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死老公的都知道by宿星川/鱼无心
宿星川/鱼无心  发于:2024年0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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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森带着一脸恍惚的众人进入客厅。白唯看着几天没见的家,心情难以言喻。
“你买了新车?”他转头问卢森。
卢森:“嗯,我们现在有一辆敞篷跑车,一辆越野车,一辆轿车,还有一辆面包车了!”
白唯:……
“你们家……”任君尧抽动嘴角许久,终于找到了一个问题。
“卢森,你既然是学金融和艺术的,怎么现在开始做修车工人了?”他问。
会计太太和隆冬都看了过来。白唯就在此刻抢先开口:“他一直对改装赛车很有兴趣。”
“好!真不错!”法官大为赞赏,“探索自己的兴趣边界啊!”
白唯顶着卢森的目光把访客送出了家门。临走时,隆冬的电话响了起来。
“弟弟他?……好的,我们马上回家里。”
即将离开,一脸失落的任君尧又露出了矜持模样:“很高兴来拜访你们家。过几天,我们家里会举办一场聚会。你们到时候有空的话,可以参加。”
忽然,他转向卢森,露出了一个男人间的心照不宣的笑容:“卢森,听说你以前是个玩得挺花的公子哥儿。可以啊,不过结了婚,可要好好地忠实于家庭。”
语毕,他对隆冬一笑,温柔地拉着自己的妻子离开了。
卢森立刻对白唯道:“我没有……”
“行了。”白唯厌倦地说,“我都知道。”
卢森又不是“卢森”,又怎么会当过巴黎炮王。至于卢森自己以前有没有做过什么……
关他什么事?
白唯只对另一件事若有所思。他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下午三点,还是工作日,怎么看都不是银行的下班时间。他询问会计太太道:“隆冬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
“哦,曾经有四个,现在在镇子上经常出来的只有两个。”
“什么叫经常出来?”
“他们家原本有四个孩子。隆冬是大姐,然后按春、夏、秋排列。”会计太太说到八卦的东西就不困了,“她现在在银行工作的弟弟是隆春。还有个弟弟隆夏和妹妹隆秋。可惜运气很不好,十年前,隆秋就在一场车祸里去世了,隆夏在那之后也病倒了,身体一直都很不好,基本只在家里养病,而且好像他的精神也有点……”
“这一家人的运气很不好。十几年前,谁不说他们家人丁兴旺啊!”做园艺的法官如是说。
“行了行了,都是陈年旧历了。还好隆冬家庭幸福,隆春事业也厉害……哎,白唯,你等一下。”会计太太忽然说。
她跑回屋子里,拿了个毛线织的护腕来:“听说你把手腕摔了,我用毛线打了个护腕。你拿着。”
护腕落在白唯的手里,沉甸甸的。会计太太笑了笑,又回去和法官一起浇花了。
看着这对老头老太太的背影,白唯握着护腕,忽然不觉得他们会是那个被镇外的记者采访的人了。老太太的确爱八卦,镇外记者抹黑白唯的报道里的确带有许多非镇上人不能知道的细节,可他们在面对隆家的惨剧时,八卦得很保守。
这样的他们,真的会在镇外记者面前透露那么多捕风捉影的事情吗?
白唯目光又看向了另一边的邻居——探头探脑的超市老板。见白唯看过来,他说:“白唯,你能安全回来,我真是太高兴了!而且你们家里的新园艺做得非常好!”
老板竖起大拇指:“就是这样的漂亮花园,才能提升社区的房价啊!而且你还救了那个孩子,每个人都想要和有优秀声誉的人做邻居!”
白唯:……
这人像个心里只有房价的NPC一样。白唯甚至觉得,他即使看见白唯在抛尸,也会为了房价守口如瓶,甚至帮忙去埋点土。
卢森就在这时从屋子里走了过来……白唯看见超市老板不知为何,身体瑟缩了一下。超市老板说:“我先去店里一趟,你们继续!”
他转身一溜烟地跑了。
“他怎么了?”卢森疑惑地看着超市老板的背影。
白唯也有点疑惑。不会是卢森这段时间干了什么被他看到了吧。
考虑到卢森是只怪物,总不可能是吃人抛尸吧。
不是会计太太,也不是超市老板……那么接受记者采访的、对他们捕风捉影、对他们搬来这里怀有恶意的,会是镇子上的谁?
