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吧下次,我这两天后还得出席一个什么视察下乡的活动,现在天气这么热,我肯定得穿短袖,要是一个不小心被发现针孔了,我可就难办了。”
“你这每次都说下次下次,说到底还是怕死,就那一群屁股决定脑袋的媒体,你都不用明说,让你助理去暗示一番,就全都得乖乖照做。”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哪知道这群狗之中会不会混入一条还带着些新闻理想的卧底呢?”
“呵,动物世界,利字当先,谈何理想?
【作者有话说】
爆更结束!我们周五再见~
莫知义想去露台透气却发现正倚在栏杆上抽烟的莫知莱。
“杨希说他需要休息,在检查结果出来前来不能完全确认他的腺体状况。”
莫知莱将手中的烟狠狠地怼进烟灰缸里,语气冰冷。
“你不去陪着他吗?”
莫知义顺手拿起桌子上的苏打水扔给他。
莫知莱一反常态地摇摇头:“看着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太煎熬了。每一秒我都感觉有人在拿刀子戳我的心脏。”
瓶子在他手里打了个转:“那你呢?怎么出来了,刚刚不还忙着腻在一起,还把车门锁上了。”
莫知义淡淡地瞥了对方一眼:“我以为你不是这么八卦的人。”
莫知莱无辜耸肩:“我当然不是,架不住我们组情商负数、感情经历为零的小天才着急,都找到我们这儿来了,生怕你被人劫持,出了什么意外。”
莫知义无奈笑笑:“我能出什么意外。”
莫知莱垂眸:“关心则乱。”
“好久没见你抽烟了,心烦吗?”莫知义难得起了心思主动关心了一下自己的组员。
或许是此刻露台的氛围压抑又私密。
又或许是莫知义平生而来第一次面对自己亲近人的感情波折。
莫知莱吹了口气:“你知道缔结灵魂契印是什么感觉吗?”
莫知义百年难得一见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看,即使此刻他不在我的眼前,”莫知莱的左手抚上自己的腺体,“我也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状况有多糟糕。”
莫知义显然不大擅长安慰别人:“可你已经进了全力,做了能做到的所有事情了。”
莫知莱苦笑一下:“什么是全力?什么叫能做到的所有事情?他本来不应该遭受这样的烂事,是我没能保护好他。”
“知莱,漱竹他是个男人,他不是那种需要别人护着的Omega。”
莫知莱瞥了自家堂兄一眼:“怎么?你觉得保护是什么贬义词吗?”
“起码陶陶说过,他不是那种需要别人护着的Omega。”
莫知莱嗤笑一声:“那我问你,要是有一天,你知道有人狠狠地欺负了你的陶陶,并且你由于各种理由没能到场,甚至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受罪,你会不会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他?”
莫知义不由自主地垂下眼眸。
他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刚刚,林不琢在他的怀中,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平日倨傲高贵的祖母绿眸子中满是伤痛。
莫知义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取向,他喜欢男性Omega。
并且他不是因为喜欢Omega而喜欢男性,而是因为喜欢男性才会喜欢Omega。
可是他在那一瞬间却控制不住自己如刀绞的心和升腾的保护欲。
这也是他第一次想要用“泪水涟涟”四个字来形容一个男人。
见他沉默,莫知莱便了解了他的答案。
寒风亲吻过他立体的侧脸线条,他与莫知义长得相似,脸上的混血感却比莫知义要强。
即使是在只有点点星光的露台上,犹如神邸的男人流露出了难得一见的落寞:“所以你看,在事情发生前,谁都能高高在上地指点些什么,可当事情发生了,我们却一个比一个疯。”
莫知义倏然笑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老祖宗的话果然很有道理。”
“对了,”莫知莱环顾四周后压低了声音,“我不能透露渠道但是,长老会那里有人找到了我家。”
莫知义的瞳孔缩了一下,声音冰冷:“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莫知莱勾了勾唇角:“毕竟在他们看来,你们始终就是一堆住在黄金窝里的待宰羔羊,一但栅栏开了点缝隙,恶狼们立刻就流着口水扑了上来。”
莫知义转头与他四目相对:“你就这么随便地告诉我了?”
对视五秒过后,莫知莱转身。
他似在专注欣赏星空,实则在说话:“Dog swag their tails not so much in love to as your bread.So one can not be in two places at once.”
