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嗓子发干,被禁锢的双手沁出汗,紧张地想躲却又无处可逃。
梁喑耐心地揉着他的掌心,嘴唇下移挪到他的喉结,轻轻亲了一下,“我喜欢你,想要你,你想不想要我?”
“我……”
梁喑低声问他:“宝宝,要不要我?”
沈栖浑身像过了电一样,用力地咽了下唾沫,喉/结却一下子被人咬住了,陡然打了个哆嗦泄出一声哭腔,“别……梁先生……”
“说你要我。”梁喑咬住这颗小小的白玉珠子,哑声说:“说啊。”
“呜……”沈栖高高仰起头,整个人几乎绷成一条直线。
“说你要我,宝宝,说你想要我。”
沈栖被逼得哭腔绵软,“要、要你……”
“好乖。”
沈栖身上一轻,下意识瑟缩了下,微眯着眼睛看到昏暗光线中的男人用力扯掉领带。
昏沉脑袋里突然冒出一句话来,领带就是绅士的贞/操带,平时牢牢将斯文教养禁锢在封印之下,撕掉就代表即将要被欲\望掌控。
梁喑将西装领带连同腕表一起扔在地上,衬衫领口解开三颗。
从沈栖这个角度能看到紧绷的下颌弧线与明晰突出的喉/结,以及衬衫下结实的胸肌,仿佛冒着无形的热度。
沈栖艰难地舔了舔唇,忽然有点发怯。
“梁先生我……唔……”沈栖刚一开口就被人再次压住。
梁喑修长的指尖慢条斯理地解他的羊绒毛衣,像在拆一件心悦已久的礼物,因为渴求太久,既急切又小心。
沈栖下意识地攥住他的手,微微发着抖想要推开他。
他有点害怕。
梁喑单手掌控住他两只手腕轻松举高,一边缓慢描摹一边用右手挑开纽扣,接着握住他的腰抱起来。
梁喑的掌心贴着他的脊背用力揉了两下,轻而易举地扒掉柔软的羊绒毛衣丢在他的西装上。
一黑一白,凌乱交叠。
沈栖整个人发软,心跳声像擂鼓一样在他脑袋里不断回响,等到衬衣也被挑开时鼓声几乎要失控了。
凉意袭来,肌肤上本能地泛起小颗粒,沈栖用力地咬紧嘴唇。
梁喑的手掌毫无阻碍地顺着脊骨一路下滑又回到后颈,带来强烈的战栗。
梁喑低下头亲他泛红的眼皮,感觉到湿漉漉的睫毛和些微的发颤。
“害怕吗?”
沈栖声音发黏,很轻地“嗯”了一声。
沈栖酒劲儿散了大半,现在思维还算勉强清醒但身体还残存着酒后的柔软温热,连脖子都泛着红。
“我是谁。”梁喑问他。
沈栖放低了声音,几乎是气声说:“梁先生。”
“我是你什么人,告诉我……”梁喑不紧不慢地边在弧线漂亮的骨骼上流连,边催促他:“宝宝,我是你什么人?”
一个个答案在心里闪过,又一个个被否掉,沈栖一个都说不出口。
他仰高脑袋,试图用“不知道”躲避过他的逼问,可梁喑根本不打算放过他。
两人面对面的拥抱阻断了所有逃生的路径,只能在他的刑讯中用坦白,“先生……”
“好聪明的宝宝。”
沈栖对这个称呼有莫名的羞耻,它不该用在这里,可梁喑偏偏很喜欢这样叫,一边叫宝宝一边却做着完全成年人的事,给他一种悖乱的冲击。
“好、好凉,梁先生是什么……”
沈栖身子一僵,倏地握住梁喑的手臂,慌乱地想去看。
“别怕。”梁喑低下头亲他,修长的指尖却没停。
他就像一个最耐心的画匠,在画板上涂抹冰冷的油彩。
沈栖皱紧眉,在他伸出指尖的同时脚趾绷紧小腿抽筋,口腔里泛起浓重的血腥气。
沈栖死死地咬着唇,整个人绷得不像话。
他虽然没有经验但生理课也上过,知道会疼但没想到会这么疼。
他知道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归咎于他极度怕疼,但……
梁喑感觉到他的紧张与异乎寻常的紧绷,耐心地徘徊巡查。
沈栖抓着被子的指尖不停痉/挛,关节泛出白痕,连额角都开始往外渗冷汗,酒劲儿几乎全醒了。
他觉得自己像一条被刚捕捞上来就要开膛破肚的鱼,几乎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汇集对方的手指上。
一、两……
水声泥泞、如雷贯耳。
梁喑呼吸很沉,整个人都散发着要占有他的气息,这种威胁在黑暗中尤其明显。
沈栖微微动了动嘴唇。
梁喑隐约听到一声极低的嗓音,低下头靠近沈栖,“说什么?”