所有人都走了。在这间漂亮却阴森的房屋里,又只剩下了他和卢森两个人。白唯就在他们那蒸蒸日上的社区名声里打了个冷颤。面对和善的卢森,他努力微笑:“没什么。”
门一关,光明灿烂的世界就被隔在了门后。墙上的鬼画、楼梯间里的□□已经被撤下。卢森带着他走上楼梯:“亲爱的,你不知道我为你的归来,做了什么样的准备……”
我也不想知道……白唯看着卢森的背影,考虑一记扫堂腿把卢森踢下楼梯摔死的可能。
既然卢森是怪物,还会催眠,那就更不能让卢森发现自己要干掉他了。对于外人而言,催眠或许只作用于一个提问。对于他这个和卢森朝夕相处的“妻子”而言,卢森要么会干掉他,要么会让他变成一辈子的傀儡。
冷汗,又是冷汗。还好卢森应该没有发现,自己是故意杀他的。
卢森打开属于白唯的书房:“我在这里面给你加了点别的装修。”
他侧过身,把明亮的窗口让出来:“亲爱的,你不打算站在窗口看一看吗?”
这是要灭口他吗?
白唯谨慎地站在窗口,随时戒备。身后没有推搡。
在眼前,他看见的却是一片热烈的玫瑰园。
红白交错,粉黄点缀。花园外,是潺潺的河流。日光在流水上撒下一片跃动的金子。白唯在那一刻被这种静谧的美所震慑,一时间无法呼吸。
他花了一会儿才回头看向卢森,却发现卢森在使用电脑。
“亲爱的。”卢森抬头说,“你觉得法国最好的学校是哪所?”
“……”
白唯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露出完美微笑:“老公,我手刚好。医生说不能做剧烈运动,你睡其他房间。”
“……”
白唯觉得自己要多花点时间来思考下一步计划。可从第二天开始,上门拜访他们的人就络绎不绝。
“听说你是学金融的?”
“有没有理财产品可以推荐?”
“卢森,你从法国留学回来,一定很擅长英语吧!”
“你有没有在法国的同学可以帮忙代购……”
白唯以生病卢森要照顾为由,帮忙赶走了一波又一波的访客。在他恼火到邀请卢森到书房,顺手把卢森从窗户里推下去时。他终于接到了一个无法拒绝的请求。
“我闺蜜下周举办婚礼,我得坐飞机去南都当伴娘。”乔敏敲开了他们家的房门,“我是教数学的,可不可以请卢森帮忙代课?对了,卢森,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来着?”

白唯:“嗯,我开玩笑的。”
他转身带着乔敏往屋内走去。乔敏探头探脑:“你们家客厅的这个黑桃木展示架真不错!怎么只有你的学位证书和奖杯,可以把卢森的也放出来呀。哦对了,卢森在哪里?我和他当面说下……”
白唯维持体面道:“他在二楼书房看风景。”
会不小心掉下来的那种。
窗外传来卢森闷闷的声音:“我马上过来。”
白唯眼前一黑。看来卢森已经成功把自己从土里拔出来了。
对于二楼坠落干不掉卢森这件事,白唯已然习惯。他端庄地坐在沙发上直到卢森进来,顺便听乔敏惊叫:“卢森你怎么满脑袋都是土?!”
白唯:“老公,你刚刚不是在书房里吗,怎么晃眼一看你跑到花园里去了。”
卢森对乔敏微笑:“哈哈,在花园里做园艺,抄了个近路。”
……下次带你去迪拜塔旅游。白唯想。
他起身去厨房倒杯冰水冷静一下,回来时就听见乔敏说:“好的,数学课和这两个月的美术课就都拜托给你了……”
白唯手里的杯子差点直接砸到地上。
“你们说什么?数学课和美术课?”他拔高了声音。
乔敏:“是呀,我们班的美术老师辞职了,还没招到新人。上个月的美术课都是我帮她上的。学生们怨声载道,不想一周又多出两节数学课。我刚刚想到卢森除了数学还学过艺术,这不是巧了吗?”
“……这不太合适吧。”卢森懂什么艺术,跑去给学生讲莫奈莫里哀和莫言之间的亲缘关系么。
乔敏明显误会了白唯的意思:“真的很抱歉麻烦你们,除了学校的课时费之外,我这里也会付出额外报酬的。”
“哦,当然不是。”白唯不想让乔敏觉得自己是在嫌麻烦,“我是觉得可能……”
该死的卢森!
