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帝祸天刚固定好勾爪,若是只有他和蓝宝二人的话,绰绰有余。
可是眼看那灰色连帽衫青年于他们侧身而过的时候,蓝宝眼疾手快拉住对方的帽子,将昏迷的青年捞在手里。
到底是三个大男人的重量,原本固定好的铁爪开始朝下滑,在冰壁上划出三道惨白的痕迹,还有刺耳的声音。
帝祸天一惊,立刻反手拉住蓝宝的胳膊,吼道:“蠢宝!放开他!我们都会死的!”
就算有下一个轮回,可是帝祸天绝不会接受蓝宝除了自然老死以外的任何死亡,以往的轮回里,不是没有出现过意外。
每一次都让帝祸天后悔异常。
如果蓝宝下不了手的话,那就只能......
帝祸天猩红的血瞳划过杀意,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蓝宝忽然仰头坚定道:“小黑!没关系的,就这样往下滑,我们本来就没爬多高,再滑几米,就算掉下去,有着厚厚的积雪也摔不死!”
“蠢宝......”
帝祸天对上蓝宝清澈却坚定的目光,知道蓝宝救定这个人了,他叹了一口气,立刻勾住铁爪深陷冰川里,一只脚抵在冰川上,三个人就靠着这一只铁爪,朝下面滑落。
皮革在冰川的摩擦下,渐渐出现裂痕,什么时候断裂都不为过。
蓝宝心底默默计算下坠的速度和高度,只听在一片摩擦声中,出现一道清脆的‘咯嘣’
皮革断掉了!
三个人朝下方坠落,再无转圜的余地。
“该死的!”
帝祸天暗骂一声,反手勾住蓝宝,一只手垫在蓝宝的脑袋后面,就这么坠落下去。
无限坠落中,他沉声问道:“你看到方才的空间波动了,这个人不是方才那个坠落的黑色人影,也不是你的阿剑哥哥!”
为什么要救他?
蓝宝笑眯眯道:“如果我看的没错的话,那个一闪而过的红色阵法应该是某个遗落的时空灵器造成的,阿剑哥哥和这个人交换了时空,如果他死了,阿剑哥哥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帝祸天还要问些什么,余光瞥见白色的大地,只听‘彭’的一声,三个人陷入厚实的雪地里,激起一阵雪尘。
凌晨12:21:02。
另一个时空。
华国,山城某街道。
熟悉又安静的街道,熟悉的口哨,熟悉的人字拖鞋,熟悉的白炽灯,熟悉的黑色连帽衫青年。
没错,这个有些颓丧,手里提着黑色塑料袋,喝着快乐水的青年就是本人!
温家第九十九代家里蹲休学两年的不肖子孙,温良仁是也!
“事情就是这样,我在熟悉的黑夜走着熟悉的路,先是遇到小混混欺负良家妇女,我大喝一声......目测对方有五个人,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拉着无辜妇女,拔腿就跑!”
“还没跑到下一个街道呢,就遇到了山城最近通缉的变态连环杀手,只见对方提着一把菜刀就要拿我做下酒菜,我慌不择路,摔了一跤,等再一睁开眼睛,就到了这里。”
温良仁盘腿坐在冰壁崖底的山洞里面,一只手还勾着黑色的塑料袋,另一只手扣着几天没洗油腻腻的头发,面带讨好的笑容,看着对面两个长发飘飘,宛如电视剧里的古风人物,讪笑道:
“两位帅哥,请问这里是北极......还是南极啊?”
蓝宝和帝祸天沉默了,轮回了九十九世,各种各样的世界都经历过,他们自然知晓二十一世纪是何种时代。
只是......
蓝宝抱臂,一向温和阳光的面孔少见的严肃认真,带给对方几分压迫感。
“你之前只经历过这些吗?有没有错漏的细节,根据你口述的话,我们还是没有找到你突然和我朋友交错时空的契机。”
不过,真正让温良仁害怕的,则是那个表情更加邪肆带着森冷笑容的青年,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一道冷喝声叫他浑身一抖。
帝祸天一眼就看出这人有所隐瞒,冷笑道:“说!”
“说说说!我说!大哥请容小弟道来!”
温良仁一股脑将之前自己删减的话说了出来。
在帝祸天冰冷森然的目光下,温良仁立刻将自己裤兜里的半块儿破碎的血玉掏了出来,哪里还敢有隐瞒,这可是他浑身上下最值钱的物件,之前怕人生地不熟,被谋财害命。
可是现在再不交出来,那个带着美瞳的大哥,就要活撕了他啊!
