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游凭星战后腺体受损,在疗养院偶遇最不受待见的皇子陆琛。
无法再驾战舰的元帅与没有实权的皇子同病相怜,游凭星视陆琛为知己,却不料陆琛说:“我喜欢了你好久。”
帝国大选在即,太子联姻巩固权力,大皇子结党丰满羽翼,唯有三皇子陆琛终日无所事事,在这关键时刻又执意要娶个“废人”,因为他说:“喜欢”。
帝国上下都知道三皇子喜欢元帅,这喜欢来的声势浩大,避无可避。
游凭星半推半就与陆琛成婚。
大婚当日,陆琛剜走了他的腺体。
游凭星倒在血泊,周遭燃起烈火,刺眼的红,很配洞房颜色。
陆琛继位,眼底平静无波:“比起你,我还是更喜欢皇位。”
游凭星死后,陆琛午夜梦回,枕边空无一人。
夜夜惊醒,日日思念,余生似烈火煎熬,心如灼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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腺体在烧,烧得脊椎发烫,烫到脑浆翻滚,每秒都是煎熬。
手搭在脖颈,碰到腺体又收回,游凭星缓缓吐气,疼到不敢用力呼吸。窗外凛风扫过苍白的脸,床板倾斜45°,边沿处床单皱成一团,指痕斑驳。
房内终端播报帝国新闻:“联盟军现已全面被我军瓦解,据悉元帅战后受伤,在Holy疗养……”
“撕拉”床单被扯开,游凭星胳膊受惯性向后,打到床头。
痛,很痛。
但这种生理上的痛远远比不上腺体受损搅动神经系统的痛。
麻药或止痛药收效甚微,就连做了半麻上半身不能动时,脑仁还在痛。
医生说:“要麻痹大脑疼痛才能停止。”
帝国军务最高审批者是元帅,倘若元帅战损或因其他原因无法执政,由帝国皇室协助批复军务。
但凡游凭星有一口气在,绝对不会放权给皇室。
眼下与联盟战役刚刚结束,正是人员变动之际,他要时刻保持清醒,谨防漏网之鱼。
所以,游凭星只能忍受腺体受损带来的疼痛。
游凭星的腺体是因为驾驶战舰而受损,这是他参军13年第一次休病假。
帝国对伤员待遇一向宽厚,战死的驾驶官享有专属墓地,受伤的驾驶官可以在Holy疗养院休养。
Holy位于E星东北部,是帝国首屈一指的养老机构。这里门卫森严,每栋病房门口都设有虹膜识别系统,园区布满天眼,近乎无死角监控,比起养老机构,更像囚笼。
静养一周后,游凭星不像之前那样喘气都疼,现在已经能小幅度活动,只是偶尔深夜盗汗,睡不安稳。
独栋病房的窗户宽敞明亮,窗外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窗内游凭星形容枯槁弱不胜衣。
军官们听闻元帅苏醒,蜂拥而至。今日来访的是C分队上将解彦。
游凭星性子冷,解彦是为数不多的与他有来往的军官。刚入伍时,解彦对他诸多照顾,每次星际作战都会指挥他去相对安逸的区域。
二人在军区这些年一直有来往。
解彦惊讶道:“元帅,您怎么瘦了这么多?”
游凭星曾是帝国总人口中占比不到0.01%的S级信息素Alpha,大街小巷铸满他的雕塑,学院将他写进教科书。现在他是腺体受损、无法在驾战舰、让军官担心的废人。
曾经有多辉煌,现在就有多落寞。
“我最近在减肥。”游凭星搪塞而过。
解彦带来瓶烈酒,双手呈予游凭星,“这……这是皇帝送您的。”
游凭星伤口未愈,酒精会刺激伤口延缓愈合。皇帝故意送烈酒,就是想让他多躺会儿。
世人皆知,元帅唯皇命是从,是帝国皇室的狗。
当狗最重要的就是听话。
游凭星为表谢意,将酒瓶摆在病房最显眼的位置。
解彦传完话,汇报完军务,提议:“元帅久居病房,要不要出去走走?”
