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不流行但家里流行啊,我的Omega爸爸对我期望很大,而且他是全职主夫,不是那种需要做家务的,就是每天负责打理家里,佣人们已经承包了大多数的事,所以他的人生重心当然都在我身上了。但一开始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只是后来他的注意力就全部转到我身上了。”
“后来?那他为什么会这样?”
莫知义眨眨眼,买了个关子:“这是另外的提问了。”
林不琢有些不服气地戳了戳他的腰:“你说不说?”
莫知义躲了一下后调侃道:“怎么第一天就不遵守游戏规则了,这样耍赖可不行啊陶陶。”
林不琢仰起下巴,脸上写着“我就这样你能奈我何时”几个大字。
“说不说?”
他的语气一强硬起来,莫知义麻溜软了下去:“那等儿会我也要追加一个提问。”
林不琢微微颌首。
莫知义的视线放正,看着一望无际的高速公路陷入了回想:“因为他出轨了,在我小时候。”
“我的Alpha父亲正直到了古板的程度,对于我那学艺术出身,天性浪漫自由的Omega爸爸来说,婚后生活实在是太无聊了。他每时每刻都需要充足的爱意和极致的关注,而我父亲刚接手莫氏不久,忙得不可开交。所以他就跟我们家里每天给他做下午茶的点心师好上了。”
莫知义的语调平淡,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像我们这样的家族,枝繁叶茂,实在是太旺盛了。而我们家凭借着直系的血统代代占据着家族的王座,享受最核心的利益,这当然会引起其他旁支的不满,而他的出轨,就像是在那群嗜血饥饿的人面前扔了块生肉,两个月后,他和那个点心师被人在谷物储藏室里抓了个现行。”
“我父亲不得不立刻赶回来处理,同时因为他的出轨,我的血统也收到了家族的质疑。”莫知义的声音沉了下去,“那段时候我被迫停学待在家中,进行了世界各地数十家基因公司的DNA检测。结果显示我确实是我父亲的亲生骨肉,这件事才告一段落。”
“按理来说我爸爸闹出这样的丑闻,当然会被所谓上流社会联合除名,可我父亲出手保下了他,作为交换,他允诺了向来爱指手画脚的长老会部分实权。”
“他们两个人是校园恋爱,我爸爸出身平凡,在所谓上流看来,他就是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麻雀。在没出这件事之前,大家还碍于情面,不会在明面上排挤他。出了事后,他出席任何的场合,都会被人像空气那样无视。”
“他发狠地想要那些人称赞他,想要得到他们的在意,所以他就把全部心思放在了我身上,他希望我能成为他最光荣、最完美的作品。”
莫知义苦笑了一下:“很老套的故事对不对?”
林不琢却一反常态的摇头,他心疼地摸摸莫知义的脸颊:“你已经很好了,不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
莫知义拉过他的手亲了一口:“那你呢?你认可我吗?”
“为什么不?但比起认可,我觉得我是无条件地相信你。”
此言一出,莫知义几乎是用尽毕生的理智才没在高速公路的正中央停下,然后拉过身边的人接一个火热的吻。
“你无条件地相信我对吗?”
莫知义小心地重复了一遍,他不自觉地顶了一下上颚,暴露了此刻的自己到底有多紧张。
“当然,”林不琢主动亲了一口他的脸颊,“但相信归相信,以后让马修喝那么贵的酒这种事没有我的同意,你还是不准做。”
莫知义微微扭头,与林不琢四目相对。
原来鸽血红撞上了祖母绿,不一定非要比较个高低,相反还有可能迸发出极致的爱意与惺惺相惜。
莫知义动了动喉结:“好了,这次换我了。”
“嗯,你问。”
“你为什么叫陶陶?你的名字里好像没有这个字。”
林不琢错开眼神:“其实在之前我也不姓林的。”
他缓缓松下口气,像是在为自己即将说的话打气:“我本名叫陶瑜,不是浴缸里的鱼而是周瑜的瑜。这是我出生的时候我外公给我起的名字。他说这个字好,不但代表人聪明,还有美玉的意思。”
“我外公只有我妈妈一个孩子,所以就招了赘婿,因为是赘婿,我当然不能跟他姓。可是后来我外公和妈妈相继去世,我也被扫地出门,家里的产业全部归属于他的名下。”
“我为了让我自己记住那时自己的弱小无能,主动把自己的姓氏改成了他的。至于不琢就更简单了,每个华国的小孩子都背过三字经里的‘玉不琢,不成器’吧。倘若我不雕琢自己,我就会一直停留在那个时候,那么得不成器。”
不同于其他人回忆痛苦时越来越轻的语调,林不琢倒是加重了最后的那三个字。
莫知义难免转头看他,林不琢俊美精致的脸庞依旧平静,他甚至骄傲地抬高了自己的下巴,面无表情地用锋利的尖刀一遍又一遍地刺向自己血肉模糊的心脏。
“那你重振乌鸦会,策划一系列的事情,全都是为了报复他吗?”
