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线—— byAkon
Akon  发于:2024年0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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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冲着坐在旁边的塑料板凳上等着吃饭的客人吼一声:“谁的二十根牛肉串,好了!自己来拿!”
“来了来了。”
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地站起来,朝这边走过来。
“哥!”池柏青原地跳了起来:“快给我买烤鱿鱼,我要大的!”
“知道了。”
池野把手胡乱往他脸上一盖,堵住他的嘴,笑着问身旁的人:“你想吃什么,我知道有家冰汤圆做得很不错。”
池柏青在他手底下叽里咕噜地说:“我也要吃冰汤圆。”
在他旁边,林逾白穿着黑t加牛仔短裤,胳膊上的纱布已经揭了下来,晾着一道细细的血痂。
他微微低头,看着在池野手底不断挣扎的小孩,长长的眼睫在眼角形成了漂亮的阴影,面容沉静,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与周围热闹的环境格格不入。
烧烤大排档的生意太火爆,等了好半天才有空位。
池野从桌上扯了张纸巾,在大红色的塑料凳上擦了擦,踢到林逾白脚边:“坐。”
“哥,”池柏青手里拿着一个小纸碗,吸溜吸溜地吃着冰汤圆,问他:“给我也擦擦。”
“滚,爱坐不坐。”
池野在他头顶敲了一记,拉开林逾白旁边的凳子坐下。
等座位的时候他们已经点好餐了,就等着老板出餐。
池柏青还没吃到他的火爆大鱿鱼,但是已经吃了冰汤圆、梅花糕还有黄金甲豆腐,撑得小肚子圆鼓鼓的,也不知道待会儿能不能吃下鱿鱼。
林逾白把自己的那份冰汤圆放在桌上,垂下眼,捏着透明的塑料勺,吃得慢条斯理。……他连糖水都要用勺子舀着喝,池野偏头看着他,心想,直接端起来喝不行吗,那样多方便。
“马步鱼!麻辣小龙虾!火爆大鱿鱼!”老板的生意打断了池野的思绪,老板两只手端满盘子,胳膊上还架了一个:“来,帮忙取一下!”
池野起身接过老板手里的盘子。
老板拿起桌上的单子看了一眼,用挂在脖子上的圆珠笔唰唰唰划掉三个菜,笑着说:“还差一个青蟹面,正煮着呢,马上就好。”
“好,”池野冲他笑笑:“谢谢老板。”
老板豪迈地一摆手,从围裙口袋里拿出两瓶啤酒一盒豆奶,“送你们的,吃好了再来啊。”
池柏青果然被小吃填满了肚子,嚷嚷了一晚上的大鱿鱼,只吃了几根爪子就说饱了。
池野也不嫌弃他,拉过他面前的盘子,一边骂他“眼大肚子小”,一边拿起他吃剩的鱿鱼咬了两口。
林逾白戴上一次性手套,剥了两个虾尾喂给池柏青。
池柏青虽然说着饱了,依旧美滋滋地将小龙虾肉给吃了:“真好吃,谢谢哥哥!”
池野看了一眼手中被人吃剩下的鱿鱼,再看看吃小龙虾吃得津津有味的池柏青,颇有些不是滋味。
他正想着要不要强迫池柏青把他的鱿鱼吃了,面前忽然伸过一只戴着透明手套的手。
那是林逾白的手,手指修长白皙,手套上裹着一层油光和酱汁。
在他伸过来的手上,掌心里躺着几只剥好的虾尾。
“吃吗?”
他冲池野歪了歪头。
【作者有话说】
池野调戏我们单纯宝宝!坏!

高凡一巴掌拍掉池野手里的手机,眼睛红红的,坐到冯雅军的位子上。
无缘无故被人霸占了座位的冯雅军不敢出声,站在一旁用目光询问池野发生了什么。
池野把手机扔进桌洞里,柔声说:“干嘛要去点雀斑啊,挺可爱的。”
“你懂个屁!”
