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点多?
她是三点跟段裴景汇合的,也是三点左右发现牧淳的真实身份的,也就是段裴景早在他们之前,先一步就已经确认了牧淳会来。
那为什么不直接再早点,早到能够让异调局未雨绸缪,先发制人?
除非段裴景一直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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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裴景:抓嫌疑犯,顺便接旅游的老婆回家吃饭
第90章 X国
江局还在喋喋不休:“你这姑娘啊,做事一定要稳重,稳重,不要这么毛手毛脚的,你说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越和轻轻叹了一口气,在电话那头说:
“我觉得,我们不需要打草惊蛇了。”
庄铮鸣一怔:“……这话什么意思?”
越和偏头去看已经呼呼大睡的蓝池,没忍住嘴角抽了抽,同时又有点忐忑不安:“你确定,段组长把选择权决定交给我?”
庄铮鸣:“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我也能弄错?放心吧,我确定。”
越和咬了咬唇,直到丝丝痛感传来,他才定了定心神。
“……好,那接下来,所有人需要全程配合我的工作,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偏差,因为,这是一场性命攸关的战斗。”
庄铮鸣自然听出来了他言语中的凝重,不敢松懈,挺直了背:“你说。”
“首先,请放弃援救段裴景。”
“这是什么意思?!”因为太过震惊,庄铮鸣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嗓门,其余人马上听出了不对。
段母风声鹤唳,立马追问:“小庄,发生什么了?”
“没事,没事哈哈哈……”庄铮鸣尬笑几声,立马走出几米外,捂住半边手机,小声追问,“什么意思?难道我们不救段哥了?”
“不是不救,是还没到时候。”越和神态看上去无比冷静,如果忽视他手掌心里不断渗出的汗水的话。
因为他也不敢保证自己的这一决定,到底是成功,还是会将段裴景彻底拉下深渊。
因为他怀疑他一直没有找到的关卡,被段裴景先一步发现了。
从庄铮鸣那里得到的信息就是,希诺的确是在尽心尽力研究江馁的记忆。
希诺就是故意的。
他很迫切地想要恢复江馁的记忆,并似乎在引导段裴景进入X国,他在引导他发现江馁身上隐藏的秘密。
譬如为什么尚且拥有独立自主意识并且反抗强烈的江馁,会是他们奉若神坛的“最强人形兵器”?
他们凭什么觉得江馁会任他们摆布?是什么迫使他们觉得只要把江馁带离异调局,他们就能赢的错觉?
还有江馁……恢复了记忆的他,会怎么样?
回想起那个在黑夜中犹如蓄势待发的恶兽般冷冷凝视着他的眼睛,越和不禁有些不寒而栗。
现在想想……江馁当时那个眼神,真的还称得上是一个人类该有的眼神吗。
简直就好像,真的变成了一只“兽”。
他想知道,段裴景也想知道。
虽然不知道希诺这种疑似引导的行为是什么行为逻辑,但段裴景选择了顺道而为。
更何况……
如果江馁是主动离开的,那段裴景就更有不得不追击的目标了。
牧淳、还有江馁。
他想一箭双雕。
至于异调组……
对于这个愿意接纳一个已经属于半个嫌疑犯的他的基地,越和不可能不感激。
但以他的能力,如果拿上所有的已知的资料,彻底背叛他们,X国会至少会给他一个上层的领导职位。
他不仅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吃穿不愁,而且再也不用为生死危机而担忧。
相反他现在在异调组的处境,则要危险得多。
一个从实验室的亡命之徒,就算异调局的人再宽容、再大度,也不可能对他毫无忌惮。甚至没准哪天出了点儿事,他就会成为第一目标嫌疑人。
就像今天这样。
……越和呼出一口浊气,余光里的蓝池因为麻醉还没排完,仍旧靠着墙呼呼睡着。面容沉静,是个没脑子的五大三粗。
他苦笑。
或许他青春期比较延后,所以萌生了一中自己并不是在孤军奋战的感觉,所以越和也愿意去相信这一群直率的伙伴。
