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是个亲亲怪by六个达不刘
六个达不刘  发于:2024年0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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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黎黎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到醒来便开始逗着依旧烦闷的游青开心的。
他拉着拂袖和鹿悠悠四人一起组了个局,教他们打麻将来缓解闷苦。
只是十来盘下来,皆被游青赢了去,气的其余三人玩到后面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最终以黎黎痛苦的哀嚎一句结尾:“我要让季哥来打你啊啊啊,游小青你给我等着,这次就算你男人来了也保不了你常胜将军的称号!!!”
游青虽心下不爽利,但也不堪示弱:“傅砚辞肯定能给我保住。”
几天的鸡飞狗跳下来,外头的风沙终于停歇,百姓们纷纷出门补好屋子上被风沙破坏了的物件。
傅砚辞同一群将领鏖战了三天三夜,胡子拉碴的,眼睛熬的通红,硬是撑着一口气也要回来家里抱着游青入睡。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傅砚辞的时候信件跟流水一样往外呼呼穿着,军营里头的海东青都空的差不多了,才得到了京城那边的回复,说是后援已着诰命大臣亲自配送,因着路上耽搁了点功夫,这才迟迟未到。
不过今日停了风雪,有一只海东青终于带回了信息,不若多日,粮草便可抵达。
傅砚辞这才松了口气,给疲倦的将士们放了个假,韩叔听到消息瞬间倒地上睡了过去,一时之间军营鼾声如雷。
傅砚辞同季封对视一眼,双双默契的骑着马赶回家中,有媳妇不抱来军营里头听打雷,傻子都晓得怎么选择。
游青已经习惯了被男人掐腰搂在空中打转转,只是几日不见,他孕肚又大了些,教傅砚辞连手都不敢放上去。
直抱着游青啃了半个时辰才猛然倒塌睡去。
游青刚睡醒,自然没有睡意,见傅砚辞一身狼狈,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也不嫌弃自家夫君,烧了桶水便开始给傅砚辞的擦拭着身子。
无他,主要是傅砚辞着实太久未洗漱,浑身实在脏臭的很。连肚皮里的时候崽子都被熏的活络起来,期间在游青肚皮里活蹦乱跳的,害的他差点连帕子都握不住。

第76章 抱抱抱,睡睡睡
游青拍了拍肚皮, 怕吵醒傅砚辞,低着嗓音同腹中崽子说话:“你是不是也被大爹熏的厉害?”
看到傅砚辞因为几日没有打理,在下巴处冒出的一丛丛青黑色的胡茬, 游青抿嘴笑了笑:“看来你大爹这几日过的糙了点,想必这模样跑出去能吓坏一堆小崽子。”
话是这样说着,游青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仗着傅砚辞深眠,同肚子里的小崽子止不住说着他的坏话。
一会是傅砚辞面色疲倦,让小崽子别跟着他现下的模样长。一会又是凑上去扒拉傅砚辞身上的衣服, 那衣服也不知晓被傅砚辞穿了多久没换, 现在游青鼻子里泛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嫌弃的他都隔着帕子去挑开来。
待他把那衣服扔到一旁之后,终于觉得那味道消退了些许, 这才深吸一口气, 摸着肚皮感慨道:“还得是你小爹心宽, 这样都不嫌弃你大爹。”
话音刚落, 他腰间忽的被一只手臂揽住,还未等他惊呼出声, 整个人便被傅砚辞搂在怀中, 鼻腔抵住傅砚辞身前的皮肤。
傅砚辞哼笑一声:“卿卿怎得还偷偷说为夫臭,这不得让你仔细闻闻到底臭不臭。”
游青翻了个白眼,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脸颊:“小气鬼。”
接着腰间手臂将他揽的愈发紧了些,现下浑身都被傅砚辞的气息包围着。
“唔,你松开些, 我不想睡觉!”