初春阳光温柔,窗外柳叶新绿,枝头嫩芽在风中轻轻摇曳,游凭星开窗捉风,指尖飘过丝丝凉意。
游凭星腺体受损后一直窝在病房,心中烦闷,便道:“也好。”
为了让腺体尽快愈合,游凭星注射了大量生长因子,激素扰乱内分泌迫使体态消瘦。来Holy时穿着的军装,现在套在身上过于宽大,像是穿了别人的衣服。
Holy花园的每一条小径都经过精心设计,五步一景,十步一物,讲究对称和谐。高大的树木挺拔优雅,树枝轻摆沙沙作响。
纯白的军装披在肩膀,远远望去,像个挂军装的衣服架在花园中行走。
二人走到喷泉,喷泉前方摆着各种各样的花,色彩斑斓、春意盎然。
游凭星与军官一直是“有事说事,无事不聊”,从未有人与他一起散步,所以没想过两个人散步不说话会很尴尬。
解彦没话找话:“您不在这些时日,军中有些不太平,不过都是小问题,没什么值得操心的。”
“嗯。”
解彦继续客套:“您安心养病就好。”
“嗯。”
游凭星不想把天聊死,但真不知道说什么。
解彦语重心长:“您现在这身体状况就不要打抑制剂了。”
这回游凭星“嗯”不出来了。
为了稳住军心,Holy对外封锁元帅腺体受损的消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因为他的信息素太弱,解彦怀疑他是打了抑制剂。
游凭星走到喷泉下,折了支康乃馨,深深吸了口,味道有些惆怅。
淡淡的清香,只有凑近才能嗅到,也不是特别好闻。
游凭星的信息素味道与康乃馨相似。
他想:既然不好闻,有或没有都可以吧。
倏尔狂风略过,一片叶子飞至头顶,游凭星摘掉嫩叶,见一人立于喷泉另一侧。
那人体态颀长身姿笔挺,面庞轮廓分明,眉宇间的英气一瞬而过。
青年走过来,笑似暖阳,“您真好看。”
游凭星刚参军时,很多战友夸他好看。现在那些夸他好看的那些战友皆已葬身宇宙,帝国提起元帅,多冠以杀神、英雄、领袖等标签,很少会有人在意他的容貌。
青年笑道:“这儿的康乃馨昨天还没开,今儿个见到您就全开了,看来还真是物以类聚。”
解彦神色不悦,挡在游凭星身前,问:“你是谁?胆敢骚扰元帅!”
破土而出的小草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拖鞋踏上绿毯,洁白的脚趾似玉石,与深色的眼眸形成鲜明对比。野花点点落于身后,青年切开斑驳的光影,踏春而至。
“我是陆琛,陆地的陆,琛瑞的琛。”
军官问人姓甚名谁多半是要找茬,在游凭星看来,解彦似乎因没想到对方回答的如此轻易,一时语塞。
但实则是,解彦在等游凭星的反应。
解彦能在负责后勤的C分队混十多年,就是因为看人准、会站队。他在军中照顾游凭星,只是因为看中了游凭星卓越的星际作战能力。
C分队没什么特殊的军务需要汇报,他今天来这儿,一是为了替皇帝送酒,二是因为要配合人演戏。
游凭星性子淡,从未因小事呵责过军官,对群众就更不可能因被评价样貌而去计较。
“好喜欢这种淡淡的味道。”陆琛也折了支康乃馨,薄唇轻吻花瓣,自言自语。
腺体受损后,纵横星际的帝国元帅瞬间变成瘦弱的废人,心境也是一落千丈。军官们都在为他的病情叹惋,但游凭星不想要他们的同情。
他曾无数次击退联盟的进攻,保护帝国子民。但现在无法再驾战舰的元帅不能保家卫国,不再被人需要。
这一周,游凭星的心境跌落到谷底,就在他认为自己的信息素不好闻,有没有都无所谓时,陆琛说“喜欢这种味道”。
简单几个字,让他有了被需要的感觉。
让他知道自己也不是那么糟。
解彦厉色道:“我数三声,你若不滚,别怪我动手!”