再次开口时,越和眼中已经没有了一丝的迟疑。
“请你相信我……不,请务必相信我。”
X国的异调局就在海边。
这是一座圆拱形的建筑,大片奇异繁丽的诡异花纹盘旋蜿蜒在每个角落,每个大厅连接一个长达两百米的走廊,底下悬空,吊在水面。
往外延伸起码有数十座这样的高楼,全部由白色大理石的长廊连接,最中央那一栋楼目测是要超过百层,相当壮观。
这是一座圆拱形的建筑,大片奇异繁丽的诡异花纹盘旋蜿蜒在每个角落,每个大厅连接一个长达两百米的走廊,底下悬空,吊在水面。
往外延伸起码有数十座这样的高楼,全部由白色大理石的长廊连接,最中央那一栋楼目测是要超过百层,相当壮观。
“前辈,走这边。”一个戴着眼镜的beta记录员朝江馁说,一口英文十分地流利,“您需要配合做一下特殊安检然后短暂上一下异能抑制环。”
江馁的头偏向那个黑色的颈环,唇角微微抿起。
记录员注意到他的动作,连忙解释道:“只是走一个流程,请放心,我们没有恶意。”
江馁仍旧保持沉默,不过只停顿了片刻后,收回了注意,伸手扯开一颗扣子,露出一截细腻的脖颈,示意他动手。
“……”记录员愣了一愣,毕竟他得到的情报的Dusa可没有这么……应该说温和?
他深吸一口气,垂头不敢看他:“冒犯了。”
江馁顺从地配合他做完一切后,陈权等人就消失了,记录员给他引路:“这边走。”
江馁跟着走。
记录员偷偷摸摸看了他好几眼。
omega在群体里大多占据五官优势居多,但由于数量确实不多,加之大环境影响,漂亮的omega确实挺常见的。
但漂亮成这个样子,他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第二个。
他裸露在外的下半张脸如精雕玉琢般,几乎找不到死角,流畅到不像个真人。
只看照片,他的肤色已经有点白得不太正常。记录员觉得他应该多多晒太阳,而不是天天泡在水里,或者是关在屋子里。
omega现在的皮肤仍旧白到过分,却是一种天生的,与生俱来的白。不阴冷,也没有刻意被折磨的痕迹。
或许是生活环境的改变,记录员在他身上没有找到之前看他的照片时的那种锋芒毕露的杀意。
他无意识地看了身边的人好几眼。
“或许我……可以称呼您为江先生吗?”
江馁回头:“嗯?”
记录员立马反应过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冒犯了……”
江馁没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就跟真的没听清似的,完全不计较。
如果忽略身后跟着两个以防万一的A级攻击型Alpha的话,他倒是真的像来旅游散步的。
两人恰好行驶在一条长廊之上,几乎所有所有人在看到江馁的一瞬间,都跟见了什么洪水猛兽般,立刻做鸟兽散。
“跑的真快。”江馁淡淡道。
“哈哈……”记录员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解释道,“或许是太过尊敬您,您不必为他们而感到生气。”
江馁:“尊敬我我为什么要生气?”
记录员:“这是,这是因为……”
这当然是因为真实情况是因为你血雨腥风的灰色历史实在是太过骇人,怕你一个失手把人打成残废啊!
江馁就跟猜出他的想法似的,不依不饶地追问:“为什么?”
记录员被他问得满头大汗,眼前的人虽然蒙住了眼睛,但那种凝视感犹如实质,根本不是一块布料能够遮挡住的。
他感觉有十几辆后八轮对着他开大灯打双闪,震耳欲聋的喇叭声此起彼伏,逼得他恨不得找个河跳了。
“呃……这个……那个……”
江馁也不走了,淡淡道:“不说?”
“……”
“不说打你了。”
记录员:“………………”
他突然有点委屈:你怎么能这样!!
说也是一顿打,不说也是一顿打。
……算了。
早打晚打都是打,只恨出师未捷身先死,壮志未酬他先走。
这死法也太炮灰又在意料之中了,记录员扶了扶眼镜,咬紧了自己内心快要化作人形唱窦娥冤的小手绢,憋屈地解释:“怕您失手打人……”
其实是杀人。
他没敢说。
毕竟江馁凶名在外,他一个文职岗的,实在是不敢真埋怨。
“哼。”
一声哼笑响起,还没等他品出这声笑到底是什么意思,就见江馁抬起手,两根手指撑开布料,挑开半边眼罩,露出一只妖异的灰蓝色眼眸,冰冰凉凉地斜睨着他。
眼底还没来得及消散的笑意化开在眼眸里。
虽然很好看,但记录员可不会觉得这会是什么友好的示意,一只被捕的老虎突然冲你亮出獠牙笑,你真的会凑过去跟着笑吗?