傅砚辞耍起了流氓,止不住的哼哼:“不放不放, 卿卿就知道冤枉为夫,为夫谁身上才不臭。”
游青这才反应过来, 有些无奈:“你怎的还在意这些,方才我不过是玩笑话。”
傅砚辞外出时没来的及带上衣物,军营里头也没放上件应急的,身上这一件衣服愣是在营帐里头熏了三天。
他自己倒是会沾湿帕子给自己抹抹,但一同跟来的那些将领们一个比一个糙,聊到起劲时鞋子袜子漫天乱扔,加上账子里又不透气,说上一声乌烟瘴气也不为过。
因此方才游青把他外衣挑开之后,散发酸臭味的罪魁祸首已然散了大半,现下傅砚辞身上只有他自己独有的气息。
游青想了想,倒是形容不出来。若让游青非得说出来,他也只能艰难道出,这味道沉厚之中蕴含着些许危机,向湛蓝的大海之中混入了被蓝鲸追啃撕咬的小鱼,血肉发散在海水之中,却还带着微风吹过清水的味道。
游青脸红了红,都怪崽子,他才不喜欢这股味道呢。
他脸颊蹭了蹭傅砚辞,点着他胸前说道:“还得是黎黎的法子好,倒真让你养成爱干净的好习惯了。”
傅砚辞撇了撇嘴,颇有些得意:“哪里是他的法子好,这叫听媳妇话,有饭吃。”
须臾他还夸张道:“天底下我这种好男人可不多了,卿卿可得爱惜着。”
游青见他眼下满是青黑,却还撑着精力同他对话,当下也心疼起来。
手掌捂上男人的眼睛:“知道了知道了,你还是快些休息会吧。省的稍后被别人看到了以为我们孤儿寡父虐待你呢。”
“卿卿让我抱着睡会。”傅砚辞得寸进尺:“这几日没挨着卿卿睡为夫可难受的紧。”
游青投降道:“抱抱抱,睡睡睡。”
话音刚落,傅砚辞便环着他的腰睡了过去。
游青本该是毫无睡意的,但现下被桎梏住无所事事,盯着头顶床幔也就慢慢睡了过去。
待到游青被胸前的重量压醒,转头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估摸着也过了饭点。
他刚想起身外出寻些吃食回来等傅砚辞醒了能吃,却见傅砚辞跟只章鱼一般,手脚都搭在他身上。
他折腾一番,男人却依旧无动于衷,是睡的很死的模样。
直到他终于用被子替换下自己,不知不觉间居然已经起了一身细汗,游青叹了口气,轻轻提起傅砚辞的一块脸肉,笑骂道:“坏蛋。”
傅砚辞似有所感,待游青走后不久便睫翼颤动,神色之间倦意消退了些许,但仍见其中疲惫。
还未等他下意识往旁边捞一把游青,从脸上便掉下一张纸条,傅砚辞展开看了看,瞧见游青隽秀飘逸的字体,赫然写着出门寻饭食去了。
傅砚辞笑了笑,搂紧了身旁的锦被,嗅着上头游青残留的气息又接着睡了下去。
只可惜好日子不久,那姗姗来迟的粮草在两日后终于送到了军营,只是随之而来的还有京城的一条好狗——谨言公公。
傅砚辞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对方来人,伸手阻止后头蠢蠢欲动的下属,轻抬眼皮,露出眼下一抹眼白,看着凶戾无比。
“谨言公公怎得有这闲功夫跑来我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用不着伺候圣上了?”
谨言公公正在四处打量着军营,瞧见傅砚辞等人一身疲倦,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讥笑:“哪里的话,世子为了咱们大梁流血流汗的,圣上亲命老奴……”
“哦,不对。”谨言得意起来:“特地让老臣前来慰问一番各位呢。”
他嗓音尖细,说出来的话直让一旁众人鄙夷,太监当大使,荒谬。
傅砚辞缓缓开口:“难为公公大老远看望哥几个,只是有一句话公公说错了。”
谨言公公起了兴致:“哦?还望世子请教?”