狗摇得是尾巴,爱的是面包。
一心不可二用。
莫知义弯唇:“好的大哲学家,谢了。”—
“靖枝縢还在装死吗?”
马修走到Ling身边,望向她一片安静的电脑屏幕。
Ling伸了个懒腰,打着哈切说道:“要不是我亲爱的黄油甜甜圈测速器在实时更新,我还以为自己在看什么卡带默片。”
马修皱眉:“齐队长的人进去过了吗?”
“进去了两次,他本人亲自上阵,但是这位靖枝縢博士主打一个油盐不近,从头到位只说了一句话。”
Ling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嗓音:“你们把我弟弟妹妹带过来。”
马修道:“他的弟弟妹妹现在在哪儿?”
Ling努了努嘴:“杨希带着他们去了圣心医院,他们也要做检查。”
“你觉得那真的是他的弟弟妹妹吗?”Ling继续追问。
马修的眼眸暗了一瞬:“不是只有血缘关系,才能被称为兄弟姐妹的。亲情有时比爱情来得要忠贞许多。”
Ling不由自主地多看了马修一眼,也不知怎得,自从她归队来到华国后,她都十分刻意地避开和自己女儿的联系。
纵然大家都说怀胎十月、血浓于水,可当时的状况让Ling实在很难对这个孩子倾注百分百的爱和期待。
可是如今听到了这番话,Ling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在她怀里哭得小脸通红的孩子。
她明明还那么小,哭得却那么用力,她是那么希望自己能得到世界的关注。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我可以试试。”Ling点开屏幕划了两下,“我现在就跟知义说。”
“哦对了,那个红头发和粉头发的小孩。”Ling比划了几下。
“噢,Cratos和灿灿对吗?”马修答道。
“对,他们刚刚在找林先生,”Ling也跟着笑了,“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可他们不敢去打扰他,所以想让你带着。”
马修含笑:“这两个小孩儿,还真是一天都不安份啊。”
【作者有话说】
服了这个审核了...卡得我头疼,只能临时又码一章,等等明天吧。
“你刚刚干嘛去了,身上的烟味儿好臭。”
林不琢才刚睡醒,灵敏的小猫嗅觉却比眼睛还先发动,他皱起鼻子的模样很可爱,朦胧着睡意的双眼似乎也还透着一层薄薄的水光。
“你不是不抽烟的吗?”
圆滚滚的眼睛在瞬间尖了起来,像是心怀不满、翘起尾巴的贵妇猫。
莫知义不由得失笑:“没抽烟,是知莱,我沾到了。”
林不琢撇嘴:“那你离他远点啊,烟味好难闻。”
莫知义亲亲林不琢的指尖:“你不是也抽烟吗,娇气包。”
林不琢一把抽出自己的手指,直愣愣地举到莫知义眼前:“我抽的时候从来都是戴指套的,你看我的手指,一点也没有变黄。”
莫知义哑然,岂止是没有变黄,或许是长期戴着指套的缘故,那两根骨节分明、纤细干净的手指看起来比其他几根还要白上不少。
莫知义的心被小猫爪子抓得心痒痒:“好好好,特别白。”
林不琢自己耍完威风后似乎有些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行了行了,我以后要少抽烟,你负责监督我。”
莫知义点头;“怎么监督?需要我做套方案吗,陶陶总。”
林不琢捏了一把他的腰,却没捏到半点肉:“我说的是监督!我又不要戒烟。”
莫知义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几秒后,倏然吻了上去。
湿漉漉、软乎乎的情感交流过后,林不琢浅浅地窝在他怀里喘气。
“以后我发现你抽烟就这样监督你好不好?”
莫知义的唇上也泛着水光,平日看起来如此高冷禁欲还严肃的男人此刻像是摆在温柔乡里镇宅的佛像一般,带着一种禁忌的美感。
“你也...你也不嫌呛。”林不琢白他一眼。
“我不嫌,”莫知义回答得无比坦荡大方,“只要你不怕我觉得呛就好。”
林不琢闻言眯眼:“怎么?你威胁我?”
莫知义蹭蹭他的脸:“嗯,就是在威胁你,怎么样陶陶,让不让我威胁?”
