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辞不假思索拒绝道:“卿卿身子娇贵,怎么受的了边疆的苦楚。”
更何况,卿卿届时肯定厌极了他,不可能愿意同他一起私奔。
拂剑也跟着皱起了眉,京城里有无数人想害世子爷,呆在府里一无兵权二无人脉,各路人马都想在此时除去他好接替世子手上的兵权。
可若不借着那些文臣的手,哪里还有其他法子能名正言顺的被贬回边疆。
傅砚辞独自一人在书房生生坐了半宿,到深夜才头脑昏沉的躺到游青身旁,把人抱进怀里,汲取着游青身上独特的竹香,缓缓睡去。
次日,窗户被游青一大早的打开,清新的空气涌进房内,阳光透过帘布射在傅砚辞紧闭的眼上。
傅砚辞昨夜没休息好,此时被阳光烦的发出不满的哼声,坐在一旁翻着书等候的游青看到了,抿了抿嘴,坐到床边帮人挡住。
到傅砚辞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他甫一睁眼,便看到游青被阳光晒得小脸通红,他心中酸涩,很是心疼的拂去他耳边的汗渍。
游青察觉到人醒了,有些腼腆的说道:“你醒了?我们什么时候去行回门礼?”
傅砚辞直起身来把人抱住,直喊了十余遍卿卿,而后埋在游青怀里,闷闷说道:“卿卿,我皮糙肉厚的,无需帮我挡太阳的。”
游青没有说话,把人推开走到桌边坐下。
斯文的喝了口茶,游青润了润嗓子,见人还傻傻的站在原地,他开口催促:“还不赶紧收拾,晚了父亲得午睡了。”
傅砚辞见状,脑海中一直团着的迷雾仿佛突然被游青这番动作吹散,他朝着游青如释重负的笑了笑:“好。”
游青看着男人突然放松的神情有些不明所以,但归家的急迫没让他继续在意下去。
游青抿着唇瓣,狭长的眸子里蕴着催促:“那我们快出门,等下……”
他止住话头,神色间夹杂了些羞涩:“等下在路上还要停下来给父亲带城南铺子的糕点。”
傅砚辞不疑有他,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备好车礼,今日爷要去相府行回门礼!“
拂袖在外头候着,他也跟着主子傻乐,闻言应是,退下备马去了。
傅砚辞笑的恣意,眼中协着光看向矮自己一头的妻子,忽的把人夹在臂弯抱起:“相公带你回门了。”
“唔!”游青忽的失重,有些害怕的抱紧男人的臂膀。
指尖因为用力范着层浅浅的粉色,傅砚辞看着那几颗粉色的小指头圆头圆脑的,不由得笑了声。
游青看着男人莫名的笑着,疑惑的问他:“你笑什么?”
傅砚辞使坏的把人上下抛了抛,察觉到小妻子抱他抱的更紧了些,笑声愈发清朗:“为夫高兴,今日为夫终于有名分了!”
游青唇线也提起一抹弧度,神色一样夹着开心。
二人不自知的墨迹了片刻,等到出门时日头已经升到头顶。
因着今日回门,傅砚辞还特地穿了一身深红色的衣服,骑着宝血汗马在烈日下晃悠着,直恍得游青眼睛疼。
游青也被他半是强迫半是哄骗的换了身同色系的衣服,此刻正窝在马车内,只敢掀开帘子一角打量着路边的摊贩。
傅砚辞余光一直放在游青身上,瞧着他这副悄咪咪的小模样,甚是可爱。
他甩了甩脑袋,一看到游青他就容易混蛋,今日是特殊日子,还晚上回府再混蛋吧。
傅砚辞转了心思,记起游青提起要去城南铺子买糕点,但此时绕路去那边怕是赶不急了。
他把红袖招来,瞧着那小侍一见他就满脸惊恐,也不在意,吩咐道:“你等下让拂剑送你去城南铺子,择些丞相爱吃的糕点,加急送来。”
红袖面露纠结,回话道:“世子,奴才也不知道老爷爱吃什么糕点。”
傅砚辞有些不满:“废物,丞相府待了那么多年,连主子爱吃的东西都不知晓。”
第7章 世子很迷人
“世子,老爷不喜甜食,奴才伺候了十年,从未听过老爷有什么喜爱的糕点啊。”红袖生怕这位爷又把自己锁柴房里去,眼瞧着就要下跪求饶。
傅砚辞回头问拂袖:“回门时有姑爷带糕点的习俗吗?”