别问自己怎么知道的,作为从初中到高中毕业被欺凌整整六年的自己,温良仁有一个特异功能,他能分辨对方的......
就是靠着这个特意功能,自己才能安然长大,活过二十岁,安稳擦线考上本市唯一的大学啊喂!
帝祸天结果破碎的血玉,然后递给蓝宝。
蓝宝细细摸索着看起来有年代的血玉,越看越熟悉,“这枚血玉,虽然看起来经年已久,但是没有错,和阿剑哥哥身上的一模一样。”
蓝宝记得这枚玉佩,阿剑哥哥一向不离身,据他本人曾今告诉自己,这是找寻阿剑哥哥过去和亲人的唯一证明。
两个时空,同一个玉佩。
交换的人,一条时空线上的过去和未来。
蓝宝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
“帅哥,看完了吗?”闻良仁悻悻问道,目光却死死黏在自己的家传玉佩上,开玩笑,这可市值五千万的血玉!
“你急什么,难不成我们会惦记你这破石头!”
帝祸天眼睛一眯,在他看来这确实是个破石头,还缺了一个角,连摆在他地宫都没资格的。
温良仁瑟缩着脖子,不敢反驳,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面容温和可亲的少年身上。
就听蓝宝直接来了一句:“放血吧!”
帝祸天眸光一亮,嘴角一勾,仿佛等这句话很久了。
温良仁立刻瑟缩成一团,不断后退道:“放放放放......血?大哥不至于,真不至于!我好几天没洗澡了,不好吃的!”
蓝宝将血玉放在地上,一脸疑惑看着跟毛毛虫一样爬行的人,不解道:“你干什么呢?”
“我叫你滴一滴血在这玉佩上。”
“我看这玉佩上有干涸的血迹,一般跨越时空,这等灵物都是以血为媒介,如果我猜测的没错,你当时情况危机,这血玉一定吸收了你身上的血,才有了这次的时空交换。”
温良仁一拍脑袋,看着自己隐隐刺痛的指尖,当时情况危机,他确实死死捏着脖子上的血玉来着。
“帅哥你真聪明!”
温良仁立刻交换着,将指尖上的伤口又撕开,一滴血滴答落在血玉上,血融化进血玉里。
等了许久,没有变化。
“帅哥,这......”温良仁踌躇道。
蓝宝摸着下巴,看了看同样盘膝而坐的帝祸天,两人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想法,点点头道:“果然如此。”
“不是,两位大哥你们明白了什么啊?”温良仁心道。
蓝宝解释道:“既然交换时空,一定是两个人同时将血滴落在这血玉上,才可能启动阵法。”
“也就是说,和我交换时空的那位倒霉大哥,必须和我同一时刻将血滴在这血玉上,我们才能换回来?”
温良仁眼睛一翻,扭到倒地。
“完了......”
“彻底完了......”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刚上幼稚园老爹老娘舅就出车祸死了,人人都叫我天命孤星,幼稚园的小朋友都害怕我不和我做朋友,上了初中高中被霸.凌,刚入了大学又社会性死亡,家里蹲的日子还没快乐几年,警方苦苦半年求之不得的连环杀手就被我遇到了!”
“现在更是落到这鸟不拉屎的陌生世界,冰天雪地里,能不能活过明天都未可知......”
一道冷喝声打断他。
“别说话了!”
“靠!”温良仁暴起,怒道:“现在连说话的权利都不给老......”
对上一双猩红的血瞳,温良仁立刻话转了好几个圈,“老,老大,吵到你们了吧?小的这就闭嘴,这就闭嘴!”
蓝宝:“血玉有反映了!”
听到这句话,温良仁也全神贯注盯着弥漫红光的玉佩,只见一片红色光芒里,隐隐约约出现一些画面。
一抹身穿古代黑色剑客服饰的背影,那挺拔如松的背影,如同收敛自己光芒的名剑,下一秒就能开锋似得。
只见一片老城区的背景里,那黑衣剑客似乎察觉了什么,缓缓扭头,露出一张棱角分明又如雕塑般完美的侧脸。
“靠!”
温良仁爆了一句粗口,第一句话是:
“同一张脸,为毛这小子比我帅到破次元!”
