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睡觉就能增进修为?”坨坨掐着腰喊,“兜明你就是做白日梦。”
“你想发财才是做梦!山里谁都没钱。”
“我们可以下山发财呀。”云善直直地看过来,“人类有钱。”
兜明和坨坨立马闭嘴,大家默契地跳过话题。
西觉趴在墙边,安静地看着这群小妖怪们闹来闹去。
“咱们妖怪和人类不一样。人类希望安康,我们妖怪不求这些。”猴子精左右看了几位大妖怪的脸色发言,“小掌门,不如你写你想要的事。”
云善想了下,提起笔,一笔一划地写下,“树叶哥哥快回来,大家一起开心。”左右两联字数不一,更不讲究平仄。
一个没烦恼,整天快乐的小崽子能有什么愿望呢?当然是玩得开心很重要啊。
妖怪们心想,还好,云善没惦记要下山玩。
“小掌门,小掌门,我要写,早日修炼成人形,大家一起玩。”小兔子们拉着红条子挤过来。他们短小的腿实在不方便一起玩。爬上爬下都得靠大家帮衬。
云善很好说话的。小兔子让写什么,他就写了。横联他还用了刚学的成语,“梦想成真。”祝福小兔子早日修炼成人形。
小松鼠拿着自己的小小小红纸条铺在桌上,“小掌门,我要写明年攒更多松果,努力修炼。”
在这么小的纸上写字对云善来说难度太大。他干脆把毛笔塞进小丛手里,“小丛哥哥写。”
小丛换了最小号的毛笔,仔细地给小松鼠写了小春联。和云善写了一样的横联,“梦想成真。”
山里的每个妖精都写了希望好好修炼。云善提着毛笔,在写完的对联上歪歪扭扭地又写下了修炼两个字。明年,大家一起努力吧!
三十年晚,云灵观热热闹闹。梁树叶不在,花旗大人也不在,小妖精们从早上一直在云灵观呆到晚上,还帮着小丛大人和坨坨大人一起做了年夜饭。
兜明掐了十多个小光球,被小妖精们分散着摆在厨房里,整个厨房都亮堂堂。光亮透过窗户,照亮云灵观一寸地方。
一条黑蛇悄无声息地从黑夜中游出,游进被照亮的地方,“云善。”
云善撂下手里的擀面杖,跳下凳子,哒哒哒地跑去打开门,惊喜叫出声,“花旗!”
黑蛇带着一股寒气快速游进屋内,被小小的孩子一把搂住。“花旗,云善好想你。”
黑蛇尾巴翘起,安抚地拍拍云善后背,“我也好想云善。云善过得好吗?”
“嗯。”
有花旗在,云善不坐凳子上,非要坐在花旗的蛇身上,就得黏着花旗。
花旗哄他说了好一会儿话,陪着云善吃了年夜饭,又陪他睡了一觉。初一下午才回山洞里继续冬眠。
云善舍不得花旗,跟着进山洞里玩了一下午才出来。
跨过十五元宵节,天上又飘下了大雪,洋洋洒洒地一个下午将山上盖了个遍。云善已经画完了一张纸的圈圈,第二张上也画了两个。
隔天,山上突然来了几个人类。
为首的是个穿着棕色缎子的胖男人。
胖男人领着人谨慎地走进云灵观。“有师傅在吗?”
云善跳下凳子,拉开书房门,戳在门边,好奇地打量来人。
胖男人笑眯眯地问云善,“小道士,你可知云灵观的灵隐道长在哪?”
“什么事?”西觉从门外走来,到走廊下挡住云善。
云善抱着西觉大腿,躲在他身后,探出个小脑袋继续好奇地打量陌生人。
以前到山上来的大都是附近村子的村民,穿得都是褐色或耐脏的短打。穿得这样好的,云善从未见过。
“我们从南方胡阳城来。”胖男人说道,“我们胡阳城最近发生了些怪事。附近村子里的人家总是少鸡。”
南方?云善瞪大了眼睛。是南方哎。
坨坨跟着兜明、小丛跑进来时正好听到这句话,“少鸡应该找黄鼠狼。”黄鼠狼爱偷鸡。
“找过。我们打过好几回黄鼠狼,附近村子的黄鼠狼都叫我们打没了。可......”胖男人重重叹气,“可鸡还是少。两个月下来,有的村子里竟是见不着鸡了。”
胖男人身边有人附和,“是啊。一个村子里找不着一只鸡。我姐姐还在坐月子,想吃鸡蛋,周围村子找了一圈没找到。后来在城里跑了好些家,花了一两银子才买回一只鸡。”
“城里的鸡也少。我家院子里统共养了三只下蛋的母鸡,一夜之间,鸡全没了。”继续有人应和着。“今年过年,谁家桌上都没鸡。”
云善小小的脑袋里冒出大大的问号,鸡呢?