拂袖摇头:“据奴才了解,应该没有。”
傅砚辞闻言,结合着游青方才的神态,心下了然。想必是游青爱吃甜食,但怕被他笑弄,才妄语道是丞相爱吃。
他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拂剑,等下带这个小侍快马去城南铺子买世子妃爱吃的糕点,紧着时间去丞相府。”
拂剑抱拳应是,冲着被吓得不轻的红袖伸手:“上来。”
红袖圆滚滚的眼睛瞪得溜圆:“什么?可……可以吗?”
女子和男子同程一马,不合礼节。
但还未等红袖说出口,拂剑便大力拽着人的臂膀横放到马上:“架!”
红袖腹部被马鞍压着,隐隐反胃。她脸都绿了:“呕……拂侍卫,你……呕……你压着我肚皮……呕……。”
拂剑懒得理她,一脸冷漠的疾行,买完糕点后,还未等红袖适应完,便迅速上马。
就在红袖做好心里建设打算上马时,拂剑坐在高壮的马背上,背着光的脸瞧着一片黑:“你太重了,等下你自行回府,我先快马送糕点去丞相府。”
“不是……什么?”红袖不可置信,她作为丞相独子的贴身小侍,还是头一次被人丢在原地。
但拂剑人已走远,红袖不甘心的原地跺脚:“气死我了,国公府果然都是一堆不懂礼节的兵痞子!”
“待我回府定会告诉少爷,让他责罚你们。”越想越气,但红袖也无他法,快步朝丞相府走去。
而这边的傅砚辞正到丞相府门前,长腿一扫利落下马,手上拎着拂剑快马待会来的糕点,走到马车旁等游青。
四周围着些胆大好奇的民众,游青不大习惯被人围着的场面,墨迹了会才掀开帘子一角,堪堪漏出一个白皙秀气的下巴。
傅砚辞心痒痒的,在军营里头有媳妇总是件让人羡慕的事情,更别说自家这位还是个大美人。
单脚踏上前座,把马车压的微微下降了个弧度,一手拉帘一手弯曲着自动找到了那截细腰,稍一用力就把游青整个圈住,把人稳稳的放在了地上。
游青:“你下次别总这样。”
“哪样?”傅砚辞没听懂。
“就是……”游青瞧着周围人眼都不眨的盯着他们,不大自在,凑在傅砚辞耳边低声道:“别总动不动就抱我!”
傅砚辞看他害羞,打趣道:“你这薄脸皮要是去了边疆,脸上的羞色怕是得天天挂着了。”
“为何要去边疆?”如今战事初歇,游青自然而然的想着将士们不必回那苦寒之地固守。
傅砚辞眸色暗了暗,方才游青的话让他以为是人不想跟着他去边疆吃苦,驴脑子眼瞧着又要发作。
游青到是没察觉,视线注意到了男人手上提着的糕点。
“何时买的糕点?”游青瞧见了有些惊讶,他本以为今日是尝不上了。
城南铺子的糕点入口绵密,甜而不腻。他口味偏甜,格外钟爱这家的糕点。
刚欲伸手接过,傅砚辞便把糕点移远了些。
傅砚辞还在犯着他那驴脾气,很是幼稚的拿远了糕点,不想给游青:“买给我吃的,你做什么拿走?”
游青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几日同他进餐,可是从未看他吃过甜口的菜系。
但他都这样说了,游青也没那个脸皮去夺过来,矜持的整理了一下散乱的衣襟,随口回了句:“那你多吃点。”
游青打量了眼旁边身材高大的新郎官,发自真心的说道:“别饿着自己了。”
傅砚辞觉着这人真是一点都不在意自己,青筋暴起,没好气地说:“你没看到我在生气吗?”
“生什么气?”
这时拂袖上前来打断二人聊话:“主子,时辰到了,拜贴已递,可以走礼了。”
所谓走礼,就是新婚夫妇回门之时,给四周的人们撒些小玩意,家里富裕一点的是洒铜钱,不怎么富裕的就撒些瓜子花生什么的。
算是让父老乡亲们见证这对新人。
傅砚辞心道难怪,以他的恶名身边居然还有百姓敢围过来,原是为了他的走礼。
但四散的人们脸上都挂着笑意,他也就没被这小事伤害到自己敏感的心思,倨傲的下令:“那就开始吧。”
队伍中有名资历尚深的老者站了出来,支着嗓子喊道:“国公爷携其新婚夫人回门,望在场的父老乡亲们见证,夫妻恩爱两不疑,枝头翘翘做夫妻。走礼喽……”
随着最后一声拉长的调调,国公府的侍卫们开始四散着扔走礼。
百姓们涌上来,一时之间很是热闹。
“天哪,国公府下手如此阔绰,走礼居然是银子?”
