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组长,他连你的话都不听,这种人还留着干什么?”
唐凯煽风点火,郑文本来觉得没什么,但现在心里开始不舒服,陆安当众下他的面子,未免太不把他当回事了。
“陆安,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组长,我话你都不听了吗?”
“抱歉,我刚没听到,位置我可以让给他,但下次谁敢在乱动我东西,就别管我不客气了。”
他刚在想事情,没听到他们说什么,不过郑文的最后一句他听到了。
唐凯不满这个结果,不依不饶:“郑组长,都这样了,还不处理吗?”
“你想处理谁!”
突然一声浑厚带着冷意的男音在办公室炸开。
“顾总来了。”
“啊!我要晕过去了,顾总太帅,太霸气了吧。”
“早就听说顾总护短,我好希望顾总保护的人是我。”
顾钦淮来了,那就没他什么事了。
陆尧安感觉有人把他护在身后,还悄悄给他塞了一个口罩。
一个冷面总裁在大庭广众之下,偷偷摸摸搞这种小动作,要不是他亲眼看到,根本不会相信顾钦淮会做这种事。
顾钦淮递了半天,胳膊都抻得有点僵硬了,陆尧安还没有接。
他是不是不想要?
顾钦淮刚准备收回来,突然感觉口罩被人拽住了,自己顺势松了手,不着痕迹地把手插进裤兜里,锋锐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唐凯。
“顾哥,这人不服管,我想替你教训一下。”
顾钦淮一来,唐凯语气都软了。
欺软怕硬的东西。
“我的人用不着你来管。”
陆尧安听到“我的人”心跳漏了两拍,尽管他知道顾钦淮是在维护员工,但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雀跃。
有点高兴,有点心酸,还有点心动。
这就是被人保护的感觉吗?
陆尧安心情很复杂,口罩下的嘴角上扬,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味道,有点轻微不适,不过比之前好点。
他把自己的东西搬到谢远洋的对面。
唐凯小心翼翼地附和道:“是是。”
唐凯虽然也被人叫唐少,但在顾钦淮面前还是不够看。
他们这一辈的人都还没接手家族企业,和顾钦淮的地位天差地别,更何况唐家在顾家面前就是一个小弟,唐凯深知这点。
郑文觉得在这里僵持下去不太好:“顾总,要不我们去办公室谈?”
“嗯,你也过来。”
陆尧安知道顾钦淮是在跟他说,不过他没动。
谢远洋看几位大佬都走了,捂着嘴对他说:“你不去吗?”
“不去。”
陆尧安感觉自己现在像是得了心脏病,心跳的太快了,让他有点喘不上气。
谢远洋忧心忡忡:“可是顾总叫你了,你不去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
陆尧安丢了一记稍安勿躁的眼神,也就他敢和顾钦淮对着来了。
顾钦淮不悦的声音突然响起:“过来。”
陆尧安趴在桌上装死,又没叫名字,谁知道在叫谁?
顾钦淮见请不动,亲自过来把人拽进办公室了。
“别拉我,我会走。”
在进郑文办公室之前,陆尧安拍掉顾钦淮的手。
顾钦淮深深看了他一眼,径直走到郑文的位置上坐下。
唐凯、郑文都站在办公桌前,他靠在办公室门口,并不想多往前挪几步。
郑文解释了刚刚的来龙去脉,顾钦淮看向他,他点点头,表示郑文说的没问题。
顾钦淮收回目光,一槌定音:“通知人事,员工训练手册多加一条,未经员工本人允许,任何人不准随意动员工的私人用品。”
事情解决完,顾钦淮就放他出去了。
不过顾钦淮在办公室待了很久,不知道顾钦淮说了什么,反正郑文和唐凯出来送顾钦淮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
【周扒皮:中午有应酬,不用送饭了。】
中午下楼吃饭,他被谢远洋堵了。
“欸,你和顾总是什么关系?我来公司七年了,第一次见顾总真人长什么样。”
陆尧安不假思索:“死对头。”
“不像啊,我看顾总挺护着你,怕你难堪,还偷偷给你塞口罩。”
陆尧安呼吸一滞,对他好吗?也许吧。
顾钦淮这人特别护短,就算是公司的保安被人欺负,顾钦淮也会替人出头。
所以顾氏集团的员工特别忠心,曾经有人花天价都挖不走这里的清洁工,气得差点跳楼。
顾钦淮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说起死对头,我想起一个人陆尧安。你们的名字还真像,不过你和他不一样。陆尧安这人挺没品的。”
“他怎么没品了?”
