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要哭了,手足无措的窝在叶如尘怀里,心跳的怦怦响,有些恐惧,睁开湿漉漉的眼睛望向罪魁祸首,轻声呢喃:“叶大哥~”
好像在祈求什么,好像以为听到的人会放过自己。
但并没有,反而惹来不快,叶如尘目光幽暗,危险的盯着顾青辰,“夫郎叫我什么?”
顾青辰缩了缩,红唇微启,“夫君~”
叶如尘心头一荡,这声“夫君”像在燥热的空气中点了把火,直接炸开了。
结果就是顾青辰从害羞无措、任人摆布,疼了也只会小声低吟,到受不住求饶,再到无力的反抗,最后只能不住的哭泣,声声唤着“夫君”苦苦哀求。
谁能想到平时人模狗样的叶如尘脱了衣服根本就是禽兽不如!
压根儿不知道“怜香惜玉”四个字怎么写,折腾到了大半夜,以至顾青辰翌日早晨未能起床。
第9章 先婚后爱
第二日顾青辰迷糊睁开眼,看到陌生的环境时大脑有一瞬的放空,跟着意识回笼,想到这是他和叶如尘的家。
身边空无一人,位置也凉了,外面已大亮,想必时候不早。
[好在叶如尘没有长辈],顾青辰心想,否则新婚第一日他就起的这么晚,肯定要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身上的贴身衣物是新换的,后面虽有不适但也干净清爽,隐约记起是昨日睡前夫君抱他清洗的。
躺着不觉得什么,等顾青辰软着腿下床穿衣,才体会到什么叫“腰酸腿痛脚抽筋!”
顾青辰慢悠悠穿过后院站到廊下,看见叶如尘在劈柴,张口要叫叶大哥,话到嘴边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生生憋了回去。
踌躇了一会儿,他红着脸小声唤到:“夫君”
叶如尘自他出来便察觉到了,听到“夫君”耳朵一动,假装没有听到。
顾青辰只能加大声音,又羞涩的喊道,“夫君~”
见叶如尘还是没有反应,顾青辰尴尬地不愿意再叫,对着墙和自己较劲儿,犹豫了下,抬脚走了过去。
“噗通”一声,叶如尘就见顾青辰趴到了台阶下,急忙大步过去将人打横抱起又送回了房间。
“都怪你!”顾青辰红着脸,有些生气,都是某人昨夜疯狂索取的后果!他虽不知别人这档子事是怎么行的,但总不会这般无节制,像在生死在线走了一遭,想来就后怕。
“怪我,怪我。”
叶如尘看夫郎颦着眉,冷着脸,难得严肃,真是稀奇。也知道自己真的过分了,心疼的捏了捏他的腰,又亲亲耳朵,顾青辰顿时泄了气。
叶如尘刚熬好了鱼汤,催促着顾青辰吃了点就拉着人上床要给他按按缓解酸痛,结果一双手不规矩又把人惹毛了,挣扎着要起来。
叶如尘按着他的腰不让动,“按一按疏通气血好的快些,不然要难受到三日回门,你打算就这样去见爹娘?”
顾青辰不动了,他不信的,可也怕真到回门还好不了。
叶如尘好笑得看媳妇儿将脸埋在枕头里,闷闷的,不说话也不闹腾,真是越看越欢喜,手下不时用大了力气换来几声嘤咛。
他也不知道喜欢顾青辰什么,明明只见了几面,不知道秉性脾气,也不知道身份家世。
反正不是贪恋美色...
就觉得,好乖呀,想占为己有。
不是有句话这么说,“我不是随便的人,但我随便起来不是人。”用来形容叶如尘最好不过。
别看他平时无欲无求,装的跟要成仙似的,一旦看上什么必定会想方设法得到手。
这时就要把师父拎出来夸一夸了,“夫妻恩爱,儿孙满堂。”
真好,神机妙算!
一定多给师父烧点纸],叶如尘想,如果师父能跨界收钱的话。
叶如尘带着顾青辰熟悉他们的家,顾青辰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左看右看,一团黑色小毛球也正好奇的盯着他。
“小狗?”
“是狼,在山里捡的。”叶如尘将毛球塞到顾青辰怀里。
一听是狼,顾青辰变了脸色,“狼不是群居动物吗?丢了幼崽会找来的吧?”
