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哥哥一个人呆着害怕吗?那我陪着你!”
松田阵平回神:?
松田阵平震惊:??
他不要面子的吗?
松田阵平冷酷地回答:“是因为上次你妈妈还没把三明治的钱给我,我不能让你跑了。”
世良真纯瞳孔地震。
而几分钟之后,赤井玛丽和她不孝的大儿子以及懂事的二儿子一起从停车场离开时,就看见她调皮活泼的小女儿正老老实实地独自站在出口的位置,稚嫩的小脸上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
“真纯,怎么了?”
世良真纯犹豫地看了妈妈一眼,又看了看大哥,最后还是蹭到了二哥身边,拉着他的的衣服拽了拽。
羽田秀吉配合地蹲下,就听见自己可爱的妹妹用自以为小声实际上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问:“二哥,我们家是不是没什么钱了。”
羽田秀吉陷入沉思。
接着,他一本正经地回答:“是吧,毕竟连大哥的生活费都被玛丽妈妈断了。”
在世良真纯被自己相信的二哥忽悠的时候,松田阵平已经远远离开。
因为不能被世界发现有两个松田阵平,所以他这么多年来始终不能以任何方式去接近和影响这一边。但这次琴酒来东京的事情让他警醒,只要松田阵平用着和白兰地同一张脸,生活在日本那就有被琴酒发现和注意到的可能性。
可偏偏在这一侧的自己记忆不全,无法主动作出应对。所以来之前,松田阵平想办法做了各种曲折的计划安排,打算冒险一试,但希拉临时转移的这个意外,立刻让整件事情都变得简单多了。
他换了身衣服,简单的进行了一下乔装,熟门熟路的摸去了一些普通人接触不到的特殊区域。
再出来时已经拿到了新手机,不记名的手机卡、银行卡和一些不好买到的东西。
松田阵平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拨出电话,联系自己更早一步来到日本的下属。
说是下属,但却不是组织的。
实际上,他能动用的人大概分三部分。
一部分是组织里可被白兰地调动的所有代号成员和非代号成员。这部分数量最多,质量最高,但却不安全。
其二是这几年悄然聚集的许多被组织追杀或威胁过的人,他们有的亲人朋友因组织死亡,有的自己‘死’于组织。这部分主要由梅根和清水负责,相对来讲比较隐秘,也只有少部分人才知道他的身份。
第三部分的人数是最少的,和组织或者梅根他们都无关,也不清楚松田阵平的真实身份,他们手头或多或少的都不太干净,却没坏到极致。也就是说,这是一把不太干净的刀,任何人拥有权限后都可以使用。
如果放在上辈子,松田阵平做梦都想不他自己会“控制”这样一批人。
但也许是因为那个墨西哥厨师坐在炸弹箱上讲述过去时平静而隐带痛苦的样子,依然会在他梦中徘徊。他选择将他们留下。
他不敢保证自己做的事情就是正确的,但是起码比让他们在迷茫时被像是组织一样的势力吸纳进去,接着永远不得脱身得好。
而这次松田阵平联系的正是他们。
因为假如联系梅根,必然会使用到白兰地的身份,没准就会被判定为是他影响了松田阵平。
但如果使用松田阵平的身份去处理,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电话接通后,松田阵平以一个匿名身份和那边的人对上了自己设置的暗语,得到了发布令的权限。
他长话短说了一小时,所作出的安排包括且不限于隐晦地限制“松田阵平”的可出行区域、限制“松田阵平”可接触的人群类型,并且从现在开始逐步破坏松田阵平过往痕迹,包括各类信息档案中他的亲缘关系等等。
这种事情如果要快速完成非常麻烦,但要是以年为单位来不断渗透的话,又会变成一个相当轻松的事情。
想起一向敏锐的萩原研二,和洞察力很强的几位同期,他又补充道:
“假如松田阵平选择了和日本政府部门相关的工作,就把观察范围稍微放宽一些,也不用对他身边的人关注太多。总之绝对不能被他和他身边的人发现。”
“您需要我们提前对他的职业选择做出干扰吗?”