傅砚辞身后的拂剑适时开口:“我家主子可是承着圣恩,袭了国公之爵,公公这左一句世子右一句世子的,怕是无礼了些吧。”
傅砚辞摆了摆手:“诶,公公常年在深宫,自是不知晓我这国公比一般大臣的等级都要高上一些,如此一来,倒也能理解。”
“只是……”他顿了顿,面上闪过一丝玩味:“只是公公啊,我是在京城呆过些日子,学着内子也养了些气度在心里头,不过我身后这些兄弟可是从小生在边疆的,怕是容量跟那野狼差不了多少,若有冒犯,还望原谅一二啊。”
话音一落,他身后的将士们均纷纷上前一步,面上表情冷肃,惯常带着杀气。
谨言公公在深宫呆了那么多年,平日里看到的禁军都是些没见过人血的草包玩意,哪里见过这等场面。
不知是谁忽然大喝一声,声音雄厚有力,竟然直接把谨言公公吓得双腿一软,跟面皮子似的弯弯扭扭的打着颤颤。
跟在他身边的随从连忙扶了上去,傅砚辞见状也夸张的大喊一声:“呀!”
“都说了公公要保重身体,也是,这细皮嫩肉的来边疆,水土不服也是小事。”
谨言公公指尖不敢指向他,只是颤颤巍巍的指向他身后众人,嗓子比先前还更尖细:“国公,你下头那些人真是无礼,无礼!”
傅砚辞摆了摆手,看向他身边跟着的随从:“公公水土不服都要晕去了,还不快给公公扶去营帐里头歇息。”
接着四下将士纷纷把这京城来的队伍团团围住,面无表情,气势却足够骇人。
吓得那随从声都断断续续的:“可……圣旨……”
傅砚辞理解的点了点头,直接从谨言公公手上夺过圣旨,忽的打开瞥了一眼,也没看里头的内容,随后合上朝着他们点了点头:“内容我都看完了,你们可以走了。”
说完吩咐下去,让下属“温柔有礼”的把那些人带了下去,自己则是走到放粮草的营帐中,询问着清点数目的小兵,面色沉重:“如何,够数吗?”
小兵点了点头:“够数。”
傅砚辞面色缓了缓,想必京城里的那些狗官倒是有脸了一回,这次居然没有贪下这笔粮草。
思及此,他回头朝着拂剑点了点头:“那太监来这里一定有炸,爷懒得同他们折腾,今天晚上吓唬吓唬他们,看看到底来这里干嘛。”
拂剑抱剑应是,悄无声息的就退了营帐。
只是他今夜又回不了赛西城了,粮草已到,赛东城那边的战事也得开始,他想了想,回头看向季封:“明日我们就得出兵了,你若有事,今日可以回去同你家那位道道别。”
季封点了点头:“多谢国公。”
那边的游青接过傅砚辞带回来的圣旨,发出一道冷笑:“这圣旨看似褒奖,实则全是敲打,想必是担心你会在边疆作威作福,特地派人来看看的。”
傅砚辞却皱着眉头,答非所问:“卿卿,我只怕明日出兵,你在这里他会对你不利。”
谨言乃是皇帝贴身近侍,若要来人敲打,怎么也轮不上他带队的。更何况,他今日扫视了一番谨言身后的侍卫,大多面色麻木,底盘稳健,不像是往来的那些人。
但战事吃紧,他也只能今日试着把谨言赶出边疆,分不出更多心神给他。
但游青仿佛知晓他所想,眸子弯了弯,柔声安慰:“我一个废臣之子,他杀了我又能如何,难不成激怒你对京城那些人有什么好处吗?”