林不琢感觉一股热浪从自己的心脏烧到了耳根再烧到了脸颊,他有些不自在地撇过头去:“勉勉强强吧。”
“那你一般一肚子火的时候怎么办啊,”林不琢捏捏莫知义的耳朵,“你生气的时候难道不想发泄一下吗?运动除外,除非保持身材,要不我真的好讨厌流汗。”
莫知义把头低得更往下,索性在林不琢得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躺下:“练悠悠球或者是...额...”
悠悠球三个字已经让林不琢觉得够奇葩了,没想到还来了个“额”,他索性揪住莫知义的耳朵,佯装威胁道:“说不说?不说我拧你耳朵啦!”
莫知义也是第一次跟别人分享这件事,就算他平时对外多么沉静冷酷,把自己最幼稚最孩子气的一面展现出来总归是会觉得不好意思。
“就是,Se-xualfetishism,中文大概叫恋物情节?我婴儿时期挺闹腾的,不是我的Omega爸爸抱着根本睡不着,可是他虽然生了孩子,生理上成为了一个父亲,可是在心理上他比任何人还想要被爱。一个自己都不能拥有充足爱的人,又怎么可能切割出更多的爱意来倾注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呢?”
“所以我的Alpha父亲想了一个办法,他找专人采集了我爸爸的信息素,还请来了最顶尖的毛绒玩具设计师,做出了一款带着我爸爸气味的外偶,这个玩偶还特别附和人体工学设计,我能直接窝在娃娃的怀里睡觉,而且还睡得特别安稳。”
林不琢揉揉莫知义的脸颊:“那你一直带着那个玩偶吗?”
“没有,”莫知义垂下长长的睫毛,从林不琢的角度看去,他刚好挡住了自己红眸中的失落,“我小时候还是挺依赖他的,毕竟那时候的他长得特别漂亮,给我去开家长会时,我从前一天开始就会抬头挺胸、装作若无其事地跟别的小朋友说我爸爸长得像王子。”
林不琢不由得顺着莫知义的描述构想了起来。
像莫知义这样的精英继承人,从小开始一定就生活在非富即贵的环境中,在这样的环境下孩子们一定都是个顶个的人精,却没想到他们也会玩这么幼稚的比拼。
“可是你同学的爸妈也都很有钱,也都没有在保养下落下吧?”
“当然,”莫知义换了个姿势,平躺在林不琢腿上,“可他的美貌不是后天培养出来的,他是从出生那一刻起就能吃到外貌红利的人。”
“所以当那件事发生后,你把那个娃娃扔了吗?”林不琢的手指插入莫知义浓密的银发间。
“嗯扔了,”莫知义的语调似是没有起伏,可下一秒就掉了下去,“可也只是娃娃,我说我只扔了娃娃。当初那个玩具设计师为了完全还原,还自己研究了他平时穿的衣服,给我的娃娃做了好几套衣服,我那时候年纪还小,即使比同龄人成熟一些,到底也只是个小孩子。”
“没有了娃娃我晚上根本睡不着觉,可那是我亲手扔的,我又拉不下脸让佣人们再把那个给我捡回来。”
莫知义的眼神望向就天花板,出神地回忆着什么。
“我不想像我父亲那么贱,但我好像也没有那个能力不去犯贱。”
“最后我实在忍不住想着趁大家休息去翻垃圾桶的时候,我发现前不久我弄脏的一套娃娃衣服刚洗好烘干放在了它的衣柜里,所以我就抱着那件衣服睡了。”
林不琢思考了一下那个画面,一个一米九多的男人、S+级Alpha、身材能力不输特种兵、在外霸气十足,而回到家后居然需要抱着一件娃娃的衣服睡觉?
这实在是反差到了极点,可爱中还带了一丝诡异。
“等我再长大些就不会每天都抱着了,但是那件衣服是纱料的,外面用丝绸封了边,我就会每天摸摸那个丝绸边,摸坏了我也不好意思找人换,所以我12A的时候特意选修了针线课。”
莫知义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窘迫,他难得地红透了脸颊,于是假装灯光太刺眼,用手臂挡住了眼睛:“我去咨询过我的心理医生,他说这种挺正常的。”
林不琢少有察觉到他如此与众不同的一面,于是强硬地把莫知义的手臂推了下去,盯着他红红的脸颊瞧。
半响他克制不住地咬了一口莫知义的鼻尖:“你好可爱啊,知义宝宝。”
【作者有话说】
锁是搞不定了,太影响心情了...还有这个新的ui界面,我怎么都找不到收藏在哪儿了...啊!!心塞!!!