“Codon……”
梁喑一怔,对这个单词既陌生又有种熟悉感,但看着他发红的眼皮,只用了一秒便记起来了这是他给沈栖的安全开关。
沈栖一直没有用过,第一次用竟是在这种地方。
第57章 择木而栖(七)
沈栖头发汗湿,贴在额角与凄红的眼皮上显出几分可怜,嘴唇微微发着颤。
梁喑的手指还被他紧紧咬着,被他温热了的竹浆水光淋漓,甚至有一些还流到了他的手腕上。
骤然按下的安全开关像陡然被拉下的电闸,将梁喑砸了个措手不及。
这一声极低的“Codon”像盆冷水,兜头浇进滚烫的铁水中并未起到任何降温作用,反而激起极其强烈的高温与蒸汽。
梁喑几乎要被这团蒸汽压得窒息。
沈栖细瘦的指尖使不上力,黑暗中漂亮的异色瞳孔微微闪动,紧绷的脖颈线条带来引人征伐的脆弱。
让人很想就此将他劈开了,尝到尚未被任何人开采过的甜美滋味。
梁喑肝火烧得胸膛剧烈起伏,被点起的每一团火都在催促他继续。
是他说愿意、他说想要,哪能说反悔就反悔。
只管杀不管埋,撩了人还要按那个安全开关。
自作孽,不可活。
几秒后。
梁喑低声喘了口气,把指尖抽了出来。
“害怕吗?”梁喑低声喘了口气,强行压下心底火气,“没关系,我给你的安全开关什么时候都算数,不想要就不要了,别怕。”
沈栖本能缩了一下,像是挽留一般咬着他的指尖直到他离开,疼痛散去些许只剩微麻的不适应与温热的黏泽。
“怎么流了这么多汗?”梁喑低头一下下吻走他的眼泪,轻声哄道:“是害怕还是不想要,别哭,告诉我。”
沈栖转过头把脸埋在被子里,“对不起。”
梁喑心尖一软,“是我没等你准备好,怪我,是我太喜欢你太想要你。”
梁喑把人抱在怀里,这才发觉他眼角全是泪,整个脊背上也全都是冰凉的汗。
他忘了,沈栖才十八岁,还很小。
他没经历过这种事,不懂情爱,虽然嘴上说了要可心里大概是不懂的。
“我不碰你,是我不好、没等你真的准备好就要你。”
沈栖听着梁喑克制而压抑的嗓音有些难受,“对不起,您、您是不是很难受?”
“嗯,有一点。”
这哪是有一点,这分明是要疯了,沈栖觉得他声音都像在咬牙切齿。
怎么办?
要继续吗?继续的话,刚才的疼痛是不是还要再来一次。
这次梁喑允许他说停,他敢肯定如果再来一次,什么安全开关都不会好用。
梁喑肯定不会准他一口气说两次不行,让他连续两次阵前收兵。
房间寂静,沈栖脑袋里又晕又清醒。
他想先爬起来,可身上没劲儿,只好先把分到两边几乎僵硬的腿收回来,猝不及防碰到梁喑的西裤,踩到了不同寻常的温度与弧度。
一声短促沉重的气声在黑夜中突兀响起,像是一枚新的开关,倏然打碎了岌岌可危的现状。
理智轰然倒塌,火苗冲天而起。
沈栖脚腕一热,下意识“啊”了一声。
一只滚烫的手严丝合缝地攥住他的脚踝硬生生拽回去,压在了他刚刚踩过的地方。
沈栖脚背一僵,屏着呼吸不敢看也不敢动弹,骇然道:“梁、梁先生……你做什么……”
“我答应不碰你,但你不能让我死在这儿是不是。”梁喑握着他的脚踝,往刚才踩过的地方压:“要么你帮帮我,要么让我进去冲冷水澡,我都听你的,你说我怎么办?”
“别……梁先生我不会……”
梁喑抓着他的脚腕,声音哑得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带着急切与渴求,“我教你,我会一点点教你,不会不要紧,我教你,从头教你。”
沈栖听着他满是欲望的嘶哑嗓音,被强行握着的脚踩回西装裤上。
只要一想到规整的布料下面是什么就臊得他几乎全身都要红起来。
“试一试好不好?宝宝,我会教你。”梁喑握着他的脚腕往旁边一压,低下头在他耳边低语:“不会用脚,先学用手,学不学?”