陆尧安本来没什么心思听,现在有点兴趣了。
谢远洋听出他感兴趣了,顿时来劲了。
“他心眼小、败家、滥情,还不学无术,简直就是社会败类,也就是摊上一个好家庭,不然这种人早被人打死了。”
陆尧安拿着汤勺慢慢搅动萝卜汤,上面倒映出一张清瘦干瘪的脸,一些不太好的回忆涌上心头,被他强硬掐断了。
“也许他并不想要这样的家庭。”
“啊?千亿家产的继承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有什么不满意的?”
谢远洋做梦都想暴富,他觉得人生没什么比暴富更让人心动,竟然还有人不想要。
“不知道。”
是呀,有什么不满意的?陆尧安问自己。
在外人眼中,他是陆沉的儿子,将来会继承陆家衣钵,拥有数不尽的财富,但这些不是他想要的。
他觉得不是他赚的,就不是他的钱,他不稀罕,也不想为了钱,受制于人。
想要当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得学很多东西。
要像顾钦淮那样,言谈得当,举止得体,做事进退有度,事事拔尖。
谢远洋炸呼呼的叫着:“不说了,听说陆尧安报复心很强,要是被他听到,我就完了。”
谢远洋要是知道自己当着本人的面贴脸开大,会不会吓得晕过去?
陆尧安淡淡一笑,他是记仇,但这种小事,他还不至于放心上。
他们吃完,谢远洋回公司午休,他出去转了一圈,找了个比较安静的咖啡厅,点杯冰美式坐了一会。
【安安:你动作怎么这么慢?】
【星崽:这件事有点复杂,幸云是知道唐凯冒充你的,但幸云的高层默许了,他是《浮城》作者,所以……】
【安安:幸云想捧他,我没意见,但顶着我的名义作威作福,这就很恶心了,条件呢?】
叶星竹看到这条消息,差点把葡萄籽咽下去,赶紧从沙发上坐起来,咳了两声把葡萄籽都吐了。
忘了和安安聊天,不能吃东西。
【星崽:出版。】
【安安:解约。】
叶星竹心想,不愧是安安,从不委屈自己。
叶星竹给辞忆打电话:“我想解约。”
“卿卿,你真的不考虑出版吗?解约要付违约金的,你要不在考虑考虑?”
叶星竹温润的语气一下变得强硬:“忆姐,你觉得我出不起违约金吗?”
辞忆着急解释,有点语无伦次:“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你们不澄清,那只有这条路走,让你们领导想清楚。”
幸云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对于流卿要解约这件事,牵扯太多利益,他们高度重视,还惊动了从未露面的新老板。
“流卿为什么要解约?为什么不同意出版?”
新老板的声音听着很年轻,但是很冷,感觉不近人情。
高管异口同声:“不知道原因。”
“把联系方式给我,我跟他谈谈。”
陆尧安刚上床,突然收到一条qq好友。
这个qq只有漫画编辑,这人怎么会加他?应该是幸云那边的人。
【流卿:你是?】
【董:你好,我是幸云的老板,你为什么不想出版,没有人会嫌钱多。】
【流卿:我不缺钱,谢谢。】
陆尧安手指在屏幕上停了两秒,就算缺钱,他也不想出版。
【董:出版可以提升你的知名度,这样会有更多的人来看你的漫画。】
这人的段位很高啊,三言两语就让他有点心动了。
【流卿:不出版,如果董老板是想说这个,那就不用聊了,我们直接谈解约吧。】
【董:你为什么要解决?】
【流卿: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你让浮城的作者冒名顶替我,我难道要放任不管?这不是你默许的,你还问我为什么?】
【董:抱歉,我不知道这件事,我先了解一下,明天给你回复。】
陆尧安以为是托辞,没太在意,想着明天让星崽直接去幸云总部谈。
“安安,幸云那边澄清了,你还解约吗?”