高凡一撇嘴,眼泪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还好这是早饭时间,班里大部分人都去食堂吃饭去了,只有极少一部分坐在教室里吃自己从校外带进来的早餐。
冯雅军书包里还有他从家里带来的炸年糕。
他想拿出来分一分,又觉得高凡哭成这样,自己在这种时候分好吃的不太合适。
从高凡断断续续的哽咽和池野的安慰声中,他大概拼凑出个大概来。
高凡脸上长了不少小雀斑,这个周末回家,她想说服爸妈带她去美容院把雀斑点掉,却遭到了拒绝。
不仅如此,高主任还把她骂了一顿,说她脑袋里整天都在乱想,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高凡伸手摸了摸脸上的雀斑,哭着说:“他要是带我点掉脸上的雀斑,脸上没斑我不就能把心思放到学习上了吗。他还把我的小镜子没收了,呜呜呜呜呜……”
“好了好了,”池野从包里翻出一包纸巾扔给她,“擦擦眼泪,你吓着雅军儿了。”
“没——”冯雅军刚要摆手否认,高凡已经抽抽嗒嗒地打开纸巾包,从里面抽出一张擦眼泪。
池野单手托腮看着她,问:“怎么突然要去点雀斑,有人笑你了?”
他们上小学的时候,班里那几个讨人厌的男生给高凡取外号,叫她麻子脸,还是池野帮忙解决的。
高凡吸了吸鼻子,摇着头,瓮声瓮气地说:“我就是觉得很难看。”
说完还往林逾白的位置瞥了一眼。
早自习一结束林逾白就出去了,他的位子上空着,桌面上放着一个记着单词的笔记本,上面的字迹很工整,有些复杂的单词被他用红色的水笔圈了起来。
冯雅军注意到高凡的视线,伸手一拍脑袋:“坏了,忘记跟天仙说别去打饭了,我带了年糕。”
他终于找到合适的时机把他的年糕拿出来了,顺着刚才的话,他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炸到金黄酥脆的年糕,袋子最上面还有一层热气化成的水雾。
冯雅军打开袋子,先递给高凡:“我奶今早现炸的,还热乎呢,快吃一个。”
“谢谢。”
高凡眨巴眨巴湿漉漉的睫毛,用纸巾擦擦手指,从袋子里捏了一个年糕。
“池野。”冯雅军又把袋子递向池野,自己顺势在身后的位子上坐下。
“吃什么呢,味儿死了!”
金鑫吃完早饭回来,刚进门就开始作妖,故意跑到窗边去拉窗子,把窗子拉出一声巨响。
班里有不吃饭趴在桌上补觉的同学,被他弄出来的动静吵醒,低声骂了句有病。
金鑫不理他,走到自己位子前,看着高凡:“起来。”
他语气横横的,高凡看了冯雅军一眼,冯雅军小声道:“我同桌。”
高凡哦了一声,起身让出位子。
金鑫翘着鼻子回了自己的座位,过程霹雳吧啦的,把桌子和凳子弄出很大的噪音。
班里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你拆楼啊?”
“你管得着吗。”金鑫瞪着眼看他。
旁边还有高凡这个外班的女生在,他估计觉得自己这样很酷很有面子。
殊不知高凡已经把他当成了傻逼,暗戳戳地对着他翻了好几个白眼。
学校的小超市比不上外面的便利店,牛奶和三明治都不能加热。
林逾白拿着一盒冷牛奶和一个鸡肉三明治,从后门走了进来。
牛奶的吸管已经插上了,他吸着牛奶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腮侧微鼓,大概是含了一口三明治。
冯雅军举着自己的小袋子凑过来:“天仙,来,吃块年糕。”
“破年糕,”金鑫收拾着桌上的课本,嘀咕道:“有什么好吃的。”
“……”
冯雅军还没说什么,高凡不乐意了。
“喂,”她一巴掌按在冯雅军的桌子上,站起身,秀气的眉头紧蹙,“你有毛病吧,从进门开始就这里不行那里不行的,有你这样的人吗?人家奶奶炸的年糕怎么你了?”
班里的人此时都看了过来,金鑫怎么可能让人看他的笑话,于是梗着脖子站起来,推了高凡一下:“闭嘴吧,你都不是我们班的人,信不信我告诉老师你串班!”
“你!”
