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小师傅by纸扇长衫
纸扇长衫  发于:2024年10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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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一旁的坨坨十分羡慕。他幻想着,自己给云善做几天娘后,云善对他也这么亲热。
美好的画面让坨坨心生荡漾,决定明天继续让云善认他做娘。
小丛下学回来后,带着课本。搬个小凳子,坐在走廊下背书。
花旗在厨房里炒菜,锅铲碰到铁锅“铿铿”响。
兜明蹲在菜园子边看今天刚种下的小葱。小葱是从秋生家移来,兜明自己种下的。他爱惜的很。
坨坨趴在云善的摇篮边上和云善悄悄说着小话,来回就那么几句,“云善,我是你娘。你要认清楚,坨坨也是你你娘哦。”
西觉在厨房外劈柴,梁树叶跟在一旁捡柴火。
听着小丛的背书声,梁树叶好奇地跑过来。看看书又看看专心背书的小丛。他就蹲在小丛边上,安静地听小丛背书。
小丛看书,他伸长脖子也跟着看。书里的字他一个也不认识,瞧着就像是画的一个个墨团。可他知道,读书是好事。认了字就比一般人强。以后去镇上做学徒也比不识字的招师傅待见。
小丛背完书,拿着小木棍去菜园子里戳土练字。梁树叶也跟着蹲在一旁。
小丛写一个字,他就跟着问,“这字念什么?什么意思?”
小丛给他讲了后,他也捡了根树枝,学着小丛的样子,在土里划拉。嘴里念念叨叨地说着小丛刚刚告诉他的知识。
“吃饭了。”花旗在厨房里喊道。
菜园子旁的兜明立马站起身应道,“来了。”
西觉放下斧头,大家一块围在木盆边等着洗手。
兜明端着热乎菜往堂屋走,坨坨洗完手后跑进厨房端了饼子。
云善连着摇篮被西觉拖进堂屋。
在奇形怪状的木桌上,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到新家后的单独一顿饭。
这顿饭是花旗自己做的,不比秀娘做的差。
花旗学习做饭的这项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
在西觉家前面,秀娘和秋生没滋味地坐在自家的小方桌前,觉得家里有些冷清。
西觉家人多,能将院子塞得满满的。以往吃饭前,坨坨会在院子里乱跑着玩闹,兜明守着菜园子。小丛会自己背书。
现在院子里只剩两个大人和摇篮里的春花,一下子竟叫人不习惯。
秋生说了句,“还是人多热闹。”
秀娘喝下一口粥,“可不是。”
“得多生孩子。家里人口多就热闹,是不?”秋生看着秀娘笑。
秀娘也跟着笑,“等春花两岁的。她大点了,咱们再生一个。”
“一个可不够。”秋生笑道,“得再给我生三个!”
现在黑天早,吃完饭,稍微收拾下,天色开始发暗。
梁树叶一个人兴奋地在西屋转来转去。
一人拥有一间大屋子,这是他原先想也不敢想的事。
原本他以为今晚会高兴得睡不着。
可往稻草堆里一躺,很快就犯了困意,没一会儿就安心地睡着了。
“笃笃笃”,轻轻地三下敲门声在夜里格外响亮。
花旗睁开眼。
西觉已经在黑暗中抬起脑袋。
云灵山上小妖精们的味道。
西觉嘴中吐出两道光,两道光飞出东屋,一道奔着西屋去,在西屋门口搭出一个结界,不让外面的声音传到西屋里。
另一道光冲出堂屋,弹在院门上。
院门倏地打开。
外面小妖精们手里拎着篮子,排着队,安静地进了院子。
堂屋门打开,兜明踱着步子,打着哈欠从屋内走出。
“兜明大人。”猴子精站在队伍最前面,说了这次来的目的,“听说大人们今日带着小掌门搬进咱们云灵观的分观里,加上小掌门会翻身,我们特意带着东西来祝贺。”
这次活动是小麻雀张罗的。他经常飞到人类镇子上转悠,懂得一些人类的习俗。
大妖精们带着小掌门在人类中生存,小麻雀就想着学习人类送些贺礼,顺道来看看云灵观分观建成后是什么样。
“云灵观分观?”兜明疑惑地问。这里既没有神像,也不会有人类来供奉。小妖精们怎么管新房子叫分观?