陆尧安被星崽的电话吵醒了,星崽的声音听着很激动,不过他没什么感觉。
这是幸云应该做的。
“澄清就不解约了,但你得和幸云提个条件,不准任何人以任何形势冒名顶替流卿。”
“好。”
上班的路上,陆尧安哼了一路小曲,顾钦淮看他心情不错,自己也被感染到了。
“小安,惊天大瓜,唐凯竟然不是流卿,给我高兴坏了,我前天还在想,我的偶像居然是这种人,有种幻灭的感觉,今天我又活过来了。”
陆尧安心想,你要是知道你的偶像就是陆尧安,偶像光环应该会破碎。
唐凯来得很快,走得也很快。
幸云官方发了通知以后,唐凯趁着中午没人的时候,把自己的东西收走了。
“嗨,大家好。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一点,我是流卿,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叶星竹的嗓音很有亲和力,热情地给大家打招呼。
“你是流卿?叶少别开玩笑了。”
大家不相信,因为已经被一个富二代骗过一次。
“这次我带合同来了。”
叶星竹拿着盖着幸云公章的证明文件,传给大家看。
“真的。”
“这次是真的。”
“叶少你真的是流卿啊。”
叶星竹挑眉微笑:“如假包换。”
星崽来了,他即将迎来史无前例的社死。
叶星竹坐在唐凯之前的位置,今天中午没人帮他送饭,他自己送上去的。
他上去后,顾钦淮不让走,什么都不说,反正就是抓着他的手不放。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想被星竹看到?就在这里吃。”
“哦。”
这点陆尧安没想到,他上班都戴着口罩,吃饭得取,一取肯定会被星崽认出来。
叶星竹特意溜达了一圈,就想看看安安工作的样子,结果无功而返。
“你不是说安安在顾氏集团上班,怎么没看到人?”
“他出去了,还没回来。”
叶星竹有点失望:“这样啊!”
陆尧安现在觉得被发现也没什么,总比和顾钦淮待在一起强。
叶星竹晚上来顾钦淮家,盯着他吃药,闹着要他做饭。
“你要是不做,我就告诉钦淮的,你喜欢他。”
陆尧安败下阵来,只要一遇上顾钦淮,他总是得输。
“上次你怎么知道是我发的消息?有些事情泽铭也知道。”
“傅泽铭那个二百五,天天就知道女人,他脑子除了女人,还有别的东西吗?他能讲出那么有深度的话?”
上个月他被傅泽铭那个傻缺快烦死,天天约他出去找女人,他对女人根本不感兴趣,被傅泽铭烦的,差点出柜了。
后面傅泽铭去烦星崽,他才逃过一劫。
叶星竹靠着厨房的玻璃们站着,笑骂道:“昨天刚和梁梓分手,嗷嗷哭了一顿,说再不相信女人了,第二天又去撩妹。”
陆尧安边切菜边吐槽:“这人已经没救了,放弃治疗吧。”
“你信不信明天就复合?”
叶星竹正说着,傅泽铭电话打过来了。
“星竹,我们和好了,你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推荐一下?”
“没有,滚吧。”
叶星竹单手挂了电话,另一手拿着梨子在啃,和安安的目光对上,相视一笑。
傅泽铭不敢这样烦他。
陆尧安将菜倒进锅里,油滋滋滋的响,边炒菜边问:“你到底是怎么受得了他的?”
“额……”叶星竹低头吐掉梨子的皮,淡然一笑:“可能我比较有耐心吧。”
星崽做什么都从容不迫,的确有耐心。
陆尧安点点头,这点他得向星崽学习。
顾钦淮看他们在厨房有说有笑,在客厅里坐不住,冷脸朝厨房的方向冷喝:“吵死了,能不能闭嘴?”下次严禁叶星竹进他家。
陆尧安关火,放下锅铲冲到顾钦淮面前。
“顾钦淮,你是不是故意找我的茬?你要工作就去书房,在客厅当然吵。”
顾钦淮扣下电脑,手肘放在膝盖上,低头捏了捏眉心:“我不工作,就是觉得吵。”
陆尧安还想说什么,被叶星竹拉住了。
叶星竹扔掉吃完的梨,抽湿纸擦了擦手,精准地投进垃圾桶。
“欸,要不我先走,你们回房间打一架?”