高凡毫无防备地被他推了一下,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跟谁动手呢,”池野皱着眉,一把拎过金鑫的领子,往高凡面前一扯:“道歉。”
池野平时总是笑眯眯的,一点儿班长的架子都没有,金鑫以为他是个很好惹的烂好人,软柿子。
直到被池野拎着领子拽到高凡跟前,他挣扎了两下都没挣开,才知道害怕。
“对,对不起。”他几乎是咬着牙道了歉。
高凡冷哼了一声。
“放了他吧。”这话是冲着池野说的。
池野松开手,金鑫立马整理好自己的衣领,恶狠狠地坐回自己的凳子上。
池野说:“以后别跟女生动手,很没品。”
“嘴巴也不要那么贱,”高凡露出嫌弃的表情:“不然容易挨打。”
“你超线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刚刚缓和下来,一根手指忽然戳上池野的腰,林逾白一手抓着三明治,另一只手的食指抵着池野微微用力,试图把他推回去。
池野低头,这才发现自己为了拽金鑫的领子,居然占用了林逾白那边的空间。
不但超线了,还超了不少,林逾白都被他挤到只能靠在墙上吃东西了。
这个年纪的男生喜欢装酷,女生都爱漂亮。
高凡有一个非常可爱的小镜子,粉红色的,上面带着一把小梳子,可以照镜子,也能梳刘海。
高主任没收了她的小镜子,高凡气不过,和他吵了两句,高主任一怒之下把小镜子砸了。
接下来几天高凡一直在嘟囔她的小镜子,还说等周末要让池野陪他去逛步行街,买一个新镜子。
冯雅军说:“池野家就住步行街,出门玩多方便啊。”
“嗯,”池野在生物卷子上写写画画:“等初中小学开学了,叽叽喳喳地闹死人。”
冯雅军笑笑,心里没当回事儿。
他是真羡慕池野,他们学校的住宿环境很一般,宿舍里是水泥地面,一到下雨天特别的阴暗潮湿。
他做梦都想走读,然而家里离得远,他爸妈是不会答应给他办理走读的。
李玉龙把校服外套系在腰上,抬手扔了个三分球。
周围的小弟拍手叫好,纷纷拍起马屁。
他自己也觉得这球丢得很帅,很得意地甩了甩头发,正要去篮球架底下拿水喝,一抬头,看见了站在球场边的林逾白。
个子很高,脸也很漂亮,肤色雪白,眉眼乌黑,一双略微上挑的眼睛正直直地望向李玉龙——骄阳似火的天,李玉龙愣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关键时刻,他的小弟们没有一个顶用的,最后还是李玉龙用着头皮走上前,问林逾白有什么事。
“你……来找我啊。”声音有些发虚,跟刚才那个投进三分球的英姿判若两人。
“嗯。”
林逾白点了点头,简要表明了自己的来意:“暖水瓶。”
李玉龙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嘴里说着:“真的不用你赔。”
暖水瓶没几个钱,他之所以去找孙凯扬的麻烦,只是因为他爸妈给的那套男女混合双打。
不料林逾白完全不听他说了什么,很执着地问他:“暖水瓶多少钱。”
“……”
李玉龙被他问得没脾气了,只好说:“十五。”
林逾白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要给他转账。
“你扫我吧。”
李玉龙认命地拿出手机,打开收款码,朝林逾白靠了过去。
傍晚的风暖暖的,带着林逾白身上的香味,一股脑的往人鼻子里钻。
李玉龙觉得鼻子痒痒的,没忍住打了两个喷嚏。
一旁的林逾白立刻闪到一步之外,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李玉龙莫名感受到了对自己的嫌弃……
“嘀——”
“微信到账:十五元。”
收了林逾白转来的钱,李玉龙颇为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没话找话道:“你吃饭了吗?”?
林逾白看了他一眼,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李玉龙怀疑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以为自己想和他一起吃饭。
他连忙解释说:“我就是随便问问,不是想和你一起吃饭。”
“哦。”
林逾白慢吞吞地说:“没有。”
李玉龙的脑子大概是抽了,因为本来他们两个的对话到了这里就可以停下来了,可他继续接了下去:“二食堂的石锅鸡蛋很好吃,嫩嫩的,你吃过吗?”
林逾白脸上的表情越发古怪,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然后李玉龙就做了一件让他事后想起来依旧很后悔的举动,他邀请林逾白一起去二食堂吃饭。
“正好我也没吃饭,一起去二食堂吗?”
