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战神掳走后by清麓
清麓  发于:2024年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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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儿瞳孔微张,怀疑地盯着他,猜测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周盐没管他心中的山路十八弯,直接把包子塞给他,掉头脚步轻快地朝牛车方向走。
“小师弟。”
粗粝的声音叫住周盐,周盐下意识回头,眼睛睁大,迟疑两秒开口:“大……大师兄?”
邹旺在周盐家时,总是打扮得人模人样,虽然长相普通,但胜在收拾得干净,看上去确实比较靠谱。
可眼前的邹旺,胡子拉碴,身形瘦削,眼底乌青,不知几日没洗澡身上散发出一股馊掉的味道。
周盐险些没认出来。
“怎么?才多久没见就认不出大师兄了?”邹旺语带讥讽。
周盐蹙了蹙眉,弄不清邹旺对他哪儿来那么大恶意,他并非逆来顺受的性子,当即反唇相讥:“是啊,我还琢磨哪儿来的丧家之犬呢。”
“你!”邹旺一直知道周盐与普通哥儿不同,一向离经叛道,却也没料到会被一个小哥儿狠狠扎了心窝子。
怒火仿佛喷薄的岩浆,把他理智烧毁,他赤红着眼睛大跨步上前拖拽周盐。
“你干什么?”饶是周盐胆子大,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
他使劲挣扎,连踢带踹,他喊救命,但高墙深巷,无人经过,他的呼唤根本传不出去。
周盐心知自己多半是逃不过了,趁着和邹旺推搡,他悄悄将凌息画给他的图纸扔到地上,祈祷能有人发现。
“他妈的,劲儿倒是大。”邹旺用力把周盐往墙上一掼,周盐额角磕到墙壁,脑袋一阵眩晕,未待他缓过神,口鼻突然被捂住,身体慢慢失去力道,意识抽离。
剩下的包子掉在地上,悉数滚落在墙角,邹旺瞅了眼嫌弃地收回视线扛起人大步离开。
记起事情经过,周盐瞬间明晰自己此刻的处境,邹旺绑架了他,并把他带到一个陌生男人面前。
即使再不通晓人事,周盐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胡哥您看,我说人没死吧。”邹旺语气中尽显得意。
周盐蜷缩成一团努力向后挪动,眼睛凶巴巴瞪着邹旺,要不是嘴里塞着布条,早把邹旺骂得狗血淋头。
“呵,还挺辣,老子喜欢。”胡三摸摸下巴上的胡茬,眼神极度猥琐。
邹旺搓搓手,殷勤地对胡三说:“胡哥,现在人醒了,兄弟就不耽误您办正事了,之前说好的……”
胡三这会儿仿若见了肉的恶狗,哪顾得上邹旺,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周盐,挥挥手道:“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
邹旺朝床上被:绑住的周盐露出个恶劣的笑容,临走前特意劝道:“小师弟,你年纪不小了,像胡哥这样高大威猛的夫君打着灯笼没处找去,你可要惜福啊。”
“哈哈哈哈,邹兄弟说得是,待你领会了你夫君的功夫,保管你再不想其它。”胡三大笑着走向床榻,双手放上腰带。
周盐瞳孔震颤。
关门声伴随着腰带落地声,响在周盐耳朵里,异常刺耳。
“就是这儿?”凌息转头询问小孩儿。
小孩儿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点点头。
“行,谢了。”凌息掏出块碎银子扔进小孩儿怀里。
这孩子就是当初偷红缨钱包的小贼,被凌息抓到非但不认错,反而冲他做鬼脸,可以说相当熊。
给自己带路应该是为了讨点感谢费,凌息曾经在末世遇到过许多这样的孩子,别看他们年纪小,在特殊环境下长大,他们的心智远胜很多成年人,常常把一些自以为是的家伙耍得团团转。
“用不着。”
出乎凌息意料,小孩儿居然把银子扔还给他。
“报酬已经给过了。”
他酷酷地留下这句话,转身便消失在七弯八拐的巷子里。
凌息怔了怔,唇角泄出丝笑:“小屁孩儿。”
把银子揣回兜里,凌息一脚踹开单薄的大门。
“谁!?”
邹旺刚给自己倒上酒,桌上放着盘煮熟的毛豆,预备喝着小酒给胡三守门,顺便听听墙角,他非常期待听到周盐被折磨的声音。
胡三喜好折腾人,邹旺在花街的相好告诉他,她的姐妹们极不情愿接待胡三,每回都得养好些天。
然而,好戏还没开始,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邹旺抬头一看,没来得及发火便当场呆住。
这不是霍大郎的夫郎吗!他咋找到这地方的?难道周顺也来了?
