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医生黑框眼睛下,闪过深思的目光,面容严肃道:“独孤,你什么时候和温良仁的关系这么好了?还有你之前让我帮忙隐瞒的事情,他身上的伤口明显是利器造成的致命伤,数到划痕比一般的刀都要锐利,足以到了报警的程度。”
“刚刚脑科那边传来检查结果了,脑细胞和神经元一切正常,好在没有大脑上的损伤,可是结合他白天的危险举动,我觉得还是......”
“董哥!”
面前气质有些柔和和腼腆的青年,忽然提了一个嗓音,“这么多年,一直是你帮我哥调理身体,我和我哥都最信任你了,况且,师哥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我觉得他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去警局。”
董一鸣看着一脸内疚、担忧到摇摇欲坠的青年,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想问‘你是真心说这句话的吗’、‘以你的身手需要别人来救?'就算想向你哥一样把我当成牛马般的工具人,能不能说点配得上他智商的话!'。
最后董一鸣无奈叹了一口气:“好吧,我相信你是一个有分寸的人。”
董一鸣皱眉,用骨节抵着眼镜框,忽然道:“这么一说,我好像听你提过这么一个人,你之前不是为了那部古装剧,去大学的击剑社团见学过一段时间,刚刚新闻里也说温良仁还是以击剑特长特招进涉外大学的,这么说你是和他在击剑社团里认识的?”
“独孤,你什么时候和温良仁关系这么好了?”
董一鸣表情狐疑,毕竟他算是自幼认识这两个独孤家的兄弟,自然知道他们独孤家的人性子都有些扭曲、乖戾,可能是家庭因素造成的。
独孤家的长辈很早就去世了,他认识独孤家的兄弟的时候,独孤老大已经踏上了自己的事业,巧合的是独孤老大也是一名击剑运动选手,偏执地追求击剑的金牌,从大学联赛走到全国最优秀重剑选手,又走向全国第一,走向世界,和各种国家顶尖选手厮杀,如今正在为了世界的胜利疯魔成狂,不惜以身体的代价。
而一名专业选手的身体情况都是国家机密,不是玩笑话,董一鸣除了在挂职医生,私下里还是独孤老大的私人运动护理医生,想到对方的身体情况,他就脑子疼。
而面前的独孤遐尔,初次见面,看到这个精致可爱的小少年,董一鸣还以为见到了人间的天使,搞得自己第一次有了结婚生子的欲望,想着自己是以后会不会也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儿子或女儿。
直到偶然一次看见这位“人间天使”把缠绕一团的毛毛虫塞到三明治里,递给独孤老大,后面的画面有些不忍直视,他保证自己这辈子都不像再回忆第二遍。
此刻,面容精致的青年,嘴角微勾起一个无辜的弧度。
无辜又无暇的面孔朝向玻璃里面的人,目光一直不离玻璃里的人,一只手缓缓摸向玻璃上的面庞倒映,仿佛在温柔抚摸里面的人。
“其实,我也不认识什么温良仁,不过......”
“你相信,命中注定吗?”
“什么?”董一鸣作为一名医生,尊重的是科学,学的是马克思主义,他现在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独孤遐尔思索了片刻,一边回忆,一边叙述道:“漆黑的小巷,恶臭的废弃下水道,一群欠打的混混,逃走的废物,然后,啪的一声!”
独孤遐尔一边说,一边双手炸开,作烟花的盛开状,吓得董一鸣差点心脏骤停,后退了一步,问道:“然,然后呢?”
秉持着医者的本能,董一鸣也隐晦地观察着,独孤遐尔的肢体动作和面部表情,想着要不要资讯一下心理学的同事。
独孤遐尔当然注意到旁边隐藏又没藏好的视线,不过他显然无视掉了,只见他紧紧盯着玻璃的眸子一亮,就像见到骨头的小狗狗,有着毫不掩饰的兴趣和占有欲,整个人冲进病房里面,扑倒床上,眼含热泪,面容真挚恳切道:
“师哥!你终于醒来了!”
“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担心死你了!”
短短一句话,被独孤遐尔念的抑扬顿挫,如歌如泣,充满了一种戏剧风格,他两只手握着温让剑的手,目光紧紧凝在对方苍白如高山霜雪的脸上。
温让剑看着面前,突然拉着他手的男人,还娘不兮兮的,眼眶挂着泪珠,这种我见犹怜可以跨越性别的刻板审美,可是自己就是打了一个寒颤,不是因为对方的神态和举动,而是因为那双细看有些无机质冰冷的类猫眼。
温让剑嘴唇翕动,面前的人立刻眨动浓密卷翘的睫毛,似乎十分期待第一句话,直到温让剑说了一句让对方挂不住笑容的疑问句:
“兄弟,你谁啊?”