“不!不用。”松田阵平当即驳回。
开什么玩笑,要是因为自己的安排导致自己没上警校,那就离谱了。
“我会给你一个邮箱,你将松田阵平的情报汇报过去就可以。”
虽然这个邮箱大概也没有人看,但是只要求监视不要求汇报,又太奇怪了。
他接着说:“我还有一个要求,几年后的某天,我可能会通过这个邮箱给你发送一封邮件,我需要你按照上面的要求来安排。”
“另外……假如松田阵平意外死亡,就立刻破坏松田阵平的所有资料,即使不能完全破坏的,也要在其中混入虚假情报,这个任务也就此结束,邮箱作废。”
因为松田阵平对上的暗语的权限足够高,所以哪怕他的要求复杂古怪,对面的人还是二话不说都应下了。
事情交代清楚,松田阵平正想挂断电话,忽然开口:
“等等!”
他尴尬地说,
“我给你一个卡号,在里面打一笔钱。”
跑了一趟黑市的松田阵平看似从容自若,实际上钱包已经彻底被掏空。
毕竟他大学兼职攒下的那点钱,一部分用来交房租,一部分用来支撑他烧钱的爱好。
要不是刚刚适当的威胁了一下,让黑市的人不敢随便提价,就算他透支了接下来一个月的生活费并把自己打算给hagi买表的钱花了也不够。
头一次发现自己居然这么穷,只能靠自己接济自己了。
挂断了电话,松田阵平惆怅地叹了一口气,又在外面绕了几圈,从商场随便买了身衣服换上,确定身后没有跟着任何尾巴,才回到和萩原研二住的那家民宿。
是的,他们两个人为了省钱,甚至没有住酒店。
不过这边也不算太偏,性价比还是很高……的。
松田阵平按了两下电灯开关,房间里依然一片昏暗,逐渐西斜的日光从玄关处洒进来,却没办法照进幽深的室内。
松田阵平不死心地检查完电闸后,终于死心地拿出自己本来的手机给房东拨了一个电话。
等萩原研二回来,就看见两人重新打包好的行李箱。
“我们不是两天后回去吗?”
萩原研二先是茫然了片刻,接着下意识看了一眼日期,神情顿时变得犹豫担忧,“小阵平,其实今天是……”
“你演,继续演。”
松田阵平靠墙边,双臂交叉,凉凉地看着站在玄关处萩原研二,
“我不信你没发现停电了。”
萩原研二被戳破后,也没有一点心虚。
“还不是小阵平你,莫名其妙就说先回来,我还担心你是因为我太久没回去生气了,所以才想逗你一下。”
他故意带着一点埋怨,配上那双本来就略有忧郁的下垂眼,显得极有说服力。要是真的19岁的松田阵平,没准能被他糊弄一会。
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恢复了全部记忆,和萩原研二又一起生活了三年直到22岁的松田阵平。
他听声音就知道萩原研二脑子里一定没转什么好事,于是连眼皮都没有掀一下。
“嗯,接着编。”
“……好了好了,我编不动了!”
往常好用的方法接连折戟,萩原研二果断认输,积极主动地拉起行李箱,目光却注意到松田阵平身上的黑色衬衫和藏青色长裤。
他有点迷惑:“今天新买的?”
怎么感觉小阵平这身衣服的风格有些过于成熟了,而且……
“这一身很贵吧。”
松田阵平顺着他的目光低头,才发现自己忘记换回了原来的衣服,至于价格他根本没看,随便拿的。
“……之前的衣服被人不小心弄脏了,对方赔了一套。”
他越过萩原研二,率先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出去,
“走吧,我已经联系了酒店。”
“欸?哪里?”
萩原研二惊讶地转过头。
“来就行了。”
半小时后。
萩原研二跟着松田阵平站在银座的一家四星级酒店前,神情凝固,
“小阵平,在这家酒店的开销也是对方的赔礼?”
第154章
萩原研二站在玻璃旋转门外面的平台下, 仰头望着这栋有29层高的酒店,迟疑着没有走上台阶。
“小阵平,你知道这家酒店的一晚的价格吗?”
“四万多?”