傅砚辞垂下眸子,终是下了决心,语气不容置喙:“不行,我还是让小四小五他们跟在你身边候着。”
见游青还欲开口,他又补充道:“那些人来历不明,我此去将带走不少精兵,留着小四小五他们在,也算是一个护盾,以防万一总归是好的。”
游青这才止住话头,揽着傅砚辞脖颈道:“你放心,我虽从未上过战场,但到底是熟读过兵书的,若那谨言当真有坏心思,我定能替你守好这儿,让你安心打仗。”

第77章 不准欺负我相公!
傅砚辞不客气的往人嘴上啃了一口, 轻声笑了笑:“才不要卿卿守,卿卿只要负责开心就好。”
游青咬住他的唇瓣不松口,夹在贝齿间慢慢磨着, 直到那处泛红发肿,才满意退去。
傅砚辞“嘶”了一声,抱怨道:“卿卿咬的真狠,这样子一出门别人就知晓这是你咬的了。”
游青听着他后半句中止不住的得意,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你走开, 少管我的事情。”
傅砚辞却不依不饶, 跟狗皮膏药一般挂在游青身上:“为夫让卿卿歇着还不开心了。”
游青推了他一把,也没用什么劲,反倒让傅砚辞觉得游青是在同自己玩着某种欲拒还迎的小把戏。
被男人一手抓住后, 游青也没挣扎, 顺着力道躺在他身上, 敛着眸子同人讲话:“总之你安心去干你的事就好, 其他的都交给我。”
他直起身子,看着傅砚辞的眼睛道:“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夫君, 可不准被人家欺负了去。”
“嗯, 那妾身在这里先谢谢夫君的护佑。”傅砚辞往他眼睛上落下一个吻,昏黄的灯光照在二人身边,显得这间不算大的院子愈发温馨。
次日一早,傅砚辞老早就安排完了院子里的一切,率先赶去了营帐。
刚一下马, 拂剑就上来替他牵住缰绳,凑在他耳边回话:“世子, 昨夜按照您的吩咐办完了。”
傅砚辞整理了一番袖口,分出点余光给他, 直视着站在营帐前指手画脚大声嚷嚷的谨言,颔首道:“这就是你说的办完了?”
拂剑也纳闷了起来:“这宦官瞧着劲劲的,昨夜也吓得不轻,但就是死活想留这儿,留在咱们这儿也不知道图啥。”
傅砚辞神色凝重:“你昨日怎么个吓法?”
拂剑摸了摸鼻头:“把他半夜捞起来扔鬼儿园了。”
鬼儿园是一处专门埋葬不过五岁的时候死婴之地,那处阴寒,常是各种食腐野兽的栖息地,恶臭熏天。
在前朝赛西城还繁华之时,那处尝尝拿来甩弃不想生养的女婴亦或是流产早夭的胎儿。更有甚者,到了后期,还有不少尸体无处安葬,便顺手抛尸在了那处。总有百姓传言那处夜晚有婴儿啼哭的鬼声。
傅砚辞挑了挑眉:“这太监倒是胆大,现今再哪儿呢?”