“小掌门住的地方就是云灵观分观。”在小鹿背上的小松鼠回道。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兜明点点大脑袋,让他们把东西拿进堂屋。
坨坨晚上水喝得多,起夜时正好瞧见小妖精们将篮子里的东西倒在堂屋墙角。
“你们怎么拎着屎篮子来?”坨坨嫌弃地退后一步。“你们刷篮子了吗?”
“不是屎篮子。”小麻雀喳喳喳地解释,“这是才编的新篮子,特意用来送贺礼的。”
花旗抱着睡熟的云善到堂屋给小妖精们看。
小掌门睡得小脸红扑扑,两只小手攥成小拳头放在脑袋边上,时不时地砸吧两下小嘴。
小妖精们嘴甜地夸着云善,“小掌门长得真好看。”
“小掌门一看就很聪明,以后一定能得悟大道。”
“小掌门长得真好,真胖乎。”
“小掌门可真白呀。”
花旗听得心花怒放,脸上一直带着笑。仿佛小妖精们是在夸他似的。
若真是他被夸,花旗定然不会像现在这样满脸喜意,他通常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让小妖精们不敢靠近。
最后,小妖精们提出,想要在云灵观分观里睡一觉的请求,花旗心情很好地立马答应了。
于是,厨房里,院子里,凡是能睡觉的地方,都趴满了小妖精。

天边刚透一丝亮, 院子里的小妖精们便起了身。
他们如同来时一般安静,排着队伍,悄悄地出了门回山上。
在云灵观分观睡了一夜, 这些小妖精们别提有多满足。
正儿八经的云灵观他们不敢进,能在分观里睡一夜, 怎么都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外面野鸡叫了三声,梁树叶睁开眼。
在稻草堆里滚了一圈, 他爬起身。
开了西屋门,没听见东屋里有动静。梁树叶轻手轻脚地走进院子, 想像昨天一样为家里干些活。
走廊下没扫帚, 院子没法扫。
去鸡窝里看了一圈,想掏鸡蛋,被野鸡拧了两口。
梁树叶吃痛地缩回手, 自言自语,“山上的东西就是凶。”
转到杂物间, 他想找鸡食喂鸡。
杂物间空空荡荡, 什么也没有。
没有鸡食, 鸡吃什么?
梁树叶站在屋子里犯起难。别的活, 他也不会做呀。
花旗出门就瞧见杂物间的门开着。东屋的妖怪一个没少,都在屋里睡觉,想来只有西屋的梁树叶在里面。
“树叶?”花旗站在鸡圈前冲屋里喊, “怎么了?”他记得杂物间里好像什么也没有。
“没有鸡食,也没扫帚。”梁树叶跑出屋子。
花旗一愣。昨日秀娘说院子里要养鸡下蛋,兜明上山就去捉鸡了。可家里压根没准备给鸡吃的麸子。
花旗看向杂物间的墙边,确实没想到扫把的事。
“西觉。”花旗叫住往院门走的西觉, “今早去镇上卖肉,买些鸡食, 买把扫帚。”
西觉“嗯”了一声,打开门往外走。
花旗进厨房做饭,梁树叶在院子里又转了三圈,实在是找不到自己能干的活,无聊地蹲在东屋窗户下,等着坨坨和小丛起床。
屋子里先响起云善的哭声,接着兜明跑出屋子,从晾衣绳上拽下条戒子又跑进屋里去。
梁树叶听见屋里传来兜明和小丛的说话声。
小丛:“脏戒子拿到屋外去。”
兜明:“拉得可真多。”
兜明提着脏戒子出了堂屋,梁树叶猜他肯定是要把戒子扔到水井边的木盆里。
果然,兜明将脏戒子往木盆里一丢,拍拍手,出了院子。