沈栖怔然,接着就猝然瞪大眼睛狠抽了一口气:“梁、梁先生!!!”
沈栖从未被人这样碰过,拇指在最脆弱的地方摩挲,指腹上的薄茧带来强烈的刺激。
梁喑低下头,从他的眼睛、鼻尖耐心地一点点下移,轻啄他的唇。
“不要怕,会很舒服的相信我。”梁喑含着他的唇,哑声安抚,“我会给你舒服,这次不会疼的,我保证。”
沈栖在他的轻啄中勉强仰起头,承受他绵密而温柔的蜻蜓点水。
“不要……不要……不能……”沈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语无伦次地挣扎着想躲开,却又像是往他手里递。
陌生而又混杂的感觉几乎把他逼疯了,“别弄别弄……梁先生我呃……!!!”
梁喑唇角微微勾起来:“教学时间短了一些,学会了么?”
不同于春梦无知无觉的遗漏,也不同于上次他还未反应过来就弄脏的落地窗。
这次他昏沉又清醒的感觉到自己被梁喑掌控着,被他打开了一道尘封的暗门,被他领着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沈栖整个人像被电流洗过一遍,化成一个个无法处理繁杂信息的细小分子。
“舒服么?”
沈栖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很缓慢很缓慢地理解了这句话。
羞赧海啸一般涌来,偏偏梁喑还捏着他的下颌微微用力,迫他张口。
“尝尝自己的味道。”
沈栖一时没听懂,愣愣地由着他把指尖点在自己嘴里,尝到了微涩的苦腥才一瞬间反应过来。
“你……你怎么能……唔……”
梁喑捏着他的下颌深吻下去,尝到了一股很淡的血腥气,微微松开他轻问:“咬哪儿了?嘴?还是舌头?”
沈栖艰难地回答,接着就被他捏住了下颌警告,“下次受不住直接告诉我,不许咬自己,否则你的安全开关也会失效,明白么?”
“嗯、嗯知道了……”沈栖一边回答,一边感觉自己的手被带到了冰凉的扣子上。
“试一试,你那么聪明一定学会了对不对?试一试,不喜欢我们就不做了,好不好?”
沈栖一边承受他的吻一边被他领着指尖去解扣。
一心两用下,他几乎兜不住被梁喑牵出来的水痕。
他今晚仅有的一点意识先被酒精占据,剩下的一半又被梁喑吞噬。
现在他就像个按照指令行事的木偶,完全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直到他掌心被烫了一下。
沈栖脸颊瞬间红透,他毫无经验,哪怕是洗澡也是匆匆冲一遍就算了,怎么可能会这些。
他无措地在黑暗中望向唯一的浮木,想求他的饶恕,却忘了这才是真正要撕碎他的危险猛兽。
“两只手……捧住它。”
沈栖耳朵发热,摇摇晃晃地半跪起身听从他的指令。
沈栖手腕酸麻,举着泥泞的双掌不知如何是好,甚至还有一些因为躲避不急而溅到唇角和凄红的眼尾。
梁喑抬起手,在他唇边蹭了下,“好聪明的宝宝,学什么都快。”
沈栖羞赧地快要崩溃,抬手要去打他,被握住了手腕举高,低头再次压下来。
温热液体顺着手掌留下来,沾湿了小臂。
沈栖已经提不起半分力气,整个人像被折腾坏了的稚嫩花枝,柔软地靠在他身上任由他肆意欺凌。
“累了么,我抱你去洗澡。”
沈栖嗓音微哑,带着浓浓的委屈,“你怎么那么慢,我手疼。”
梁喑听他这个委屈巴巴的嗓音莫名被取悦到了,含着笑说:“宝贝儿,慢这件事没有办法解决,至于手疼,下次我们换个省力的方式。”
沈栖被他忽悠住了,脑袋里居然又想起在他办公室那次他嘟囔的“难道你又很慢吗”,顿时有一种回旋镖瞬间扎中自己的感觉。
沈栖皱着眉,微微张了张手指, “黏,你把它弄掉呀。”
“娇气,我带你去洗澡。”梁喑捂住他眼睛把灯开了,等他稍微能适应了才松开手抱进浴室。
浴室明亮的光线下,梁喑还穿着质料上乘的西装裤与白衬衫,微微的褶皱透出几分纵欲感。
沈栖困倦地歪在浴缸里,浑身上下都泛着粉,让梁喑刚熄灭几分的火星子又死灰复燃。
他酒劲儿上头,又渴又热地把自己往水里埋,吓得梁喑一抬手把人捞出来。
沈栖毛发不重,很容易就看到他小腹上狰狞的疤痕。
梁喑指尖一顿,抚了上去,这个伤是怎么来的?
