小狼崽的耳朵,“等回去后我带大黄来配种。下一代会更好。”
“都没一斤肉,你抓来干吗?”花旗瞄了一眼躲着云善的“小狗”,嘴巴尖,立耳,垂尾巴,明明是只小狼崽。
兜明,“给云善玩呀。”
云善显然很喜欢,追着小狼到处跑。
不远处,狼群在头狼的带领下,静悄悄地靠近妖怪们。
西觉立马护在云善身边,机警地看向狼群。
“吼——”兜明冲着狼群一声虎啸,威压十足。
狼群警惕地停下,没有上前。
小狼仰着脑袋“嗷呜——”地嚎叫,狼群里有狼跟着回应。
“把狼崽还回去吧。”花旗挥着锅铲,“马上开饭。”
西觉用爪子拨开小狼。
小狼立马往狼群奔去。云善想追“小狗——”,被西觉拦下。
“小狗要回家了。”西觉舔舔云善,“云善回去找大黄玩。”
“小狗~”云善舍不得。看着狼群掩护着小狼,他伸出小手指着离开的狼群转头对西觉说,“小狗~”。他想让西觉帮他把小狗要回来。
“云善,那不是小狗。”小丛在一旁说,“那是狼。小狼和小狗长得很像。等长大就不一样了,狼长得凶。”
“啊?”云善眨巴眨巴眼睛,又一件事超出的他的认知。原来长得像狗的不一定是狗。
“开饭!云善洗手!”花旗喊一声,云善乖乖地自己去洗小手。什么狼呀,狗呀的,又被人类小崽抛在脑后了。
隔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云善被小丛从兽皮毯里拉出来。还没睡饱的小娃娃闭着眼睛哭喊着表达自己的不满。没哭两声,他自己又睡了过去。
“云善,云善,快醒醒。太阳出来啦!”天边亮起橘色的光亮,小丛再次摇醒云善。
云善不情愿地睁开眼,刚好看见一颗橘黄色的蛋从河对岸的山头上冒出来。“蛋~”
“不是蛋,是太阳。马上就变大了。”坨坨抱着腿坐在小丛身边,一起张望太阳。
太阳跃出山,慢慢往上升,个头也慢慢变大。初升的阳光炽热明亮,刺激着妖怪们的瞳孔。
而在云善心里,太阳现在是一颗会变大,会飞,还会变得更亮的巨蛋。
“天亮了。”小丛感叹着,发现云善没动静。他歪过脑袋一瞧,云善闭上眼睛又睡着了。人类小崽是真的很爱睡觉呀。
云善早上看太阳睡着了,不过他晚上有好好陪着哥哥们看月亮。
山顶风大,花旗给云善套了件厚的春衣。云善就倚在兜明的肚皮上,和哥哥们一起看月亮。
在傍晚时,月亮已经从东边升起,浅浅的一道白挂在天空。西边还有暗淡的太阳正在落下。
天色越来越暗,太阳西落,月牙越来越亮,原本浅浅的一道白色变成带着淡淡光晕的淡黄色。
一颗,两颗,三颗......数不尽的星星缀在天幕上。夜风静悄悄,小虫子们趴在草丛里偶尔懒散地叫上一声。
黑蛇盘在一边,和黑夜完全融为一体。
“明天再玩一天,咱们就回吧。”
云善只听着声,没见到花旗。他抬起身子,顺着左边瞧见黑乎乎一片,“花~?”