这个松田阵平还真的知道,他刚刚在路上就查了一下订单。
萩原研二:……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幼驯染很心大, 但是之前也不至于随意到这种程度吧?这里一晚上的住宿费用, 顶上他兼职一周的薪资了。
萩原研二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松田阵平, 发现他是真的不觉得有问题,只能委婉地说,
“小阵平,我们两个神奈川租的公寓, 一个月的租金也才七万。”
结果卷发青年忽然露出迟疑的表情。
萩原研二生出不好的预感,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我撑得住。”
于是松田阵平真的很爽快地说:
“其实我订了两间。”
萩原研二当即呼吸不畅。
可他的卷发幼驯染毫无危机感, 啧了一声双手插在兜里, 斜过眼看他,
“又不是让你花钱, 你是怕我把你卖了?”
不,我是怕你把自己卖了!
萩原研二欲言又止。
衣服被弄脏了的赔礼这种理由,根本就没办法说服他。就算是对方特别有钱, 这也太过了吧。
所以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这家酒店是你选的,还是给你赔礼的那个人选的?”
“我选的啊。”
完蛋,更奇怪了。
“那小阵平,你为什么选这里?”
旁边的卷发青年怔了怔。
为什么?
松田阵平脑海中一瞬间闪过许多种答案:因为这里的安保措施好, 距离警局近, 距离组织的据点远。而且楼层够高, 不用担心被狙击或者窥探。
但这些哪个理由都不太适合和萩原研二说。
其实松田阵平知道萩原研二在担心什么,毕竟他也知道, 自己找的理由有些牵强。
为什么没找一个更天衣无缝,更合乎情理的理由呢?
松田阵平心里生出丝丝的懊恼。
只能说当时被萩原研二问起的时候,他脑子里什么也没想,也没有太认真地去构思话里是不是有太多漏洞,只是自然而然的随口扯了一句。
他有点太放松了。
并不是说不能在hagi面前放松一些。
事实上,正是因为他很清楚就算是自己没解释出来,hagi也不会反复逼问,所以才自然而然地随意了。
但是同样,他也知道萩原研二一定会悄悄地担心。
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总是想着这种事情怎么行。
松田阵平无奈地想。
“你以为我为什么选这里?”他说。
萩原研二眨眼,却看见松田阵平忽然笑了。
就像是他有时会在公寓的某些电器或者其他机械产品上做了一些独特的改装,却又不直接指出来,等着故意坑萩原研二一下的那种有点恶劣的笑。
“当然我故意挑的。”
“果然……欸,等等,为什么?”
萩原研二刚应了一半,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什么,瞪大眼睛。
“因为看对方不顺眼。”
松田阵平并不太擅长凭空编织谎言,但是经年累月的在boss身边,让他学会了怎么巧妙地偷换概念地将情况说出来。
他现在的钱的资金来源主要还是组织,而他每一次出任务的时候,从来不会想着为组织节约资金,原因说是看组织不顺眼当然也没问题。
就算是针对到具体的人身上,难道他就看boss顺眼了?
但就算他偶尔能骗过boss,却也没有多大把握能骗过萩原研二,毕竟对方对他的了解比boss要强多了。
幸好,现在的萩原研二才19岁。
松田阵平看向比他略高一些的半长发青年,半真半假地说:
“因为明明是他不小心先刮到了我衣服,却认为我在故意碰瓷。正想指责我,却又发现自己钱包丢了。为了让我帮他抓住摸走钱包的小偷,才不情不愿地放低姿态。”
卷发青年的情绪并不强烈,但是那点极为真实的不爽还是隐隐透了出来。
萩原研二听得差点都想说,那还帮什么让他去流浪街头算了。
但是根据结果来看……
“小阵平你最后帮忙了?”