“不了,”林逾白礼貌地拒绝了他,并说:“我先走了。”
说完以后没有给李玉龙任何反应的时间,转头就走——留给李玉龙的背影高挑修长,夕阳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温柔的光。
等他走远后,李玉龙看着他的背影,惆怅地叹了口气。
身后的小弟全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李玉龙怎么了。
“大哥,”有个小弟说:“你的脸怎么又黑又红啊,热的吗?”
【作者有话说】
李虫虫暴打小弟并大吼:“瞎说什么呢,你才脸红呢!”

高凡面前的餐盘里,只有一份米饭,一份清炒芦笋。
冯雅军端着自己的过桥米线过来的时候,她正忙碌地拿着筷子把池野面前的土豆烧牛肉转移到自己盘子里。
“怎么了,”冯雅军道:“我这里还有一个煎蛋,你要吗?”
“行,饿死我了,早上都没吃饭。”
高凡来者不拒,筷子往上一伸,夹走了冯雅军碗里的煎蛋。
冯雅军端着米线入座,把肉末和葱花均匀的搅拌到米线上,问了一嘴:“啊,为什么不吃早饭。”
“还能是因为什么!”高凡叫起来。
她说,既然高主任不肯带她去美容院点雀斑,那她就自己攒钱,等钱攒够了偷偷去美容院。
她去美容院问了,她脸上这种雀斑想要全部点掉,至少要准备两千块。
“我算过了,”高凡掰着手指算数:“以后不吃早饭,中午只点一个菜,一周可以省出150块。”
再加上她的零花钱和买文具的钱,林林总总可以攒出不少呢。
冯雅军咂了咂嘴,不是很能理解高凡对雀斑的执念。他抬头看一眼池野,池野只是笑眯眯地把自己的餐盘往高凡那边推了推,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既然人家的竹马都没说什么,冯雅军自然也不好泼冷水。
更何况……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也要攒钱。”
他奶奶马上要过生日了,他想给老人家买一张按摩床,当作生日礼物。
老太太年纪大了喜欢串门,前阵子不知道去了谁家,看见人家家里买了按摩床,羡慕得不得了,回来以后提过好几次。
上个周末还念叨呢,说家里有张按摩床就好了。
“哎,”听完冯雅军的话,高凡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要是我们自己能赚钱就好了。”
“好好学习,”池野把盘子里最后一块牛肉也夹给了高凡——他自己一块都没吃到。微笑道:“将来考个好大学,然后找一份好工作,喜欢什么都能买。”
高凡垮下脸,“啊啊啊,我能考个一本我爸都要烧香拜佛了。”
她的成绩不差,但也说不上多好。
尤其是到了高二,文理重新分班,之前那些偏科的学生,成绩也可以追上来了。
国庆假期之前有一次月考,这次月考是分科后第一次集体性质的考试,相当于一块试金石。
成绩好的人会被老师记住,成绩不好的嘛……自然也会得到老师的“格外关注”。
冯雅军嗦着米线,含糊道:“不知道林天仙的成绩怎么样。”
“……”
池野眯起眼,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那么关注他?”
“啊?”冯雅军吸溜一声把没咬断的米线全都嗦进嘴里,抬起头,嘴巴上还带着一层油光,“我关心一下后排同学的学习成绩有问题吗?”
池野说:“他跟你又不熟,你怎么不关心一下我。”?