邹旺毛骨悚然,恨不得拔腿就跑。
待他定睛望了望凌息身后,没有其他人,只有凌息单枪匹马,这夫郎是疯了吗?居然自投罗网!
邹旺咧开嘴角,打算给凌息点颜色瞧瞧,少年修长的腿已经将他踢飞。
他难以想象那样清瘦的身体竟然蕴藏着如此惊人的力量,仅仅一脚,邹旺直接飞了出去,后背撞上门板,木屑纷飞,细小的木刺扎进裸-露的皮肤,疼得邹旺龇牙咧嘴,脑袋昏沉,口中吐出鲜血,旋即陷入昏厥。
门内的情况同样震撼。
胡三衣不蔽体倒在血泊中,痛得脸色煞白,嘴里不断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刚好被邹旺撞击门板的声音掩盖。
“师……师傅……”周盐惶恐不安地望向凌息,身子瑟瑟发抖,像只虎口脱险的兔子。
他的衣衫虽然被撕烂些许,但没到破破烂烂的程度,凌息庆幸自己来的还算及时。
视线扫过胡三的情况,凌息侧头看了看周盐袖子间露出的袖箭,短暂地沉默一秒。
周盐,弱小可怜又无助,但下手稳准狠,正中要害。
直接没收男人作案工具。
凌息大跨步上前,扯下床单裹住周盐,“没事了。”
嗅到熟悉的气味,周盐再无法控制情绪,嚎啕大哭,“我……我好害怕……”
“没事,没事,师傅帮你收拾他们。”凌息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
等周盐情绪平复,他抱起人避开人群,翻进扬春堂后院,前面已经关门,柳仲思却没回外公家,他最近经常住在这边,为了霍琚的手术需要研究的东西太多了。
此时他正在烛光下练习缝合,身后猝不及防出现个人,差点没腿软跌坐在地上。
“凌……凌息哥,你吓死了我。”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是霍大哥病情有变吗?”
面对柳仲思的追问,凌息转身向他展示怀里的人形生物,“不是,出了点事,你帮忙看看。”
柳仲思看清被单下竟是个小哥儿,眼睛顿时瞪得溜圆,“凌……凌息哥,这……这可使不得……你不能对不起霍大哥呀。”
他知道凌息是男子,并非小哥儿,起先他奇怪两个男子如何在一起,后面看多了霍琚和凌息的相处,又觉得两个男子在一起也挺好的,哪怕是寻常夫夫也鲜少有他们这般好的感情。
大晚上凌息带个衣衫不整,泫然欲泣的小哥儿来找他,柳仲思的脑子顷刻间闪过许许多多话本内容。
凌息无语,面无表情解释:“这是霍哥的表弟。”
柳仲思闹了个大红脸,本来沉浸在害怕情绪中的周盐破涕为笑,“师傅,你朋友真逗。”
柳仲思通红的脸刹那间红得发紫。
“我我我……我给你检查一下伤吧。”柳仲思匆忙转移话题。
周盐身上最明显的伤便是额角那处,其它基本是些擦伤,主要是他吸入了迷药,不知对身体影响大不大。
“你家伙计在吗?”凌息询问。
柳仲思给周盐处理着伤,回答道:“在前面做清扫。”
凌息颔首,对周盐说:“我托人给你爹送个消息,就在前面,你自己可以吗?”
周盐抿了抿唇,刚刚经历这种事,让他和一个陌生男子独处,他抬眸看了看柳仲思。
柳仲思脸上尚未退去婴儿肥,脸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貌似和“男人”两个字扯不上关系。
像个没怎么发育的小弟弟。
周盐暂且不知,这位小弟弟与他同岁。
柳仲思暂且不知周盐内心所想,否则估计恨不得以头抢地,长相显小是他的错吗?他也想长得像霍大哥那样高大威猛啊!
“可……可以。”周盐小声回应。
柳仲思连忙保证:“我是大夫,绝对不会对患者胡来。”
“而且比起活人,我更喜欢研究形形色色的尸体。”
周盐:“……”
柳仲思察觉周盐古怪的目光,陡然意识到自己越描越黑,“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就是想说,你可以安心呆在这儿,你别把我当男人。”
周盐听到最后一句话,微微睁大眼睛。
柳仲思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讲了什么,脑袋摇成拨浪鼓,“啊,不是,我是男人……”
张口结舌把场面搞得越发尴尬,柳仲思从脖子烧到了耳朵,一阵诡异的沉默后,他艰难地开口打破安静,“那个……你要不要看看我刚缝合好的青蛙?”