这他妈难道不是找死吗?
他哆哆嗦嗦地说:“前前辈……”
“嗯哼。”
还嗯哼。
记录员顿时心哇凉哇凉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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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儿逗小孩儿了
江馁的特殊异能,就跟他的妹妹的天生异能自愈是一个道理。
这种异能属于个人身体上的防御手段,用消耗自身精力来达到石化跟他对视过的人的能力通常会有短暂性强悍的爆发力,并不需要分化来获得。
关键江馁这个动作很微妙,角度更微妙,有点,有点……像捉弄他。
“你叫什么?”
记录员:“啊?啊?”
江馁相当有耐心:“你叫什么?”
记录员摸脸、摸脖子、摸手臂,浑身上下全部摸了个遍,发现自己的皮肤居然奇迹般还热乎着,没有被石化。
下意识抬头看向江馁,不出意外又跟人对视上。
他脚下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见江馁还盯着他,记录员疯狂抖着嘴唇,一个一个字往外蹦:“您……您叫我约翰,就,就好。”
“约翰。”江馁叫他一声,把眼罩放下来,“该走了。”
约翰:“啊?啊……?好?”
“……呵。”
隔壁楼的三楼窗户口,伪装成异能作战特种兵的段裴景把江馁戏耍人的一整套流程尽收眼底,发自内心笑出了声。
“怎么了艾伯?看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了?”对面的H国人诧异地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只瞥了一眼,立马收回了视线,心有余悸地说,“怎么是他……”
段裴景撑着半边脑袋,当然注意到了他的停顿,挑眉道:“他怎么?”
“我的上帝,我现在愿意相信你是一个新人了。”H国人说,“石化之眼知道吧?就是他的。你如果想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一点,就最好少跟他接触。”
“有道理。”段裴景用筷子漫不经心地戳了戳盘子里的西红柿,随口说,“挺好看的。”
“脸?这个倒是真的。”
“眼睛。”段裴景笑眯眯地纠正他。
“你胆子真的不小。”H国人哈哈一笑,“看来你是不知道他跟布锐斯教授的关系?”
段裴景手上动作一停,掀起眼皮:“哦?什么关系?”
“就餐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左右闲着没事。我的兄弟,希望你听完之后,趁早打消这荒唐的主意。”
“感谢你的忠告,托克。”段裴景笑眯眯地答应了。
被称作托克的外国男人笑着一锤他的肩膀,笑骂:“得了,跟我还来这一套。”
“大概在二十年前吧,训练场里来了一个蓝色眼睛的omega小孩儿,特别小,胳膊细、皮肤白,看着一点儿都不像五岁,叫Dusa。”
段裴景支着脑袋,问:“是他?”
“没错。”
“唔,挺可爱的,继续说吧。”
“可爱?”托克好笑地重复了一句,幸灾乐祸地说,“希望你在决斗场上遇到他之后,还能这样说。”
段裴景呲牙一笑,看着相当没心没肺。
“你继续说,然后呢?”
托克说:
“然后他就被人盯上了呗。你懂的,训练场嘛,我们这些还好说,毕竟没几个能看得上。内层区的人可全是一群不知轻重的家伙,见到有新人,有几个能忍住不去招惹……当然,全部以失败告终。”
段裴景:“这么多新人,为什么只针对他?他们有私仇?”