“啊啊啊啊——”
“该死的老天你不长眼啊!幼稚园老爹老娘出车祸死了,人人都叫我扫把星,初中高中被霸凌整整六年,刚进入大学又社会性死亡,家里蹲的日子还没快乐几年,警方苦苦半年求之不得的连环杀手就被我遇到了!”
“该死!该死!见死不救的报应来得这么快吗——”
寂静的小巷里,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接着半空中亮起一阵幽邃危险的红光。
世界又再次陷入了寂静。
黑暗狭窄的小巷子,仿佛与整个世界都隔离开来,成为了另一个没有规则和限制的世界。
“啪嗒......”
天际响起一道雷霆声,震耳欲聋的轰鸣,足以覆盖世间任何动静。
街道两旁有些破旧的广告牌发出明明灭灭的惨白光芒,褪色破旧的电线杆柱子上还贴着一张崭新的A4彩色打印启示:
重大刑案嫌疑人在逃!
警方发布悬赏通告,照片曝光如下→[高清打印图片]
嫌疑人谢某人(男,汉族,身高:172厘米,中等身材,34岁,身份证号码:111111113423197XXX,籍贯:喇叭省黑心村,现住址:你猜我在哪里900000号),嫌疑人逃跑时身穿黑色外套、黄色短发,灰色短裤,黑色人字拖鞋。
“啪嗒......”
为迅速抓获犯罪嫌疑人谢某人,消除社会治安隐患。请广大人民群众积极提供情报线索,凡提供线索成功抓获或直接抓获者,山城市公安局将奖励1-3万元。对包庇、窝藏、隐瞒不报的,将依法追究法律责任。
嫌疑人多次入室抢劫,残忍杀害7对夫妻,五名未成年人,犯罪地点多为即兴,手段残忍凶悍,行为变态,预计近期将会继续施行犯罪,请广大市民近期注意,关闭好门窗。
夜晚不要出门!夜晚不要出门!
凶手多在夜晚犯案!
“啪嗒!”
身后的声音戛然而止。
穿着黑色人字拖的双脚停在广告牌对面三米处,停下后还用一只带着泥土和死皮的右脚扣了扣另一只脚。
有些结巴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你,你有家人吗?”
“轰隆——”
电闪雷鸣中,蓝色的闪电将幽深僻静的小巷照的灿如白昼,破旧的广告牌上赫然有一道巨大的黑色人影。
只见这黑色的倒影晃动间,一分为二。
另一道挺拔的黑色影子缓缓动了动,从高大的黑色影子里走出。
原本正在黑白剑宗的绝壁山崖下,无限下坠的温让剑,视线翻转,头晕目眩间,再一睁开眼睛,就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温让剑一头雾水是真,但是长年的搏命警惕生涯,又让他不过短短一个呼吸,就开始冷静汲取这个陌生世界的信息,他正在十分艰难的辨认一张大白板上的文字。
这是他到这个陌生世界里,仅有的简短的十分珍贵的信息。
“你,你有家人吗?”
身后的声音这次有些不耐烦,还有牙齿摩擦的嘎吱声。
温让剑头也没回,右手举起,示意对方闭嘴。
“兄弟且慢,等我看完最后一行。”
身后诡异古怪的嘎吱声戛然而止,粗噶的声音居然连连答应道:“奥奥!你慢慢看,我不着急不着急。”
尽管字体简略不少,但是大体的框架温让剑还是辨认出来了,也大致知道这木板上大约是官府的海捕公文,不过自己现在关心的,是搞清楚自己为何到这个陌生的地方。
“好了,在下看完了,初来乍到,敢问这位兄......”
温让剑不疾不徐的转身,黑色的长袍掩盖了他身上的血迹,如松站立的姿态根本看不出他如今浑身真气狂乱,筋脉紊乱,失血过多到下一秒晕倒也不为过。
原本的问题戛然而止,漆黑锋锐的眸子一凝,单薄平直的唇角忽然勾了勾:
“弟,你有些眼熟啊。”
和海捕公文上一模一样的脸!