一边拿到了银子的人走过来同他比:“哈哈,你的银子比我的小。“
也不乏有面目饥瘦,衣衫褴褛的乞儿分到了点碎银,开心的远去给郊区的饿的不成人形的亲人换取救命的粮食。
如今京城看似繁华,实则繁重的赋税和各种费用压在百姓身上,除去了吃穿外几乎是所剩无几。
今日国公府主人新婚,浮云楼上了千两碎银专门为了走礼用,就是想保佑世子爷婚姻顺遂。
这一厢下来,倒是解了几家百姓的燃眉之急。
傅砚辞和游青站在人群中央,见到有欣喜若狂的,掩面而泣的,还有神色正常但难掩兴奋的。
但不约而同的,他们走前都恭敬行礼祝贺他们二人百年好合。
游青心思细,心中暖暖的,思绪更是激昂,没忍住望向旁边直挺挺站着的男人。
傅砚辞长的俊美,但气质总是脱不了军营中带出来的粗犷,加上他五官大张大合,整个人看起来野性十足。偏一双眼睛被浓眉压着,看着就是个暴戾阴狠的上位者。
因着这副长相和傅砚辞不遵礼节的种种行为,在京城里总是流着他的恶名。
但此刻傅砚辞穿着红衣,神色倨傲的站在阳光下的模样,倒是让游青瞧见了些少年意气。
傅砚辞早早就察觉到了自家小妻子看他脸看入了神,嘴角上扬的弧度被他死死压住,外人面前笑出来容易失了国公府威仪。
但他还是没能忍住,低下头和游青咬耳朵:“卿卿再这样看着为夫,为夫怕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红脸了。”
游青回神,见男人脸上的忍住住的笑意,才发觉方才居然看他看入了神,挽尊道:“只是瞧见你脸上有污渍,思思索着要不要帮你捻去罢了。”
说完还欲盖弥彰的补充:“你可别多想。”
傅砚辞走前照了足足一刻钟的镜子,脸上的毛孔都被收拾的一干二净,当然明白游青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但真男人就得哄着妻子,他大手一挥:“卿卿帮我擦擦,不然等下见岳父时怕会失了体统。”
游青瞎话说出口,只能硬着头皮胡乱往他脸上摸了两把。
傅砚辞伸着一张俊脸,感受着小妻子微凉细腻的手指的触碰,很是舒服。
流氓一般掐着游青细瘦的腕子,对着人手心狠狠亲了一口。
“晚上回去看爷不空口吞了你。”傅砚辞放下一句狠话,牵着人往前走着四下道谢。
游青听到那句混账话,藏在发间的耳朵红的接近滴血,真是不知羞耻!
等他平复完心情,流程都差不多走完了,正等着老丈人开门迎新婿。
傅砚辞手上衔了杯盛满酒的银杯,等着老丈人喝下,再一起吃顿饭,便算是认下他这名新婿了。
大门缓缓打开,丞相早就携了小侍和管家候在门内,掐着吉时侯着新人。
游沛公满脸笑意,沟壑遍布的脸上每跟褶皱都透着喜意,在管家的搀扶下跨过门槛,很是平和的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随后众人注目之下握住傅砚辞的手背:“今二府受皇恩浩荡,结为亲缘,在场各位皆是见证!”
傅砚辞没想到这么顺利,他原以为丞相作为文官会为难他的,倒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过也不怪他会这样子想,朝堂之上,文官看不惯满身野性的武官,武官看不是上满口之乎者也的文官。
更别说二人皆是文武之首,朝堂上剑拔弩张,如今结成亲家,总是有不怀好意之人想着这对新婚夫妇往后的日子鸡飞狗跳。
倘若朝堂上斗的狠了,说不准两败俱伤,但总有一方会吃亏,届时这夫妻恩爱嘛,自是一桩笑谈。
但当事人却不在意,此时傅砚辞脸上的表情都绷不住了,因为游青居然主动挽上了他的手臂。
要知道游青平时天天把“不要”,“别”这些字词摆在嘴边,要么就是“混账”,“登徒子”。
此番一主动,简直是动到了他心坎上,满足的他整个人都飘飘然了。
傅砚辞抬手握回去:“卿卿是不是被为夫样貌才干引开了眼,终于瞧见爷的过人之处了?”