“好嘛,打不过你,我滚就是了。”陆琛的声音很轻,有种无奈到极致的洒脱。
白衣胜雪纯洁无暇,衣袂在微风中轻轻摆动,游凭星望着远去的背影,记住了这位莽撞的青年。
游凭星以为的偶然相遇,实则是必然设计。
自游凭星来到Holy,陆琛一直死死地盯着他的病房,盯了一周终于盼到今日。
康乃馨是今早搬过来的,解彦的到访时间、散步路线、关心话术……都是他提前交代过的。
陆琛算准了他的落寞,扮演此刻最容易接近他的角色,联合解彦设计了这场相遇。
倘若时光回溯,游凭星希望自己不要受解彦蛊惑踏入花园,不要遇到陆琛。
因一时好意,将自己送入无尽地狱,余生每日受烈火煎熬,心如灼烧。
第2章 花
晌午,越野吉普穿过绿地,停在Holy唯一的入口——正门前方。高墙之下吉普渺小,车里的访客更加微不足道。访客出示邀请函后,持枪门卫对访客例行检查,搜身翻包仔仔细细。
过安检后,吉普沿着蜿蜒的小径前行,错落有致的哥特式建筑,独栋病房的外观看起来与别墅无异。别墅建筑群中穿插着图书馆、咖啡厅、电影院等休闲娱乐场所,所有公共设施无偿供病人使用。
帝国皇室为了彰显身份,吃穿用度都会刻上仿若三叉戟一样的标识,这种标识称为皇纹。皇纹在Holy中很常见,守卫森严的大门、独栋病房的屋顶、花园中央的音乐喷泉以及所有公共设施……这里是皇室的监狱。
游凭星在Holy修养大半个月,腺体疼痛频率从之前的无时无刻、变成半日、又变成每日三五小时,疼痛等级也在逐级递减,现在已经可以维持日常活动。
来访的军官越来越少,需要处理的军务也越来越少,游凭星心知肚明:不是军官变少,而是捧着他的人变少了;不是军务变少,而是因为需要他处理的变少了。
游凭星出门遛弯,走累了便坐在音乐喷泉旁边的长椅休息。
音乐喷泉后伫立许多精致的雕塑,大多在草坪上,还有部分隐在远处的山林中。吉普缓缓驶过,司机摇下车窗,摘掉墨镜,对车内的人说了句什么,随后停车。
来人一身军装,于游凭星身前半步驻足行军礼:“元帅。”
游凭星没回军礼,只是点点头。
“您入院第二天我就来了,但门卫要邀请函,我……”
游凭星没给过他邀请函。
“一月前S星那场战役,B12分队到冥王星附近后突然无法接收信息,我带队沿着冥王星星轨不停寻找您的踪迹,但最后还是未能完成补给。多亏您平安归来,否则我真的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联盟军入侵,大多1天结束战斗,最慢2天,S星的战役持续3天,接连作战没有补给,游凭星险些战陨,对负责补给的B12分队确实心有芥蒂。
但这不是他不给奇川邀请函的主要理由。
“奇川,我不怪你。”游凭星说。
奇川说:“回帝国后我排查了B12分队的所有战舰,接收器均是完好状态,B11、B10分队的战舰与我们一样,都是到了冥王星附近没有信号。所以我怀疑,应该是冥王星星轨附近存在非常强的信号屏蔽装置。”
冥王星星轨长度约1207公里,在全轨道覆盖信号屏蔽装置堪称天方夜谭。游凭星近一月反复确认,不仅是负责战舰后勤的B分队,就连参与作战的A分队都无法接收信号。这说明的确存在大型信号屏蔽装置,只是这装置不是在冥王星星轨,而是在E星帝国军区总部。
帝国出了叛徒。
帝国军分为陆军部队和星际部队,陆军部队由大校周世勋统领,星际战舰部队由元帅游凭星统领。自与联盟军交战后,帝国军通常指代帝国的星际作战部队。为了树立游凭星的帝国领袖形象,皇室授予他元帅军衔。
帝国驾驶官筛选条件苛刻,死的速度远远赶不上招募速度,星际部队的人数不足陆军部队的百分之一。因为人少,星际部队的人员架构也不似陆军部队那样复杂。元帅下设3个分队,分别由3位上将统领,A分队负责作战平日与游凭星接触最多,B分队负责后勤,C分队负责指挥与培训。
游凭星来Holy后,B分队每日都有军官向他问候,但他一直没给过B分队邀请函。
因为他怀疑帝国叛徒就在B分队中。
游凭星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向对方抛出个问题:“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养老中心’而不是‘康复中心’吗?”
奇川摇头。在他看来Holy就是接收帝国重要伤患的机构,名字怎么叫都可以。
游凭星说:“因为这里收治的病人无法治愈。”
不远处的草坪,几个熊孩子跑得飞快,笑声像串铜铃。
草坪上奔跑的孩子是病人们在Holy所生,Holy起先是为他们提供奶粉、纸尿裤等生活用品,现在是为他们安排老师,远处正在兴建学校,再过几年孩子多了就可以上学。
Holy是想把病人连同他们的孩子一起关在这里。
“无法治愈……”奇川连连摇头,“怎么会,帝国一定有办法治好您!”