毛球也适时咧了咧嘴,露出尖牙,奶声奶气的狼嚎,“嗷~嗷~~”,叶如尘一记爆栗让它闭了嘴。
顾青辰不满的看着他,揉了揉狼崽的小脑袋,“它还那么小,打坏怎么办?”
叶如尘:“别惯着它,皮的很,以后你就知道了。”
又解释道:“狼不是特定的群居动物,捡到它的时候都快饿死在狼穴了,远处还有些骨头,看起来母狼已经出事了,而且那地方很远。”
顾青辰放下了心来,继续跟着叶如尘看他们的家。
叶如尘盖的是两进院子…
前院很大,有竹亭、鸡棚,还有厨房和杂货间挨着在院子东侧;堂屋在中间将前后两个院分开;后院有茅房,洗澡间,和两个房间。
一间北屋正是他俩的婚房。
另一间东屋,屋内家具比较简单,只有一床一桌一柜,床上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几本卦书,一把桃木剑,写着“江湖神算”的破布,还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顾青辰好奇,“你会算卦吗?”
“半吊子,算人不算己,准头看运气,好的不灵坏的灵。”
他对这些不太感兴趣,但师父从□□着他学,倒也会个七七八八。
“那你会降妖除魔吗?”
一双星星眼忽闪忽闪的,叶如尘嗤笑,敲了敲夫郎脑袋,“不会,想什么呢?哪有什么神神鬼鬼。”
这东屋叶如尘平时也不进,就放了他带下山的家当,虽然不喜那一套,但也是能吃饭的家伙,随地支个摊忽悠一卦,也饿不死。
本来他是准备以后做个书房的,但这几个月一直忙着没怎么看书,就闲置了。
当然,他也没几本书可看。
买回来的纸笔都在他的卧室放着,卧室置办的齐全,呆着也舒服,就不想弄个书房跑来跑去了。
“不如把这个房间收拾一下,让爹娘和小侄子搬过来吧?”叶如尘突然说道。
就见他家夫郎欣喜的抓着他,紧张地问:“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是问你的吗?”
叶如尘有些心疼顾青辰的小心翼翼,觉得应该好好说道说道两人的关系。
“咱俩成了婚,你爹娘也是我爹娘,不是答应过你会一起照顾父母的吗?我像是说话不算数的人吗?”
“嗯”,顾青辰笑了,十分灿烂,跟傻子一样。
叶如尘第一次见他这么开心,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好似院里那株腊梅突然开了,是冬日独有的一抹艳丽。
他想出去看看,春天可能来了,但满园的春光加起来怕也不及夫郎倾城一笑。
周幽王也是这个感觉吧...
“回门的时候就接爹娘过来吧”,叶如尘捏捏顾青辰的脸颊,“你该多笑笑,夫郎一笑,便是要天上诸星,我也会给你摘下来。”
顾青辰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睛有些泛酸,竟然主动抱住了叶如尘,将头靠在了他胸膛。
叶如尘听见他说:“谢谢夫君~”
顾青辰放开了自己,以前的他并不是这样畏畏缩缩,他想过自己的婚姻,大约和京中其他哥儿没什么区别,找个门当户对的夫君,相敬如宾,公婆和蔼就行,如果能像爹娘一样更好。
自从家里出事,这一路上尝尽了苦头,一时无法适应,整个人变得十分谨慎,经不得风吹草动。
而眼前这个人,就这样闯进了他的世界,毫无预兆的,让他措手不及。
顾青辰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但此时此刻,他很开心很满足,夫君很好,该是赌对了。
“你师父会道法吗?会降妖除魔吗?”顾青辰满脸期待。
“不会,怎么还瞎想呢。”
晚上叶如尘抱着媳妇交心,毕竟他们走的先婚后爱路线,这是两人第一次说起自己过往,从夫郎口中他知道了顾家的事情,也对皇室关系、朝中政党有了大致了解。
叶如尘讲了和师父的事情,编了个不知名的山,由于他本来就没下过几次山,去的最远的地方也没出县城,所以什么地方都不认识也说的过去。
顾青辰没见过道士,坚持认为他师父是世外高人,弄得叶如尘哭笑不得。
原来大燕朝入世道士不多,或者说是燕京府不多,但民间还是有的。
因为前朝道士地位较高,不但有皇家道观,还有国师一职,由于几代皇帝执着于长生不老,疏于朝政,最后亡国了。
大燕吸取教训,开局就废了国师一职,却保留了皇家道观。
后来有一届太子也沉迷修仙,还带着道士在家炼丹,炸了东宫。
好家伙,东宫都被炸了!