黑蛇吐着信子靠近人类小崽,“云善。”
云善的小手摸呀摸,摸到熟悉的黑蛇,这才确定花旗一直在他身边。
这趟旅程的最后一天,兜明驮着云善一路下山,领着他来到在山顶看到的大河边。
小丛给云善脱光衣服,牵着光溜溜的云善下了河。
“你还记得怎么游泳吗?”坨坨不放心地跟在云善身边。看着云善自己在水里扑腾着没下沉,他才放心。
云善想往河心游,被兜明和小丛一起拦住。
老虎顶着云善往回飘,“你就在水边玩。这河很深,你不能走远。”
云善在水里扑腾了好一会儿,游累了,自己爬上岸,光着身子蹲在河边捡圆溜溜的小石头。
小丛、坨坨和兜明在水里钻来钻去捉小虾,打算多捉些中午吃。
云善背后,一只灰狼悄悄地靠近。
狼的报复心极强。昨天兜明抢他们族群幼崽,今天灰狼捕猎时意外看到在河滩边上落单的云善,决定就将这只幼崽捉回去吃掉。
云善正开心地挑着石头,完全不知道在背后,危险已经悄然靠近。
就在灰狼准备猛扑时,一头老虎突然从水中冲出,将灰狼撞倒在地。
下一瞬,兜明紧接着扑了上去,按住狼头,动作利落地撕开灰狼的喉管。
云善握着小石头站起身,鼓鼓的小肚子直直挺在身前,“嘟嘟?”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云善!”坨坨扑过来抱住云善。
兜明嘶吼一声,往林子里奔去。敢打云善的主意,他要灭了整个狼群!
“看!”云善把自己捡到的最满意的小石头举给坨坨和小丛看。
坨坨拍他的胖肚子,“你差点被狼吃了。”
“啊?”云善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坨坨。
小丛用石头变出一个网兜,提着装好的虾,“云善还玩吗?”
“嗯。”云善把小石头塞进坨坨手里,“拿着。”他自己蹲下身,继续在河滩上翻找好看的小石头。
找完小石头,云善又去河里玩了一圈,这才愿意跟小丛、坨坨离开。
坨坨要给他穿衣服,云善不愿意,光着身子,滑溜溜地跑开。
“不穿衣服你把鞋穿上,石子硌脚呢。”坨坨追在云善身后,抓住胖乎乎的小娃娃,强制给他穿上小鞋子。
云善光溜溜地跑了一会儿,累了就往坨坨身上扒,“抱~”
坨坨抱起他,捏捏他的肉胳膊,“云善,你真又白又胖哦。”
回到山顶山,西觉见到光着小身子的云善很是稀罕。他从坨坨怀里将云善接过去,一会儿搓搓云善胳膊上的肉,一会儿又捏捏云善的胖腿。脑袋拱得云善哈哈笑。
云善蹭掉自己的小鞋子,肥肥的小脚快乐地晃着。西觉摸摸云善的小脚,举起在鼻子下好好地闻了又闻。奶香奶香的小娃娃,连脚都是香的。
兜明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拽着一根树藤,后面拖着八条狼。
“怎么杀这么多狼?”西觉抱着云善走过来。
兜明不敢说他们把云善单独留在河滩上,差点让狼吃了,不自在地撇开脸,“想吃狼肉了。”
“一下子吃这么多狼肉?”花旗皱着眉头想,吃不完的狼肉一会儿要腌上。
小丛眼睛看向地面,小声地帮着兜明撒谎,“好不容易看到狼,我们想着多攒些皮子,今天冬天给云善做狼皮袄。”
花旗没再说什么。三只小妖怪悄悄松了口气。
另一个当事人,不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不怎么会说话。三只小妖怪压根就不担心云善会告状。

云善离开云灵观时是初春, 再回来时已是夏末。
不等妖怪们领着云善回云灵山收拾家,山里的小妖怪已经找上来了。
“小掌门!小掌门!”小松鼠站在小鹿头顶欢呼。
云善张开小手,快乐地跑向自己的伙伴们。久别重逢让他格外激动。
“小掌门, 我带你去林子里看。我们给你做了吊床。”猴子精拉住云善的小手。“我还找到了鲜甜的桃子。”
于是,云善被小妖精们簇拥着去了经常玩耍的林子里。
两棵离得近的树中间栓了张藤蔓做的网。
“小掌门, 你上去看看。”小兔子们在腿边催促。
小麻雀停在吊床上等着云善。
云善小手扒着吊床边,努力起翘起右边小脚试探。可吊床最低的地方也在他的胸口上, 那试探的小脚怎么往上抬,也够不着落脚点。
云善放下右脚, 又换了左脚试探。来回试了两次, 他皱着小眉头转过身,奶声奶气地说,“高~”
“小掌门, 你现在会说话了吗?”云善出去春游前可只会蹦跶几个字,大多数时候还是靠着“啊”来让妖理解。没先到, 几个月后, 小掌门竟然能说话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嗯。”云善笑眯眯地回应。笑起来时, 嘴巴里也比原来多了四颗小米牙。
“吊床真的太高了。”小兔子站起前腿, 脑袋都够不着吊床。他们抗议,“小掌门还没长大。”
“我这不是听说人类幼崽长得很快么。”猴子精挠挠头,仔细观察着云善, “小掌门好像长大了一圈哎。”
小妖精们齐齐看向云善。他们的小掌门真的有胖大一圈啊!