“可能,我也能帮忙?”白唯不得不把这个活计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不不不行,你不是还要写作么。不能麻烦你。”乔敏拒绝得很坚决,而且甚至有种又听说了什么传闻的样子。
白唯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并随着乔敏离开时留下的话成长得越来越茁壮。她拥抱了白唯一下,柔软道:“白唯,你不用压力太大。你现在最该做的是放轻松、享受生活。慢慢的,你总会有想写的东西的。”
在她离开后,白唯的脸色比之前任何一刻还要难看。
“你和其他人说什么了吗?”他问卢森。
卢森:“呃,什么?”
“我的工作状态。”
卢森看起来比任何人都要茫然:“我什么都没说。宝贝,你不是每天都在书房里工作吗?”
难道是自己太敏感了?
白唯犹豫不定。他回到电脑前,在搜索框里打出自己的名字,想了想,最终什么都没做。
被铺天盖地讨论的那些日子犹在身边。还有一年前去南都时,在做出版业的生父那里发生的一切……
白唯关闭了浏览器。
四周的书架铺天盖地地压下来。白唯孤独地坐在软垫木椅上。他想,自己不需要知道外界的任何事,也不需要靠近外界的任何人。
第二天,乔敏在离开雪山镇前把学校的资料拿给了卢森。魏连跟在她身边,本的搬运工。
“你这趟出门一定要小心。”魏连嘱咐她,“那堆天外来客快把外面的世界搞疯了!黑港城每天都像个在连环爆炸的炸药桶。”
“哟!我以为你挺高兴的不是吗。你不是超喜欢看这些热闹么。”乔敏调侃他。
“因为这些东西和雪山镇又没有关系……这种危险的事,我还是希望它离我们自己的生活越远越好。”魏连不放心,“而且你不要大意了。现在他们可不止在黑港城活动,还开始在全世界到处跑了!”
“啊?不是只在黑港城么?”
“他们翻天覆地,要把‘隐藏BOSS’和‘第一杀手’找出来。我弟说,那群人的队长说了,这两个人的消失绝不是偶然。他们一定在暗地里联手,在那些繁华又危险的大城市里,制造新的阴谋……”
“好吧,你让我害怕起来了。还是我们的雪山镇安全。什么坏人都没有。”乔敏嘀咕,“我走啦!”
年轻女人坐上了去机场的车。魏连留在原地,紧张地擦眼镜。他转头对白唯和卢森说:“我还真是紧张……除了雪山镇之外的地方,铺天盖地都是这些‘天外来客’和连环杀手的事情。时代的新主题变成了这场大战,所有人都会被牵扯到这些宏大的暴力和犯罪中……你们看起来也很担心的样子。”
他当然很担心。白唯无语地想。他担心卢森下周打算给这些学生讲什么东西。
至于魏连口中那些宏大的、血腥的、本来也应当让他感到兴奋的事情,已经完全被他抛到了脑后。
要不然就让卢森在众人面前出丑算了——谁让他吹牛的。回到家里后,白唯不住地想着。他觉得是时候该给卢森一点精神上的教训了。
“亲爱的。”卢森在楼下叫他,“你要吃杨枝甘露吗?我刚做的。”
自从白唯明确地表达了不喜欢卢森进自己的书房的需求后,卢森就把二楼书房和地下室视作了白唯的个人区域,除了打扫卫生外绝不踏入这两个地方。
即使白唯在书房里什么都没写。
在经历了蜜月旅行结束、从卢森身边逃离后的南都一行,并见到自己的生身父亲后,白唯就再也没真正写过一个字。
在那之后,他只在编辑的催促下,发过两次废稿——废得太明显,让人一看就火冒三丈,知道白唯根本没有打算合作的意思,唯一的用途只有证明白唯还活着,而且写得很烂/不想合作。
他再也没想过,去做一个作家。
白唯慢吞吞地下楼。卢森在桌子上又摆了一束新鲜的鲜花,玻璃碗里盛着晶莹的牛奶西米和芒果。在他坐定后,卢森给他拿了个白色猫猫头的小勺子。
白唯觉得这个勺子好幼稚,很无语。但他也象征性地吃了一口——
呃,卢森做得还挺好吃的,不亚于米其林三星大厨水平。白唯臭着脸,又舀了一勺。
“亲爱的,你的写作进度怎么样了?”卢森坐在对面看他,湛蓝的眼睛像是大海。
“……在进行。”白唯一下子就没胃口了。
“哦,我想的是,如果你没有灵感的话,我们可以出去旅行几次,或许……”
“你没听见魏连说么?外面兵荒马乱的。”白唯被戳中痛处,他放下勺子,索性开始质问卢森,“你备课备得怎么样了?”