这些话游凭星近一月已经听腻,不想多言,“车上的人在等你。”
奇川没有拿到邀请函,缠着元帅说这么多话已是越矩,纵有一腔热忱也不好再问。
高大魁梧的身影遮住日光,从长椅正前方完全看不到游凭星的身形,昔日英姿飒爽的元帅现在瘦的只剩一把骨架。
奇川再行军礼,声音微颤:“元帅您多保重,如果有什么我能为您做的尽管开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所有来访的军官都这么说,许是知道游凭星没什么要他们赴汤蹈火去做,才敢夸下海口承诺。
游凭星点头,目送奇川离开,捶捶腿伸伸腰,继续在长椅上晒太阳。
老师组织小朋友们在草地上站好,语声温柔:“宝贝们长大后想做什么呀?”
“做艺术家!”
“当发明家!”
“我要成为驾驶官,驰骋宇宙保家卫国!”
皇室有意塑造驾驶官的光辉形象,将这份新兴职业赋予神圣的标签,很多小孩子的理想是长大后成为驾驶官。
游凭星觉着好笑。
驾驶官存在的意义就是驾驶战舰,星际作战九死一生,浩瀚宇宙是他们的最终归宿。
与游凭星同期入伍的战友几乎都死了,很少有驾驶官能活过3年,美化这份职业无非是皇室为了顺利征兵的借口罢了。
春日阳光正好,游凭星以手肘为枕,安静地在长椅上小憩。
不知过了多久,被阵凉风吹醒。
睁眼只见陆琛沿着林荫小径向他走来。
早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青草的芬芳,陆琛身着白上衣搭配湖蓝色的宽松外套,灰色的宽大裤管随风摆动,轻盈的步伐透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仿若与周遭山水融为一体。
倏尔大风刮过,游凭星拢拢衣襟,肩膀微耸。
陆琛也跟着紧紧领口,笑道:“虽然很想把外衣给你,但是我也很冷。”
游凭星虽只与他见过两次,但每次接触都会耳目一新,与那些只会讲客套话的军官们截然不同。他罕见地起了些逗弄的心思,挑眉道:“那你能给我什么?”
陆琛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眼底波涛流转,化开涟漪。
“在这等我一下。”陆琛说完跑进林间。
游凭星轻笑,心想:这山间的精灵真是天真可爱,第一次见面横冲直撞,现在自己随口一说就去翻家底了。
少顷,陆琛手捧一大束黄灿灿的鲜花,飘至游凭星身前。
“花送给你。”陆琛的声音很小,漂亮的眼看向地面,脸颊微微泛红,似乎有些紧张。
微风吹来淡淡的花香,清新的味道,就像送花的人。
游凭星双手接过,问:“这是什么花?”
陆琛的脸更红了,“是满天星。”
“谢……”游凭星话说一半猛然发现,陆琛的衣服上印有皇纹。
原来他是皇子!
