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攻必死无疑by给我风和花
给我风和花  发于:2024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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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默之前一颗心挂在老母亲身上,这下才终于有心力端详‘好心人’,看到面前过于立体俊美,带着攻击性的面孔,总觉得很熟悉,狐疑道:
“不过,小兄弟你有点眼熟啊,我们以前应该……没见过吧?”
李默毕竟是从事新媒体工作,半个月前,温让剑在网络上的视频又小火了一阵。
什么“关注特殊精神病患人群”、“年轻人普遍抑郁”、“校园暴力一生治愈”、“休学社恐宅男的悲伤”……
诸如此类的热点居高不下。
好在现代生活节奏快速,没几天又被各种资本明星的热搜给压下去了。
看到风波平息,温让剑才选择今天出院。
温让剑顺手接过名片,免得对方再纠缠,回了一句:“没见过。”
李默不疑有他,谁也不会将现在的黑衣青年和那个视频里的“精神病”联想到一起。
温让剑转身,迎面和一个风尘仆仆,眼袋青黑,大约三十出头,穿着冲锋衣的男人擦肩而过。
两个人目光交错一瞬后,又各自分开。
男人面容粗糙发黄,不苟言笑,眼角却有不符合年龄的淡淡皱纹,鬓角也有些霜白,他目光锐利地审视温让剑,实在是对方身上的气质太过特殊,这应该和他的职业有关。
不过,男人的注意力马上被另一道声音吸引过去,李默挥手道:“老弟!咱妈在这里!你说说你每天忙的头角倒悬,就你这赶不上趟的速度,哪一天咱妈要是想见你最后一面,估计都不能成!”
男人是中年人李默的弟弟,叫李明,是刑警队第二分队的副队长。
李明擦了擦头上的汗,长时间没喝水的嗓子有些粗糙,可声线却十分冷静,简短的几句话,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知道母亲没有生命危险后,李明解释了一嘴:“还是之前那个案子,最近队里都很忙,哥,妈这几年都是你照顾,辛苦了,我下午可能......”
李默一看自家弟弟垂头不语的样子,哪里不明白他的潜台词,满不在意挥手道:“好了好了,我给公司请了几天的假,你下午就忙自己的去吧。”
李明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住几天医院也好,毕竟最近山城不太平,虽然‘菜刀’已近落网了,可是队里的专家经过讨论和证实,又出现了一位危险分子......”
‘菜刀’就是温让剑刚到这个世界,随手解决的嫌疑人,他们有自己专用的代号,便于警方在外交流。
‘菜刀’多次入室抢劫,残忍杀害7对夫妻,五名未成年人,作案工具是一把菜刀,所以警方对犯人的称呼是‘菜刀’。
李默张大嘴巴,用手捂住,平稳了几下情绪后,压低嗓音凑近道:“你是说解决‘菜刀’的那位勇士?”
李明不苟言笑的表情,第一次强烈出现一种反感的情绪,严肃道:“他算什么勇士,不过是杀了一个杀人犯的杀人犯!”
“甚至这个‘影子’比之前的‘菜刀’还要危险,一刀砍断颈骨,动作干脆利落,绝对是个惯犯和练家子,经过队里的侧写师分析,此人胆大心细,心狠手辣,目无法纪,藐视权威,桀骜不驯,漠视生命,自有一套强弱生存的法则。
沾染的鲜血......绝对不少。”
李明面容不太好看,声音暗沉沙哑:
“如今他潜藏在人群中,无益于往一群绵羊里放入一只猛虎,普通人只有被狩猎的份儿,‘影子’......是这个社会的异端和不和谐的齿轮,绝对不能放任他在人群中混迹,后果不堪设想!”
李默若有所思道:“原来他叫‘影子’啊,这个代号还挺酷的,比那个什么‘菜刀’要好听多了......”
眼看自己弟弟的表情越来越严肃,李默讪笑了几声,一拍脑袋,懊恼道:“哎!你看我差点忘记了!我还没给你介绍帮忙背咱妈上来的小兄弟呢。”
“就是刚才那个和你擦肩而过的小伙子,长得帅气,人也不错,现在应该还没走远,我看他那个体力可不输给你,说不定是个进警队的好苗子,我给你介绍介绍!”