漆黑如墨的狭长眼瞳里,倒映着对面的人。
身高八尺的大汉,穿着黑色无袖背心,单薄的背心也将他身上的肌肉暴露无疑,不是那种经过专业锻炼修长匀称的肌肉,更像是干劳苦活动锻炼出来的过度迸发的肌肉,因此身形有些不协调,上肢力量太过强悍,下肢力量倒有些薄弱,但是普通人依旧不是其对手。
一旦直面,无益于稚嫩幼鹿遇到成年的猛兽,只能被蚕食捕猎。
“是,是吗?”男人神情木讷老实,一只骨节粗大的手挠了挠干枯似稻草的枯黄短发,黝黑的脸上露出一瞬间的木讷老实,似乎在思考自己是不是以前真的见过温让剑。
另一只空闲的手则表明这个男人远不像他表露出来的那么简单,那只本该从事苦力劳动、带着厚厚的茧子、流过汗水的勤劳的手,此刻却提着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刀身上附着粘腻漆黑的颜色,刀片上滴落几滴红色,落在粗糙的水泥路上,融化为黑点。
古朴刚毅的面孔倒是显得很老实憨厚,除了那一双倒三角的眼睛,里面藏着精光和凶狠。
温让剑眸光沉了下来,他再清楚不过了......
这是一双见过血的双眼!
而且还不止一个!
“你,你,一样的脸,但,不一样,不一样......”
对面的憨厚大汗,一只手挠了挠头,表情有些憨傻,用自己大脑里不多的词汇,绞尽脑汁地说:
“你不是,刚才,我要杀的人。”
温让剑眸光冰冷如刀,这句话的信息量有些大。
也就是说面前这个杀害无辜百姓的凶犯,方才正在追杀一个人,而那个人还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本该坠落血崖的自己,突然被不明力量,召唤到这个世界。
那么可以合理假设,本该被这凶犯谢某人追杀的人,很大可能就在自己所处的世界!
接下来就差一个契机了,一个扭转时空的契机!
“我要杀的人呢!”
对面的谢某人顿时暴怒,手中的美工刀发出咔咔咔,刺耳又战栗的声响。
温让剑沉默不语,这个问题他也挺想问的,可惜没人能回答他。
“我要杀的人呢!”
谢某人的表情瞬间变得疯狂又愤怒,就像一个被打断玩游戏对世界和大人不满的孩子,委屈中带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阴鸷和可怖。
“他打扰我回家见爸爸妈妈了——”
“都是因为他,爸爸妈妈锁上门,不让我回家了!”
谢某人一如往常,入夜选取一家灯火温馨的门窗进去,和爸爸妈妈们“玩游戏”,当然有的时候会有其他的野孩子,但是这没有关系,反正最后爸爸妈妈还是只会爱他一个人。
就在奔波劳累了一天后,终于能回到温暖的家里,好巧不巧,翻窗的身影被社恐家里蹲温良仁瞥见。
一句‘卧槽’开启了这场追杀拉力赛。
倒霉蛋温良仁以为自己死定了,家传血玉救了他一命,比赛选手换成了......
温让剑!
温让剑看着对面挥舞手中美工刀的壮汉,还一脸委屈和愤恨,实在是有些不忍直视,原本有些闲适和放松的身躯,渐渐绷起起来,目光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他眸光一顿,落在斜对面黄色石砖墙角下,一个古朴半米长的红棕色剑匣。
下一秒,原本蓄势待发的温让剑,瞬间捏紧拳头,头颅微低,叹了一口气:
“什么鬼,独孤老贼,一天坑我两次!”
都是听了那独孤老贼的话,自己练了大半年美名其曰天下第一却杀伤力为0的无根剑诀,剑匣子里除了那老贼一脸大发慈悲,口口声声说什么传承给自己的无刃剑柄外。
屁个武器都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为什么无视我!”
谢某人瞬间如一头暴怒的黑熊,挥舞着手中的菜刀攻击过来,温让剑脚都没挪,肩膀一侧就躲了过去刀片的残影,然后一手分筋错骨,如大腿一般粗壮的胳膊,直接卸下了办个胳膊。
“啊啊啊——”
吼叫的声音传来,在这片黑夜中格外刺耳。
温让剑微微蹙眉,有些嫌弃这聒噪声,一只腿划过半圆后退一步,腰间血玉摇晃间发出阵阵红光。
但是,这光芒太过细微,温让剑未曾注意。
他右手四根直接抵在对方的下巴上,抬手一攻,清脆的嘎嘣声响起,直接卸了这人的下巴。
下颚和上颚接触的一瞬间,牙关直接咬住了嘴巴里的舌头,一块儿血淋淋的肉块儿飞溅出来。
“噗——”
温让剑十分有经验的避开飞溅的鲜血,然后在对方剧痛,双膝跪在地上的时候,他脚尖微抬,踢飞对方手中的菜刀。
菜刀在半空旋转上升,又旋转落下,快速转动的菜刀如同电风扇。
“刷刷刷——”
温让剑看都没看上空,右手一抬,稳稳握住木制的菜刀把手,抬手,一划,无形的刃气割开对方的后劲,还有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谢某人双目泛白,巨大宛如钢铁的身体直直倒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温让剑后退两步,头都没低下,全程目光冰冷,多余的杀意都没有,就像在做着每天吃饭、睡觉一样的动作,如此简单,如此日常。
他目光闪过暗泽和幽邃,“太弱了……这么弱小做什么恶事啊。”
还偏偏被他给撞上。
“你,你有家人吗......”