小丛很快抱着收拾好的云善出门。
“小丛。”梁树叶高兴地叫道。他走近,欢快地和云善打招呼,“云善弟弟。”
云善咕噜着大眼睛盯着他看了片刻,“咿咿呀呀”地自己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春意“咩~”了一声,领着小羊往院子外走。
小丛抱着云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嘴里背着昨晚的课文。
梁树叶小尾巴似的紧紧跟在后面,磕磕绊绊地跟着一起背书。背的是什么,他一窍不通。见小丛背,他觉得是有用的,就也跟着背。
等坨坨睡醒,梁树叶跟着小丛已经将课文背了两遍。
“云善小乖乖,娘在这里。”坨坨热情地同云善打着招呼,仍旧穿着一件单薄的红肚兜,丝毫不怕冷的样子。
花旗站在厨房门口,皮笑肉不笑地对着、坨坨说,“你想做云善的娘,先把云善的脏戒子洗了吧。”
坨坨以往只给云善换过戒子,从来没给他洗过。云善的脏戒子,上面不是屎就是尿。坨坨打心眼里有些嫌弃。
“攒攒再洗。”坨坨知道花旗以往都是将云善尿布攒在一块洗的,他便也想拖着,等着一块洗。
“行,你别忘了。”花旗转身回了厨房。
“你干嘛做云善的娘?”小丛小声问道,“做娘有什么好,还得洗尿布。”
“你不懂。”坨坨拉着小丛嘀咕,“秋生叔说了,小孩最亲近娘。只要做了云善的娘,云善就最亲近我了。”
“可是我们只能当哥哥。”梁树叶说,“谁家的娘都是女人。”他双手在胸口比划,“得有这个才能给孩子喂奶。咱们可没这个。”
“我也能有。”坨坨若有所思。他抱着云善跑回屋,没一会儿出来了,胸前垫出鼓鼓囊囊的两大坨。
看的梁树叶目瞪口呆。“坨坨,你垫的什么呀?”
“棉花啊。”坨坨理所当然地说,“我装在小布袋子里的。”
“棉花是给云善做小袄的。”小丛不高兴道,“你不能拿。”
“我没拿多,就拿了两块。”坨坨挺挺胸口问,“现在像不像?”
“像是像。”梁树叶说,“可是你没奶啊。”
没奶......坨坨想了想,这事确实不好办,他不会下奶。
可花旗也不会下奶啊。他面前也有两大坨。
想到这里,坨坨大受安慰。觉得有个长得差不多的就行。
花旗端着热好的饼子出厨房,一眼就瞧见坨坨的“胸”。他怪异地笑了一下,装作没看见,端着饼子径直去了堂屋。
云善看见花旗,跟着花旗转脑袋,张开小手,嘴里催道,“啊,啊。”这是要抱了。
花旗从心塞的坨坨怀中接过云善,手碰到坨坨的胸,里面软绵绵的,碰一下就陷下去,不知道小人参精在里面塞了什么。
坨坨在花旗面前自信地挺着自己的两大坨棉花。花旗有的,他也有。他这个娘不比花旗那个娘差。
花旗简直没眼看他,抱着云善转了身。
吃完早饭,西觉去秋生家赶牛。
秋生正好也要去镇上,就跟着来后面帮着一块把猎物装上车。
坨坨像只骄傲的肥鸭子,一摇一摆地走到秋生面前。他自己拍着胸脯,十分骄傲的模样,“秋生叔你看,我也有了。”
秋生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得停不下来,直笑得出了眼泪。“你们......谁给你塞的?”
坨坨骄傲地回道,“我自己塞的啊。你看,不比花旗的小吧?”