说着边往韩叔那方走去。
拂剑跟在他身后,边回着话:“昨夜许是吓得厉害了,现在在营帐里头病的厉害。”
“医士可曾见过。”
“瞧过了,说是三五日便能好全。”
如此一来,傅砚辞也放心了。他们这次粮草兵械充足,三五日足够他战至城下,哪怕是打持久战也能分出闲工夫来处理这厮。
还在点兵的韩叔瞧见了他过来,走上前朝他抱拳行了个小礼:“小国公,人数差不多点完了,不出意外的话,下午就可行军。”
傅砚辞点了点头,忽的想起些什么,点了三营的营长的名字:“伏二虎。”
只见一名身着碎布,面目奇特,身形如同小山一般高大的男子走上前来。他脸上不知是否纹了纹身,面上一只黑蜂栩栩如生,口器正好纹在他唇瓣周围,看着如同一个虫首人身的精怪。
“小国公。”
傅砚辞点了点头:“三营留在军营之内便替我看好那太监,若见他有异动,立即绞杀,后果我来负责。”
“是。”伏二虎身后的众人面露不满,但看到领头之人的手势,只得愤愤应下。
韩叔皱了皱眉,凑在傅砚辞耳边低声道:“世子,守营以往都是五营的活,你现下第一次正式带兵,许是会拂了三营的面子。”
傅砚辞摇头:“三营的本事我又怎会不知,只是他们赛东城内如今全是被敌军押起来的百姓,那些虫子到底是畜牲,伤到人了怎么办。”
傅砚辞自有一番考量,早先三营上场都会先让自己这边的士兵涂上特制的药粉,这才能够准确袭击敌军。
一来现下赛东城的百姓可没有机会涂抹这些,二来那太监属实可疑,留着本领强的三营在这儿,也能防止自己被人背后捅刀子。
韩叔嘴张张合合,到底还是没有开劝,只是放下一句:“那世子稍后可得好生同他们解释一番,都是些老人了,话讲开些也好。”
傅砚辞点了点头:“自然,等回来我便办上一桌酒宴,好好谈上一番。”
军旗起,号角响。黄草被战马踩过,溅起一翻一翻的草浪,有碎碎的草屑被吹至半空,又重重落在马蹄之下。
傅砚辞面上满是鲜血,眉目狠戾,握着红缨枪的手掌几乎要爆出鲜血,他死死掐着身前捡点兵器粮草的人,语气不稳:“这就是你说的整点整数?嗯?”
那人被重重甩在一袋开了封的粮草袋前,一旁是断了一半的刀剑,他手发着抖,声音都不成调:“国公,小的清点时确实足了册子上的数目啊。”
他定目一看,那哪里是粮草,一半沙砾一半粟米,激的他跪爬到那粮草面前,一捧一捧的往眼前拿来。
韩叔面色沉重,见傅砚辞扶着额角死死皱着眉角,一旁的伤兵营帐中已经放不下人,连着十余米皆是就地躺着的士兵们。
他开口质问:“清点时都得割开口子查看,为何那时未曾发现。”
地上那人早已三魂去了七魄,现下跪在地上喃喃着:“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双目失神,竟然直接疯了,一直往嘴里塞着掺了沙砾的粟米,撑的嘴角都破口出血也未停歇。
傅砚辞睁开眼睛,却见他一双眼里满是血丝,讥笑道:“疯的倒是快。”
但现下未曾查清事实,人暂且杀不得,他微微侧了侧头,慢慢开口:“带下去,别让人灭了口。”
拂袖心领神会,往那人嘴里塞满布条,便往一旁拖去。
因着新来的粮草兵械,他们此行在赛东城前的官道已经被桎梏了三天,损失惨重。傅砚辞坐在军账内熬了一宿,寻了多人问话,最终拍定走水路攻城。
他孤身坐在马匹身上,四下皆是疲惫无比的战士,他定定的扫视了四下一眼,沉声开口:“出发。”