“你闭嘴。”
他们异口同声,一致对外的样子,还挺像两口子的。
叶星竹的嘴角疯狂上扬,眼神来回在两人身上瞟。
陆尧安想起锅里的菜,气冲冲回了厨房,将菜盛起来,塞给叶星竹。
“吃、吃,吃不死你。”
顾钦淮刚准备起身,陆尧安冷冷道:“没做你的,自己点外卖。”
哐!顾钦淮摔门进了卧室。
叶星竹被门震得心肝颤抖,反观陆尧安一点没受影响,大口大口吃饭。
等顾钦淮进卧室了,叶星竹端着碗坐到他旁边,小声说:“你真的很会气钦淮。”
陆尧安心里不痛快:“谁让他上次放我鸽子的,我从七点等到十点,上次他是客人,这次在他家,他还想吃我做的,真拿我当保姆了啊?”
“以前没发现,顾钦淮其实占有欲很强,别人觉得好,他就想要,其实他不一定是喜欢,纯粹是占有欲作祟。”
叶星竹快速把饭扒进嘴里,还来不及咽就去敲顾钦淮的门。
“出来。”
陆尧安继续吃饭,什么事都没有吃饭重要。
顾钦淮还是被叶星竹请出来了,他和顾钦淮隔着茶几,面对面坐在侧面的单人沙发上。
他们四目相对,视线在空气中缠在一起,互相胶着,火光四射,掉落的火花宛如火山爆发,谁都不肯退让。
叶星竹坐中间,看他们气场全开,作为唯一知道前因后果的人,叶星竹一点不慌。
“我想采访一下两位,你们到底为什么会吵得天翻地覆?”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你问他。”
叶星竹左看看,右看看,两人同时别过脸,都一副“我懒得理你这种人”的表情。
安安看似玩世不恭,其实心思深沉,安安有他自己的一套行为标准。而钦淮做事沉稳,谈生意杀伐决断,其实闷骚得不行。
他们平时都挺成熟的,一个商界精英,一个聪明绝顶,一遇到对方就直接降智,屁大点的事都能吵起。
他们似乎都没有发现,他们只有遇到对方时,才会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
“我们一件一件解决,钦淮你上次为什么放安安鸽子?安安做好饭,等了你三个小时。”
顾钦淮换了个姿势,身体微微后仰,但背脊一直挺得很直,尾音上扬充满了质疑:“你做了?”
“没做。”
陆尧安脸色不自然,但还是嘴硬,在叶星竹威胁的视线下,终于承认了。
“我是做了,我答应的事一向不会食言。顾钦淮,你想耍我就直说,我就当为那天晚上的事赔罪了。”
顾钦淮不擅长向人解释,语气有些僵硬?“没耍你,那天有事,我妹妹有消息了。”
今天要不是被叶星竹威胁了,顾钦淮都不会坐下来,好好跟陆尧安谈。
“哦。”原来不是耍他,是真有事。
顾钦淮的妹妹?她不是五年前葬身火海了吗?难道另有隐情?
叶星竹也惊了:“晚晚还活着?”
“嗯。”
顾钦淮提起妹妹,神情温柔了好多,让那张冰冷的脸有了温度。
叶星竹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阿姨还不知道吧?”
“嗯,我还没告诉她,现在还不知道具体位置,我想确定了在告诉她,你先别说。”
“好。”
陆尧安不知道内情,看顾钦淮和星崽你一句我一句,他突然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顾钦淮,他喜欢的也许是他幻想中的顾钦淮。
叶星竹解释:“晚晚和哲哲是阿姨四十五岁生的一对龙凤胎。
晚晚出生一个月,就有人买通保姆,把晚晚偷出去,并放火烧了顾家大宅,这些年钦淮的一直在找妹妹的下落。”
这件事在北城闹得挺大的,只不过后续怎么处理,有没有抓到人,并没有报道。
陆尧安问:“人抓到了吗?”
叶星竹摇摇头:“要是抓到了,晚晚早就找到了。”
叶星竹拍了拍手掌,打断了继续蔓延下去的悲伤气氛。
“言归正传,这件事情解决了,今天你们一次性把话说都清楚。”
“安安,你为什么不爽他?”
陆尧安歪着头看星崽,眼神疯狂暗示,我为什么不爽他,你这是明知故问?