李明一愣,几乎没怎么费力,就回忆起来那张脸。
无他,温让剑的气质和面孔太有辨识度了,属于见过就很难忘记的一张脸。
如果叫专业的经纪人来评价,那就是典型的‘明星脸’,完美的骨相,独特的气质,如刻刀雕刻的五官,属于放在人堆里格外眨眼的。
李明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因果,他抱着不知怎么样的心情,突然对那个青年也有些兴趣,总觉得对方身上蒙着一层黑雾,潜藏着未知的秘密和深渊。
这是属于一个十年刑警,用经验和资历,堆积的直觉!
别以为只有女人有直觉,男人也有。
有的时候,干他们这行的更加依赖直觉。
一瞬间的直觉,能救命!
李默看着空荡荡的楼梯口,挠头道:“哎,这小兄弟不愧是腿长啊,我们说几句话的功夫,人就没影子了,算了,有缘自会相见。”
“走了,去看看咱妈吧。”
李明目光凝视着空荡荡的旋转楼梯口,神色疲倦,可是眸子却如锐利的鹰隼,眼底的探究和审视一淡,只能先将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收回。
他想着最近忙案子是有些疯魔了,就像他们队里熬了好几天的新人说的‘看谁谁都像犯人’。
这不是个好兆头,会影响办案的效率和准确度。
李警官觉得自己要放松几天,改善一下心情,适度的休息不是偷懒,是为了更好的办案效率。
等他们刚离开,原本安静空荡的楼梯口,突然传来一道哭嚎:
“祖宗啊!”
“我们被警方盯上了——”
“我就知道在这个遍地都是摄像头和卫星的世界里,是没有秘密的!”
“完了完了,我真的成杀人凶手了,我的社会身份马上就要死亡了啊啊啊!”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三层楼梯口,
悄然无声,走出一个身穿黑色运动套装的男人,正是一字不落,听完全程的温让剑。
他眼睫低垂,投下一片阴影,神情不变,灵活的骨节翻转着红色纹路的血玉佩,闲庭信步地下楼,思索方才听到的消息。
刺耳的声音叫他头疼,温让剑微微蹙眉,不悦道:“安静。”
血玉里的人下意识闭嘴,传来激动的呼吸。
似乎再也忍不了,温良仁情绪爆发道:“祖宗,你怎么这么冷静啊!”
随后他冷笑一声,带着怨气道:
“也对!人是你杀的,到时候你拍拍屁股走人,安安稳稳回到原世界生活,被抓的可是我,被人人喊打的也是我,谁会认识什么温让剑,他们骂的是我的名字!坐牢的也是我!”
温让剑眸光平静,少见道:“每临大事,必有静气,越急事越危。”
“就如方才那姓李的中年人,情绪压制理智,放着自己昏迷的母亲不想办法救急,若真和人大打出手,一时情绪上头,害得则是亲母的命!”
血玉里的声音安静下来。
温让剑顺手将玉佩放回口袋,双手插兜一步步下楼。
平静冷冽的嗓音一如风霜,叫头脑急躁的人都冷静下来,他继续道:“我方才和那李警官擦肩而过,若是暴露了,他早就当场拿下我了。可见这个世界的衙门,只是推测出了有我这个人,还没到按图索骥那一步,还有时间。”
温良仁的嗓音又惊呼起来:“指纹!那把菜刀上有你的指纹!”
温让剑知道这里的指纹,大概就是脚印、手印等遗漏在现场的线索和证据。
可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那天晚上大雨磅礴,所有痕迹应该都被冲刷了才是。”
温良仁急地在原地团团转,有些不确定道:“祖宗啊,指纹可不是手印、脚印,虽然我也不太明白专业上的术语,可是现代科技的指纹是用化学检测的,指纹本来就是人体的油脂形成,水应该没那么容易冲走油脂……哦!”
“不过若是水压超大的话,有可能会冲走,但是现在我也不确定那天的雨有多大,水压有多高啊......”
玉佩里面的人又开始鬼哭狼嚎。
直到温让剑沉思片刻,果断道:“凡事做好最坏得知准备,就当作警方已经获得了我的指纹。”
“哦......啊?”温良仁惊呆了。
温让剑道:“但是你别忘记了,我和你就算相貌难以分辨,到底是两个人,按照你之前的说法,警方就算得到了指纹,也是我的指纹,而温让剑......”
“本来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温良仁一喜,顿时想通了:
“对哦!一个不存在的指纹,他们翻遍全世界也找不到人啊!哈哈哈!”