“什么私仇,你怎么这么单纯。”托克挂着黑眼圈的脸上挤出一个略显暧昧的笑,看得段裴景相当不舒服,
“他啊……没别的,就一张脸实在是太漂亮了。狼多肉少的地方,一个漂亮的omega被送了进来,你说其他人会想怎么办?”托克嘿嘿一笑,“当然是想干他了。”
段裴景支着脑袋:“输了吧。”
“当然,没人能赢他。”托克朝他眨眼,“作为兄弟,我希望你撑得比他们久。”
段裴景把筷子半轻不重地往桌子上磕了一下,发出“咔哒”一声脆响。
“你还没有说他跟布锐斯的关系。”
托克被他的动作整得一愣,不过这人明显是个大老粗,被段裴景一问,转眼就忘了这个小插曲。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也就是Dusa发疯的时候,踢到了铁板,就是布锐斯。”托克说,“不过我看着像是Dusa自己认的输。”
“为什么?”
“听说?”托克挠挠头,“Dusa来的时候,好像是因为他的妹妹在这里。”
段裴景抓住了重点,舌尖顶了顶上颚,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手里的筷子:“妹妹?”
“对。”托克说,“是个金发女孩儿,好像叫师恩。老天,她跟Dusa真的长得非常非常像,除了发色之外。我发誓我更喜欢金发。”
他耸耸肩:“之后就没见过她了,不过我觉得,如果她还在,或许我会尝试着追求她。训练场里的人一大半人都这么想过。”
托克嘿嘿笑:“怎么样,我长得还算过得去吧兄弟?我的妈妈已经夸过我很多次了。”
“当然。”段裴景不知道他顶着仿佛十天没睡的黑眼圈是怎么敢说出口的,他诚恳道,“你的妈妈肯定很爱你。”
“哦?那是当然。”
段裴景:“谢谢你,那么就先这样,你先忙。”
“哦?你不问了?我以为你还会想多问一些呢。”
段裴景脚步一顿:“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不是第一个向我打听Dusa的新人了。”托克古怪一笑,“如果不是你救过我,哥们儿,我一定会向你索取费用。”
段裴景:“……”
他摆摆手:“非常感谢,我下去消消食。”
托克也挥手:“祝愿你能成功,兄弟。”
X国的异调局几乎是围绕着一个巨大的训练场来建造的。
分为内层区跟外层区。
外层区就比较好理解了,就是一群招揽进来的X国异能者,聚集在一起集中训练。
按照托克的话来说,他们最大的作用就是在开战的时候在背后充人头、壮气势。
所以段裴景想要混进来,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不是在大马路上碰见正好被一群混混打扮的异能者来回暴揍的托克,或许他早就已经跟江馁打上招呼了。
事情的起因好像是这群异能者中有人曾经在训练对战中服用不合理的增幅药剂,托克为了报复他们,偷偷把他们的身份ID卡给偷走了。
结果闹出的问题就是让他们无法正常进入训练场各地大门,所以才引发了这场混战。
一个人好掌控还是一群人好掌控,显而易见。
他不分青红皂白地把那群混混揍了个鼻青脸肿。
这神兵天降有如神助的做法,立马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当段裴景说出自己忘记带id卡无法扫码进入异调局领土时,完全不带脑子的托克立马拍着胸脯保证包在他身上。
于是他就跟着混了进去。
不过内层区的人就没那么好糊弄了。
段裴景随手抽了件训练冲锋衣,套在身上,恰好被一旁赶来的冲锋衣主人抓了个正着。
“喂!你没长眼睛吗!这是我的衣服!”
段裴景一回头,发现是个熟人。
正是才被揍过的混混五人组。
为首的那个看到段裴景熟悉的脸,感觉身上还没痊愈的伤口隐隐作痛,脸上的颜色顿时五彩缤纷,指着的方向巧妙一转:“喂,喂!你没发现这是我的衣服吗!”
他目视前方,颤抖的手跟段裴景擦肩而过,颤抖的小豆豆眼里写满了惊恐。
他状若无事地指着段裴景身后的人:“你没长眼睛吗!”