低下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温让剑微微蹙眉,黑色的袍角低落几滴鲜血,融于水泥地里,方才几番动作让他的伤口又撕裂了。
“没有。”温让剑的声音无波无澜。
地上趴着的谢某人嘴角似乎扯了扯,口中流出一滩鲜血,有些得意道:“我,我有。”
就像一个炫耀自己心爱玩具的孩子。
温让剑神色淡淡,嘴角却砸了砸,似烦躁、似不明所以。
“你,你杀人了!”
“不对!“我”......“我”杀人了。!
就在温让剑刚从地上捞起自己的剑匣子,单肩背在后背的时候,空旷寂静的小巷子里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谁!”
温让剑眸光一眯,眼底划过刀剑般的锋芒,这一下是真的带着杀意。
“阿剑哥哥!我是蓝宝!你快看你的血玉!”
温让剑眸光的杀意顿时潇洒,又恢复成带着些冰冷寒气的扑通人,他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腰封上挂着的血玉,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蓝宝?”
温让剑眸光错愕,少见的情绪外漏,他拿起自己佩戴数十年的玉佩。
只听见血玉里面,蓝宝的声音严肃道:
“阿剑哥哥,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你快点离开这里!”
即使十几年未见,温让剑却无条件相信蓝宝的话,想都没想就就准备听蓝宝的话,立刻离开此地。
突然,他脚步一顿,有些呆板的认真道:“先等等,我收一下尾。”
于是,隔着一块儿血玉的三个人,就见到方才还利落杀人的黑衣剑修,此刻身影一闪,拿剑的两只手,此刻小心翼翼,堪称谨慎的一点一点一点......
撕下广告牌上贴着的官方通告!
温让剑一脸冰冷的面孔,此刻有些啰嗦的念叨着:
“凡提供线索成功抓获或直接抓获者,山城市公安局将奖励1-3万元,我算是成功抓获,不对永绝后患,怎么也要奖赏我3万元,这个世界的3万元......”
温让剑动作一听,认真问道:
“蓝宝,这个世界的三万元价值几何?”
蓝宝顶着另外两个人的目光,两只手一摊,没心没肺笑道:“我忘记说了,阿剑哥哥其实是个大财迷!”
温良仁心底一个咯噔,哆哆嗦嗦道:“所以,他之后准备要......”
温让剑眸光带着异样的兴奋,立刻回答道:“拿着海捕公文和尸体,去官府领赏。”
温良仁:“大哥?祖宗!你确定不是自投罗网?”
温让剑眉宇压低,似乎有些不爽,问道:“此言何意?”
“你,大哥,祖宗,你杀人了啊!你用一把大菜刀把人的脖子都砍来了啊!你还顶着我的脸,用我的身份!”
温良仁此刻恨不得仰天长啸,痛哭流涕。
温让剑眸光一冷,声音都冷厉几分,一股扑面而来的肃杀,隔着血玉都叫另一个世界的温良仁打了一个寒颤。
“公文上说此人作恶多端,杀害无辜良民足有19人,我替天行道,有何不对!”
“对对对,老祖宗你说的都对!”温良仁哪里敢有异议。
可很快,他又哭诉起来:“可是老祖宗,别人怎么可能相信时空调换这种扯淡的灵异真相,你顶着这张脸,整个世界都只会认为是我杀的人!”
“可,可杀人的不是我啊!”
“我一个废柴大学生,拧瓶盖都费劲,遇到流氓混混都只有挨打的份儿,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如果警方真的认为是“我”杀的人,你以为大家会拍手称赞,路见不平,除暴安良吗?”