喜欢是真,不爽也是真。
“他坏我好事啊,大一我喜欢一个学姐,本来学姐都答应我了,结果他和学姐聊了两句,学姐就拒绝了。”
陆尧安想起来就来气,高中都是别人追他,那是他第一次主动追女孩子,还以失败告终。
是他对自己又摸又抱的,把别人的心撩动了,结果主动撩拨的人跑了,他难道不渣吗?
顾钦淮心里也有气,夹枪带棒:“我让她们不要被渣男骗。”
陆尧安胸膛上下起伏,被气得不轻:“星崽,你看他承认了。”
陆尧安从不骗女孩,他和学姐说得很清楚,他只是需要一个老婆,除了感情,钱、权他都可以给她。
就因为这事,沈莹发现他在反抗,把他身边稍微正经一点的女人全部搞走了,不正经的他就是带回家,爸也不会同意。
因为顾钦淮,他的计划被生生拖了三年。
顾钦淮深眸盯着陆尧安的唇看,眼神犀利,勾起薄唇玩味道:“但我发现自己错了,一个连接吻都不会的人,跟渣搭不上边。”
听到这里,陆尧安忍不下去了。
“星崽,你先走,我有点事情要跟他解决一下。”
第0020章 引火烧身
叶星竹从安安那边绕出去,脸上的笑意都藏不住了,走了两步回来顺走一个梨,不放心的嘱咐道:“别打架啊,要打去床上打。”
“滚。”
陆尧安拿起茶几上的梨,朝叶星竹的背扔过去。
叶星竹左手饶着脖子,单手抓住,举着手上的梨,朝他挥了挥手:“谢谢安宝,走了。”
陆尧安无语,一个吃货,一个财迷,他交的都是什么朋友。
叶星竹走了,客厅热闹的气氛快速沉寂下来。
夜色已深,头顶上奢华的水晶吊灯,被风吹得左右摇晃,发出叮当叮当的响声。
陆尧安冲过去,揪起男人的衣领,眼神恶狠狠:“你说谁不会接吻?”
“你。”
顾钦淮被迫抬起头,掀起浅薄的双眼皮,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神不像之前那样冰冷,反而还有点挑衅的意思。
他们靠得很近,他甚至能看到顾钦淮脸上的毛孔,他贪婪的用眼睛描摹着这张脸,好让自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能所有慰藉。
顾钦淮大概不知道,他每天都得意淫这张脸才能睡着。
他好喜欢顾钦淮,喜欢到想不顾一切地占有这个人,只是他有太多束缚,暂时没办法摆脱。
但今天他想放纵自己一次,就这一次。
顾钦淮没动,一直在等,期待着他真的做点什么,但见他迟迟不动,失望地垂下眼,心里自嘲地笑了笑。
终究还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顾钦淮刚准备推开他,突然感觉身体失衡,紧接着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让顾钦淮身心都为之一振。
陆尧安将人按在沙发上,吻上了自己幻想了很多次的唇,刚刚贴上去他不太敢乱动。
只觉得鼻翼被消毒水的味道包围,陆尧安小幅度的允吸,看人没有反抗,胆子越来越大了,逐渐由浅吻变成深吻,叼着顾钦淮的下唇反复啃。
男人的胜负欲很奇怪,这个吻本不应该开始,但一开始就收不住了。
清醒的陆尧安和醉酒的陆尧安是两个状态,顾钦淮的疑虑本来都打消了,现在又重新开始怀疑。
他挺会亲啊!到底跟多少人亲过?
顾钦淮想到这里,心里不痛快了,但没关系,从现在开始安安身边就只有自己了。
顾钦淮感觉腰被人掐了一下,立刻就泄了力塌陷下去,腹部有风漏进去,思绪立马就被打断了,低头发现自己的衬衣已经被推起来一半。
顾钦淮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但又拒绝不了这样的陆尧安。
他们不知道亲了多久,冗长的呼吸相互交织着,反正顾钦淮觉得自己的嘴快被陆尧安啃肿了。
他们从客厅亲到了卧室,外套已经脱在地上,衣服斜挎在肩上摇摇欲坠。
黑暗中他们只能看到彼此闪着火苗的眼睛,陆尧安将人推到床上,张开腿跪坐在顾钦淮的肚子上,趴下来继续亲。
陆尧安动作一顿,微微弓起腰身。
完了,亲出火了。
陆尧安突然感觉肩膀一痛,闷哼一声,就被人掀开骑在身上。
现在变成顾钦淮在上,他在下,而且刚刚一动不动的顾钦淮,开始动了。
“安安,别分神。”
啥?顾钦淮叫他什么?安安?他没听错吧。
不对啊,顾钦淮不是应该推开他,一副被人轻薄的小媳妇样,然后怒气冲冲瞪他、骂他。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顾钦淮会伸舌头?还是舔来舔去。
这下比他刚刚亲的暧昧多了,都亲出声了。
陆尧安捂脸,他只是想证明一下自己有吻技,怎么变成和顾钦淮接吻了。
“啊!”