“我不是为了帮他,但也没必要让小偷在外面继续偷东西吧。”
松田阵平撇撇嘴,
“所以才宰了对方一笔,虽然对方也未必会在乎这个,但是我为什么要替他省钱。”
看起来小阵平时真的很不喜欢对方。
萩原研二都有点惊讶了,虽然松田阵平的脾气暴躁,但其实并不是记仇的人,像是这种已经宰了对方一大笔钱后,提起对方来还带着负面情绪的情况,真的很少见。
但也正是这种真实的情绪,让他把心里的那点不对劲压了下去。
而且这样一来,他从回来后就隐隐感觉到松田阵平看上去比平时要更沉默一点的原因,似乎也有了解释。
果然还是在生闷气吧,一直都没开心起来。
萩原研二的思绪被牵走了,忍不住去想有什么事情能帮他换换心情。
而这时,刚刚赶完稿子的工藤优作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钟表上的时间。感觉在过几分钟有希子就该带着新一回来了,便站起身走到窗边往下望去。
第一眼,他便注意到了夜色下在酒店门口站着的两人。
唔……大学生吗?
刚到东京?不对,是临时换地方住。
工藤优作目光掠过个子更高的半长发青年身上的打扮,猜测对方刚从海滩上回来。
但这样的话……他打量了一下行李箱的状况。
从距离车站都要走十来分钟的民宿,搬到四星级酒店,有点出乎常理。
是另外一个人出的钱?
工藤优作好奇地看向离他这边窗户更近的那个青年。
但他的视线刚刚移动,那个卷发青年就敏锐地抬头,目光直刺向他所在的位置,几乎是呼吸间,青年看似松散的站姿就调整成蓄势待发的模样,挡住了另外一人的身形。
工藤优作在对方抬头的瞬间,反应极快地侧过身,试图借着墙壁遮掩避开对方的捕捉,但还是稍微晚了一步。
看走眼了。
与那双冷冽中带着深深寒意的暗青色眸子视线相交时,工藤优作脑子里瞬间冒出这句话。
对方根本不是学生。
如果他先看到的是这个青年,绝对不会出现刚刚那种错误推断,轻率地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只是惊鸿一瞥,工藤优作还是看出对方绝对经受过专业训练,并且身上还带了一些在日本算是违禁品的东西。
对方可能出身某个极道势力,而且地位不低。
但这样的话,他旁边那个看上去完全不像是有什么隐藏身份的大学生又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家酒店的开销金额,想到刚刚卷发青年的保护动作,工藤优作陷入沉思。
两人短暂的交锋,并没有被还在沉思中的萩原研二目睹。
但是萩原研二却感觉到旁边人似乎气息发生了变化。
“怎么了?”他回过神。
“等的不耐烦了。”
觉得楼上那个人似乎只是随便一看,松田阵平也十分自然的重新调整了状态,故意没好气地说,
“住不住,不住现在去找别的地方还来得及。”
“当然住!”萩原研二立刻说,“这可是小阵平你的精神损失费,我们不住的话,万一给他退款怎么办!”
话虽然这样说,真的和着松田阵平一起办理了入住,上了28层后,看着走廊两侧相对的两扇房门,萩原研二还是忍不住吐槽,
“所以说订了两间也是为了多花一点钱吗?”
“对啊。”松田阵平回答得坦坦荡荡。
萩原研二半信半疑的看了自己的幼驯染一眼,还是接受了这个答案。
既来之,则安之。
根据他的经验,既然小阵平看上去除了有点兴致不高外没什么大问题,就说明他觉得事情都在自己可控范围内。
那剩下的细枝末节也就没那么重要。
看萩原研二放弃了追根究底问清楚具体情况的打算,松田阵平悄悄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进入自己那间后,他坐在桌前,默默将藏在身上的一些零件摆出来,组装成一把手枪。
这也是他订两间的真正原因……今天新买的东西,不是很适合被hagi看见。
他把子弹上膛,掂了掂重量,神情若有所思。这次在东京,要不要怂恿hagi去射击馆玩一圈。
他们上辈子是什么时候才开始去射击馆碰枪的,二十岁?二十一岁?
反正不是今年。
毕竟这段时间hagi还沉迷开车,他敢说明天萩原研二就要主动提出去租车出去玩了。
正想着松田阵平,听见了敲门声。
“小阵平,要不要下去吃东西?”