“我认识你吗?”
第150章 [古穿今击剑选手已死]
“师哥,人家不过是带了一个发套,换了一身衣服,化了一丢丢妆而已,你就不认识我啦?”
此刻,身穿蓝色卡通哆啦A梦连帽衫的青年,略微纤细却不缺骨感的双手捧着一个圆墩墩的黄色饭盒,一脸委屈地看着病床前的另一个黑发青年。
委屈的表情,见之悲伤的目光,加之天然具有表现力的类毛瞳,此刻紧紧盯着一个人,说是在看负心汉也不为过。
门口几个路过的护士和医生,对这幅场面似乎有些见怪不怪了,自从温让剑被当成“精神病”住院以来,这一个星期每天都要上演一遍。
好在经过专业医生的检测,还有血玉佩里温良仁迟到且鸡肋的说明,自己总算是弄明白了周围的基本信息,也知道该怎么表现成一个正常人。
在找寻回到原世界的方法之前......
温让剑只能先用温良仁的身份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出院的温让剑,他头也没回,嗓音冷冽无情道:“独孤......遐尔,我为之前冒犯你的事情道歉,前几天刚醒,脑子还不太清醒,你也不用把我说的话当真。”
不过是巧合的姓氏而已,当时自己的反应有些大了。
独孤那老坑货如今还被关在长生界神剑宗的黑牢地底,且那老贼一生痴迷剑道,孤家寡人,怎么想也不可能和这个世界有联系!
“那师哥你是想起......咕嘟!”
独孤遐尔话音一顿,下意识咽了口唾沫,目光灼灼看着面前的一幕,有些挪不开眼睛,脖子和脸颊上慢慢升腾着红晕。
只见,温让剑边说边脱下身上的蓝白条纹病服,胳膊一甩,毫不避讳地露出千锤百炼的身体。
动作间薄薄的筋骨起伏,有些碍眼的是后背、胳膊都有长短不一的伤口,下一秒那只修长却不乏力道的胳膊一伸,拿起一旁的黑色运动套装换上。
独孤遐尔只觉得眼前晃过大片的白,没想到面前的人明明是个男子,身上却比女子还要白,那种白不是像雪花般脆弱易碎的白,更是一处巍峨连绵起伏的雪山,带着不近人情的冰冷和锋锐。
原本激动好奇的目光,却渐渐冷静下来,独孤遐尔脑海里还烙印着温让剑身上大小不一的伤痕,怵目惊心的缝合线和淤青,很想象居然能有人在这样的伤口下活下来,而且......
即使伤口被缝合,可应该还是很痛才对!
独孤遐尔看着面无表情活动身体,手里还提着黑色行李背包的人,目露深思,胸口鼓噪着陌生的情绪,面色绝对称不上好看。
温让剑提着行李,看着恰好堵在门口的青年,古井无波的漆黑眸子落在对方一头金发上,很显然青年每天不重样的发色简短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和好奇,但也只是半秒。
他收回目光,落在青年垂下眼睛的面孔上,另一只空闲的手熟练接过青年怀里的黄色饭盒,不假思索道:
“爱心......便当我收下了。”
至于为什么叫‘爱心便当’,温让剑也不太明白,只是听对方每天一口一个‘每天早起三个小时为师哥准备的爱心便当一定要好好享用哦’,自己便也这么叫了。
“你我因果已了,你也不用每天打着报恩的名义来纠缠我,毕竟,你我不过正好在同一大学里,之前并无什么交情,不用费心经营了。”
话落,温让剑侧身走过青年身旁,朝着外面走去,没有去看垂头不语略显萧瑟的青年身影。
没走几步,哪怕医院人来人往,脚步声重叠杂乱,温让剑还是从各种重叠的脚步声,交谈声里听到身后落后三米、略显迟钝的脚步声。
他脚步一停,微微侧头,露出清晰冷硬的下颚线条,冷冽的嗓音暗含警告:“我不是说叫你不要再跟着我吗?”