这样脆弱的地方一般是很难伤到的,按照他丰富的受伤经验很容易就判断出这是利器造成的,多半是刀。
沈栖迷迷糊糊被他叫醒,跟着他的手掌看了眼小腹,嗓音黏腻地说:“小时候嗯……被……”
“是你爸妈?还是沈正阳?”梁喑蹙紧眉头,隔着浴巾按在他小腹上。
久积难消的火瞬间转化为戾气,看着这个狰狞的疤痕,他心底的暴虐因子几乎收敛不住。
这个伤口绝不是一次造成的,少说也要历经几次反复的折磨。
“告诉我,是谁干的。”
“我忘了。”沈栖勉力睁开眼,隐约觉得他的神色不太好看。
有一种无论是谁,他都要对方原模原样弄上一道的意味。
他也不怀疑,梁喑绝对干得出来。
上次他在寿宴上挨了打,晚上梁喑就能当着他全家的面儿让沈如海给沈长明一耳光。
“梁先生,别问了好不好?”沈栖闭着眼睛,脸颊在他掌心里蹭了蹭,“我困了。”
梁喑垂眸看了一会,拿过浴巾把他裹起来:“好,睡吧,我抱你回去。”
沈栖一觉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已经七点钟了。
“醒了?”
沈栖打呵欠地唇张到一半险些把自己噎住,迷茫地看了他一会,记忆慢慢回笼。
“还记得昨晚做什么了么?”梁喑动了动被他压麻的胳膊,喘了口气捏住他下巴往自己一拽:“嗯?”
沈栖避无可避,大着胆子凑过去在他唇角亲了下企图蒙混过关,“不记得了,我饿了。”
“我让红蕊给你送衣服来,先起来吃饭。”梁喑掀开被子下床,拉开衣柜背对着他拿出一套衣服穿上。
他系衬衫扣子的时候微微仰起头,绷起性感的喉结与肌肉线条,明明是禁欲的白衬衫但穿在他身上反而有种清贵意味。
沈栖窝在被子里回忆昨晚,这才后知后觉的羞赧。
他这次喝酒没断片,还能清晰地记起梁喑想要他但他太怕疼了,情急之下想到了那个安全开关,没想到梁喑真的信守承诺,在这种时候都停得下来。
他停是停了,可后来……
那些也太过了。
他其实是想给梁喑的,不是因为喝了酒也不是因为被蛊惑,虽然是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确实受不了梁喑的声音,但他也确实不是什么扭捏保守不好意思做这种事的人。
他喜欢梁喑,愿意给他、愿意让他欺负,可他没想到会那么疼,仅仅只是两根手指就让他觉得难以承受。
沈栖从被子里抬头,梁喑正好在系皮带,规整的深黑色西装裤衬得双腿修长身姿挺拔,微微向下垂着看他的眼神英气而冷淡,在接触到他视线时又瞬间温柔下来,含着几分莞尔纵容。
沈栖脸颊一红,又想起昨晚,总觉得鼻尖和口腔里还残留着浓腥的气味。
“你看我、看我干嘛?”
梁喑微微俯下身来,把人从被窝里挖出来套上他的睡袍,垂眸系好带子又微微低下头在他眼皮上亲了亲,“老婆。”
沈栖心跳瞬间停了。
第58章 择木而栖(八)
“你你你……您……您……”沈栖磕磕绊绊,整张脸红得活像要烧起来,简直不知道怎样应对这两个字。
“嗯?”梁喑揽着他的腰,修长的指尖优雅而斯文地搭在他凹陷的腰窝里,含笑的眼睛怎么看怎么令人脸红心跳。
沈栖几乎要被他的眼神烫坏了,下意识地躲开视线。
明明这个人穿着禁欲冷淡的纯手工白衬衫,还系着代表克制绅士的领带,是那种走出这个门就可以上谈判桌的精英打扮,可他偏偏就是觉得梁喑又用那双深沉的眼把他扒光了一遍。
梁喑真的太会撩人了,如果说昨晚以前的他只是有强大可靠的魅力,那今天早上的他就是全然地释放成熟性感的荷尔蒙。
“我怎么了?”