身后被无辜牵连的小圆寸举着衣服,一脸懵逼:“什么?可这是我……”
“我管你……拿过来!”那人色厉内茬地抢了一手,于是可怜的小圆寸被迫失去上衣。
段裴景完全没有罪魁祸首的自我认知,若无其事地披上衣服,跟个强盗似的拍拍他的肩膀,说出了那句反派的经典名言:“我还会再回来的。”
然后扭头就走,留两人在原地无风凌乱。
冗长的走廊里,白炽灯照的通亮,两侧是连绵不绝的定制铁板围墙,每隔五米就有一个闪着红点的摄像头,确保没有一处盲点被遗漏。
两人在其中走着。
“说真的,我一直不太能理解这里的构造,每次经过这里我都觉得自己来了牢房,这里的反光闪的我眼睛疼……”
认知到江馁可能真的是在逗他玩后的约翰,在一路相安无事之中逐渐放飞自我,几次还下意识把手搭在了omega的身上。
直到江馁停下脚步,隔着眼罩静静看着他。
约翰讪讪地把手收回来:“……抱歉。”
江馁颔首:“不喜欢的话,就搬出去吧。”
“啊?”约翰摸不着头脑,反应了会儿恍然大悟,随即嘿嘿笑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在异调局上班这是一件多么值得吹嘘的事情,我怎么会轻易搬走。”
“是嘛。”江馁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你知道你跟着我是要去干嘛吗?”
“这个……害,这个受处分嘛,毕竟身为内层区的士兵,您在国境外的实验室逃出管控,难免会被禁闭。当然也说不定……”
江馁:“你觉得内围的人是士兵?”
“不不,是英雄,是先锋。”约翰轻咳几下,“不过其实如果按照您跟布锐斯教授的关系,让他说服说服他的父亲的话,我觉得这个减刑的概率还是挺大的。”
“为什么?”
约翰说:“还能为什么?有谁不知道布锐斯教授是局长的亲儿子?你们国家有个词语怎么说来着?两小无猜?对,两小无猜。”
“总而言之,X国的雪景也是很不错的,不是吗?您就当这是一场隆重的邀请,邀请您回国。您不必将处分太当一回事,我相信异调局会帮您处理好的。”
“我拒绝邀请。”江馁说,“还有,劝你最好赶紧搬出去,命比钱重要。”
约翰仍旧没有当回事:“哪里还会有比异调局更加安全的地方?四周延伸百米的防护网足以抗住一颗原子弹的爆炸威力,除非有人穿进来在防护网里面放大炮,谁能做到这一点。”
“这可说不定。”江馁淡淡道。
“什么意……”还没来得及品出他的话意,就见江馁随手推开了侧边的一扇密码门。
那扇一看就不轻的合金大门没有合拢,留了个缝隙,就跟在等什么必定要来的人一样。
可这并不是他们的目的地。
约翰想伸手阻止他:“前辈,这不是……”
“我知道。”
江馁一只手撑住门边,另一手随手扯下眼罩,搭在门把手上,非人般妖异的瞳孔暴露在空气之中,斜睨着他,轻微蹙眉。
约翰心中不由得一“咯噔”。
饶是有江馁上次的手下留情,但因为传言实在是足够……所以他仍旧会感到心惊肉跳。
约翰感觉身体一晃,一股力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自己居然被往后推开了点距离。
约翰被这个动作弄得有些慌张:
“前辈,你需要……”
“安静。”江馁说。
细长苍白的食指抵着唇瓣处,仿佛在叫他噤声的同时,也在警告他不要上前。
约翰不知怎么的,真的止步不前。
他看到昏暗的光线从门缝中泄露,江馁关门时,一切微小的动作都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
约翰甚至能清晰看清楚他眼睫毛在空气中的轻微颤动。
那双陷入半明半暗之中的眼睛,朝他微微眯起。
“不要来,待在这里。”
……约翰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
“咔哒。”
门被关上。
恍若噩梦被惊醒,给了他一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他奋力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感受着冷空气从鼻腔渗入肺腑,冰得自己没忍住用力咳嗽了几声才缓了过来。
……beta缓缓抬头注视着那扇与其他的门窗无异的大门,密码已经自动上锁,犹如一只只猩红的眼睛的摄像头仍旧在有节奏地闪着光点。
“这,这是什么情况……”
约翰咽了咽口水,仍旧没能缓解自身的诡异的紧张。
几次想要推门进去,毕竟这是他还没完成的工作。
但每回回想到前几秒江馁的眼神,再去看那扇门时,总觉得哪儿哪都不对劲。
“算……算了,我就在这里等吧。”
他搓了搓双臂冒起来的鸡皮疙瘩,哆嗦着靠在了对门的墙壁上。