独孤遐尔脚步一停,抿了抿饱满红润的唇,一双类猫瞳颤了颤,看着那道挺拔如松又冰冷无情的背影仿佛一只被抛弃的猫猫,紧紧跟着自己的主人又犹豫不敢接近。
温让剑不喜被人纠缠,更遑论面前的人似乎认识之前的温良仁,就更不想和他接触,免得多生事端。
最重要的是,面前这个面容似精似怪、雌雄莫辩的青年,绝没有他表现的那么简单和无辜,那双玲珑剔透的眸子底下藏着复杂的算计和想法。
温让剑孤身一人,曾行走于山川大河,冰天雪地,世事浮沉,人心鬼蜮,若是没有这点眼力,早就在去神剑宗问道之路上,身陨道消。
“说话!”温让剑不悦道。
身后的人脚步似乎瑟缩了一下,然后不情不愿又理直气壮道:“谁说我跟着你了!出院的路就这一条,还不准别人出院啊!”
温让剑扭头看了眼四周悬挂的电子方向牌,一个路口分别有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出口。
独孤遐尔梗着脖子,眼神躲闪,语气却格外理直气壮道:“我就走这个出口!东边的出口离我回家的路近!”
语罢后,脚步如风,气势汹汹地路过温让剑身侧,冷哼一声,故意撞了撞对方的肩膀。
“哎呦!”
结果温让剑的身姿晃都没晃,自己却肩膀一痛,仿佛撞上了一座冰山,后退了几步,仿佛炸毛跳脚的狸花猫。
独孤遐尔一副见鬼的表情,眼睛睁得圆溜溜,随后狠狠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温让剑,自己气得跺脚,愤恨离去,离去还大骂道:“臭冰山!死面瘫!没良心!”
周围不明所以的路人,指指点点,下意识避开他们。
温让剑轻叹一声,顶着周围古怪的视线也加速脚步跟了上去,就像独孤遐尔之前说的,走东边的出口,距离他回温良仁的家......
有近路不走是傻子!
两个人就保持着一前一后的一定距离,从六楼的医院通道走到电梯前面,停在灯光闪烁的电梯面前,这个小房子里乌泱泱走出十几个人。
然后停在电梯口的几个人又一齐进去,电梯里面的人的目光都落在外面。
独孤遐尔脚步如风的走进去,抱臂看着还停在电梯门口的温良仁,不情不愿扬声道:“喂!傻愣着干什么!你不坐电梯啊!”
温让剑迟疑了一瞬,迈着脚步踏入了电梯,仿佛踏入什么未知的世界。
银色金属门缓慢合上,密闭的空间里面站着七八个人,气味杂乱,有消毒水的味道、中药的味道、还有刺鼻头晕的香水。
温让剑微微蹙眉,很不适应和这么多人聚集在一片狭窄的空间,如果遇到危险,这样的空间显然很不利,身体本能的紧绷。
等了几秒后后,电梯毫无动静。
电梯里面有些不悦的声音,“按楼层啊!”
“这帅哥傻站着干什么......”
坐电梯的不成文规则,谁站在楼层按钮前就要按电梯,大家都是体面人。
温让剑最后一个进来,好巧不巧距离电梯按钮最近,况且他身高傲人,身量挺拔,往那一站,就算有人想越过他去按也不成。
不大不小的空间里,人群距离密集,不适合活动,有几个急性子的人在角落里面已经开始抱怨了。
“喂!帅哥!你傻站着干什么!按电梯啊!”
本来有个酷妹,正痴迷温让剑的俊美到锋锐逼人的颜值,此刻也狐疑看着他。
“小哥哥长得带劲儿,不会是个傻的吧。”
温让剑面沉如水,却像个木头不动,原本想说些什么人,见到他冷冽的侧脸,下意识不敢言语。
独孤遐尔原本作壁上观,那双明亮到有些狡黠的眼睛里,闪过了然和深思,正好他站在温让剑身后,他伸出一根手指头正擦过对方的腰侧......
腰眼,这个部位受到伤害虽不致死,可却是人体薄弱之处,连通全身筋脉,亦是筋脉和穴位的中转分水岭。
一切都是身体本能的反应,提着黑色行李袋骨节分明的手,一放一受,反手准确无误地扣住身后跃跃欲试的腕骨,手臂用力一拉,鼓起手背和小臂上流畅的肌肉线条。
温让剑对上了一张熟悉到有些无奈的脸,此刻眨着明亮促狭的眸子看着自己。
独孤遐尔迎着一双锋锐无比的黑眸,轻轻点了点身后的按钮,扬起一抹有深意的笑容,故意张大嘴巴,咬字清晰道:“师哥,住院这么久,怎么都不会,按、电、梯、了、呢?”