冯雅军无语地看着他:“您的学习成绩还用得着我关心吗。”
从高一开学后的第一次摸底考试到最后一场期末考,池野的照片就张贴在教学楼大厅里的光荣榜上没有掉下来过。
这么说也不够准确——因为不知道哪一回,有几个胆子大的小姑娘趁着大厅里没人,偷偷摸摸地把池野的照片用小刀划下来带走了。
从那以后,拿小刀划下照片就成了一件很流行的事情,不止池野,光荣榜上其他人的照片也有人偷偷去划。
不过划得最多的还是池野的。
池野五官条件非常优越,线条硬朗,鼻梁高挺眉骨清晰,面部立体感堪比陈列架里按照黄金比例雕刻出的完美作品。在一众男生都尽量把刘海留长一些方便耍帅的高中校园里,他的寸头显得很有辨别度。
再加上一个学习成绩特别好的buff。
不招他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喜欢就不对了。
“那么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找下课时间来办公室问我,同学们,下课。”
老师整理好自己的教案,夹着课本走下讲台。
林逾白合上笔记本,从桌洞里翻找下节课要用到的东西。
在他正前方,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金鑫又在阴阳怪气,嘲笑冯雅军的笔记本像从垃圾回收站捡回来的,破破烂烂的看着埋汰。
冯雅军已经懒得理他了,朝他翻白眼都觉得浪费了自己的力气。
偏偏金鑫非要说个不停:“你就让你爸妈给你买个新本子呗,还有你那个书包,都褪色了,还背着呐,你爸妈就不能——”
“……”
这种人,你越理他他越来劲,冯雅军深吸了一口气,选择无视他。
他拿着自己那个破破烂烂的本子,转过头问池野:“池野,上节课的笔记你记完了吗,借给我看看。”
池野伸手敲了敲放在桌角的笔记本,“直接拿。”
冯雅军拿了笔记本回过身,整个过程连一个余光都没甩给金鑫。
金鑫白白唱了半天独角戏,脸上的表情悻悻的,嘴里还在说:“装什么好学生,我倒是要看看月考你能考第几名。”
虽说嘴长在人家身上,说什么话其他人管不着,可金鑫这破嘴也太贱了。
冯雅军一天到晚忍着他,忍到这会儿实在受不了了。
从开学那天金鑫就一个劲儿的找麻烦,无非就是欺负他脾气好,换坐班里任何一个有点脾气的同学坐在这里,金鑫早就挨揍了。
他停下抄笔记的手,把笔往桌上一拍,扭头看着金鑫:“咱们去找余老师吧,换位子。”
“换就换,”金鑫抬起声音,“我早就不想跟你坐一块儿了。”
冯雅军真的去找了余老师。
于是周四下午最后一节的自习课,余老师走进教室,说要调一下班里的座位。
班里现在的座位表就是开学那天大家自己选的位置,余老师原本是想等到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之后再给大家换座,但这段时间经常有学生去办公室找她,反应换座位的事情。
尤其是金鑫的同桌和前桌,他们全都表示受不了金鑫,就差联名上书请求余老师换座了。
余老师没办法,只能把调整座位的日期提前。
一时间班里有人欢喜有人愁。
有人想换座位,可是也有不想换座位的。
尤其是女生们,开学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们都和自己的同桌前后桌相处出感情来了。
况且理科班的女生本就比男生要少,她们不想和男生坐一起。
“老师,”余老师的小课代表是个娃娃脸的女生,说话奶声奶气的,她举起手,问:“我和董欣欣能不能不换座位啊。”
她同桌点点头,说:“我们不想换。”
“嗯……”
余老师考虑了一下,说:“班里有那些同学不想换同桌,举起手来我看看。”
——班里有五分之一的人举起手,且绝大多数都是女生。
出人意料的是,坐在最后一排的池野也举起了手。
刚开学就打架的是他们,现在不想换座位的也是他们。
“池野?”
余老师对他投以询问的目光。
池野说:“老师,林逾白把我们的桌子划了三八线。”
他摆明了睁着眼说瞎话,可理由又让人不知道怎么反驳:“其他同学可能不想用这张桌子,所以还是我和他坐一起吧。”
班里不想换座位的同学都是同桌两个人一起举手的,到了池野这儿就孤零零的,只有他自己举手了。
余老师当然要问林逾白的意见:“那你呢,逾白,你想换座位吗?”