“我们找了人看,说是有妖怪作祟。”胖男人揣着手苦道,“也请了好几位道长,有两位开坛做法了,没斗过妖怪,钱都没要,便跑了。”
“我们以前常听人说云灵山有厉害的师傅。最厉害的当属云灵观的掌门,灵隐师傅。这不,咱们城里大家合计合计,便来找师傅帮忙。”胖男人冲着西觉讨好地笑笑,“敢问几位,灵隐师傅在哪?”
“你们真的是从南方来?”云善扑闪着大眼睛,躲在西觉身后。
“真从南方来。”胖男人友好地笑着,“就隔着三座城。五日的功夫就到了。”
“你们见过树叶哥哥吗?”云善伸出小手比划,“有这么高。带着一条大狗和长脸先生。”
“云善。”坨坨小声道,“是长脸先生带着树叶。”
胖男人被逗笑了,到底是孩子,说起话来竟是狗放在人前。“我未见过你哥哥。”
西觉冷淡地说,“灵隐不在。”山里的妖怪都知道灵隐死了,他们却从未对人类说过。有人问起,只说灵隐闭关。
听这胖男人的描述,一群道士都对付不了的妖怪想必修为高深。他们不过是山里修为低微的小妖怪,去外面只有被大妖吃了的份。他们才不去呢!
“山上还有其他厉害的师傅么?”胖男人期待地看向西觉。也不是非灵隐不可,只要能收妖怪的师傅就行。
“兜明哥哥厉害。”云善已经完全从西觉身后站了出来。
“兜明师傅是......”胖男人期待地看向云善。
云善小手指向兜明。
兜明:......云善,比起外面的妖怪,你兜明哥哥我一点都不厉害啊。
第190章 回信
道观里的人拒绝帮忙除妖, 胖男人没了主意,想着这云灵观有些怪异。观里始终没出来大师傅,只有一个穿着蓝色道袍的小童, 其余人瞧着穿着都不像是观里的人。只有一个大人,其余都是小孩, 还不让歇在山上,着实是奇怪。
来时拘谨着, 胖男人未曾好好打量云灵观。此时被拒绝,他领着人下山, 这才有了心思打量道观。
从门外望去, 一直望进大殿里。远远地就瞧见殿里有雕像。他站在院子里的时候往殿里瞟了一眼,里面坐着的应该是三清祖师像。
云灵观的木门上贴着一对大红对联,左边写着“树叶哥哥快回来”, 右边写“大家一起开心修炼”。春联一眼看去就是个学字没多久的孩子写的,字写得大, 一板一眼, 没有自己的风格。最后“修炼”二字更是写得歪扭。横联一个“梦想成真”, 总得来看像是小孩子过家家。实在不像是个有名道观该贴的对联。
胖男人又想起小道童说的话, “你见过树叶哥哥吗?”小童瞧着有四五岁,该是刚写字的时候,说不定这对联就是他写的。
什么样的道观里能让一个四五岁的小童写了副过家家的春联贴在大门上?这云灵观与听说的着实不一样。
胖男人领着人下山, 忍不住驻足回望。
“孔先生,这可如何是好?”人群里个个都苦着脸,他们可是把希望都放在云灵观上,没想到, 云灵观拒绝的这么干脆。
“没再听说锅有灵验的道观。咱们去哪里找能收妖的师傅?”
“这云灵观,我看也不靠谱。连个说话的师傅都没有。小道童说他哥哥厉害, 可他哥哥不过十三四岁,瞧着又不是个道士。”
“我听说,云灵山的道长们都是慈悲心肠,百姓有求必应。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名叫孔游的胖男人听着耳边的讨论,蹙着眉头,半晌后说道,“咱们明日再来。”
“别处寻不到师傅,只能寄望于云灵观。”
“咱们今日下山,再去村子里打听打听。”
如今没了别的办法,大家也只好应了。
离云灵山最近的村子便是东望村。除了空门的树叶家,便是秋生和秀娘家离山最近。
孔游一行人下了山,先是敲了树叶家的门,问了好几句不见有人应门。倒是有个村妇从后面院子走了出来,一脸防备,“你们找树叶?”