温让剑眸光一眯,正好电梯传来一声‘咔哒’的震动,开始下降,这种身体不受控制的下坠,让他精神紧绷,下意识向前一步,靠近面前的人。
周围的人见电梯运行,都低头看着手机,没有过多关注电梯角落里气氛古怪的两个人。
古怪异样又充满暧昧的气息,在一片小空间流转,只有对视的当事人才能感知到。
方才还促狭的人,此刻抿了抿嘴,猫眼流露出一股委屈,落在那只紧紧扣住自己手腕的大手上,无声控诉着什么。
“师哥,你、弄、痛、我、了。”
那只修长有力青筋毕露的手,可以看出其中蕴藏的力道,可也不缺乏一种力与美的结合。
独孤遐尔表情虽然委屈,眼睛却毫不避讳欣赏的意味,尤其是紧贴对方的皮肤上,传来温热却粗粝的感觉,就像细密的电流,胳膊上的绒毛都立了起来。
还没等他欣赏够呢,那只手的主人就像躲避蛇蝎一般,速度收回手,提起地上的行李,淡淡道:“抱歉,我不习惯有人从身后对我伸手。”
说着抱歉,可却毫无歉意,潜台词是独孤遐尔不该从他背后伸手。
身体本能,一瞬间想反击,这种反击可不是掰断手骨那么简单,而是压上生命的你死我活。
独孤遐尔靠着冷硬的电梯门,揉了揉自己泛红的手腕,伸出一根白皙笔直的指头,戳了戳某人的胸口,压低嗓音,意味不明道:“不能从身后,那从身前呢?”
温让剑下意识想避开,可狭窄的电梯空间里,一时避无可避,他表情不便喜怒,甚至连呼吸都没变化,可电梯里的人都打了一个寒颤。
“嘶,是不是有点冷,这电梯的空调制冷度数挺低啊。”
正好此时,传来一道冰冷的机器声音:
“滴!电梯到达一楼,先出后进!”
电梯里的人顿时鱼贯而出,温让剑随着人流,步入医院的一楼大厅,下意识环顾四周。
不同于楼上满目白色的世界,一楼的环境色彩明艳不少,足足有三米长的问询台,拍着长长的取号队伍。
出口外似乎是一片绿色的世界,有开放的花园,五颜六色的花朵,还有几个小亭子,蜿蜒的石子路,病人和护士气氛和谐的在外面散步。
不过令温让剑多留心的一点,大厅内的人的注意力,此刻都在一处,这等众望所归,众目所及的现象,可不多见。
温让剑顺着那些人的目光看去,他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个黑色的盒子状物体,叫无线电视,似乎能隔空播放另一地的画面和声音。
右边悬空的楼梯上悬挂着一块儿巨大的黑色盒子,里面传递着色彩鲜明的世界和激动嘈杂的声音。
黑色的大盒子里,巨大的人头攒动的圆顶白色体育馆为背景,只见一个手持话筒,身穿西服的男主持人面红耳赤道:
【天哪!击剑比赛的第一枚冠军金杯!】
【就在珐国当地时间14:35,每三年一次的‘寻回击剑赛事’第二个比赛日,在击剑男子个人重剑决赛争夺中,珐国选手克罗诺·卡农对镇我们华国选手冰镇河......】
【最终华国选手冰镇河以15-10,夺得男子重剑个人冠军!让我们见证世界冠军的诞生!】
【这是我们国家第一次......在个人对决赛事,也是第一次从击剑之国发源地珐国手中夺取冠军金被,而作为这个获取了无数个第一称谓的人,冰镇河这个名字已然......闻名世界!】
一时之间,人群里重复最多的名字就是:
冰镇河!
“哇!大哥哥好厉害!击剑好酷哦!”
人群里,传来男儿稚嫩却坚毅的话语:“妈妈!我也要学击剑!以后为国争光!”
温让剑目光一扫,屏幕中闪过一个面容刚毅,气质沉稳青年,一双褐棕色的眸子似密林里狩猎的猎豹,隔着屏幕的一张照片,都叫人不可忽视。
这是捕猎的目光。
“同类么......”
温让剑下意识道,自从来到这个新世界,他感知最深的一点就是,这个世界很和平,很美好,没有鲜血和杀戮。
所以就连绵羊们,也能安逸、快乐地活下去,按部就班地活着......