第74章 请多担待
“说句实在话,在当初我接手名流失踪疑案的时候,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我的面前会坐着这么多的人。”
昏暗的审讯室被吊灯切割成了两块均匀的区域,白方黑方各占一半的灯光。
齐正国的衣服看起来还算是整洁,只是身上有股挥之不去的方便面味儿。
他的眼底铺满了红血丝,眼窝中藏满了憔悴。
只是在他这样的状况下,坐在黑方的那人居然比他还要狼狈许多。
靖枝縢的嘴唇泛白,干裂起皮,头发凌乱似鸡窝,半眯着困倦的双眼。
“呵。”齐正国似是被气笑了,“他们说你一开始只是不吃东西光喝水,怎么,现在已经连水也不喝了?”
“砰!”齐正国大力地锤下桌子,发出一声巨响。
强弱有序可不仅在音乐中适用,在审判中也是再有效不过的手段。
“你想威胁谁?靖枝縢,你以为这样不吃不喝的能威胁到谁?”
“呵...”靖枝縢冷笑一声,气息微弱,眼底的那片血红似乎在他清秀的脸庞上晕染开来,他抬起眼眸,“如果...如果我的威胁...没有效的...的话...你就不会...不会在这...气急败坏的了...”
齐正国一怔,实在是没想到眼前区区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柔弱文生心性能如此坚韧,远远胜于无数刀尖舔血的硬汉。
“你...你以为这种样子...我就会屈服了...屈服了吗?你...做...梦!”
靖枝縢呛咳一声,倏得一口唾沫吐了过去。
饶是隔得老远,齐正国也如有所感那口唾沫吐到了他的脸上。
他不紧不慢地抹了一把脸:“屈服?我为什么要让你屈服?这话我也不是第一次说了,你要是这么横这么牛逼的话,按说早就出去了,这是在华国,全世界信息网络普及度最高、流量速度最快的地方,你不会以为你被抓的消息,你的顶头上司们还不知道吧?”
齐正国弯了下唇角:“到底是我在做梦还是你在做梦?你以为自己身处北-韩呢吗?”
靖枝縢又一言不发地垂下了眼眸,像是拉下闸机开关的发动器,又要趋于平静。
但齐正国肯定不会称了他的心意:“我今天早上收到了一份很有趣的报告,来自圣心医院。”
果不其然,在听见最后几个字时,靖枝縢猛得抬起了头。
“上面是一份DNA鉴定报告,这上面显示你跟那个男孩和女孩都有血缘关系,只是,”齐正国刻意停顿了一下,“你们不是血亲。根据EOS提供的情报,这些孩子都是你同父异母的手足吧。”
靖枝縢的眉宇之间似有焦虑,可他还是强忍着张口反问道:“所以呢?”
“别着急啊,靖枝博士,”齐正国拿出几张照片,赫然是他们当初在进入实验室时拍到的,一个连着一个的氧舱内储存着肤色各异的人,“我只是在想,从你们的生父再到你都蛮疯狂的,说不定你们家族有相关的遗传基因,你们虽然是一群畜生,但智商实在是出众。要不然,我我们也学习一下?”
“你敢!!”
靖枝縢愤然起身,却受限于手铐,被椅子绊了个踉跄。
“我要杀了你!你要是敢动他们的话,我会杀了你!!”
靖枝縢愤怒得和一只喷火的猛兽没有任何差别,只可惜再凶猛的兽到了精明狡猾的猎人面前也会成为待宰的羔羊。
“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这么做,”靖枝縢疯癫地重复着,“我要去举报你,你是人民警察,你不能动用私刑!你这是在犯法,来人啊!!”
齐正国并未被他的举动震慑到,相反他变得更加游刃有余了起来:“你能举报我什么?你以为你还能有说话的权力吗?”
“咚咚咚。”
就在这时,三声门响,Ling抱着电脑走了进来。
她朝齐正国抬头示意:“齐队长,知莱找你有急事,这里我先接管一下。”—
“莫知义!你是不是疯了?从小到大,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听话?长老会的人知道了你父亲私底下帮你拉关系的事,现在据说要开会叫停你的考核,甚至考虑剥夺你的继承人资格!”