与门外的宽敞明亮不同,这里的布局既狭窄又阴暗,明明房间不算小,却被各种各样错综交杂的柜子给挤满了。
柜子的形状很奇怪,像是把一块苍天巨树分割成好几块,然后叫人把中间掏空无数个小孔,弯弯扭扭地构成了这套形状诡异的展柜。
每个展柜上,都安放着一个单独的玻璃盒子装的标本。
“你学会心软的毛病了。”
沉重的叹息声从身后响起,江馁转身之际,肩膀却被一双手从身后按住了。
江馁:“……”
“……”他略带厌恶地拂开肩膀上的手。
布锐斯微微低头,似乎在闻江馁身上的气息,忽然脸色微变,陌生的信息素的味道就像有一根细长的针挑破了他一直以来携带的假象。
但并不明显,像浓烈的黑中掺杂着一丝白,将水搅混了之后,只能经过仔细对比才能发觉端倪。
“他标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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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布一个事儿:
之前说大约在三十五到四十万完结的话当我耍酒疯(因为发现好像写不完)
字数的话可能会超四十万哈哈
江馁拂开他的手,闻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口说:“嗯。”
轻描淡写的一个字,简直快成了激怒对方的一个导火索。布锐斯的神色陷入黑暗,意义不明。
良久后才缓缓说:“为什么不杀他?”
“杀不了。”江馁跟他拉开距离,淡淡地说,“我当时意志不清醒。”
这句话很显然并没有没有成功说服对方,布锐斯仍旧沉默着,江馁也不喜欢在这种多余的事情上多做解释。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开。
“这样确实麻烦。”终于,布锐斯笑了,他的语气温柔得不成样子,调转话头,“怎么不让那个记录员进来?”
“你会杀了他。”
“为什么?”
江馁不再言语,继续往里面走,绕开几个屏风跟展柜之后,一抹红吸引到了他的注意力。
恰巧这个时候布锐斯在他身后追问:“为什么?”
“……”江馁斜着眼睛,眼尾处勾勒出的阴影的弧度微微拉长,略显不耐烦,蹙眉道,“我怕脏。”
布锐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
“好吧,勉强算个借口。”
“这是什么?”
听到询问,布锐斯闻声看去,挑眉:“这个啊。怎么,不喜欢?”
这是一副宽达五米的画作,应该采用了某种特殊的颜料,只能用X光灯才能照清楚。
猩红的光跟颜料充斥着整个光怪陆离的画作,扭曲的四肢跟断裂的森森白骨挤在画框里,层层叠叠地构成了一副渗人的作品。
但硬要看主人公是谁,还真看不出来。
因为没有五官,全是博人眼球的血腥场面。
江馁直接了当:“不喜欢。”
“真是可惜。”布锐斯遗憾道:“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
“……”
“让你感到不愉快了,很抱歉。”布锐斯拉开侧面的一个小抽屉,从中拿出了一个小物件,“这个呢,喜欢吗?”
他话音一顿,看着布锐斯手中的物件,冰凉的眼神逐渐有了变化:“……”
这是一个粉色的白色兔子的挂件,雕刻得栩栩如生,虽然被保养得很好,但仍旧能从边缘看出岁月的痕迹。
“J已经给我了。”
江馁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死死盯着那个小小的吊坠,大脑一片轰鸣,眼前的一切宛若幻灯片,开始一点一点回放他的记忆。
师恩的……这是师恩的。
他伸出手,只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拿到。
却被反借了个力,布锐斯捏住他的手腕,抱住了他。
他略带叹息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Dusa,当年的那件事情,真的很抱歉。”
对不起?
隐藏下的双眼布满血丝,因为快要接近疯狂情绪波动。
灰蓝色的眸色里幽黑的神色颤抖着,恶心跟强烈的恨意甚至一种发自内心引人发笑的惊诧的情绪全部被掩藏在眼底。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呢。
江馁垂下眼睫,阴影遮住了他的动摇。
他在心里默默数着自己能够忍受的时间还剩多少,师恩的死像是一根烧断的弦,再也无法复原。他永远见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