哪怕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周盐,闻言也不禁退避三舍,“算了吧。”
“哦。”柳仲思自己挺满意这回的缝合效果。
还是待会儿给凌息哥看吧。
从前面大堂回来,凌息见到的便是两只安静的小动物,各自占了块地方,中间仿佛隔着楚河汉界。
瞧见他进来,双双抬头露出星星眼。
“周小哥儿需要静养一段时日,他吸入的迷药量有点大,近来可能会头晕犯恶心,是正常现象,过些日子会好转。”柳仲思拿了个白色的瓶子递给凌息。
“这是我外公专门调制的膏药,每日坚持涂抹,额头上的伤口不会留疤。”
凌息念及小姑对周盐婚事的在意,这个时代脸上留疤对女子哥儿影响非常大,“好。”
“柳大夫今日多谢你。”
柳仲思摸摸后脑勺憨笑道:“凌息哥你别同我客气。”
凌息小声交代:“此事还请莫要外传。”
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看周盐那样约莫能猜到点,名声对一个小哥儿的重要性,柳仲思再傻也知道,他郑重其事地答应,“你放心,我必守口如瓶。”
凌息拍拍他的肩膀以作感谢,柳仲思给周盐熬了药,周盐吃了点东西喝过药后忽觉困意袭来,渐渐进入梦乡。
“凌息哥,你瞧瞧我练习成效如何?” 柳仲思终于逮到机会把自己的成果展示给凌息看。
凌息盯着缝合的伤口看了会儿,眉头慢慢拧紧,“霍哥的缝合还是交给我吧。”
“啊!我缝得不好吗?”柳仲思大惊失色,他自我感觉良好来着。
凌息托着下巴,一本正经地解释:“这么短时间你能练习到这种程度,看得出你很刻苦,只是我要求比较高。”
柳仲思纠结到一块儿的五官逐渐松弛,“太好了,还以为是我太笨了。”
他歪了歪脑袋不解地问:“凌息哥,我这个缝合技术已经可以了吧,疤痕不会很丑的。”
而且以他对霍大哥的了解,霍大哥应该不会介意疤痕不够好看这种小事,毕竟霍大哥身上有许多陈年旧伤,痕迹很明显。
凌息一脸严肃地拒绝,“我不允许有我在的情况下,他身上多出条那么丑的疤痕。”
柳仲思:“……”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嫌弃他技术不行,缝地丑是吧?

文斌家在县城开着店铺,凌息一提伙计便迅速对应上,马不停蹄去送消息。
周顺和文斌赶到医馆,四下一片寂静,街道空空荡荡,偶尔传来打更的声响。
瞧见自家哥儿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周顺一个铁血硬汉瞬息间红了眼眶,大跨步上前查探周盐的情况,待看清孩子额头上敷着药,更是犹如被生生挖掉块肉。
“姑父,小盐巴喝了药刚歇下,您别担心他身体没有大碍。”凌息站在旁边目睹周顺拳头攥紧,手臂青筋暴起,努力压制着暴怒的情绪。
若非周盐已经睡下,说不清周顺会做出多么疯狂的举动。
周顺深呼吸一口气,转头对凌息诚挚道:“凌息,这回多谢了你,往后无论发生任何事,尽可以找姑父,姑父舍去性命也会帮你。”
就差没直白地告诉凌息,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他了。
周顺是霍琚的姑父,凌息同霍琚成了婚,霍琚的亲戚自然是凌息的亲戚,何况周盐还叫凌息一声师傅,虽然凌息从未正面应答过,但和周盐之间确有几分情谊,断不会袖手旁观。
“姑父您言重了,小盐巴是我表弟,这是我应该做的。”凌息不愿周顺一直记挂感谢他,赶紧转移话题。
“姑父您出来一下,有点事同你讲。”
其实周顺心中满腹疑问,据高通所言,凌息和霍琚外出不在家,为何会突然赶来县城帮忙找周盐,大晚上凌息是如何进的城,他们那么多人百般寻不到的人,凌息究竟怎么找到的,而且速度快得出奇。
文斌小声说:“我留下来照看小师弟。”
周顺轻微颔首,与凌息离开屋子。
凌息大概将事情的经过告诉周顺,周顺一听真是邹旺搞的鬼,霎时怒发冲冠,咬碎了后槽牙,“畜生!”