卢森微笑:“我准备得挺不错的。下周我要讲的知识点是费曼点……”
那叫费马点!费曼是物理学家!
白唯猛喝了三口杨枝甘露让自己冷静。旋即,他微笑道:“老公,那美术课你准备得怎么样?”
“我打算给他们讲莫里哀……”
“……”
“哦,我以为莫奈是莫里哀的小名,就像伊丽莎白会被称为liz一样。”卢森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白唯陷入绝望。他握着勺子很久,真心实意地询问卢森:“你认为可以胜任这份教职吗?”
“我想也只有两个星期。”卢森说,“而且在学习这件事上,自信是最重要的,所以……”
所以你打算催眠他们,让这些学生坚定地“认为”自己掌握了这两周的知识点,是吗?
卢森:“接下来三天,我会恶补知识点,我学起来很快的……”
很快,这世上只会多出几百个坚定认为莫奈是中国人的文盲!
白唯在用勺子捅死卢森和用椅子砸死卢森之间选择了把勺子扔在碗里。他阴郁地看了卢森很久,道:“我来教美术。”
“可是你的写作……”
“我觉得恶补数学更快一点。”白唯微笑道,他可不想这世上出现几百个以为莫奈、莫言、莫里哀、莫泊桑是一家人的文盲,要知道前几天偶遇隆冬和任君尧时他们还在为了法国第一大学吵架,“你现在的重点是学数学,老公。”
“好吧……”卢森挠挠头,“你还要再喝点吗?”
白唯:……
“要。”他赌气地把空碗递了过去。
卢森进入厨房时悄悄松了口气。他注意到在自己询问写作的事情后白唯情绪很不好,于是立刻借着他的询问,装了一下文盲来逗白唯开心。
好在,白唯在听见他的玩笑话后表情很快就变得温柔了。他怎么会不知道莫里哀是法国人,莫奈是中国人,他们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好在白唯看起来,还没看见网上的新传闻。这简直像是有人看白唯不爽。白唯和卢森的名声一在小镇里好起来,成为了最受欢迎的一家人,就立刻有人在网络上想给他们搞点转折似的。
出院后的这段时间,由于想杀卢森的频次减少,白唯没那么黏着他。晚饭后他大多以写作为借口回二楼待着。但今天,他主动抓住了卢森。
“在一楼补课,去你的活动室。”他冷冷地说。
“我那里都是手工用具……”卢森看着白唯的表情,第一次觉得老婆的亲近也会让人感到大事不妙。
“那就去我的地下室。”白唯冷酷道。
白唯还没来得及在地下室里做他的手工活儿,地下室有个很大的操作台,正是补课的好地方。卢森跟在他身后,巨大的身体竟然有点畏畏缩缩的。他干笑着开玩笑道:“亲爱的,你的表情比白天听见黑港城的连环杀手血腥故事时还可怕……”
“那种东西隔得远远的,和我们的生活有什么关系?”白唯说着,推开地下室的门。
而后,他定在了原地。
“怎么了?”卢森说。

“哦,那是我留下的……”卢森立刻帮忙掩盖。
白唯来来回回在地下室与地下卫生间里走了三圈,用力摇头。
“不,这里明显有人生活过。呕吐物,包扎伤口,残余的食品袋子……至少是一个月半前留下的痕迹!”白唯蹲在地上,神经质地检查着一切残痕。而后,他的脑袋刷地抬起,漆黑的大眼睛看向卢森。
卢森:“……”
白唯:“你在撒谎……人是你带回来的,你把谁关在了这里?”
——完了,友善的谎言被拆穿了。
卢森有点头疼。他想要掩盖家里曾有人闯入的事实。一个人高马大的陌生人,藏在一对新婚小夫妻家里,除谋财害命之外,还能有什么目的?