游青不大明显的微翻了个白眼,开口辩解:“这么多人注意着我们,总要做做样子。”
傅砚辞听了气的直哼哼:“那怎么不见成亲那日你做样子。”
“爱上爷是正常的,卿卿不必害羞。”
游青被戳破心思,不想承认自己为色所迷,只能呐呐道:“随……随你怎么想。”
第8章 世子陪大美人回门啦
游沛公走在前面听着二人聊天,终于找到空闲插话:“小青,方才我让管家买了城南铺子的糕点回来,放你房里了。”
游青听的满脸菜色,他之前同傅砚辞说过是父亲爱吃,突然被戳破谎言,不自在极了。
“……”
游青强顶着落在自己身上某道促狭的视线,干涩答谢:“多谢父亲。”
傅砚辞若知晓自己爱吃甜食,怕是要笑自己孩童一般了。
游沛公摆摆手:“无妨,你从小就爱吃这些甜食,为父看着也开心。”
游青嘴角抽搐了两下:“……”
父亲,孩儿真的很丢脸。
管家适时开口:“少爷院子一直有差人打理着,刚好也可以带姑爷去您院子了转转。”
游青敷衍回道:“咳,知道了,多谢李伯。”
傅砚辞瞧着游青脸上的不自在,起了逗弄的心思,走到游沛公身旁,猝不及防的开口:“那就多谢岳父款待了。”
“咳咳咳咳!”游青乍一听到这声岳父,被惊的险些被口水呛到。
游沛公也诧异的止住脚步,这阎王可没跟人套过近乎,陡然一句岳父安他身上着实有些吃不消。
傅砚辞却跟没事人一样,把手上的糕点递给一旁呆滞的管家:“巧了不是,晨起时听卿卿说您喜欢吃城南铺子的糕点,小婿特地也差人去买来了,待会您可要多尝尝。”
游青自从嫁给傅砚辞后脸上的红霞就几乎没下来过,听到这话脸刷的一下就红透了,手忙脚乱的凑上去捂住男人的嘴。
游青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低声冲着傅砚辞喊道:“你别说了!”
傅砚辞见好就收,双手摊平做投降状,眼皮垂下来,满脸都是宠溺的神色。
游沛公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看着二人来往熟稔,心下为二人之间的关系松了口气,来前他还担心二人关系僵硬,常常为着这事失眠大半宿。
如今看来倒是不用他操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这个老头子也该给年轻人让路了。
“小青,你带着……砚辞,在府里逛逛,我还有些事情,得去处理一下。”
想了想又补充到:“……砚辞,你也玩好啊。”
“哦……好的,父亲你去吧。”游青闻言急忙放下了捂着傅砚辞唇瓣的手,慌乱的将手藏到背后时,还不小心撞到了傅砚辞的腰。
这一下直接给傅砚辞撞麻了,他轻轻的“嘶”了声,这人简直太不像话了,丞相还在这里呢,居然就开始勾他。
等游沛公走开,傅砚辞皱着眉头看向游青:“你怎么这样啊?”
“方才还有人呢!”
游青:“?”
游青心中笃定,这人定是又犯病了。
他懒得理这人,见父亲走远了,自己也跟着走开,留着傅砚辞一人站在原处。
傅砚辞眼瞅着人勾了自己就想跑,有点生气的“啧”了声,两双腿却诚实的跟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的顺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走着,傅砚辞打破沉默,好奇问道:“你们府种这么多树,夏日会有虫子吗?”
游青自顾自的在前面走着,礼貌性的解释:“会有专门的下人熏香抓虫的,你不必担心。”
“哦……”
二人之间又陷入沉默,一时之间只有风吹树叶的“哗哗”声。
傅砚辞又不耐寂寞的开口:“你方才为何碰我?”
游青一腔好脾气都要被他磨没了,语气有些冲:“我哪有摸你?”
“就刚刚啊,你碰了下我的腰,酥麻麻的。”
傅砚辞没好气的指责他:“还勾了我就跑。”
游青止住脚步,简直要气笑了:“我那是不小心的!”