这样也挺好的。
温让剑自己于杀戮和鲜血中幸存,亦在其中强大起来,他的血肉早以化为只会杀戮的刀剑。
原以为在这个世界不会再遇到同类,没想到还是自己井底之蛙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才是修炼的终极乐趣。
永远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人,会面临怎样的......战场!
追求强大,追求巅峰一战的渴望和本能,在剑士的体内,随着鲜血的沸腾,鼓噪、躁动、沸腾,然后慢慢平息。
温让剑眸光精亮,嘴角缓缓裂开,下一秒叹了一口气,又恢复成古今无波的表情,继续朝前走去,也不再关注屏幕中的画面。
不过这些都和他没关系,当务之急,先找到“自己家”在哪儿吧!
大厅内人声鼎沸,一片激动喝彩。
主持人依旧唾沫横飞,嗓音微微变调道:
【大家都知道冰镇河的母亲,冰琼是‘国际击剑超越联盟比赛’的常驻者,被誉为“冰雪击剑皇后”。】
【连续三年斩获三牌,更是国际击剑联盟亲自认证的宣传大使,受到母亲的影响,冰镇河十岁开始学习击剑,天赋卓越,远超同龄人!】
【三年过后同龄无敌,他的练习对象就成了那些初高中社团的对手,十六岁取得全国青少年击剑比赛的冠军,十八岁获得由全国大学击剑联盟举办比赛的冠军,由此开始,正式迈入征战世界舞台的征程!】
【从小受到“击剑皇后”耳濡目染的冰镇河,不仅没有故步自封,更是在最后一剑中融合了华国太极剑道中的太极身法,最后的斩剑,剑与臂成一条直线,身法和力量的结合,无愧是将华国剑术和西洋剑术相融合的巅峰!】
【他是一名与生俱来的击剑选手!】
【他必将带领华国的剑道问鼎世界剑道之巅峰!】
【他是剑术天才!】
伴随着主持人慷慨激昂的结语落幕,温让剑脚步一顿,双手握拳,骨节紧绷,垂落的眉眼看不出神情。
直到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闷哼声。
然后是有些暴躁声音:“你有病啊,挡在楼梯路口,不知道这里是通往急诊的楼梯吗?耽误我妈的病情,你承担的起吗?”
一个满脸疲惫的中年人,搀扶着面色苍白、满头大汗的老太太,一楼的电梯似乎满员了,而且今天不知为何,一楼大厅的人格外多。
老太太又吃坏了什么东西,面色铁青暗沉,上了年纪的肚子痛可不是像年轻人吃坏肚子那么简单,耽误一点点时间,那是要出人命的。
满身疲惫,工作劳累的中年人,似乎被生活的压力压迫得有些口不择言。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老太太身子无力,靠着自己的儿子,沙哑枯槁的嗓音虚弱,仿佛立刻就要昏迷。
可是挡在楼梯路口的人没动,仿佛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了,仍旧仰头,目光有些冰冷和阴沉地盯着屏幕里的人,仿佛一条阴冷潮湿的毒蛇,眼底闪过怨气和仇恨。
“我说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我叫你让开啊!你挡在这里是在害人!”
中年人一个胳膊将站在楼梯口的人推搡去,用了十成十的力道。
注意力在大屏幕上、毫无准备的独孤遐尔就这么被人推在地上,本来就没几两肉的胳膊砸在坚硬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中年人不顾老太太的惊呼声,有些择人而噬道:“神经病,耽误我妈的病,我弄死你这个不男不女的!”
“好了好了,你推人家做什么,好好地......咳咳咳!”老太太似乎一时焦急,加之腹部的绞痛,面色刷地就没有人气了,捂着腰部,朝后栽倒。
“妈!你怎么样啊!”
满头大汗的中年人大惊,扶着老太太的身体半蹲在地上,他立刻想背起母亲,可奈何浑身虚肉还有一点啤酒肚,长期加班熬夜应酬的身体,居然支持不了自己母亲的重量。
“护士!护士!医生呢!有没有人啊!帮忙抬一下我妈啊——”
中年人的呼救声,被淹没在大屏幕中主持人激动的解说声下,还有现场人的鼓掌欢呼声,他目光四扫,顿时心中急切,都快要哭了出来,正好对上一双冷漠旁观,暗含讥讽的眸子。
独孤遐尔关节刺痛,一只手扶着关节肿,微微颤抖,额前碎发被冷汗打湿,扶着地面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中年人,然后毫不在乎地就准备离开。
那一眼似乎刺激到了中年人,他失去了理智,又悲愤异常,扬起拳头就朝对面的人砸过去,“妈的!怪物!疯子!你就是故意的!”