林不琢却摇头:“他还没强到如此兴师动众的地步,至于那些人,他们是只会给别人的家庭制造悲剧的混蛋,我只是想出手组织罢了。”
莫知义察觉到了不对劲,林不琢似乎在这件事上没有完全对他说实话。
他沉默了一会儿后,亲昵地蹭蹭林不琢:“Things done.我们明天继续。”—
“你好,请问这里是绿洲中心吗,我之前打过电话,也预约过了。我姓景,这是我的表弟。我们想要向你们寻求帮助。”
景天裁的话音刚落,前台的接待人员才发现他身后藏着个衣角。
畏惧交流,害怕生人,遭受家庭暴力的人常有的表现。
“你好,很高兴见到您,”接待人员在电脑屏幕上敲了两下,“请您在椅子处稍坐一会儿,我马上让医疗师来接待你们。”
景天裁点头后,拉起了Cratos的手。
男孩大概是刚成年的年纪,头发乱糟糟的,额角和露出的手臂上青紫一片,且他打量环境的眼神似探索世界的小动物一般,即使是饮水机发出了通水的声响,也能让他吓一跳。
接待人员挪开了视线,在显示屏上将两人标记成了绿色——无攻击性人群。
景天裁默默地等了五分钟,见无论是走动人员还是门口安保的注意力全都不集中在他们身上时,他偷偷按下了手镯的按钮。
“哔——哔——哔——”
瞬间,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将众人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安保队长立刻跑了进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响——操!”
接待人员话还没说完,屋顶的水喷淋消防系统突然启动了,将在场众人浇了个透心凉。
Cratos掐准时机,往地上扔了一枚投影戒指,瞬间接待台两侧的走廊上映照出了灼热的火光。
“着火啦!着火啦!”
他趁乱大喊,果不其然屋外的安保全都在第一时间被吸引了过来。
在收到耳蜗联络仪中传来的“Clear”后,景天裁毫不犹豫地往地上扔了一枚麻醉弹。
四十秒后,喷水系统倏然停止,站在大厅中央的景天裁和Cratos摘下脸上的面罩。
“Clear!行动!”
第67章 在找我吗
“根据侦测显示,你们目前距离目标物体共五十二码的距离,火力吸引为你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但是由于尚未控制顶上的电力系统,无法使用新型的收缩绳索,因此你们需要通过原始的磁力吸附手套来完成任务,同时根据估算,最佳的助跑距离是八十米,第一位进行突破的成员拿好手上的尖锤,它能够在接触到防弹玻璃的瞬间让它化为废墟。”
Ling的语速比往常还要快上几分, 显然是紧张的缘故。
莫知义从身侧的工具箱中拿出了红色的尖嘴锤,但下一秒却被莫知莱抽走了。
“我先。”
即使戴着红外线眼睛,即使瞳孔已然被染红,可莫知莱眼中的红血丝还是如此显眼。
“这是拨云组的规定知莱,”莫知义紧盯着他,“等级越高的人负责打头阵,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很抱歉。”
莫知莱深呼吸了口气后点了点自己心脏的位置:“再多等一秒,这里都会爆炸。刚刚Ling也强调了危险性,起码让更精锐的力量留到后面,越有利于把他就出来。”
莫知义依旧不赞同地望着他,一言不发。
眼睁睁看着一分钟流逝而去的林不琢直接上前,一人给了一拳:“你们是等着放饭的小学生吗?莫知莱第一,你第二。”
“陶陶——”
“我再说一次,不要浪费时间了,”他开了一眼与特制服装融为一体的倒计时屏显,“继续争执只会让我们死在出征前。”
说罢,他敲了敲耳机:“Ling,我们准备好了,请你现在就监控莫知莱的行动轨迹。”
事已至此,莫知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莫知莱退到了某个位置,在快速强力的助跑后,他犹如一只飞驰穿梭于高楼之间的蜘蛛侠,飞身定在了对面的大楼上。
“砰!”