酒杯碎,战事起。几年前的老国公也是如同今日一般,军械,孤城,还有身后笑嘻嘻等着看他热闹的黑脸人。
傅砚辞在几年后,终于明白了老国公的无奈。国家的破败,哀嚎的将士,还有挂在城墙上随风摆动,双目被秃鹫啃食去了双目的百姓头颅。
更为重要的是,在场的人均忍不住看向赛西城的方向,还有背后等着他们归家的人。
不知人群中是谁先喊出第一句,接着就是无数嘶吼的声音一同响起,好似一头雄狮,穿透广阔的草原,直接啃咬上不怀好意的恶鬼心脏,啃食殆尽。
一日后的深夜,傅砚辞带着军队养好了精力,天色一黑便借着夜色匍匐在草地之中,听着四下此起彼伏的狼嚎,正屏息混在夜色之中,伺机而动。
季封跟在傅砚辞的身侧,同傅砚辞耳语道:“我白日时凑近瞧了瞧,若不出意外,五根箭矢,我能灭了三个岗哨。”
傅砚辞眸子很亮,在深夜之中格外危险,他沉声开口:“四个。”
季封拳头握的紧了些,战场上瞬息万变,湖边离岗哨还尚有一段距离,但傅砚辞也知晓他的压力,补充道:“我可以将距离再近二十米。”
季封额间滴下一滴汗水,缓缓垂到睫毛之上,忽的那丛睫毛颤了颤,汗水落入眸间,他眸子闭上,忽的开口:“二十五米。”
傅砚辞点头:“好。”
此时韩叔抬头看了看月色,忽的提醒道:“到时间了。”
话音一落,傅砚辞带着几十名熟悉水性的士兵离了队,各个如同一尾游鱼一般,无声的进了水。
韩叔注目看去,黑黢黢的水面除了一圈涟漪之外,再看不见其他。
月亮西沉,天色破晓,游青指尖搭在心口,平缓住止不住慌乱的心口。
不知为何,今夜腹中孩儿躁动的厉害,闹的他几乎一宿未睡。鹿悠悠也一直守在他房中,深夜腹痛属实闹人的很,接近天亮才缓缓压下游青着突如其来的孕反。
此时外头的房门却被敲醒,一脸杀意的小四从身后拉出个人来,推进游青屋内,自己则飞快的关上房门,抽身而去。
游青见他面色沉重,动作急促,也没来得及喊住他。
只是黎黎满脸是泪,现下扑在游青身上,身体因为恐惧发着抖,说话都好似快断气一般:“青青……呜呜……刚刚我院子前面好多人在堵着我,都拿着刀,我要吓死了呜呜呜。”
他现下八个月身孕,肚子硕大的撑在半空中,不过一会便被游青拉到榻上躺着。
只是安抚好了黎黎,这才能好好谈起此事,游青面色沉重,问着黎黎:“莫非是佃州刺史派的来人?”
黎黎摇了摇头,眼尾还留着一抹红霞:“不是,为首之人认错了人,应该是冲着你来的。”
游青心下一顿,他和黎黎这两家形容描述确实差不多,想来是那人打探之时探错了地,现下心中满是歉意:“黎黎,抱歉,连累了你。”
黎黎又是一阵哭腔,来到这个是世界后被季封保护的严实,从未见过这种事,但还好游青差了一半人手护着黎黎的院子,这才救下了他。
“青青你还是快些跑吧,那人阴森的很,身上一股子怪味,看着就快把我吓死。”
游青却摸了摸他的头顶,柔声道:“稍后我会让小四送你去军营,那里留着守卫,想必能好好护住你。”
听着黎黎描述,他心下了然,想必就是傅砚辞前几天同他提的那名太监了。
鹿悠悠跟着站上前来,挑眉道:“前几日我倒是瞧见谨言公公混在城里头,到处白吃白喝,借着身后那群护卫,无法无天的很。”
黎黎没管是谁,却听出些不对劲,他慌乱的扯了扯游青的衣袖,连忙问道:“青青不去躲着吗?”