秋生刚刚止住的笑声又响了起来。坨坨的小脑袋到底在想什么?哈哈哈哈哈。
“什么事,笑成这样。”秀娘抱着春花进院子,一只手里拿着小针线篓。
“你快来看,哈哈哈哈,坨坨......”秋生指着坨坨说,“你自己瞧。”
“你.......”秀娘带着笑意骂道,“你做什么怪。谁给你塞的。”
“我自己!”坨坨还是很骄傲。他不知道秋生叔为什么要笑。他自己低头看了看,塞得挺圆的呀,比花旗的好看。
“快拿出来!出去了让人笑话。”秀娘放下针线小篓,又盯着坨坨说,“怎么又只穿红肚兜?回屋穿衣裳去。”
“我不拿。”坨坨说,“人家干啥笑我?你们不是都有吗?”他的眼睛瞟向秀娘胸口。
“我是女人,我有那是该有。你一个男娃娃,要什么胸。”
“我给云善看啊。”坨坨自己摸摸胸前的棉花,得意道,“有了这个,云善就能认我做娘了。”
“还惦记这事呢。”秀娘笑话他,“你是男孩,没男孩做娘的。快把肚兜里的东西拿出来。不然栓子他们得笑话你呢。”
坨坨很坚持,不拿就是不拿。
花旗巴不得看他笑话,便也没管。西觉更是不管事,装了猎物就和秋生出门了。
秀娘劝了半天,不仅没劝住坨坨,还让他高高兴兴地抱着云善出门了。
出门遇见的第一个小伙伴就是栓子。
栓子的脏袖子在鼻子下一抹,瞪大眼睛问坨坨,“你衣服里揣的啥?咋跟个妇女似的。”
“棉花啊。”坨坨问,“好看吗?”
“好看什么呀。你不嫌累赘么?”栓子问他。
“我觉得好看。我不嫌。”
旁边的小子笑嘻嘻道,“坨坨,你咋和小娘似的长大胸了?”
“嘻嘻。”
“哈哈哈。”
玩乐的小子们轰地笑开。
坨坨觉得这些人类小孩肤浅,他们根本就不懂怎么去讨云善喜欢。
他们还在秋生家的院子前玩耍。路边每过来一个人,都要问一下坨坨胸前是什么。
不等坨坨回答,就有好事的小子抢着说,“坨坨长了大胸,自己美着呢。”
被笑了几回,坨坨慢慢意识到,这些人类小孩是在笑话他。
他不高兴,不让人说他的胸。
好玩的小子们哪里听他的,依旧嘻嘻哈哈地谈着坨坨今天新长出来的大胸。
说了几回,坨坨就和人吵了起来。“不许再笑话我。”
“谁让你那么好笑。你为什么要做女孩?”有小孩问。
“我不是做女孩。”坨坨说,“我要做云善的娘。”
“哈哈哈。你做不了他娘,你是他哥哥。”
“哼!我不和你们玩了。”坨坨不开心地抱着云善跑开。小声念叨,“云善是我的小乖乖,我就要做云善的娘。”
梁树叶在后面追着喊,“坨坨,你别不开心。咱们回家玩去。”
不知是谁传的消息,兜明去接小丛的路上,一直有人类孩子追在他旁边笑话坨坨。
兜明听了一路,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在他面前笑话坨坨。他们要笑话坨坨,就去坨坨面前笑话。跑他跟前做什么?
接了小丛回来的路上,还有孩子跟在他身边说着坨坨变女孩的事。
兜明就有些生气了,他喊道,“你们找坨坨去,别来烦我。”
兜明个子大,还能上山打野猪,沉下脸很能唬人。孩子们被他一顿喊吓得远远跑开。
走到五婶家院子旁,遇上回家吃饭的栓子,又提起了坨坨的事,“兜明哥,你家坨坨要变女孩了。他说要做云善的娘。你和云善是兄弟,那坨坨不就是你的娘吗?”