他吩咐高通回去瞅瞅邹旺在不在村子里,便是怀疑此事是邹旺所为,如今怀疑得到验证,又听凌息讲邹旺绑走周盐居然是为了做那种腌臜事,气血攻心,好险没吐出一口鲜血。
“怪我,识人不清,竟把豺狼虎豹招进家中,害了小盐巴。”周顺眼睛里爬上红血丝,抬手捂住双眼,遮挡住自己的狼狈。
“姑父,人心难测,只有千日做贼,那有千日防贼的道理,错在邹旺居心叵测,与您和小盐巴无关,您莫要自责。”凌息劝道。
周顺放下手,赤红的眼睛注视着少年,嗓音颤抖:“凌息,真的谢谢你,若没有你,小盐巴……”
他不在意外头的风言风语,可流言蜚语能杀人,周盐才十七岁,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到半点伤害。
“姑父,您太见外了。”凌息话音一顿,阴恻恻地继续道:“姑父,您想给小盐巴出气吗?”
周顺茫然看向凌息,少年笑得意味深长。
凌息带周顺回到邹旺和胡三的藏身处,邹旺正扶着墙,脚步蹒跚地朝外走,他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但他苏醒后根本不敢久留,他怕凌息报官抓他,更怕凌息把周顺带过来,周顺肯定会打死他。
至于旁边倒在血泊中的胡三,邹旺瞄了一眼突觉某处一痛,再不敢投去目光,瞧胡三这样必然是废了,既然失去利用价值,邹旺哪会管他死活。
晕晕乎乎中,蓦地听到脚步声接近,邹旺疑惑仰头,这会儿谁会找来?
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
“邹旺!我杀了你!”
周顺宛如从邹旺恐惧的噩梦中走出来,目眦尽裂,勃然大怒。
“师……师傅……”邹旺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一屁股跌坐在地。
“求求您,饶了我吧,我一时鬼迷心窍,我错了!”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我就是……就是猪油蒙了心,我我我……”
邹旺语无伦次地为自己辩解,周顺压根儿不听他的鬼话,大步上前从腰间掏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刻刀。
作为周顺大徒弟的邹旺自然认得这个东西,“你你你……你要做什么?”
“师傅,您说过的,身为木匠要好好爱惜自己的工具……”
周顺手起刀落,目光冷厉,刻刀狠狠扎穿邹旺的手。
“啊啊啊——”
邹旺歇斯底里地哀嚎,冷汗岑岑,拼尽全力挣扎,却被高大壮硕的周顺钳制住,逃无可逃。
“邹旺,这些年我自认待你不薄,尽心尽力教你手艺,即使发现你私下高价倒卖工坊里的货物,仍念着多年师徒情分,睁只眼闭只眼,希望你早日醒悟。”周顺声音越来越冷,越来越沉,像一点点凝固的水泥。
“我没想到我的容忍助长了你的贪婪,近年来你行事越发偏激,稍有不满动辄对师弟们发脾气,甚至在我和你师娘面前也没个好脸色,你当我是为大郎夫夫出气赶你走,可事实是什么,你心知肚明。”
内心最阴暗的角落被周顺揭开,邹旺彻底破防,身体不住颤抖,一直以来他把责任推给周顺霍垚,推给霍琚凌息,推给周盐。
唯独没有反思过自己,他抱着侥幸的心理认定周顺不可能察觉自己私下干的事,他被赶出师门,是因为周顺偏帮亲戚。
周顺抽出刻刀,再度下手,音色冷寒,“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子不教父之过,邹旺,今日你做出此等龌龊之事,有我作为师长疏于管教的缘故,你一身本领是我亲自教授,便由我亲自毁去。”
渐渐地邹旺再发不出叫喊,他痛苦地瘫倒在地,像条死狗一样狼狈。
解决完邹旺,周顺进屋看了眼昏迷中的胡三,瞄到血淋淋的地方,眉头皱得死紧。
这么个脏东西,意图伤害他家小哥儿。
原本平息些的火气瞬间窜起来,蒲扇般的大掌用力一挥,愣是把晕厥过去的胡三给打醒了。
胡三惊恐地盯着阎王似的男人,以为自己已经到了阴曹地府,浑身觳觫说不出句完整的话。
凌息在外面打了个哈欠,平日里没看出来,姑父下手挺狠的。
收拾完邹旺和胡三,二人回到医馆天色将明,道路上稀稀拉拉出现摆早摊的商贩。
周顺在院子里洗了个冷水脸,简单擦拭干净身上的血渍,担心熏到周盐。
凌息则推开柳仲思的房间门,大喇喇走进去,柳仲思抱着被子睡得正香,怀里突然一空,冷得他一哆嗦,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一睁眼,差点给他掉地上去。
凌息居然躺在他旁边,光明正大抢走他的被子,闭上眼睛准备舒舒服服补个觉。
即使知道凌息和他一样是汉子,但凌息的脸太有欺骗性,加上凌息以小哥儿的身份行事,并且凌息已经嫁了人,每一条都不允许柳仲思心安理得同凌息躺在一块儿。
“你你你……你不怕人看到吗?”柳仲思缩到墙角,犹如黄花大闺女遇上了采花贼。
凌息懒洋洋地连眼睛也没睁开,“怕什么?”