树叶?孔游心下微动,对着秀娘客气道,“我们刚从山上下来,听山上的小道童说他有个树叶哥哥?”
“你们去了云灵观?”秀娘接着问,“你们是外地人吧。”听着口音不是本地的。
“我们是胡阳城的。”孔游耐心回道,“最近胡阳城里有些异样,请了师傅看,说是有妖精作祟。我们特地来请云灵观的师傅除妖。”
“只是去山上一趟,只瞧见个小道童,没瞧见道长。”
“道长一般都在后山修炼,很少在云灵观里。”这话是云灵观的道长说的。他们附近村子里人都知道。
秀娘却不知道,说这话的道长是重山用法术变出来的。为的就是防止附近的村民们怀疑。
“原来如此。”孔游接着又问道,“云灵观里还有三个孩子,一个男人,他们又是何人?”
“是咱们这的村民。”秀娘含糊地回道,“你们见的小道童是他家最小的儿子,现在成了小道士,一家都跟着上山了。”
“哦?”只是小道童跟着上山的一家人,竟替云灵观做了决定。孔游心下评判,这家子人越界太多。
“村子可有住的地方?”孔游道,“明日我们还想上山去求求师傅。”
“我们不白住。还得请这位小娘子帮着做饭。都是给工钱的。”
西觉家如今没人,住的地方倒是有。可到底是陌生人,秀娘还是防备,“住的地方有,你且等等,等我家男人回来再说。”
孔游一拱手,“劳烦。”
秀娘等秋生回来,打开了西觉家的院子。秀娘常来照看房子,屋子都干净,倒是不用临时打扫。
秋生摸了摸梁树叶住的西屋门锁,确定还是牢牢锁着的。这才领了人去了东屋。“就这一个炕,得挤挤。”
“这炕大,不挤。”孔游客气地应付。
吃了秀娘送的饭,这一行人早早地睡下了。
山上,妖怪们却睡不着。
云善穿着小棉袄,叉着腿坐在炕上,好奇地问,“兜明哥哥,你怎么不去打坏妖怪?”他还分得挺清,偷人家鸡吃的是坏妖怪。
兜明抬起虎头,语重心长道,“云善,外面的妖怪不好打。”
“对啊。”坨坨挨着云善坐着,“外面可都是厉害的大妖怪。你没听来的人说,那可是别的道士都打不过的妖怪。”
“咱们要去,说不定被妖怪灭了一串。”
“咱们就呆在云灵山吧,这里最安全。”
厉害的大妖怪?在云善心里,花旗就是山上最厉害的妖怪,“比花旗还厉害?”
“比花旗厉害多了!”趁着花旗不在,坨坨说话随意很多,“花旗算什么?灵隐说,外面的大妖怪,一挥手能打死十个花旗。”
云善惊讶地张圆嘴巴,外面的妖怪这么厉害!
兜明轻轻地哼了一声,灵隐可没这么说。要是花旗在,借坨坨十个胆,他也不敢这么说。
“胡阳城在南方呀。”云善抠着身下的小毯子,“树叶哥哥在南方呀。”他只听过两遍,牢牢地记住胖男人说的地点——南方的胡阳城。
云善还想去找树叶!一直趴着不动的西觉抬起头,“树叶会回来的。云善在山上等。”
云善嘟着嘴巴,“云善想快点见到树叶哥哥。”
兜明悄悄地给小丛传音,“咱们该写信给云善了。吓唬住云善,他肯定就不想下山。”
小丛冲着兜明微微点头。好话歹话都和云善说了,云善就是听不进去,只能借用树叶来劝云善。
第二日早上,云善一起床,就在纸上画了圈。
小丛说,“云善,我们去山下看看树叶回信了没。”
“我也去。”云善跳下椅子,很高兴。他今天可能收到树叶哥哥的回信。
“外面下雪呢。”兜明推开门,“下雪你不去。”
云善打开门,外面果然飘着雪。他失落地嘟起嘴巴。花旗说了,下雪天不让他出门。
他乖乖地站在门边,看着小丛哥哥和兜明哥哥出了云灵观的院子。
“云善。”隔壁厨房门打开,坨坨探出半个身子冲云善招手,“云善,吃早饭了。”
兜明和小丛直奔山下家里,意外发现,昨日去山上的人竟然在自家家里。
孔游一行人也是一愣,没想到,没等他们上山,这家人竟找了下来。
“你们怎么在这?”兜明拉着个脸,巴不得这些人早点离开。云善就是被他们勾引得还想着下山。
秋生拉着兜明,小声说,“这些人来借宿。我瞧着家里没人,就让他们住了。”
秋生把孔游给的钱塞进小丛怀里,“回山上给西觉。”
“你们什么时候走?”