漱恒的声音尖锐无比,他好像每说一个字都在尖叫那般。
莫知义不着痕迹地将手机拉远了几分,他看向坐在他对面正在大口吃布朗尼的林不琢,正当他想要起身去外面露台再说话时,一柄银色小勺直直地指向他。
林不琢神色淡淡地吩咐道:“开免提。”
莫知义犹豫片刻后还是照做了,只是停顿的这几秒里,漱恒以为自己的儿子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眼里,于是咆哮声更大了。
“莫知义!我怀胎十月、费了半条命才把你生下来,我做得所有一切事情都是为了你好,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在这个家里忍气吞声、遭人白眼,我权当看不见。你难道以为是我天生下贱才爱吃别人的冷脸吗?要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活成这样!!”
这些话,莫知义谈不上倒背如流,也绝对算得上是“耳熟能详”了,他从小接受西方教育,在自小的亲情教育中老师都会告诉他们:爱不是强迫。
你可以很爱你的PapaMama,但是你不能无条件强迫你。
同理,你的PapaMama也可以很爱你,但依旧不能无条件强迫你。
父母亲情只是因为缘分而产生高度连结的个体,你们血浓于水,但你们始终不能合二为一。
爱始于尊重,而不是压迫。
只是莫知义分明比谁都清楚明白自己这畸形的关系,可他却始终无法做出改变。
但今天似乎是不同了。
林不琢听到那歇斯底里的咆哮后直接拿过了手机:“你谁啊,干嘛这么骂我男朋友?”
那边的漱恒听到这个从未有印象的声音也不由得愣住了:“男...男朋友?你是谁男朋友?”
林不琢口齿清晰道:“我是莫知义的男朋友。”
“莫知义的...”漱恒顿了三秒后,尖叫声乍起,“啊!!你是哪个小贱人?就凭你也能说自己是知义的男朋友?”
骂完后漱恒又觉得心里没底,于是急吼吼地嚷道:“莫知义!莫知义你人呢?给我滚过来说清楚!”
此刻漱恒才听见那抹熟悉的嗓音。
“喂爸,是我。”莫知义的嗓音低沉却温润含笑,“抱歉惊到您了,刚刚确实是我男朋友,他性子直听不得别人骂我,所以着急了些,您请多担待。”
【作者有话说】
本周加更(举手
第75章 过一辈子
莫知义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愤愤地拍了一下,他失笑地拉过林不琢刚刚打他的手揉了两把。
“漱竹?我们一直都是好友关系且始终不存在任何暧昧或交往的事实。他已经有心仪的对象了,您是想让我去当第三者?”
莫知义的问句轻飘飘的,看似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反问,实则林不琢不由得在心底感叹了一下,果真聪明人的肚肠都是黑的,没一个愿意在头脑清醒的状况下吃哑巴亏。
“爸爸,您慎言。”莫知义的声调瞬间低沉了下来,“我和漱竹这么多年没有任何涉及爱情的关系,请您尊重我,更要尊重他,所谓传闻倘若罔顾了事实那就是可耻的谣言,您本就不应该拔苗助长的。”
“教训您?您怎么会这么认为?”莫知义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倘若您这么想,是不是也觉得自己做错了呢?”
林不琢有些看不下去莫知义这暗箭有序启动的模样,他性子急,向来信奉狂轰乱炸的道理。
“喂,这位叔叔您好。”林不琢抢过话头,并瞪了莫知义一眼,只是那一眼并非冰冷的警告或是其他云云,而是带着恋人之间特有的骄纵。
那双堪比价值连城的祖母绿在一字一顿地告诉莫知义:现在我要说话了,你最好闭嘴噢。
莫知义弯起唇角,克制不住地香了一口林不琢的脸颊。
“我叫林不琢,双木林,玉不琢不成器的不琢,我是莫知义的男朋友。”
那头的漱恒显然没想到儿子的这个男朋友胆子竟如此大,明晃晃地直接截过了话头,十分张扬地先自报家门。
漱恒这个人的性格有些古怪,往好了说是善变多面,往坏了说就是欺软怕硬。
他能在莫知义面前如此蛮横专制,无非觉得他生了他。
可在这个看起来,哦不,听起来就蛮不知天高地厚的Omega面前,漱恒竟莫名有些心慌了起来。
“你好。”他强装镇定地打了声招呼,决定先发制人,“我是漱恒,知义的Omega爸爸。我不管你和我儿子是什么关系,贸然插手我们之间的对话是件十分失礼的行为,小林,你的家人没教过你吗?”