什么?!兜明这才惊觉,小人参精所图甚大。比他小四百岁,竟然想做他的娘?呸!他都不叫花旗娘,凭啥坨坨做他娘?
他迈着大步往家走。他要回去看看,坨坨到底是什么意思。
“兜明。”小丛小声道,“你慢些,等等我。”
小丛只以为兜明是回去看坨坨的棉花胸。早晨他都见过了,两团鼓鼓地塞在前面,没什么好看的。
不知道坨坨把棉花弄丢了没。那可是给云善做小袄的棉花。
西觉家的院子里,坨坨和梁树叶摆弄着小棍玩。
兜明进了院子,语气横冲地叫坨坨,“我听栓子说,你想做我娘?”
“什么?”坨坨站起身,连忙摆手,“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我只想做云善的娘,不想做你的娘。”
坨坨气得原地跺脚,“栓子怎么瞎说呀。”
“栓子说,你想做云善的娘,就是想做我的娘。”兜明走近了,拽着红肚兜,将坨坨拎了起来,“你想造反?”
“兜明!”秀娘赶紧拉架,“坨坨不是这个意思。他......”云善和兜明是兄弟。坨坨想做云善的娘,可不就是兜明的娘嘛,这倒也是没错。
花旗抱着云善,悠闲地看着热闹。小人参精就以为,云善的娘是那么好做的?
小丛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兜明真把栓子的话听进去了。
“你做什么娘?”兜明一手插进坨坨的红肚兜,要将里面的棉花拽出来。
坨坨两手捂着胸脯,不让兜明拽,嘴里嚎着,“你欺负我!兜明你欺负我!我才不想做你的娘!我是云善的娘!”
“我就欺负你,谁让你心术不正。”兜明可不管他,一只手不好掏,他就将坨坨放下。
坨坨刚跑出一步,被他拽着肚兜后面的红带子扯了回来。
将坨坨整个抱在怀里,兜明两只手一块去掏他的红肚兜。
“啊!——兜明摸我的棉花胸。不给!不给!小丛快帮我。”坨坨拳打脚踢地挣扎着,嚎叫起来声音的比平时尖细几分,“我的胸,兜明别拽我的胸。啊——我的胸——”
声音凄厉得经过路边的人吓了一跳。
兜明可是村里妇人眼中的香饽饽。听说隔壁好几个村的都在打听他,想把闺女嫁给兜明。
怎么听着这动静,像是兜明在耍流氓?
坨坨原本是孩童的声音,尖细地叫起来,隔得远了听着就像是女孩叫。
青天白日的,兜明就开始耍流氓,简直就是个恶霸,不知道糟蹋的是哪家的闺女。
他家的人力气大的很,可没人敢去劝事。要是弄不好打了一架,怕是命都能搭进去。
经过的人形色匆匆,赶紧往家走。在村子里到处问,谁家的小闺女去了西觉家。好让她家大人去领回来。
兜明拽出坨坨胸前的两大团棉花,丢给小丛。
坨坨张牙舞爪地想要去抢。被兜明抢先推了他一把,“你不许拿,小心我揍你。”
“你就会欺负我!”坨坨委屈极了。他是想做云善的娘,才不稀罕做兜明的娘。他是一颗人参,才不想做母老虎。
小丛拎着棉花回屋,将棉花收进屋里的袋子中。
坨坨不开心地瘪嘴,使劲在兜明的胳膊上拍了一下。
兜明瞪他一眼,没和他计较。
花旗不嫌事大地火上浇油,“坨坨,快把云善的戒子洗了。洗晚了,戒子干不了,云善明早没戒子换。”
坨坨整了整自己的红肚兜,气鼓鼓地走到水井边,里面已经聚了一盆脏戒子。