“花旗大人给你吃什么好吃的啦?”小鹿低头凑在云善耳边小声问。
云善咯咯笑,努力地挺起自己的胖肚子。他觉得别人夸大胖大是好话呢。
猴子精想了一圈,决定搬块石头来让小掌门垫脚。一群小伙伴们又欢呼地去找石头。
这块太小,不够踩。这块太尖, 不好踩。这块太大,搬不动。大家从半山腰一路往上找, 每块石头都看了。最后在山顶上找了一块足够高,又扁平好踩的石头。
小妖精们力气小,只能搬着石头走两步。于是就换着,猴子精搬两步,小兔子推两步,小鹿用脚踢两步。云善、小松鼠和小麻雀跟在后面走。他们三个压根推不动石头。
路过山顶的桃花树,听得一老人笑声,“呵呵。”
小妖精们立马看向桃花树。云善转着脑袋四处找人,他没瞧见人呀。
一张老人脸出现在桃花树上。树里走出一个拄着雕花木杖的老头。
猴子精毕恭毕敬,“重山大人。”
“小掌门回来了呀。”重山拄着雕花木杖走至云善面前,伸手摸他的小脑袋,“云灵山好看吗?”
“嗯。”云善仰着脑袋看向面前的老头。重山不经常出现,云善又离开将近半年,已经不认识重山。
重山笑眯眯地从身后摸出一把小小的桃木剑,“这把桃木剑给你。”
云善抓着桃木剑,上下晃悠着玩。小麻雀羡慕地在一旁喳喳喳,“小掌门,这桃木剑一定是重山大人炼制的宝器。重山大人的本体就是桃树。”
“重山大人以前可没送过别人桃木剑。”小松鼠说,“灵隐小弟子们的桃木剑是灵隐做的。”
猴子精喘了两口气给小兔子腾地方,“你们知道重山大人活了多久吗?”
“多久?”小鹿转过脸看向猴子精。
“我听说。”猴子精小声道,“重山大人有两千岁。比花旗大人的岁数大多了。”
“哇。”才活了二十年的小松鼠发出一声感叹,“重山大人比花旗大人活得更久?”
听到花旗的名字,云善竖起小耳朵跟着听。不过他听不懂什么活得更久是什么意思。只是凑着热闹般和小妖精们挤在一块。
“云善。”花旗快做好午饭,一直不见云善回来,差了兜明来找云善。
小妖精们停下交头接耳的讨论,纷纷喊道,“兜明大人。”
“云善,回家吃饭。”兜明看向云善手里的小桃木剑,眼神在小妖精们身上转了一圈,“谁做的桃木剑?”谁想得这么周到?知道云善马上开始修行,已经为他准备好桃木剑了?
“是重山大人做的。”猴子精说道。
“哦。”兜明又看了一眼云善的桃木剑,便不再关心,“云善,回家吃饭了。”
“搬啊~”云善蹲下身,小巴掌拍拍石头。他想让兜明一起把石头搬回去。
兜明奇怪道,“搬石头做什么?”