来了,太太圈玩弄权术、鄙视平民的第一步就是给他打上“无礼”、“粗俗”、“没素质”的标签。
这样一来,被套上标签的人便会着急无比地陷入自证的漩涡,殊不知只要他/她开始想要证明什么,便天然地矮了对方一等。
“那您认为胡乱臆想,且不顾个人意愿地把自己儿子跟别人配对是什么很有礼貌且值得赞颂的行为吗?”
嗯?哇!标准反击来了。
其实这只是再日常不过的交谈,又不是面对警察的盘问,被询问者又不是什么急需证明自己清白的嫌疑人,在此时此刻,掌握主动权优先于一切。
而林不琢显然深谙此理,亦或者是他压根就没想那么多,单纯护短罢了。
在人人都挂着伪善的面具、油头粉面地混迹各种高端场合那么长时间后,漱恒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听到这么单刀直入还无比有力的回击了。
他瞬间感觉自己的舌头打了个结:“你你你...你居然敢这么跟长辈说话?”
“长辈…吗?”林不琢的声音也落了下来,“我称呼您为叔叔只是因为您的年纪,我可以称呼任何一位与您同年龄段的人为叔叔,这是我的尊重,基于您年龄的尊重。”
“但是您非但没有向我展现这份初始尊重的必要性,还企图靠着辈分压我一头,辱骂我的男朋友。尊重确实始于年龄,但延续于行为。”
“我认为我此刻的态度只是在对您的行为进行复刻,毕竟幼儿园时的第一堂课老师就该教过:尊重是相互的。”
莫知义的理智告诉他此刻需要上前和稀泥,让两人的关系不在初始阶段就如此的剑拔弩张,可情感上他又似醍醐灌顶那般,感到异样的舒爽。
“你个小兔崽子!”果不其然,漱恒像炮仗一样被瞬间点燃,他怒吼道:“你立刻、马上让莫知义接电话!”
林不琢这回倒是没再霸着电话,他干脆了当地将手机推了过去,神态中透着一股:我就是这样,你可别想给我戴高帽子打马虎眼,把这事给糊弄过去的意味。
莫知义无端觉得他这副看似刚强实则像警惕护食小动物的举措特别可爱,他清了清嗓子说:“爸爸,是我。”
“莫知义!”漱恒咬牙切齿,“你找了个什么样的Omega,对你的爸爸这么没有礼貌,一点也不尊重人,张口闭口就会怼人,他是属炮仗的吗?!”
“没有爸爸,不琢属兔。”
漱恒被他这看似认真的回答气得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好...好好好,莫知义,你翅膀硬了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牛逼坏了,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跟我叫板了对不对?”
“爸爸,”莫知义轻叹了口气,“我已经成年好久了,爸爸。”
“我是我,您是您,我们是血浓于水的父子,但我们不需要成为彼此的工具和容器。我不是您投射不满不甘的容器,我也不是您证明什么的工具。”
“您想要证明自己是个优秀、有远见卓识的人,您应该自己做点什么,而不是让别人透过我这个反射玻璃了解什么。”
“也就是说,当那些欺辱您的人夸奖‘你的儿子真争气’时,他们想的可不是您作为一个父亲有多优秀,因为他们只会在背后吐槽‘瞧那个下等人,肚子倒是争气,走了狗屎运生了个厉害的儿子’。”
莫知义微微仰头,放轻了声音:“爸爸,真正的忌惮和认可都是无法通过血缘遗传的。”
漱恒哑然地长大了嘴巴,他哆嗦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如遭雷击般什么都说不出了。
而莫知义也没想听他的答复:“爸爸,这个话题真的太沉重了,我也有些累了,先挂断了,祝您拥有美丽的一天。”
他按下挂断键后,侧过脸去,却惊讶地发现了林不琢亮晶晶的双眸。
还没等他说话,对方已经扑了过来,使劲地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