民间顿时流传不祥之兆,当朝天子气急,废了太子,拆了皇家道观,自此就很少有道士出入燕京府了。
【顾家】
三日回门
顾母拉着顾青辰不知道去哪里了,留下叶如尘和顾父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尴尬,顾子詹好奇的看看爷爷再看看叶如尘。
叶如尘叫了声“爹”,顾父点了点头,一片静默。
叶如尘想说些什么,他之前和顾父聊得挺欢,话题还是很多的,但看顾父神情,应该不想说话。
顾父现在可还憋屈着呢,前一天这人还装模作样与他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结果第二天就把自家哥儿拐走了?
他家哥儿的婚事,他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更可气的是,他站不起来,又见不到人,也不能对着夫人发泄,只能一遍遍骂道“狼子野心”!
十来天的时间,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不算成婚当日,这是定亲以来两人第一次正式的坐在一起。
叶如尘越是从容不迫,顾父越是心里发堵...
“你都有什么才能?”顾父突然开口。
懂,这是流程,岳父要对儿婿考察一番,确保自家孩子没跟错人。
叶如尘斟酌一下,“会武。”
嗯,顾父点点头,心想要是有机会可以从军,叱咤沙场、建功立业。
紧接着就听见,“不怕流氓痞子,若实在打不过,小婿跑的很快,一般人追不上。”
顾父眉头一皱,面露不满,叶如尘见此路不通,立马改口:
“读过书,准备参加科举。”
嗯,顾父又点点头,他知道叶如尘连童生都不是,但只要有上进之心就行。
叶如尘:“考个举人,见县官不跪,还有补贴。”
......
第10章 找人作保
顾父又一皱眉,凝重的看着他,“读圣贤书,应利济天下,若只为享受功名带来的利益不配为读书人!有能力话要一路考下去,位居庙堂,为国效力。”
叶咸鱼表示没兴趣,“功名利禄皆是虚妄,小婿不逐名利,只求与妻儿一生顺遂、逍遥快活。”
“官场水深,不适合我这样单纯的人,忧国忧民之情怀,为万世开太平之抱负,留给其他人就行了,不差我一个。”
顾父:“你倒心思通透,不愿涉足朝堂也好。”
“我顾家世代武将,你与青辰结为夫夫,也是半个顾家人,将来有机会可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顾父想了想,的确官场势力复杂,勾心斗角,一个不小心就完蛋,自己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还是参军的好。
叶如尘:“打打杀杀太过残忍,小婿心软还怕死,见不得血,去不了战场...”
眼见顾父脸色越来越黑,叶如尘惭愧,岳父思想觉悟太高怎么办?
皇帝老儿是眼瞎了吗?这么忠君爱国的好臣子怎么会贪赃枉法。
“爷爷,你怎么了?”顾子詹见爷爷好像生气了,趴在床边,小心地晃着爷爷的衣袖。
叶如尘见状挺直身板,毕恭毕敬,“还是有优点的,小婿发誓,青辰吾妻,只此一人,永不相负。”
“我虽胸无大志,却也不会让青辰吃苦受委屈,不敢承诺锦衣玉食,但可保证无忧无虑。”
毕竟是岳父,气着了可不好。
顾母回来一听哭笑不
得,“我儿平安喜乐比什么都重要,你个老头,管那么宽干什么!”
饭后,几个人就开始收拾东西往叶如尘家搬,顾父起先还有些别扭,顾母可不管那么多,她就这一个孩子了,能住一起自然不愿分开。
到了地方,顾青辰高兴地推出了轮椅,“爹,这是夫君亲自为你做的。”
叶如尘:“爹的腿需要休养一年半载,总不能一直躺着,就捣鼓了个轮椅,有些粗糙,爹试试看。”
叶如尘适时的刷好感,推着顾父在院里转了几圈,顾母也好奇的跟着。
顾父还是第一次见,兴致勃勃,“轮椅?名字起的挺好,简单易懂,这是按照四轮车改的吧,看起来轻便不少,构思巧妙,不过这轮子是不是太大了?”
“爹,这是手推轮。”顾青辰骄傲的介绍着,“你握着轮子外侧这个圈,不用别人推,自己就可以动。”
“一侧轮子不动,另一侧向前推就可以转弯。”
“这两个拨下来可以让椅子固定不动,叫手剎,爹你试试。”
顾父一边听着一边尝试,满脸兴奋,“改造的很精巧,好想法!”