他脑子乱成一团乱麻,顾钦淮吻得很急、很深,每一次进攻都会让他不受控地发出轻哼和颤栗。
他突然感觉下面一凉,这走向不太对啊,这是要彻底失控了。
他开始挣扎了,但顾钦淮不放他走,将他死死的压在枕头上,头埋在他脖子上,有点硬的短发扎地他下巴疼。
现在他是又疼又爽,身体越来越兴奋,这感觉他自己完全想象不出来。
“钦钦。”
突然有一点很欢脱的女声传来,陆尧安刚开始以为是痛错觉,后面又听到了。
“有人,顾钦淮,有人来了。”
顾钦淮觉得他这是在找借口,没理会,继续开始解扣子,正准备去咬,突然听到房门把手的转动。
顾钦淮抬头,神色一凛,翻身从陆尧安身上下去,捏着眉心坐了一会,等情潮退去,收拾了一下自己,将地上的衣服给陆尧安盖好。
“别出来。”
什么意思?他这么见不得人吗?
虽然他并没有出去的意思,但这话从顾钦淮嘴里说出来,他就特别不爽。
陆尧安凭借月光,低头瞟了一眼,他现在这样也不适合出去,这都什么事啊,差点引火烧身了。
只是亲了个嘴,还没干什么,都亲出感觉了,真的太没出息了,还好被人打断了,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赵欢颜一进门,就感觉到有点不一样,门口摆着一双白色运动鞋,这个大小显然不是钦钦的。
灶台是温热的,冰冷冰的房子突然有烟火气了,赵欢颜提着行李箱的动作都变轻快了。
赵双颜到处看,没有看到她想看的人,有点失望。
顾钦淮抱臂,看着冷艳的女人穿着清新的淑女裙,鬼鬼祟祟打量着房间,突然出声:“妈,你多大了?还玩离家出走。”
赵欢颜被吓一跳,转身看到儿子,赶紧扔下行李箱,朝顾钦淮扑过来。
顾钦淮满脸抗拒,想往后退,但是被女人预判到了,成功落入魔爪。
“我想你了,还不能来看看你啊,你又不回家,我再不来,你都要忘记我这个妈了。”
赵欢颜掩面抽泣,一副“我好难过”的样子。
顾钦淮见怪不怪,无情地推开她:“行了,别卖惨了,我不是爸,我不吃你这一套。
妈,如果我没记错,我每个月都有去美容店看你了,你收钱收的挺开心,转头就开始怪我没孝心,那下个月我不给钱了。”
赵欢颜被揭穿,一点不心虚,还理直气壮的指责:“你太没意思了,就你这样,以后怎么找对象?找了也留不住。”
顾钦淮眉心突突直跳:“妈,你是我亲妈吗?有你这么咒儿子吗?”
赵欢颜灵动的美眸看了一眼,又收回来,反复好几次。眼神相当幽怨。
“我哪里咒你了,都快奔三的人,还不找对象,我看你是打算孤独终老了。”
顾钦淮服了他妈了,三句不离找对象,见面就催:“妈,我上个月刚过完二十四岁生日。”
赵欢颜的余光偷偷瞄着家里的变化,茶几上有水果了。
钦钦从来不自己买水果吃,只吃切好的。
毛病多的,她都想塞回去重新生,也不知道这个能坚持几天不分手。
“反正差不多,你洁癖严重,连牵手都是问题,妈能不担心吗?万一将来……”
“妈、妈,扯远了。”
顾钦淮强行打断赵女士的施法,他妈纯纯是被爸惯成这样的。
受不了,一个快五十岁的人,还很很作。
赵欢颜快速变脸:“没意思。”
顾钦淮看了一眼行李箱,打开安安旁边的房门,把行李箱放进去了,这是赵女士的专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