温让剑却心下微沉,毫无漏网之鱼的喜悦。
他却没有温良仁的乐观和愚蠢,因为他知道警方也许只需要时间,自己这段时间必须更小心。
简短和交代了几句,然后从温良仁的口中得知,他现在在一个偏僻的村子。
至于蓝宝他们安置好温良仁后,就去找一个什么云天书阁,听说里面奇书无数,能解天下难题。
一定有关于让温让剑和温良仁,回归正轨的方法。
温让剑停在一楼的楼梯口,眼底扫视一圈一楼大厅,没多费力,就看到一个难得乖巧老实的背影。
独孤遐尔抱着膝盖,老老实实坐在一楼台阶上,怀里抱着黄色圆筒饭盒,另一只手紧紧握着黑色的行李袋,下巴搭在饭盒上,金色的发丝扫在眉眼,落下一片阴影。
浅棕色的眸子定定落在一处,有些放空,不知在想什么。
卫衣过于宽大,之前还未曾注意,温让剑从后面看去,才发现自称他学弟的人的脊背,蜷缩起来的身体实在是有些瘦弱,全靠骨架撑着,一截白色的脖颈一掐就断。
没有形容的意思,温让剑是真的能一只手掰断。
毕竟,比这还粗两倍的脖子,他都扭断过不知多少人了。
温让剑看到独孤遐尔,才想起一事,打断血玉里面的人的欢呼。
“还有一件事,不要再自作主张隐瞒什么,下不为例。”
温良仁惴惴不安,立刻辩解道:
“老祖宗,我们可是命运共同体,我,我哪有隐瞒过什么,我连我家地址,银行卡密码都告诉你!你还不信任我!”
温让剑黑眸冰冷,平淡的嗓音说出的话,却叫人不寒而栗:“可你没说过,那天晚上,对独孤遐尔......见死不救的事情。”
温良仁心脏一抽抽,安静如鸡,小声嘀咕道:“这你也知道......”
毕竟,没谁愿意说出见死不救这等不光彩的事情。
其实,只要仔细想一想,温让剑那天突然到这个陌生世界的地点,还有独孤遐尔距离自己的距离和方向,再加上温良仁自己自作多情的描述,行经的路线和方向,就能大致推测前因后果。
温良仁这个不适应太阳的‘黑夜宅男社恐’,经常晚上去便利店买东西。
他应该是先看到了独孤遐尔和那群混混不知什么原因对峙,慌不择路,偏离了原来的路线。
又好巧不巧看到了正在爬窗的凶犯,真是祸不单行,也可谓因果循环,被凶犯追杀,命悬一线之际,机缘巧合下,启动了血玉上的契机。
这才有了交换时空这种亘古难遇的奇迹。
温让剑眸光一沉,不怒自威:“因为你自作聪明的隐瞒,独孤遐尔已经发现了你我之间的区别,如果真像你说的,温良仁和他根本就不熟,他怎么会天天来医院?”
“虽然不知道他能接近真相到什么程度,可到底是个隐患。”
看着杀人如麻的祖宗低眉沉思的样子,温良仁试探道:“老祖宗,你不会是想一劳永逸地......”
温让剑微微蹙眉,冷声道:“他只是凭借敏锐的观察力和直觉,猜测到什么,没有任何证据,就算把证据放在他面前,一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交换时空这种诡异的事情,以后少与他接触就是了。”
“正常人?”
血玉里,忽然传来毫不掩饰的讥讽,温良人道:“老祖宗你是不知道,他可不算是什么正常人,在学校就是公认的怪胎,伪娘,娘娘腔!”
“而且还是靠着一张伪娘脸混娱乐圈的,哦!按照你们世界的理解就是最低贱的戏子!还是男扮女装的那种,靠着黑料好不容易‘黑红’了一把。”
“老祖宗,你千万千万离他远一点,免得把我的名声也带臭,我可不想让人知道,我和他有什么关系!我直男,恐同!”
“我们这个世界的娱乐圈可乱了,但凡是个明星背后都有资本,十几线的更是得靠关系、靠身体。”
温良仁得出结论道:“我们学校论坛上都说这个娘炮靠出卖身体拿资源,而且时不时还有豪车晚上来接送,大家都知道他晚上出去是......”
“够了!”