顾母也十分新奇,“如尘竟然还有这般手艺和想法。”
叶如尘:“手艺算不上好,做的也很粗糙,爹不嫌弃就好。”
这轮椅用着应该还行,但外观并不好看,他的木工手艺本就一般,轮子也是找老木匠买得现成的,然后自己改了下。
顾父:“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嫌弃?贤婿有心了。”
“夫君太谦虚了,夫君的主意可多着呢,这小院每一处都是夫君亲手设计布置的!”顾青辰急于让父母认可叶如尘,带着父母熟悉院子。
场景仿佛回到了他嫁过来的第二日...
这几日他已经把院子摸了个遍,角角落落都很喜欢,特别是那个风雅的竹亭。
叶如尘推着顾父,几人出了竹亭又转到后院。
这里除了卧室,还有个洗澡间,里面建了一个竹制浴池。
叶如尘介绍着:“先用泥浆砌好,再用竹片贴面,角落留了个出水口通向外面。”
他当时做水槽引山泉的时候弄了一个分支进房间,因为是洗澡用的,这一段的竹节制得比较精细。
洗澡的时候蓄满水,不用的时候,可以将进水口堵着,不会让房间一直湿漉漉的,夏天还可以淋浴。
说着,伸手将进水口的竹盖打开,清澈水流倾泻而下,尽管是冬天,山泉水却算不上冰冷。
最绝的是,池子下面留了火道,在下面添把柴,可以放肆的泡澡,冬天洗澡再也不怕水凉了。
顾父十分欣喜,他身为工部尚书,清楚这淋浴包括身下的轮椅制作都不算难,只是这想法独特!
特别是轮椅,对伤残人员很有帮助,要是能传播开来,造福于民!
想到一早还看人不顺眼呢,顾父老脸一红,“好孩子,是个人才,爹之前错怪你了。”
安顿好顾父顾母,第二日叶如尘就带着礼物和村长一起去镇上蒙馆拜见村长大哥杨文了。
他此去并非入学,只是打个招呼,混个脸熟。
昨日已从岳父哪里得知科举流程,他首先要参加童生试才能成为秀才。
童生试分县试、府试、院试三个阶段,其中县试、府试每年一次,要求五名村里人和一名禀生作保方可参加考试。
他想要参加明年二月份的县试,时间不多了,需要赶紧找个作保人,而杨文正是位禀生。
村长幼时家庭条件不错,兄弟两人都是能读书的,但村长开了蒙就读不下去了,他大哥杨文有点儿出息,少年秀才,当时在十里八乡也是很有面儿的。
可惜杨文乡试屡试不第,考了三十几年的举人也没考上,家底都耗光了,还要靠着弟弟的接济过日子。
为了家人,杨文最终放下了举人的执念,进了镇上的蒙馆教书,一教数年。
“年岁几何,可开过蒙?”杨文眯着眼,并不正眼看他,捋着胡子问道。
叶如尘:“回先生,年至二十,开过蒙。”
这杨文看起来可比杨书大了至少十岁,嘴角下垂,下巴尖削,晚年运势堪虑呀。
一个照面叶如尘就察觉此人眼高于顶又贪图小利,怪不得年少成名却后劲不足,难成大事。
村长:“大哥,叶小子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大康小伟的救命恩人,在咱们村落户的,他读过书,准备参加明年的县试,想请大哥帮忙作个保。”
杨文这才正眼看向叶如尘,上下打量一番,“之前考过几次?”