泡戒子的水上飘着一层黄澄澄的屎粑粑,看着更让妖糟心。
小人参精的心情更差了,这叫什么事啊。做云善的娘怎么就这么难,还要洗戒子。
将脏水倒进菜园子里,坨坨从井里重新打了一桶水,又将戒子给泡了起来。
他盯着水盆,一会儿撇嘴一会儿转头,就是没舍得把手插进去揉戒子。
这会儿功夫,云善又哭了。
花旗利索地给他换了戒子,抱着云善走到水井边。在坨坨的注视下,他手一松,新换的,还带着新鲜屎粑粑的脏戒子落进了盆中。
花旗叮嘱道,“洗干净点。”
“啊。”云善跟着叫了一声。
坨坨鼓着嘴巴,圆眼睛蹬着花旗的背影,泄气地坐在凳子上。瞧着水盆里的尿戒子,他又给换了一盆水。
来回倒腾几盆水后,兜明凶巴巴地过来了,“你再倒水,菜园子就要让你淹了。”
“洗戒子不就得换水嘛。”坨坨说,“我还帮你浇了菜园子。”
“浇得太多,葱会淹死的。”兜明不让坨坨再往菜园子里倒水。
不让往菜园子里倒水,那就倒到门外去。坨坨能屈能伸。
他这么一盆水、一盆水地换,没一会儿,水井里的水位越来越低。坨坨发愁地喊道,“水井里没水了。”没水咋洗戒子。
“戒子不能这样洗。冲了好多遍,没啥脏的了。你好好搓搓就成。”秀娘说,“要等好一会儿,井里才能上水。”
春意早晨出门,等家里吃完午饭才回来。身边没了一直跟着的小羊。
小丛顺着春意的毛摸了摸,轻声问,“小羊呢?”
“咩~咩~”春意叫了两声。小羊被我送去山上了。
不是要给云善喂奶,小羊早就该断奶了。三个月的小羊可早就不是小羊了。春意把他送去山上,让他开始独自生活。
不过一个中午的功夫,西觉家的小子,兜明在自家耍流氓,欺负小闺女的事在东望村沸沸扬扬地传开了。
秦娘听说了,撇嘴嫌弃道,“我就知道那样的人家出不了好孩子。小窟能爬出什么大螃蟹?大人不是好相处的,孩子能教得多好?也不知道祸害了谁家的闺女。”
“真的假的?”秦娘大嫂不信,“我听村子里人说,兜明人不错的。有打猎的手艺,人还又老实。”
“嫂子呀,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你看着老实的人,谁知道他私底下是个什么样呢。”秦娘说,“你就瞧瞧他娘的那样。刚到咱们村的时候,屁股扭得哟,恨不得让咱全村的男人看见。有这样的娘......”
“秦娘,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花娘的。”秦娘毫不客气地打断,“你上回可还夸花娘,说她是女豪杰。这一转脸,你这好话就变坏话了。”
秦娘立马道,“我哪知道那些呀。我也没怎么和花娘处过。只打过几回照面,我只晓得她家人抠得很。”
“到底是你抠得很,还是人家抠的很?”秦娘二嫂子一点没客气地怼了回去。
她知道大嫂想把家里的闺女嫁给兜明。她的侄女要是能嫁给兜明,全村最有钱的人,说不准她家里也能跟着沾光。
自打出了野兽的事,她是半点都不会信秦娘的话。秦娘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卑鄙小人!