怪不得初次见面那般肆无忌惮。
游凭星对皇室有非常强烈的抵触情绪,稍稍退后些许,与他拉开距离。
皇姓为“云”,陆琛着皇服却非皇姓,只能是前些年被捡回皇宫的那位……
游凭星颔首道:“三皇子好。”
陆琛立刻扶起他的手臂,“元帅不必对我行礼。”
“我……我哪算什么皇子,就是一身体不好的闲人,在这混吃等死罢了。”
帝国为绝对君主制,皇室一手遮天,皇帝自5年前立了太子后很少参与政务。陆琛是在皇帝在立太子后被接回的皇宫,所以有人猜测:皇帝把活儿都甩给太子,自己闲得发慌,在风俗店犯了错。
人云亦云,若非今日得见,游凭星也以为三皇子是3、4岁的毛头小子。
Holy是皇室囚禁特殊病人的监狱,这里有进无出,只能混吃等死。
原来,皇室一直不公开三皇子的信息,是想让他自生自灭。
他是无法再驾战舰的元帅,陆琛是不被认可的皇子,他们都是被皇室丢掉的废人。
游凭星觉着他们很像。
但陆琛不这样想。
神秘感会调动好奇,而好奇会迫使对方在自己身上投入更多精力。
陆琛先是与解彦演了出戏,卸掉游凭星的防备;而后又巧妙地利用潘多拉效应,成功地引起对方注意。
满天星配康乃馨的花语有两重含义,一是无法言说,二是永恒。
当无法言说的情感宣之于口时,陆琛会不遗余力地纠缠到底,直到死去。
灼烧的腺体、滚烫的呼吸、飞快的心跳,游凭星在驾驶舱内迎来情期。
驾驶舱内的康乃馨味道逐渐变得浓郁,过量的丁香酚沁透身体,每次呼吸都很烧。
Alpha在情期与Omega结合是本能,就像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
他想要Omega,想疯了。
但他不能。
此刻他要驾驶战舰,要集中注意力,否则就会变成银河中的垃圾。
本就难熬的情期,抵抗燥热的同时还要分心驾驶战舰,看着眼前黑洞洞的联盟战甲,游凭星只想草穿它。
光子脉冲炮连续发射,战甲碎成无数块,满胀的情绪泄掉些许。
血液很热,身体很燥,脑子在烧,烧到几乎无法思考。
体内像是有个制造欲念的机器,情热一波接一波,一直不间断地冲击。
战舰左翼被击中,游凭星紧握操作杆注入精神力,驾驶舱持续颠簸,警报提示:“前方发现联盟军战甲5艘,战舰已经受损不宜迎战,建议尽快撤离。”
游凭星将左手放在操作台,右手拔出腰间军刀,避开动脉静脉刺下去。
鲜血染红操作台,染进眼底,顶级Alpha用疼痛暂时找回理智,完好的右手再次握着操作杆注入大量精神力。
战舰横穿5艘联盟战甲,因速度过快右翼飞散,游凭星回眸,5艘战甲瞬间分崩离析。
情动再次来袭,军靴抵着控制面板,染血的左臂狠狠砸向操作台,鲜血四溢。
洁白的军装染上鲜红,游凭星半合着眼,手臂向下探。
“轰隆隆”敌军来袭,驾驶舱剧烈颠簸毫无频率,游凭星呼吸沉重渴望更多刺激。
此刻,体内的燥热无暇去管战甲,驾驶舱内的信息素浓度高到点火就会爆。
敌军在前,身后是浩瀚星河。
疼痛伴随发热,在宇宙中厮杀的快感与生理快感重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扭曲的欲望疯狂叫嚣,撕裂战甲的同时感受极端的颤栗。
燥热的身体得到舒缓,脸色因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半个身子染血,宛若地狱来的索命无常。
战舰右翼完全损毁,游凭星亲眼看着战舰沿着星轨划出长长的弧线,用最后的生命灼烧自己银河坠机。
午夜惊醒,汗水滑落,月光下白皙的面庞更加苍白。
游凭星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噩梦抽走,捂住胸口深深呼吸,努力平复情绪。
或许是人在将死之际回光返照,会把此生最惊心动魄的场景回放一遍,梦中所现是10年前的一场战役。
战舰损毁,他本该漂泊宇宙,机缘巧合被副官救起。左臂二级伤残,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的,但隔天却被强行赶出愈合舱,因为战争还没结束,驾驶官人手不足。
驾驶官的使命就是为帝国驾驶战舰,底层驾驶官无权说“不”。
帝国大肆宣扬驾驶官的福利:花不完的钱、充盈的假期、至高无上的荣耀……却从未有过帝国军强迫驾驶官作战、去贫民区招募没有精神力的驾驶官等负面新闻。
无知者安静地躺在象牙塔中,无畏者拼尽全力,只想活下去。
游凭星手掌搭在脖颈,中指食指仔细抚弄伤疤褶皱,指关节能感受到下面的皮肤,脖颈却感受不到手指的触碰。
一个月前疼到钻心的腺体,现在安静的诡异,游凭星希望它一直安静下去。
12:00房门准时敲响。
游凭星:“进。”
护工莉莉安将诊疗仪推至床边,游平星地将手臂放在诊疗仪上,15英寸的电子屏幕开始记录数据。左侧显示:正常生理数据范围;右侧显示:生理数据,测试结果在正常范围区间为绿色,反之数据飘红。
满满三屏数据,一半红一半绿。
莉莉安在诊疗仪下方拿出件崭新的睡衣双手呈与游凭星,“这睡衣比您身上穿的码数小一号,贴身衣物还是合身些好。”
游凭星说:“谢谢。”
Holy自上到下待他很好,餐食变着花样儿做,还备有下午茶和夜宵。游凭星瘦是因为腺体受损扰乱了内分泌系统,也是因为刚来那几天疼得吃不下饭。
莉莉安是Holy疗养院的第一批护工,这12年护理的病人多为帝国政要,工作的特殊性要求她时刻谨言慎行。
“元帅,您想吃什么一定要与我说。”她只谈游凭星的衣食相关,除此之外不聊其他。
游凭星点头。
“今早新闻报道您的近况,好多人说您瘦了。”初见莉莉安还没现在这般健谈,现在因为游凭星话少,平日没人与她说话才不停地找话题。
游凭星不介意与这位再不说话就很可能会猝死的护工多聊两句:“我瘦是因为吃了激素类药物,腺体愈合后药上周就停了,慢慢会变胖的。”
莉莉安第一次听他说这么长的话,受宠若惊:“元帅,您别误会,我没有责怪您的意思。您要是觉着吃不下,就不吃呗,我想瘦还减不下去肥呢。”
游凭星不关心胖瘦,只关心生死,想到昨夜噩梦,心有余悸。
游凭星问:“我还会不会有情期?”