而且,他还挑拨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
卢森不想让白唯因此觉得雪山镇很危险。他希望白唯觉得雪山镇民风淳朴、人杰地灵、安宁祥和,很适合他和白唯在这里稳定地培养感情。卢森相信,和人相处就像写程序一样,只要它能动,就什么把它放在那里跑,什么都不要改。如今他和白唯的感情生活刚刚步入正轨,稳步发展,这一定是因为雪山镇存在某种天时地利人和。
为了这个潜在的运行环境因素,他不想要白唯离开雪山镇。但他同样无法拒绝白唯的请求。
然而白唯不仅敏锐地拆穿了他的谎言,得出来的结论还有些离谱。卢森发现,自己更不想白唯误会他。
白唯一家灯火通明一整夜,两人鸡飞狗跳,在家四处搜寻。
白唯不仅在地下室发现了呕吐的痕迹,血滴,还在一楼浴室里发现了被使用过的药箱……这一切都说明那个人受了很重的伤。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精神虽然冷静,手指却在细细颤抖。
他们的屋子里有什么能伤害到这个外来客?除了卢森,还能有谁?
而卢森,也找到了很多东西。
“亲爱的!我在草丛里发现了一个改冰锥陷阱!这绝对是那个人设下来谋杀我们的!”
“亲爱的!花园水龙头旁边有一条裸露的电线!”
“亲爱的!我在储物柜深处发现一包毒药,这一定是那个人留下的!”
不好意思,这都是我留下的。白唯绝望地坐在藤椅上,听见自己的杀人陷阱被一个个拆除。
卢森把琳琅满目的道具一个个放入麻袋里。他转了转手中经过改装的发射器,惊讶道:“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设置了这么多的杀人陷阱!”
他又转向白唯,展示自己的搜查成果:“亲爱的,有这么多证据在此。你一定能相信我了吧?这个人不仅和我毫无关系,而且还想干掉我。”
看着自己过去的劳动成果的白唯:……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卢森:“这个人,真不是被你关到地下室里的?”
卢森大冤枉:“老婆,当然不是!”
白唯:“那你说,这个人是来做什么的?”
卢森在“杀手”和“歹徒”之间妄图选一个不会那么让他胆小的老婆恐慌的词:“我不知道。”
白唯:……
在他住院的这段时间里,卢森不仅在医院里养着一个他,还在地下室里藏着一个人?他对那个人做了什么?强奸、囚禁、殴打、杀害?
白唯对此火冒三丈。卢森到底有没有想过,他这样简单的行为很容易引来警察调查,很容易让白唯的杀夫计划再度受阻!而且,若是事情败露,卢森被警察抓住,他白唯也会成为全雪山镇、乃至全世界的笑柄!
而且卢森这样的半文盲能懂得处理尸体的常识吗?尸体的腐臭味会引来苍蝇,也会引来行人的注意。罪恶在那之后便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果卢森没有对尸体进行特殊处理,对抛尸地点进行过深入调查,他们的生活从此和判了缓刑没有任何区别。
……往好处想,或许卢森是把那个人给吃了。卢森既然是怪物,那么他会吃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卢森吃掉了一切容易腐败的肉,喝掉了一切会散发气味的血。
白唯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自己的额头,这个猜想让他稍微好受了点。
……但卢森会吃掉骨头吗?如果不会的话,骨头又被他吐到哪里了?
他对头骨进行过处理吗?
白唯终于看向卢森。这一刻,他的眼睛冷静、阴森,像是暴露了本性的冷血动物。
“他还在这座房子里吗?”
卢森觉得白唯一定是在害怕。
可怜的白唯,被家里的入侵者吓得应激,满地掉毛。
“亲爱的,我已经搜索了房子里所有的地方,他已经不在这座房子里。”卢森试图去把白唯揽进怀里,“我们是安全的。”
白唯冷白的手却推开了他。
他的眼睛又暗又冷,像是夜幕下酒杯里的黑色冰块。
“我是说他的任何部分,在我们家里的任何地方。地下室?土底下?任何冰柜里?阁楼上?或者在你那个地窖里。”白唯说,“卢森,你有处理过他吗?你确定你把他处理好了吗?”