傅砚辞其实也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哼了几声后便不再吱声了。
二人继续走着,傅砚辞赶上游青,凑在他身上,卿卿卿卿的喊着,语气很是哀怨。
游青忍无可忍:“有事说事,拉拉扯扯,不成体统。”
傅砚辞垂着双狗眼:“卿卿,晚上回去能不能让我蹭一蹭,昨夜都没让,方才你还勾我……”
“你知道的,我才二十余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游青瞥了眼某处,发现确实有些异常,低斥道:“可也不会……总是这样啊。”
傅砚辞对装可怜这套深有经验,耍泼打赖道:“不知道,卿卿帮帮我……”
“我听说一直这样也不好……”游青神色有些纠结,语气含糊不清:“不会……不会是什么顽疾吧?”
游青正经起来:“你以前会这样吗?”
傅砚辞铁青着脸,他不过是习惯了对着游青说那些话,不曾想让游青误会了。
他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不会!”
他又辩解道:“我身体好着呢!”
游青看着他的脸色,猜测这人肯定是不好意思,也怕拂了傅砚辞的脸面,只能讪讪闭嘴。
但心下已经打算好请个专门医治这方面的大夫好好帮男人看看,毕竟这病苦的是他。傅砚辞不关注还好,但他可不想过天天腰疼喝粥的日子。
游青拍了拍傅砚辞的肩膀以示安慰,打算先从源头隔绝,他清了清嗓子:“突然想起方才父亲还有些事要问,等下你一直顺着这条路往前走,便能看到一座竹园,那里是我的住处。”
“稍后……等你平复一些,我便回来寻你。”
“等等……”傅砚辞想伸手拉住他,但游青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狼入虎口,身形敏捷的转了一圈。
傅砚辞一个愣神,竟真的让游青溜了出去。
游青跑出几步开外,咬着下唇望向他:“要是无聊的话,可以去看看我房里的书。”
他眼神飘忽不定:“……刚好让你静静心神。”
说完也没等傅砚辞回话,逃也似的反方向跑去。
傅砚辞懊恼的看着人的背影,但也没追上去,今天是回门,容不得他在丞相府胡来,左右忍上几个时辰,也……
他晃晃脑袋把不干净的东西甩出去,发现居然甩不干净,难不成自己真的病了?
傅砚辞有些怀疑,他确实也没听过会有人天天想着这档子事。下次有空还是去看看大夫吧,傅砚辞心虚的摸了摸鼻头,不然游青天天被自己折腾,确实也有点难为他。
二人背道而行,游青在路上挑了个人问父亲在哪,得知位置后便漫步走去。
自母亲去世以来,这还是他头次离家这么久,父亲一人在府里滋味也不好受。
思及次,游青步伐快了些,走到湖心亭时瞧见父亲正与人谈着话,他候在远处打算等他们处理完事物再过去。
就在游青无所事事的默背诗书时,湖心亭那边好似传来了些争吵,勾的游青也好奇的凝神听着。
但相隔有些距离,听的总是模糊,根本无法接收具体信息,他便也就不在意了,继续默背着诗书。
过了会,里面走出一名带着头纱的女子,瞧着身形居然和他差不多,步伐也不似大梁寻常女子一般款款莲步,倒是利落大方,大步流星的往前跨区。
游青接着走向湖心亭,和那名女子碰上时突然被掐住了手腕。
游青下意识的想甩开,却被女子死死掐住,两根细葱般的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之上,只用拇指和虎口边死死扼住了他的手腕。
就在游青快要发怒之时,女子松了手,微微点头致歉:“方才冒犯公子了。”
“草民不喜旁人靠近,望公子赎罪。”
游青不是个为难人的主,何况方才两人站的确实有些近了,他也只能自己默默忍着:“……算了。”
“方才观公子脉相,身子似乎有些亏空。”女子从袖中掏出一张草纸:“公子若不嫌弃,这张方子可以帮您补一补。”
游青涨红了脸,怀疑是不是这几天同傅砚辞鬼混被这名女子看出来了,匆匆收下方子道谢,刚欲抬脚离去,又被女子喊住。
“公子……”
游青满脸羞愤看过去:“又怎么了?”
女子指了指他的唇瓣:“您上唇破了,等下回去记得上药。”
“!“游青捂住嘴,傅砚辞就是一混蛋!
还好女子没有再同他聊下去,行完礼后大步离去。
游青站在原地深呼吸了会,平复好情绪才敢去见父亲。
走近湖心亭,却瞧见父亲正望着湖面发呆。
“父亲。”游青上前打断他:“您怎么了?”