半个班的人回过头看着他俩,就连冯雅军都转过身,瞪着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紧张兮兮地咽了口唾沫。
被这么多人盯着,林逾白抬起脸,不带任何情绪地开口,“随便。”
“好,”余老师表示自己了解了,笑着说:“那同学们按照高矮个到走廊里排队吧,听到我念名字的走进来。”
金鑫终于被调走了,池野和林逾白的位子没变,依旧是靠着后门的最后一排。
冯雅军的位子也没变,只不过他的同桌换成了一个个子高挑的女生。
这大概是班里最高的女生了,她收拾好书包,抱着自己的课本走过来的时候,冯雅军伸手接了一把,把她的课本放到了桌子上。
“你多高啊,”冯雅军惊叹道:“都快和我一样高了。”
他的个子在男生里不算很高,但也有175了,这女生怎么看着和他差不多。
“我172,”女生爽朗地笑笑:“我叫胡晓,以前是七班的。”
胡小?冯雅军心说,这长得也不小啊,都172了……
“七班,”池野倒是点了点头,“高凡同学吧。”
“对,”胡晓笑着说,“我在之前的班里见过你几次。这次调座位,特地让余老师把我分到后面来的。”
也是,他们班其他女生基本都坐在前面几排,只有胡晓选择了倒数第二排。
冯雅军立刻明白过来是怎么个事儿了,有些揶揄地冲池野挤了挤眼睛。
池野全当没看见,低头将桌面上的卷子翻了个面。
金鑫被余老师调到了中间那排,他的新同桌露出晦气的表情,从讲桌上捡了块粉笔头,学着林逾白的样子,在桌面上画了一道三八线。
敏感的金鑫立刻支棱起脖子,问他几个意思。
新同桌脾气可不像冯雅军那么好,当即就冷笑着说:“自己没长眼不会看啊?”
眼看着他俩要吵起来,纪委敲了敲桌子,打圆场道:“好了,座位换好了,大家安静下来写写作业吧。”
好不容易等到一节自习课,光换位子耽误了二十多分钟,还有不到二十分钟就下课了。
池野的卷子才做了一半,要是在平时,其他人换座位的时候他就把卷子写完了,但是今天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林逾白身上。
林逾白也在写卷子,旁边放着一个打草稿的本子,干净整洁,上面连个卷边折角都没有。
池野转着笔,眼睛盯着那个草稿本,漫无目的地想,如果金鑫和林逾白坐在一起,是不是就不会挑那么多刺了。
“……”
他走神的时候目光太明显,被认真做题的林逾白察觉到了。
林逾白以为他在偷看自己的卷子,皱了皱眉,迟疑道:“你要抄?”
说完还把自己的卷子往池野的方向推了一点点——而且控制着距离,并没有超过中间的三八线。
胡晓像是听到了上面很稀奇的话一般,转过头,半是惊讶半是好笑地问林逾白:“池野想抄你的卷子?他可是年级第一。”
年级第一想抄别人的卷子?怎么可能。
池野微笑着纠正:“第二。”
胡晓立马冲他笑得甜甜的,“没差啦,分到理科班,第一肯定是你的。”
哟哟哟哟哟——第一肯定是你的~胡晓的心思也太明显了,坐在她旁边的冯雅军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不过她说得也没错,月底的考试只要池野不掉链子,理科第一基本没跑了。
只有林逾白在听完胡晓的话之后露出了茫然的表情,望着池野:“那你盯着我的卷子看什么。”
“没看卷子,”池野指间还夹着笔,迅速抬起双手朝他比了个爱心,道:“我看你呢。”
“……有病。”
林逾白终于意识到跟他交流就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便很干脆地收回目光,继续在草稿本上写写画画。
【作者有话说】
哟哟哟哟哟,他~跟~你~又~不~熟~

余老师说,这是高二部所有老师在会议上共同商讨出的方案。
高凡耸耸肩,说:“别听你们老师瞎说,我一猜就知道,肯定是我爸出的馊主意。他就是故意的,想在国庆假期前把月考排名放出来,让学习不好的那些人过个不愉快的假期。”
“是啊,”冯雅军挠挠头,没忍住叹了口气:“这招太狠了。”
“嘿,”高凡有些得意,“我爸对付不爱学习的学生可有招儿了。”
冯雅军的成绩中等偏下,他文科成绩比较好,但是在爹妈的安排下报了理科。
他爸妈说了,学理科将来好找工作。
一想到国庆假期前第一次月考的排名会出,他就觉得脑子快炸了。
他想让池野给他传答案,又怕考试的时候两个人不坐一起。
“想什么呢,”高凡乐了:“池野不会给你抄的。”
她左右看了看,见池野还没过来,压低声音说:“你千万别当着池野的面儿这么说,你不了解他。他不喜欢这样。”
冯雅军“啊?”了一声,下意识地跟着高凡压低嗓音,道:“不会吧,每次我问他借卷子他都给我抄啊。”
高凡在他后脑勺上打了一巴掌,“你傻啊,平时发的那些卷子跟考试是一个性质吗?”
老师在课上布置的卷子算作业,抄就抄了,考试要答案,那叫作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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