“大家都会说我是一个杀人凶手!他们会恐惧我!厌恶我!害怕我!”
“说不定还会认为我也有精神病!”
“我就社会性死亡了——”
“可关键这人不是我杀的啊!不对!这人又算是我杀的!在我们换了世界和身份啊!你,你要对我的人生负责啊老祖宗!”
温让剑面容阴沉如水,但是他大概也懂了。
“明白了,也就说我现在不能提着尸体去官府换钱了。”
温良仁:“......”祖宗你是真会抓重点!
血玉里,蓝宝的声音传过来:“阿剑哥哥,你现在所处的世界和长生界不一样,不能随便杀人的。”
温让剑捏紧了拳头,冰冷的面孔少见有些执拗。
蓝宝立刻补充道:“阿剑哥哥,我不说你杀这恶徒有错,而是杀了此人后引发的一系列麻烦会对你造成影响,这个世界到处都有眼睛,一旦被人知道你杀了这个通缉犯,所有人都会关注到你。”
“现在,我们首要的是让你和温良仁调换回本来的世界,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温良仁突然叫唤起来:“等等!我,我不回去了!“我”现在可是个杀人凶手啊!我还怎么回原来的世界!”
“闭嘴!”
另一道带着威势的声音不悦响起,血玉里顿时安静了不少。
温让剑眉梢微动,对面的人可真多啊。
不多他没有多问什么,自己信任蓝宝,既然蓝宝没有异议,那就代表其他的人也是值得信任的!
蓝宝:“阿剑哥哥,我建议你现在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们从长计议。”
温良仁突然又活过来了,连忙道:“去我家!去我家就是回自己家,绝对没人打扰!”
温让剑有些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叹了一口气,面色又恢复了冷凝,言简意赅道:“带路!”
“唉!祖宗您这边儿请!”
温良仁立刻说了一个大致的方向,黑夜里,一道黑色如同鬼魅的身影,在小巷子里来回
就在七拐八绕,眼见要走出这片老城区的小巷子的时候,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道高亢又尖锐的呼救声。
“啊——”
“救命啊——”
温良仁暗道不好,声音带着祈求,都快哭了:“祖宗,咋们别节外生枝,快离开这里啊!别再用我的脸我的身份惹事了,呜呜呜呜......”
温让剑脚步一顿,呼了一口带着血沫子的热气,一只手捂着腰侧,指尖有些滚烫和粘腻。
被黑白剑宗追杀足足三天,为首的还是宗门剑气最强的三长老,怎么可能毫发无损,加之方才瞬杀那恶徒又是急促间动用了真气,这具身体已经有些到极限了。
“帅哥,你快劝劝这位祖宗啊!”
血玉里,温良仁的哭喊声传来。
蓝宝少见严肃道:“阿剑哥哥要做的事情,旁人是劝不住的,况且......我也不准备劝。”
温让剑少见的真心笑了一声,眼底亘古不化的冷意都融了几分,下一秒身影如利剑出窍,那是肉眼不可看清的速度。
转身间就踏着矮旧的石砖墙,稳稳落在声源上方。
黑夜,失血,极限,让温让剑只能模糊看清似乎有四五道高大的男人,包围了一个身材窈窕修长的女子。
一片暗淡的世界里,那名女子的长发即腰,月华下泛着淡淡的银色光辉,像倾斜的银河。
那几名“包围”“欺凌”良家妇女的男人,此刻看到墙头上凭空出现的温让剑,一个个泪花滚滚,像见到了亲爹亲娘。
“大哥,救命啊!”
“我们要被这个死娘......炮给打......死”
温让剑因为真气在体内的肆虐,大脑十分刺痛,带动着阵阵耳鸣,只听到了关键词“娘”、“死”之类的,整个人瞬间暴怒,如离弦之箭冲了下去。
嗓音冰冷道:“欺辱良家,还要杀人灭口,尔等之罪,罪该万死!”
就在温让剑准备了解这几个恶徒的时候,理智想起这不是他自己的时候,如果再杀了人,因果是另一个人要承担的!
于是,他只是将那几个恶徒给打晕了,但是动手的力道却下了死手,轻则骨折,重则半身不遂,总是一段时间是没有舒坦日子可过。
一连串干脆的身体倒地声响起。
原本拥堵的小巷子里,只有温让剑和另一道身形窈窕纤细的长发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