游青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我自然会去,只是你需得先走,我得稍后一些把那人引出城里,才好安心离去。”
不然怕这人狗急跳墙,伤到这城内的百姓。
鹿悠悠皱眉:“这可怎么行。”
“到底是冲着我来的,我又怎可将他留在城里,自己找出路。”
一行人还在聊着,外头房门却被急促的敲响。小五的声音传了进来:“夫人,还请快些收拾一下,有人杀过来了。”

第78章 黎黎出事
游青心下一滞, 连忙走到窗外欲看清外头的情形。但下一瞬门口又被敲响,小四带着喘音的声音传了进来:“夫人,还请快些, 对方人手太多,已经要到院门口了。”
鹿悠悠冷着脸上前开了房门,看着小四,沉声道:“这太监什么来路,傅砚辞的地盘还敢带人追杀。”
小四不欲同她废话, 侧身退了半步, 抬手迎道:“夫人还请上马车。”
游青扶起床上的黎黎,却见他手脚冰凉,浑身湿透。
他心下叹道:黎黎八月孕期, 哪里经的住这些惊吓。
黎黎却强装平静, 借着游青的手艰难起身, 朝着他笑了笑, 安慰道:“我无事,只是一时没缓过来, 咱们快些走吧。”
说是无事, 可指尖却抖动的厉害,跟着游青上了马车之后便浑身瘫倒在车塌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鹿悠悠紧跟着上来,见他这般立马掏出银针,便往他一处穴位上刺去, 开口:“别害怕,深呼吸, 别动了胎气。”
黎黎低低的啜泣一声,指尖搭上游青的手, 止不住摇头:“方才那太监来拿我时,邻居见他们面色不善,只是帮我说了两句话,就被拦腰砍断。我现在一闭眼就是那副场景,我……”
黎黎并不是害怕杀戮,只是瞧见有无辜之人因自己丧命,现下满心复杂,悲痛交加,更是见了那副惨状,心绪更是受不住。
游青把他揽到自己怀里,开导道:“没事的没事的,我会让人替他报仇,待到了军营,将士们定会把那太监碎尸万段,给婶子报仇。”
那家婶子性格爽朗,见黎黎是孕夫颇为照顾,这次也是好心,没曾想惨遭黑手。
他指尖捏的发白,问着外头驾车的小十:“那太监带了多少人,竟能让你们都觉得棘手?”
小十回话道:“人倒是不多,不过百来人,但身手极好,不似平常护卫。”
鹿悠悠倒是嗤笑一声,嘲弄道:“能威胁到国公府的死士,京城能有几家有这么打的手笔。”
游青心沉了下去:“你什么意思。”
鹿悠悠倒是悠然自得看向他,挑了挑眉:“还需我点明吗?”
除了皇家,谁能有这么大的手笔,哪怕是京城中根基最为深厚的崔家,也舍不得下这种狠手。
但还未等游青细想,车顶忽的一沉,一把血色剑刃从上方直刺进来。
下一瞬,车身一分为二,小四持剑而来,带着游青好好落地。
游青连忙看向黎黎那边,见鹿悠悠正搀扶着他慢慢起身,这才放下心来。
他眉目一敛,看着来人,厉喝道:“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对我动手?”
谨言公公身上衣着三品官服,本该是威风凛凛的兽首,却因为他弯曲着上身,显得那兽首面目扭曲,看着有些滑稽。
他奸细的嗓音穿插在一群刀剑声中,让人听的阴气沉沉,像只躲在暗处“嘶嘶”吐着长舌的毒舌,听的人心头发寒。
“公子若是好奇,待到了下头问问老国公就是了。”他声音忽的一寒,眼睛眯了起来:“在中州未能送公子一程,倒是老臣高看了您这遁逃的本事。”
游青手心透汗,没想到当初一路追杀他的人竟然就是谨言,但那时带的人手却远远不如现在这些死士。想必是一次未能得手,他主子才又加派了人手。
他眼睛扫视了一番四下的场景,好在小四他们身手毕竟是战场之中浴血鏖战练出来的,那些人暂且没有占到上风。只是对面人手是自己这边的双倍不止,长久下去,定然会落入下乘。
他镇定开口:“公公现下取了我性命,就不怕国公回来,找你算账吗?”
谨言却没有被傅砚辞威慑到,反而挺起腰杆摸着肚皮哈哈大笑,瞧着颇有些小人得志的意味:“公子也许不知,那小国公啊,现下指不定已经死在道上了。”
“哦,不对。”谨言连忙改了说辞,朝着游青笑道:“是殉国。”
游青掐紧手心,心脏跳的飞快,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一字一句问道:“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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