兜明这话一问,孔游心道,好霸道的一家子,真就能做了云灵观的主?孔游心下对兜明这一家越来越不喜,面上却客客气气道,“请到了师傅,我们自然就回去了。”
“你们还是早点走吧。”小丛小声说,“没有师傅和你们一起。”
人群里有人耐不住,嗤笑一声,“两个小娃子还当家了?云灵观是你们家做主的?山里的师傅我们还没见着,怎么能走?”
秋生忙道,“这两个孩子常和山里的师傅们打交道,都是好孩子,不可能瞎说。一定是听山里道长说的话。”
“咱们行了五日才到云灵山。”孔游和气道,“一直听说云灵观灵验地很。既已花费了那么久的时间赶来,咱们怎么都得拜会山里的道长。”
小丛抿着唇,心下已经有了主意。这群人非得见道长,到时候让西觉变成个道长,直接打发他们离开。
有了主意,小丛便不多说,拿了钥匙开了西屋门,和兜明一块进屋去了。
见着两个孩子开门进屋,孔游一愣,看向秋生,“这两孩子怎么会有这屋里的钥匙?”
刚刚这群人对兜明和小丛态度不好,秋生心里对这行人有了抱怨。小丛和兜明都是好孩子,这群人倒是有些不讲理了。他说话冷淡许多,“这房子就是他们家的。”
孔游一行人讪讪的,立马就明白了,原来这两个小孩不是故意来找他们茬的。
小丛从梁树叶的屋里找出笔墨纸砚,铺在炕桌上,开始给云善回信。怕云善看出字迹,他特意翻了梁树叶的课本出来,照着上面梁树叶的字迹,模仿梁树叶的口气,慢慢写道,“云善弟弟展信佳。”
“我一路行了很远才到南方。这儿冬天不下雪,和我们那多有不同。”
“坨坨塞的钱我在衣服里看到了。”
“外面坏人多,我常挨打。”
小丛写一句,便低低地念一句。
兜明听到这话,立马凑过来小声说,“树叶要挨打得惨一点,才能唬住云善。”
小丛想了想,提起笔继续写道,“路边有人抢东西,一眼不合就开始打人。我与长脸先生天天挨打,每日鼻青脸肿。”
“再惨点。”兜明说,“断胳膊断腿。”这是他能想到的最严重的伤。
小丛一想,觉得可行。“有一次被打得重了,长脸先生断了条腿,我断了条胳膊。”
兜明满意地点头。他不信这样还唬不住云善。
“荔枝很好吃。等我从南方回来,一定给你们带。”
小丛把信来来回回读了两遍,确认没问题,将信收进怀里,和兜明出了西屋。
堂屋里,孔游一行人吃完早饭,正等着他们一块上山。
谁知,没等孔游开口,两个孩子锁了门,急匆匆地离开,看也没看他们一眼。
回了山上,推开厨房门,见到云善,小丛将怀里的信拿出来,“云善,树叶给你回信了。”
云善惊喜地大叫,“树叶哥哥。”他高兴地在地上蹦来蹦去。
小丛把信纸交给他。
毫不知情的坨坨也兴奋起来,催着云善,“云善你快读读树叶写了什么。”
云善拿着信纸, 站在桌边大声念出来,“云善弟弟。”
“小丛哥哥,这是什么字呀?”云善拿着信纸跑到小丛身边, 指着信上的第五个字问小丛。
“展,展开的展。”
“哦。”云善继续念下去, “云善弟弟展信佳。”
“云善,展信佳是什么意思?”坨坨发问。
云善不懂呀, 茫然地看向小丛。
“树叶的意思是和云善问好。”
坨坨点头,云善转过脸对着坨坨重复说, “树叶哥哥和云善问好。”
坨坨又点了一次头, 催他,“云善,你快念后面的话。”
“我一路行了很远, 才到南方。”
“这儿冬天不下雪,和我们那多有不同。”
“南方真不下雪呀。”坨坨感叹, “还真有冬天不下雪的地方?”妖生八十年闻所未闻。
“书上说这世界很大的。最北边的地方常年覆雪, 坚冰终年不化。”小丛把自己看过的书说出来给大家听。
云善挺着小肚子站在桌子旁边听得认真。兜明和西觉趴在地上, 懒洋洋地听几个小的闲聊。
“坨坨塞的钱我在衣服里看到了。”
云善话音刚落, 坨坨迫不及待道,“树叶真的找到钱了!就在新棉袄的口袋里。”
坨坨塞钱的时候云善没看见,他歪着小脑袋问, “坨坨,你哪来的钱?”花旗不给钱,坨坨念叨过很多次,小小的云善一直都知道他坨坨哥哥是个穷妖怪。
前两年都里一个铜板没有, 这两年兜里还能掏出三个铜板。把三个铜板还是留着给他算命用的。花旗不定期会抽查,看坨坨是否偷偷用掉。
“云善你忘啦。”坨坨得意道, “那是你给长脸先生算命,他给的呀。给了十个铜板!”