秦娘二嫂拍拍大嫂,安抚道,“这事不急,咱们再出去打听打听。要是真的,就是再有钱,咱家的闺女也不去那样的人家。”

第105章 恼虎的亲事
春花坐起身时, 坨坨来不及羡慕,和梁树叶一块被花旗撵去跟着秋生学种麦子。
秋生家一共两亩地,兜明赶着大牛牛用了大半日功夫, 将地给好好翻了一遍。
饱饱地吃了午饭后,坨坨抱着云善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云善身上穿着薄的绿色小棉背心, 光着两只小脚丫搓来搓去。
小丛给他量了小脚,要给他做两双新的小袜子。
五婶探着脑袋进了院子。
“我侄儿家刚炒的瓜子, 带来给你们尝尝。”
兜明立马站起身往屋里走。
五婶拎着一个小布包,笑眯眯地自己找了个小凳子, 坐到花旗面前。
瞧着云善光着的小脚, 五婶忍不住伸出手。
手不到跟前,坨坨已经抱着云善侧过身子。
熟悉西觉一家的都知道,这家人不让人摸他家的小宝贝疙瘩。
五婶笑了笑, 自顾自地打开小布包,招呼花旗, “快尝尝。香得很。”
花旗好奇地从小袋子中抓了一把。
他八百年的蛇生从未磕过瓜子。
见五婶捏着瓜子塞在上下牙间, 一个用力, 听得一声脆响。
五婶舌头一卷, 将磕出的粒儿舔进嘴里,剩下的壳儿随手扔了。
五婶见花旗直勾勾地盯着她看,面上一紧, “那啥,一会儿我扫地。”
“哦。”花旗学着五婶的样儿,磕一下,丢一下。只吃了几个瓜子儿, 他已经掌握了磕瓜子的诀窍。
倒是西觉有些笨拙,明明是牙口很好的花豹, 却总是咬不碎瓜子壳儿。
五婶嫌弃地“哎呀”了一声,“西觉,别人吃三把,你一把也吃不完啊。”
西觉好脾气地笑笑,继续和手里的瓜子做斗争。
“弄这么大的木板做什么?”看见院子里的大木板,五婶好奇地问。
西觉回,“修门。”
“修哪的门?”五婶转着身子在院子里看了一圈,“你家门坏了?这才用多长时间?”
“不是家里的门。是山上观里的师傅让咱们去帮着修云灵观的门。”花旗抽着空回五婶。
“观里的师傅啊。”五婶疑惑,“他们咋不找秋生?秋生的手艺咱东望村可都是知道的。好好修个门,保管能用几十年。”
不等花旗编出瞎话,五婶自己又问,“我听绣娘说,你们中秋就在山上过的。你家到这边还没半年,怎么认识山上观里的师傅?”
“这么些年,没怎么过见山里的师傅们下山。你们是怎么认识山里的师傅?”
想到什么,五婶往堂屋瞟了一眼,心下忐忑,“不会是观里的师傅们看上兜明了吧。”
这家子里就属兜明和西觉最常往山上跑。五婶看看努力嗑瓜子的西觉,觉得山里的师傅怎么都应该更瞧得上兜明。
兜明可不能做小道士,自家等着和他做亲呢。
不等花旗回答,五婶自顾自地说,“可别上山做小道士。山里那些师傅可都没娶媳妇儿。”
“咱们东望村虽说不富裕,可也比山里的生活有滋味。”
坨坨点点头,立马又摇头。山里的生活没人间有趣,可他们妖怪在山里生活得更自在。
听五婶说话的功夫,梁树叶将云善的袜子套在他的小脚上,给他穿上鞋头绣了条小黑蛇的红鞋子。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坨坨终于愿意让梁树叶摸云善。也只限于摸摸小手,小脚,还不让多摸,一次只能摸一下。
处的时间久了,梁树叶有些羡慕坨坨。坨坨有个这么小,可以抱着的弟弟,他没有。
现在他就盼着花娘和西觉再生一个弟弟。等再有弟弟,坨坨忙着照顾云善,他就带着新弟弟。每天哄着弟弟,抱他出门转悠。
另一边,花旗磕瓜子的动作顿住,他敏锐地抓住了五婶话里的意思,“做小道士就能上山生活?”
“这什么话。不做道士,去山上生活什么?”五婶提高了音量,试图让屋内的兜明听见,“几个山头也找不着几个人影,在山里生活有什么意思?”
花旗看出五婶的意思,磕着瓜子偷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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