“我们给小掌门做了吊床。小掌门爬不上去,我们想让他踩着石头爬上去。”小白兔们回答。
“嗯。”云善点头应和。
兜明搬着石头跟着小妖精们去了林子。在林子里见到树间吊着的几张藤子编成的网兜。这里不仅有云善的吊床,还有挂在树枝间小松鼠的吊床,挂在高处的猴子精的吊床,低处接近地面的小兔子们的吊床。
云善举着小木剑,高兴地跑到自己的吊床处,小木剑戳在地面上,“这。”
兜明在云善指定的位置放下石头,看着云善踩着石头艰难地爬上吊床。
“好了,咱们回家吃饭吧。”兜明把刚躺在吊床里的云善抱出来。、
“嘟嘟,玩啊~”云善可不想走,小腿摆着不乐意,小手指着吊床,“嘟嘟,玩啊~”辛辛苦苦从山上搬的石头下来,云善还没好好在吊床上躺躺呢。
“吃完饭再回来玩。”兜明哄他,“云善一会儿就在吊床里睡午觉。”
兜明这么说,云善才乖一点,趴在兜明的肩膀上抬头看天上飘着的白云。
兜明一直把云善抱到厨房里才放下。
小脚刚落地,云善立马冲着西觉的方向奔去,自觉地把自己塞进西觉两腿间。
花旗,“云善洗手。”
西觉,“哪来的桃木剑?”
兜明已经坐到桌边,刚拿起筷子,“重山给的。”
云善跑出来,扔掉小木剑,自己跑去院子里,很快甩着两只小手跑回来。
“啊——”云善张大嘴巴站在桌边等着西觉喂饭。
“云善自己吃饭。”西觉把小木勺塞进云善的小手里,将他抱到凳子上,给他围上绿色的小围嘴。
花旗和西觉商量过,云善两岁了,可以开始修行。当然幼崽也得学会自己吃饭。
西觉给云善夹了菜,云善自己挥着小勺子舀着米饭往嘴里送。他不知道扶着碗,力气用得大了些,碗歪倒,咕噜咕噜地滚向桌子中央。
西觉放下筷子,把云善的碗拿回来。给云善在碗里添了勺菜汤,拌着米饭说,“云善慢慢吃。”
“嗯。”嘴边粘着一圈大米粒的云善继续拿着小勺子和碗奋斗。
等他一碗米饭吃完,桌上的其他妖怪早已经吃完饭,坐在桌边等他。
小丛小声提醒,“云善,桌上还掉了好些,你吃完。”
云善面前的桌子上简直惨不忍睹,碗里像被狗舔过,桌面上也到处落着大米粒。
云善丢掉小勺子,小手抓起桌上的米粒往嘴里送。等他捏完米粒,不仅是嘴边,连脑门上都挂着大米粒。尽管云善的吃相十分不好看,但是他很努力地把面前的米粒都吃完了。
“喝水~”云善晃着小脚转头看西觉。
花旗这才起身拧了抹布给云善擦脸,收拾桌子。
坨坨跑过来挡在云善身后,“哇,云善,你自己吃完了一碗饭!”
云善美滋滋,“嗯。”坨坨夸奖的话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件了不得的事。
等西觉喂他喝了半碗水,云善捡起小木剑,拉着兜明出去玩。他还记得兜明说的,云善就在吊床里睡觉。
到了吊床边,云善自己踩着石头爬上吊床,乐洋洋地在吊床上滚了两圈。小手拍拍身旁,云善示意兜明上来,“嘟嘟~”好东西要和哥哥一起分享呀。
兜明在云善的吊床旁趴下,“我不上去,床会塌。云善你好好睡觉。”
兜明说着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云善,我睡觉了,你也快点睡吧。”
大老虎眯起眼睛。吊床上的云善看了会儿安静的老虎,自己老实地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在树木的阴凉下睡着了。
等再醒来时,云善看着云灵山在眼前慢慢倒退,他撑着胳膊歪着小脑袋看。是西觉抱着他呢。
“醒了啊。”西觉给他擦掉脑门上的汗。
刚睡醒没精神,云善恹恹地趴回西觉肩头,没力气般地嗯了一声。
山下的田里插满绿油油地稻秧,没一块空地。想来地是都租出去了。
“云善,你还认得路不?”坨坨跟在西觉背后去摸云善的小爪子。
云善迷蒙着眼睛抬起头,四下里看看,搂着西觉脖子转个身,一眼就看见远处的两座房子。
小手指着自家的房子,云善说,“树叶。”他树叶哥哥就住在哪里。
云善又指向另一个房子,憋了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小腿摆着要下地。西觉放下他,云善自己就知道往秋生家跑。
大牛牛停下吃草,看着云善跑过去。眼睛往后一瞟瞧见兜明,大牛牛立马老实地低下头继续吃草。
“半年不见,大牛牛长壮实了啊。”坨坨手欠地拍着牛屁股。
兜明扛着头野猪,鼻子里喷气哼了一声,“牛不听话就该杀了吃!”