叶如尘:“小子开蒙后只私下读了些书,未曾入学,也未曾参加过考试,如今想尝试走科举路,望先生指点。”
杨文听罢嗤笑一声,“弱冠之年,还未进过学堂,小子,童生试可不是开过蒙就随便能考过的。”
叶如尘不以为意,从岳父哪里已经知道了童生试的难度,能不能考过他自己心里有底。
今天是来拉关系、找人作保的,被逞一时口头之快又如何,这样的人反而好应对。
他将手中的篮子往杨文案上一放,轻轻掀开一角。
“小子自知学识浅薄,但也抱有一丝期许,哪怕不中,也当积累经验了。”
“一点心意,农家自己产的几颗鸡蛋,劳烦先生了。”
篮子里除了十几颗鸡蛋外,还有一小块儿猪肉和两吊钱。
大燕朝和之前的世界不一样,一吊钱≠一贯钱,一吊有一百文,一贯有一千文。
杨文看到篮子里的东西后正了正身子,捻着胡子应下了,还好心的交代了要去书铺买什么书。
村长知道大哥秉性,也不喜大哥的态度,走的时候还不忘解释,“兄长说话有些刺耳,但并无恶意,你别放在心上。”
叶如尘笑笑,交易罢了,又不是来交朋友的。
五里镇并没有书铺,他买书需要去县城,刚好明日可以带上夫郎一起去转转。
离县试只剩两个半月了,中间还夹着过年,时间紧迫,但他可不想再等一年。
好在跟着师父功课并没有落下,四书五经都学了,八股文也是写过的。
说来很巧,这里的四书五经和他穿越前师父教的是一样的,简直不可置信!
这个世界也是以儒家思想为核心,虽然没有孔圣人,但有其他圣人,没有孟子,但还有《孟子》这本书,就离谱...
或许是老天出了纰漏吧,总之这个世界运行的很好,一切都合情合理。
叶如尘回到家时,顾子詹正一个人在院子里抱着毛球玩,毛球是叶如尘夫夫给小狼崽起的名字。
小孩儿并不怕生,反而好奇的看着叶如尘,毕竟也是见过好几面的,只是没怎么说过话。
叶如尘招了招手,顾子詹犹豫了下,颦着眉像是在沉思,然后迈着小短腿走了过去。
随后叶如尘一把将人抱到怀里,软软乎乎可爱极了,捏了捏小脸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
呃,知识盲区,叔叔的相公应该叫什么?
“叔丈,你是我小叔丈。”,顾子詹绷着小脸,奶声奶气的回答,叶如尘瞬间就被萌到了。
“子詹好聪明呀!子詹今年几岁了呀?”
“四岁了”,小萌娃镇定自若,悄悄的在背后掰着手指头。
“夫君、团子,洗手吃饭了。”
顾子詹一见到小叔,悄悄松了口气,连忙从叶如尘怀里挣出,抱着毛球蹬蹬蹬跑到顾青辰身边。
叶如尘又追上去戳戳萌娃的小发髻,“团子,是你的小名吗?”
仗着有小叔在,顾子詹不满地瞪了眼叶如尘,一幅冷若冰霜的样子。
第11章 初进县城
顾青辰无奈,夫君怎么连小孩儿也逗弄,又教育自家侄子,“团子,叔丈在问你话呢,要礼貌。”
顾子詹左看看右看看,见两人都静静地等着他,知道自己理亏,软软道:“嗯,小名团子。”
叶如尘扑哧一声笑了,眼见自家侄子小嘴一瘪,顾青辰立马拍了拍叶如尘。
吃饭的时候,大家遵循食不言,都很安静。
叶如尘悄悄凑到顾青辰耳边,小声嘀咕,“团子真随了爹的性子,你看,小小年纪吃个饭都一幅老气横秋的样子。”
“咳~咳咳~咳...”
顾青辰:“爹!慢点。”
顾父正喝了口汤,一下被呛着了。
叶如尘面不改色关切道:“爹,没
事吧,你听错了,我不是说你。”
一时大意,忘记顾父还在场了。
众人都被他的厚脸皮惊了,团子都鄙夷地看着他。
叶如尘眨了眨眼,给顾青辰夹了菜,“阿辰,明日我们一起去县城吧,多带些钱,转转看有什么需要的。”
“好,可以再买些菜籽回来。”
成婚前夕,顾母就将剩余的几十两彩礼钱给了顾青辰。
婚后,顾青辰想着夫君还要读书,便要将钱归还叶如尘让他支配,谁料对方不但没收又拿出了几十两。
叶如尘直言随意惯了,花钱没概念,一个家庭的柴米油盐,大小开支算计不来,经济大权还是由夫郎掌管比较靠谱,他负责赚钱。
模范夫君就给自己留了十两银子,剩余的全部上交了。
持家夫郎觉得夫君说的很有道理,于是叶如尘的十两零花被砍成了五两。
顾青辰:“家里也不富裕,五两银子在这偏乡小镇足以,若是不够,夫君再来取就是。”
叶如尘:!!!
乖乖夫郎哪里去了?