他提高声音回答:“我还不饿,你吃完帮我随便带点上来。”
“知道了。”
萩原研二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琢磨着带点什么比较好,转身往楼梯口走去。
然后在前台的小姐姐口中得知,他们的费用中居然还包括了十七层的自助餐厅,八层九层的娱乐设施,以及顶层的露天泳池。
萩原研二大为震撼。
小阵平,你到底薅了多少羊毛?
他也不着急去吃饭了,干脆先上上下下转了一圈,最后从九层的台球厅出来时,遇到了一对容貌出挑的夫妻。
女人挽着男人的胳膊,含笑说:
“我还以为新一今晚会兴奋得睡不着觉呢,没想到刚一沾床就困了。”
“毕竟玩了一天,小孩子精力有限。”戴眼镜的男人温和地回答。
萩原研二稍微侧开身,让两人先过去。
结果男人注意到他,脚步顿住,
“抱歉,方便打扰一下吗?”
“诶?”
“我是一名作家,最近恰好在构思一个新角色,刚刚看到您的时候,忽然有了些灵感……”
第155章
假如能再给工藤优作一次机会的话, 他绝对不会因为推理不出答案,就用角色灵感的理由把人留住。
因为他忘记了,他身边总有一位比他更对他书中的角色感兴趣,而且还稍微有些……颜控的妻子。
尤其是, 他妻子的爱好恰好还和对方有些重合的时候。
一开始的寒暄还是三人聊天, 但自从他不小心点出对方家里曾经开过修车厂之后, 接下来的话题忽然就和他无关了。
“前段时间改装了增压器,结果一提速就感觉车身轻微抖动,完全想不通……”
有希子单手托腮,对着餐桌对面那个比她小八岁的俊朗青年抱怨。
“欸?居然这样……是不是进气管路的问题?进气泄压阀故障也有可能哦?”
已经被有希子问了半天的年轻大学生没有丝毫不耐烦, 神情颇为认真地给出推测。
接着有希子的眼睛亮了起来:
“你也觉得是进气的问题吧,我也想到了。但是仔细检查了一遍,却发现根本不是。”
明明只是修车的问题而已, 不断排查下去, 总能得到相似的答案,这有什么可被认为默契的。
但叫做萩原研二的青年却露出认同的模样,
“有希子小姐真的很了解车,而且技术学习得相当扎实呢。”
是夫人,不是小姐。
“哪里啦, 我也只是凭着兴趣随便乱改。”有希子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根本不是,明明前几天通宵琢磨了很久还不肯送到修车厂,让他也不得不跟着重新研究起来了。
“所以是天赋吗?”那个不到20岁的大学生却震惊地眨了眨眼,用相当自然的语气说出了恭维的话。
确实有些天赋, 但别再夸她了, 她心血来潮真的会今晚去修车。而且新一和小兰在, 她很可能会让我留下陪着他们,自己一个人去。
果然, 有希子笑得更加开心了。
她说:“你是自己来东京玩的吗?要不要和我去看看我的车?帮我一起重新检查下?”
他不是说他已经在研究了吗。
工藤优作隐隐僵硬的微笑彻底消失了。
但是另外一道声音先于他响起。
“不好意思,他不是自己来的。”
工藤优作转头,看见身穿黑色衬衫的卷发青年正站在还有几步远的位置,散漫地打了个哈欠。
看来对方不仅对视线敏锐,连听力也很好,明明还隔着一段距离,周围也相当喧闹,他却清晰地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还能准确无误地插进来。
工藤优作目光在他鼻梁上那副墨镜,和墨镜也没能遮住的困倦神色上一掠而过。
没有早睡习惯,但是忽然困了。
明明订了两间房,困成这样还要出来找人。
墨镜是新买的,从鬓角和鼻梁也可以看出没有习惯戴墨镜的痕迹,但晚上却忽然戴上。
短暂离开过酒店十几分钟。
一条条异常信息迅速的在他大脑中闪现。
但这些甚至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身上的那种若有若无的危险感,给工藤优作的感觉就像是站在装着炸药的箱子、蒙上黑布的装野兽的铁笼旁边。
即使没办法直观地看见危险来源,种种蛛丝马迹也已经在发出预警。
工藤优作状似自然地站起身,想挡住对方看向有希子的视线,但是旁边的萩原研二却先他一步直接凑了过去。
“小阵平?你什么时候下来的?欸,怎么忽然戴上墨镜了,下午新买的?”