游沛公回神,见来人是游青,挤出个笑容:“小青,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陪着砚辞吗?”
“傅砚辞说累了,在我院子里歇着呢。”
“这样啊,那就让他多歇会吧。”游沛公又开始看着水面出神。
游青看着父亲神色中的疲倦,忍不住开口道:“父亲可是碰到了难题?”
“为父能有什么难题,只是总担心着你嫁过去过的怎么样。”游沛公很是愧疚:“小青,你有没有怨父亲把你嫁过去。”
游青蹲在地上,帮游沛公按着小腿,湖边潮湿,他担心游沛公小腿会犯旧伤:“怨过。”
“但傅砚辞很好,虽说他人傻了些,但大体上待我极好。”
游沛公摸了摸他的头,游青越是孝顺他便越是惭愧:“是为父对不住你,你才能过人,却无法夺取功名,还让你以男子之身嫁与他人。”
他忽的掩面:“是为父对不住你,对不住你的母亲。”
但这已是他入局前唯一能为游青做的事了,自古改天换地者从未有过好下场,他只能听从那人的话把游青送走。
普天之下,也就只有站在局外,身握大权的傅砚辞能护住游青。
第9章 boss来了
游青如今虽然已经能够坦然接受此事,但心中仍是疑惑,父亲自小就宠他,此次把他嫁给傅砚辞,却似铁了心一般,全然不顾他的感受。
这与游父过往的作风全然不同,他开口问道:“父亲为何偏要孩儿嫁给傅砚辞?”
游沛公对上他的眸子,突然眼眶就湿润了:“此事你别再过问了,好好同砚辞过好日子就行。”
“涉及的事情太大,你知晓便真的逃不了了。”
游青声音很是平淡,但说出的话却直击人心:“父亲,若你出事,我真能置身事外吗?”
游沛公自知瞒不过游青,他和发妻的孩子才智过人,先帝驾崩时,游青才十七岁的年纪便能有条不紊的处理丞相府的各种人际交往。
迅速斩断那些被拥促新帝势力所影响的门客和朝廷官员。其下手之利落让游沛公都感到头皮发麻。
要论才智,游青绝不再他之下。
只可惜先帝在位时颁了新律令,门中不得出现嫡系同时在朝为官,就是为了提防朝中大臣结党营私,私相授受。
傅砚辞就是因着这个,被捆在边疆,国公一爵迟迟不能加封与身。
更何况游青出生先天不足,只能在房中精细的养着,他入朝身子也抵不住这种熬法,便只能被拒于府中,空有满腔报负却无处施展。
游沛公突然就想起那晚,先皇加急夜召,他跪拜在地,先皇病重的身躯被烛火照射出一片长长的阴影,将他笼罩在里面。
桌上放着卷明黄的圣旨,上面的龙首满目讥笑,仿佛是在笑他呕心沥血半辈子,失去好友,失去发妻,如今连病弱的孩儿都要拱手送人。
先皇脸上的表情似悲似喜,似怒似笑,但不论是哪种,游沛公都忘不了自己在那张共事了半辈子的病容上,看到了其间不带掩饰的忌惮。
“丞相……”先皇嘶哑的嗓音如同刀子般割着他的心脏:“傅砚辞大胜归来,朕希望……咳咳,你能替朕护好太子。”
游沛公想起不过到他腰间高的太子,腰弯的越发低:“臣定不辱使命,护住大梁正统。”
先皇阴暗的眼神停在他身上:“话虽如此,但朕不敢信你。”
游沛公闻言大骇:“陛下……“
先皇打断他:“朕听说你的独子常年流连于病榻,对此深感惋惜。”
游沛公不知为何突然提起游青,斟酌开口:“谢陛下关怀。”
接下来的话却同魔咒一般,至今存在游沛公耳边:“听闻傅砚辞常年混迹沙场,杀气颇重。不若就让他替你杀一杀你儿子的病气吧。”
“刚好傅砚辞得了战功,你也不会让他功高盖主的吧?”
先皇此招行的狠戾,想必是时日不多,幼子年幼,他再也不想掩盖自己那多疑的心思,打算用大梁最高品职的文官去扼住军营里的那头狼王。
两家先前便有恩怨,民间总有传闻国公夫人的死与丞相夫妻有关,加上二家政见不合,素来看不惯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