“不是……亲爱的。”卢森被吓了一跳。他一开始以为白唯是害怕杀手藏在任何视觉死角之中,还在感叹白唯的纤细敏感,可白唯的后半句话,就像藏在层层叠叠的白色法蕾后的尖刀一样。在猝不及防之际,在美丽纯洁之中刺破了他的掌心。
“那应该是一个藏进我们家里的歹徒,或者流浪汉之类的。他看见我早出晚归照顾你,借此机会潜入,之后自己逃了,除此之外,我再也不知道别的什么了。”卢森说。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白唯语调虽平静,却如长枪咄咄逼人,他的双眼像一把刀一样剐着他装糊涂的死鬼老公,推起一波又一波惊涛骇浪,“有人闯入我们家,你不应该报警吗?”
“我觉得不需要报警,我不是已经检查过我们家了吗?”卢森故作轻松地说,“亲爱的,难道你想要报警吗?”
白唯话语中的潮水就在此刻落下了:“不,我也不想报警。”
但他的手却像蛇一样抓住了卢森的手腕,远比卢森计划中的揽他还要更加用力。他的声音更是有一种奇怪的、蛊惑人心的韵律:“但我们可以一起处理他的,老公。他既然闯进了我们家,他死在这里,也再正常不过了。可如果家里留下他的痕迹,留下的他各种部分,一旦被警察发现,就会有大麻烦。所以,你得让我知道他还在不在家里,我们才能好好地把他处理掉,没有一点痕迹……”
如果说平日里的白唯是高高在上的、纯洁的白色大理石雕像,在灯光下有雪的色泽。此刻的白唯分明也是白的,却带着仿佛是从黑墨中走出来的、极具魅惑又危险的气息。他坐在藤椅上,转过头,仰着脸看着他的丈夫,平静的眼眸像是藏着千言万语,让人不得不受他的操控。
卢森发现自己能抵抗住这种魅力,可他会情不自禁地欣赏白唯此刻的脸庞。他说:“亲爱的,你放心。守护家庭的安全是丈夫一个人的事。我会处理好一切,不需要你操心。”
“不,这是我们整个家庭的事。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白唯的这句话如同一场重重的黑雨,砸在卢森平静的湖心。
“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有要一起向外界保守的秘密。无论我们之间如何,我们都有共同的利益,共同的扩张欲望和只有我们彼此才能守卫、隐瞒的东西。”
无论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又在对彼此想着什么。无论是否在未来一日,我们会用花瓶砸碎彼此的脑袋。你会知道我藏在档案袋背后的梦魇、无法治愈的神经、不可被救赎的灵魂、始终憎恶并在暗杀你的历史。我会知道你云遮雾绕的身份、精心编织的谎言、不可原谅的欺骗、贪婪好胜的本质、永远无法融入的与人绝不相同的冷血、残忍、血腥又肮脏的生活习惯。无论是否在未来一日,我会用枪击穿你的眉心,你会用刀刺入我的心脏——
所有企图闯入这座被玫瑰花簇拥的精美房屋的外人,无论是强盗、好心人、还是毫无目的的流浪者。
他们都绝不可能,在触碰到我们之后,离开这里。
我们会永远为彼此干掉他们,将一切埋在玫瑰花漆黑的花泥中,守护这座房屋就像黑色雷雨云守护城堡。
这就是我们的家庭。
几袋垃圾被放入面包车。它们不会通过雪山镇的垃圾系统被处理,而是会被运到更远的地方。在面包车开走之后,一种特殊的药剂被送入了一楼,身穿黑色清洁服的青年会仔仔细细地去掉一切会被鲁米诺试剂发现的痕迹。
此刻晨光熹微。在篱笆背后,一双手终于关闭了百叶窗。超市老板终于收回了注视隔壁一家的眼。他面色复杂许久,最终也松了口气。
这一家人,终于搞定了他们的种种麻烦,能让他拥有安静的一天。
面包车再度驶回玫瑰花屋时已经是下午。他将车停在车库内上楼。推开卧室房门时。他看见自己的妻子已经陷入沉睡,
在常人的眼中,无论妻子的定义如何,完美妻子的标准又如何,可它的基础标准至少是,她不能是一个男人。
可俊朗男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床上的青年。
白唯以为他杀了什么人,白唯以为他囚禁了什么人,甚至白唯或许还在误会,他出轨了,而且绑架、虐待了什么人。白唯是那样胆小、敏感又神经质的人。他粗心大意,他会因为一点小响动而风声鹤唳,他直到现在还担心会有新的袭击者偷偷进入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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