他直接伸手去摘卷发青年的墨镜。
工藤优作的心猛然提起。
灵敏又有力的手指是人体最有力的武器之一,而眼睛又是人体脆弱的重要器官。
如果面前的卷发青年真的是他所想的那种人,就绝不可能轻易让人接近要害。
但萩原研二这个突袭般的动作,却只让卷发青年稍微肌肉绷紧了一刹那。
只是一刹那——他稍微往后仰了仰头,又很快停下,任由萩原研二将手指伸到距离他的眼球只有一两厘米的危险位置,将墨镜摘走。
“下午看见就顺手买了,你是不是手欠。”
卷发青年懒散地将墨镜从萩原研二手中抽出,冷冽的气场自然地将他容纳进去,像是憩息的狮子短暂地睁眼,将撞上来的人圈进自己的地盘。
“好帅气……”有希子注意到卷发青年因摘下墨镜而完全显露出来的英俊锐利的容貌,忍不住低声感慨,“要是我再年轻几岁。”
工藤优作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当然还是选优作酱啦!”有希子迅速回头,但还没等工藤优作说话,她就主动往那两人的方向走了一步。
本来在询问松田阵平是不是困了的萩原研二注意到她,立刻愉快地介绍,接着道,
“小阵平在机械上的天赋比我高多了,刚刚有希子小姐的困扰,可以问小阵平哦。”
看似是进一步延续刚刚的话题,实际上却巧妙地拒绝了有希子的看车邀请。
跟着有希子过来的工藤优作脚步微顿,讶异地看了一眼萩原研二。
为他年纪轻轻却恰到好处的语言技巧和……轻而易举为另外一个人改变的态度。
如果他没搞错的话,一开始有希子邀请萩原研二去看车时,萩原研二明显心动了。
但是因为插话的松田阵平隐约有不愿的意思,就在对方还没明说的时候先一步拒绝。
“我们两个根本就差不多吧,尤其是在车的方面。”
那个叫做松田阵平的卷发青年先反驳了句。
而有希子本来想邀请两人一起过去的想法被带偏,将问题重新说了一遍。
讨论自然而然地开始。
“提速时会不会有声音?”松田阵平问。
“嗯……让我想想,好像有?但是什么声音呢……”
松田阵平用墨镜敲了敲旁边餐桌上的合金装饰,“这种吧?”
“啊啊,真的有点像!”
“涡轮内部隔板裂了,换一个。”卷发青年言简意赅。
“欸?这样吗?”
对话中的两人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人消弭了一场可能会发生的尴尬拒绝。
工藤优作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笑眯眯站在一边的萩原研二。
半长发的青年注意到他的目光,侧过头对他眨眼微笑。
“扯平啦~”萩原研二用口型说。
啊,最开始交流时的试探果然被发现了。
虽然早有预感萩原研二拉着有希子说话是故意的,但是当他自己大大方方表达出来,工藤优作反而没办法责怪了。
不过,即使如此敏锐,却还是没办法发现身边人的异样,就是所谓的灯下黑吧。
年长者无声叹息,目光却在扫过松田阵平靠近他这一侧的衣袖时忽然凝固。
纯黑色的衬衫袖角,却有一块极不明显的暗沉不规则污渍。
因为与空气接触过久,呈现干粉状,且比其他位置质地稍硬,所以才能被他看出来。
但这样说,那就是……血迹?
确认的那一瞬间,工藤优作感觉松田阵平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但出乎意料的是对方什么也没说,反而以困倦为理由催促着萩原研二一起离开。
结果,就在两人即将踏出餐厅前,酒店的广播响起了。
“各位尊敬的客人,酒店员工在一楼侧门花坛处捡到一枚钻石袖扣,请遗失者听到广播后到一楼前台认领或拨打前台电话咨询。”
“各位尊敬的客人……”
广播一连重复了三四次。
萩原研二轻轻咋舌,感慨:“这边的员工捡到钻石都会上交吗?总觉得更加可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