十个铜板刚到云善手里就被坨坨拿走。现在坨坨不说,云善压根想不起来。他站那仔细想了想,约莫是有这么回事。
“那是我哒。”云善说,“长脸先生给云善哒。”
“是你的是你的。”坨坨不在这上和云善纠结,“反正现在给树叶了嘛。你继续读。”
“外面坏人多,我常挨打。”
坨坨皱着眉头大叫,“树叶出去真挨打了!?”他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圈,“坏人类也很多的。咱们刚下山那会儿盖房子买砖,卖砖的就想骗咱们钱,还想带人来打我们。”
“云善。”坨坨站在云善身边叹道,“可真不能下山。”
云善蹙起小眉头看向兜明,“树叶哥哥挨打了怎么办?”上次他在山下挨打,大家找到了他。可是现在去哪里找树叶哥哥呀?
“我不知道怎么办。”兜明脑袋放在前爪上,心想,树叶要在外面挨打了,他能怎么办?他都不知道树叶在哪。
他看着云善皱着脸,心道,云善一定是怕了。出去会挨打,看他还敢不敢下山。“云善你继续念,树叶还说什么了?”都断胳膊断腿了,这很严重,云善一定更怕了。
“路边有人抢东西,一言不合就开始打人。我与长脸先生天天挨打,每日鼻青脸肿。”
“什么?!”坨坨大叫,“南方竟然是这样的?”原本神奇不下雪的南方在坨坨心里一下子变成了到处都是凶煞人类的地方。他没见过一言不合就打人的人类。接触的这么多人类里最坏的是偷小孩的人贩子,他们就爱打人。
“南方不能去。”坨坨看向云善,“云善你听到没。去了南方天天挨打呢。我和你说,我之前为了抓人贩子,被他们捉住。他们就爱打人,掐我,踢我,可疼呢。我身上青了好久。”
云善好奇地问,“人贩子是什么?”
“人贩子就是偷小孩的人啊。”坨坨睁大眼睛,“云善你知道吗?人贩子偷了小孩卖给别人。有坏人专门吃小孩心肝的。就是从这......”
坨坨从脖子下开始比划,“一直划到这。然后把心肝拿出来吃掉。”
云善吓到了,跑到西觉身边,坐在西觉身上,“西西,抱。”
西觉圈着他,“云善不怕,我们会保护你。”
云善想了半天,还是怕,趴在西觉身上,“有人吃小孩呐?”
“有坏人吃。”西觉偏头舔舔他的侧脸,“云善不能下山。”
“嗯。”云善这次是真的被吓住了。
“云善,树叶还说什么了没?”坨坨蹲在云善身边催他,“你再看看。”
“有一次被打得重了,长脸先生断了条腿,我断了条......”云善抬头,“小丛哥哥,这有两个字云善不认得。”
坨坨一拍腿站起来,“还能断什么?两个字肯定就是胳膊了!外面竟然这样凶险!树叶怎么不回来?应该赶紧回来!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
云善从西觉身上爬起来,小脸绷着,“我们去找树叶哥哥吧!去救他!”他知道断胳膊断腿是什么意思。有一只小白兔去年从高的地方掉下来,摔断了一条腿,瘸了好几个月,走路一直翘着一只脚。
兜明:!!!震惊地抬起虎头,云善你不应该害怕地缩在云灵山上吗?!!
小丛呆了,怎么会这样!
西觉眯起眼睛,和想的不一样!