随着一句一句话落,温让剑面沉如水,冷冽的嗓音加重,直接打断道。
温良仁吓了一个大跳,安静如鸡,不知道又冒犯到老祖宗哪一点了。
原本发呆的青年,似乎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立刻回头,从原地蹭地起身,空洞阴沉的面孔瞬间灿烂不少,朝台阶上的温让剑挥手,就是胳膊姿势有些古怪。
独孤遐尔眸光灿烂,清冽如水的嗓音道:“师哥!你回来啦!”
温让剑看着台阶下的青年,不得不承认青年精致灿烂的面孔,确实有靠脸吃饭的资本,但是......
就算那是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
温让剑并不在乎青年做了什么,也不会因为他做了什么而批判轻视对方,他见过太多苦命的人,出卖身体算什么,更有的出卖灵魂,出卖尊严,出卖亲情......
比起出卖他人获取活下去的资本,仅仅靠出卖自己换取资源,也不失为一种生存的方式,世间向来不公,有些人的命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好了。
可偏偏有人不信命!
没谁该高高在上,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别人。
温让剑不卑不亢,朝青年点了点头,一边下台阶,一边低声严肃,略带警告道:“看在那微末温家血脉的份儿上,你给我听好了,我只说一次!”
“言有招祸也,行有招辱也,大丈夫慎其所立也,你方才所言几句话,已有取死之道。”
“若我是独孤遐尔,听到你这番言论,你的命早没了!”
温良仁吓的瑟瑟发抖,可到底隔着血玉,又不知道想起什么不愉快的经历,愤愤道:“又不是我一个人说,大家都这么说!”
“你别被他伪装的样子骗了,这就是个表里不一的变态!”
血玉快速闪动几下,顿时暗淡下来。
似乎另一个世界的人也心虚,不敢面对过于严肃冰冷的男人。
温让剑眸光闪动,闪过一抹沉思,哪怕没有见面,几句话已然可以得知一个人的品行和底线。
这个温良仁,和自己称不上什么命运共同体,也非同道中人。
如果对方那一天起了别的心思......
无数次死里逃生,温让剑一向都做最坏的打算。
“师哥,你怎么去那么久啊......”
独孤遐尔揉了揉眼睛,似乎等的有些无聊,眼底带着控诉,看着兀自沉思的男人。
“多谢帮我守着行李。”
温让剑抬眸,天边已然染上黄昏的光晕,没想到一个耽搁都要下午了,他提起行李就准备和独孤遐尔分道扬镳,正如他方才所言,他对青年避之不及。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熟悉的惊呼声。
温让剑额角微跳,就听到身后一惊一炸的声音:“我的美瞳!天哪,我看不见了,师哥,你在哪里啊!我怎么看不到你了。”
黑色的背影足足在原地停留了好几秒,似乎在做什么挣扎,目光落在黄色保温饭盒上。
食人之禄,为其分忧,亘古不变的道理。
温让剑脚步微转,朝着一只手捂着眼睛,另一只手乱晃悠,原地团团转的人走去,神情冷漠:
“什么美瞳?”
独孤遐尔眯着眼睛,凑近面前一团漆黑的人影,一只手上去就是一顿摸,从胸口一路摸到脖子,然后是脸庞,还有对方浓密的睫毛和眉毛。
都是男人,温让剑到没什么避讳的,就是那只手是不是太过肆无忌惮了点儿?
他扣住有意无意摸索他唇瓣的手,低沉的嗓音明显不悦道:“别乱摸。”
独孤遐尔这才恍然大悟道:“哦!是师哥啊!”
“美瞳就是我戴在眼睛里的东西,没有了美瞳,我会人畜不分哒!大约有眼珠子大小的半圆形透明玻璃,方才我揉了揉眼睛,一定落在地上了!”
独孤遐尔委屈巴巴道:“师哥,你帮我找找呗~”
若是换一个人,只怕要大骂,这么小个东西,还是透明的,落在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不是大海里捞针么,找你奶奶个儿腿!
况且,谁会戴落在地上的美瞳啊,不怕有细菌吗?
可惜,这些温让剑不知道,他仍旧两个字:“等着。”
敏锐的五感,哪怕现在筋脉阻塞,内力全失,可是高于常人的视力,叫温让剑没用几秒扫视到一个透明的薄薄晶片,指尖刚刚捏起。
“师哥小心一点,美瞳很脆弱的,不要捏碎了。”
独孤遐尔不疾不徐的语气,仿佛在说着什么风凉话。
“咔嚓......”