伴随着耳机处传来的声音和眼前玻璃的碎裂,莫知莱成功进入了大楼。
他冲俩人比了一个大拇指,示意他们可以行动了。
“我先,你殿后。”
林不琢率先走到刚刚莫知莱的准备位置。
在他助跑的前一秒,林不琢倏然回头对莫知义笑笑,他漂亮的金发被悉数扎起,留下一道利落的金色马尾。
穿在别人身上只显得笨重无比的作战服,在他的身上却犹如量身定制的高定。林不琢这个扭头的动作,让他本就细韧的腰更添了几份迷人的力量感。
莫知义不由得看痴了,他甚至开始怀疑难道自己还有这方面独特的喜好吗?
林不琢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捂住胸前麦克风的位置,像是宣誓守护自己的心脏:“我的身后,只会放心地交给你。待会儿见,我亲爱的会长殿下。”
莫知义目送着对方犹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轻巧无比地到达了目的地。
他吐出一口气,努力想要平息自己变烫的脸颊,耳畔传来Ling的声音。
“我准备好了。”—
“各小组汇报情况!”
“B组顺利到达点位,目前已经成功控制动力室。”
马修的声音中夹杂着喘息声,展现出与以往淡定从容完全不同的一面。
“A组已经成功控制一二层的所有人。”
景天裁瞥了一眼拔下鸟嘴面具的Cratos,眼中含笑。
“C组的各小队已经成功控制了十个点位。”
齐正国那边传来噪杂的通讯声。
“红点1、3、5、7急需医疗救援。”
杨希插了进来:“收到!马上来!”
“顶楼D组呢?”
林不琢的回复伴随着一声枪响传来:“动力室Clear。”
“我正在支援知莱的路上。”
莫知义简短道。
“需要增援马上按钮。”
在Ling说话前,林不琢已旁若无人地嘱咐了一句。
而莫知莱处却是始终未传来声响,察觉到即使是动力室被掐断后,莫知莱胸前的镜头依然没有恢复通讯。
Ling望着那片灰暗一片的屏幕,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
就在这时,Bio突然坐着椅子滑到了屏幕跟前,他细瘦纤长的手指透着与头脑不相符的智力与能耐。
“好了,”在一阵键盘轴体敲击声后,Bio突然扯了扯Ling的袖子,“有信号了。”
Ling诧异地望向屏幕:“你怎么做到的?Jesus,你是天才吗?”
Bio鲜少听见这样直白的夸奖,苍白的脸上泛上红晕:“我猜想这间房会有独立的屏蔽系统,即使在动力室关闭后,依然有供给的电源。所以我刚刚尝试把这个按钮关闭了。”
Ling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上手打了一串字母,下一秒,性能优良的音响里传来了声音。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天神殿下居然这么怕死,他甚至都不愿意亲自来拯救自己的Omega吗?”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Ling和Bio同时愣在电脑前。
而电脑的智能Ai系统显然不具备拟人的情感生态,它在第一时间识别出了说话人的身份。
“靖枝縢,你在说什么...”
Ling看见这个名字倒没有多少的惊讶,然而对方说的话却犹如一记重担砸到了她的面前。
而坐在她身旁的Bio闻言则不声不响地将标记着林不琢的通讯给打开了。
“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随着屏幕的一个下降,很明显是莫知莱蹲低身体放下枪的动作。
“我想要什么?呵,你还不配跟我谈我想要什么!”
对方的情绪倏然变得无比激动了起来,这让屏幕前的Ling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我凭什么吗?那这样的话,我换一种问法吧,你为什么觉得只有莫知义才配跟你对话呢?”
与往日不耐烦又厌蠢的表现不同,莫知莱此刻耐心满满,连声线也变得温柔起来。
“因为我需要S+级别的腺体!要是能让我研究出匹敌它的能量的话,那些瞧不起我们的人就会乖乖跪在我的脚边!像条狗一样卑微地祈求我的原谅!”