大牛牛身子一个哆嗦,悄悄地往旁边的田埂里挤了半步。半年不见,这头老虎还是这么凶!
云善跑到大门口,站在门边,冲着院子里正在刨木头的秋生“哈!”了一声。
“哟!”秋生放下刨子惊喜地抱起门边的小胖子,“云善回来了呀!”
“嗯!”云善笑眯眯地拿小脸蹭秋生的脸。
“半年没见,秋生叔怪想你的。云善想不想秋生叔?”秋生抱着他走出门外,瞧见走来的几人,更是高兴。
“想!”云善不用思考,脱口而出,把秋生高兴得直笑,“西觉兄弟,回来了啊!”
“终于回来了。”秋生抱着云善去迎接,“我去打壶酒,咱哥两好好喝一顿。”

时间长不见云善, 秀娘和秋生稀罕得紧。这边秋生刚撒手,秀娘接过抱住云善。
“云善比春花还小呢,个头比春花大一圈。”秀娘瞧瞧怀里壮实的胖小子, 又看向一旁的女儿。
春花扎着两个小辫子趴在秀娘手臂上,探着身子去抓云善的手。
“弟弟。”
“姐姐。”
这姐弟两半年不见, 一点没生疏。秀娘让春花喊弟弟,春花就喊弟弟。秀娘让云善喊姐姐, 云善也听话,姐姐姐姐地叫着。
“咱们去接树叶吧。”小丛提议。
坨坨和兜明都同意, 三妖一块出了屋门。云善见哥哥们走了, 在秀娘身上扭着小身子要下去,颠颠地去追哥哥们。云善跑了,春花跟着一块跑。屋子里一下就空了一半, 小孩子们全出门了。
“花娘。”秀娘拉花旗进东屋。
“你咋......”秀娘又上下打量花旗一遍,“你咋越来越像个男人。你胸呢?”
花旗面无表情地说出下山前刚想好的借口, “吃药, 吃着吃着胸就没了。”
“你身体好些了吗?”秀娘看花旗不高兴, 不再问她的伤心事。她看得出来, 西觉家还是花旗当家的。
“好些了。”花旗回道。
秀娘追问,“能生孩子了吗?”
“不能。”花旗想了想,又添了句, “说是会越来越像男人。”
“啊——”秀娘眨巴扎巴眼。“吃的啥药?”
“我哪懂呢,云善的师傅让吃的。”花旗毫不客气地乱甩锅给灵隐。
西莱村的学堂院子里,坨坨弓着腰摸到窗户前,扒在窗户边沿看屋子里正写字的梁树叶。
长脸先生背着手走到窗边, 在坨坨脑袋上轻轻拍了下,小声说, “去院子里等。”
“坨坨!”洪山听着声转头,惊喜地发现,自己半年未见的小伙伴回来了。
梁树叶跟着转头,瞧见窗户外顶着红辫子的坨坨,远处的小丛、兜明还有云善弟弟和春花妹妹。他嘴角下意识地扯大,对着外面无声地喊,“马上下课。”
坨坨也跟着无声喊,“等你。”
长脸先生没打听梁西觉家发生过什么,只记得,原先梁西丛的几个兄弟天天来送他上学。最小的那个孩子有一段时间是爬着来送人的。后来小丛突然就不读书,那几个小孩来得次数便也少了,只在学堂休息前一天来接梁西丛。再后来,便是两条狗整日趴在学堂附近等着梁西丛。这半年,他再也没见过这几个孩子。
他听村子里的人说过闲话,说梁西丛是被捡回来的。说捡他的那户人家脑子不正常,家产都留给梁西丛,没给自家孩子留一点。说梁西丛命好,以前虽然做过乞丐,可现在有人白送他家产,那是先苦后甜。说捡他的那家人不要他了,半年多没回来过。
长脸先生不知道梁西丛是否有这般奇遇。这几个孩子总是高高兴兴地一起来,又高高兴兴地一起离开,他觉得梁西丛必然过得很好,兄弟和睦。
长脸先生收了字后,才喊了“下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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