果不其然,碎了!
温让剑看着手心裂成两半的透明尸体残骸,沉默不语。
“师哥,怎么了?”独孤遐尔久久未听到回声,询问道。
“这美瞳值多少钱?”温让剑装作无意间问道。
独孤遐尔不假思索道:“不贵不贵!这可是特殊定制的高度数隐形美瞳,也就一千多吧,怎么了,师兄?”
“价格有些浮高了。”
“哦……师哥,我美瞳找到了吗?”
“没、有。”
独孤遐尔面露愁苦,趁机道:“师哥,马上天就要黑了,我现在可是半瞎啊,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你能送我回家吗?”
温让剑嘴角抽搐几分,咬牙,艰难地挤出一个字:“......好。”
青年立刻欢呼一声,指尖拉住温让剑的袖口,笑眯眯道:“那师哥,你可要慢点走哦,我腿没你长,走不快,或者,师哥你干脆背着我吧,这样速度就快很多,毕竟师哥体力那么好,背个一百来斤重的老太太都不在话下,我可轻了,绝对好背,师哥师哥,你听我说话了没啊......”
温让剑一只手捏成拳头,掌心的美瞳立刻化为齑粉,他语气第一次染上几分情绪:“闭嘴,就这么走。”
独孤遐尔能屈能伸:“好哒!师哥对我真好!”

第152章 [古穿今击剑选手已死]
上了年代的小区门口,亮着零零星星几户灯火,外面的人行道上一排排明亮的路灯,灿若明昼,居然比小区里面还亮堂不少。
有几根路灯,明显比其余的崭新不少,像是新修的。
“师哥,谢谢你送我回家,我到了!”
独孤遐尔一只手抱着胳膊,站在小区里面看着对面的男人。
温让剑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看着毫不留恋,连几句场面话都不说的男人潇洒离去,迎面的路灯将男人修长的身影拖曳出一条长长的黑色影子,落在自己脚边。
独孤遐尔半个身子,没入黑暗,站在原地,像是在目送对方离去,又或者等待着什么。
“祖宗!这是我家!你要去哪儿啊!”血玉闪烁了几下。
温让剑脚步一停,足足在原地静止了好几秒,缓缓转身,对上一张似笑非笑的笑脸。
一双猫瞳尽显狡黠,却在对上黑色狭长眸子的时候,立刻换了一副无辜不解的目光。
血玉里的声音格外愤怒,毫不掩饰鄙夷和厌恶:
“装!真会装!”
“我就说这个死娘炮别有居心!老祖宗,你这下知道我说的都没错了吧,他绝逼对你图谋不轨!”
温让剑神色不变,却默默审视黑夜里,更加瘦弱的青年。
独孤遐尔一只手捂住嘴巴,表情夸张道:“哎呀,师哥!不会这么巧吧,我们是一个小区的?”
“不过你之前没见过我也正常,我也是最近才搬过来的呢,你也知道我的职业有些特殊,之前住的小区被狗仔拍了照片,说不定房间里也被放了什么针孔摄像头。”
“现在的网友们真可怕,我也是不得已才换了一个又破又旧的小区,这样网友应该没那么容易找到我了。”
血玉里传来吐痰的声音:恶狠狠道:“啊呸!没礼貌的小贱人,会不会说话!你家小区才又破又旧,嫌弃你有种别跟过来啊!”
“还想骗我温家的祖宗,老祖宗,给他一点教训,教他做人!”
温让剑插兜里的手,捏着血玉,微微用力,后者立刻瑟缩安静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感知到了一股冰冷不耐的气息。
山城昼夜温差大,白昼温暖如春,夜晚的风带着一点秋风的寒冷、萧瑟。
“阿嚏!”
青年捂着鼻子,小小地打了一个喷涕,皱起来的眉眼有些秀气,眼睛蒙上一层雾气,更像一只可怜巴巴的猫猫了。
独孤遐迩吸了吸鼻涕,鼻子红红,嗓音沙哑红肿道:“师哥,好冷哦,我们快些回家吧。”
血玉里面嘀嘀咕咕,断断续续道:
“小贱人,勾引老祖宗......说的那么暧昧,搞得谁和你住一块儿似得,就是想玷污我温家清白的名声!”