迎着冬日里的暖阳,车轱辘缓缓前行,驶进了城门。
叶如尘坐在前面赶着驴,顾青辰掀开布帘与他搭着话,车厢里还坐着个团子抱着毛球趴着窗口好奇的往外看。
一行三人都是第一次来县城...
进城后,叶如尘向人打听了驿站。
每个县城都设有驿站,可供传递文书、信件,包来往官员食宿,还有换马服务。
顾父写了封信需要送到忠武侯府,是离京前武侯世子,他大侄子专门交代要回信的。
信中并没提一家人的遭遇,只给了杨家村地址,报了平安,顺便说了顾青辰的婚事。
路途遥远,沟通不便,纵然有驿站,也并不省事。
因为驿站传送多是官方文书、机密情报,或是关系极硬、银子贼多的贵人信物。
平民一般也很少寄信,如有需要,就托人捎信,主要找过路行商,银子还要给到位。
这对商人的诚信问题很看重,如果找不知底的商人,那能否送到就看运气了。
于是有行商想了个办法,跑商前几天先到驿站打声招呼,如果有需要捎信的可以通过驿站找到自己。
这类行商多是靠谱且线路基本固定的人,跑商还能顺便挣个外快,何乐而不为呢。
叶如尘他们运气不错,刚好有一队行商近日去往京里,两吊钱收了他们的信件。
不远处就有一间书肆,于是他们将驴车寄存在驿站,步行过去。
街上叫卖声不断,很是热闹,见没人注意他们,顾青辰晃了晃手,小声嘀咕,“不雅”。
“手好凉,给你暖暖”,叶如尘旁若无人把玩着夫郎的葱白玉指,趁人不注意,飞快地贴近唇边印下一吻。
一点温热覆上指尖,顾青辰瞬间羞红了脸,猛地抽出手,拉着团子快步往前走去。
叶如尘追上去,又强硬拉过人的手,十指相扣,紧紧握着。
顾青辰挣不开,咬牙切齿小声道,“大庭广众,成何体统”。
瞧着夫郎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叶如尘乐的开怀,轻轻捏了捏手心柔软,“就这样牵着,不闹了,旁人看去也无甚,正大光明,由他们羡慕去。”
叶如尘牵着顾青辰,顾青辰牵着团子,团子抱着毛球。
略过粗布短衣,三人皆是天人之姿,好一幅温馨融洽又养眼的画面...
然后,数道不满的目光射向他们。
不是因为底下相扣的一双手,主要是挡路了!
本来街道两侧就有摊贩,中间不算宽敞,三人这番,足占了一半道路。
顾青辰也注意到了,奈何叶如尘不肯松手,只能将团子往身前揽,叶如尘见状,一把将团子拎到了怀里。
给团子吓了一跳,小脸紧绷着,就是耳尖泛了红。
明远书肆
进门即为中堂,有掌柜和两个小厮在忙碌,左右两室,室内陈列了排排书架,书盈四壁,类别清晰。
来了客人,掌柜抬头瞥了一眼便低下头继续拨弄算盘。
其中一名小厮放下鸡毛掸子走了过来,见是生面孔,上下打量了一番,询问过后将人带到了右室。
科举考试以四书五经为主,选书中内容命题,做八股文,另有诗赋、算术、策文为辅,童试也不例外。
八股文虽重要,但也只是敲门砖,后面几项并不能随便。
虽然四书五经他全会背,但防止和自己学的有出入,叶如尘都拿上了。
他主要是想找往年的试题,幸好临近县试,书肆上了不少货,还有剩余。
叶如尘看到了一侧的启蒙书籍,突然想到,“团子开蒙了吗?”
顾青辰点了点头,轻笑道:“嗯,之前专门请了夫子到家中教的。”
团子面无表情,骄傲的挺起胸脯,他已经认识不少字,还会背诗了。
叶如尘:“那要不送到私塾去吧。”
团子一缩,往顾青辰身后躲躲,他不想去。
顾青辰很高兴夫君能为自家侄子着想,但现在的确没必要上私塾,“团子还小,在家里学就行,等大点再说。”
也是,叶如尘心想,全家都是文化人,顾母也是读过书的,顾父更是榜眼出身,还能教不了一个几岁孩童吗?
叶如尘又挑了本诗集和算术,称了一刀纸,总共四千三百文,几两银子又没了。
啧,读书果然费钱!
叶如尘结了账正要带夫郎离开,门口哗啦啦上来一堆人。
“站住!”
一名家丁拦住他们,后面四名家丁站作一排,挡了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