“我们?”
莫知莱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你和谁?外面的那群面具研究员吗?”
“呵!我不是说过了吗?你还不配跟我谈话!把天神,哦不,莫知义给我叫来!”
“我也说过了,你可以跟我说,我同样能够满足你的要求。”
莫知莱再次重复道。
只是纵然他的态度良好,可无法得到想要回复的男人,只会陷入更大的癫狂之中。
“你看到我手里的这个按钮了吗?你要是不按照我说的做,砰!我会马上引爆安装在他腺体处的炸弹,到时候与他缔结了灵魂刻印的天神殿下同样难逃一死!”
画面刚好卡在了一个刁钻的角度,能够清晰可见地拍到了靖枝縢疯狂的表情以及手中不断挥舞的引爆器。
“知莱,不要激怒他!”Ling打开通讯按钮大喊。
就在这时,房门处传来三声礼貌的声响。
而后另一个声音出现在了音响设备中。
“你好,我是莫知义,请问您是在找我吗?”
【作者有话说】
来了!先更新一章短的!
“莫知义、莫知义、莫知义?天神、天神、是天神...”
靖枝縢似一位癫狂的精神病患者那般小声重复了很多次。
而后,他的情绪倏然高涨了起来,将手中的引爆器化作一枚保卫自己的刀肆意挥舞着。
“你怎么证明你是莫知义?天神可是S+级别的Alpha,他会参与你们这种三脚猫的救援行动?你一定是别人假扮的!你给我马上把面具撕下来!撕下来!”
靖枝縢犹如斗牛场上见到鲜红布匹后完全失控的公牛,大吵大闹、唾沫横飞。
与他相反的是,莫知义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还主动迎了上去:“我为什么不会参与?你手上不是有重要的筹码,顶级到能够直接威胁我的安危的人质吗?”
莫知义瞥了一眼沉睡的漱竹,似乎是在确认些什么。
“对对对!”靖枝縢提高了音量,“我有人质,所以你必须听我的!因为我手里有筹码,所以没有人能抛弃我们了,我们再也不会像垃圾那样被丢掉了...”
他越说声音越低,仿若在片刻间便从一个狂躁的公牛变成了一个迷茫的孩子。
“没有人能抛弃我们...没有人能丢掉我们...”
莫知义趁着靖枝縢低头的功夫,火速将漱竹的状况看了个遍,再发现他打着吊瓶的左手因为刚刚靖枝縢的疯狂摇晃,针头出现了晃动时,莫知义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巧妙地往旁边迈了半步,为本来被挡在身后的莫知莱腾出了一个绝佳的观察位置。
而在他让开后的0.5秒内,他敏锐如蝠的耳朵便听见了身后传来的细微布料摩擦声。成了!
“哔——”
就在这时,莫知义手腕上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提醒声,让本来深陷情绪无法自拔的靖枝縢在瞬间找回了警觉。
“你在干什么?!”
他死死地盯着莫知义的左臂,发现上面有一个按钮亮起了绿灯。
莫知义大方地将自己的手臂伸过去,并示意对方可以走近观看:“这是一个提示信号,要是亮绿灯的话,就说明所有的地方都被我们控制住了,当然我说的所有并不包括这个房间。”
他胸有成足地拉过放在漱竹病床边的椅子坐下:“既然你一直在强调要跟我谈,那么你肯定有你的理由。我们做个交易吧靖枝博士,毕竟我是个和平主义者,不愿意看到过多的流血事件发生。”
莫知义的眼神在引爆器和靖枝縢的双眸之间打了个转。
“一命换一命。”靖枝縢发狠道:“要是他的腺体被引爆了,你作为契印的另一方也无法苟活。所以我需要抽取你的信息素,大量的信息素,并且在你的腺体里植入我的生物芯片。”
莫知义蹙眉:“这不划算啊,两个人的腺体倘若存在契印关系,抽取大量信息素这种行为不也会影响到另一方吗?靖枝博士,我说的是交易,不是让你狮子大开口,把我当傻瓜。”
靖枝縢被他的理直气壮打了个措手不及,他结结巴巴道:“要是你不照做,我就立马引爆!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呗,”莫知义无奈地耸肩摊手,“你不是在EOS的分部实验室待过吗,那应该对我背后的医疗援助有个清晰点的认知吧,你真的以为灵魂契印无法洗掉吗?”