坨坨面露犹豫,他想救树叶回来,又害怕外面的大妖。“这事吧......得好好想想。”
云善扯着自己的小木剑往外跑,“我要去救树叶哥哥。”
西觉站起身,快跑两步,堵在门前拦住云善,“树叶过些日子就回来了,云善在山上等着。”
“坏人抢东西。”云善眼睛瞪得圆溜溜,“树叶哥哥瘸了,跑不快。”小白兔断了腿,跑起来就慢,回回都落在最后。
“云善,树叶没瘸。是胳膊断了。”坨坨在后面提醒。
“他们打他。云善挨打。疼!”去年的事,云善记得清清楚楚,好几个比他大的孩子一起打他。“树叶哥哥是小孩。”是小孩,所以也会被人贩子抓住。还可能被掏心掏肺。
小丛暗暗叫苦,早知道会这样,他们就不编树叶被打断胳膊的事。现在要是和云善说是骗他的,云善一定得闹起来。
“云善,你去也打不过他们。”兜明说,“你是人类小孩,打不过大人。”
“你呢。”云善理所当然道,“兜明哥哥和我一起。你能打得过他们。”
云善急道,“快去救树叶哥哥回来呀!”
西觉微微皱眉,有人上山了。
小丛对着西觉秘密传音,让西觉变成个道士,将这群人类打发走。
西觉开门出去,云善跟在后面也要出去,被兜明用爪子按住门,不让他走。
云善拿小木剑戳兜明爪子,“要出去。”
“树叶一定没事的。”兜明移动,整个身子堵在门口,“云善你还记得花旗给过树叶黑色的平安扣吗?平安扣可以防御伤害,树叶戴着一定没事。”
见云善不明白,小丛扯着他的小手,让他看自己手上的黑色小镯子,“平安扣和云善的镯子一样的,都可以抵抗伤害。”
云善哪懂这些。他晃晃手腕,这是他一直带着的小镯子,颜色不好看,但是花旗不让拿下。他在山上安全得很,这法宝又是一次都没用过,因此他也不知道镯子还是件法宝。
“黑色的不好看。”云善一向喜欢鲜亮的眼色。人类小崽眼中,不好看的东西能有什么用?要都不想要。云善想啊,树叶哥哥说不定早把黑色的小圆扣丢掉了。
坨坨扯住云善另一只小手,“云善,先别出去。你再看看,树叶还写什么了?信读完了吗?”
云善被坨坨这话带偏了注意力,又继续看信。后面还有一句,“荔枝很好吃。等我从南方回来,一定给你们带。”
“还带什么吃的。”坨坨说,“他人回来就行。也不知道钱有没有被抢,树叶有没有饭吃。”
坨坨知道,在人类生活中,钱是很重要的。树叶和他说过,去了外面只能花钱买饭吃,没钱就没饭吃。所以坨坨才把十文钱偷偷塞给树叶,生怕他在外面没钱吃饭。
云善一听,他树叶哥哥连饭都没得吃,更是闹着要去救人。
兜明气得恶狠狠地瞪了坨坨两眼,“你少说两句!”
“你瞪我干什么?我怎么了!”坨坨这时候指责道,“你是不是和树叶不好!”
兜明一把掌将坨坨拍得原地转好几圈,“我和你不好!”
离云灵观半里处,孔游带着胡阳城的人又登上云灵山。未走到云灵观,一行人已经看见穿着蓝色道袍的道长站在石头上冲着远处眺望。
人群里有人激动地大喊一声,“道长!”
西觉面无表情地看向这一群人。
孔游满脸激动,上前拱手,快速说明来意,“道长,我们自胡阳城来。胡阳城如今闹妖怪,想请道长......”
“我马上要闭关,此事还请找别人。我云灵观当下出不了人。”西觉一口回绝。
“道长!”孔游苦道,“我们也是没办法了。听闻云灵观的道长们法力高强,素来慈悲心肠。那妖邪不知是何物,扰得我胡阳城五万百姓不得安宁。现在吃鸡,待他法力高强,以后怕是要吃人!”
“若是家境富裕,还可举家迁走。那穷苦百姓怎么办?”
“还望道长慈悲,救救我们。”
人群便也跟着喊,“道长慈悲,救救我们。”
西觉垂下眼,他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这要如何应对?云灵观历代掌门确实是慈悲心肠,救苦救难,法力高强。可他们只是山里法力低微的妖怪,斗不过外面的大妖,为什么要出去白白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