温让剑微微蹙眉,只道了两个字:“等着。”转身离开。
独孤遐尔一愣,以为对方躲避自己连家都不回了,直到熟悉的行李丢在他脚边,立刻反应过来什么,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温让剑没走几步,听到身后雀跃朗声道:“哎!师哥,我一定帮你看好行李!”
“我等你啊......阿嚏!”
脚步一顿,温让剑没回头,继续朝前走着。
直到男人的身影转了个弯儿,独孤遐迩仍旧死死盯着离开的路口,抱着胳膊,瑟瑟发抖。
小区夜晚的警卫站里,走出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老大爷,手里举着手电筒,照了照门口发抖的单薄身影,劝道:
“小伙子,这几天降温,你要不要到里面等人啊。”
独孤遐尔摇摇头,冰着一张小脸,浑身气质有些冷漠。
大爷也不强人所难,摇了摇头,自己回小房间了,徒留后者,继续在黑夜里等人。
好在没等多久,抱着胳膊的青年,立刻向前跑了几步,看到一个挺拔修长的剪影,不像他瑟瑟发抖,从路灯明亮处走来的男人,身姿如竹如松,脚步沉稳,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师哥!”独孤遐尔扬声道。
明明没有其他的话,可是温让剑看着耳尖、鼻头有些红彤彤的人,莫名会意对方等得有些委屈和无聊了。
不过,温让剑可没有安慰人的技能,他只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言简意赅道:“红花油消肿化青,白色盒子里的药治风寒,自己回去用。”
男人的声音,在晚上,更像冰渣子一般冷漠。
独孤遐尔先是傻傻抱着怀里被随手扔过来的东西,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少见得呆愣几秒,不明的喜悦瞬间席卷他的胸口,像被塞了一团棉花,轻飘飘,暖洋洋的。
他立刻蹦跶了几步,跟上温让剑,嗓音清透好听,毫不掩饰道:“师哥!你人还不错嘛!明明一路上看都没看我一眼,却知道我哪里受伤了,你好好哦!”
“哦!师哥!你不会偷偷在欣赏我的盛世美颜吧!其实你不用偷偷看的,大大方方地看!”
身后传来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我不讨厌你看我哦!”
悬崖峭壁间,都如履平地的男人,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温让剑深呼吸,嘴角抽搐,差一点......
道心动摇。
虽然不会心生邪念,可这种毫无边界感的话还是第一次听到,就算是长生界最大胆豪爽的女子也不会这样表明心迹,最多是送些随身手帕、玉佩,小诗之类的。
他冷冽的嗓音带着点儿无奈:“慎言!”
乱之所生,言语为阶。
怎么他身边的人,没一个懂得这个道理,一个个都这么口不择言,不知道一句话的失格,会引起腥风血雨吗?
独孤遐尔小跑,跟在人身后,想疯狂晃荡尾巴的毛茸茸,看似无言道:“师哥,看不出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为人这么刻板啊,你要早些了解这个世界,学会接受这个世界才是!”
温让剑沉默不语,没有搭理这句话的潜台词,知晓多说多错的道理,加快了脚步。
“师哥!你等等我啊!”
身后的小尾巴成精了,紧跟不舍。
四单元404......
温让剑好不容易绕了小区一圈,终于找到“自己家”了,老旧的小区没有电梯,他熟练的爬楼,速度飞快,瞥了一眼落后的人,再加速几分。
独孤遐尔爬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明明说了好几次“等等我”,可是那个无情的男人,仍旧几步就没影子了,他眼底划过一抹不悦和偏执。
“咔哒——”
楼上传来干脆利落的关门声。
独孤遐尔小脸煞白,浅棕色的眸子像密林里的小野兽,很快他目光落在手提药袋上,表情一松,得逞地笑了。
“师哥,想不到吧 ,我就住在你的对面哦~~~”
楼梯口老旧的白炽灯,落在青年半张脸上,隐隐绰绰,莫名有几分渗人和危险。
温让剑刚打开门,一片漆黑的房屋内,充斥着灰尘和各种垃圾混合的味道。
头顶的灯泡闪烁几下,照亮六十几几平米的空间,一片狼藉,毫无下脚之处。
发黄的靠背沙发上,茶几上堆积着不知道几天的外卖,还有长细菌发霉的饭菜,地上爬行几只蟑螂,接触到灯光后,立刻沿着墙缝,不见踪影。
右侧开放式厨房里,泡着如山堆的盘子,水池里还溢出脏水,泡脏了木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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