“洗掉?”靖枝縢明显被莫知义给带跑了,“灵魂契印怎么可能被洗掉......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莫知义精准地捕捉住靖枝縢的迟疑,“你不能因为没听到过就说不可能吧,你是个医疗工作者,是不是应该对未知的事物秉持绝对探索的态度呢?”
“那你难道要选择抛弃他吗?!”靖枝縢惊恐地看向莫知义,眼神中写满了难以置信。
“抛弃?这倒也谈不上吧,只是你是专业人士也应该明白,灵魂契印是在双方都不知情时发生的,所以说两方都是受害者啊,你不要用这么难听的话来评价别人好吧。”
可靖枝縢非但没有出现气急败坏的表现,相反他惊诧地不断抖动身体,连声线也在跟着打颤。
“你...你们这群混蛋王八羔子,一个个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其实都是人面兽心的垃圾,你们不配拥有任何人!更不配拥有爱!你们死后一定会坠入十八层地狱,被油炸火烹,你们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你难道不知道进入天堂也是要花钱买门票的吗,我想我即使混得再烂,买张门票享乐的钱总归是有的吧。”
“无耻!无耻!”
莫知义风度翩翩地正了正自己的衣襟:“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想最后吻别一下他,请问你可以给我让个位置吗?”
话音刚落,靖枝縢便如癫了一般张牙舞爪地朝着莫知义飞扑而来。
莫知义的眼眸渐冷,他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抓住了靖枝縢的右手,下一秒,莫知莱的枪便精准无比地击中了靖枝縢的右肩,巨大的疼痛让他瞬间松开了手里的引爆器。
莫知义长腿一挥,直接将引爆器踢到了一旁。
他的手如铁钳一般牢牢地压住了靖枝縢,在要给他拷上手铐的下一秒,靖枝縢也不知从那儿迸发出的力气,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瞬间挣脱了莫知义的桎梏,直接朝着他腰间的枪摸去。下一秒——
“砰!”
“啊——”
靖枝縢失痛的尖叫声在莫知义耳边炸开,他回头望向莫知莱却发现对方正拉着漱竹的手同样一脸茫然地开过来。
莫知义的心瞬间跌入谷底,他暗叫不好地看向门外,果然见林不琢冷如寒霜地举着硝烟未散的转轮手枪。
“陶陶,我——”
他惊慌失措地开口想要解释,大脑中残余的理性却在告诉他此刻必须马上控制住靖枝縢。
而与他不同的是,林不琢显然没有将苟延残喘的丧家之犬放在眼里,他眯起好看的杏眼,只留一条绿色的缝。
“你刚刚说,你要亲谁?”
短短八个字,让莫知义的后背在瞬间狂冒冷汗,他费力地吞咽了一下,喉结上下鼓动的幅度大概能说明他此刻的手足无措与纠结。
“陶陶,我一会儿跟你解释好吗?”
话音才落,林不琢已然再度举起手枪,与方才不同的是,他此刻瞄准的是莫知义的心脏位置。
“你在骗我,你在说谎。”
美丽的美丽判官冷漠地宣读了结果。
蜷缩在地上的靖枝縢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真是老天有眼,这现世报来得居然这么快!哈哈哈哈。”
他似一条蝉蛹那般鼓动了一下身子,挪到了墙边后,举起了另一个东西。
“你们是不是真的把我当傻子啊?以为我就会准备那一条退路?”靖枝縢朝地上吐了口含血的唾沫,“那个引爆器只是个幌子,自从这栋大楼建造的第一天起,地下就已经埋好了炸弹,即使同归于尽,我也绝对不会给对手留下任何的余地。”
莫知义的眸子狠狠一颤。地下的炸弹?
这时,耳机里传来了Ling惊恐无比的声音:“炸弹...成吨的炸弹!刚刚我在排查动力系统中刚刚发现的!知义,他说的是真的加!”
莫知义诧然扭头,而靖枝縢却满脸得意地笑笑。
“同归于尽?”