莉莉安点头,又摇头道:“腺体受损的Alpha通常不会有情期,但是您的信息素浓度较高、并且不是外伤,所以会有间歇性的情期。”
“间歇性?”
“是的。”莉莉安解释道,“因为您的信息素浓度较高,所以可能受到Omega的信息素刺激就会突然陷入情期;因为腺体受损的原因是过度消耗精神力而不是外伤,所以待到您的精神力恢复后就会随时进入情期;因为您的内分泌系统不是很稳定,所以情期大概率不会像其他Alpha那样持久……呃,对不起我没有侮辱您的意思,这都是主治医师说的。”
“我会突然、随时、陷入不持久的情期?”
莉莉安点头:“主治医师说,建议通过正常方式解决生理问题。院长说,Holy早已为您备好了Omega,尽量做到让您称心如意。”
游凭星话少是因为词汇量匮乏,想不出如何精准阐述心中所想。就像现在,他不知道要如何用高雅的词汇来说脏话。
中午医生来访,游凭星抱有一丝侥幸心理,在注射药剂时,不经意般提了嘴:“近些天见Holy经常举办party,那些病人经常通宵身体会吃得消吗?”
医生答:“参加party的大多是患有慢性病的,患病初期与常人无异。”
游凭星斟酌着想了个委婉的措词:“我要是去party,能行吗?”怕医生理解不到位,又补了句:“参加那种非常激烈的party。”
医生看了眼诊疗仪,说:“血小板计数的正常范围是100-300*10^9/L,您是20*10^9/L,已经达到高危值。您的凝血功能不完善,割腕不用割到动脉,只要划开静脉就会有生命危险,若是被利器伤到脏腑,抢救机率不到1%。您的脑含氧量、供血量皆未达到标准值。”
医生诚恳建议:“按照生理数据,您应当卧床。”
极具专业度的分析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游凭星从希望不要有情期,变成希望在情期可以持久些,最后变成希望情期不要来太快。
缺胳膊少腿可以按假肢,头疼脑热可以吃药,腺体受损只能挺着。
在布满监控的Holy搞Omega大概率会上新闻,没准儿还会流出视频。
做了多长时间、什么姿势、做了几次……会事无巨细地被写手用各种夸张描述撰写,堆叠华丽辞藻,兴许还会升华主题。
游凭星理智分析,权衡利弊。
情期来了,以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不适合再自残。
左右也活不过两年,找个干净的,灯关了就当是搞团肉了。
媒介喜欢写就让他们写,喜欢看就让他们看。
与尊严相比,还是活着更重要。
驾驶官可通过燃烧心血或精神力来操纵战舰。
燃烧心血,就是用驾驶官的血液作为战舰燃料,所有人都可以通过燃烧心血来驾驶战舰,沸腾的血液不断灼烧脏腑,直到灯枯油尽。
燃烧精神力,是以驾驶官的精神力作为燃料,但不是所有人都有精神力。精神力是极少数Alpha在分化期突变而来的隐性特征,拥有精神力的Alpha平日与常人无异,只是情期时间较长,并且所有抑制剂都起不到效果,会比较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