梁喑低下头,从他的额头到鼻尖再到嘴唇,很轻很轻地点过一遍。
沈栖耳朵、脖子甚至浑身都要泛红了。
梁喑的睡袍是真丝质地,穿在身上柔软而滑腻好像不着寸缕一样,再加上他个头比梁喑小很多,他一动,领口便已经顺着肩膀滑下去,露出光洁白皙……等等?
沈栖看到自己胸前的指痕和吻痕,顿时瞪大了眼。
昨晚的所有记忆全部回笼,包括他用脚踩过的、用手捧过的,迷迷糊糊笨拙又生疏地跟着他的教学一点点学,被梁喑夸奖学得很快,做得很好。
沈栖恼羞成怒,别过头去。
梁喑低下头,在最深的那个吻痕上亲了亲,在门铃响之前帮他把睡衣带子系好。
红蕊把沈栖的衣服送来,进了门没敢到处乱看,先双掌合十笑眯眯冲梁喑道喜,“恭喜啊梁总,春宵一刻值千金,太太还好么?”
梁喑拿过衣服准备往房间去,闻言停下来笑了声,“多说点,下个月奖金翻倍。”
红蕊磨着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您别小看我成么?我是那种富贵……”
“这个月底的慈善拍卖有颗绿钻。”
“百年好合白头到老幸福美满生生世世千秋万代。”红蕊虔诚地冲着梁喑再次合起双手,笑眯眯说:“伟大的神仙啊,请让梁总和我们太太永远都在一起吧。”
梁喑似笑非笑,“骨气。”
靠,红蕊深吸一口气,忍,看在钻石的面子上。
“你去查查,沈栖从小到大的住院记录。”
红蕊被梁喑这个转折弄得闪了下脑子,“啊”了声:“你怀疑沈家给的不是完整的病例?”
“不太肯定,但肯定有所隐瞒,沈栖身上有旧伤,他自己不肯说我也不想逼他,只能从沈家下手。”
红蕊忍不住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逼沈家总比逼心肝宝贝强是吧?
“尽快查。”
红蕊点点头,多嘴又问了句:“什么伤?很严重吗?您怀疑是他家里人打的?那如果最后查出来和他家里人有关您打算……”
梁喑手上还拿着沈栖的衣服,眉眼疏淡而平静地说:“那他全家都得原模原样照十倍还回来。”
红蕊怔住,莫名打了个寒噤。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点儿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像是听见今天温度一样寻常。
门铃响了一声,大概是送餐的人来了,梁喑微抬下颌示意红蕊去取,淡淡说了声:“人活在世界上,总能找出一点错处,如果真的跟沈家有关,我不介意花点心思让他们这辈子都只能做阴沟里的老鼠。”
沈栖已经差不多调整好心态,但看梁喑进来时又忍不住心跳了下。
他的眼神太过幽深,带着温柔又霸道的意味很容易让他陷进去。
梁喑缓缓欺近,就在沈栖以为他又要亲自己的时候他忽然笑了声,“闭眼做什么?等我亲你?”
“我才、才不是……”沈栖一把抓过衣服,把他赶出了房间。
吃完早饭,程术过来送他去学校。
沈栖想着下周就要期末,考完就放寒假了,梁喑的生日就在假期里。
他应该怎么在梁喑不会发觉的情况下给他庆祝一下生日呢?按照梁致谨的说法,他应该是从未过过正常的生日的,但他来到这个世界上,不管给谁带去了灾难那都不是他愿意的。
林玉宁不在了,他应该是最伤心的那个人。
沈栖记性很好,他还记得曾经接过的那个电话,默念了几遍给他发了条消息:您好,我是沈栖,我想跟您见一面,您方便吗?
手机安安静静的,沈栖不禁想他是没看到,还是不愿意回。
一节专业课上完,对方才回消息:你想谈什么?
沈栖慢吞吞打字:谈梁先生。
对方回复了时间和地点,沈栖暗自记下来,关掉短信界面切回微信。
他的聊天框首位是梁喑,还停留着梁喑早上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告诉他晚上来接他放学。
沈栖点着消息框,抬头问林延:“阿延,生日送什么礼物比较好啊?”
林延垂眸扫了眼,“送你老公啊?”
沈栖一下子想起梁喑早上的称呼,顿时耳热,隔了一会才小声说:“嗯。”
“一般来说,送领带送皮带送手表都可以。”
“有什么说法吗?”