唯有林不琢冷哼了一声,他朝着门外的方向招了招手。
“你也要他跟我们一起同归于尽吗?”
在屋内众人各异的目光中,一个男人缓缓地走了出来。
一张与靖枝縢极度相似的脸庞,却显得比他稚嫩许多,即使他的脸上还带着灰尘,依旧不妨碍众人在看见他的瞬间辨别出他的身份。
“我可以死,你也可以死,但你舍得让你精心保护了那么多年的双胞胎弟弟死吗?”
林不琢的枪口依旧对准莫知义,可话却是冲着靖枝縢。
“我不是让你跑吗!我不是让你走密道跑吗!”
靖枝縢失控地大喊。
而那个少年咬紧下唇,再度牵过一个小女孩:“饼饼说密道太黑了,她想跟哥哥在一起。”
说完他的眼泪终于落下,他执拗地看向靖枝縢:“我也想跟哥哥在一起!哥哥,我们不想跟你分开!”
【作者有话说】
睡醒捉虫~
在那两个人出现的时候,便注定了靖枝縢只能选择低头认罪。
而当靖枝縢被带走时,他刚巧经过了齐正国的身侧。
本来只是再寻常不过的擦肩,他却出乎现场所有人意料地倏然跪在了对方面前,卑微地乞求道:“我求求你...不要抓他们,他们还小,不能进去。他们不能进去!他们会害怕的。”
就坐在不远处,正在被杨希拉着检测血压的青年此刻也红着眼眶看向这边。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我做的,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事你们冲着我来!你们是i人民警察,是维护正义的人,你们不能随便抓人!”
齐正国就抹了一把额角的汗,铁面无私道:“我们会负责调查清楚一切,在水落石出之前,他们涉案与否、有罪与否都不能因为你的一面之词而判定。”
“他一直没有分化!”
靖枝縢失控大喊。
“之前因为我的状态不好,他为了替我去EOS卧底,打了远超正常剂量的强化剂,他这样的情况不能进监狱,他绝对不能进监狱!”
靖枝縢血红的双眼写满了迫切的恳求。
一直没有分化、打了超量的生长激素、不能进监狱...为什么不能进监狱?
因为靖枝縢本人作为研制强化剂的人,对于其可能带来的后果再清楚不过了。
“你放开我!我要找我哥哥,我要找我哥哥!你放手!”
青年努力想要挣脱血压带却被站在旁边的景天裁一把压住。
“扰乱警察正常办案同样需要承担法律责任,”他冷静地说:“现在对于你来说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保持沉默。”
青年红着眼框仰头:“你的意思是让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哥哥被抓走却什么也不做吗?”
景天裁压住他的手臂:“你现在又能做些什么?去大吵大闹让警察把他无罪释放吗?那么我问你,你真的觉得他清白、他无辜吗?”
景天裁指着不远处一具具被抬出来的担架:“你觉得冤枉觉得委屈?那这些人怎么办?他们在你哥哥的折磨下甚至已经失去了喊冤叫屈的权利了。”
“所以你还觉得他无辜吗?你还觉得他不应该被带走吗?”
青年紧咬下唇:“可是他对于我来说是个好哥哥!你们根本不懂他的苦衷,也不懂他的难处!你们压根就不了解他!”
“对,我们不懂也不了解,所以呢?当年震惊全美的长岛连环杀手霍伊尔曼在同事眼中是谦逊出众的曼哈顿知名建筑师、在女儿和继子眼中是温柔和蔼的父亲、在妻子眼中是老实忠诚的丈夫、在同学眼中是安静善良的男人,但这一切都无法掩盖他趁着妻儿外出旅游时招女支并残忍杀害了十一名女子的事实。”
“他于你而言是坚实的依靠,是你仰望、信赖、爱戴的哥哥,可对那些躺在担架上的人来说,他是魔鬼、是撒旦、是十恶不赦的混球。”
景天裁停顿了一下,深呼吸后重重吐出:“不要用你所能看到的局限片面来以偏概全,毕竟人是世界上最复杂狡猾自私的生物。”
“天裁。”此时耳机中传来Ling的声音,“你能帮我找一下知义吗?他关了通讯,我联系不上他。”
景天裁垂眸轻声说了句抱歉后走到了一旁,留下青年懊恼地默默留下了眼泪。