独孤遐尔眼底划过一抹冰冷,像是突然被惹怒的野兽,方才被推到地上,是他自己没眼色,他认了!
可这一拳,就是对方主动攻击!
独孤遐尔静静站在原地,似乎在等中年人自己接近,然后张开獠牙捕猎。
就在拳头迎面砸来的时候,独孤遐尔紧绷的身体一松,浑身尖锐森冷的温度顿时散去,垂头不语,仿佛一只无害的猫科动物。
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出现,替他握住了对方毫无杀伤力的拳头,掌心轻轻一推,中年人肥胖的身躯后退好几步。
第151章 [古穿今击剑选手已死]
浅棕色剔透眸子,方才冰冷森然似撕咬猎物的野兽,此刻却冷漠消散,倒映着一抹挺拔如松的高挑黑色背影。
“师哥,这个人要打我……”
独孤遐尔神情一变,立刻躲在那道挺拔的背影身后,指尖紧紧攥着衣角,身子瑟缩,语气却明晃晃告状。
温让剑侧头,目光落在那只揪着自己衣服的手指上,黑衣衬着那指尖越发苍白纤细,似一截就断的藕,却在衣服上留下深深的印子。
中年人看着突然出现,浑身气质冷冽似霜的男人,惊慌又愤怒道:“你们是一伙的!”
温让剑扭头,不再看身后的人,面容似水冰冷,开门见山道:“有时间打人,不如先送你妈上楼!”
他半蹲下身,一个眼神扫过去,中年人的大脑,热血瞬间冰冻,也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失去理智了,“哦哦!”
将自己母亲的身体扶起来,放在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后背,眼下也顾忌不了太多了。
温让剑手臂一弯,稳稳将人背起,身子都没晃几下,他踏上第一个台阶的时候,将手里的行李,扔在跟个木头一样傻站着的青年面前,言简意赅道:“你在此处看着行李,等我。”
语罢,不去看对方的神情,背着一百多斤重的老人,脚步如飞,踏着高耸的台阶,健步如飞。
就连中年人都落后几步,震惊得看着那并不健壮只能算修长的青年,背着自己的老母亲,几步就没了影子,回过神后,连忙喘气粗气,跟了上去。
而台阶底下的人,扬起精致苍白的下巴,目光落在温让剑的一抹黑色衣角,就算彻底看不见了,目光沉沉地盯着,里面有一股偏执的情绪。
指尖摩擦,还残留着某人衣服上冰冷的温度。
“奥……”
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呐呐道。
然后,独孤遐尔蹲坐在台阶上,垂头不语,还真的就老老实实看着地上的行李,像一只蹲守的猫猫,脚下有小块儿阴影,像是被抛弃的流浪猫,执拗等着什么,又不愿放下骄傲去祈求。
爬了足足四层楼,几百个台阶,温让剑终于把老太太送到了急诊科室里面,等医生进去后,他离去之际,被中年人叫住了。
“小兄弟啊,今天真是多谢你了,你可是对我们李家有救命之恩啊!”
满头大汗的中年人,双手紧紧握住温让剑的手,大幅度的晃动。
温让剑不动声色,将手抽出,不卑不亢道:“严重了,谈不上救命之恩,顺手而为。”
李大叔看着对面的青年送完人,就利落离开的样子,迟疑片刻道:“小兄弟啊,方才那个人是你朋友吧,我方才也是情绪上头,不该人身攻击。”
温让剑不予置评,浑身气息仍旧冰冷。
李大叔挠了挠头,表情纠结,似乎自己也不明白自己该不该道歉,到底是个藏不住话,又意气上头的人,拍了拍大腿道:“不过你朋友也是!好歹是个成年人,该有点眼色才是!我都叫他让开了,他还跟个木头一样,挡着路口,这里可是医院,不是外面的大街,每条道那都是救命的通道......”
眼看中年人话语如豆子倒出,温让剑没有听别人牢骚的兴趣,更不太喜欢啰嗦和话多的人,只道了声知道了,就欲转身离去。
李默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哪里不明白自己有些惹人烦。
他小跑几步追上,将口袋里随身准备的名片递给温让剑,颇有些热情:“小兄弟啊,你朋友是你朋友,你是你,我可是把你当我们李家的恩人看待的,这是我的名片,我叫李默,在山城开发区开了一家新媒体工作室,你收好我的联系方式,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联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