林延靠近他耳边,小声说:“宝贝儿,送领带和皮带的意思就是说,你要亲手给他戴上还是亲手给他解开,无论哪一条,我相信你老公肯定会很喜欢。”
沈栖骇然瞪大眼,指尖仿佛还留有昨晚给他解皮带的触感,“不、不了吧?还有别的吗?”
“别的啊。”
林延抬手捏住沈栖的下巴左右转转,想起昨晚梁喑来接人时面对他们几个的冷淡,再到抱着沈栖的温柔纵容,有了个更好的主意。
“你送自己吧,我觉得他更开心。”
“……你正常一点,我是认真的。”
“我这不正常吗?我这是给你们夫妻关系考虑。”林延撑着下巴看了他一会,说:“一般来说送礼物都是看对方缺什么,他明显什么也不缺,昨晚我看到你老公那腕表,少说上百万,你送便宜的他戴不出去,送贵的把你掏空了也没意义。不过我觉得他要是喜欢你,你送什么他都开心。”
沈栖不太会送礼,上次送的皮影和袖扣时机不好,虽然后来他也说了喜欢,可总归差了点儿什么。
“我再想想吧。”
林延朝他勾勾手指,把手机给他看,“你穿成这样再给脖子上手上扎上丝带,当礼物让他拆,我保证他喜欢。”
沈栖倒吸了口气,抓过手机时眼神在捆绑手腕的丝带上停留了一瞬。
昨晚梁喑好像问起他小腹上的伤口,沈栖下意识摸了摸肚子,指尖微微发着颤,心底深层的恐惧如跗骨之蛆丝丝啃噬。
“嘿,你们说什么喜欢呢?”徐瑶瑶伸头过来,“哎你按灭干嘛呀?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林延一把抢过手机,严肃地看着徐瑶瑶说:“不适合你看,小丫头一边儿去。”
手机叮咚一声。
沈栖打开看了眼,是梁喑发来的消息,问他晚上几点钟放学。
沈栖心猛地跳了下,慢吞吞给他回消息:七点,您要接我啊?
梁先生:不喜欢我去接你?
沈栖做贼似的捧着手机,飞快回了一个:喜欢的。
梁喑:好,我会准时到。
办公室里,梁喑随手翻开资料。
红蕊说:“金科这几年疯狂并购,跟宁昌签协议的时候溢价极其严重,但按照盈利来看至少亏了六千万,如果以现在的情势买卖回原股,金科至少要亏将近一个亿。珧省的厂房接连被查,产业线几乎全部中断。不过现在楚文原应该顾不上这个,丢的这几个固定合作就够他焦头烂额了。”
红蕊沉吟片刻,又说:“去年收购的乐达涉及了资产重组股票停牌,但乐达所属的母公司经营不善,连带着金科也连续亏损。”
这是一场绝对的围猎与剿杀,环环相扣步步紧逼,楚文原毫无退路。
红蕊盯着梁喑翻资料的手,心想,这缜密而绝情的算计从一开始就决定了结局。
梁喑不是要给楚文原教训,他是要弄死整个金科。
梁喑淡淡道:“不想流落街头,他还有最后一条路可以走。”
红蕊怔然,他还有什么路能走?除了套现跑路……
“梁总,你这是要他死啊。”
梁喑抬眸看她一眼,轻笑道:“他可以不选这条路,我逼他了,他可以坚守原则宁折不弯,不是么?”
“那您是打算把金科也夺过来?”
梁喑:“我要那个破烂干什么。”
红蕊算是明白了,楚文原耍小聪明梁喑不看在眼里,那破公司他也根本看不上。
他做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沈栖进过医院。
“还有件事儿,林封休学手续没办下来,直接退学准备出国了,不过这件事闹得这么大,我想没有学校愿意收他了。”
红蕊想到他误导自己,导致沈栖受了那么多年委屈就忍不住冷笑,“活该,占了太太的成果,还自作多情用L这个字,真以为缩写同音就是他了。”
梁喑眉尖微蹙,L,林。
“太太真厉害,这么年轻就能写出这么厉害的论文,以后在生物学上一定会有很大成就。”
红蕊说着就开始好奇,“梁总,您说这个L代表的是什么?”
梁喑合上文件,压下心底的一丝烦躁,微笑指了指门,“没事儿就出去。”
红蕊看他翻脸比翻书还快,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骂了句老东西。
梁喑单手撑着下颌,上次沈栖说他是为了一个人去学的生物,这个L代表的是那个人?
林,不是林封,是林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