柳仲思想惊呼,碍于隔壁有人,极力压低音调,“指责你红杏出墙啊!”
凌息撩起眼皮轻飘飘扫过他的脸向下移动,不必开口,柳仲思已经从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了蔑视。
“你你你!你什么眼神?我可厉害着呢!”柳仲思臊红了脸,学着皇都里的纨绔少爷们吹牛。
“哦。”凌息毫无兴趣地应了声。
柳仲思倍感轻视,加重语气强调:“我真的很猛!一夜四……五六……七次!”
凌息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你搁这儿数数呢?”
柳仲思脑袋热得冒烟儿,凌息分明没年长自己多少,却一副游刃有余,欢场老手的模样,好气人!
他兀自生闷气,大脑高速运转该如何扳回一城,忽听凌息开口:“对了,你开点补身体的药,我待会儿拿走。”
“你病了?不像呀。”柳仲思立马被转移注意力,探手把脉。
果不其然,凌息一如既往壮如牛,脉搏强健有力。
“不是给我喝。”凌息解释。
柳仲思纳闷儿地歪了歪头,“那是给谁喝?药不能乱吃,是药三分毒。”
凌息摸摸鼻尖,莫名有点心虚,音量降低,“给霍哥。”
“啊?”柳仲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记得霍大哥身体补到位了呀。
之前过来还有点上火呢,距离现在没过多长时间,怎么会需要进补,除非……
柳仲思在脑子里一番分析,看凌息的眼神渐渐不善,冷嗖嗖问:“你们行-房了?”
凌息挠挠脸,微不可查地颔首,“嗯。”
柳仲思陡然凑近,直勾勾盯着凌息,“几天一次?”
凌息眼珠子乱动,视线来回飘。
瞧他心虚的模样柳仲思还有什么不懂,恨铁不成钢地训斥:“太过分了!岂有此理!你们竟然夜.夜.笙.歌!”
凌息保持沉默,没吱声。
柳仲思眼珠子快瞪出眶,深吸一口气,身体朝后仰,几乎要掐自己人中,难以置信地问:“白天你也不放过他!?”
迎着柳仲思惊骇的目光,凌息干巴巴扯了扯嘴角。
热潮不受他控制,他也不想的。
默认的态度令柳仲思神思飘忽,缓了好一会儿慢吞吞询问:“霍大哥,还活着吗?”
终于听到个可以回答的问题,凌息坚定点头,“放心,活着呢。”
柳仲思突然怪心疼霍大哥的,从前只闻男子无法体会闺房之乐,想方设法寻医问药,头回遇到消受不起的。
月满则亏,果然什么东西都要适量啊。
凌息临走时,提着大包小包的药,柳仲思语重心长再三叮嘱:“凌息哥,该忍的时候还是得忍,你也不想年纪轻轻就守寡吧。”
热潮已经过去,凌息短时间内不会再朝霍琚出手,递给柳仲思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我明白。”
柳仲思依然忧心忡忡,之前你也是这么跟我保证的。
“希望你别再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走出一百米凌息仍能感受到柳仲思哀怨的视线,他只能努力忽略掉。
周顺把周盐带回家时,霍垚站在院子门口张望,一发现爷俩儿的身影,立刻向前跑了好几步,抱住从牛车上下来的周盐眼泪簌簌落下。
周盐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娘,我没事。”
周顺揽着母子俩进门,“进屋再说。”
附近邻居看见周盐回来了,纷纷上门关心,里面不乏一些凑热闹瞧笑话的。
“哎哟,头上敷着药呢,该不会破相了吧。”
“小盐巴还没说亲呢,这可如何是好。”
“破相算好的,别破了别的才是。”
这别的自是指身子,开口的妇人当即遭到其他人白眼。
妇人撇撇嘴,不以为意地继续揣测,“我说得有错吗?本来就是,丢了一天一夜,鬼知道发什么了什么,反正我家不敢娶这么不清不白的哥儿。”
话音刚落,一把扫帚便挥向了她,霍垚高声骂道:“呸!你个为老不尊的东西,我家好好的哥儿,你张嘴就编排上了,你个满嘴喷粪的老货,生的下作玩意儿,隔壁小寡妇都瞧不上他,休来沾我家哥儿的边儿!”
“你!”妇人被劈头盖脸骂了通,没来得及回嘴,差点被扫帚打脸,急忙躲避,不得不远离霍垚家。
霍垚杵着扫帚站在原地,收敛气势道:“多谢大家过来关心小盐巴,昨日他磕到头被好心人送去了医馆,亏得我家侄夫郎人脉广,认识医馆大夫。”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周盐没有遇上歹人,而是在医馆养病,那便不存在清不清白一说,想到刚才妇人编排的那些话,大家嘴里骂骂咧咧。
实际上有几人信了霍垚的话,得另说。
好在凌息认识扬春堂的大夫,柳仲思充当了那位好心人,被人有意无意问起,他煞有其事地点头,绘声绘色讲起那日的事,于是逐渐没人再怀疑。
至于意图散播谣言毁坏周盐名声的邹旺和胡三,一边是扬春堂秦大夫的外孙,一边是不务正业的地痞流氓,谁的话更有可信度,不必言说。
凌息以为周盐经此一事,会留下心理阴影,甚至不敢出门见人,哪知几日后周盐在父母的陪同下来了邻水村。
周顺和霍垚带了一堆东西过来感谢凌息,周盐则兴致勃勃地塞了几张图纸给凌息。
“师傅,师傅,您快帮我看看。”
凌息挑了挑眉,在周盐充满期待的视线下打开图纸,翻过一张又一张,再三确定后,他狐疑地问:“你在设计武器?”
周盐小鸡啄米,大眼睛亮闪闪,“师傅,咱们小哥儿细胳膊细腿儿,在牛高马大的汉子面前跟小鸡崽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那天我以为我完蛋了,可当我摸到你给我的袖箭时,身体瞬间充满了力量,我的箭头命中他时,我竟然一点儿不害怕,反而莫名感到兴奋。”
“我可以保护自己,可以惩治坏人,我知道世上一定有跟我相同遭遇的人,我希望自己能做出方便携带,在危险时刻足以自保的武器。”
讲完一席话,周盐脸蛋泛起红晕,害羞地摸摸后脑勺,“我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凌息眼中的惊讶转化为笑意,伸手揉了把周盐的脑袋,“没有,你的想法很好,很厉害,不是所有人都能兼济天下,哪怕仅仅是个念头。”
周盐脸更红了,傻傻地笑着,“哪有,我哪有师傅说得那么厉害……嘿嘿嘿……”
“不过,你既然想制造武器,需要学习的东西会更多。”凌息给他泼了盆冷水。
周盐拍拍胸口,意气风发,“我做好准备了。”
凌息勾勾嘴角,他没想到兜兜转转,周盐的研究方向居然与自己对口了。
后来,周盐被凌息塞了一脑袋数学物理化学,恨不得抱住师傅的大腿嚎啕大哭,他还小,没做好准备!

“说是在晒谷场,快走,再晚点儿可挤不到前面了。”
然而,等他们匆匆赶到,晒谷场已经里三圈外三圈,把中间围得严严实实,站在最外圈的人只能看见黑压压的人头。
有村民为了满足好奇心甚至爬上了旁边的大树,尤其是一些孩子,底下不乏正在冲熊孩子吼叫的大人。
“静一静,静一静!”村长拨开人群,扯着嗓门大喊。
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周围嘈杂声才稍稍降低。
凌息好心递给他一个卷纸筒充当扩音器,村长下意识接过使用,没想到他的声音居然传得更远了。
村长惊奇地低头观察手里的东西,翻来覆去怎么看怎么普通,不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卷纸筒吗,咋会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热烈讨论的村民们好奇地探长脖子去看村长手中的东西,周遭竟一时安静下来。
凌息在村长身侧好心提醒,“村长,可以开始了。”
村长回过神,清清嗓子开口:“首先我们要感谢凌息的无私奉献,上回他同大家分享了水车,水车的好处想必大家都清楚,作为受益人,咱们得铭记凌息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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